[古典仙俠] 仙路爭鋒 作者:緣分0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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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ninda1234567 2013-10-10 09:45:3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09 17022023
5566max 發表於 2014-6-9 08:17
第四部:雲深不知處 第八十一章 悟道

  這閃電劈出的同時,一道小型金色閃電已從雲層中探出,對著唐劫飛去。

  唐劫也不抵抗,左手劍訣上指,一道指風勁指蒼穹,元氣針。

  打在那金色閃電上,激的電光炸現,這是劍指驚雷,以刺激之法加強能量。

  被激發的金色閃電如利劍般當空劈下,落至頭頂時,周邊接引法陣閃爍出耀目華光,打在那金色閃電上,接著就見金色閃電拉成一道金色的能量洪流已順著唐劫頭頂匯入,下一刻唐劫身體陡然顫抖起來。

  「秉神,靜氣,引導能量遊遍全身再入靈空,千萬不要操之過急!」完全是出於本能,謝楓棠喊出聲,那一刻他恨不得飛到唐劫身邊去,對著他的耳朵大喊。

  這是衝擊脫凡第一個關鍵點,要旨在於借助能量洗煉自身,效果類似於離經煉體,正是提升體質的時機,也是脫凡修者的第一次本質變化,用於承納後來更強力的衝擊。

  謝楓棠這刻只覺得遺憾無比,若是此時能有輔助衝擊脫凡的丹藥服下,可進一步加強吸納效果,無論提升還是安全都大有裨益。

  就在他憾意初生的時候,唐劫突然左手一拍,芥子袋中已飛出一小瓶,一顆黃澄澄圓滾滾的丹藥已從瓶中飛出,漂浮於空中。

  「那是什麼?」謝楓棠一眼沒能認出來。

  反倒是天涯海閣的何夫人驚呼出聲:「合氣破障丹?」

  一聽到這名字,謝楓棠等人也立刻明白過來,原來這就是蒼山派赫赫有名的合氣破障丹,只是唐劫怎麼會有此物?

  大家一起看向天涯海閣方向,此次大會,蒼山派也有人過來,卻是一位副掌門,只是看那副掌門一頭霧水的表情,顯然也是不知唐劫從哪兒來的了。

  在知道是合氣破障丹後,謝楓棠表情非但沒有輕鬆下來,反而捶首頓胸:「浪費啊,這真是浪費啊!」

  的確是浪費,所謂合氣破障丹,顧名思義,就是兼具合氣與破障雙重功效,而在這兩者之中,又以破障為重,畢竟衝擊脫凡就是打通天地橋。

  現在唐劫這麼早就使用,於合氣一道效果極佳,破障作用便微乎其微了。

  接下來眾人就看到唐劫身上金輝流轉,那是能量繞轉全身,改造體質的表現,只是一般人衝擊脫凡,只是膚質略有螢光,像唐劫這般膚若琉璃,光輝透徹的現象卻是少見。

  這卻是離經的作用。

  雖然分身唐劫沒有了離經帶來的強悍體質,但這身體本質上依然是唐劫本身血肉鑄成,因此也秉承了唐劫肉身無雜質的特點,再加上合氣破障丹的效果,再加上他用的是不動引天訣,可以說獲得最大程度的風險同時,也獲得了最大程度的利益,幾乎是毫無保留的接納了能量貫體的效果,這一刻體質增強好比洗了一次兩萬錢的離經浴,雖比起本體依然遠遠不如,卻已是一次巨大飛昇。

  隨著全身能量洗煉後,在法陣作用下,這股金色洪流開始向著唐劫靈空滲去,金銀之色交輝,衝擊脫凡最重要的時刻開始了。

  謝楓棠搖搖頭:「可惜啊,可惜了那破障丹,要是在這時用就……」

  他話沒說話,就見瓶中又是一粒合氣破障丹飛出,入唐劫口中。

  謝楓棠的臉抽了抽,再說不出話來。

  這個時候他算是徹底明白了,唐劫的準備遠比他想像的還要豐富,甚至於連使用時機都把握的妙到毫巔,彷彿他現在身邊就有一位天心靈師,在隨時隨地指引他該怎麼做。

  在這種情況下,唐劫手印變化著,大片的靈光從他的身體中沖刷而出,將他映的如一個光人。這光芒如此強烈,以至於那些上師們幾乎要懷疑自己看花了眼。

  一名脫凡上師問身邊的朋友:「我脫凡時,身上光輝好像沒這麼強吧?」

  他朋友看看他,輕蔑道:「你脫凡時有光嗎?我沒看到。」

  「……」

  在這耀目光華中,一道氣柱從唐劫頭頂冒起,直衝天際,所有人的心都隨之顫抖起來。

  這是衝擊脫凡最重要的時刻,到了這步大家就知道唐劫體內天地橋的開闢已然順風順水的完成了,雖說在此過程中本有好幾處應當重點注意的事項,可現在看來,所有可能存在的麻煩都未發生,唐劫已經完成體內接引,開拓與架設,接下來就是勾連天地了。

  做到此點的難度其實並不是太大,至少比起體內靈空的開闢不難,理論上體內靈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開闢完成,就意味著外部天地勾連也不會有問題。

  不過這一步同時也關係到悟道。

  在修者體內氣機勾連天地之機,同時也是意識深入天地,領悟天地大道之機,至於能夠領悟哪條道,那就看各人了。有天資橫溢者,可完整悟道,稍差一些的也可初窺門徑,但大部分人卻可能得其門而不如,最終什麼都沒悟到。

  正因此,這體內架橋是用時越短越好,而勾連天地卻是用時越長越好。

  時間越長,能夠悟道的機會就越多,甚至悟到的內容也越多。

  「可惜,要是再有合氣破障丹就好了。」謝楓棠再度發出無奈的低嘆。合氣破障丹的第三作用就是使氣機更深入,更強大,從而延連的時間更長。

  然後謝楓棠就看到,小瓶中一口氣飛出三顆丹藥落入唐劫口中。

  謝楓棠徹底啞然,半晌說了一句:「幹你娘親!」

  琅琊福地的天空依然是一片光亮,初升的朝陽被沖天的華光掩蓋,顯得有些黯淡。

  唐劫已由坐姿改為站姿,站在接引大陣中,站在魚唇石上,面對朝陽,全身上下昇華著一股無與倫比的強大氣息。

  體內的靈空如今已然大變樣,下方依然是那片浩瀚靈海,上方卻出現了一片雲層。雲層中矗立著一座金色寶塔,四周還纏繞著大片的金色鎖鏈,塔尖一直通向空中,從唐劫體內通向天際,通向看不見的盡頭深處。

  這就是唐劫用那金色能量搭建的天地橋。

  每個人的天地橋,其實都是一次再創造過程,由於其目的是勾連天地,調用天地能量,因此絕大多數之以最簡單的通道形態。

  或許是準備工作和先天體質太好的緣故,唐劫吸納的金色能量超乎想像的多,使他有閒暇完成一個非同一般的天地橋——通天塔。

  這通天塔的形狀,還是他參考當年托塔李天王的寶貝而成,至於四周的鎖鏈則是用來固定的,因為不知為何,他這股氣機一直向著天空延伸,直到現在還未見盡頭,塔橋搖顫,使得唐劫不得不再用金色能量分化出一些鎖鏈來固定。

  這氣機就是意識,一路延伸,衝破福地,衝破護焰罡風,衝破棲霞界,眼前是一片浩瀚星空,無數的光點在遠方閃亮,更有無數華麗寶光在星海中蕩漾,浮沉。

  唐劫知道,這就是無垠星海了。

  無垠星海並非是虛幻的,而是真實的存在,為於無盡虛空的深處。

  當修者衝擊脫凡時,氣機勾連天地,意識深入虛空,只要氣脈足夠長,就能夠到達這裡。以氣息為索,沉澱意識於此地,就完成了衝擊脫凡的最後一步。

  從此以後無論身在何處,只要是有靈氣的地方,都能夠以自身力量引動天地力量,使用出真正威力龐大的法術,成為一個真正的修仙者。

  然而無垠星海並非天地橋的終點,若氣脈足夠,就可繼續延伸,在無垠星海的深處,可以看到無數寶光璀璨,那是真正的寶光,是星海上億年歲月,在天地偉力的自然作用下形成的神器。

  若是能意識沉於此地,運氣好的話很有可能會鎖住一寶,當將來成就達到一定程度,就可借寶力光華為己用,若有幸能深入星海,還可能以此為路標,獲得神器。

  然而這裡也不是天地橋的終點。

  區區凡物,就算是神兵也不能吸引唐劫的注意,意識隨著氣機繼續前行,似是永不止步一般。

  直過了那片璀璨星海,眼前是一片灰濛濛的景象。

  朦朦朧朧間,唐劫看到一個巨大的法輪影像出現在自己眼前,古樸無華的表面,帶著無盡的蒼涼與久遠,一股神秘龐大,充滿威嚴的氣息更是淩駕其上。

  天道法輪!

  唐劫的心猛烈跳動起來。

  相比天道碑前的驚鴻一瞥,這次唐劫看得比上次更清楚。

  它看起來是如此巨大,籠罩了整個天地,彷彿整個宇宙都在它的囊括之中。照理像這種層次的巨大與浩瀚,早就不是肉眼所能觀測到的,就像身在山中不可能觀測到山之全景。

  但唐劫偏偏就看到了,一方面感覺到了這天道法輪的浩瀚偉大,一方面又清楚的看到它的全貌。

  它就像是一個齒輪巨鐘,在最外緣是數不盡的齒輪,密密麻麻,中間部分則有十二根巨針分別指向十二個方向,每個方向還各有一個字,卻模模糊糊看不清楚,而在最下方是一個巨大的鐘擺連在天道法輪上,一下一下,輕輕晃著。

  令人詭異的是,那原本應當是最大也看得最清楚的十二時針,唐劫看得最模糊,那原本最小也最不應被看得清楚的周邊齒輪,唐劫卻看得最為清楚。

  他看到那些齒輪哪裡是齒輪,分明是無數煙霧凝聚成的黑色的尖刺,形成齒輪密佈其上。

  若是再看得仔細些,就會發現這些煙霧其實也是假的,它們是由無數古樸自然,沉重凝練的光紋交織而成,這些光紋象文字又像圖案,在空中飄舞,如鎖鏈勾纏,每一個都有著獨特的存在意義,絕無重複,這便是道紋。

  正是這些道紋構成了一條條天地間的道,形成了整個世界。

  道有天道,大道,小道之分。

  其中天道唯一,大道十二,小道無數,無論大道小道,皆依附於這唯一的天道之上。

  天道不可悟!

  所謂的上悟天道,其實都是誇張之言,真正能夠領悟的,只有大道與小道。

  那些齒輪便是小道,十二時針便是大道。

  借助於周全的準備,豐厚的資源和琅琊福地的地利優勢,唐劫的氣機雄渾到了衝破星海,得窺天道的地步,只要他集中全力觀摩任意一種道,細細參悟,就能領悟一門小道,至於領悟多少就看他能參透多少道紋了。

  這刻唐劫的目光在那無數小道上只是停留了一下,便看向中央十二大道。

  對他來說,那才是值得他追求的。

  他努力的想靠的再近些,看得再清楚些,然而這氣機卻似再不肯前進半步,無論唐劫怎樣催動都是無用。

  最要命的是,氣機還在減弱,緩緩向後退卻。

  每一分耽誤,都意味著唐劫悟道的時間變短,若是耽誤的長了,可能就會從此錯失良機。

  「不!」唐劫看著那遠在雲深不知處的天道法輪,大聲叫道:「我在衝擊脫凡之前就曾觀天道法輪,領悟洞察,如今正式脫凡,就更當上窺天機,領悟大道。」

  這番話吶喊於他的意識之中,震響於九天之上,就像是一根撞槌,砸在那天道法輪巨鐘之上。

  下一刻唐劫眉心豎目緩緩現形,又是一道光華從唐劫身上泛起,籠罩了唐劫整個人,光華如柱,使外人再不可見。

  同時在那虛空深處,受氣機牽引而來的意識也光華暴漲,猛地向前又漲了一大截,目力如電,運行之下刺破厚重雲霧,落在一根時針上。

  然後唐劫看到那大道時針果然也是由密密麻麻無數道紋構成,當唐劫的目光停留其上時,這些道紋便似活了過來般,感受到窺視的目光,一起放出金色的光華。

  這金色光華落在唐劫延伸出的意念之上,那一縷勾連天地的意識遍驟然閃電般縮回,從天際飛速回衝。

  「啊!」唐劫大喊一聲,身軀猛地跳起。

  那一縷強大意念已順著那逆卷而回的氣機衝入他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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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66max 發表於 2014-6-10 08:09
第四部:雲深不知處 第八十二章 智慧

  衝入腦內的意念化成一股強大意識衝擊著唐劫的腦海,下一刻唐劫已再忍不住抱頭倒地痛呼起來。

  看到這一幕,觀景臺上一群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怎麼回事,唐劫現在的情況,卻是他們頭回遇到。

  看他剛才氣衝霄漢的樣子,這衝擊脫凡是肯定已經成功了,最後的氣感回縮,光芒消減代表著最後一步的完成,只是他這痛苦哀號的樣子,卻不知是何緣。

  以往修者衝擊成功後,只會覺得神清氣爽,什麼後遺症都不會有,有那幸而悟道的,更是閉目靜坐,感悟道念。

  像唐劫這樣剛衝完就倒地不起算什麼鳥事?

  此時的唐劫,識海中金光大作。

  一縷道念如紅日般在他識海中升騰,幾乎要將他整個融化。

  這紅日道念是那大道時針上的無數道紋感應到唐劫的窺視,在他體內對應生成,並結合而出的存在,正因為不是原始道念,才沒讓唐劫一下子就灰飛煙滅。

  上窺天機固然可以讓人一步沖天,同樣可能讓他爆體而亡。天威之下,一縷道念都可能將修者化為齏粉,哪是常人輕易可得。

  欲悟大道,至少也要修成天心,可以固守本源,靈魂堅韌才能嘗試領悟,至於更進一步,那是紫府仙台的人物都不敢輕易觸及的存在,就更別提了。

  只不過對大部分修者而言,他們要考慮的永遠是悟不到,而不是悟太早,像唐劫這樣未到脫凡先悟道,而且悟的恰好是洞察之道的,少之又少,因此可以說,脫凡就悟大道這種事,以前基本就沒發生過,因此也沒什麼人見過這種狀況。

  即便是感應天機自發生成的道念,唐劫也因天意感應的緣故,被折磨的死去活來,那一輪紅日散發出強烈的光與熱,在唐劫識海中瘋狂肆虐,唐劫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被蒸發了。

  若真因為這樣的原因死去,那唐劫就算冤到家了。

  可惜這是靈魂層面的事,唐劫對此竟沒有絲毫辦法。

  不,不對!

  唐劫的目光突然亮起。

  九絕誅仙陣中,本體唐劫突然僵止不動。

  一輪同樣的紅日在本體識海中升騰而起,與此同時,分身唐劫的識海內,紅日道念的光熱也驟然降低。

  借助於一魂雙念,唐劫成功地將紅日道念一分為二,從而也終於承受了這恐怖的道念威壓。

  魚唇石上的唐劫終於停止了呻吟,躺在石上喘息不已。

  一想到只是回應天道自發生成的道念,就有如此威力,若是真接觸了那完整大道,又不知如何恐怖,唐劫心中也是一陣後怕,知道自己這次是魯莽了。

  休息片刻,唐劫的精神恢復少許後,這才開始檢查自己。

  首先要看的就是自己衝擊脫凡到底如何了。

  靈空中的金色寶塔依然高聳,氣柱遙通天空,唐劫心念微動,就見靈海中微微泛起一片波瀾。

  然後塔身光華大放,氣機牽引下,大量的靈氣已從外部注入,彷彿一座天地橋橫架其上。

  與此同時,唐劫已發動術法,腳下微風吹拂,竟帶的他騰身而起,飄向空中。

  飛行術。

  看到這一幕,觀景臺上所有人同時發出了一聲歡呼:「成功了!」

  飛行術並不是脫凡境的專利,靈台境的學子也可以用。但是飛行術持續消耗大量靈氣,僅憑自身法力,是遠遠不夠支持的。哪怕是一個靈海學子,在未打通天地橋前,也不可能飛上太久。因此靈台學子雖然能飛,但在正式戰鬥時,基本不用飛行術。

  同樣的原因,靈台學子在晉升脫凡後,往往首先做的就是飛行。因為從這一天開始,他們才真正擁有飛行的能力,那之前雖然也能飛,但有限的時間通常都被戲稱為滑翔。

  所以觀景臺上的人一看唐劫起身,並第一時間飛行,就知道他脫凡成功了。

  明夜空笑呵呵看向恆無敵:「看來是我贏了這一賭。」

  恆無敵也不說話,只是狠狠的瞪唐劫,彷彿是要用眼神把唐劫打下來,以證明他並沒有進入脫凡。

  奈何唐劫就是不掉落,他就這樣在空中慢悠悠地飛著,由於還不太熟練的關係,飛的速度不快,卻很穩,且隨著越來越熟練,也越飛越快。

  他圍著山頭飛行,月白學子衫迎風搖擺,彷彿遨遊與天地之間,看得許妙然一時也癡了。

  此時,恆無敵再也無話,終是忿忿跺了下腳,取出一隻紫色狸貓,不捨地看了幾眼,最終還是丟給明夜空。明夜空笑嘻嘻收下,隨手又取出一物給謝楓棠道:「等唐劫出來後,把此物交給他,告訴他這是他幫我贏得夜神貓的謝禮。」

  謝楓棠笑道:「明師何不自己給他?」

  明夜空搖了搖頭:「我很快就要離開了。」

  「離開?」謝楓棠怔了怔,隨即醒悟過來。

  明夜空這是要準備衝擊紫府了。

  此次唐劫衝擊脫凡,對明夜空震撼極大,這位十九天魁有感於唐劫的勇氣,終於決定踏出自己遲遲未踏出的一步,為此他甚至已經等不及想要離開了。

  「可是那恆無敵……」謝楓棠提醒道。

  「他不是問題,我走的時候,會把他也拉走的。」明夜空淡淡道。

  謝楓棠這才放下心來。

  此時,在飛行了半個時辰後,唐劫也終於停止了飛行。

  如果是未入脫凡的唐劫,哪怕是靈海圓滿,也只能飛行一刻鐘多些,而現在唐劫飛行半個時辰,也只消耗了八百點左右的靈液,若是全力飛行,大約可支援六個時辰。

  當然這也是唐劫還沒有學習更上乘的飛行法門所致,唐劫記得學院裡就有好幾種飛行法術可以讓自己飛得更快更省靈氣。

  其中最合適的是天鵬逍遙法,此法修煉到高深可讓靈氣消耗減半,速度提升一倍,最關鍵的是此法可以配合紫電縱身法,兩者同時運用,可讓速度再提升2.4倍,若再輔以提升小周天恢復速度的生息訣,那就是飛上三天三夜都沒問題。

  等等。

  唐劫突然一楞,這天鵬逍遙法自己從未學過,怎麼會瞭解的這麼清楚?知道可以配合紫電縱身法也就算了,甚至知道提升多少倍速度,精確到零點四倍?

  還有生息訣是怎麼回事?

  唐劫一頭霧水。

  難道是……

  心念微動,唐劫心沉識海。

  此時識海中的紅日終於燃燒殆盡,光熱消失,最終只留下一個形似「十」字的金色字元,而在本體唐劫的識海中,同樣留下了一個形似「心」字的金色字元。

  這兩個字元在兩個唐劫的識海中浮沉,無需任何解釋,唐劫就知道這兩個字元本為一體,它們來自於一個源頭「智慧」。

  智慧!

  十二大道各有所主,又兩兩相映,分別主生命,輪迴,因果,命運,陰陽,五行,智慧,真理,殺戮,毀滅,時光與空間。

  其中智慧與真理就是對應之道,而洞察之道就隸屬智慧,這就是為什麼唐劫最終獲得的會是智慧的原因,因為不是他選擇了智慧,而是洞察找到了歸屬。

  值得注意的是,智慧並不是說領悟此道後,人就變得聰明了。

  在天道中對智慧的定義並非人類那狹義的標準。

  智慧有著更加廣泛的含義,它存在的意義在於發現,理解,總結,當它最後完成總結時,即形成真理。故智慧為真理之起源,悟道智慧,就可悟道真理。

  智慧本身包羅萬象,比如洞察,運算,解構,知識等等,但如推理這種東西,則不入智慧,與智慧完全無關。

  唐劫在悟道後,腦海中就多了一大段奇妙的知識,這些知識龐大繁雜不成體系,處處玄奧,唐劫對智慧和十二大道的理解就由來於此,若是他領悟了別的道,還真未必知道十二大道是什麼。這就是智慧道中的知識,沒有知識的智慧是虛假的智慧。人們常說這個人很聰明,就是不肯好好學習,這樣的聰明再如何發展,也達不到智慧的成就。

  不過智慧道中的知識只是基於最原始層面的一些知識,更多的知識需要修者自己去發現,理解,容納與總結,並形成真理。

  除此之外,唐劫發現自己的計算能力大大加強,思維更加清晰,許多原本要算好一會兒才能得出結果的問題,現在輕易就可得出答案。

  這是智慧帶來的運算能力的加強,值得注意的是,運算也不是無限制的,如果是他原本就算不出結果的東西,那麼現在他也依然算不出。充其量以前是花上一天時間說我算不出來,現在花十分鐘時間說我算不出來。

  解構則讓唐劫可以更加清楚的分析自己看到的大多數事物,瞭解它的原理,上至天地至理,法則大道,下至神通法術,神兵利器,唐劫都可以解構,當然,越是複雜的,越是玄奧的,想要解析的難度也就越大。這也是智慧最重要的能力,悟到深處,甚至可以感應天道運轉,掌天機演算,有洞察先機,化解命運之能。

  當然,現在的他還不行,卻已可以在陣法方面給唐劫帶來極大幫助。

  陣法本身就是道的體現,智慧道又是解構天地之第一工具,因此這刻唐劫腦海中已在瞬間閃過無數關於陣法的知識。腦中豁然開朗,許多以前未曾理解的東西,這刻已全部理解,掌握,甚至可以立刻運用。

  唐劫的陣道修為更是直接從四品上升到五品,現在只要給他足夠的材料,他就可以製作一個連初期天心都可困的大陣。

  九絕誅仙陣中的本體唐劫,更是睜大雙眼,重新審視起眼前的大陣。

  不過最為立桿見影的,還是洞察。

  在脫凡之前,唐劫就已初悟洞察,但是他的洞察之道始終掌握的支離破碎,效果有限。

  直到這刻,一切卻變得再不一樣。

  有心試探洞察效果,唐劫立於魚唇石上向四周看去,他要看看自己現在的視野能不能穿過那厚厚雲層,找到散落於福地各處的學子同學。

  琅琊福地靈氣密集,由於靈氣並非真正的無形存在,因此當密集之時,看起來便如雲似霧,遠觀蒸騰若海,蔚為奇觀。

  這場面看起來是好看,不過對觀察無半點好處,即便以唐劫領悟洞察後提升過的目力,也做不到洞穿雲海。

  但是這一次,一切變得再不一樣了。

  洞察作用下,遠處每一點風的流動,雲海的變化,靈潮的微泛都落在他的眼底,映在他的心中。

  這些變化統統都是自然形成的結果,它們就像是從源頭流下的水流,濺出的水花,而唐劫要做的就是順著這些水花,水流,去找到產生它們的源頭,也就是道之所在。

  於是在這目光下,雲海中的每一點變化,每一點流動,都被賦予了特別的意義,唐劫不斷解析著構成這一切的最基本的道理,試著去理解它們,分析它們。

  這是一個極為龐大而複雜的工程,正常情況下可以費盡修者百年甚至千年的時光。

  但是現在,對唐劫來說這一切就像是水到渠成般簡單。

  萬事萬物皆有其運轉之理,在看似繁亂的背後,卻都遵循著某些特定的古老法則,這些法則就是道。

  洞察之道,是為了發現它們;運算之道是為了分析它們;解構之道是為了理解它們;真理大道,則是為了容納它們,昇華它們,利用它們。

  在這一連串的過程中,世界的真理被理解,隱藏的秘密被發現,接下來的發展也就變得自然起來。

  唐劫的目光繼續上升,視野越來越開闊,漸漸將整個福地納入眼中。

  目光在雲海中穿梭,不停地向著高處飛昇,隨著思緒飛揚,盡情地向延至伸處,直至撞在一片水波霞光也不退讓,那是福地本身的大陣。

  目光再次觸摸到了這一方世界的邊緣,繼續前行,衝出這方世界,從更高處俯瞰這世界。

  然後,他看到了。

  天地雲海,蒼穹幕布,紅梅嶺上,諸傑雲集。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4-12-18 18:45 編輯

qqapapqq 發表於 2014-6-11 08:29
第四部:雲深不知處 第八十三章 歸隊

  在天地間浮沉的目光終於落在觀景台眾人的身上。

  原來福地之外果然有人窺視嗎?唐劫心中暗驚,大腦已飛快回憶起自己自進入福地以來,有做過什麼可能暴露自己的事。

  幸好唐劫之前足夠謹慎,在許多事上已做了防範,就現在看來,他做的許多事或許會引起驚嘆,比如奪神煞讓藍玉失神,兵字訣轟碎法寶,卻都有說得過去的解釋,前有四九真言,後有蠻力爆發,還不至於讓大家認定他有什麼問題——還不許人爆個種了?

  反倒是這麼快就衝擊脫凡帶給人的震撼更大一些,尤其是他在沒有明師指點的情況下走到這步,其實比起敗藍玉碎兵等事更讓人難以置信。

  而這點是唐劫最不擔心的,反正這事無論他們怎麼關注都不可能和遠在九絕誅仙陣的唐劫何沖聯繫起來,就只能理解為唐劫準備充分,天資過人。

  在腦海中梳理了一遍,確認自己沒什麼解釋不通的事後,唐劫明顯鬆了口氣。

  不再理會外面的人,唐劫目光回收,正看到遠處天邊一柄小劍飛來。

  這是洗月派專用的傳書飛劍,劍身無鋒,小巧輕便,所設禁制皆為飛行所用。

  待到那小劍飛的近了,唐劫一招手抓過,上面正綁著一紙書信,打開一看卻是葉天殤寫的,原來是剛才看到了唐劫衝擊時的霞光,問他是不是有寶物出世了。

  這段時間由於大家得了寶物就先藏起來,因此霞光在福地已經有段時間見不到了,就是偶有出現也是一閃即逝。唐劫衝擊脫凡的光華維持了好一會兒時間,自然免不了有人要問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有人要趁機攜寶離開了。

  至於說衝擊脫凡,大家想都沒想過這種事,一來時間上太不可思議,二來也沒見過誰衝擊脫凡就衝出這種場面。

  這刻看到葉天殤來信,唐劫想了想,回道:「沒事,見面談吧。」

  隨手將那小劍擲出,讓它沿原路飛回。

  他既已脫凡,自然就再沒必要在這裡浪費時間。

  福地西側的一片空地上,彭耀龍正在和葉天殤對戰,不遠處圍坐著洗月派的其他學子,在一旁邊看邊叫好。

  衛天沖叫的最是起勁:「打他!打他!打他!大師兄好樣的,幹死葉天殤那龜兒子!」

  他在真傳之爭中,第一次任務就被葉天殤追的屁滾尿流,直到現在還對他充滿怨念,眼見彭耀龍鐵拳如鎚,砸得葉天殤連連後退,興奮的大喊大叫。

  葉天殤冷笑一聲:「有這麼容易嗎?給我開!」

  飛沙劍舞出一片劍華衝向彭耀龍,彭耀龍大喝一聲不退反進,卻是迎著劍光沖入,鐵拳上更是鼓盪出一片罕見光潮,撞在那劍光上,盪出大片彩光。

  這正是彭耀龍的氣血並行之法,使靈氣入血,暫時疊加於體魄,迸發出更大威力,一擊之下打得劍光消散,氣勁震的葉天殤直接飛起,嘴角現出一絲血花。就在飛出的同時,葉天殤左手突然又多了把劍。

  玄陰劍。

  左手玄陰劍對著地面一劃,隨著劍光乍起,大片陰寒瀰漫全場,一道犀利劍影正砍在彭耀龍手臂上,斬出一道血痕。

  論實力,彭耀龍其實比葉天殤強一些。不過唐劫傳給葉天殤的十二秘漩法見效更快,提升更明顯,這些日子葉天殤苦修十二秘漩,實力已是突飛猛進,再加上新得了玄陰劍法寶,實力再增,因此這一番對決竟是和彭耀龍鬥了個棋逢對手。

  這刻葉天殤落地,看彭耀龍被自己打傷,哈哈笑道:「可惜這玄陰劍不合我修煉的法門,用起來太不趁手,只能偶爾為之,否則此戰你必敗。」

  「切。」彭耀龍撇了撇嘴:「錯過這次,你以後就更別想贏老子了。」

  他的氣血並行法如今也已小有所成,威力正在初見端倪,待到再過些時日能夠完全發揮,一舉手一投足間都帶有莫大威力,葉天殤的劍再快,也是被他一拳轟散的命。

  兩人正在鬥嘴,卻見天邊劍光飛來。

  葉天殤一抄手抓住,看後喜道:「唐劫要來。」

  「這小子終於肯現身了嗎?」彭耀龍大喜道。

  自從進了瑯琊福地後,他就沒見到唐劫的人。本打算借福地之戰幫唐劫一把,沒想到這小子交代過一些事後就溜走修煉了。

  雖然說福地資源豐富,效率數倍於外界,但就是修煉那麼十幾二十天能有多大好處?再者大家的實力都是共同進步的,你修煉其他人也修煉,考慮到天賦關係,天賦低的人在這裡得到的好處還不如天賦高的,因此彭耀龍對這種臨時抱佛腳的做法是不屑一顧的。

  不過既然大家都支持唐劫的想法,彭耀龍也不好一個人清高,只能陪著大家一起。

  這刻聽到唐劫說要過來,其他人也都興奮起來,衛天沖道:「終於出來了,就不知這些天他修煉的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有學子道:「一共也就二十多天,就算福地靈氣濃厚,一天當五天使,也不過是相當於三月苦修,以他的資質連靈海中期都到不了。」

  「青原,你這麼說是看不起人嗎?」有學子笑問。

  「哪有。對於唐劫的戰力我是佩服的,不過修煉非一蹴可就的事,我也不過是就事論事,至少在境界上,他始終處於末游。」那叫青原的學子忙回答。

  「正是,我敢打賭他再如何苦修,也不可能比少名更快。」龍燾接口道。他對唐劫始終沒好感,逮著機會就想諷刺幾句。戚少名入靈海已近一年,如今已是靈海中期,這些日子在福地修煉,進益斐然,已然快近後期了,在所有參加的靈台學子中,就屬他的境界最高。

  沒想到獨自站在旁邊一棵大樹下的戚少名卻抱著劍冷冷道:「那也未必。」

  「嗯?少名你這話什麼意思?」龍燾一楞。

  戚少名回答:「我瞭解唐劫,他不是個會做無用功的人,他所決定做的事,如果不是他能得到最大的好處,那他就不會幹。這些日子大家一起修煉,全都有所提升,但我敢肯定,沒有誰會比他提升的幅度大。」

  龍燾冷笑:「怎麼?你戚少名堂堂玉門九轉的天才,難道還要在修煉上輸給他一個玉門五轉的?」

  戚少名回答:「輸給唐劫,我沒什麼不服氣,反正不是輸給你就行。」

  「你!」龍燾被他氣的語塞。

  他還想說什麼,戚少名已又道:「剛才魚唇石那邊先是霞光勁放,接著就是唐劫說要歸隊。若說這兩者之間沒有關係,我是不信的。」

  這話一出,眾人互相看看,顯是一起意識到這話背後的含義了。

  正面面相覷之間,遠處一道人影已向著這邊飛來,不是唐劫又是誰?

  「飛來的?」葉天殤最先領悟到此舉背後的用意,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他不會是……是……」

  他震驚的後面幾個字說不出來,然而人人已明白他的意思。

  脫凡!

  唐劫竟然脫凡了!

  這太不可思議了。

  龍燾還在瞪著眼睛看:「不,這不可能!他不可能這麼快的!這個傢伙一定是先跑到附近然後才飛起來的。」

  眾人一起用不屑的眼光看他,彭耀龍更是不客氣的哼道:「蠢貨,飛劍傳書剛到才多長時間,唐劫就到了,誰能跑這麼快?」

  聽到這話龍燾的腦子嗡的響了一下。

  是啊,飛劍傳書前腳剛到,唐劫這邊就飛至,這只能說明一件事,就是唐劫是一路追著飛劍而來,要說他沒有脫凡,絕對做不到這點。

  唐劫竟然脫凡了。

  他怎麼能,怎麼會這麼快就脫凡?

  別說是他,就是戚少名衛天沖等人也震驚地看遠處唐劫,雖然戚少名早有心理準備,但是看唐劫在短短二十多天時間裡,從靈海初境一下跳到脫凡,還是讓他們徹底震撼了。

  這也太顛覆常理了。

  此時唐劫已馭風而至,來到眾人近前落下,對著眾人拱手道:「唐劫見過諸位師兄。」

  「唐劫,你脫凡了?」彭耀龍沉喝道。

  儘管已有猜測,彭耀龍還是不吝廢話再多問一句。

  唐劫點點頭道:「嗯,托福地之功,僥倖脫凡。」

  這話一出,所有人全部沸騰了。

  「太棒了!」眾人一起歡呼起來,衛天沖更是大笑著衝過來抱唐劫,惟有龍燾和兩個與他關係不錯的學子面色陰沉,不為此消息所喜。

  彭耀龍上前一把抱住唐劫道:「好小子,四年半衝上脫凡,雖說還未能破學院最快脫凡的記錄,至少在玉門五轉中,卻是沒人比你更快了。最難得的是臨陣脫凡,戰力提升,贏下比賽的把握更大了。」

  唐劫笑道:「天神獸煉已敗,七絕門和天涯海閣應該比不上我們和千情宗聯手吧?就算沒有我,以大家的實力想必也可以拿下的。」

  「多一分實力總是多一分希望。葉天殤笑道:「怪不得你小子一定要在這段時間苦修呢,敢情早有準備了吧?說,是不是我們的那些福地份額帶來的好處? 」

  唐劫笑笑,也不瞞大家,直接道:「有幸知道了一些就地取材,吸納靈材的方法,若是不用未免可惜。」

  「果然是這樣。」葉天殤給了唐劫一拳:「你小子敝帚自珍,也不告訴我們。 」

  唐劫苦著臉道:「別的能教,這個不行啊。傳出去上師們還不得把我撕了。」

  學院的規矩,自己搞到的,那是機緣,隨意亂傳可就犯了忌諱,唐劫自不可能把這些東西教大家。好在大家也明白此點,明白了唐劫是怎麼提升的後,只能贊其好運,竟然連這種法子都能搞到。可憐龍燾身為真人之子,都不知道提煉靈藥之法。

  二十多天沒見,這刻碰了面,大家一陣嘻嘻哈哈,唐劫也瞭解了一下這些天福地內的情況。

  第一天戰鬥結束後,事情並沒有像唐劫想的那樣就風平浪靜。

  天神宮和獸煉門雖然退出,但還留了幾個人在福地裡不肯離去,想要尋找機會創造奇蹟。而在打敗兩派後,七絕天涯與洗月千情的關係也隨之變得微妙起來,從合作夥伴轉為競爭對手。四派的人再不敢分離,各佔了福地一角,洗月在東,千情在北,天涯在西,七絕在南,彼此之間遙相呼應,互為聲援。

  期間雙方也曾有過幾次接觸,試探著打過幾場,大多是洗月千情這邊佔據上風。不過由於不急於出福地,因此彭耀龍他們也沒急著斬盡殺絕。

  「那十寶應當也都出來了吧?知道杜門旗在誰手裡嗎?」唐劫問。

  戚少名接口:「不清楚。十寶應該都出來了,但具體情況不瞭解,因為大家都很謹慎,誰也沒有拿出來,所以除了太乙清玄杯確定是在林忘手中外,其他寶物其實並不清楚出了多少,又都落在誰手裡。」

  「林忘還沒走?」唐劫驚訝問。

  大家一起笑:「他七絕門一共九個人,走一個就少一分實力,哪裡敢走,不過也好,正給了我們機會。」

  按逍遙宮的規矩,學子們得到寶物貼身存放滿六個時辰後就可以離開,確認為十傑之一,不過也可以留在福地不出來。不過這樣一來,到手的寶物就依舊有被搶走的可能。

  值得注意的是,在這種情況下被搶走的寶物,不需要再遵守六個時辰的時限,因為其已經有主了,當它被搶走時,其實不是作為此次競賽的目標被搶走,而是被作為參賽者的個人所獲,也正因此,即便搶走了也不屬於十傑。

  因此只要林忘不走,大家就可以從林忘手中搶奪太乙清玄杯,當然太乙清玄杯的十傑身份已註定了是林忘,與他無關,就算殺了他也只是讓十傑變成九傑。

  「那我們找到幾件?」唐劫又問。

  「兩件。」彭耀龍道:「一件由我守護,另一件還未決定好,唐劫你可有興趣?」

  唐劫搖搖頭:「我只對杜門旗感興趣,你們自己決定怎麼處理吧。」

  「可是杜門旗現在在誰手裡我們都不知道啊。」有學子道。

  「這還不簡單。」唐劫笑道:「亮寶就行了。」

  「亮寶?」彭耀龍的眼睛亮了:「你的意思是……開戰?」

  唐劫笑嘻嘻回答:「是,開戰!」

  對唐劫而言,既然自己已入脫凡,那再拖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作為實力佔優的一方,他自然要積極主動的尋求決戰。

  聽到唐劫這話,彭耀龍哈哈大笑起來:「就等你這話了。」

  彭耀龍等這一天早不耐煩,要不是因為要修煉的是唐劫,而唐劫又對自己有傳功之恩,彭耀龍早就發動大家打過去了。

  如今聽到這話,洗月派學子一起興奮起來,就在他們要亮寶尋求決戰的時刻,遠方突然亮起兩道霞光。

  霞光自南方亮起,如戳天之柱,久盛不衰。

  那一刻所有人都讀出了它所代表的含義:

  尋求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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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chi 發表於 2014-6-11 11:12
第四部 雲深不知處 第八十四章 後手

  隨著南邊寶光出現,西北兩方很快也是數道光柱衝上天空。

  仔細數數,南邊一件,西邊三件,北邊兩件,再加上洗月派手裡的兩件,卻是八件,再加太乙清玄杯,十件寶物裡還少一件。

  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只要打敗其他隊伍,就算剩下的那件沒有找到也沒關係,照樣屬於贏家所有。

  這刻看到三邊寶光同亮,彭耀龍大笑道:「咱們也亮寶貝!」

  說著已從自己的芥子袋中取出一物,卻是一面銅鏡,這是玄水分光鏡,可用於抵禦大範圍的法術攻擊,不過只對純靈氣性質的攻擊有效。這東西對彭耀龍其實意義不大,不過總比另一件法寶好。

  另一邊朱奉道也已取出一物,卻是件羊脂白玉瓶。這寶瓶日接晨露一瓶,用於灌溉靈田可使靈植長勢更好,每日灌溉可使兩年靈植擁有三年藥性,就是露水太少,只能灌溉有限面積。白玉瓶雖好,卻於戰鬥無益,也難怪彭耀龍選那分光鏡了。

  八寶齊出,光華盛放,代表著一場大戰即將展開。

  當然大家也可以選擇各守本位,互不為戰,就這樣各自帶著所得離去。

  不過這基本不可能。

  一來比賽是優勝劣汰的遊戲,是勝者為王的遊戲,作為強勢的一方,注定不可能接受對自己不利的結局。洗月派千情宗聯手,擁有二十人,實力明顯強過只有十六人的天涯海閣與七絕門,所得的寶物卻只有四件,因此沒道理放過對方。二來守寶者與發現者不同。如太乙清玄杯就不是雲無極發現的,而是天神宮一名學子找到後把它交給雲無極。一旦雲無極守寶成功,就會給發現者一些好處。洗月派玄水分光鏡和羊脂白玉瓶也是如此,前者為青原發現交給彭耀龍,後者由朱奉道發現,留在手裡尚未上交。如果大家就這麼各守其位不出擊的話,那朱奉道就大可自己把寶貝留下,成為十大之一。這對彭耀龍這類派內精來說英是不可容忍的,極有可能演變成內鬥。

  為了避免內鬥,外戰就是最好的選擇。

  因此無論出於門派考慮,還是個人考慮,大家都必須要打出個結果來。

  這刻朱奉道取了白玉瓶,看看葉天殤。葉天殤想了想,終於接了過來。他本意其實是放棄此物去別人手裡搶一件合適的,但既然唐劫已經鎖定了杜門旗,葉天殤決定將爭奪的機會讓給他。

  這刻看到白玉瓶也已確定有主,彭耀龍喝道:「既然十寶已出其九,那還等什麼?上,幹他娘的!」

  「走!」所有學子同時吼了一聲,向著空中竄去,只留下衛天沖和戚少名還在地面。

  這兩個洗月派僅存的靈台學子,一個因玉門九轉而幸得推薦,一個因長風真傳而破格進入,本來還有個唐劫和他們一起,現在唐劫脫凡,一下子就變成他兩人相依為命了。

  「喂,喂,別忘了還有我們呢!」一看師兄們都騰雲駕霧要走,衛天沖急的直跳腳。

  唐劫哈哈一笑,手指對著衛天沖腳下一指,一股風旋已托著衛天沖飛起。另一邊葉天殤也拋出飛沙劍,帶著戚少名升空。

  同一時間,其他三派的寶光也移動起來,開始彼此靠近的過程。

  不同的實力使四派學子在飛行中的選擇有所不同。

  千情宗由北向東飛行,顯然是要首先與洗月派靠近,先求聯合再求作戰。

  西邊的天涯海閣則是直追千情宗而去,對他們來說,聯合作戰其實並不利。千情宗和天涯海閣人數相等,而天涯海閣這邊有藍玉在,千情宗則損失了李志平,實力明顯稍遜於對方。再加上兩派關係敵對,因此天涯海閣尋求的是千情宗的一對一決戰。

  洗月派則是直撲七絕門方向。

  作為目前實力最強的一方,彭耀龍他們其實更傾向於自己和七絕門打,千情宗和天涯海閣打,而不是聯合作戰。這樣做的最大好處就是,一旦天涯海閣打敗千情宗,打敗七絕門的洗月派就不用和千情宗動手,更不用平分好處。

  對於佔據絕對優勢的一方而言,哪怕是根據實力比例劃分收益,都是不合算的。在彭耀龍等人眼中,他們打敗七絕門,天涯海閣打敗千情宗,最後再由洗月派收尾,一口氣囊括所有寶物才是最好的結局。一旦成功,那逍遙宮就注定是屬於洗月派了。

  從實力上講,這是完全可能的,哪怕天涯海閣沒能打敗千情宗,被千情宗翻了盤,勉強戰勝的千情宗也注定沒有多少人能留下,洗月派也有足夠的理由不給千情宗機會,或者賣一下門派面子最多給其一件寶物。

  無論哪種結果,都比聯手要好。

  正因此,對於千情宗的「追求」,彭耀龍他們並未理會,而是只追七絕門而去。

  唯一令人意外的就是七絕門的反應。

  照理他們應當立刻想辦法和天涯海閣集合才對,畢竟如此分戰,對七絕門是極不利的,它要獨自面對最為強大的洗月派。

  偏偏七絕門卻並沒有這麼做,而是向著西南偏北的方向移動。這個方向既不靠近天涯海閣,也不靠近洗月千情兩派,到像是打算獨自游移的樣子。

  「咦?奇怪,那些七絕門的傢伙在幹什麼?」飛在空中,遠遠看著寶光移動的方向,彭耀龍大惑不解道。

  「可能是自知不敵,打算四處逃竄拖延時間。」一名學子道。

  戚少名搖頭:「那還不如與天涯海閣聯手。四派實力並不均等,千情宗天涯海閣實力相近,多出來的力量可以說都在我洗月派這邊。聯手的話,至少有天涯海閣幫助分擔一些實力。」

  唐劫道:「別忘了寶光只能確定寶物的方向,不能確定人的方向。如果我是牧毅,我就會借寶光來個虛則實之的把戲。只要讓一名七絕門學子帶著一件寶物逃竄,剩下的七絕門學子偷偷去和天涯海閣匯合,再一鼓作氣先滅了千情宗,到時候處於劣勢的就是我們了。」

  這話一出,眾人同時心驚。

  如果真發生這樣的事,那洗月派可就麻煩了。千情宗絕對不可能是兩派聯合的對手,一旦讓兩派先把千情宗滅了,但洗月派的優勢會立刻轉為下風。

  好在唐劫又說:「不過這一計劃建立在他們必須確定我們不會主動和千情宗聯手的基礎上才能實行,否則就只是個笑話。彭師兄,我記得你說過你們之前也打過幾次,那個時候你們可曾迴避與千情宗的聯手?」

  「那倒沒有。」彭耀龍立刻回答。

  因為不是最終的決鬥,大家的小心眼沒那麼多,所以倒也沒刻意避開與千情宗合作,直到今天四方寶光同亮,一起發出了決戰訊號,才出現這樣的情形。

  「那這可能性不大。」唐劫立刻道。

  聽到這話大家鬆了口氣,衛天沖道:「那你說他們為何如此?」

  想了想唐劫回答:「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們故意引誘我們,拖延時間。先讓天涯海閣與千情宗死鬥,天涯海閣的實力總是比千情宗略強一些,只要他們在戰勝千情宗以後再保持三人以上的優勢,再轉過頭馳援七絕門,就有可能轉敗為勝。」

  兵者之道,以強凌弱,以實擊虛,先製造局部優勢再擴大到全局優勢這是常有的事,對於七絕門來說,第二種選擇同樣不失為一個更合適的選擇,而且如果把握的好,也可能代替洗月派成為最大贏家。

  其實唐劫是可以用他的洞察天目直接看的,不過他現在還做不到一邊飛行一邊洞察,而停下來看又勢必會讓大家有所察覺。如果沒有之前的發現到也罷了,現在知道外面的人正在看著這邊,唐劫自然是無論如何也不肯冒險的。

  這刻唐劫話一出,眾人立時覺得有理,紛紛點頭。

  既知七絕門的打算,大家自是沒了顧忌全力追趕。

  琅琊福地的面積雖大,但由於寶光緣故,無論怎麼跑,大家總能找到最近的路追趕,而一旦被逼入死角,就再無可退之地。或許正因此,在飛出一段距離後,七絕門的寶光終於停下,顯然是放棄了避戰。

  那是一座矮小山頭,寶光就在山頂。

  唐劫等人一路飛來,遠遠就看到七絕門九名學子皆在山上,正冷冷看著自己。

  看到九人都在,學子們同時發起歡呼。

  看到七絕門的人不再跑,彭耀龍大笑一聲喊道:「牧毅,在這琅琊福地,該撈的好處也都撈過了,再待下去也沒意思,也是時候見真章了。」

  立於山巔,牧毅冷冷哼了一聲:「的確如此,我七絕門也早等得不耐煩了。兩件寶物就在這裡,彭師兄有那能耐,就儘管來拿吧。」

  說著一指身前巨石,那上面赫然正放著七絕門得到的兩件寶物,一件太乙清玄杯,一件風龍離火扇,可惜卻是沒有杜門旗,卻不知是落於天涯海閣和千情宗哪一派手上。

  彭耀龍眼中閃過一線光華:「那我就不客氣了,上!」

  隨著他一聲喊,洗月派一眾學子已紛紛湧上,對他們來說,這場戰鬥洗月派以十三對九,又是對的戰力最弱的七絕門,可以說勝局已定。

  此時七絕門學子除牧毅外,其餘八人已同時出手,八柄飛劍一起升空,每柄劍都是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不斷增長,化生出無數小劍,在空中相互撞擊,鏗鏗鏘鏘織成一片劍網。

  這正是七絕門有名的重巒劍陣,這組成劍陣的每一把小劍都是真實的存在,變化無窮,奧妙萬千,且隨著人數增加而威力陡增。

  這刻雖只有八人,天空中卻飛舞著千百把的飛劍,犀利的劍輝更是籠罩了整個山頭。

  這也正是七絕門最大的特點,一對一的情況下,七絕門面對其他各派並不佔優勢,但是在人數較多的戰鬥中,七絕門卻往往可以發揮出超出己身實力的本領,使一加一大於二。

  看到這劍陣,彭耀龍卻只是哈哈笑了一聲,突然喊道:「讓我來!」

  停在山前,雙手已捏出一個個印法。

  這印法落在唐劫眼中,他也不由心中一驚,險些叫了出來。

  大摩羅天王咒!

  彭耀龍此刻所用的竟然是唐劫當初曾用過的大摩羅天王咒。

  只是此咒法是神霄劍典中的秘法,彭耀龍怎麼會的?他不是只會極戰真罡嗎?

  不過下一刻唐劫已明白,肯定是這兩年彭耀龍拚命撈貢獻,又獲得了一次參閱秘典的機會,只是他一直秘而不宣,直到這刻才顯露出來。

  這刻隨著彭耀龍秘法發動,天空中已出現一個巨大人形,正是彭耀龍的影像,寶相莊嚴,高大甚至蓋過小山,這刻甫一現身,虛像便伸出巨手向著山頭按下。

  「起!」七絕門一名學子喊了一聲。

  山頂上劍陣大放光華,已是向著山巔巨手迎去,轟然激盪出一片燦目光華,只一擊便將那巨手絞成粉碎。

  這一下兩相對撞,彭耀龍明顯不敵,不過他卻不在乎,他的大摩羅天王咒可比當初唐劫用出來的強猛得多,只是印法再施,一隻新的巨手就已生成,再度對著劍陣壓去。

  與此同時,葉天殤將飛沙劍向空中一擲,那飛沙劍立時變得巨大,迎著山頂劍陣飛去,斬出一道巨大青光。

  繼二人之後,其餘學子也一起出手,各種法術紛紛呈現,一起向著山頭落去。相比七絕門的統一,洗月派這邊顯得要散亂許多,威力卻依然不容小覦,兩邊立時鬥了個精采紛呈。

  這才是真正的仙家鬥法,相比這樣的戰鬥,唐劫只覺得以前的戰鬥簡直就是小兒科。

  在這種情況下,像衛天沖,戚少名這樣還在以術作戰的學子再派不上作用,衛天沖的大火球雖然兇猛,但是近身死拼或者可以,遠程鬥法立刻就弱成了渣,就連戚少名的分光掠影在這種局面前也無意義可言。

  就連唐劫也是一樣:他雖入了脫凡,但因為沒回學院的緣故,還沒修行過正式的法,因此空有脫凡境界,卻無對應的大威力法術。

  當然也不是全沒有,如大摩羅天王咒他是會的,可惜那是神霄秘法,他不能拿出來。

  不過這樣也好,唐劫正樂得不出手,落在後方,其實已運足洞察再次向四周看去。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次戰鬥有些古怪。

  謀求決戰,正面迎擊,以劍陣光明正大相抗,這些已超出了七絕門實力應有的表現。

  尤其是之前的那次接觸,唐劫心中其實早已生疑,只不過那時他一心只想衝擊脫凡,因此對這一切無意理會,這刻大戰既起,所有的疑惑油上心頭,再由不得他視而不見。

  視野在疑惑中漸漸擴大,將戰場周邊一切皆置於眼底,唐劫並沒有看到任何不對。

  天空下的的交鋒還在繼續,七絕門的重巒劍陣雖強,卻漸漸還是不支彭耀龍葉天殤等人的連續打擊。

  劍光在轟砸中漸漸萎縮,天空中已只能看到彭耀龍他們肆虐的影像,一旦重巒劍陣被破,七絕門學子將再無力抵抗,到時候就是全面崩潰的時候,這一刻彭耀龍已幾乎看到了勝利的曙光,彭耀龍那狂放的笑聲開始在天際迴蕩。

  然而越是如此,唐劫心中的不安感也就越盛。

  山巔的牧毅依然屹立,憨厚的娃娃臉上面無表情,只是冷冷看著戰場卻不出手,透露而出的卻是一股莫名而強大的自信。

  這自信讓唐劫隱感不安,卻又找不出問題所在,只覺得一陣心煩意亂。

  他一咬牙,乾脆繼續拉高視野,既然找不到問題所在,那就擴大地圖去找問題!

  不過對唐劫來說這也是極危險的,在他以全局角度俯瞰下方時,某種程度上也是意識離竅的表現,如果這時候有人偷襲他,那唐劫幾無還手之力。

  隨著視野一路高昇,整個琅琊福地幾乎已盡在唐劫眼底。

  唐劫看到在福地的西北兩側,天涯海閣已快要追上千情宗,兩邊的人各持寶物瘋狂飛行著,在天際劃出一道又一道的耀眼光華。

  然而就這一瞥,唐劫發現五件寶物中竟沒有一件是杜門旗。

  「不是吧?這麼倒霉?」唐劫徹底無語。

  想不到這最後未出世的寶物竟然就是自己苦苦追尋的杜門旗。

  等等!

  唐劫心中突然一震。

  那一刻腦海中無數影像升騰而起。

  被調換的煉獸與天神甲;

  不惜重金購買的黑雲幡;

  牧毅那深處絕境依然鎮定的眼神;

  還有那始終未出世的杜門旗……

  一個念頭從唐劫腦海中升起,他的心神陡然顫搖了一下。

  他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念頭,但理智告訴他,這才是最接近真相的。

  下一刻唐劫心神猛地向著天際飛去,若是有人在這時候給唐劫全力一擊,唐劫必死無疑。然而唐劫已顧不得了,心神扶搖直上,衝破囚籠,衝出琅琊福地,再一次以君臨天下之勢俯瞰大地,看向那觀景台。

  這一次唐劫的目光直指天神宮方向。

  他終於找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啊!」

  戰場上的唐劫突然大叫一聲,仰面吐出一口鮮血。

  和他一起觀戰的衛天沖戚少名大吃一驚,同時扶住他問:「你怎麼了?」

  唐劫一抬頭,雙眼已現出血紅光華,淒聲喊道:「有陷阱,七絕門已經在這裡佈下大陣,我們快退!」

  彭耀龍眉頭一皺:「唐劫你在胡說什麼?逍遙宮明令禁止,佈陣材料被限制帶入,就算七絕門精通四藝,他們也布不出能夠威脅到我們的法陣。」

  唐劫雙臂一振,抓著衛天沖和戚少名就跑,同時喝道:「他們不是用帶進去的材料佈陣,而是利用這裡現有的條件自己製作材料,杜門旗也在他們手上,用來主持大陣!快走!快走!!」

  隨著唐劫話落,就聽轟的一聲震響,整個世界驟然變色!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4-12-18 19:15 編輯

5566max 發表於 2014-6-12 08:35
第四部:雲深不知處 第八十五章 合作

  時光倒回到二十多天前的那片小叢林。

  看著唐劫離開的背影,牧毅一言不發。

  旁邊的蕭文上前一步道:「牧師弟,要想攔住天神宮和獸煉門的援兵,僅憑唐劫一個人沒有任何可能,我看這件事擺明是洗月派的意思,想利用我們的手救出他們的人。我們就是不給他們真元丹,他們也會這樣做。」

  牧毅神色如常:「我知道。事實上,如果事情真如唐劫所說,雲無極拿下了三派人質,那麼這次攔截甚至可能不是洗月派一派所為,而是三派所為。」

  蕭文林忘等人同時吃了一驚:「三派所為?那豈不成是了四打二?」

  牧毅點點頭:「沒錯,如果我是唐劫,我就一定會做此選擇。此次競賽,六派實力並不相同。其中實力最強的就屬獸煉門和洗月派。如果四派聯手,先剷除天神獸煉兩派,那麼剩下的四派中,就以洗月派最強。」

  林忘恍然大悟:「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事對洗月派簡直就是有大好處啊,怪不得他們這麼好心。牧師弟你都看透了這點,怎麼還給他真元丹?這事該他們給我們好處才是。」

  牧毅冷冷看了林忘一眼:「你的目標,就局限在那幾瓶丹藥上了嗎?」

  林忘一怔,牧毅已悠悠道:「我七絕門雖然位列六大派,但一直以來在六派之中都位列末席。每次但凡有爭奪,七絕門往往敬陪末座,徒惹人笑。這一次仙緣大會,雖然人人都知六派參加,但絕大多數人都認為贏家只會在洗月派,天神宮和獸煉門中產生,這樣的情況你們甘心嗎?」

  一名七絕門學子哼了一聲:「這還不是因為四派忌憚我們七絕門法陣強悍,每次決定規則之時,都禁用法陣。」

  七絕門雖戰力較弱,但各種法寶法陣的運用當真是強悍無比,若給他們機會加以佈置,以弱勝強實屬常事。在所有棲霞界修者中,玩越階殺敵最多的,就屬七絕門。

  可惜這樣的情況只在平時有效,每當遇到聯合比賽,六大派約定規則時,他們依仗的陣法就會被聯手禁止,導致大家無法利用發揮自己的全部實力,這對七絕門的人來說,也是相當惱火的事,偏偏又沒有任何辦法。

  不過七絕門與天涯海閣也不是吃素的,在他們的據理力爭下,禁止法陣最終演變成禁止攜帶佈陣材料。如果七絕門能夠在無需材料的情況下佈置法陣,那也是可以接受的。在大家看來,沒有材料的法陣威力有限,實無必要再禁。而每一代的七絕門弟子,在精研陣法的同時,也在努力研究著如何在缺乏足夠材料的情況下佈陣。

  這刻牧毅悠悠道:「這也是為什麼我要給他真元丹的原因,你們不覺得這是個機會嗎?」

  「什麼機會?」眾人同聲問。

  「烽火煙羅陣!」

  聽到這個詞,大家同時楞住。

  烽火煙羅陣是七絕門這些年來為了避過六大派的規矩研究的一種特殊法陣,最大的特點就在於它對專門的法陣材料要求極少,多用靈植類材料構成,如福地這種地方,就地取材即可使用。

  不過這個法陣還沒有研究完善,雖然大部分材料已可用靈植替代,在一些關鍵地方依然需要專門的法陣材料,這使得它還無法成為七絕門的大殺器。

  這刻聽到牧毅的說話,蕭文已道:「牧師弟,烽火煙羅陣需要的材料雖然不多,但依然還是需要的。這些材料我們統統沒帶進來,怎麼布?」

  牧毅回答:「沒有材料就自己做!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烽火煙羅陣所需要的幾種關鍵材料,有兩種不違禁,我已帶了進來。還有一種在這裡可以通過秘煉之法得到,剩下的也就是風蠶絲,金吼血和烏雲砂這三樣比較難辦。不過風蠶絲主控,雖然說沒有風蠶絲,法陣必然會運轉不靈,甚至反傷己身,但這福地中卻有杜門旗。那卻是比風蠶絲還要好的控陣之寶。」

  杜門旗?聽到這個,眾人同時眼亮。

  逍遙宮在安排十寶時,一直都盡力避免給予能夠直接發揮作用的十寶,以免護寶者依仗寶物護體,正因此,十大法寶多不是直接用於戰鬥的。

  可儘管如此,依然不可避免地會有空子讓人鑽。

  早在進來之前,牧毅就已把注意力放在了杜門旗上,一個宏偉計畫就這樣在他腦海中生成。

  「那金吼血和烏雲砂呢?」林忘問。

  牧毅悠悠道:「這兩樣比較麻煩,卻不是全無機會……其實有些東西就在眼前,只看你們有沒有看到了。」

  聽到這話,所有人心頭同時一顫。

  蕭文不敢置信地看向牧毅:「難道師弟的意思是……」

  牧毅無言的點點頭。

  林忘大叫:「可是祖訓……」

  牧毅一擺手:「有什麼後果我擔著,我七絕門人單力薄,欲成非常之事,就必須行非常之路……奇蹟從來都是建立在打破常規的基礎上的。」

  眾人同時吸了口氣,終於一起點頭:「一切由師弟做主!」

  ———————————

  密林深處,雲無極的心突然沒來由的緊張起來。

  叢林安靜的有些可怕,拿下人質後,這裡就再沒有奪寶的人過來,也沒有支援的自己人出現。

  而他派出去追殺的兩名師弟更是一直都未見人影。

  心中隱隱有種感覺,自己此次出手怕是有些操之過急了,風送來了山雨欲來的氣息,更是讓雲無極的神經崩緊。

  就像是擇人而噬的猛虎察覺到隱伏在側的危機,雲無極的眼中現出凶厲殺意,他揚聲道:「既然已經來了,還遮遮掩掩的做什麼。」

  一聲嘆息輕輕響起。

  四周圍現出九道人影,正將雲無極五人團團圍住。

  「七絕門……」看清來人的身份,雲無極的目光收縮,心已墜入谷底。

  果然怕什麼來什麼。

  擁有三派人質的雲無極,這個時候最不想碰到的就是七絕門,偏偏卻就是他們出現在雲無極眼前。

  知道這次怕是無法善了,雲無極對身邊的學子做了個準備突圍的手勢,就在這時,牧毅手中竹笛一橫,吹出一股奇特曲律。

  雲無極腦中嗡的一震,眼前景色驟變,發現自己已不在叢林中,而是出現在了一片無垠曠野上。和他一起出現的還有他的那四名師弟以及七絕門九人。

  「天音幻境?」雲無極心中一驚:「小心,這裡不是真實戰場,是牧毅用無相天音攻擊識海製造的幻境,莫要為其所迷。」

  牧毅已說道:「諸位不用緊張,拉幾位進幻境不是為了戰鬥。我並不擅長幻術,這幻境也經不起幾位聯手衝擊,使用此術只是為了交談方便一些。」

  交談方便?

  雲無極呆了呆,立刻意識到牧毅所指應當是避過那幾個被他們俘虜的學子。牧毅應當是用天音幻景隔離了大家,因此實際困住的不是他們五人,而是所有人,只不過那些人質不在這裡,而是在另一處幻境罷了。

  可是牧毅要談什麼需要用到這種手段?

  雲無極冷哼:「我天神宮和你們可沒什麼好談的!」

  牧毅笑笑:「你最好瞭解過事情是怎麼回事再說這話。林師兄!」

  林忘已站了出來,將唐劫告訴他們的話一五一十的說給雲無極聽。

  聽到唐劫已經竄連了四大派聯手對付自己,雲無極的臉色一片慘白。

  牧毅這才道:「雲師兄希望利用人質拔得頭籌的想法沒錯,可惜,唐劫卻利用了這點聯合大家一起對付你們。如今四對二局勢已成,洗月三派正在周邊獵殺你的援兵,天神獸煉兩派在此次大比中,已是注定敗局。」

  雲無極面容慘澹:「原來是這樣,好你個唐劫,算你狠!不過你們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牧毅淡淡道:「也沒什麼,就是如果你們輸了,那接下來就是洗月派一家獨大之局。我不太喜歡這個局面,就想改變一下。」

  雲無極不解:「你到底想說什麼?」

  牧毅回答:「七絕門有種陣法,叫做烽火煙羅陣,是少有的用有限法陣材料就能製作出的陣法。儘管如此,要想布成此陣,依然缺少一些材料。雖然我想盡辦法彌補,目前卻還是缺少兩種主材,只要能將其補齊,我就有把握布成此陣,屆時任洗月派實力通天,也不會是我們的對手。」

  「什麼材料?」雲無極問。

  牧毅回答:「金吼血和烏雲砂。」

  聽到這話,雲無極先是呆了呆,隨後脫口叫道:「烏雲砂?」

  那三名獸煉門學子則叫出了:「金吼血?」

  那一刻各方表情同是豐富無比。

  「沒錯!」牧毅已肯定點頭:「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雲師兄的黑骨扇就是用烏雲砂制的。而金師兄的煉獸,就是一隻翠金吼。」

  雲無極震驚道:「你想要我的黑骨扇和金師弟的翠金吼?」

  牧毅回答:「不僅是這樣。烏雲砂已製成黑骨扇,性質有所改變。我需要雲師兄以天梵火配合我的離火脈重新提煉和還原出烏雲砂。另外欲布此陣還需杜門旗,我知道天神宮有門秘法,可以對見過的寶物留念追尋,這就是為什麼你們天神宮能第一個找到太乙清玄杯。我需要雲師兄你幫我找到杜門旗,以確保它不會落入別人手裡。至於金師兄的翠金吼,年限太短,效用不足,不過我知道你們也有秘法,可使煉獸精華凝結,就是需要犧牲其他的煉獸。」

  雲無極等人聽得倒吸冷氣,另一名天神宮學子已叫道:「牧毅,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是在讓我們幫你!天神宮與七絕門勢成水火,絕無合作可能!」

  牧毅淡淡回答:「你們根本沒得選擇,不合作就是死,合作了,雖然會有損失,但至少還能活著,更能借我們的手報復唐劫,教訓洗月派。雲無極,雖然說七絕門和天神宮是死敵,但是唐劫和天神宮的關係也說不上好吧?三年前天神宮鷹堂在文心遭遇重大打擊,不就是因為唐劫嗎?甚至連顧長青也死在了他手裡。至於金師兄……」

  他看看獸煉門的三人:「你們和我七絕門不是死對頭,卻和洗月派是死敵。金師兄,換成是你,你是希望洗月派贏,還是希望我七絕門贏?」

  那獸煉門三人一時啞然。

  牧毅已又道:「別忘了你們現在的局面,也是唐劫造成的。你們現在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敗亡,要麼合作!」

  牧毅的話如針一般,狠狠扎進了五人心中。

  牧毅已又道:「對了,我聽說岑師兄有一件黑雲幡,最好也能拿來一用。我需要以杜門旗代替風蠶絲來主陣,但是杜門旗有個問題,就是帶有寶光,若早早被發現,怕會引起警覺,我想以黑雲幡遮住杜門旗。」

  那獸煉門的岑姓學子哼了一聲:「黑雲幡我是有,當初帶進來也是為了隱藏寶光,不過可惜試過後發現還是擋不住,否則我們早就用它了,哪還會落到現在這步田地。」

  牧毅已道:「我有秘法可激發黑雲幡,暫時遮蔽。」

  「別以為我不知道,那也只是兩個時辰,而且事後黑雲幡必毀。」

  「用來守寶自是不夠,用來隱藏大陣,卻是夠了。」

  牧毅步步為營,可以說把所有的情況都考慮到,在死亡與合作的十字路口,雲無極他們幾乎沒有選擇的餘地。

  終於,雲無極艱難吐聲道:「我怎麼相信你不會在利用過我們後把我們殺掉?」

  不管怎麼說,天神宮與七絕門之間都有太多恩怨。要是讓七絕門知道牧毅為了勝利而不惜與天神宮合作,未必會高興。反過來,牧毅在利用過雲無極他們後再將他們殺了,更有可能讓七絕門滿意。

  而且這事連心魔誓也解決不了,在門派仇恨面前,一點小小心魔不算什麼。甚至於可能會反過來,違背誓言不生心魔,遵守誓言才產生心魔。

  這也是牧毅的一個難題,不解決信任的問題,雲無極他們無論如何不可能幫他。

  對此,牧毅想了想道:「既如此,那不如這麼辦。獸煉門三位師兄先幫我提煉金吼血,完成後帶黑雲幡先離開,我再請雲師兄出手指點寶物位置和提煉黑骨扇。事成之後,雲師兄就可離去。若我要反悔殺人,雲師兄可發出警報,獸煉門的三位師兄自然就不用再與我交易。若雲師兄安全離開,則獸煉門三位元師兄再與我交易。我七絕門與獸煉門無仇,自無必要出爾反爾。當然,為了避免三位師兄改變主意,離開前需得先讓我們在你們身上種下追蹤印記,另外再交出回歸牌。」

  五人聽得面面相覷。

  他們彼此間互不信任,牧毅的提議在這種情況下就成了唯一辦法。

  三名獸煉門學子忍痛將自己的煉獸獻出,為牧毅提煉金吼血。

  完成後將要離去,雲無極將兩件天神甲塞到他們手裡,道:「七絕門與獸煉門雖無仇怨,但世間事不是有仇才能殺人。我之前派出的兩名師弟,如今蹤影皆無,想必就已死在其他門派手裡,對於七絕門,你們也不可掉以輕心。有你們在,牧毅多半不會殺我,這兩件天神甲你們留著,以作防身用。愚兄無能,不能帶兩派走上勝利,僅以此聊表心意。」

  「雲師兄!」一番話說的三人亦是大為感動。

  眼看著三人離開,雲無極這才開始為他們指明寶物,提煉黑骨扇。

  牧毅坐在一旁靜靜等待著。

  直到意識中突然傳來一個訊號——他之前種下的追蹤印記,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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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66max 發表於 2014-6-13 08:50
第四部:雲深不知處 第八十六章 脫離

  「轟!」

  伴隨著一聲巨響,牧毅他們所在的山頭驟然炸出大片煙雲。

  一道黑色煙柱在爆炸中沖天而起,筆直向上,直衝天空。

  這黑色煙柱就像是墨流噴於紙面,只一瞬間就將天空侵染成一大片烏黑,使白晝化為黑夜。

  不僅如此,這侵染中黑色的煙霧更是分成無數相對細一些的煙柱,從空中向著四周蔓延,瞬間瀰漫了周邊大片土地,再從空中急速下落,在空中拉出一道又一道的煙柱。

  這一幕景象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鳥籠正在天地間生成,山頭中央的粗大黑柱就是這鳥籠的中梁,源源不斷地向四方提供力量,而彭耀龍等人在這刻就成了籠中之鳥。

  烽火煙羅陣!

  「快走!」看到這幕景象的唐劫驚的整個人頭皮都炸了。

  再沒有誰比他更瞭解這鳥籠的意義了。

  煙羅大陣!

  儘管還不明白是什麼性質的煙羅陣,但煙羅陣最明顯的特點就是強攻強困,利於群戰。本來煙羅陣還有個弱點,就是中央煙柱本身可以強攻破之。但七絕門佈置的巧妙,以山體為中心進行佈置,中央煙柱有大半截藏於山體中,先保護住了關鍵部分,接著再以劍陣和洗月派力拼一場。

  那場鬥法消耗了洗月學子大量的法力,再加上山勢地利,雙重保險,想以強力催之已基本不可能。

  因此只一瞬間唐劫就明白,身在這陣中,洗月派已沒有任何勝利可能,這刻只是拉著衛戚二人狂奔。

  天地間的煙柱還在不停地落下,將整座小山和周邊土地都籠罩在它的黑色煙潮中,看到此景彭耀龍他們也知道不對了,一起向外急飛,趁著此時煙羅陣尚在生成過程中趕快離開方是上道。

  只是七絕門辛苦擺下此陣,又怎麼可能讓他們輕易就走。

  就在彭耀龍他們回飛同時,一直未出手的牧毅突然半身下蹲,右掌猛地對著地面一擊。就見那空中一道煙柱驟然變換,轟地一下向著一名學子撞去。

  那煙柱明明是煙霧升成,這一下撞在那學子身上,卻如根鋼鞭般抽得那學子筋折骨裂,狂吐鮮血的逆飛而回。

  唐劫見狀大叫:「那是織天羅,別讓它們碰到,會捆住你們的。」

  煙羅陣的特點就在於擁有強大的困縛能力,以煙霧為柱,成天羅地網。

  遠方的一道道煙柱還在四面八方不停落下,如一根根彎曲鐵柱,形成封困囚籠,彭耀龍他們還在朝著籠間空隙飛,但唐劫知道,那些空隙看似空曠,其實早有無形的護罩封閉一切。

  七絕門積心處慮佈置這一切,自然不可能讓洗月學子們就這樣輕易逃離,即便唐劫先走一步,也無法脫離大陣的有效範圍。

  眼看逃離無望,又一名學子掏出一張符。唐劫看到驚呼:「不要!」

  就見那學子已化成一道黃光向著地底射去。

  然而就在他進入地底的一瞬間,一道氣柱從地下竄出,那鑽入地底的學子竟是被這氣柱一下衝出了地底,慘呼著飛向空中。

  唐劫掩面不願再看下去。

  煙羅陣以天羅地網著稱,上有織天羅,下有錦鐮網,織天羅以困敵,錦鐮網以傷人,相比天羅,地網更凶。這哥們敢往地底鑽,能活著都是幸事。

  等等,活著?

  唐劫心中突然一震,猛地停下腳步,看向周圍。

  「唐劫,你幹什麼,快跑啊。」看他停下來,衛天沖急喊道。

  「不對!」唐劫看著天空自語:「天羅以縛,地網主殺,為什麼該縛不縛,該殺不殺……是了,偷工減料之下,法陣威力終究還是有所不足。」

  「唐劫!」戚少名也喊了起來。

  唐劫不理,只盯住之前那學子鑽入的地底,雙眼微泛光芒,口中更是快速蠕動出一連串奇特字符,只是聲音之低,誰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麼,惟有觀景台上那七絕門的青袍老者哼了一聲:「竟是看出大陣缺漏而進行推演,可惜,如此倉促之下……」

  他話未說完,就見唐劫目光陡然一亮:「找到了!」

  這句話說得有力而清晰無比,那青袍老者輕易捕捉,愕然道:「怎麼可能?」

  與此同時,彭耀龍等人已衝至籠邊,正撞在籠間護罩,強大的反衝力直接將眾人撞回。

  烽火煙羅陣下,洗月學子已成籠中之鳥,同時就聽砰的一片密集爆響,下方地面已撲撲撲射出無數細小氣柱,就像是地底噴泉般向外狂冒。

  困局既成,殺勢立起!

  就在眾人絕望之機,唐劫已向著一處地點衝去,同時喊道:「大師兄,助我一臂之力!」

  彭耀龍高聲問:「你要我怎麼幫忙?」

  「用大摩羅天王咒,看我手勢,我讓你轟擊哪裡就轟擊哪裡!」

  「好!」彭耀龍已再運大摩羅天王咒。

  同時唐劫對著遠方一處地點一指,一道元氣針打了出去:「這裡!」

  轟!

  巨大的手掌已對著元氣針所指方向落下,在那土地上砸出一個大坑。

  「還有這裡!」唐劫又打出一針,巨手接著落下。

  唐劫雙手連揮,一根接一根的元氣針飛出,彭耀龍也就跟著連連按掌,不僅是他,其他學子也紛紛出手,此時此刻,除了信任唐劫,他們已別無選擇。

  隨著這一下下轟擊,地面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的坑洞,伴隨著這些坑洞的出現,是周圍狂放的氣柱也在一個接一個的消失,大陣之內,竟然漸漸出現了一塊安全區域。

  山頭上蕭文林忘等人臉上同時變色,蕭文已道:「這怎麼可能?唐劫怎麼會這麼快就找到陣節所在?」

  烽火煙羅陣有大量陣節,這些陣節是維護大陣的關鍵節點,每一個陣節受到破壞,都會對法陣造成影響。

  不過陣節並非核心要害,難以尋覓不說,就算被破壞也只是部分受損,無關大局。反倒是找到它需要的計算量太大,一般破陣不會這麼做。

  唐劫敢這麼做,還是因為他看出了這陣法本身有缺陷,再加上他運算飛快,卻是上手先破陣節,為大家爭取了一絲容身之地。

  相比蕭文的震驚,牧毅顯得更加鎮定:「網破了就補,魚兒的力氣再大也別想和網比!」

  右手對著地面再按,烽火煙羅陣內立時一片風起雲湧,下一刻,那被打出的地面凹洞竟然又奇跡般的癒合起來。

  與此同時,牧毅左手竹笛一轉,用力吹出一聲,這一聲之下,唐劫只覺得腦子裡像有根針刺了一下,「啊」地叫出聲來,正到關鍵時刻的運算卻是被一下打亂。

  唐劫立時失去陣節方位,這一下元氣針竟沒能打出去。

  「唐劫!」葉天殤喊道。

  唐劫捧頭喊道:「牧毅在修復破損。他有杜門旗掌握變化,又有無相天音進行干擾,天時地利,我拼不過他!」

  「那怎麼辦?」彭耀龍也急了。

  唐劫卻不回答,只是回身看向那些天邊煙柱。

  這些煙柱雖然已經形成,來自中央天幕的黑煙卻還在不斷出現,使得煙柱越來越粗。

  唐劫沉聲道:「離破天,縛龍樁……好你個牧毅,我還真是小看你了,竟然還懂圍城必缺!」

  天下逃逸之術雖多,一般卻不出飛行,遁地和傳送三種逃逸方式,因此但凡困縛大陣,除了封天鎖地外,往往還要困縛空間,隔絕傳送,才能達到萬無一失。

  烽火煙羅陣本來也應該是有這個功能的,那天空黑幕就可以讓一切傳送無效,但唐劫看到的卻是牧毅正在犧牲隔絕傳送的功能,而不斷強化封天鎖地局。

  這意味著如果大家有足夠強大的傳送法術,就能逃離此地。

  洗月學子有嗎?

  有!

  傳送令牌!

  這一刻牧毅的目的昭然若揭,他其實就是在給洗月學子兩個選擇:坐困等死,又或認輸逃離。

  七絕門與洗月派並無死仇,雖然牧毅利用報復心逼得雲無極與他合作,但就他本人而言,卻不希望繼續激怒洗月派,同時給洗月派一條生路的同時,也能減弱他們的反擊,畢竟烽火煙羅陣的組成材料少,本身不夠牢固,也怕對方絕地反擊。

  意識到這點,唐劫心中也是一陣絕望。不過唐劫的性子也極堅韌,越是值此危機時刻,他反倒越是果斷。

  這刻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唐劫猛地揚頭道:「彭師兄,葉師兄,你們大家聽我說。」

  所有學子一起看著他。

  唐劫高聲道:「牧毅在這裡布下了煙羅大陣,卻放開了傳送,現在只要你們發動傳送令牌,就能離開福地。不過這樣做,也就意味著我們敗了!我們將失去爭奪寶物的資格,甚至我們已經在手的兩件寶物也將因為時間不足而被取消資格,最終歸於贏家之手。也就是說……我們將一無所獲。」

  他看看大家,大聲道:「這樣的結局,你們願意嗎?」

  彭耀龍嘿了一聲:「當然不願意,唐劫,你到底有什麼主意就快說出來吧。」

  唐劫道:「在陣裡,我是破不了他的煙羅陣了,不過在陣外,我還有一絲機會。我有個方法可以讓自己強行突出此陣,但我需要你們的幫助。不僅如此,我還要你們在這裡幫我拖住七絕門。還有就是,不管怎樣艱難,你們都要在這裡堅持下去,不要傳送離開!」

  眾人同時沉默了。

  彭耀龍低沉著嗓音道:「如果你沒做到呢?」

  唐劫回答:「那你們可能會死在陣裡。」

  「明白了。」彭耀龍點了點頭:「既然這樣那還猶豫什麼?趕快出陣,破掉這討厭的大陣,把我們救出來!」

  「對!」所有人同時喊了起來:「快快離開去破陣!」

  「破陣!」

  「破陣!」

  「破陣!」

  一連三聲大喝同時在人群中響起。

  氣柱在竄升,天幕仍瀰漫。

  這一群洗月學子在風中挺立,背後是無數的硝煙在升起。

  那一刻,他們像極了一群視死如歸的士兵。

  長吸一口氣,唐劫點點頭道:「好!」

  他先是發動無相金身,凝水罩,然後對著地面一指道:「集中你們所有的力量,轟!」

  十二人同時出手,一起對著地面轟下。

  就在坑洞出現的同時,唐劫取出一物對著地面按下。

  小五行遁地符!

  正是他當初從水夫人那裡得到的法符。

  當初他在靈台閣一口氣得了四種法符,天璣斬將符,守岳鎮妖符,黃泉符和小五行遁地符。

  前三種符都已用過,尤其是老鴉嶺與幻影妖狐一戰,更是將天璣斬將符和守岳鎮妖符一氣用盡,惟有這小五行遁地符作為保命符,因為唐劫一直未逃過而保留至今,卻在今天終於發揮作用。

  這刻一符之下,強大的遁光已縈繞唐劫全身,帶著他向地底鑽去。

  與此同時地下氣柱暴起,向著唐劫凶狠撲至,正打在他身上,未等唐劫身上飆血,遁地符已帶著他高速衝出,彭耀龍等人就看到地上一溜排的氣柱瘋狂從地底竄出,從他們腳下一路延伸至大陣之外,消失於茫茫林海間。

  「這……這是……」學子們看著這一幕紛紛目瞪口呆。

  唐劫的脫離方法說簡單也極簡單,就是利用陣節受損法陣本身攻擊威力有所不足的缺陷,以遁地符強行沖關。煙羅陣的鎖地局是以錦鐮網為主,相比織天羅,錦鐮網更強的是殺傷力而不是封禁能力。只不過由於它的殺傷力太猛,以至於很少有人敢於頂著錦鐮網硬上。

  但是唐劫敢,利用先天已有的缺陷,再加後天努力的破壞,唐劫硬生生在這大陣上撕出了一個可供突破的缺口,接著就是依仗自己的身體強行衝破。

  這是一場豪賭,衝出去,海闊天空,衝不出去,死得其所都省得埋了。

  正因此,使用此方法不僅需要非凡的眼光,強大的運算,更重要的是無所畏懼的勇猛與強大的自信。陣節只在被破的第一點時間最弱,而生死關頭的每一秒猶豫,都只會讓闖關者更加靠近死亡。

  這刻眼看著唐劫借助於遁地符呼嘯而去,就連牧毅都不由喃喃說了一句:「好一個唐劫,果然有膽有識!」

  「可是牧師弟,走了唐劫總是個麻煩,接下來我們怎麼辦?」蕭文問。

  牧毅卻不說話。

  他怔怔看著地面,彷彿是在看螞蟻打架一般。

  好一會兒,他才道:「唐劫不會走,他會回來破陣的,而從外面破陣的最好辦法,就是杜門旗。」

  林忘小心道:「唐劫未必會知道杜門旗在哪兒……」

  牧毅肯定道:「他一定會知道!」

  一群七絕門學子互相看看,蕭文點頭道:「既如此,就由我去守杜門旗吧,我也正想會會他。」

  牧毅道:「劉靳,孫宜,你們也去。」

  蕭文眉頭一皺:「牧師弟,你不相信我?」

  牧毅看著自己的手心,喃喃道:「我只想更有把握一些。」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4-12-18 19:52 編輯

qqapapqq 發表於 2014-6-14 08:36
第四部:雲深不知處 第八十七章 反制

  幽靜樹林裡,一道黃色光芒驟然從地底升起。

  接著是一個人影從地下飛出,先是撞在一棵樹上,接著重重摔落地面。

  正是唐劫。

  只是此刻的唐劫全身是傷,幾乎已不成人樣。

  最令人心驚的是他的後背,竟是硬生生被剝去一大塊皮肉,痛得唐劫也不由地齜牙咧嘴,卻只是仰天大笑道:「破網而出的魚,哪有不被刮幾塊鱗片的道理,能活著就好。」

  看到此景,就連恆無敵都不由說了句:「小子倒是有幾根硬骨頭。」

  修士素重勇者,不說別的,單是唐劫這一份豪氣就讓人敬佩。

  從地上翻身躍起,唐劫隨手一招,遠處生長在樹下的一株紅色小花已飛入他手中。信手將花瓣扯落,唐劫從花莖中擠出點點白色汁液滴於口中,隨後再從芥子袋取出傷藥給自己敷上。

  這紅冠花的莖擠出的汁液,可大大加速修者傷口的恢復,生機止血。不過一株紅冠花可以配置一整瓶的傷藥,像唐劫這樣直接服用,實在是太過浪費,因此學院也從不提倡教學子們這種太過浪費的用藥之法,沒想到唐劫竟然也知道這個——他能找何沖教自己提升靈氣的方法,學些別的自也不在話下。

  上藥的同時,唐劫已飛上空中,觀察自己的位置。小五行遁地符將他帶出頗遠,早就遠離了大陣,要不是福地面積限制,怕是衝出紅梅嶺都有可能。

  這刻看到西邊黑霧雲集,煙柱擎天,正是大陣所在,唐劫知道自己沒有太多時間,直向大陣飛去。

  破煙羅陣的方法有很多,不過對唐劫來說只有一個,就是搶走杜門旗。

  顧名思義,杜門旗既然叫杜門,自然是要擱置在杜門所在。

  整座煙羅大陣環山而成,面積極大,彭耀龍他們所在主要是在傷門,杜門方向卻在山後一帶,故此唐劫直衝山後方向。

  來到山後,唐劫看到一片濃密黑煙將整個山後區域籠罩,完全分不清東西南北。這黑煙固然有煙羅陣的作用,更有黑雲幡的因素,正是因為兩者結合,才能強行將杜門旗放出的寶物光華遮蔽,不使人發現。

  不過這難不倒唐劫,稍運目力,目光便穿透重重阻礙,看到隱於黑霧中的那一點霞光。

  唐劫舉步便入,一頭衝入這深邃黑暗中。

  後山的霧遠比前方更重,伸手不見五指,就連觀景台上的人也看不見裡面的情況,唐劫卻如天生夜視一般,完全不受影響的在裡面飛快竄行。

  走出沒多遠,就聽呼嘯風聲。

  唐劫一個急停,一道風刃已擦著他的臉掠過。

  這後山雖然不是主陣,卻也在防禦範圍內,隨著一路伸入,陣內的各種防禦與反擊措施開始發威。

  不過對精通陣道與洞察的唐劫來說,這種程度的反擊對他基本沒威脅,一路飛縱下,就見陣內呼嘯風聲大作,各種法術光華閃過,卻無一下能傷害到他。

  只是越到深處,各路攻擊也就越發頻繁,威力也漸漸強勁起來,就算是唐劫也不得不放慢速度,以免誤入某個危險區域有死無生。

  對於他來說這是放慢速度,對於蕭文等人來說,唐劫卻是在以無可比擬的高速在逼近。

  要知道在判斷出唐劫欲奪杜門旗後,牧毅就加強了後山防禦,為此甚至犧牲了部分陣內威力。法陣的防禦體系本就強大,再加上這番佈置,立時變得步步危機,但是這一切在唐劫面前卻顯得是那樣的無力,甚至不能讓他的腳步暫停一下。

  僅是唐劫衝過的這一段路,哪怕換成是一個精通陣道的七絕門弟子,都要費上半天功夫來破解,通過,唐劫卻是一陣風般的就刮了過去,其速度之快就像是在這陣中預先演練過無數回。

  「這……這怎麼可能?」

  後山杜門旗旁,蕭文孫宜劉靳站在一塊大石前,那大石光滑的表面完全不受黑霧影響,顯現出唐劫橫衝直撞的樣子,看得三人目瞪口呆,叫孫宜的學子更是脫口驚呼道。

  蕭文也是被唐劫驚的長吸口氣說:「這樣下去,不出一刻,唐劫就會突破到這裡。」

  聽到這話,孫宜劉靳同時一驚,道:「蕭師兄,我們怎麼辦?」

  蕭文也沉默了。

  唐劫的速度之快大大超出他們的預料,許多計劃中的佈置來不及發動,能夠頂上去的就只有自己。

  而對蕭文來說,現在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

  一是他們在這裡死守杜門旗,放任唐劫過來。二是提前出擊,攔截唐劫。

  第一個選擇的好處就是死守無需分兵,一旦唐劫來到,可以集三人之力聯合攻擊。但有風險,就是杜門旗本身也將暴露在唐劫的攻擊範圍中。

  杜門旗發揮作用期間不能移動,一旦唐劫到了這裡,不顧三人攻擊強攻或拔出杜門旗,整個大陣就會受到影響。而以唐劫的實力,無相金身的防禦,要想硬抗三人聯手片刻未必困難,畢竟唐劫是出名的體大能抗,也是靠著這個才能以靈台之身參加脫凡學子的比賽。

  第二個選擇則恰恰相反,提前攔截可以阻撓唐劫的逼近,但很可能被他趁機各個擊破。因為入了陣後,學子們自己也難辨清方向,受大陣影響,很容易走散。相比他們,唐劫到是簡單的多,寶光就是標記,直接衝著那裡沖就可以了。

  想到這,蕭文亦犯起難來。

  孫宜和劉靳一起看他,蕭文思來想去,終是道:「守著是等死,出擊是找死,情願戰死,也不能讓那小子摸上門來,再說我也真不信這個邪,一個連脫凡都未入的,憑什麼就如此張狂。走,我們去會會他!」

  既已下定決心,三人便一起出擊。

  迷濛黑霧中,唐劫還在前進,突地側了下頭,似在傾聽什麼,面露微笑:「來了。」

  斜側裡一個跨步,唐劫已向著另一方向而去。

  正在向這邊趕來的孫宜突然停步,看著手中的一枚星石叫道:「唐劫變向了,該死,這個混蛋正在繞開我們。」

  「什麼?」蕭文劉靳同時一驚。

  他們主動出擊就是為了堵唐劫,沒想到唐劫竟然會利用地形和他們玩起躲貓貓的遊戲。星石上的動靜顯示,唐劫正在繞開他們,路線卻依舊是杜門旗不變,顯然是已經察覺了他們的到來,故意在繞開他們,逼近杜門旗。

  蕭文喝道:「追,一定要堵住他。」

  三人也及時變向,只是剛衝出沒多遠,孫宜就叫道:「他又變向了,他速度比我們快……他快和我們平行了。」

  依仗在陣中行進的高速度,唐劫不停地變換位置,再加上蕭文他們迎面而來,很快就逼近到同一線上,再這樣下去,就會變成唐劫比他們更靠近杜門旗,一旦發生這種情況,唐劫將再不用顧慮他們,直接全力衝刺,就能把三人拋在後面。

  「媽的!」這刻聽到孫宜這話,蕭文也有些急了,跺了跺腳,終於道:「孫宜用破陣訣為我們開路,劉靳和我去截他!」

  「是!」兩人同時答應。

  孫宜手一揮,一柄冰光長劍已從他背後飛起,向著唐劫方向飛去,放出大片劍光。

  這劍光如有實質,刺破黑暗,在黑霧瀰漫的大陣中刺出一條雪亮光道,照清前路,同時竟還能一路引發陣內攻擊,蕭文和劉靳則趁機跟在飛劍後面快速逼近,一下子就大幅縮短了與唐劫的距離。

  那劍飛至唐劫頭頂,劍光照耀下,蕭文與劉靳同時看到唐劫,也看到他那自信與從容的表情。

  他揮刀,斷腸刀斬出的火光與飛劍相撞,發出鏗鏘鳴動,在這劇烈震盪裡,唐劫後退,再次沒入那片深沉黑暗中,反倒是那劍光並不退卻,只在空中不斷旋轉,放出大片光輝,在孫宜的指使下更是不停飛行,追覓唐劫。唐劫的身形剛消失,就被那劍光照了出來。

  下一刻衝擊而來的劉靳已舉起手掌對空一拍,一隻大手印在空中凝結,遙遙拍向唐劫。

  唐劫揮拳相迎,拳掌對撞之機,唐劫已藉著這一次對拼再度向斜刺裡衝去。

  「唐劫和我一戰!」蕭文發出憤怒吼叫。

  他在七絕門中排名第二,實力自也不俗,不過卻很少有人在意他。在六大派裡,七絕門的個人實力一直不為人所注重,同樣是第二,蕭文在橫向對比中卻是敬列末座,甚至連牧毅也很少有人把他當回事。

  七絕門之所以不惜和死對頭合作也要拿下此場勝利,除了為門派爭光的意思外,又何嘗沒有為自己證名的目的?如今唐劫就在這裡,蕭文就要用他來證實自己的強!

  這刻看唐劫後退,蕭文喝道:「劉靳保護我!」

  說著蕭文口中喃喃,雙手已同時施為,在身前劃出一道道符錄印記。隨著他手指劃過空間,點點光華就留在空處,漸漸就形成一副奇特圖案,看起來到是與八卦圖有些相似,細處又有許多不同。

  這正是七絕門第五秘傳無極圖錄。

  此法威力極強,就是施法需要的時間較長,這刻蕭文仗著有劉靳在身旁護衛,肆無忌憚地施展自己最強秘法。就在蕭文施法的同時,黑暗中一點星芒炸現,勁射蕭文。

  劉靳大吼一聲,一拳搗出,將那來星芒轟散。

  就在星芒被轟散的同時,一道人影從黑暗中衝出,正是唐劫。他的臉在刀光與黑霧的映照下顯得有些陰冷,雙目卻直盯著正在施法的蕭文。

  「休想過去!」劉靳大喊著,雙掌同時前推,一道黃色土牆已正面迎向唐劫,同時他背後更是生出一片寶光,將整片區域籠罩。

  只要阻他一下,蕭文馬上就好了,這是劉靳唯一的念頭,為此劉靳直接使出自己最強的兩大防禦手段。

  然而就在他出手的同時,唐劫卻笑了。

  他急停,變前衝為橫移,再度向著黑暗中沒去,只是這次換了個方向,卻是衝向蕭文他們的身後。

  劉靳先是一楞,隨即醒悟過來,大叫道:「不好,孫宜!」

  唐劫以一對三,必然不是三人對手,正因此必然會想盡辦法分隔三人,而蕭文他們則努力避免被分隔的命運。

  可惜無論他如何努力,還是被唐劫抓住稍縱即逝的機會,趁著蕭文施法,劉靳保護的短暫空當,竟是直撲後方的孫宜,此時孫宜手中無寶,專注施法,又只有一人,一旦讓唐劫近身,必敗無疑。

  想明白這點,劉靳就要衝出去攔截,轉念又想到自己一旦離開,那蕭文被他趁機襲擊怎麼辦?

  這讓他猶豫了一下,不過想到以蕭文的實力就算被唐劫破壞施法也不會有危險,反倒是孫宜實力為三人中最弱,又無法器在身,危險最大,這才決定衝出。

  這一下猶豫本就讓他晚了一步,偏偏離開時又被他自己釋放的土牆阻擋了一下,結果就是等他衝出時,就見唐劫已如閃電般強衝出去。

  怎麼這麼快?要知道這可是在陣裡!

  劉靳先是一驚,隨即醒悟過來,原來唐劫是在沿著他們開過來的路前進,立時色變叫道:「不好!」

  飛劍開路最不好的一點就在於此,它雖然可以激發陷阱,卻也同時形成無差別的通道,蕭文他們能利用,唐劫也能。當蕭文他們追著飛劍開出的道路快速追上唐劫的時候,唐劫卻是逆著這條路反衝孫宜。而反衝孫宜的另外一個好處就是可以趁機拉開與蕭文的距離。

  他在陣內不能快速移動,躲避無極圖錄,但在這條路上,他可以!

  所以他衝鋒!

  發動紫電縱身法!

  在瞬間將速度提升到極致!

  這還不算,就在將要衝抵孫宜身邊的時候,他沒有第一時間去攻擊孫宜,反而轉身對著後方遙遙按出一掌,口吐一言:「生!」

  這一下生字訣出口,陣內風雲變幻。

  劉靳正在追著唐劫狂衝,就聽身周冰風乍起,火雲突卷,雷鳴呼嘯,電閃疾光。

  一道強力閃電突然從虛無中出現,一擊打在劉靳身上,將他劈了個正著。總算劉靳身上已套了防禦法罩,未被一擊劈死,饒是如此,身上也是一陣電光閃耀,整個人都麻痺了一番。

  「混蛋!」劉靳氣得大罵。

  被開闢過的道路突然出現陣內機關,不問可知是唐劫搞的鬼。

  烽火煙羅陣擁有自動修補和轉換機關陷阱的能力,否則僅靠一柄飛劍就能開出通道,那闖陣未免也太過簡單。唐劫所做的就是激發這大陣的自動轉換能力,將別的地方的陷阱移動到這條路上來,以此阻礙劉靳的追擊。

  唐劫不是大陣的控制者,照理是做不到的,但陣法變化雖無窮,道理卻相通。轉換機關陷阱屬於變化,正在杜門掌控內,偏偏他們現在所在的又恰好就是杜門所在,先天就利於掌控。

  唐劫再以小手段刺激大陣,四九真言雖然威力不大,卻是變化多大,生字訣並非攻擊真言,而是以萬物生機變化來加強法陣效果,再配合唐劫那一掌轟擊,正刺激了大陣,使法陣自動激發出變化效果。

  結果就是剛剛被飛劍開闢出的道路被攔腰截斷,劉靳再想追上唐劫已是千難萬難。

  最要命的是,劉靳發現這一下攔腰截斷竟然還是個二刀流,不止截斷了他通往孫宜的路,也包括了他回返蕭文身邊的路,硬生生利用陣法將他隔絕在了法陣中。

  當然他仍然可以利用自己對陣法的瞭解走過去,但是速度卻再快不起來了,最要命的是雖然他實力強過孫宜許多,卻偏偏就是不會破陣訣。

  「混蛋!」看到這一幕,劉靳知道還是上當了,千算萬算不想分離,沒想到竟然被唐劫利用陣法本身反擺了他們一道。

  這烽火煙羅陣是七絕門秘創,唐劫之前絕無可能知道,他要是知道的話也不可能讓洗月學子走入陷阱,可他現在的表現卻是比七絕門學子還熟悉這個陣法,也就是說,他完全是在這段時間內自己慢慢熟悉,漸至掌握的。

  這怎麼可能?劉靳簡直不敢相信這個答案,這也實在太過匪夷所思了些。

  與此同時,在截斷劉靳來路後,唐劫一回身,已看向孫宜。

  孫宜的臉已是一片蒼白。

  他呆呆地看著唐劫,單手捏引劍訣,正拚命催動法劍回歸。

  可惜任飛劍來得再快,也沒唐劫的動作快。

  他衝前,對著孫宜的鼻子狠狠擊出一拳。

  一拳之下,孫宜應聲跌飛,那飛劍也因失去控制,直接從空中墜落下來。

  未等他落地,唐劫已衝上前抓住他。

  「別殺我!」孫宜驚叫。

  無論是門派排名還是個人排名,孫宜都遠在唐劫之下,唐劫又是有名的煉體強人,近身無敵,因此唐劫一近身,孫宜就放棄了。他不知道現在他面前的是分身唐劫而不是本體唐劫,那所謂的近身無敵早不存在,真要硬拚的話,就算不敵,拖延時間還是可以的,沒準還能等到劉靳和蕭文救援。

  可惜信心失去後,就連交手的勇氣都沒了。

  「乖的話就不用死。」唐劫回答,順手按住孫宜繫在腰間的玉牌上,輸入一股靈氣,那玉牌的傳送功能已然發動。

  看到唐劫強行把自己傳送出去,孫宜鬆了口氣。

  不管怎麼說,總算不用死了。

  玉牌的傳送有時間限制,隨著白光漸漸凝聚,直通天際,孫宜的身影向空中升去,看起來到頗有幾分飛昇景象。

  突然想起什麼,孫宜面色大變,叫道:「我的劍!」

  「現在是我的劍了。」唐劫笑道:「輸家總得留點什麼。」

  隨手一抓,已將那墜落的寶劍抓在手中。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4-12-18 19:58 編輯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4-6-15 08:19
第四部 雲深不知處:第八十八章 弱點

    中央煙柱的山頭上,牧毅坐在山頭,如老僧入定,不發一言。
    精校by cheninda1234567
    前方山下,大片的煙雲雷電中,彭耀龍等人則在苦苦支撐。

    在烽火煙羅陣的作用下,整片陣內區域正變成一片恐怖的死亡地帶,到處是毒霧,雷電,火焰和風刀在肆虐。沒有了唐劫的指導,這片土地正式開始發威,每一道從地底升起的氣柱都變化成各種威脅,不斷衝擊著,消耗著洗月學子們的力量。

    當然天下從沒有什麼消耗是單向的,在大陣消耗著洗月學子的同時,它自身的力量其實也在被消耗著,是七絕門的人在提供靈氣支援,維護法陣運轉。儘管如此,相比洗月派的消耗,七絕門的消耗還是少得多了。

    在這種情況下,洗月學子們漸漸支撐不住。

    就在這時,後山突然一道白光亮起。

    這白光不同於寶光,一看可知是傳送光華。

    林忘已道:「山後傳來的,應當是唐劫戰敗離去。」

    他可不認為蕭文等人集合三人之力還會不是唐劫對手。

    牧毅卻淡淡道:「不是唐劫。」

    這話一出,七絕門眾人同時色變。

    「牧師弟!」一名學子已叫了起來。

    牧毅抬頭,怔怔看著那光華消失:「我聽到了……孫師兄的叫聲。」

    如果唐劫聽到這話,一定會大吃一驚。

    雙方相距如此之遠,又有風雨雷電交砸轟鳴,牧毅能說出聽到孫宜的叫聲,只意味著一件事:悟道。

    聲之道,聽風!

    從一切有為法中,篩選出自己想要聽到的聲音。

    聲之道與唐劫的洞察之道一樣,也有諸多發展方向,而且變化更多,方向更廣,有真言,咆哮,音律,聽風等諸多變化,其中聽風的效果就與洞察頗多類似。

    同樣的道理,當選定一種發展時,並不意味著其他方面就無法發展,而是也會有相應的提高。

    牧毅所選擇的就是音律,聽風不過是附帶。

    儘管如此,孫宜那一瞬間的吶喊還是被他捕捉到,從而判斷出敗者是孫宜。

    「真沒用!」林忘氣的一拳打在樹上,也不知他這句沒用是罵孫宜還是罵三人。

    旁邊一名七絕門學子已道:「林師兄莫急,蕭師兄和劉師兄一定會打敗唐劫的。」

    其他人正要應是,牧毅卻悠悠道:「怕是做不到了。」

    什麼?

    大家一起看向牧毅,牧毅依舊是一貫的面無表情,只是道:「兵鋒盛時尚不能挫敵銳氣,先機已失,機會不再。此戰,蕭劉失敗機率極大。」

    林忘或許是唯一還敢不服氣的:「這可能只是蕭師兄一時大意,不管怎麼說,他們都是在烽火煙羅陣的範圍內,身在陣中,有地形之利,又是以二對一,依然勝算極大,我絕不相信唐劫這種情況還能贏。」

    「問題就在於他們在烽火煙羅陣中。」牧毅回道:「你還沒看出來嗎?唐劫對此陣的瞭解正在迅速增加,他對這裡的利用程度只怕會比蕭師兄他們更高。」

    儘管未看到唐劫是怎麼打敗孫宜的,那一刻牧毅還是猜到了唐劫的手段,就是以比七絕門更強的陣道理解來利用,發揮周邊形勢。

    聽到牧毅的說話,大家對蕭齊等人的勝利徹底死心,林忘的臉色變了變,終於道:「我去幫忙。」

    「不行!」牧毅已斷然拒絕,說話前所未有的快捷起來:「你不能去,你已是十傑之一。雖然你現在不怕太乙清玄杯被奪,但別忘了我們的目的是逍遙宮。要想獲得小宮主芳心,你就不能輸!否則你的十傑毫無意義。」

    林忘立時啞然。

    牧毅說的沒錯,此時此刻,林忘實在不宜有任何負面表現,他們不知道外面有人在看著他們,但他們知道等他們離開此地後,最起碼的戰績依然有很大可能會陳列在逍遙宮案前。逍遙宮或許不知道是誰運籌帷幄籌劃了這一切,但至少會知道誰輸誰贏。

    在這種情況下,林忘不能有敗績!

    當然,牧毅也不會有敗績,但他被小宮主選中的希望其實不大。無他,這個人長得實在太普通了,憨厚的農家少年形象,幾乎每一個人看到他都會下意識地忽略他。

    如果不是這一次的福地之戰有太多修者觀看,也許再過許多年,牧毅都不會進入大家的眼中。

    在七絕門一眾學子中,牧毅的形象遠不如蕭文林忘二人,正因此,第一件寶物就是給了林忘。儘管他們不像唐劫那樣氣勢洶洶要幹掉最帥的,至少還知道要保住最帥的。

    長吸一口氣,林忘道:「那讓其他師弟去呢?」

    牧毅依舊搖頭:「三個人都未能解決,再派一個也無太大意義,再說這邊也需要人手。」

    「那怎麼辦?」大家都急了。

    若是真這麼讓唐劫衝到杜門旗,拔了旗,破了陣,救了人,七絕門這趟可就真衰到家了。

    牧毅的目光倒是依舊淡然,看著遠處那片硝煙瀰漫之地,他悠悠說:「後山勝負依舊難料,但我相信以蕭師兄的實力,就算輸,當也不至輸的太快。想要贏下此番競賽,關鍵不在後山,而依舊在這裡……所以唐劫要攻,那就讓他攻吧。我們只要在唐劫拿下杜門旗之前拿下洗月派,不就行了?」

    說著牧毅站了起來:「通知蕭師兄,若事有未逮,便轉敗敵為拖延。其他人停止支援大陣,交由大陣自動攻擊。所有人使用藥物回靈,半盞茶後發起攻擊,速戰速決。以生力之師,得地利之助而對久疲之軍,此戰若不能勝,以後也不用見人了。」

    ———————————

    收起劍,唐劫看了看。

    不錯,是件法寶。

    來不及看更多一眼,拳風撲至,帶著凜冽呼嘯。

    唐劫一側頭,閃過那兇猛拳風,遠處劉靳大踏步走來,雙拳一下接一下的對唐劫砸去。他雖不能快速衝到唐劫身邊,但是孫宜「升天」那一刻的白光卻還是讓他看清了唐劫的位置,然後一下接一下的對著唐劫發起攻擊,以拳風激盪煙霧,掃清視野。這種做法極為消耗體力,不利久戰,不過劉靳還是做了,因為他相信蕭文馬上就會過來支援自己。完成無極圖錄的蕭文,其實力絕對提升到一個恐怖地步。

    應當說,在短時間內能意識到這一切,劉靳的戰鬥意識還是相當清醒的。

    可惜面對彷彿開了掛般的唐劫,他的做法卻全無意義。

    濃密的黑煙在唐劫雙目下全無作用,目光穿透黑暗,幾乎看清了劉靳的每個動作,以至於他哪怕只是抬一下手,唐劫都知道他是要往哪裡攻,輕易就可避過,劉靳的攻擊對他幾無威脅。反倒是他看似隨意的幾次回擊落在劉靳身邊,哪怕是讓他躲了過去,往往也會觸發一些陣內機關,引動風潮。

    正如牧毅所說,在對煙羅大陣的環境利用上,唐劫已經是完全不講理的地勝過了佈陣者,反過來利用陣法對付他們了。

    一連數道電光火焰打在劉靳身上,痛得他連聲呼嚎。

    其實他有防禦法罩在,本可以不用叫那麼大,這聲音卻是用來提醒蕭文來幫自己,總好過叫救命。只是任他怎麼喊,蕭文卻就是不出現。

    劉靳立時覺得不對,這一會兒功夫過去,蕭文莫說是一個無極圖錄,便是兩三個也該好了,怎的人還沒見?

    唐劫似是看出他心思,笑道:「你以為我剛才引動法陣就只是為了騷擾你嗎?」

    劉靳心中一震,唐劫已又道:「雖然這煙羅陣內具體佈置我不清楚,但天下陣道相通,陣理相容。只要明其部分,往往就能推出其餘,再以杜門之利施以變化,就可以隔絕蕭文。」

    「你不可能這麼快就把握陣內脈絡!」劉靳暴吼出聲。

    唐劫隨意回道:「金蟾望月勢,九曲七轉局,我說得沒錯吧?」

    劉靳聽得臉色大變:「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這麼快就看破陣中虛實?不,就算你能隔絕蕭文,他也會找回來的!」

    唐劫歪歪頭:「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在哪兒。」

    劉靳聽得一楞,低頭看去。

    藉著那一點微弱光線,他看到自己正站在一塊青色石板上。

    這青色石板意味著什麼,劉靳自然清楚,它代表著烽火煙羅陣中最凶厲的幾處殺機之一,是有可能真正要人命的,為了加以標記,區分,七絕門學子特意從福地搜集了這些青色石板過來以作標記。

    沒想到唐劫沒踩上去,卻把他引到了上面,這刻隨著唐劫說話,石板下一片青光暴起,卻是無數青葉飛射劉靳。在陣法運作下,這些青葉已變成最恐怖的利器,一旦命中,能將劉靳射成篩子。

    危急時刻,劉靳也真正展現出自己的手段,就在看到青色石板的同時,他突地一撕身上青袍,現出一件灰色甲冑。

    這甲冑與天神甲所有不同,灰撲撲毫不起眼,但就在現出的剎那,甲冑上大片黃光冒起,大片泥土立時覆蓋他的全身,形成堅硬的盔甲般的護罩,表面上浮現出一層濛濛黃氣,接著劉靳又放出一個飛沙罩,一連三層護罩已將自己護了個嚴嚴實實。

    那些青葉鏢先是打在飛沙罩,一擊將護罩粉碎,接著又打在甲冑上的黃色光氣上,泛起一片靈潮,最後才落在甲冑外圍的泥石上,餘力已衰,只濺起大片泥土,卻是再未能將劉靳如何。

    就在劉靳擋下這輪恐怖攻擊的同時,唐劫已逆衝而上。

    這是他在對劉靳的戰鬥中第一次發起衝鋒,刀光在夜幕下拉出一條長長的火色光影。

    劉靳知道不好,這一下防禦青葉讓他先手盡失,面對唐劫的進攻他躲避已是不及,不過這小子能參加仙緣會,當真也不是常人,眼看著躲不過去,竟是平地大吼一聲,聲吼若雷,震的唐劫心神也微微一顫,這一刀劈出便弱了兩分氣勢,同時劉靳已對準刀光擊出一拳。

    倉促之下,拳風自不可能比得上刀風,但是這一拳出,也使得刀勢再弱數分,刀光劈下,落在那甲冑上,就聽喀嚓一聲,劉靳身上的泥石護罩立時破碎,自身卻沒受到半點傷害。

    唐劫志在必得的一刀卻是就這麼被他化解了。

    唐劫卻是繼續欺身前行,左手拳飛砸劉靳面門。劉靳一仰頭躲過這拳,同時一拍身邊芥子袋,一張火符飛出,正砸在唐劫身上。

    唐劫身上光華一閃,凝水罩與無相金身已擋住這符錄攻擊,反而趁機給了劉靳一肘。

    劉靳卻只是晃了一晃,恍若無事一般,就見他身上甲冑已又出現一層厚厚的沙土,替他吸收了唐劫這一拳。

    這個傢伙的防禦手段還真是夠強。

    硬挨了這一拳的同時,劉靳也徹底從先前的不利態勢解脫出來。

    唐劫苦心營造的大好形勢竟然就這麼被劉靳化解,就連唐劫都不得不承認,這傢伙的實力當真不弱,無論施法速度,應變都極強,更別說他那遠超同學的防禦,已可堪與開無相金身的本體唐劫,開極戰真罡的彭耀龍相提並論。

    這時他才想起,這劉靳在七絕門學子,似是只在牧蕭林三人之下,排名第四位,他在防禦上不弱以上兩人,只是攻擊與速度上略有遜色。

    瞬息之間,兩人已交手數個回合。

    唐劫心切早些結束戰鬥,因此招招搶攻,硬拚力決,劉靳卻是全力死守,竟形成了僵持之局。

    非但如此,劉靳甚至漸漸掌握了唐劫的攻擊節奏。他發現唐劫的近身攻擊遠沒有傳說中那麼兇猛,因此在規避之餘,竟然也敢趁勢還上一擊了。由於此人的防禦極強,不停地吸附沙土化解攻擊,防禦上不僅有強度,更有厚度,而厚度正是金砂的剋星。

    唐劫曾嘗試用金線破敵,奈何只刺入一分,金砂就已無力再入,完全沒傷到對手,劉靳甚至不知道有那麼一種極為強大的攻擊已對自己用過。而這個傢伙防禦不停,也使唐劫沒有機會使用奪神煞。

    兩大殺手發揮不出來,結果就是唐劫反倒有些不支了。

    別看他入了脫凡境,其實論實力,他依然比不上本體時的唐劫。

    本體的唐劫,雖然修為境界不足,但玉石之體在煉體層次上,本身就是相當於脫凡境的存在,而在近身戰鬥方面更易發揮,因此哪怕和脫凡境打,只要不是遠程鬥法都有極大把握。

    現在唐劫雖入脫凡,等階提升的同時,戰力卻下降了,尤其他升入脫凡後並沒有修行相關法術,根本就沒適應過脫凡的戰鬥方式,本質上依然在用靈台學子的戰鬥方法。

    相比之下,劉靳卻比他適應得多,這刻左支右旋中,從起初的狼狽不堪到後來竟有了反客為主的跡象。

    劉靳哼道:「還以為你有通天本事呢,原來不過如此,什麼體大力強,明明只是比常人略勝一籌,竟然也敢號稱煉體強人,比起我派王大師兄,你差得遠了!要不是因為年齡緣故無法前來,定讓你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肉身強者!」

    說著反手一劈,一道黃氣已凌厲削向唐劫。

    這一下打在唐劫的無相金身上,雖未能將他傷到,卻是震的他退了一步。

    這也是打到現在,唐劫第一次後退。

    看到此景,劉靳越發得意起來,哈哈笑道:「你果然已經不行了,看拳!」

    左手又是一記重拳轟下。

    他這重拳起初看起來簡單,但左一拳右一拳轟捶之下,整個空間都彷彿被他拳風籠罩,隱隱竟有了巨大壓力之感。這也正是劉靳厚土拳的特點所在,隨積累而漸漸發威。也正因此,劉靳才不使用任何武器,因為那只會對厚土拳的累積特點造成影響與破壞。

    他本就是擅長防禦之人,最耐久戰,因此選擇的攻擊法門也是可以在長期戰鬥中越戰越強的。許多實力比他強的人,就是因為一開始沒能把他壓垮,結果漸漸為其所拖垮。

    至於唐劫,他不過是又一個被拖垮的笨蛋罷了。

    這刻劉靳雙拳如錘,轟砸而下,只見到處都是他的拳風錘影,劉靳聲若洪鐘:「唐劫,我這厚土拳越到後面,威力就越大。趁現在你還能撐住,立刻開啟回歸玉牌,看在兩派無仇份上,我不殺你,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唐劫低沉回答:「正好我也想這麼說,劉靳師兄,我已看破你缺陷所在,趁現在立刻開啟玉牌離開,我不動手,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什麼?」劉靳楞了楞,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唐劫,你當我是傻子嗎?竟想詐我。給我開!」

    鐵拳轟出一片氣浪。

    「我承認你的黃土戰甲是件不錯的寶貝,配合你的飛沙罩法術,可以形成三層連環防禦,難以摧毀,奈何卻不是沒有缺陷,而這缺陷其實就是在你身前位置,我說得沒錯吧?」

    劉靳臉色大變:「怎麼可能……你怎麼會知道是在……」

    說到這突然住口,劉靳哈哈大笑:「唐劫你果然狡猾,竟然還不死心。人體無外頭部,胸前,背後,手足這幾處,而其中又以胸腹最為重要,你看我攻擊對胸腹保護最為周密,所以就故意這麼說,想詐我缺陷,果然是賊心不死!」

    劉靳對自己的情況還是極瞭解的,要說他的防禦體系有弱點,那的確有,但天下法術哪有沒弱點的,問題是哪有這麼輕易就發現的?哪怕是同一種法術,不同的人修煉起來,都是不一樣的位置,不一樣的效果。而劉靳的防禦雖有弱點,卻遠談不上致命,就算是放開唐劫打,唐劫都未必能一下破解。

    面對此景,唐劫也不由歎了口氣:「謊話說多了,偶爾說真話,也是沒人信啊。既如此……」

    他右手刀一橫,封住劉靳拳路,唐劫猛地向劉靳衝去。

    劉靳毫不在意的揮拳,大不了又是一次硬碰硬。

    卻見唐劫已拼著挨他一拳,一下撲入他懷中,左手食指突出,一截指尖露出白玉光華。

    裂玉指!

    對著劉靳胸前一指點去,其位置赫然是在石關。

    這一指下,劉靳驚的魂飛魄散。

    石關正是他防禦體系的最薄弱所在,唐劫竟是真的看出來了!

    他怎麼做到的?

    劉靳無法理解。

    他不知道脫凡之後,唐劫領悟智慧,提升最大的就是洞察。洞察之道包羅數象,其中就有洞悉弱點,而這也正是唐劫的主攻方向。

    這是唐劫第一次用洞察來找對手的弱點,因為是第一次,他也不太熟悉。但是劉靳卻給了他時間,給了他機會。

    當久拖的戰鬥走入劉靳的節奏時,其實也在無意中給了唐劫機會,使他得以仔細觀察,分析,並最終找出劉靳脆弱所在。

    那一刻,劉靳的鐵拳固然是重重擊在了唐劫胸口,打的他飆吐鮮血,唐劫的裂玉指也插入了石關上的厚土之甲。

    銳利指風洞裂岩層,穿透甲冑,洞穿了劉靳整個身體。
    精校by cheninda1234567
    血線飆揚,劉靳的人重重飛起。 本帖最後由 cheninda1234567 於 2014-6-15 08:38 編輯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4-6-16 08:22
第四部 雲深不知處:第八十九章 無相天音

    烽火煙羅大陣內已是遍地狼煙。
    精校by cheninda1234567
    彭耀龍片刻不歇的一掌接著一掌的劈出,即便以他脫凡的境界,強悍的身體,這麼多掌力劈出也累的氣喘吁吁了,然而他卻不能停。

    各種機關正在陣中輪番肆虐逞兇,地底的氣柱化成銳利的風刀,在空中鳴轉著切削眾人;空中隨時隨地會生成無端的雷電劈落;最要命的還是那些煙火,肆虐的火浪不斷地從四面八方湧來,無情地炙烤著洗月學子,火光帶起大片毒煙,薰的人連呼吸都越發困難。

    洗月學子們不得不團結起來,組成一個圓形防禦線,死守雷池,在這種情況下,就算一向習慣了強力碾壓的彭耀龍,都不得不放棄曾經的霸道風格,轉以針對性的措施。

    當風刀來時,能躲的就盡量躲,沒必要非把它打落;面對雷電,能卸的就盡量卸掉,沒必要非得死頂;面對永無息止的毒煙烈火,用掌風掃蕩比依仗身體死抗要好得多。當更多的法術過來時,還得思考一下是用這個法術更合適些,還是用那個法術性價比更高。一個護罩擋住幾次攻擊而正好破裂不叫價值最大化,要擋住攻擊後,餘波正好能打到自己,讓自己疼而不傷,那才叫控制得最精微。

    彭耀龍以前從來不喜歡這種算計式的戰鬥,但是現在他卻不能不算,每節省一點法力,就能多支持一點時間,就有多一點的翻盤希望。

    可即便如此,在陣法的消耗下,大家還是漸漸不支起來。

    未入脫凡的衛天沖與戚少名首先消耗光了所有靈氣,不得不進入圓心就地回復,接著是兩名實力較低的學子也先後不支。

    「大師兄,這樣下去不行,我們撐不了多久!」朱奉道大喊道。

    「少廢話!」彭耀龍沒好氣喝道:「撐不了也得撐,我洗月學子沒那麼容易被打垮。靈氣不足的先進內圈回靈,這裡我先撐著!」

    說著雙臂一振,一股雄渾力流湧出,已將延伸過來的火圈推開數米。

    這一手其實有些浪費,但彭耀龍知道,戰鬥中不是只有計算,還有一種東西更不講理也更加重要,那就是士氣!

    火圈的退散讓大家的精神略略振奮了一些,就連洶湧的火焰看起來也不再那麼恐怖。

    然而就在這時,遠處突然響起呼哨鳴笛之聲,伴隨著這笛聲的是一道犀利氣勁和六道正穿過火雨煙流的身影。

    「牧毅!」彭耀龍放聲狂笑起來:「你個龜兒子終於肯冒泡了,吃我一拳!」

    他憋了半天,如今終於看到牧毅他們過來,自是大喜,可惜這一拳搗出,牧毅只是輕抬了下手,半空中一隻手掌浮現,已托住了彭耀龍這一拳,然後悠然道:「彭師兄,我知道你們在等唐劫。不過他注定不可能破得了陣,你看我們九人,這裡只有六個,當可明白,還有三人已去對付唐劫。早些放棄吧,師兄,以免徒增死傷。」

    彭耀龍哈哈大笑:「牧毅你個龜兒子,要打就打,哪來這許多廢話。我既答應了唐劫要堅持到最後,哪管他成不成功,總是不到山窮水盡不會退的。」

    說著又是一連兩拳轟然砸了過去。

    牧毅連彈二指化解這兇猛拳勁,歎口氣道:「既如此,那也只能得罪了。」

    說著他從背後抽出竹笛,往嘴邊一放,一縷笛音飄出。

    這笛音一出,彭耀龍葉天殤等人也面色嚴肅起來,同聲道:「小心,這是無相天音!」

    七絕門之所以號稱七絕,是因為他們有七大秘傳,神奇無比,若是單以秘法本身威能而言,絲毫不在六大派絕藝之下。真正制約他們的不是沒有強大秘法,而是有太多要學的東西分散了他們的精力。

    這無相天音就是七絕門七大秘傳之一,有音入耳,法入心之說,據說是最為叵測最難抵禦的法術。

    這刻牧毅牧笛一吹,空中便響起一片鳴轉笛音,如鶯出谷,宛轉悠揚,洗月學子卻是一起面色大變,同時掩耳。

    一名七絕門學子冷笑道:「我牧師兄的無相天音若是掩耳就可抗拒,那還叫什麼無相天音。」

    隨著這話出口,一眾洗月學子同時察覺不對。

    朱奉道率先叫道:「我的靈氣流失加快了!」

    「我的也是!」

    「還有我!」

    一群人紛紛呼喝起來。

    本就處在艱難環境下,每一點靈氣都要加倍珍惜,但這刻在牧毅的無相天音作用下,不知為何,靈氣的消耗陡然增加。

    牧毅將竹笛取開,悠然道:「這是一江春水,以音入腑,下陽關氣,奪其神以疲敵,是為開篇。」

    葉天殤冷哼:「先用大陣疲敵,再以奪神曲耗我氣力,七絕門的人就是這麼戰鬥的嗎?」

    牧毅也不生氣,只是笑道:「七絕門的人不是這麼打的,不過我是。我修的是輪轉心法與無相天音,不利速攻單戰,更利群攻,所以每逢戰前必先使盡手段削弱對手,疲憊敵師。接下來,是二分明月。」

    說著牧毅竹笛再吹,又是一番悠揚樂律飄起,只是隨著樂聲悠揚,眾人發現自己的精神竟有些模糊,連施法都變得艱難起來。

    正如牧毅所說,他這無相天音最利群戰,不管對方有多少人,一曲吹出盡皆中招,而且難以抵擋,哪怕是掩住耳朵也會受到影響。

    彭耀龍葉天殤又驚又怒,真要讓牧毅這麼吹下去,那接下來也別打了,直接就能被牧毅搞殘。

    彭耀龍吼了一聲:「大傢伙兒衝出去,滅了這小子!」

    說著已率先衝向牧毅。

    牧毅依舊專注吹笛,身邊五名七絕門學子卻是一起出現,那林忘冷笑一聲,手中突然多出一把玉尺,對著身前一指:「一指量天!」

    彭耀龍等人就覺得自己與牧毅等人的距離驟然變遠了,自己彷彿怎麼衝都衝不到盡頭。

    與此同時,另四名學子一起出手,做的卻是同一起手勢,引火訣,導電訣,驚風訣,大片的火光雷電與風刃同時撲向彭耀龍他們。

    這一刻,洗月十二學子就像是洪峰大浪,五名七絕學子則如攔江大壩築起一道大堤,誓要守住洪峰,牧毅則是最後的攻殺者,笛音裊裊,殺機漸現。

    一曲二分明月,讓洗月學子成法困難,不得不分散更多注意來施展法術,對環境的控制與利用也便大大降低,接著牧毅已又道:「三犯錦園。」

    曲聲綿綿,帶著說不盡的溫存,十二洗月學子只覺得身心俱疲,戰意消減,竟有無心再戰的念頭。

    一名學子更是叫了起來:「回去吧,贏不了的了。對方只來了六個人,蕭文不見,肯定是派去堵唐劫了,他成不了的!」

    「放屁!」彭耀龍怒吼:「老子相信唐劫,他不會讓我們失望的。你們沒看到對方只有剛才有一個人被傳送離開了嗎?那肯定是唐劫幹的。」

    「也許就是唐劫自己被傳送走了,他一個打不過三個。」龍燾哼了一聲道。

    「放屁,放屁!」衛天沖大罵:「唐劫才沒那麼輕易敗呢。」

    「那他有本事再送走一個啊,走第二個至少可以證明第一個不是他!為什麼到現在還沒動靜?」龍燾也怒了。

    就在這時,天際陡然又亮起一道光柱。

    「這是……」洗月學子們的心中同時升起一絲興奮與疑惑。

    反倒是牧毅悠悠說了一句:「是劉靳。真沒想到,三人攔截,竟被他打退兩個,現在只剩蕭文了。」

    「哈哈哈哈。」彭耀龍大笑起來:「果然好樣的,這下你們不行了吧?」

    「沒什麼不行的。」牧毅淡淡回答:「在那之前打敗你們就可以了……四笑江梅!」

    笛音再起。

    —————————————

    送走劉靳,唐劫這才喘了口氣,忙不迭地向杜門旗方向跑去。

    只是他剛跑出去沒幾步,就被一道人影截住,正是蕭文。

    此時的蕭文已是怒不可遏。

    也難怪他生氣,唐劫這個混蛋竟然藉著他施法的機會,利用夜色與地形先後打退孫宜和劉靳,唐劫相當於直接涮了他一把。要不是他最後幡然醒悟,及時擋在了前往杜門旗的路上,只怕就此被唐劫甩掉,直接拔旗也說不定。

    蕭文自然不是傻逼,但任何被涮的人至少在那一刻看起來都像個傻逼,正是這點讓他越想越憤怒。

    此時他身前還懸浮著一副奇特的圖案,雖然是圖,卻是靈氣凝結而成,在蕭文身前閃閃發光,看起來到頗為光彩。

    無極圖錄?

    唐劫自然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與無相天音不同,無相天音的特點在於變化,難以防範,每一個修煉者都會有不同的特點,無極圖錄的特點卻是固定的,或者說是變化有限的。

    這無極圖錄上的圖案,其實就是行氣路線圖,每一劃每一劃都有著深邃的含義。

    它存在的意義只有三個,一是替代自身行氣,使成法更快,一是延伸行氣,使威力更大,再就是兩者兼備。

    蕭文在擂台上沒用過無極圖錄,因此唐劫不知道蕭文選擇的路線是哪種,但他知道任何一個完成無極圖錄的人,你最好都別和他打,因為那意味著他的實力上升了一個大台階。

    在刻他看看蕭文,笑道:「原來是蕭師兄。蕭師兄實力驚人,找我這麼個小字輩做什麼,還是放過我吧。」

    說著身形一轉就朝旁邊閃去,顯是打算繞過蕭文了。

    蕭文怒道:「別想跑!」

    捏動法訣對前一指,一道弧光飛射唐劫,唐劫不敢硬抗,飛起躲避,就見那弧光打在他身後石上,突地光芒大做,竟是在地上炸出一個超乎想像的巨坑。

    唐劫嚇了一跳:「弧光斬!」

    這弧光斬已進入法的範疇,雖然在法的範疇中威力相對較小,但成法速度較快,再加蕭文無極圖錄的作用,竟如術般輕易用出,速度快得讓唐劫也感到頭皮發麻。

    那一刻他已明白,蕭文的無極圖錄很明顯是選擇的快速施法路線。

    這也是早期最為強大的路線,把法用術的速度打出來,其攻擊之強猛可想而知。

    這刻蕭文見一擊無功,雙手再施,一起施印,左右手竟同時點出一個弧光斬。

    「我靠!」唐劫驚的怪叫起來,這蕭文竟然還能雙施法術,怪不得他選擇弧光斬,這門法術的確是可以雙行並用的法術。

    兩道弧光同時急斬唐劫,速度絕快,威力絕大,就連唐劫一下子也閃不過去,只能集中全力閃開一擊,另一下弧光斬正落在唐劫身上,總算他提前發動了凝水罩和無相金身。

    就聽砰然聲響,無相金身未破,唐劫卻還是被打的吐血飛揚。

    「再來!」蕭文怒吼著,不等唐劫落地,又是兩記弧光斬電閃發出。

    「你妹!」唐劫罵了一句,斷腸刀連劈數刀,砰砰兩記弧光斬全部被斷腸刀斬下,但是巨大的力量無法完全消弭,將唐劫震得再度飛空,唐劫倒霉地發現自己竟是落不下來了。

    蕭文已哈哈狂笑著再發攻擊,他自開了無極圖錄後,別的法術就都用不著了,直接弧光斬左一下右一下的連發不止,彷彿一台人形自走炮,在轟隆轟隆的不停的瘋狂傾瀉著火力。胸前的無極圖錄連續不斷的閃爍光華,每一次閃光都代表著一個弧光斬在它的作用下快速成形。

    面對這兇猛狂野炮彈般的轟炸式攻擊,唐劫唯一能做的就是躲躲躲,擋擋擋,抗抗抗。

    能躲過去的就躲,躲不過的就用刀擋,擋不住的就只能用身體抗。

    鮮血一口接著一口的噴,人像空中飛人般,不是自己跳起來飛,就是被炸飛,又或者被震飛,總之就沒個落地的時候。

    唐劫也想反擊,但蕭文的攻擊是如此的狂野,快速,壓根就不給他出手的機會。金線也好,奪神煞也罷,唐劫根本來不及用,因為哪怕唐劫稍微放鬆一下,那麼下一刻就可能受到連續的弧光斬劈斬變成死屍。

    此時此刻的蕭文,憤怒之下已完全沒有了絲毫留手意圖,更不會考慮到門派感情。

    「哈哈哈哈,唐劫,我看你還如何猖狂,給我去死吧!」蕭文大笑著,一張臉因為憤怒而變得有些扭曲,弧光斬越發瘋狂的落下,速度絕快,往往前兩個弧光斬還未打中目標,後兩個弧光斬又已發出,到處都是弧光斬犀利的呼嘯,大陣之內一片狼籍,什麼機關陷阱,煙火硫磺,皆在蕭文狂野的攻擊下撕成粉碎。
    精校by cheninda1234567
    「你妹啊,我什麼時候猖狂過?」唐劫大感無奈。 本帖最後由 cheninda1234567 於 2014-6-16 08:31 編輯

5566max 發表於 2014-6-17 08:21
第四部:雲深不知處 第九十章 敗局

  轟!

  一道弧光斬落在身前空處,炸出的氣浪將唐劫送的又高了些。

  強猛的爆炸讓唐劫的傷更重了一些,就連斷腸刀上也出現了絲絲裂紋。

  蕭文卻是進攻的越發酣暢淋漓,心情只覺得愉快無比。

  無腦轟擊的爽感,非親臨其境者無法體會,對蕭文而言,每一次運起無極圖錄然後狂轟濫炸對手,都是人生一大幸事。

  他不知道同一時間,唐劫的大腦也在飛快運轉著,尋思怎樣擺脫這不利之局。

  這無極圖錄確實厲害,不過天下本無什麼法術絕對無敵,七絕門混到現在,在實力排名上不也還是六派最弱嗎?僅靠一個無極圖錄,他們翻不了身。

  問題是,自己的前輩是怎麼對付無極圖錄的?

  唐劫冥思苦想。

  只是關於這個他以前沒注意,也不知道這許多,一時竟想不起什麼戰例。

  找不到答案,唐劫咬了咬牙,乾脆叫道:「蕭文,你以前用無極圖錄對付過別人嗎?」

  「嗯?」蕭文被他問的楞了一下:「你問這個做什麼?」

  「隨口問問,我看你轟我轟的這麼爽,好像以前沒玩過似的。」唐劫一刀斬開襲來的弧光,在空中翻滾著落下。

  「哼,當然有用過,不過一看到我無極圖錄完成,就都跑了,無趣之極!」蕭文沒好氣道。

  「這麼說我是你目前見過的最好靶子?」唐劫再問。

  「……算是吧。」蕭文沒覺得這問題有什麼用,隨口道。

  唐劫的眼睛卻漸漸瞇了起來:「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我看不出無極圖錄的弱點,因為它的弱點是維持期間,速度會比較慢吧。」

  聽到這話,蕭文心中一驚。

  唐劫在空中翻滾,已長聲笑道:「是了是了,定是如此。我之所以會被你如此轟擊,是因為我身在陣中啊。」

  烽火煙羅陣處處機關陷阱,導致行動艱難,就算唐劫已看破大陣,要想在這陣中行動自如,依然要小心避過許多機關。

  正因此,唐劫的速度其實一直快不起來,所謂的破陣神速,那是相對破陣而言,就好比烏龜對蝸牛那是神速,卻終究不能和人比。

  唐劫的速度被大陣遏止,蕭文受無極圖錄拖累的速度缺陷就再顯不出來,也就難怪這刻他威風凜凜好似無敵一般。要不是唐劫對這法陣的理解精深,而蕭文本身也要注意對法陣的規避,只怕早被蕭文生生轟爆了。

  饒是如此,像這樣下去他也注定打不過蕭文。

  但是知道了問題所在後,唐劫已徹底明白自己該如何做了。

  這刻他再躲一記弧光斬,長聲笑道:「你討厭速度,對嗎?那你知不知道,速度可以用來逃跑,也可以用來進攻?」

  此話入耳,蕭文心頭一凜然,知道不好。

  就見唐劫突然止步,身形弓起如豹子般看向蕭文,口中發出狂怒吼音:「嘗嘗這個吧!」

  紫電縱身法發動,唐劫如箭一般衝出,直撲蕭文。

  這一次他沒有再利用自己對法陣的瞭解去避開那些機關,而是用速度強行突破。就在他衝過那看似空無一物的地面時,無數火光,青葉鏢,閃電,風刃已紛紛亮起,如暴風驟雨般瘋狂射向唐劫。

  只是唐劫這剎那的速度實在是太快,快到即使這些機關一時也追不上他,竟是如影隨形的跟在他身後,形成了一股巨大風潮。

  與此同時,兩記強力的弧光斬也迎面撲來。

  唐劫手中斷腸刀脫手飛出,正撞在一記弧光上,自身則迎著另一道弧光衝去。

  砰然華光中,弧光斬斬破凝水罩,撕裂無相金身,在唐劫身前砍出一個血淋淋的長口,然而唐劫卻沒有被震退,反而繼續衝刺,在瞬間穿過兩人間漫長的空間,來到蕭文的身前,雙手一撲抓向蕭文,放聲喝道:「要死就一塊兒死!」

  轟!

  大片的風火雷電落在兩人身上,兩人身上同時炸出大片血花。

  先後兩聲悶哼響起,唐劫與蕭文同時飛出,一起落在地面,一時間竟都動彈不得。

  來自煙羅陣的陷阱本不算強力,主要靠數量襲擾,但是被唐劫這麼一下牽引,當真是沒威力都變得有威力了。

  這刻兩人都是受創不輕,一時間誰都站不起來。

  躺在地上,唐劫大口喘息著:「這算是平手嗎?」

  蕭文仰面看天,大笑道:「平手?唐劫,我承認你夠狠,竟然能想到用這種法子破我無極圖錄,不過說到平手,那你可就錯了。你忘了我七絕門是什麼門派了,拼陣法,你們不是對手,拼丹藥,你們也不行!」

  說著他艱難地從芥子袋中取出一瓶丹藥,倒出一粒紅色藥丸。

  拿著那藥丸,蕭文大笑道:「這生生造化丹是我門中秘製,再重的傷也能恢復如初,這點傷算得了什麼。唐劫你能逼我用出此丹,也算你厲害。」

  說著就要服下。

  唐劫手一揮,一物飛出,蕭文的動作立時如僵住般定格。

  「奪神煞,奪舍定神之寶,死好多人才能煉這麼一個出來,價值不比你的低哦,咱們算交換了。」唐劫嘟囔著,勉力爬過去,將蕭文手中的藥瓶搶去。

  倒出一粒給自己服下,看看還有兩粒,便不客氣地收了起來。小姑娘洛音毀容的臉就需要此丹才能恢復,如今終於得了,也算解決了一樁心事。

  回頭再看蕭文,只見他還在定神中,隨手一拍蕭文腦殼,一股靈氣入體,已將奪神煞殺死,蕭文旋即醒來,未等有所動作,唐劫接著又是一掌打在蕭文腦後,把蕭文拍昏過去。

  「這回應該差不多了。」唐劫長出一口氣,順手發動了蕭文身上的傳送玉牌。

  如果洗月學子們還在,看到這傳送光柱,當會更增信心,堅持下去吧。

  接下來,自己只要走到杜門旗處,搶走控制權,就算破陣成功。

  想到這,唐劫也感覺輕鬆許多,艱難站起,一步一步地向杜門旗走去。

  —————————————

  煙羅陣內,衝擊仍在繼續。

  儘管彭耀龍他們全力攻擊,那五名七絕門學子卻守得堅若磐石,讓大家無法越雷池一步。

  葉天殤衝了過來,喝道:「大師兄,這樣下去不行,牧毅的無相天音是時間越長威力越大,若讓他把曲令奏完,我們就徹底完了,必須阻止他!」

  「怎麼阻?」彭耀龍沒好氣道:「我們衝不過去。」

  葉天殤看看前方,突然壓低聲音道:「牧毅擅群戰不擅單打,你用極戰真罡把我送過去,由我來發起突襲。」

  彭耀龍眉頭一皺:「話是這麼說,可別忘了他也是在擂臺上贏過五場的,這小子的笛劍不錯。」

  「沒碰到好手罷了。」葉天殤依然堅信只要搶到牧毅身邊就能打敗他,不過他也知道此戰事關重大,又道:「不過我久戰成疲,牧毅生力之師是有些不好對付。這樣吧,讓衛天沖用他的傀儡幫我,當我衝近時再讓龍燾使用射天狼,三管齊下,當可敗他。」

  「好,就這麼定了!」彭耀龍大頭猛點,回頭吩咐過衛天沖和龍燾後,雙臂一振,全身上下湧出一股狂野氣勁,他最為依仗的極戰真罡已再度用了出來。這極戰真罡防禦力極強,就是消耗也大,這刻彭耀龍一旦用出,就像一頭公牛般向對七絕門衝去。

  那些電光火焰劈打在他身上,就像是給他撓癢癢般,只濺起大片光華閃耀。

  「合擊!」林忘大叫。

  四名七絕門學子同時退後,一起按在林忘背上,林忘手中玉尺放出大片光華,直擊彭耀龍。這一下五人合力與彭耀龍正撞在一起,以林忘想來無論如何都能把他打飛了,這小子要是腦筋正常些就該躲。

  沒想到彭耀龍完全不理會,面對五人聯合的合擊,彭耀龍仰天狂吼起來。在這吼聲中,他全身肌肉塊塊賁起,一對眼珠子都瞪的要凸出眼窩了。狂野鬥志掀起天地間最雄渾的力量,彭耀龍猛地搗出一拳,正中那玉尺光柱上,兩股強大的力量對撞出一片燦爛光景,彭耀龍固然是一擊之下逆飛而起,就連林忘五人也跌退數步。

  原本嚴密的攔江防線在這刻終於出現一絲鬆動。

  葉天殤身如急電已衝過五人防禦線,飛沙劍泛起一片洶湧劍光,同時衛天沖的戰傀也從黑暗中驟然出現,從另一側攻向牧毅,龍燾更是運足全力拉弓,一擊雄渾無比的射天狼勁射而出。

  就算是藍玉,面對這樣的攻擊,也只能退避;就算是加持無相金身的本體唐劫,面對這樣的攻擊也不敢硬抗。

  那一刻,暴露在聯合攻擊下的牧毅在一瞬間陷入最危險的境地,就算殺死對方也不足為奇。

  就在那個時候,一直在低頭吹笛的牧毅終於抬頭。

  他看向葉天殤,目光平靜。

  然而就是這平靜讓葉天殤的心猛地一緊。

  他看到牧毅抬起手中竹笛,就這麼向著他砸落過去。

  以竹笛對飛沙劍!

  那小小竹笛在這一刻就彷彿精鐵所鑄,葉天殤的劍竟是再刺不下去。

  葉天殤大驚,他是怎麼從萬千劍光中找到真劍所在的?

  如此破法聞所未聞!

  好在這還不能阻擋他的攻擊,震驚之餘,葉天殤左手一抽,玄陰劍已然在手,對著牧毅再度刺去。然而就在他揮劍的同時,牧毅已欺身前近,卻是一肩撞進了葉天殤懷中,躲過玄陰劍的同時,一拳打在葉天殤小腹上。

  葉天殤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快,被一拳擊退,牧毅已急轉身,竹笛中一道氣勁飆出,竟是奇準無比地與龍燾的射天狼對撞在一起,半空中立時爆出一片驚人光焰,這一記強力的射天狼卻是就這麼被牧毅化解了。

  不過就在先後化解葉天殤和射天狼攻擊後,牧毅再躲不過第三輪攻擊,衛天沖的三品戰傀在牧毅背後留下狠狠一擊,將他打的橫飛出去。

  這一拳全無花假地砸中牧毅,牧毅已悶哼著跌飛出去,令人驚訝的是他身上竟無護罩,這一拳打在他身上,直接讓牧毅狂吐鮮血。

  「師弟!」林忘大驚。

  再沒有人比他更瞭解牧毅的情況,如果說牧毅有什麼弱點,那就是他脆弱的防禦。

  然而就在跌退同時,牧毅已將竹笛再度放在嘴邊,用力一吹。

  音律再起,衛天沖只覺得腦袋嗡的一震,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刺入他腦海,痛的他心神一顫,再無法指揮戰傀。

  同時葉天殤已再度撲去,牧毅笛不離嘴,只是笛梢處撲地射出一支氣箭,直指葉天殤面門。

  葉天殤怒吼著揮劍便砍,心中已是震怒無比。他自忖實力,對七絕門的人從不在意,在他看來雖然牧毅的門派排名實力第一,但要是放在洗月派中,絕對是前三都進不去。再加上此人擅群戰,輔助而非強攻單挑,因此自己對付他必然手到擒來。

  沒想到牧毅的表現如此驚人,以三對一都沒能把他拿下,就算自己久戰成疲,差距也不該大到如此地步,心中震怒不已,狂風劍發揮到極致,牧毅的氣箭被他一擊砍飛,劍光之下,無所不罩,那牧毅依舊吹笛,神情專心彷彿全不將葉天殤放在眼中。

  眼看劍光就要及體,旁邊林忘突然衝出來,玉尺向上一挑,正與葉天殤的劍華撞上,兩人乍合即分,同時被震退開去。

  林忘的胸前在一瞬間多了十二處血洞,狂飆鮮血,葉天殤卻只是手腕受傷,傷勢雖不重,人卻已徹底無力,剛才那一擊已幾乎將他最後的力氣搾乾。

  這兩人一起倒下,各自被自己人搶回去。

  惟有牧毅的神情依然淡定,笛音婉轉,先是五福中天,再是六州歌頭,隨著音律步步加深,來自無相天音的壓力也越來越大,洗月派眾人只覺得自己幾乎是寸步難行,彷彿身體上抗著一座山。他們還在抵抗,卻是越來越勉強,也越來越無力。

  就在這時,遠處天外再現一道傳送光柱。

  「這是……」眾人一起疑惑。

  「是唐劫。」牧毅竹笛離嘴,悠揚說道:「他敗了。」

  說著他用力吹出一個笛音,遠處天邊,光柱之內,赫然現出唐劫的身影。

  唐劫敗了。

  所有人心中同生絕望。

  原來堅持到現在,終究還是空幻一場嗎?

  那一刻,所有人的心頭都是一片茫然。

  力量在這刻迅速流失,突然間大家都感覺再也站不動了,無論是彭耀龍,葉天殤,又或是衛天沖,龍燾等人,信或者不信,其實他們都在堅持,堅持等到唐劫破陣。

  但是牧毅的一句話,就如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徹底破滅了所有人的希望,也讓他們失去了一切力量。

  牧毅的表情依然是輕描淡寫著,他說:「他敗了,你們也輸了。諸位,回去吧,再打下去,真的會死人的。」

  洗月學子們臉上一片蒼白。

  一名學子率先長嘆一聲,發動傳送玉牌。

  接著是又一人。

  一個接一個,一道道光柱刺破天際。

  就連彭耀龍和葉天殤都發動了玉牌,他們都已力竭,再打下去也不可能贏了。

  或許還有一個例外。

  那是衛天沖。

  他看著大家,看著光柱,連連搖頭:「這不可能,唐劫怎麼會輸?他不可能輸的!」

  「算了,放棄吧。唐劫也是人,他又為什麼不能輸。以一對三,能贏兩個已經是他了不起了。」戚少名拍拍衛天沖的肩膀,同樣發動傳送離去。

  大陣內,一下只剩了衛天沖一個。

  就在這時,大陣突然發出一聲轟鳴巨響,那曾經肆虐的煙火雷電風刃統統消失,困鎖眾人的織天網飛快地在空中消散。

  「消……消失了?」衛天沖驚呼:「這是怎麼回事?」

  「唔,應該是唐劫已經拿到了杜門旗吧。」牧毅淡定回答。看著衛天沖,他突然笑了笑,說:「抱歉剛才騙了你們……輸的是蕭師兄。不過還好,總算把他們都騙走了。」

  聽到這話,不光是衛天沖,就連其他的七絕門學子也傻了。

  「那麼……接下來的事,你們應該可以完成了。」說著牧毅口一張,一大口鮮血噴出,竟也無力地坐倒下去。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5-6-11 13:5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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