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仙路爭鋒 作者:緣分0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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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ninda1234567 2013-10-10 09:45:3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09 17022089
hahaman0423 發表於 2014-7-7 08:14
第五部 我自逍遙乘風去 第十二章 盜果(上)

  當天夜裡,石門派為唐劫舉辦了一場豐盛的歡迎晚筵。

  席間自是少不得各種勸酒。

  邱舒予高坐上首,這刻捧著酒壇一邊給唐劫倒酒一邊道:「這七彩虹霞酒,乃是婉娘以黑水原上特產的靈黍為主糧,以接天山的引天泉為水,再加以大量靈物釀成,深埋地下六十載,一共也只得十壇,等閑不拿出來待客。今日見了唐公子英雄少年,氣宇軒昂,婉娘這才以之待客,我們幾個也跟著享了一次福,公子可千萬莫要錯過啊。」

  這個什麽七彩虹霞酒,色彩鮮艷,五色迷離,看起來還有些彩虹映日之兆,喝起來卻是酒味醇厚,後勁十足。

  尤其這是靈酒,就算是修者喝了也能被醉倒。這刻唐劫連飲幾大杯,眼前已是一片天旋地轉,說起話來舌頭都大了幾分:「不……不能……喝了……再喝就……真醉了。」

  那矮矮胖胖的梁興邦便道:「唐公子莫要見外,就真醉了又如何?大不了睡上一場,這裡都是自家人,自會招待好你。且有些事,也就要醉了才方便做啊。」

  隨著他話落,幾名妖冶女子已圍上唐劫,一個個公子長公子短,紛紛殷勤獻酒。

  唐劫到底年輕氣盛,在一群美麗女子勸飲下,漸漸收不住自己,自是越喝越多,轉眼間那一大壇靈酒都被他飲進肚中,卻是醉的站都站不起來了,最終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起來。

  玉婉娘看他倒下,先是揮退眾侍女,這才笑道:「我這七彩虹霞酒,便是天心真人喝上一壇,也是可以放倒幾個的。這唐劫不過百煉之身就能撐到現在,的確好體格。」

  石淨齋冷笑:「那又如何,不還是被灌倒了。」

  看唐劫的目光頗帶了些不屑。

  邱舒予卻是道:「莫要大意,我看此子心思靈巧,不像是這麽容易上當的人,或是裝醉亦未可知。」

  玉婉娘已捂嘴笑道:「師兄也太小看我們了,小小一個脫凡,真醉假醉我們還看不出來嗎?在他看來,這裡的隨便哪一個人實力都比他強,要對付他是輕而易舉的事,自無必要對他用此手法,也便不會提防。」

  說著抓起唐劫的手腕,略試探了一下,道:「脈息紊亂,靈氣橫行,血氣鼓蕩,難以自控,更有我特別加入的醉行散彌漫全身,他若是假醉,那天下就沒人真醉了。」

  「如此就好。」邱舒予對玉婉娘的判斷自是極為信的過的。

  正如玉婉娘所說,四個天心真人要是還看不出一個百煉期的小子真醉假醉,那可以集體上吊自殺了,正因此,剛才邱舒予那話雖說的謹慎,卻還是當著唐劫的面說的。

  邱舒予又道:「既已真醉,你就用密法問他可看出了什麽吧。」

  「瞧我的吧。」玉婉娘笑著回答,已用手撥開唐劫眼皮,看著他的眼珠道:「唐劫,醒來!」

  雙目中泛起一片奇異光輝。

  在這光輝下,唐劫的眼珠子突地動了幾動。

  玉婉娘的手鬆開,唐劫已自己睜開殺眼,只是目光呆滯。

  玉婉娘已道:「唐劫,告訴我你在洞裡看到了什麽?」

  「地魔猿。」唐劫呆呆回答。

  「礦呢?你查到了多少靈石礦?」

  「靈礦將枯,尚剩千噸左右。」

  邱舒予面色一喜:「可有何不解之疑?」

  唐劫停頓了一下,才回答:「地魔猿為什麽會突然跳出來攻擊我?不是說牠逃避修者嗎?」

  邱舒予向玉婉娘點點頭,玉婉娘立刻對唐劫道:「不是地魔猿跳出來攻擊你,而是地魔猿為禍礦洞,你身為洗月弟子,自當護佑鄉里,為民除害。你深入礦洞,揪出地魔猿,做到了我石門派都未做到的事,石門派上先對你感激涕零,嘆服不已。」

  唐劫木木點頭:「是,是我主動找到地魔猿,殺死了牠,我是英雄……」

  玉婉娘又道:「如今靈礦將竭,地魔猿又被你殺死,這裡的一切都將結束。」

  「是,這裡的一切都將結束。」唐劫機械重覆著。

  邱舒予長舒一口氣,對玉婉娘道:「大事已成,送他回去休息吧。」

  「是。」玉婉娘回答,想了想又道:「對了師兄,此物如何處理?」

  玉婉娘手中出現的卻是一塊水晶般的石頭,石頭中閃爍的影象赫然是當日唐劫參法,引動天音後,石淨齋向唐劫發出詰難的影象。

  這叫留影石,也是修界極為珍貴的寶物,可將一段時間內對話與影象都記錄在內。當日石淨齋留難唐劫時,玉婉娘就在旁邊將這一幕記錄了下來。

  這刻邱舒予看看此物,搖頭道:「此物本是用來留做後手,萬一唐劫發現了我們的秘密,又收買不成,殺又殺不得,就以此為證,指責唐劫與我等之前有所嫌隙,故意栽贓陷害。如今他既然未發現我們的秘密,留著也沒什麽用了,把它交給我,我來將影象去掉吧。此物難得,浪費可惜。」

  「是。」玉婉娘將手中留影石交給邱舒予。

  邱舒予拿了留影石便自離去,大廳裡只剩下石淨齋,梁興邦,玉婉娘和唐劫四人。

  看邱舒予離開,三人互相看看,突然同時露出得意笑聲。

  接著玉婉娘手一揮,對著四周連續打出數道指風,落於大廳各處,這才道:「現在可以放心說話了。」

  石淨齋哼道:「想不到此番竟如此順利,如今諸事齊備,又有邱舒予那個老蠢物為我們在前面頂著,宗有什麽後果也不用擔心了。」

  梁興邦也笑道:「這都虧了師妹厲害,算計無雙,只用些原礦就把這老東西拉下水,還自以為得了便宜,卻不知洞裡還有更珍惜的晶化沙蠶。等處理過這批貨後,我石門派得了大量資源,注定大興!」

  「尤其是那晉升紫府之法!」玉婉娘悠悠道。

  一聽到晉升紫府之法,石淨齋,梁興邦兩人眼中已同時現出狂熱之色。

  是啊!

  晉升紫府之法!

  若是能得了此法,石門派就再不是小派,而是一躍成為文心中等門派。而成為紫府的他們幾個,也注定將成為石門派中興之主。

  至於邱舒予,他算老幾?

  這刻激動過後,玉婉娘已重新看向唐劫,抓住他脈搏的手終於鬆開:「無任何異動。」

  感情剛才的說話同樣有測試之意,若是正常人聽了如此秘聞,就算再天塌不驚,內心深處卻必然還是會有驚濤駭浪,到時玉婉娘就可察覺唐劫作假。

  不過顯然,唐劫沒有作假。

  他是真醉了!

  醉的一踏糊塗,醉的不省人時,醉的死去活來,醉的天昏地暗。

  不管玉婉娘問他什麽,他都不知道,同樣也不會記住。

  這種秘法本就會讓人忘卻當時的記憶,若在正常情況下,必然會引起懷疑,但有了醉酒做掩護,那麽斷片這種事就顯得再正常不過了。

  再反覆測試確認無礙後,玉婉娘叫來侍女將唐劫送回屋子。

  小屋裡,唐劫四仰八叉毫不雅觀地睡著。暗中的眼睛依舊沒有放鬆,但無論如何緊盯,都不可能發現一個真醉之人身上的任何疑點。

  當然,他們也不可能發現遠在萬里之外,另一處空間中所發生的事。

  ———————————————

  這是一片浩瀚的群山,巍峨連綿,一眼望不到盡頭。

  天空的頂端白雲翩躚,有鳥兒飛舞,再往上便是一個無形的能量罩,將這整片群山如罩碗中。

  群山的北面有座超大山谷,谷中鮮花滿地,樹木長青,果實滿枝,青草處處,怪石叢生。

  若是有識貨的人就會發現,這哪裡是什麽普通的鮮花,這谷中的每一種存在,幾乎都是奇花,異草,珍果,靈木,寶石。

  什麽九天鳳鸞草,萬年紫檀木,千年妖化白蓮,天機石,黃還回生果,翠羽香紅珍……單是種類就不下數十種,且都是千年萬年級別的。

  大量的奇珍異果在這山谷中成片的生長,若是放在外界,足以讓天下瘋狂,讓六大派撕下顏面,讓整個棲霞界都掀起動蕩。

  在山谷的後方是一座終年燃燒著熊熊火焰的紅色大山,大片的岩漿從山頂流淌而下,流到山下形成一片岩漿池,卻不知為何永遠也不會滿溢。

  它所散發出的恐怖熱量讓整個岩漿池的上空都呈現出扭曲的光線,卻又似被什麽東西阻擋著,無法進入山谷中肆虐,使得這山谷的兩端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兩種景觀——一方是四季如春,生機勃勃,一方是萬物皆焚,荒涼死寂。

  在山谷的另一頭,一片空曠草地上。

  唐劫站在谷口,目光死死盯著遠處的一株小草。

  那小草長在一塊大石上,長約半米,通體潔白,頂部是一個小球,迎著風在空中晃啊晃的。

  這叫玉還珠,一種珍稀靈草,生長於岩石上,最大的功能就是煉制可增益靈氣的丹藥。瑯琊福地就有這種靈草,不過最多也只是八百年的,而唐劫眼前的這株卻是一株真正的萬年靈草。

  別看它外表小,其實根部密布巖石內部,一直延伸至地下數十米都有可能。

  目光盯緊玉還珠,唐劫小心地看著腳下。

  在他的腳下有一條人工劃出來的白線,唐劫這刻就站在邊線邊緣。

  先是長吸了幾口氣,然後唐劫猛地衝出去,以絕高的速度撲向那石上靈草。

  就在他穿過白線的剎那,山谷對面的岩漿池中,驟然衝出一隻火焰巨鳥。

  這巨鳥是如此的巨大,出現的同時雙翼舒展,熊熊火焰便如火燒雲般席捲了整片天空。

  「嘶!」一聲清亮嘶啼鳴動整片群山。

  接著那火焰巨鳥已對著下方吐出一口烈焰。

  這烈焰如箭般射向唐劫,在天際燃燒出一條蒼茫火線,幾乎是瞬間擊穿了唐劫的身體,唐劫甚至連慘號一聲都沒有,就化成硝煙消失,餘下的火焰落於地面,竟不損谷內土地分毫便自行消散。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5-6-11 15:46 編輯

qqapapqq 發表於 2014-7-7 10:28
第五部 我自逍遙乘風去 第十三章 盜果(下)

  這便是九絕誅仙陣的第五關了。

  本以為進來就可以得到大量的天材地寶,誰能想到事情完全超出預料。

  第五關的確就是萬物滋生的洞天福地,絕世仙境,只是誰也沒想到那些天材地寶不是隨意亂長,而是集中在了山谷中,至於山谷外也有少量靈物,卻大多普通,雖有萬年之基,卻無罕世之材,而整個山谷卻是被那岩漿池中的火焰巨鳥守著的。

  這火焰巨鳥實力恐怖,唐劫曾試探著讓何沖出手看看能不能打敗火焰巨鳥,沒想到何沖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自己不是對手,扭頭就走。

  坐山觀虎鬥不成,唐劫和天神宮三人換了個地方繼續耗著。

  總算這裡不像上古戰場那麼荒涼,大家不用再為食物發愁,但是唐劫從未放棄過入谷得到好處的努力,今天就是他的又一次嘗試。

  就在唐劫慘死的同時,又是兩道身影衝出,赫然又是兩個唐劫。

  複製術!

  這一次的兩個唐劫卻不再是衝擊玉還珠,而是直撲兩側。

  左側是一副巨型骸骨。

  骷骨高近百丈,坐於山谷一角,就像是座小山,骸骨上密密麻麻纏滿了紅色藤蔓,相互糾纏,一路上升,最終在頂部結出一顆血色果實。像這樣的巨型骸骨還有兩副,因此像這樣的血色果實也就一共只有三顆。骸骨為上古巨神族,氣血旺盛,蠻力無窮。

  巨神血果,以上古巨神為養料而成,最是益氣壯體,為煉體之寶。

  右側則是一小片池塘,池塘中有十六朵超大白蓮花。在每朵盛開的蓮花中,赫然都還有一小人,光頭,裸身,約一指大小,在蓮花中或坐或立,或行或跳,時而沉思時而歡笑,時仰天而臥,時盤膝打坐,聽其音似童,觀其顏蒼老,有男有女,不一而足。

  千年妖化白蓮!

  花中所誕小人為妖蓮命魂,食之可益壽,強身,活脈,提升資質,拾遺補缺,是為修行無上寶。以三千年為上限,逾時不採一分為二。

  這池中有白蓮十六朵,意味著此陣距今差不多就在一萬兩千年到一萬五千年之間,正合兵主歷史。

  兩個唐劫同時撲向兩處,火焰巨鳥怒嘯著又是兩道火箭竄出。

  就在兩個唐劫同時粉碎的同時,又是四個唐劫出現,這次卻是同時撲向玉還珠,妖化蓮,巨神果和一株雷霆果實。

  天空中四道火箭同現,依舊是不差分毫地打在四個唐劫身上,卻不傷及谷內一草一木。

  就在這時,一道金光乍現,正卷向遠處骸骨的巨神血果,同時在前面一個唐劫的腳下竟然又現出一個唐劫,原來第二波衝出的是三個唐劫,只不過有一個被隱去了身形。

  這刻這唐劫剛揮出金線就現出身形,那火焰巨鳥已厲嘯著又是一記火箭發出,將其擊成齏粉。

  不過這時已經晚了,金線如刀,只一下便割開血果,捲著血果向谷外飛去。

  虛空中又現出第九個唐劫,近乎是不要命地躍起,接住血果的同時向後躍去。

  又一道火箭後發先至射在那唐劫身上,將唐劫炸成粉碎,卻是又一個幻象。在幻象破碎的同時,血果已再度飛起,這次是直掠谷外。

  真正的唐劫終於出現,身形一閃,亂風步發動,他已出現在空中,正接住那擲來的血果,隨後再一閃現已又回到谷外。

  只是那麼半秒鐘的入谷,天際火箭已追著先前唐劫所在的位置,打出一蓬兇猛火光。

  唐劫落在谷外,只晃了一晃便向外衝去。

  「嘶!」火焰巨鳥憤怒長嘶一聲。

  不過不知為何,對於谷外的唐劫,牠卻並不攻擊,只是悠悠轉了一圈,終於又飛回到岩漿池中。

  唐劫卻是依舊狂跑不停,同時密林中又跑出一大群複製體,向著四面八方竄去。

  只是片刻功夫,三道人影已飛速掠來。

  就聽撲撲聲響,一個又一個複製體唐劫炸裂,卻無一人是真身。

  「媽的,還是讓他跑了!」看著所有的複製體皆已死去,唐劫卻已不知身在何方,何沖憤怒狂嘯起來,回頭看了眼谷內,臉色大變:「巨神血果讓他得手了。」

  「得了此物,唐劫實力又將暴漲。」鄧玉慶憂心忡忡道。

  何沖哼道:「這到不怕,關鍵是這麼一來,他又可以蟄伏好久了。要等他下次出手,又不知要等到何時。」

  「要不我們就守在這裡?」段老四道。

  鄧玉慶苦笑:「那有什麼用?還不是僵著。他過不來,我們也出不去。」

  「……」段老四無語。

  不是他們想給唐劫機會,而是不給唐劫機會,他們就自己沒有機會。

  問題是唐劫出手謹慎,到目前為止已從這谷中撈到好幾樣物品,他們卻還什麼都沒得到。

  沒辦法,誰叫他們沒有復製術呢。

  那火焰巨鳥強悍無匹,就算何沖也無法匹敵,若要強衝進去簡單,要想出來卻幾乎不可能。他們也曾嘗試過疲敵之法,反復進出刺激火焰巨鳥,結果只得了個巨鳥發狂,直接追出谷追殺他們。

  各種方法都試盡,卻始終無法得到谷中靈物,唯一的辦法就是唐劫的複製術,可以騙過火焰巨鳥,盜得奇草。

  即便如此,也需要唐劫反復綢繆。

  他比別人還倒霉些,按兵主的計算,騙過巨鳥就行,而在唐劫的計算裡,還得把何沖他們考慮進去。

  正因此,唐劫也是輕易不敢出手,一次出手就必須確保成功。這四年來,他一共出手三次,成功三次。前兩次將谷口周邊掃空,也讓他玉石之體大成,這一次費盡心思也只得了一樣,卻也是最有價值的一件。

  像唐劫剛才的行動看似簡單,其實步步驚心,稍有差池就前功盡棄。

  兵主傳下的複製之術,將其複製出來的目標都視做物體而非生命,本身不存在數量上的限制,真正麻煩的是同時控制多個需要的分心多用能力。

  智慧道駁雜多樣,其實到是包括了分心多用的能力,可惜唐劫之前從未有專注過此點,分心二用三用他或許還能做到,再多就不行了。因此唐劫也無法同時駕馭眾多複製體,而只能分批控制,並設計了一整套方案苦苦練習,逐步適應,其中最關鍵的就是兩個隱藏著的複製體,他們不求能騙過火鳥,只求能藉助其他複製體在谷口與血果之間形成兩個特殊的點,再加上唐劫自己,從而形成三個特殊點位。

  這三個特殊的點就像是池塘中的三塊供人踏腳的石子,將巨神血果與谷外連接一起,通過層次傳遞之法完成盜取。

  至於金線是唐劫閒著沒事時在上古戰場碎兵所得,雖然那些強大的法寶他暫時碎不了,但總能找到一些低級的。

  為了這次行動,唐劫準備了兩年之久,僅是一次看似簡單的突破,其實就讓他鍛煉成百上千次,早計算過無數變化與可能,對他來說,這次行動是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的,畢竟每一次手都是一次巨大冒險。

  這冒險不僅來自巨鳥,更來自何沖。

  而隨著巨神血果的獲得,靠近谷頭的寶物也越來越少,獲得的難度也就越來越大。

  好在巨神血果本就是唐劫計劃中最關鍵的一環。

  他早已看出兵主的意思,面對那連何沖看見了都扭頭就走的火焰巨鳥,想贏牠是別指望了,真正能依賴的還是離經和複製術。

  兵主既然在這裡留下了這一切,就絕不會不給後來者機會,只是你需要知道解題的方法在哪兒。

  幸運的是,其實早在很多年前,唐劫就已經知道了這個方法——在遠處那片燃燒著熊熊火焰的山下,開滿瞭如火焰般盛放的鮮花。

  它們正是提升火焰抗性的關鍵,一如當初唐劫對付那些雷鳥。

  有所不同的是,火焰山上的火焰花同樣不好採,強烈的高溫就算玉石之體大成的唐劫也無法承受。

  不過在用過這顆巨神血果後,修成金鋼之軀後,應該就能深入後山去收集火焰花了。困難的初期終將熬過,等待唐劫的注定將是黎明。

  距離山谷二十里外的一處密林中,唐劫正一口一口地將這巨神血果吃下腹中。此物不比其他,不必使用離經之法,本身就是直接食用後增強體質的。

  一股股暖流在唐劫體內充斥,激的他血氣沸騰,只覺得全身上下有著使不完的力氣,唐劫知道這是藥力作用,屏心靜氣,依離經之法引氣導元,將藥性散發至全身,由內而外不斷洗煉提升著自己。

  充盈的血氣散出微微的紅光,原本玉石般光澤的身體,漸漸地竟有了一絲金屬般色澤,呈現出強健男人特有的古銅色,全身肌肉更是塊塊賁起。

  令人驚訝的是,就連唐劫的體形都出現了變化,他原本就是高大健壯的青年,只是相貌還不算太過脫離大眾。如今卻是身軀漸長,漸漸竟長至兩米約的身高,同時全身肌肉堅實,硬厚的用錘砸都未必砸的動,整張臉都因此微微變形。

  如果這個時候再把分身唐劫和本體唐劫擱在一起看,就會發現他們已不是如原來般一般無二,而只是略有相似,看起來更像是一對兄弟,而不是同一個人的兩個身體。

  這強壯堪比小巨人的身軀蘊藏的力量如有實質般隨著呼吸向外鼓盪,就連唐劫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變化。

  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臂,還有胸肌,半天才道:「才初階的金鋼之軀就這樣了,這要是再升高階怎麼辦?」

  修煉到現在,唐劫已然明白,之前的兩個階段,其實都不過是凡人向體修轉化的根基,金鋼之軀才是真正發揮體修強悍本質的所在。

  沒想到的是才只一個初階,就如此的與眾不同,唐劫不由想到兵鑑中自己看到的那萬丈之軀,又該是何等的威猛。

  就在這時,唐劫的心神微微一震,脫口而出:「晉升紫府之法?」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4-12-20 02:02 編輯

hahaman0423 發表於 2014-7-8 08:13
第五部 我自逍遙乘風去 第十四章 滅門

  醒來的時候,唐劫看到自己已經身在一間清雅小屋中。

  身下躺的是雕花香木床,身上蓋的是大紅盤花緞的被子,一側墻壁上掛著天師畫,另一側則是個精致書架。通往外間的過廊上掛著一幅碧綠蔥花小軟簾,簾子後隱隱站著兩個纖細身影。

  唐劫坐起身,那軟簾後的兩名侍女看裡頭有了動靜,便掀開簾子進來,對著唐劫鞠了一躬道:「公子醒了。」

  用手心搓了搓臉,唐劫道:「我昨天好像喝多了?」

  一名侍女捂著嘴笑道:「是啊,公子昨天大醉,我們兩個好不容易才把公子送回來。」

  「是麽,多謝二位。」

  那侍女用嫵媚的眼神看了唐劫一眼,已是幽怨道:「只是一句謝謝麽。昨天晚上公子可不是這麽說的。」

  唐劫一楞:「昨天晚上?我說什麽了?」

  那侍女低頭回答:「昨天晚上,公子的手可不老實啊……」

  另一名侍女已經吃吃低笑起來。

  唐劫楞了楞,想自己昨天有幹什麽禽獸的事嗎?只是不管怎麽回想,思維都是一片空白,怎麽想也想不起來。

  就在這時,來自本體的記憶覺醒,昨日的一幕幕場景在眼前重現,四人的對話,笑語還有諸般算計,一一在腦海中回放而出。

  「原來是這樣啊……」唐劫喃喃低語,眼中已閃出一絲精光。

  真相來的如此簡單,又如此容易,讓唐劫心中也是一輕。

  至於那侍女說的話純屬放屁,他昨晚沉睡若死,壓根就沒碰過二女一下,只不過有人想攀高枝,自要抓緊機會勾引。

  人到高處,面對最多的不是挑戰,而是誘惑。

  唐劫身為洗月派準弟子,前途無量,就連天心真人見了他都要客氣幾分,這些小小侍女哪怕不為正室,能得個侍婢的身份也是一飛衝天,故此只要唐劫點頭,自有大把的美女願意投懷。

  這刻沒再理會二女,唐劫自站起,一邊穿衣一邊道:「我這裡不需要你們照顧了,你們退下吧。」

  二女見他翻臉無情,一起幽怨地看他,卻只能無奈退下。

  唐劫突然想到了什麽,叫了聲:「等等。」

  二女一起欣喜看他,唐劫問:「我帶來的那個僕人怎麽樣了?」

  二女同露失望,一女回答:「夕公子昨天晚上下了山,說是去接他妹妹,今早當可回來。」

  「這樣啊。」唐劫點點頭,揮手道:「那你們下去吧。」

  讓二女離開,唐劫穿好衣服走出小屋,發現自己正在石門峰殿後的一處園林中,這裡環境別致,布局清雅,應當是石門派專門用來接待貴客的。

  走出小園,正看到遠處朝陽升起,在天際彩雲下,映照出一片火樣霞光。放眼處,青山環繞,雲海蒼茫,看的人心曠神怡。

  在石門峰的一側,可以看到一群弟子正在石門大殿前的廣場上修煉。

  這些都是最初級的弟子,其實力比洗月學院的大部分學子都有所不如,因此修煉方式也不是如學子般因材施教,而是集中修煉,一名中級弟子站在上首,正看著下面的人,時不時還發出口令似的呼喊,看起來都不像修仙,而是在修武。

  而在另一側後山帶,則是大片的藥園與靈糧產地。作為一個小門派,又處於偏僻群山之中,這裡人丁稀少,因此石門派是沒有下轄學院的,也沒有凡人勞役,如靈田,藥田都是自家弟子負責看種。

  唐劫不欲去打擾那些弟子,就在後山一帶信步閒逛,隨意行走。一邊欣賞這永歲山的自然風光,石門派的田園生活,一邊腦子裡也在想著接下來的計劃。

  石門派貪墨一事已明,照理應當立刻呈報上去。

  不過這樣做有個麻煩,就是他手裡實際上沒任何證據。

  昨天在礦洞,唐劫本是可以查下去的,而且他也有辦法進一步提升自己的偵察能力。

  但在遭遇地魔猿後,唐劫卻放棄了這一打算。

  之所以如此不是因為他認為石門派沒問題,而是他恰恰認為石門派有問題。正因為有問題,他反而不能再查,否則真查出什麽,那接下來怕就是自己的死期。唐劫可不想當自己找到沙蠶的真正地點時,發現等在那裡的還有一位天心真人。何況若真有事,那麽晶化沙蠶的真正集中點,現在應當已經被挖空了。正因為挖空,他們才敢通知洗月派來查礦,只不過沒想到竟然會有個夕殘痕在無意中得到一塊晶化沙蠶。

  也就是說,即使找到地方,也未必能成為證據,而夕殘痕手中的那塊,也同樣說明不了問題。

  如此想來,這幫老狐貍還真是狡猾,做事滴水不漏,就算是自己發現了也拿他們沒任何辦法。

  不過既然這樣,為什麽他們還要這麽緊張呢?

  唐劫突然有些想不通。

  按理來說,石門派已經把一切都準備好了,晶化沙蠶早已挖空,完全沒必要擔心別人會發現什麽,為什麽還要畫蛇添足的來那麽一出?

  想到這,唐劫心中突然生起一線曙光。

  之前發生的一切在他腦海中高速掠過,邱舒予的笑臉,石淨齋的冷漠,礦洞中的危機,石門派師兄妹四人的言辭笑貌還有他們的說話……

  「晉升紫府之法?」唐劫口中喃喃低語,他再度想起了這話。

  一個念頭在他腦中一閃而過。

  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

  他低聲笑了起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事情就有意思了。唔,或許我還有些機會。不過這之前得先找個機會留在這兒……」

  他正想藉口呢,遠處突然傳來夕殘痕的喊聲:「少爺,少爺……」

  回頭望去,只見他正匆匆跑來,臉上充滿驚惶。

  「出什麽事了?你不是回去接你妹妹了嗎?」唐劫問。

  夕殘痕衝過來一下跪在唐劫身前:「少爺快救救我妹妹吧,她被金家的人抓走了。」

  「嗯?」唐劫揚了揚眉頭:「就是那個什麽金家大少?」

  「是!就在昨天晚上,那混蛋親自帶人過來抓了我妹妹。」

  「他還真是急不可耐的去投胎呢。」唐劫哼了一聲,沒想到自己還未出手,那金家少爺到已先動起來了。

  就在這時心念一轉,他突然想到這豈非是一個滯留此地的好藉口?笑道:「既然這樣,那還等什麽?」

  說著抓起夕殘痕就往礦區那邊去。

  約莫了飛行了半天時間,唐劫帶著夕殘痕來到一片小鎮上,這裡便是礦區轄屬的聚寶鎮了。這裡原名百樂鎮,不過自從靈石礦脈發現後,大量礦民的湧入,使得原本荒涼的小鎮也陡然繁榮起來,許多商家也因此受益,金家就是最典型的一戶。

  依仗著強橫的勢力,他們在這裡欺行霸市,早惹得民怨沸騰。

  這刻唐劫來到鎮上,問:「知道金家在哪兒嗎?」

  夕殘痕回答:「就在鎮東頭第一戶人家便是。」

  唐劫便帶著夕殘痕直往金家,待到金家門口也不等通報,一掌轟碎大門,大踏步進入,喝道:「金家的人通通滾出來受死!」

  一群傭僕同時衝出來喝罵:「什麽人敢來金家搗亂?」

  唐劫沈聲道:「你們家少爺綁來的姑娘在哪兒?」

  那些僕人看到是夕殘痕,一起大笑起來,為首一名管家:「原來是你這小子,你妹妹能跟著我家少爺也算是攀了高枝,你還有什麽不滿的?再囉嗦就打斷你的腿!」

  一群僕人已同時大笑起來。

  笑聲未止,一道犀利掌風已然劈來,一擊打那管家身上,已將他整個震碎,漫天血雨飄飛,看得眾人全都嚇傻了。

  「敗類!」唐劫冷冷吐出幾個字。

  他雖口口聲聲以後不會有金家,其實卻從未打過屠盡滿門的意思,不過現在看來,這金家上上下下連主子帶僕人就沒一個好貨,真就全殺光了也不用有什麽心理負擔。

  如果是在八年前,唐劫還不會有這種想法,那個時候的他還堅持認為一個人就算有罪,也不當動輒處死,而應該根據其罪名加以處罰。

  但是隨著侍墨的死,他漸漸明白在這看似繁華文明的世界,背後隱藏的是人命如草的真諦。

  修仙者就是這世界的法官,隨心情而非道理法律來判人生死,定人陰陽。只要有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就算滿門皆屠,也未必就是什麽了不起的事。至於說因罪定刑,不好意思,那不是修仙者要考慮的問題。於他們而言,能夠一定程度的主持公道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誰辛苦修仙也不是為了遵紀守法!

  那一刻他心中無數念頭閃過,曾經的憐憫,猶豫,疑慮皆通通拋去,管他對也好,錯也罷,生在此世,就當無愧於心,這正是修者之道。

  無所謂對與錯,不同的世界,自有不同之法則。

  心中明悟的同時,出手已是再不容情。

  一擊滅了那管家的同時,唐劫招出小虎:「去吧寶兒,今天你可以大開殺戒了。」

  小虎興奮撲出,下一刻金家大院已變成一片血腥殺戮之地。

  「什麽人敢在金府鬧事?」

  一名藍衣男子從院後現身,直掠唐劫,正是金府豢養的那名脫凡靈師。

  那男子剛出來就看到滿院血腥,一只妖虎正在四處殺戮,一名年輕男子則立於鮮血之央,背負雙手,看的那藍衣人心頭一震。

  那年輕男子微微回了下頭,望向自己,眼神若有實質般刺入他心底,使得藍衣人心底一顫。

  他脫口而出:「閣下是?」

  「索命之人。」唐劫隨口應道。

  冷酷的回答讓藍衣人心頭大駭,正要有所行動,就見到這年輕男子已對著自己一掌拍來。藍衣人怪叫著躍起,雙手連施印法,到是在中招之前就讓他硬生生用出一個護罩。

  下一刻掌影如山打在他胸口,仿佛巨石撞擊般將那藍衣人砸至飛起,剛生成的護罩卻是被唐劫一掌就打爛了。

  藍衣人心中大駭,知道能夠一掌擊爛他護罩的人,絕不是他能硬抗的,正想退避,卻見唐劫也不追殺,反而停手問他:「夕家的女孩在哪兒?」

  藍衣人呆了呆,終於恍然大悟,心中生起一線希望,忙道:「原來閣下是為那小姑娘來的,那女孩就在後院廂房,公子若要,盡可帶走。」

  心中亦是大罵這金家少爺奇蠢無比,搶人之前竟然不先打探清楚來路再做。他不知這金家少爺還真打探了,只不過夕殘痕認識唐劫還是昨天的事,那金家少爺哪可能知道。

  沒想到唐劫聽了這話,卻只說了句:「也就是說,你知道那金家少爺強搶民女的事了?你也是從犯。」

  藍衣人呆了呆,察覺到這話裡的意思不妙。

  唐劫已淡淡道:「既然這樣,你可以去死了。」

  話落,刀光起。

  伴隨著那一道刀光乍起,一道血泉直衝天際。

  一位脫凡靈師就這樣輕輕鬆鬆被唐劫斬了。

  這靈師在金家也算是實力煊赫之輩,他這一死,整個金家都慌了。那些剛衝出來的金家中人眼看此場景,嚇得紛紛退避,唐劫也不去追殺,只是將斷腸刀往夕殘痕手裡一塞,道:「交給你了。」

  「我?」夕殘痕看唐劫,又看了看手中的刀。斷腸刀是魂器法寶,性自通靈,因此不會像青光劍那樣一經使用就瘋狂吸收使用者的靈氣,而是會根據使用者的不同有所變化。

  「沒錯。仙路兇險,生死難料。你既要入仙途,那就先從殺人開始吧。反正這金家得罪的也是你,由你來殺自是最好不過。」唐劫說著已喚回小虎,只讓其警戒四周不許放走一個。

  夕殘痕長吸了一口氣,看向那正逃散中的金府眾人,腦海中已浮出這些人橫行鄉里,欺壓良善的景象。

  是啊,既然是自己的仇,那就該自己親自來報。

  想到這,夕殘痕大吼一聲,揮著斷腸刀向其中一人斬去。斷腸刀在夕殘痕的手中並沒有唐劫那般動輒砍出火浪重重的威力,只是在刀身上閃耀出一點微弱光華。然而就是這點光華,已足堪比擬凡人的神兵利器。這刻一刀砍在一名僕人的頭上,那僕人的半個腦袋就這樣被一刀削開,血水連帶著腦漿一起噴出來,噴了夕殘痕滿頭滿臉。

  這一下把夕殘痕也驚得呆了,他昨天面臨生死存亡之機都沒有嚇傻,這刻面對著一個被他一刀砍掉腦袋的僕人卻嚇壞了。

  生命在這刻顯得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只是揮手之間,一個人的性命就這樣被自己奪去。

  雖然說此人該死,但在奪去對方性命的那刻,夕殘痕還是猶豫了,彷徨了,甚至於恐懼了。

  「害怕了?膽寒了?」唐劫在後面悠悠問。

  夕殘痕回頭看看唐劫,只見他依舊雲淡風輕的樣子,一咬牙道:「少爺為我復仇,小的怎會膽寒退縮,金家之人,皆是該死之輩!」

  說著已大吼揮刀,那斷腸刀在他手中竟是光芒再漲,帶出一片紅色火光燎卷八方。

  這一干金府之人除那先前的藍衣人是修者外其他都是普通人,哪裡經得起這法寶威力,哪怕只是沾染一點火星,也會頃刻間在全身形成一片暴烈毒火,瞬間吞噬整條生命,看得夕殘痕亦心驚膽顫。

  然而他卻咬著牙不退縮,手握斷腸刀就像是個死神,依舊堅持著殺下去。

  沒有了藍衣人的阻擋,金家人等已完全阻止不了夕殘痕,就算偶有實力強些的護院,也被唐劫直接震懾,壓根無法還手,被夕殘痕輕輕鬆鬆就一刀兩斷,眨眼間,這金家大院已經被夕殘痕殺了個血流成河。

  「金岳……金長富……金浩雲……金十三!」夕殘痕一邊點名一邊大步穿過金家庭院,打開一個接一個的房間,每見一人便出一刀,金家中人幾乎盡皆倒在夕殘痕刀下。

  砰!

  夕殘痕一腳踢開一扇房門,門後驚呼聲大起,卻原來是一群女子躲在房中。

  看到是女人,夕殘痕呆了呆,想要揮刀卻始終下不去手,終於道:「滾!」

  一群女子如蒙大赦,同時向外逃去。

  他回頭看看唐劫,唐劫聳聳肩回答:「這是你的事。」

  他口口聲聲與己無關,目中卻帶著一線欣賞。

  盛怒之中仍能保持一絲冷靜,仍能有所為而有所不為,這才是唐劫所欣賞與信任的。

  得了唐劫嘉許,夕殘痕心中亦自興奮。

  正好這時一名老嫗顫抖著要從夕殘痕身邊經過,夕殘痕突然一把抓住她道:「你是金長富之母吧?你兒子金長富看中小魚村耿老漢的三畝良田,卻只打算以三兩銀子買下。耿老漢死活不肯,你兒子就派人打斷了他的腿,再棄之荒野硬生生把人餓死。他女兒來喊冤,你見了卻說又不是你兒子殺了耿老漢,是那老漢自己餓死,乃天意所為,還命人強行奸汙了那姑娘。當日夜,那姑娘便投井自殺,只落得你一句:沒的又汙了一口井。」

  那老太婆聽得全身顫抖,尖叫道:「不是我!」

  「我不殺你。」夕殘痕回答。

  老太婆鬆了口氣,下一刻刀光再起,卻不見絲毫火星,就見刷刷刷四道白光閃過,那老太婆四肢已被他砍斷,倒在血泊中哀號不止。

  夕殘痕道:「還請少爺……」

  他話未說完,唐劫已知他意思,出指如飛,四道靈氣下去止了那老太婆的血。

  夕殘痕冷酷道:「你就在這裡等著被餓死吧,此乃天意。」

  就在這時,對面廂房中突然砰地一聲,大門被踢開。

  從裡面走出兩人,一男一女,女孩約莫十三四歲的年紀,連眉眼都未長開,卻已可看出是個美人胚子,男子則手持短刃放在女孩脖子上。

  「妹妹!」夕殘痕大叫,雙目如火瞪著後面那男子:「金少秋!你敢傷我妹妹,我就把你碎屍萬段!」

  這金少秋正是擄他妹妹之人。

  這刻金少秋持著短匕瘋狂大叫:「放我走,不然……」

  他話未說完,就聽天空中突然嘩啦啦的鐵鏈聲響。

  愕然擡首,就見一把無柄彎刃帶著兩根長長的鎖鏈從天而降,正落在他的頭頂。

  就那樣從天靈蓋直接穿過他的身體,將他整個人切成前後兩半,帶起漫天血雨。

  唐劫收回手,悠悠道:「不然就死給我看!」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5-6-11 16:01 編輯

Dark_Banish 發表於 2014-7-9 08:47
第五部 我自逍遙乘風去 第十五章 少年的任務

  稱霸一地的金家消失了。

  當年最早的金家人來到百樂鎮,用了五十多年的光陰,建立起一個家族,卻只用了不到半個時辰就被滅得乾乾淨淨。

  讓唐劫感慨的是,他們其實不是因為作惡而消亡的,而是因為得罪了修者,甚至不能算得罪了修者,而只是得罪了修者的一個僕人。

  因此罪惡不是他們滅亡的根源,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才是。

  「所以在這世界裡,沒有實力就是原罪。」站在金府門前,唐劫不由的自語了一句。儘管這種領悟他早已有之,卻從未有一刻如現在般深入骨髓。

  夕殘痕沒聽明白唐劫的意思,他現在的心情也都在自己的妹妹身上,在問清楚那位金家大少還未來得及對自己妹妹得手,做哥哥的明顯鬆了口氣。

  金家的滅亡少不得也引來了官府的人,不過在看到是修者所為後,尤其還是洗月派的修者所為後,便大筆一揮,來了個「經查實,聚寶鎮金家與馬賊勾結,劫掠商路,屠戮無辜,確認無誤,由洗月上仙唐劫公子出手,除此禍端」算是了事,末尾還要了個唐劫的手印。

  這也是官府常用的辦事手法,在忽略那明面上的真相後看其本質,至少點明了金家於何時滅於何人之手,將來誰要查這案子,也方便尋線索。

  修者們也知道這點,不過他們可以不被抓,總不能連記都不許記。

  唐劫對此到不太滿意——和記錄無關,他是嫌官府的辦事效率太快了些。從滅門到作為筆錄,總共沒用掉半天時間。

  總算那管理鎮子的亭長識趣,做完記錄後問了唐劫一句:「這金家在鎮上還有著不少的產業,這些產業上師您看……」

  唐劫冷道:「全部登記在冊交給我。」

  這意思是他要全部接收了。

  「小的明白。」那亭長忙阿諛回答。

  唐劫又道:「記著要一筆一筆把所有帳目全部核對清楚。」

  那亭長一聽這話就苦了臉:「金家的人都已死光了,沒有他們,要厘清所有帳目怕是不太容易,耗時良多。」

  「那就多費些時日慢慢來,我等你們便是。」唐劫悠然道。

  那亭長無奈只得答應,心想這小子定是個鐵算盤,惟恐別人坑他的錢,所以連接收別人家產都要把帳算細嘍,估計連金家放的印子錢他都會上門親自收回去。這樣的人也能修仙,將來就算修成了多半也是修成一隻鐵公雞仙。一想到一隻大鐵公雞在天際飛翔,那亭長心中暗自得意笑了起來,突又想起傳說中仙人有測心之能,自己這般腹誹,若是被那上仙查知,定然不妙,暗念幾聲鹵莽,再不敢有多餘念頭,自去好好做事了。

  處理過金家的事,唐劫這才叫過夕殘痕兄妹,小姑娘在兄長引領下對著唐劫施了一禮:「夕殤月見過唐公子,多謝唐公子救命之恩。」

  聲音嬌滴滴的,到甚是好聽。

  「殘痕,殤月,你們兄妹的名字取的到是有些意思,你們的父母應當也是讀書人吧。」聽到這名字,唐劫笑道。

  那小女孩臉一紅,自是低著頭不再說話,卻是個性子恬靜的。

  唐劫已問夕殘痕:「你妹妹已經救出來了,以後你打算怎麼辦?」

  夕殘痕回答:「少爺救了我妹妹,殘痕以後誓死追隨少爺,永志不渝!」

  說著已拉著他妹妹一起跪了下去。

  唐劫也不勸他起來,只是看著天空悠悠道:「誓死追隨,永志不渝?有些話總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

  夕殘痕一楞,道:「殘痕之心,指天可鑒,絕不敢有絲毫欺瞞!」

  「這樣麼……」唐劫低頭思考片刻,終於道:「那麼我現在有件事想托你去做,你可能做好?我先提醒你,此事風險不小,可能有性命之危!」

  夕殘痕毫不猶豫道:「少爺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夕殘痕百死無悔,只求……只求……」

  他看看身邊的夕殤月,咬牙道:「只求如果我身死,少爺能幫我照顧好我妹妹。」

  「哥哥!」夕殤月已緊張地抓住哥哥的手。

  夕殘痕對著妹妹笑道:「殤月,你我兄妹這兩條命,都是少爺救的。莫說少爺有任務要我去做,就是直接要了我這條命去,我也無二話。父親生前就說過,為人一世,當重信重諾,方是真豪傑,好漢子。我夕殘痕雖不是什麼大丈夫,卻也是個男人,還不至於做個忘恩負義之徒。」

  說著已推開妹妹抓著自己的手,目光堅定地看向唐劫。

  唐劫點頭同意道:「這個你儘管放心,如果你真的不幸死了,我一定會替你照顧好你妹妹,傳她仙法,顧她終身平安。」

  夕殘痕長出一口氣:「請少爺吩咐!」

  唐劫這才對夕殘痕淡淡說了幾句話。

  聽到唐劫的吩咐,夕殘痕臉上的表情明顯呆滯:「就這麼簡單?」

  「是,做完這件事後,你便直接去蒼龍府,只要你能活著到那裡,你就能正式成為衛家的一分子,對了還有你妹妹,我會請太太給你們兄妹一人一個洗月學院的名額。」

  夕殘痕神情肅穆,大聲道:「殘痕定不負重望,完成少爺所托!」

  唐劫招招手,正在不遠處打盹的小虎被他叫了過來,然後唐劫將一塊獸牌塞到夕殘痕手中:「我讓小虎保護你,這小傢伙雖未開智,卻是智慧不低,能聽懂許多說話。牠不喜歡被關在獸牌裡,所以只要不是在人前或戰鬥的時候,你就儘量把牠放出來透透氣,每一次放出來前,一定要為牠準備一大盆鮮肉。哦,說到這個……」

  唐劫又抓出一把靈錢交給夕殘痕:「這些算是路上所需的費用吧。」

  夕殘痕一一接過,看著那體形大的可以一口吞掉兩個自己的大老虎,心中已是驚喜不已。

  這老虎就這樣跟自己了?

  會不會走在半路上看自己一個不順眼就把自己吃了?

  小虎也在好奇地看著夕殘痕,還有他手中的牌子——牠很明白那牌子的意思,牌子落於誰手,自己就聽誰的。

  以前唐劫和伊伊就是這樣輪流使喚牠,牠也習慣了,只是今天怎的換了這麼個毛頭小子?看起來可不怎麼樣。牠心中想著,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唐劫吩咐道:「儘量別讓別人發現小虎的存在,這會讓你安全許多。另外,小虎能飛,但是此去蒼龍府,你必須自己走過去。記住,我雖然能讓牠保護你,但由於牠和你不熟,以這傢伙憊懶的性子,多半是不會為你出死力的。至於牠到底能為你奮鬥到什麼程度,就看你這幾天和牠相處的程度了,有機會就多和牠處好關係吧。不過時間短暫,不管怎麼相處,相信牠都不會為你拼死命的,就我個人而言,也不希望因你而失去小虎。所以若是遇到牠也對付不了的存在,你要有被拋棄的心理准備。」

  夕殘痕神情肅穆道:「少爺放心,小的明白了。」

  想了想,唐劫又取出幾瓶藥和兩張符紙交給夕殘痕,再對著夕殘痕眉心一點,一點靈光已注入夕殘痕腦海,夕殘痕立刻感覺到自己腦子裡似是多了一份記憶。

  唐劫已道:「藥是療傷用的,其實不是用來給你用,而是給小虎用的。符紙是我閒著沒事練著玩畫的幾張,我畫符的本事很爛,一百張符紙最終也就成了五張,虧慘了。給你的這兩張一是元氣針,一是紫電縱身法,是你現在體質少有能用的,其他的威力太強,你若用出去只會把自己抽乾。另外我已傳了縱劍十二式給你,這也是你現在唯一能學的,自己去鎮上買把劍,作為防身之用吧。最後就是我這邊也會儘量為你減輕負擔的。我雖讓你赴險,卻終究不是讓你赴死,此事半是任務,也半是考驗,以你的聰明伶俐,我相信你能成功,我等你的好消息。」

  夕殘痕接了東西,對唐劫躬身道:「少爺請放心,殘痕一定會活著趕到蒼龍府!」

  「嗯。」唐劫這才滿意起身:「既如此,你們兄妹去吧。」

  「是。」兄妹倆一起對著唐劫辭行。

  ——————————

  屠滅金家一事,在當地引起一片風波。人人皆知金家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被滅了滿門。然而風浪雖大,卻影響不到唐劫分毫。

  大派上使,屠個小家族而已,有什麼好稀罕的了?莫說那金家為惡鄉里,就算是善行千里,真要屠了也就是屠了。

  這就是階級,是特權!

  只要唐劫沒喪心病狂到滅了一家又一家,就不會有人找他麻煩。

  唯一讓人感到意外的是已經完成了勘礦任務的唐劫竟然因此留下來,大模大樣地開始接收金家產業了。

  這在以往是比較少見的,往常有修者若是滅某了某莊某戶,通常只取金銀財貨,對於土地田產商鋪之類的是沒半點興趣的。沒想到這唐劫如此貪婪,竟然連土地鋪子都要。

  他既然想拿,別人也不好和他搶,只能任著他折騰。

  借著盤算帳目的由頭,唐劫留在永歲山一帶不去,每日裡不是閉門修煉,便是遊山玩水。他出身上派,平素裡又為人謙和,很容易引人好感,因此只是幾日功夫,這石門峰上上下下人各色人等,到有大部分成了他朋友,相處的甚是愉快。

  唐劫本人更是借著機會對石門派的玉門天鎖陣大肆觀摩。

  這玉門天鎖陣也算是有名的大陣,就算是在虛慕陽的陣道真解中也只有記載,卻無具體佈陣之法,唐劫自是要趁機偷師。

  其實不管是哪門學問,終究都是要走遍天下才能見多識廣,就算是名門大派出來的弟子,也少不得要遊歷天下增長見聞一番。

  時間就這麼悄悄溜走,金家事件帶來的風波漸漸淡去,永歲山一帶又恢復了往日的祥和與平靜。

  這天的聚寶鎮,人們依然如往常般做著各自的事。

  正午的日頭曬的人懶洋洋的,輕易不願多動一下,鎮東頭的鑒寶齋裡,一名店夥計無精打彩地守著鋪面,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外面,心神早不知飛往何處。

  一名身穿黑衣戴著斗笠,不見面目的男子出現在鑒寶齋的門口,道:「夥計,此地可收寶貝?」

  聽聲音分明還是個少年。

  那夥計抬起頭看了少年一眼,冷笑道:「沒看清牌匾上的字嗎?鑒寶齋不收寶貝,什麼地方收?琴棋書畫古董珍玩仙家法器天材地寶,只要是你有的,這裡都能鑒,都能收。不過那些破銅爛鐵就不要拿出來糊弄人了,省得浪費時間。」

  這話雖然口氣大了些,其實到也不算吹牛,因為鑒寶齋正是石門派的產業。

  大凡修仙門派,在所屬地區基本都有自己的鑒寶鋪子。這些鑒寶鋪的存在,主要就是為了從民間尋找那些可能被遺漏的寶貝。仙家之間常有爭鬥,任他們活著的時候如何飛天遁地,無所不能,一旦死了終歸是要回到地上的。他們可以化歸天地,那些曾經擁有的寶物卻不會。

  儘管這些寶貝大部分可能會被收走,但總有一些寶物會因種種原因或意外而無法收回,尤其是那些被打碎的寶物,在各大門派中已失去價值,至少不值得費心思去尋找,但是對一些小門派而言,哪怕是法寶碎片,也是用珍稀材料製成,值得收集重煉。

  各地的鑒寶鋪子就是幹這個的,它們或許十年都收不到一件好東西,但只要收到一件,就值得所有付出。

  當然,除此之外鑒寶鋪子本身也經營一些古董名畫之類的生意,一來可以添些銀錢,二來也不使鋪子裡的人過於閒著。真要只守仙家法器的話,夥計們十年也未必接到一單買賣。

  正因此,像鑒寶齋這類的商鋪,同樣也是門派實力的直接代表。絕大多數地方門派,只能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開鑒寶鋪,惟有洗月派的洗月齋可以在文心各地遍地開花,想開到哪兒就開到哪兒,甚至連其他五國都能開上幾家。

  這聚寶鎮到是沒有洗月齋,不過不是因為洗月齋不能開,而是人家壓根看不上這地方。

  儘管如此,作為替仙家看鋪子的人,這店夥計在鎮上也已然是牛氣無比的存在了。

  因此這刻看那黑衣少年,直接就是鼻孔朝天的說話。

  若是換了別人,聽店夥計這麼說自不會計較,但那黑衣少年卻是被店夥計的說話激的有些怒了,叫道:「你這人說話好生無禮,看都沒看過我的寶貝,怎麼就喊破銅爛鐵?我這可是真寶貝,我還怕你們收不起呢。」

  店夥計冷笑:「笑話,我鑒寶齋還會有收不起的寶貝?」

  少年頭一撇道:「那可不好說,誰不知道你們這鋪子是何等樣人,寶貝的價錢都是你們說了算,真碰上那值錢的好東西,也動輒說成不值錢的,壓價強收也說不得。」

  店夥計聽得大怒:「你這小子好生無禮,竟然憑空誣陷,還不滾出去。」

  少年見狀已是喊了起來:「我是來做生意的,你憑什麼讓我滾?這裡由不得你做主,叫你們朝奉來!」

  生意沒做起來,兩人到是大吵了起來。

  這一吵架,自引得圍觀者無數,圍著鋪子指指點點,少年似是得了勁頭,叫聲越發大了起來,就連店裡的丁朝奉也被引了出來,不滿道:「什麼事這麼吵吵鬧鬧?」

  這丁朝奉是石門派特別請來為鋪子掌眼的,雖然是個凡人,卻在一些大門派的鋪子裡呆過,見過不少的術器法寶之物,煉就了一副好眼力,再如何稀奇古怪的寶物都很難瞞過他的雙眼,這些年更是為石門派收到了好幾件寶物,頗得門派重視。

  那店夥計見是丁朝奉來了,忙道:「丁老您怎的出來了,都是這小子無禮,打擾了您清修。」

  黑衣少年不滿道:「明明是你口舌無狀,我好好的過來賣寶貝,你卻說我拿的是破銅爛鐵。」

  店夥計大感委屈,我哪裡說你拿破銅爛鐵了,我就是說那些破銅爛鐵的東西不要拿出來耽誤大家時間。

  好在那丁朝奉並不計較,只是笑道:「是不是寶貝,總是要拿出來看看才知道的。」

  黑衣少年卻挺著脖子回答:「我不賣了,記住,這可是一筆大買賣,就這麼被你們的夥計給搞砸了。」

  眾人一聽少年吵半天,竟弄了個不賣出來,不由一起起哄。

  就連丁朝奉都皺了下眉頭,道:「賣與不賣都隨你,不過既然來了一趟,哪有不亮寶即走的道理。」

  「就是就是,要走也要亮一下寶貝再走。」一群旁觀的紛紛起哄道。

  那少年看這麼多人逼著他拿出寶貝,也不由縮了一下。

  丁朝奉已是冷道:「年輕人,老夫再說一遍,寶貝是你的,你可以不賣。但既然鬧了這一齣,就總得亮出寶貝才成,否則就是故意戲耍我鑒寶齋。」

  這個罪名可嚴重了,就憑丁朝奉這句話,官府差役能立刻過來抓他。

  少年無奈,只能道:「既如此,給你看便是,不過我再說一遍,我不會賣給你們了,我要去蒼龍府賣這晶化沙蠶!」

  「什麼?」聽到這話,丁朝奉心中猛地一驚。

  就見那少年已從身上取出一塊黑色石頭,赫然正是晶化沙蠶。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5-6-11 16:18 編輯

hahaman0423 發表於 2014-7-10 08:19
第五部 我自逍遙乘風去 第十六章 作賊者心虛

  「你說什麽?」

  石門派大殿內,石淨齋一雙大眼幾乎突出了眼眶,虎視耽耽的瞪著梁興邦。

  「剛得到的消息,有人在鎮子裡賣晶化沙蠶。」梁興邦只能把話再重覆一遍。

  「怎麽會發生這種事?」石淨齋的嗓門幾乎要衝破天際。

  「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不知是從哪來的小子,突然間就冒出來說要賣晶化沙蠶。」

  「可確認過了?」旁邊的玉婉娘也急忙問,晶化沙蠶一事非同小可,由不得大家不緊張。

  梁興邦回答:「老丁確認過了,的確是晶化沙蠶,不過比一般的稍微小了些,應當是使用過的。」

  「能確認來歷嗎?」玉婉娘接著問。

  這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仿佛拷問一般,所幸梁興邦自己也心亂如麻,無心計較這些,只是搖頭道:「不能。那少年在亮過沙蠶之後即行離去,說是什麽鋪子裡的夥計太過傲慢,他心裡有氣,就不願意賣給我們,由於發生爭吵,不少人知道了此事。」

  「豎子誤我!」石淨齋身上陡然爆發出一股驚人力量,若是那店夥計在這,估計只這一股氣勢就能把他生生震死,嚇死!

  玉婉娘更是花容失色:「這下麻煩了。好端端的怎麽會發生這種事?那沙蠶產地早就被我們控制住,現在更是已經挖光所有了,怎麽還會有一只流落在外?又或根本不是礦裡出來的,純屬巧合?」

  石淨齋瞪了玉婉娘一眼:「這根本不是關鍵,關鍵是不管沙蠶從哪兒出來的,只要永歲山有沙蠶的消息一傳出去,麻煩就必然接踵而來。想想洗月派吧,如果讓他們知道這事,會是什麽樣子?」

  一想到被洗月派得知消息的結果,三位長老就同時恐慌起來。

  這就是角度不同帶來的認識不同了。

  對於唐劫來說,他不僅要有發現,還要有證據,而對於三位長老而言,哪怕只是沙蠶的流言都會讓他們覺得距離懸崖只有一步之遙。

  也正是這種差異,使得三人接下來的反應完全被唐劫料中。

  梁興邦已說道:「現在的首要問題是堵住消息,不能使知道的人再多下去了。」

  「怎麽堵?」玉婉娘問。

  梁興邦與石淨齋對視一眼,突然同時做了個手起刀落的手勢。

  玉婉娘心中一震:「全殺了?」

  肥肥胖胖看起來一貫向個居家和事佬的梁興邦臉色一沈回答:「不然還能怎麽辦?事急從權,已經由不得這麽多了。」

  「屠戮鎮民,你打算怎麽對外交代?知者眾多,難以分辨,你們又怎麽堵住悠悠之口?」

  石淨齋冷冷接口:「何需交代?此乃馬賊所為。至於怎麽堵法?白日裡沙蠶之事剛剛流傳,晚上就有馬賊入鎮劫掠。由此可見禍事起因,為免再遭禍事,哪怕有幸存者,沙蠶之事亦要三緘其口,否則就是對鎮民生命之不負責,甚至我石門派都可借此公然制止流言繼續禍害鎮上。」

  玉婉娘的心顫了顫:「二位師兄三思啊!這可是數百條人命,你們這樣做對得起我們修仙者的身份嗎?」

  「修仙修仙,就是說在修成仙之前,我們首先還是人啊!」石淨齋語重心長地回答。

  人性本惡!

  梁興邦則接口:「師妹也不必覺得會髒了自己的手,此事不需要妳我出面,讓下面的人來做就可以了。」

  玉婉娘冷冷道:「不是自己親手殺的,你就覺得無愧於心了嗎?」

  石淨齋哼聲:「婦人之仁!大丈夫行事,本就當剛猛果決,區區凡人性命,算得了什麽?玉婉娘,我告訴妳,危局當前,莫說數百鎮民,就是數千數萬,我也下得手,且照樣無愧於心,不違本意!」

  「你!」玉婉娘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不是人!」

  「那妳最好記住,妳和我們這兩個不是人的家夥也是一夥的!」石淨齋不客氣回答:「隱瞞晶化沙蠶一事,有妳一份,出了漏子,你我皆需擔當!」

  玉婉娘氣的再不想理他。

  還是梁興邦勸解道:「自己人莫要吵了,別忘記除了鎮民之外,還有一人才是禍根!」

  「是了,那個少年。」玉婉娘眼中一亮:「必須除掉此人,否則若讓他到了蒼龍府,則後患無窮,我們總不能把蒼龍府的人也殺光吧?」

  這一次,玉婉娘卻是率先提出殺人滅口了。

  如果沒有那少年肇事,也不會有現在石門派的麻煩,玉婉娘對此人卻是恨之入骨的。

  「既如此,那就是沒異議了?那好,依我看就讓呂東來負責吧。」梁興邦道。

  「呂東?」玉婉娘愕然。

  這呂東是永歲山一帶的一個幫派頭領,同時也是石門派的外門弟子,專門負責處理一些石門派見不得光的事,因此和石門派的關系也很少有人知道。不過這人長年在外,無論實力,心性,忠誠其實都算不得上上之選。冒充馬賊屠鎮也好,追殺黑衣少年也罷,並不是小事,為什麽要讓這個人來負責?

  再轉念一想,玉婉娘就明白了梁興邦的意思。很顯然梁興邦是打算把呂東也一起幹掉了,如此才能做到死無對證。

  石淨齋嘿嘿笑道:「如此甚好。」

  玉婉娘嘆了口氣:「這事你們決定吧,我就不管了,我去找唐劫。」

  說著就向外走。

  「妳找唐劫幹什麽?」梁興邦和石淨齋同時緊張起來。

  玉婉娘沒好氣道:「怎麽?疑神疑鬼的,還怕我去告密不成?我找他自然是為了把他拖在石門峰上。因為那該死的金家,唐劫滯留不去,這個時候總不能讓他跑到鎮上去吧。」

  兩人這才鬆口氣。

  「另外……」玉婉娘猶豫了一下,道:「我總覺得這事有些不對,想看看和唐劫有沒有關系,又或他已經知道些什麽。」

  雖然那天晚上以酒相試,已經證實了唐劫不可能有發現,但這刻出了這樣的事,也就由不得玉婉娘不忐忑。

  兩人覺得有道理,便乾脆和玉婉娘一起來到唐劫的住所,卻被告知唐劫去了洗月派分堂找張太虛下棋去了——等收帳的日子很無聊,唐劫悠閒的到處找樂子。

  三人便去了鎮上找張太虛,見了張太虛卻被告知唐劫輸了兩把心情不好,出去散心了。石淨齋問去了哪裡,張太虛白眼一翻回答我怎麽知道,我們修仙中人閒雲野鶴四處遊蕩,那修為高的一日萬里不在話下,他唐劫若不怕累著自己,現在都能到黎國了。說這話時看石淨齋的眼神就像看個白癡,石淨齋也知道自己情急智商之下有些下降,只能跺跺腳離去。

  與此同時,通往蒼龍府的一片山林中,夕殘痕背著包裹,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他依然穿著那身黑衣,遮臉的鬥笠已然取下,身旁則還跟著小虎寶兒。

  聚寶鎮上亮過晶化沙蠶後,夕殘痕就一路向蒼龍府進發。

  從聚寶鎮到蒼龍府,一路步行大約為三天路程,夕殤月已於此前到達衛府,但是夕殘痕的路,卻註定比妹妹艱難與兇險得多。

  石門派是不會讓他輕鬆到達蒼龍府的,追殺幾乎是無懸念的事。唯一的問題只在於夕殘痕能在這追殺下支撐多久,是幾天?還是頭天晚上都沒過,就死在路上?

  沒人知道答案,就連唐劫也無法斷言。

  同樣的緣故,也沒人知道夕殘痕在這壓力下需要堅持多久,因為這一切都取決於唐劫,夕殘痕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唐劫做完自己想做的事前活下去!

  巨大的生死壓力前,少年的神情卻依然淡定。

  對於他來說,這些又算得了什麽?

  礦洞中一次次冒險取礦,哪一次不是行走在死亡的懸崖邊上?能夠活到現在,本來就是個奇蹟。

  沒有唐劫,在礦洞門前他就已經死在那石門弟子的飛劍下。相比那段黑暗的歲月,唐劫至少給了他人生,給了他希望,對於剛剛擺脫極度困苦境地的少年而言,這已經是一種幸福了。

  陰暗的密林崎嶇難行,夕殘痕頭也不回的走著,直至天近黃昏,才找了顆樹藤處坐下,從包裹處取出乾糧,一口一口地吃著,順手又拿出一大塊鮮肉,對小虎道:「寶兒,過來!」

  小虎看看他,往地上一坐,理都不理。

  夕殘痕又喊了一聲:「給你好吃的啊。」

  小虎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卻是依舊不理會,對那塊鮮肉竟是完全看不上的樣子。

  看牠這樣,夕殘痕嘆了口氣。

  唐劫雖然把小虎交給他,讓小虎保護夕殘痕,不過身為妖虎,寶兒的架子卻是極大。別看牠沒開智,卻也知道看人下菜,如衛天沖、侍夢都是修者,要說這些人指揮牠,那還說得過去一些。夕殘痕不過一個凡人,有什麽資格對自己呼來喚去?就算牠聽唐劫的保護這小子,也不過是自發行為,不代表就受他擺布。

  想用鮮肉勾引自己?也太小看虎了。

  這幾天夕殘痕想盡辦法討好小虎,寶兒卻都是不理不睬,弄得夕殘痕也極無奈。

  這刻不過是又一次失敗,眼看小虎不理,夕殘痕只能將肉塊放下。

  就在這時,寶兒突然間向前跑了幾步,背後雙翼展開,已是刷地飛起,徑直飛向林中深處。

  夕殘痕愕然:「寶兒,別跑!等等我!」

  夕殘痕大急,拼命追出去想要把小虎叫回來,只是他怎麽可能和小虎比速度,只是一眨眼間,小虎已飛的不見影蹤。

  看小虎竟然這就這麽跑了,夕殘痕也傻掉了。

  他早知道自己控制不住小虎,卻還是努力地想和牠處理好關系,這幾天對小虎的照顧也可謂盡心之極,為了避免被人發現小虎,同時又不讓小虎被長期關在獸牌裡,更是特意選擇了崎嶇難行的林間小路行走,就算你不領清,總也沒得罪你吧?

  沒想到就這樣,小虎還是才上路就拋棄了自己。

  一想到這,夕殘痕的心立刻痛了起來。

  擔任誘餌吸引敵人追殺沒有讓少年恐懼,小虎的不領情卻是真正讓夕殘痕傷心了。三天多的日夜相伴,為牠洗澡,吃飯,陪牠說話,帶牠散步,終不過是流水一場夢一場,而沒有了小虎,他又怎麽走這接下去的路?石門派隨便派出個殺手,都能宰了自己吧?

  他神情落寞地站在林中,正絕望之際,遠處突然傳來一聲虎嘯。

  夕殘痕精神一震,只見隨著嘯聲,剛剛跑掉的小虎竟然又飛回來了。

  牠在林中自由地穿行著,爪子下赫然還抓著一隻成年花鹿。

  「寶……寶兒?」

  夕殘痕怔怔地看著小虎飛來,原來牠不是拋棄自己,而是去抓捕獵物了。

  然後他看到,飛行中的小虎在天空中劃出一道曼妙的圓弧,一個俯衝飛過自己的頭頂,伴隨著這俯衝是那隻花鹿正落於身前。

  小虎在空中又轉了一圈,這才在他身前不遠處停下,一口咬在那花鹿上,撕下血淋淋的一大塊嫩肉來,然後擡起頭看看夕殘痕,似是在說,這才叫鮮肉!

  這是在對自己剛才用鮮肉勾引牠的回應嗎?

  看到這一幕,夕殘痕再忍不住笑出聲來。

  淚水從眼眶中噴湧而出,那是為小虎沒有拋棄自己而流出的喜悅之淚。

  不過這淚水卻是把小虎搞糊塗了。

  牠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就抓了一隻鹿,這小子就哭了。

  難道是被我欺負的?壞了,這要讓「爸爸」知道,一定會罵我的。

  小虎緊張地看著對自己喜極而泣的夕殘痕,開始覺得有必要做點什麽來挽救這一切。

  於是牠來到夕殘痕身前,將自己剛撕下的肉丟在他腳邊,再看看夕殘痕,那意思你吃。

  夕殘痕被小虎這行為弄得徹底傻掉,怔怔地看著小虎。

  於是一人一虎就這樣對看著。

  小虎看他傻傻瞪自己,臉上還掛著淚水,心裡也有些煩了,想你丫怎麽還不把眼淚擦乾淨?是不是還不滿意?

  便轉過頭再撕下一塊肉給夕殘痕。

  夕殘痕依舊呆滯不動,小虎也急了,一轉頭跑過去,卻是把夕殘痕之前拿來吸引牠的那塊肉給吃了下去,再回頭看夕殘痕。

  夕殘痕見牠這樣,哪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興奮的大喊起來:「哦,太好了,寶兒你終於接受我了!」

  飛一樣撲過去,一把抱住寶兒狂親起來。

  寶兒被他親得煩躁,看在好不容易把這小子哄好的分上,只能忍了,口中發出無奈的低吼,想著你丫親完快滾。夕殘痕見牠低嘯,只當牠喜歡得呻吟,摟著虎頭又多親了幾口。

  是日夜,走累了的夕殘痕就在林地中過夜。

  他睡得很香,睡夢中自己保護著小虎,照顧著小虎,並最終獲得了牠的認可,和小虎成為了非常要好的朋友。

  相比之下,小虎卻有些睡不安穩。

  夜晚的繁星點點,透過林蔭灑下和煦星輝。

  借著星光,趴在地上的寶兒看著睡的香甜的夕殘痕,感覺就像看一個孩子在入睡。

  與唐劫不同,和唐劫在一起,都是唐劫照顧牠,但是和這少年一起,寶兒突然間就有了一種自己照顧對方的感受。這感受來的奇怪,就象是強大生命對弱小生命的本能。

  這種本能可以是無視,可以是戲謔,可以是殺戮,同樣可以是同情,可以是照顧,甚至可以是相濡以沫。

  因為唐劫的緣故,小虎顯然不可能如前所述,便只能向後者發展。

  一陣風吹來,將夕殘痕身上的毯子吹開。

  小虎想了想,用嘴叼著毯子又重新為他蓋上,然後靜靜地躺下,閉眼睡去,一如母親守護在孩子的身邊。

  —————————

  夜深沈,漆黑如墨。

  在經歷了白晝的喧囂後,聚寶鎮上寂靜一片。

  此時已經是深夜,除了更夫,鎮上幾乎見不到半個人影。

  小鎮口上,一行五十多名黑衣人悄然出現。

  為首一人頭罩黑巾,手持鋼刀站在前方,對著身後眾人指了幾下,比劃了幾個手勢,然後向著鎮內一指,右手用力下揮,做了個刀斬之勢,發出嘶啞之聲:「斬盡殺絕,一個不留!」

  「是!」一眾黑衣人低喝著向鎮內沖去。

  這些人都是久經訓練之輩,進退有序,組織嚴密,這刻同時出動,各自撲向一戶人家,夜色下的長刀映出冰冷寒光,一場殺戮即將展開。

  就在這時,一聲嘆息突然響起在每個人的耳邊。

  這嘆息來的莫名其妙,聽在黑衣人心中卻是同時劇震,一起停步向四周看去,偏偏不見一人。

  為首的黑衣人猛回身看向不遠處的小巷:「什麽人鬼鬼祟祟?」

  「鬼鬼祟祟的是你們才對吧?」一個聲音悠然回至。

  下一刻小巷中走出一人,站在陰影中,影影綽綽卻是看不清面目。

  為首的黑衣人目光一縮:「常山會的兄弟在此做買賣,不相干的人還請速去。」

  對方來得蹊蹺,那黑衣人不欲多生是非,因此竟先軟了。

  陰影中的男子卻只是悠悠嘆息了一聲:「常山會的雜碎離此數百里之遙,到哪裡不好打家劫舍,非得跑到這窮山僻壤來?還是說有人別有用心,冒充常山會呢?再說了,常山會的小馬賊,什麽時候有了脫凡靈師?」

  為首的黑衣人心中一震,已知不好,後退幾步道:「殺了他!」

  他也算是個謹慎的,先讓手下出手。

  一群黑衣人已同時圍上,對著那陰影中的男子劈去。

  唐劫則只是輕嘆一聲。

  他拔刀,橫揮。

  一條火線從刀鋒上湧出。

  與以往不同,火光不再是散漫暴烈的,如火海狂舞的,而是更加凝縮,如有實質一般。

  火線便如刀氣般,掠過一眾黑衣人,下一刻就見那一群衝上的黑衣人先是身體晃了晃,隨後身體已同時非成兩半落下,落於地面時,化為灰燼。

  數十條人命,就這樣一擊斬殺!

  惟有那黑衣人怔立當場。

  雖然他那些手下都是普通人,但是要一擊斬殺數十條人命,那除非是使用那種大威力的法術,否則他是不可能如此輕描淡寫的做到的。

  這一刀揮出,就已顯示出彼此間的差距,那為首黑衣人立時知道不妙。

  他先是呆呆地看著滿地灰燼,向後退去,同時大聲道:「前輩,在下知錯了,願意奉上所有立刻退去,還請高抬貴手!」

  說著已將身邊芥子袋取了出來。

  唐劫嘆氣道:「我對你高抬貴手,誰又對這聚寶鎮上的無辜鎮民高抬貴手呢?鎮民何辜?竟要行此滅絕之事。」

  黑衣人絕望呻吟:「大家都是修仙中人,仙途迢迢,仙路不易,彼此更當守望相助,前輩又何必為了一些凡人而如此苦苦相逼?」

  唐劫笑笑:「修仙修仙,就是說在修成仙之前,我們首先還是人啊!」

  人性向善!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5-6-11 16:33 編輯

qqapapqq 發表於 2014-7-11 08:24
第五部 我自逍遙乘風去 第十七章 猜疑

  旭日的第一縷陽光透過林蔭灑在身上,帶出點點光斑。落在夕殘痕的臉上,少年微微晃了下頭,側過臉還想繼續睡,卻覺得有什麼東西扎痛了自己。

  睜開眼才看到一隻碩大的虎頭正躺在自己身邊,虎鬚如鋼針般刺的他臉生疼。

  夕殘痕臉上露出微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摸了摸小虎的額頭。

  可能是不喜歡有人這樣對牠,寶兒翻了個身。牠翻身的方向是朝著夕殘痕去的,這一下便把夕殘痕整個壓在身下。

  數百斤的身軀壓的夕殘痕狂翻白眼:「寶兒……寶兒……你壓死我了!」

  呼喊聲讓小虎有些清醒,牠朦朧著醒來,看到夕殘痕在自己身下,於是歪了歪頭,似是在奇怪他是怎麼跑到自己肚子下的。

  夕殘痕已開始出氣多進氣少了。

  他揮著手,無力地拍打小虎。

  小虎終於發現夕殘痕的不對,這才慢悠悠的起身,抖了抖身子走到另一邊繼續睡了,似是對夕殘痕的無力很不感冒。

  夕殘痕捂著胸口坐起,指指小虎:「你……你好……石門派的刺客還沒把我殺死,你這個保護我的到先要把我殺了。」

  小虎懶洋洋地看了他一眼,歪過頭繼續打盹。

  夕殘痕無奈,嘀咕了一句:「算你狠。」

  反正也已醒來,夕殘痕乾脆站起,取出那把隨身帶著的長劍,就這樣在林中舞了起來。

  唐劫傳給他的劍法在腦海中自動映現,夕殘痕依著記憶揮舞。

  他到底是開了玉門之人,就算靈空未闢,也有靈氣在體內自行運轉,這刻舞起來虎虎生風,到是頗有幾分劍氣縱橫的味道。

  就算還不是正式的修仙之人,至少也有了一絲武林高手的架勢。

  待到一通劍技舞過,夕殘痕單劍一收,對著小虎道:「寶兒,你看如何?」

  小虎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虎爪在一棵樹上一拍,已拍下一塊樹皮。那樹皮呼嘯著飛向夕殘痕,夕殘痕揮劍格擋。

  這縱劍十二式他練了三天,劍路已基本熟悉,這刻自然而然的就用出縱劍式想將樹皮劈開,沒想到劍尖撞在樹皮上,就像是砍在鐵塊上一般,反倒將夕殘痕的劍撞開,正打在夕殘痕身上,一股大力已將他整個人震飛出去。

  所幸這力量用得極巧,是托著夕殘痕飛出,沒將他撞傷,只讓他摔了個跟頭。

  夕殘痕已是一屁股坐起,驚道:「好厲害,這就是仙法嗎?」

  小虎輕蔑地看看他。

  夕殘痕卻已撲過去,抓著小虎道:「你教我好不好?」

  「唔……」小虎被這小子殷勤的樣子弄的陡然頸毛倒豎,破天荒地向後退了幾步。

  人拜虎為師?你要點臉成不?

  小虎頭一轉,已是徹底不願看他了,任夕殘痕怎麼求牠就是不理會。

  「好吧,不教就不教。」看牠對自己愛理不理的樣子,夕殘痕無奈向後退去。

  他正退著,小虎突地轉頭看向他,虎目中陡然放出精光。

  夕殘痕看牠這樣,先是楞了一下,隨即心底升出一股寒意,立知不好,頭都不回就向著前方竄去。

  與此同時,夕殘痕身後不遠處,一道黑影驟然出現,高速衝向夕殘痕,對著夕殘痕劈出一道犀利劍光。

  夕殘痕的反應雖快,卻到底只是個普通人,那來自身後的一劍卻帶著修者特有的靈氣光華,直追而至,眼看夕殘痕再閃不過。

  「吼!」小虎暴吼出聲。

  虎王咆哮威動八方,震得空中劍光竟然微微一凝,彷彿時間在這刻停止一般。

  夕殘痕已一個翻身衝出,就地打了個滾,劍光擦著他的背後掠過,打在對面樹上。

  偷襲者一擊失手,悶哼一聲,劍光橫掃,再刺夕殘痕。

  然而初襲無功,偷襲者實際上就已錯過了最佳時機,就在夕殘痕躲過這一劍的同時,小虎已衝了上來,虎爪前揚,正與襲來長劍撞在一起。

  力量碰撞下,偷襲者已是慘哼著跌退。

  在被小虎一爪震退的同時,那偷襲者還發出不敢置信的叫聲:「上品妖虎?這怎麼可能?」

  這時才能看清,偷襲者赫然是一名精壯漢子。

  他叫洪安濤,石門派三代弟子,靈湖期。他在進入石門派前曾是一名獵戶,精擅追踪,正因此才派了他來追殺夕殘痕。他本以為刺殺一個普通少年只是小事一樁,沒想到這少年的身邊竟然還有隻上品妖虎,洪安濤立時惶恐不已。

  以他的實力,別說是像寶兒這樣的精英上品妖虎了,就是一般的中品妖獸他都未必是對手。

  這刻眼看妖虎出現,洪安濤大叫一聲扭頭就跑,小虎哪容他這麼輕易就跑,嘶吼一聲便追了出去。牠雙翼舒展,風雲雷動,速度比洪安濤不知快了多少倍,只一個衝刺便到了洪安濤身後,虎爪輕揚就要拍下。

  這一下若拍得實了,洪安濤縱多條命也無濟於事。

  然而就在那時,洪安濤突然大叫一聲,回身打出一道青色風刃。

  小虎只輕蔑地看了一眼,正要不理會,卻發現這一擊不是打向自己,而是打向牠身後的夕殘痕。

  這一下驚的牠也嚇了一跳,再不顧洪安濤的死活,急回身吐出一道電光,正是烈風電光刃,後發而先至撞在風刃上,兩股氣刃立時爆裂出一片光焰。

  藉著這機會,洪安濤卻已逃過小虎一擊。

  小虎大怒,追過去正要補上一下,洪安濤卻是如法炮製,回身對著夕殘痕又是一擊,逼的小虎不得不再度回援。

  兩擊無功,對於小虎來說也是極少見的。

  不過這也是洪安濤能做到的極限了。

  他最大的問題就在於夕殘痕並不在他手上,兩擊無功的同時,已經給了夕殘痕足夠的時間,這小子連翻帶滾的躲到一棵大樹的後面,再不給洪安濤攻擊的機會。

  失去了夕殘痕這個擋箭牌,洪安濤的生命幾乎是在第一時間走至末路。

  咆哮的虎影乘風而來,只是一眨眼便已逼近。

  巨大的虎爪揚起,一巴掌拍在洪安濤的臉上,只一擊便將這獵戶的臉打成稀爛。

  這時候小虎才落回地面,對著洪安濤發出憤怒的低吼。

  牠雖成功殺死刺客,心情卻是半點都不愉快。

  一個靈湖階而已,竟然讓自己幾度出手落空,簡直是人可忍虎不可忍。

  回頭再看夕殘痕,少年的頭正從後方露出。

  小虎突然覺得,這少年的實力真的是太弱了,弱到只要他存在就是拖自己後腿的地步。

  唔,也許是該教他些東西。

  小虎傲然意識到。

  至少得讓這小子在下一波襲擊來到時,能有起碼的自保之力。

  ——————————

  石門峰。

  梁興邦和石淨齋在屋子裡焦急的走來走去,直到玉婉娘進來時才一起迎上去問:「怎麼樣?」

  玉婉娘臉色蒼白的搖了搖頭。

  兩人心頭同時一沉,石淨齋急道:「搖頭是什麼意思,妳到是說話啊?」

  玉婉娘回答:「呂東沒回來,他和他的手下突然就消失了。」

  「消失了?」兩人愕然:「那鎮民呢?」

  玉婉娘回答:「鎮上什麼事都沒發生。太陽升起的時候,一切都照舊進行,不見的惟有呂東他們。」

  聽到這話,兩人倒吸一口冷氣。

  事情到了這一步,石淨齋梁興邦就是再如何也意識到不對了。

  如果只是有人無意中得到一塊晶化沙蠶,那無論如何也不應該發生呂東等人集體失踪事件,這意味著事情絕對不是什麼巧合,而是有人在蓄意推動。

  這樣一來,事情的性質就完全不同了。一想到這,三人心中同時不平靜起來。

  到底是誰在暗中和他們作對?

  散播消息,製造流言,甚至暗地裡出手殺死石門派的人?

  想了一會兒,石淨齋道:「我看這件事唐劫大有可疑。畢竟這一切都是唐劫來之後發生的,而且他的任務也正是探礦。會不會是他在礦裡發現了什麼?」

  玉婉娘問:「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什麼那天晚上什麼也沒問出來?再者若他有所發現,為何不直接告訴洗月派,卻要如此作為?」

  這個問題石淨齋也回答不出來,沒好氣道:「我怎麼知道?以我看,拿下來一審便知。」

  梁興邦冷哼:「事情到底是不是和唐劫有關尚不可知,但我知道如果我們抓唐劫,那不出三天,洗月派的真人就會殺到,把石門派殺個雞犬不留。」

  「怕就怕不抓他也是這結局啊!」石淨齋吼道:「昨天便尋此人不獲,當晚就發生這種事,要說和他沒關係,我是絕對不信的。」

  沒想到玉婉娘的表情卻突然精彩起來:「這事只怕真和唐劫無關。」

  「嗯?」兩人一起看向玉婉娘。

  玉婉娘回答:「我安排在唐劫身邊的兩個婢女告訴我,唐劫在昨天晚上就回來了,而且回來之後就一直在修煉,沒再出去過。」

  「妳怎麼不早說?」石淨齋急問。

  玉婉娘沒好氣回答:「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那小子白天遊山玩水,晚上練氣行功,我閒著沒事天天去盯著他?」

  「可確認了是唐劫本人?」石淨齋總覺得有些不放心。

  玉婉娘回答:「必是無疑。那兩個姑娘本來就是我特意安排給唐劫的,哪天不得用盡心思勾引一番,只是奈何那小子一心向道,不聞不問罷了。雖如此也是日日接觸,等閒人騙不過去。」

  「就怕那小子並非等閒。」梁興邦陰測測道。

  「師兄這意思是認準唐劫了?」

  梁興邦猶豫了一下,卻終是搖頭:「那到也不是,其實……」

  其實什麼,他卻沒說,但是那一刻,三人心中同時升起一個念頭:

  如果事情和唐劫無關,那麼還會和誰有關呢?

  三個人互相看看,突然同時心中一凜,卻是都不說話了。

  氣氛突然尷尬的沉默起來,好一會兒功夫,石淨齋才嘿嘿笑道:「梁師兄,晶化沙蠶我記得一直都是你保管著的吧?」

  梁興邦臉色一沉:「三師弟,你這話什麼意思?」

  「隨口問問,二師兄不要多心。」石淨齋笑道。

  梁興邦哼聲:「只怕不是我多心,而是有人多心吧?晶化沙蠶是我保管的不錯,但是我那裡的存量有多少是多少,師弟師妹不信盡可去查,看看可有少一塊。反倒是這挖掘的負責人可是石師弟你,挖出來多少還不是你說了算的。真要有那麼一兩塊被挖出來卻沒記在帳上,也不是沒可能。」

  石淨齋怒道:「你放屁,老子哪次進出不得先赤條條脫個乾淨,拿出來再多東西都落在你們眼裡,還能往哪兒藏?老子的屁眼裡嗎?老子冒著生命危險為大家弄來這些好處,卻換來如此污衊,真正是豈有此理!」

  梁興邦也怒道:「還不是你先說我?」

  玉婉娘忙在旁邊打圓場:「好了好了,都是自己人,爭什麼爭?」

  石淨齋沒好氣道:「玉婉娘妳別在旁邊充沒事,這事跑不了也有妳一份。和那邊的聯繫是妳做的,樣石也是妳拿過去的。當初給了你五塊,妳一塊也沒拿回來,誰知道這是不是就是其中一塊?」

  玉婉娘聽得有氣:「呦,這事怎麼還賴上我了?那幾塊晶化沙蠶不是用來取信那邊,打通關節的嗎?你當老娘做這些就容易啊?要和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打交道,還輕易不能讓他們抓著把柄,這其中的道道多的去了,時不時還得讓人佔些便宜,碰上那心黑的,連皮帶骨都能給你吃下去。費盡心思才把事情辦妥,到頭來,怎麼又有我的罪名了?這真真是吃力不討好。」

  三人互相看看,一起氣鼓鼓地坐下,互相不理。

  好一會兒又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終究還是梁興邦道:「你們說,這事會不會和那些傢伙有關?」

  「他們?」石淨齋低頭沉思起來:「照理不應該啊,給他們的價錢已經很便宜了。」

  玉婉娘卻是眼中閃爍精芒:「到也不好說,人總是貪心的,能多得一分,就不會少取一厘。真要是他們從中搗鬼亦未可知。比如藉著此事,放出風來,為我們製造壓力,事後再藉機壓價……」

  石淨齋和梁興邦同時倒抽了一口氣:「不會這麼黑吧?」

  「不好說啊。」玉婉娘憂心忡忡:「唐劫剛到就發生這個事。這或許不是巧合,而就是有人想藉機會逼我們呢。說到底,唐劫只是一個學子,連正式的弟子都算不上,他有什麼本事發現我們的佈置?就算發現了又有什麼理由這麼做?何況我還以問心秘法探過他的底。反而是那些傢伙,無論心機,能力還是動機皆具備,也只有他們,才能無聲無息就輕易收拾掉呂東等一行人。」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事情可就麻煩了。」梁興邦憂慮道。

  玉婉娘搖頭:「到也未必有多麻煩,如果真是他們幹的,事情反而簡單了。他們要的無非是更加便宜的價錢而已,只要肯壓低價錢,應該就能解決問題。」

  石淨齋怒道:「妳說的輕鬆,妳知道這是多少貨嗎?這可是派裡三十多年的積聚!不光有晶化沙蠶,還有這些年來大家囤積的靈石和其他寶貝,是用芥子袋都裝不下的貨。這麼多貨已經按市面六成的價錢給他們了,妳還想壓低?妳到底想壓到多低?」

  玉婉娘也怒了:「不這樣能行嗎?你沒看人家都已經欺負到頭上來了?」

  石淨齋吼道:「那也是妳的問題,歸根結底還是妳找的人不對!」

  玉婉娘氣瘋了:「好啊,那你去找。這價值數千萬錢的貨,你到是找個能接手,敢接手的門派來啊!」

  石淨齋還想罵,卻已被梁興邦按住:「好了好了,怎麼又吵起來了呢?都莫爭了,事已至此,總是要找個解決辦法的。現在不是還沒確定到底是怎麼回事嗎?婉娘啊,怕還是要麻煩妳走一趟了。那些人是妳聯繫的,終歸還得妳問問他們,是不是他們幹的。如果是,又到底有什麼打算。」

  矮矮胖胖的梁興邦,平素裡看起來氣勢不如石淨齋,但在這三人組合中卻一直都算是個智囊型存在,許多主意其實也是由他出的,他這刻既給出了意見,玉婉娘和石淨齋到也樂意傾聽。

  這刻玉婉娘已沉著臉點頭:「稍侯我便去聯繫他們。」

  梁興邦繼續道:「另外,出了這樣的事,貨不能再放了,這筆買賣必須盡快完成。這幾天我會睡在庫房那邊,日夜不停地看守,以防意外。老石你去盯一下唐劫。」

  「盯他做什麼?」石淨齋不解。

  梁興邦回答:「雖然那幾個婢子說昨天晚上唐劫一直都在,但僅憑那幾個賤人的話依然不夠,對於唐劫此人,總要小心為上。」

  「好吧。」石淨齋不甘心的回答。

  玉婉娘問:「那鎮子怎麼辦?」

  「消息已經堵不住了,只能任其散開,反正無證據,就只當謠言處理就行。」事已至此,梁興邦反倒想通了,再急也沒用。就算洗月派真的來問,只要沒證據,一口咬定是謠言就行。關鍵是在這之前要把所有的手尾都收拾乾淨,否則留下罪證才叫找死。

  「最後就是那個賣沙蠶的小子了,雖然當初丁朝奉信誓旦旦那小子只是普通人,但安濤至今未歸,現在看來只怕也不簡單,還是要派個得力的去殺了那小子方是。」梁興邦道。

  玉婉娘皺眉:「如果真是那邊的人,就這麼殺了會不會有些不合適?」

  梁興邦已陰笑道:「這個大可不必擔心,他們既然敢搞鬼,就也該有承擔後果之覺悟。敢坑害我石門派的……殺無赦!」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5-6-11 16:39 編輯

qqapapqq 發表於 2014-7-12 08:28
第五部 我自逍遙乘風去 第十八章 試探

  來到唐劫住所時,石淨齋發現唐劫不在屋裡,問過侍女才知道他去了金池峰釣魚。

  金池峰是永歲山西側的一座峰頭,這裡本不叫金池峰,而叫金頂峰。一千多年前,有天心真人於金頂峰大戰。這一戰打的天昏地暗,甚至連山頭都被削平,地勢凹陷,最終形成一座湖泊。因日照山頂湖泊成燦金之輝,故名金池,其後金頂峰也就成了金池峰。

  不過金池峰上雖有湖卻無魚,也不知唐劫存的哪門子心思竟然跑金池釣魚去。好在修仙者行事,匪夷所思事眾多,只要有心,讓金池變得有魚也沒什麼。

  這刻得知了唐劫在金池峰上,石淨齋便飛去找他。

  金池峰頂白雪皚皚,湖面上霞光千道,兩種本不相容的風景這刻同時出現於一地,怪異偏又和諧,現出別樣風光。

  湖心中,一排木筏悠悠飄蕩。

  唐劫手持釣竿悠悠哉哉地坐在木筏上,好一副閒雲野鶴愜意仙途的樣子。水面下,大群的錦鯉遊來游去,一隻細長縫衣針就垂在魚群中,那是唐劫的魚鉤。

  如此的鉤子,自然是釣不上任何魚兒,唐劫卻是全不在意,只是靜靜等待著。

  當石淨齋從遠處天空飛來時,那一聲「唐劫小友」讓唐劫的臉上終於現出一絲笑意。

  魚上鉤了。

  他抬頭,看向天空:「原來是石真人駕到,何不一起下來釣上幾竿,喝上一杯?」

  說著已舉起身邊酒壺,對空邀請道。

  石淨齋哈哈笑了一聲:「小友果然好興致,既如此就陪陪小友又何妨。」

  一副我純屬路過的口氣。

  說著已從芥子袋中取出一張紙,就這麼三折兩折變成了一艘紙船,隨後對著那紙船吹了口氣,那紙船便凌空漲大,最終變得如真船般浮於水面。

  石淨齋這才從天而降,落於船頭,對唐劫招招手說:「小友何不到我船上來,你那地方小了些。」

  對此唐劫也不由心中嘆服。

  別看石淨齋以紙為船看起來簡單,卻是真正的化物之能,也是惟有入了天心才能掌握的本事,當年虛慕陽以紙馬送他離去也是同樣的手段。

  這刻聽石淨齋這麼說了,唐劫便躍到石淨齋船上,誇了句「真人好手段」,已從袋中取出個杯子,用酒壺為石淨齋滿上,給他送到跟前。

  石淨齋接了酒細嗅一下,大笑道:「二十年的杏花釀,唐劫你是把山下老陳家打劫了吧,弄來這永歲山僅有的佳釀。還有這湖裡的魚,這明明是瑤城景王府的繡金鯉嘛,竟然讓你給弄過來了。感情你昨天一日不見,跑到瓊州去了。」

  「真人慧眼如炬,厲害,厲害!」唐劫拱手笑道:「唐劫一點小手段,終是瞞不過真人法眼。」

  石淨齋看看湖中那一大群的繡金鯉,亦不由搖頭嘆道:「傳說這繡金鯉滋味絕美,每一條都是人間至味。景王府迄今也不過養了近千條,卻被你一下子就弄來這許多,你怕是把他家的池子撈光了吧?」

  唐劫笑道:「那景王爺忒是小氣得緊,我就向他索取百條,他都不肯,說什麼最多賣我十條,一氣之下,就偷偷摸了進去,將他那塘子裡的魚都給摸了個乾淨,怕是要把那位景王爺氣炸肺了。」

  石淨齋皺皺眉頭道:「我知小友在洗月派也頗受重視,更是明魁首親自發下舉薦令之人。照理那景王區區凡人,拿他幾條魚兒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洗月派早有規矩,惟真人方可與凡俗之王平起平坐。小友終只是靈師,如此行為只怕還是有些過了。」

  唐劫淡淡道:「無妨,不過就是一個不敬之罪,當不得大事。犯些小錯,無傷大雅,只要在大問題把持住就好,那卻是毀家滅門的大事。」

  石淨齋聽的心中一震。

  什麼樣的事是毀家滅門的大事?

  說起來,現下就有一件。

  唐劫這話是無心之言還是意有所指?

  石淨齋不知道,心中卻是越發忌憚起來。

  這刻乾笑幾聲道:「小友說的是,只要把住大事,一些小節無關大雅。」

  唐劫已在船頭坐下,將釣竿重新拋於湖中道:「真人可要一起來垂釣?」

  石淨齋看看他那直鉤,笑道:「小友用直鉤釣魚,到是新鮮。」

  唐劫回答:「閒來無事,逗弄著玩兒罷了。真人莫要小看這繡金鯉狀似無知,一條條其實都機警得緊。我若真要釣上一條來,牠們怕是立刻便散了,這群鯉拱衛之景也便再見不著了。」

  石淨齋遺憾道:「那我豈不是吃不到這繡金鯉了。」

  唐劫大笑:「真人既這麼說,那唐劫就算是焚琴煮鶴一番也是要撈上幾條的了。」

  說著他釣竿一甩,那直鉤已刷地一連穿過十餘條繡金鯉的身體,串成一串落在甲板上,撲騰撲騰跳動著,剩下的繡金鯉一看此情況,果然嘩的一下同時散了,即使以石淨齋的眼力也看不清這些魚兒一下游到哪裡去了。

  唐劫已道:「當夠了。」

  說著取出把小刀,竟是就這麼在船上開始刮鱗起來。

  石淨齋見他動手,已弄出個小爐子燒水,唐劫將殺好的魚用湖水洗洗扔進鍋中,修者一般隨身都還帶著作料瓶,於是你放點蔥花,我放點薑片,一老一少就這麼在這湖上做起魚湯來。時不時還來上諸如「別全做湯,十多條呢,留些紅燒和清蒸」「沒有炒鍋就變嘛,我們是修仙者」「沒有醬油?能變出來嗎」「不能就算了,白炒吧,也好吃的」「你不知道什麼是蒸籠?我做底子你來變」「別,這邊火大了,老石你這鍋怎麼差勁啊,一捅就爛,我知道它是紙做的……」

  大部分時候都是唐劫說,石淨齋聽。出身底子和曾經的來歷,使得唐劫至少在做菜方面夠資格當石淨齋的老師。一通忙乎下來,一頓全魚大宴到也漸漸成了。

  看著這豐盛的魚宴,就連石淨齋都食指大動,唐劫也是心滿意足道:「不錯,今天算是有口福了。對了,真人何不把邱掌門,梁真人,玉真人也一起叫來,這繡金鯉難得之物,若你我二人獨享,怕是不太合適。」

  聽他這麼說,石淨齋只好道:「老梁有些事,暫時離不開,至於婉娘現在不在派中,沒法叫她了。我還是傳書給掌門,請他來吧。」

  「哦,玉娘娘出遠門了嗎?」接著石淨齋的說話,唐劫隨口道:「那真是太可惜了,金家的帳過幾天可能就好了,不知道在娘娘回來前,還能否再見到她。」

  石淨齋笑道:「她只是去看幾位朋友,明晚就回來,應當是來得及吃到你這裡的繡金鯉的。」

  「那就好。」唐劫笑咪咪地點頭。

  梁玉二人不能來,那邱掌門也回書說自己有事在處理,暫時沒空,最終三人都沒來,惟二人在此大快朵頤。

  待酒足飯飽後,石淨齋便托詞離去。他雖然被要求監視唐劫,卻也不可能就十二時辰不離身的隨著他,反正只要唐劫不離開石門派,就搞不出什麼來,也大可不必太過在意。

  唐劫笑嘻嘻地目送石淨齋離去,直至他身影消失,眼神才變得銳利起來。

  手輕輕揮了一下,先前逃離的魚兒竟然又紛紛遊了回來,依舊圍在唐劫的小筏子上亂轉。

  唐劫隨手一指,一條鯉魚突然發出撲的一聲輕響,變成氣泡炸裂,赫然是一條用複製術製造出來的遊魚。接著就聽一聲聲脆響聲起,水中那無數的繡金鯉竟是紛紛炸裂消失,最終變得空無一物。感情這裡近千條魚兒全部都是複製出來的,怪不得牠們的行動如此統一。

  也幸得是魚兒,如果是人,石淨齋只怕已經看了出來。

  他無論如何想不到,除了他們吃的那十幾條,其他全是假的。唐劫的確去了景王府買了十餘條繡金鯉,但無論如何他也沒囂張到把人家一窩端的地步。

  而之所以要如此,其實就是想試探一下石淨齋能不能看破自己的複製術。

  昨天晚上他襲殺呂東手下,雖然以複製術騙過了兩名侍女,但是因為沒有底氣的緣故,卻不敢以此術騙幾位,正因此才在白天消失。直到今天試探過後,石淨齋沒有發現那些魚兒的任何問題,唐劫終於有了底氣,這對他以後的行動有了極大保證。

  比如唐劫再要去某處,就可以用複製體陪著石淨齋喝酒聊天,也再沒人能懷疑他。

  不過除此之外,唐劫還有一個更大的收獲。

  這刻低下頭,他喃喃道:「明晚回來,一來一回,若全速飛行……」

  唐劫算了算,估算出玉婉娘大致能飛的距離,取出張棲霞地圖仔細看了起來。

  文心東南兩面皆是海,向這裡飛基本是不可能的,北面是往洗月派方向去,靠近這裡是找死,那麼玉婉娘唯一能選擇的就是西向。既然只是一日路程,那麼其落腳點恰恰是在……黎國。

  他終於知道這些人把貨賣給誰了。

  「七絕門!」唐劫冷冰冰吐出這三個字。

  ——————————

  夜色下的礦洞,依然是忙碌的。

  這裡本來就是沒有白天,沒有黑夜的世界,又或者說這裡的世界從一開始就沒有過存在過光明。

  形容枯槁的礦工門背著沉重的礦簍,遊走於洞內各處,他們手提鎬頭,尋找著每一塊可能出礦的地點,然後奮力開挖著。偶爾得到一點靈光閃動的石頭,他們不是高興的大聲呼喊,而是立刻撲上去小心蓋住,惟恐其他人發現。

  隨著礦脈漸漸乾涸,礦源也漸漸少了起來,要想得到高品質的礦石,也就顯得越發困難。有時挖上一天也未必能得到什麼好處。於是隨著礦洞的蕭條,爭搶與殺戮也變得多了起來。

  時不時就能看到一條黑影匆匆跑過,伴隨著這匆忙的背後是一具躺倒在地上的屍體和空空如也的礦簍。

  唐劫行走在這黑暗與混亂的世界裡,卻沒有一個人發現他的存在。

  他就像個幽靈,漫步礦洞,一步一步向著深處走去。

  相比上次,至少這次他不再需要向導了。

  入至深處,礦工再度稀少起來。

  一直來到上次遇到地魔猿的地方,唐劫這方站定。

  顯示從芥子袋中取出一些銀砂,揉搓了灑在地面。接著他又掏出一些材料,皆各按其位擺置,一口氣竟是放了十餘種。

  相比上次,唐劫這次的準備卻有充分了許多。

  隨著材料布下,指尖更是道道靈氣劃出,布成一條條靈紋,最後唐劫一拳轟進岩壁,扒開一大片礦石仔細翻找,找出幾塊原礦後一陣揉搓,得到一小塊靈石,唐劫將其置於地面。

  就見地上一片光華泛起,點點銀光在空中舞動,向著四周蔓延,轉眼已將整個礦洞,懸崖都置於一片閃耀星輝下。

  唐劫眉心豎目再現,與那些星光結合在一起,呈現出奇異光亮,就像是探照燈般直向懸崖底部探去。

  在法陣幫助下,唐劫這次的目力特別強大,目光穿透重重黑暗,一直落至最底處,終於看到在這懸崖深處的存在。

  最下方赫然是一大片的腐殖林,紫黑色的土地上到處是已經死去的大樹,乾枯的枝條上落滿了絕地毒蛾。它們在那些死樹上棲息,安靜地,一動不動的,彷彿睡著一般。

  整片土地就在這些毒蛾的粉塵籠罩下,映照出一片紫色死氣。

  這些連真人都可殺死的劇毒之物就這樣靜靜地躺在礦洞的最下方,只要不驚擾到牠們的休息,牠們就輕易不會出動。這或許是這種毒物唯一比較好的地方了。

  目光在腐地上方竄行,唐劫極有耐心地尋覓著。如果沙蠶產地真的在毒蛾領地的附近,那麼就一定有可以進入的方法。

  唐劫相信自己一定能夠找到。

  可惜這片劇毒之地除了毒蛾,枯樹外,就只有那條還在流淌的地下河,因為毒素的關係,地下河已變成綠幽幽的一片。

  然後唐劫心中猛地一震。

  他突然躍起向下方飛去,直到星光邊緣處才停下來。這裡依舊能藉助到法陣效果,卻能離那地下河更近一些。這一點距離的拉近讓唐劫看的越發清楚,在一條靠近地下河的大石塊上,有幾塊和它處不同的痕跡。

  這些痕跡並不清楚,但看起來就像是被踩過的痕跡。

  整個腐殖林能夠落腳的地方不多,如果一定要說有,那麼最邊緣的這塊大石頭的確是個好選擇。

  一看到這塊石頭,唐劫腦中立時浮現出一個念頭:難道說他們是從這河下游過去的?

  唐劫立刻意識到這未必不可能!

  地下河是流動的,這意味著它不像其他地方會長期受到毒性的侵染。而毒蛾的毒一共有兩種,一種是粉塵,一種是毒液。它的毒液是猛毒,粉塵則是長期慢毒。

  腐殖林就是在毒蛾的粉塵影響下造成的,至於地下河,別看它是綠色,卻完全不同於毒蛾體內的毒液,根本就是弱化後的粉塵毒素。

  這種毒素,以天心真人的實力絕對能抗過去。

  不過話又說回來,若是長期在這地下河中游泳,又無好的驅毒手段,那些慢性毒速積累日深,只怕也會嚴重影響身體狀況。

  對此唐劫也只能說一句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了。

  相比即將到手的龐大財富,區區兩年辛勞又算得了什麼。

  想到這,唐劫也嘆息一聲,向著下方。

  這一次他小心了許多,一路飛行,直至落在那塊大石上,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惟恐驚動了那些毒物。

  隨後他輕輕脫去衣物,緩步入水。

  雖然未入天心,百煉階加玉石之體,在抗毒方面到也未必比一般的天心階差了,再說他也不用長期進入,到也不擔心什麼。

  入了水,唐劫只覺得全身一陣冰涼,皮膚麻麻癢癢的,彷彿有千萬隻蟲蟻在咬,他知道這是毒素反應,只能強忍著。好在過了一會兒後,皮膚便漸漸適應了這種帶有強烈腐蝕性的河水,搔癢大大減輕。

  唐劫便順著河水一路下游。

  他本來還留了條內褲在身上,這刻遊著遊著,只是雙腿動了一下,就見那內褲已被撕開。用出摸了摸,才發現原來在這毒水下,布料就變得鬆脆不堪,一觸就爛。

  錯非唐劫早非凡人,一般人在這水中滾上幾滾,多半就直接死了,說是弱化的毒素,威力卻依舊非同小可。

  唐劫也不由搖頭驚嘆,隨後便乾脆光著身子繼續在水底潛行。

  在前行一段後,前方出現了一條細長管道,盡頭黑洞洞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楚。沒有了法陣幫助,唐劫也看不到內中情況,這使唐劫大感猶豫,不知該不該繼續前進。

  因為這管道實在太過狹窄,等閒胖一些的人都進不去。唐劫進是能進,不過一旦進入,連轉個身都難,想要退回去,就只能一點一點慢慢蹭。若是有什麼危險,身在如此狹長甬道中,基本就是必死結局。

  唐劫沒有立刻做決定,而是先是看了看周邊環境,確認這裡也有人來過的痕跡,再想到石淨齋那瘦長身體,漸漸有些明白,便不再猶豫,向著管道內鑽去。

  在管道裡一點一點前移,也不知用了多久,好在修者閉氣功夫了得,等閒個把時辰不呼吸都沒事,終於唐劫鑽出甬道,就聽碰的一聲,竟然落進一個大水塘中。

  這時他才看到,原來這管道是一處懸在上方的山壁,下方竟是別有洞天。

  與絕地毒蛾佔據的腐殖林相比,這裡流水潺潺,怪石林立,簡直就是難得一見的仙人洞,更難得的是外面有毒蛾守著,簡直就是一道易守難攻的天險之地。

  不過下一眼再看洞內,唐劫卻徹底震驚了。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5-6-11 16:46 編輯

superiss 發表於 2014-7-13 09:16
第五部 我自逍遙乘風去 第十九章 暗流

  這是一片寬廣無比的地下熔洞,水流從懸壁上落下,原本帶著毒性的水在流經此地後,不知怎的,所有毒性就都已消失,只留下清澈甘泉。

  而在水塘的後方,是無數林立之怪石。

  那些從熔洞頂部吊下來的散發著淡淡寒氣的白色玉石,赫然是成形的寒石筍。

  寒石筍是一種極為罕見的靈材,雖然質地堅硬,但只要再以真炎煉化,就會變的柔軟香糯,可直接食用,味如竹筍,故有石筍之名。不過它的真正作用還是煉丹,此物的加入可使得一些特殊丹藥的成品率和品質都有所提升。

  靈材的價值取決於可製作的丹藥價值,需要寒石筍的高級丹藥有三種,因此寒石筍也算比較珍貴的靈材。

  只是寒石筍本身並不算太過罕見,甚至還可以人為培育,因此價格還不算太離譜,不過這洞裡的寒石筍數量可不少,加起來就是一筆巨款了。

  眼前這些石筍全部都被截了尖頭,只留下後半截底座,不用問,這些就是石淨齋的傑作了,石筍以筍尖為主,後半部分是不值錢的。

  洞頂上方是寒石筍,地面上則是一個巨大的坑洞,跳進坑洞中可以看到四通八達到處都是地下通道。這些通道自然不是挖著玩的,儘管通道中的東西都已挖空,唐劫還是看到一些隱約閃爍的金光。

  這些金光與自己的金砂頗有些相像,散落於坑道各處,唐劫拈起一點細看,很快認出這是金精石。金精石其實就是一種金屬礦石,主要用於打造武器,打造出的武器多以堅硬不易毀為主,用來製作法寶都嫌不夠檔次。儘管如此架不住量大,唐劫看了一下這坑道,也算一條微型礦脈了,全挖出來的話價值只怕不會低於寒石筍。

  石淨齋這兩年估計啥都沒幹,就在這兒挖礦了。

  除了洞頂的石筍,地下的礦脈,旁邊的岩壁也不甘寂寞。

  唐劫終於找到了他一直在找的晶化沙蠶。

  確切地說,是它們曾經存在的證明。

  四周的岩壁上,到處都有一些黑色小洞。

  這就是沙蠶留下的痕跡,它們就像是岩石中的蚯蚓,到處亂竄,也留在岩壁中留下一個又一個的孔洞,不過如今的岩壁上,已見不到任何沙蠶的存在了。

  這裡的岩壁曾經有大量靈石,估計是和上面的靈礦屬於同一礦脈,卻被懸崖分開,這裡保留的只是一小部分。正是這一小部分,被沙蠶吃了個精光。由於毒蛾的緣故,沙蠶無法從這裡出去,所以它們在無法達到上面,終老此地。

  唯有一隻沙蠶,硬生生憑藉自己的「堅強意志」和對靈石的渴望,硬是從石壁中打通了前往靈礦的那條漫長道路,在那裡得以飽享靈石,最終晶化死去。

  不過這些都不是讓唐劫震撼的根結。

  真正讓他震撼的是溶洞最深處,那一道黑色軌跡。

  那道黑色軌跡就這樣懸於岩壁上,乍看起來就像一道岩壁裂縫,再仔細看卻發現它在輕輕扭曲著,彷彿一條黑蛇,泛著深邃的黑色。而當唐劫看著黑色的岩壁裂縫時,他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目光似乎到陷入這裂縫中,彷彿那裡面有著無盡的深邃,值得他去探索,去研究。

  空間裂縫!

  這竟然是一道空間裂縫!

  唐劫幾乎要叫出聲來。

  為了證實自己的判斷,他拿起一塊石頭向那道裂縫擲去,石塊撞在裂縫上,悄無聲息地被切開,形成三個部分,左右兩塊撞在岩壁上彈回,中間還有細成部分則被那裂縫直接吞噬,消失無蹤。

  沒錯,這果然是空間裂縫。

  這一下唐劫明白為什麼這溶洞中會有寒石筍和金精石這類存在了。

  空間裂縫本就是界外空間,廣袤深邃,難以盡述,有著各種無法想像的奇異特性,迄今為止,就連那些能夠破界飛升的仙人都無法對界外空間做出準確描述。但可以肯定的是,每一道空間裂縫都會帶來不同於本界的氣息,從而一定程度上改變地形地貌。

  這種改變有可能是好的,也有可能是壞的,可能會帶來一片資源產地,也可能會形成天災。

  現在看來,這就是一個相對不錯的空間裂縫,正是因為它的存在,才使得地下溶洞變成一片寶藏之地。

  除此之外,空間裂縫往往本身也會帶來一些東西,至於是什麼就不好說了,可能只是一些垃圾,也可能是異寶,取決於當時有什麼東西從這裂縫裡掉出。現在裂縫下沒有東西,不說明它沒掉出,更有可能是得了後被石淨齋收起來了。

  唐劫大致數了一下這裡的資源規模,其中晶化沙蠶價值最高,數量最少,金精石價值最低而數量最大,三種資源合在一起,再加石門派暗中私藏的靈石,總價值基本可以確定破億了。

  當然,作為黑貨,石門派肯定賣不了這許多,估計能賣出幾千萬錢就不錯了。

  不過棲霞修界可不存在通貨膨脹的事,幾千萬靈錢已足夠讓一個小門派脫胎換骨,變成一個中等甚至更強些的門派。

  同樣得利的還有七絕門。要知道有些東西,本就不是用錢能衡量的。寒石筍和金精石還好,若是晶化沙蠶拿出去拍賣,就是讓這筆貨的價值再漲出千萬都有可能,若說得到好處之多,只怕還超過石門派。

  因此這種做法,無疑就是資敵。

  這可是大罪,但在巨大的誘惑面前,就算是滿門皆斬,他們也幹了。

  唐劫腦海中不由浮現出這樣的景象:

  隨著年復一年的挖掘,礦脈漸漸到了盡頭,來到懸崖邊上。

  礦工們繼續日以繼夜的挖掘著,他們為有這樣一座懸崖而高興,因為這樣他們就可以把採下來的廢石直接扔進懸崖中去,而不用再將其拉出來。

  這無疑省了極大的人力。

  但是他們並不知道,在看不見底的懸崖深處,沉睡著一群凶惡的毒蛾。

  大量的廢石從天而降。

  一些毒蛾因此而被驚醒。

  牠們並沒有大舉出動,或許是沒有感覺到危險的緣故,只有很少的毒蛾沿著懸崖飛上礦道。

  在那裡,牠們找到了打擾自己睡眠的罪魁禍首,於是將一些人類拖下懸崖,對付這些凡人,牠們連毒液都用不著。

  於是礦洞最早的失蹤案發生了。

  伴隨著失蹤案的發生,石門派前來探察。

  接下來的事,就顯得自然多了。他們首先發現了毒蛾,毒蛾的難對付引得三位真人親自前來。接著應當是三位真人發現了一些關於溶洞的蛛絲馬跡。

  於是他們沿著河流深入,冒險進入洞中,並在那裡發現了這筆財富。

  再接下來,一切就更加順理成章了。

  在巨大誘惑下,三位真人決定私吞這筆財富。他們先是處理掉了發現秘密的弟子,接著再往礦脈處放了一隻地魔猿。

  地魔猿是石淨齋飼養的,牠受石淨齋指使,親自恐嚇和殺死一些礦工,如此一來,礦工們自然就不敢再接近礦脈深處。

  毒蛾們不再被打擾,輕易也不會再飛上來,秘密因此被保留。

  三位真人則以毒蛾為天然的守護者,進一步保留此地秘密,並在長達兩年的時光中,頻繁進出溶洞,將所有可以挖掘的好處全部挖掘出來,最後再積極聯繫,準備將東西售出。

  當然,除了要錢外,他們更想要那些能為他們帶來光明未來的東西。

  比如晉升紫府之法。

  這也是為什麼得知玉婉娘去了黎國後,唐劫確定是七絕門而非其他門派的原因,因為只有六大派才能如此輕鬆的拿出晉升紫府的法門。

  唯一讓唐劫感到奇怪的是,看現在的情形,他們還沒有賣出任何一部分資源,畢竟那種暴發戶的氣質是很難隱藏的。

  尤其是修仙者,別的東西,如法寶之流還可以忍著不買,那能夠提升修煉速度的資源卻不可能不用。但玉婉娘三人卻並未如此,他們雖是天心,卻依然只是天心中階,正是心魔期,玉婉娘甚至連心魔期都未到,只在靈環期。

  昨天唐劫出去轉了一天,早將這三人的底打探清楚。在十年內提升境界的惟有石淨齋一人,從靈環期進入心魔期,且正是去年發生的事。

  這就充分證實了這些財富尚未被及時轉化成大家需要的資源,增強自身。唯一有可能受益的只是石淨齋。

  這就不合道理了,資源是三人用兩年時間慢慢挖掘出來的,沒必要非等到最後一起出售。

  除非……

  唐劫再次想到了他之前的那個猜測。

  「內部不穩。」唐劫喃喃吐出這幾個字。

  宴上醉酒的那天,唐劫就知道這三人和邱舒予不是一條心,現在看來,這三人之間也未必全然信任。正因此,許多本該做的事都沒能做好。

  「如果是這樣的話,倒是有個現成的突破口。」唐劫自語了一句。

  其實發現這裡後,唐劫就找到了證據,已算完成任務,但是那一刻,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也許可以做得更多,更好一些。

  天性的冒險精神讓他嘗試著繼續向前邁進,這第一件事,就是從石淨齋下手。

  他要找出石淨齋私吞貨物的證據。

  不過這一次,不是用來給洗月派交代的,而是給另外兩人。

  唐劫發動心有靈犀。

  伊伊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哥哥,你還知道找我啊?」

  唐劫笑道:「當然想,哥哥從來都沒忘記過你。最近過得怎麼樣?」

  「很好很開心! 」伊伊用萌萌的嗓音叫著。

  跟隨唐劫來到衛府,日子過的最自在的大概就屬伊伊了。她外表就招人喜愛,再經過唐劫多年訓導後又學得懂事會說話,引得府中大人都喜愛她,雖知她是精物卻也不怕。府裡的老太爺老太太更是把伊伊寶貝的當親孫女一般,每天各種好吃好玩的伺候。

  而衛鄭書鳳知道伊伊和唐劫的感情後,更是專門為伊伊騰了處園子,正式當自家孩子供了起來。

  所以要說這段時間誰最快活,就得是伊伊莫屬了。

  這刻聽伊伊這麼說,唐劫道:「開心就好,不過接下來,哥哥需要你幫我做件事。」

  「哥哥你說!」

  「你去告訴衛少爺,請他幫我查一下過去兩年的修者市場材料交易記錄。」

  「修者市場材料交易記錄?」伊伊重複了一下這個拗口的說法。

  「對,主要查晶化沙蠶,寒石筍和金精石這三種材料,看看最近兩年的出售情況。這件事比較煩瑣,僅靠少爺一個人做不來,怕是要發動衛家了,請太太出手了,一定要快!」

  「哦,我知道了。」伊伊已快速跑出去找衛天沖了。

  這個時候,背後有個家族可依靠的好處就顯現出來了。以衛家擁有的大量人手,人脈和信息網,要查最近兩年的材料交易絕對比唐劫一個人單打獨鬥要來得方便得多。

  要查清全國材料市場的交易記錄,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聽唐劫的口氣,恨不得幾天就能幫他搞定。不過在得知此事後,衛鄭書鳳只稍做猶豫了一下,便決定全力幫唐劫這個忙。

  這不僅是因為她信任唐劫,同樣是因為鄭書鳳意識到這是一個顯示凡人存在意義的時候,惟有如此,才能讓兩者變得更加密不可分,同時也使自身更具地位。

  隨著鄭書鳳親自處理,衛家這台龐大的商業機器便開始轟轟運轉起來。鄭書鳳首先做的就是找上蒼龍府中的另外三家大戶金家,周家和張家,這樣一來,此事就變成四大家族攜手同心,衛家的工作量大減。接著就是由衛天沖以唐劫之名,以飛劍傳書回學院,請動戚少名,柳紅煙,平靜月等一眾學子離院幫忙。

  這些學子一聽說是唐劫需要,二話不說直接以接任務為名紛紛離院,尤其是那些曾經在仙緣會上受唐劫指點,獲益非淺的學子,有些人衛天沖都沒通知,他們就主動請纓下山幫忙。

  有趣的是已經畢業的彭耀龍和葉天殤竟然也跑來了,通知他們的是戚少名。這小子的理由是,有正式的洗月派弟子出馬,許多事會更方便去做。

  彭耀龍葉天殤等人自然是立刻答應,不僅如此,還拉了一批派中交好的弟子隨同前往。

  以衛天沖為信息中轉核心,在鄭書鳳出謀劃策下,一起聲勢浩大的行動就這樣有條不紊的展開了。

  以彭耀龍為首的洗月派正式弟子負責洗月派這邊的交易記錄,作為掌權門派,其實本身就掌握著大量的材料交易信息。此外就是查那些比較高檔的修仙坊市,這裡最容易出高檔品,但普通人根本沒資格進,也只有像彭耀龍他們這樣的洗月派正式弟子才可以到哪兒都橫行無忌。

  以戚少名柳紅煙為首的學子則負責查一些低級坊市和拍賣所,這些地方龍蛇混雜,仙凡同流,偶爾也有出現如晶化沙蠶這類好東西。

  至於古衛周等幾家的人,則負責查一些凡間商舖,不過如晶化沙蠶這類奇珍基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裡,他們實際負責的另一件重要工作就是資料分析。洗月弟子和學子們只負責蒐集帳目,但這些帳目的真偽,是否重複,有效性等等,還是需要那些專業的掌櫃們來甄別的。

  就這麼著,因為唐劫的一個念頭,鄭書鳳的臨時謀劃,整個文心國內莫名其妙的就掀起了一股查帳風潮。唐劫完全不知道鄭書鳳會搞出這麼大的排場,而鄭書鳳也完全沒想到唐劫的人緣有多好。超乎尋常的助力帶來的結果就是超出計劃的行動,一次核查帳目的行動在不知不覺間已開始有了反腐風暴的跡象……

  文心國內,風雲鳴動,永歲山底,暗潮洶湧。

  此時對這一切依舊一無所知的唐劫,在交代過伊伊要做的事後,便又從那水道返了回去,來到石門峰下,複製體唐劫也以散步的名義來到山下等候,在唐劫出現的同時消失,唐劫便一路悠悠載載的回到屋中睡下。

  這一次探險風平浪靜,波折不起,除了一條內褲外,唐劫再無任何損失。

  一夜好睡。

  接下來的時間,唐劫要做的事就簡單多了。

  在搞清了石淨齋他們搞的鬼後,唐劫剩下要做的就是留在這裡,盡可能的以自己為餌吸引住石門派的主力力量,不給他們派出去追殺夕殘痕的機會。

  所以接下來唐劫就每天四處閒逛,盡可能結識每名石門弟子,尤其是那些脫凡以上的,他一個都不放過。沒有人知道的是,在這接觸過程中,他們已被唐劫無聲無息的放上了一些小東西。

  這些小東西或者只是一片樹葉,或者是一塊石子,又或者只是一片粉塵。

  它們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它們都是用複製術製作的。

  通過這些複製品,唐劫可以清晰了解到每個弟子所做的一切,從而判斷出那真正的被派去獵殺夕殘痕的目標。

  這時,唐劫就會適時的出現,彷彿偶遇一般,以一臉驚訝的姿態說:「咦?你怎麼也在這兒?」「好巧啊」「對啊,一起逛逛嘛」「你忙我可以幫你嘛,都是朋友不要客氣」

  偶爾也有不識相的。

  那個時候,這位不識相的朋友很可能連夕殘痕都沒找到,就失去生命。

  當然,這一切發生的時候,唐劫可以找到一百個證人證實不在現場。

  第二天晚間的時候,玉婉娘回來了。

  石門峰三長老再度齊聚一堂。

  看著石淨齋與梁興邦二人的面容,玉婉娘神情凝重:

  「他們承認了,此事是他們所為。」

  —————————

  PS:兄弟們果然給力,還差四百票就能追上去了,我們繼續啊!

  如果你們覺得不爽,可以把足球當成緣分的屁股來踢……嗯,我果然是要麼不拉票,一拉就拉到節操與內褲全都不要的節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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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rk_Banish 發表於 2014-7-14 08:12
第五部 我自逍遙乘風去 第二十章 擊殺

  「喝!」

  纖細的樹枝打在飛來的石子上,閃出一點白光,將其打飛出去,在接下這一擊的同時,夕殘痕的臉色也陡地白了一下。

  果然還是靈氣不足嗎?

  沒有正式的修煉法門,雖然已開啟玉門,能夠吸收靈氣,化為己用,卻由於靈穴未開,無法存儲,導致每次都只有一擊之力,一擊過後就再無力施展。

  儘管如此,在反復磨合中,夕殘痕對縱劍十二式卻是越來越熟練。

  小虎對他的訓練其實並不在於攻擊,而在於閃躲和格擋,至少當小虎戰鬥時,不用每次為了保護這個傢伙而分心。

  這刻一擊打飛石子,小虎已撲過來對著夕殘痕就是一爪。

  夕殘痕只看到光影一閃,連小虎的身形都看不清。但是這兩天的苦練讓夕殘痕已經逐漸適應了這種情況,就在小虎發動的同時,已就地撲倒。

  虎爪擦著夕殘痕頭頂掠過,一擊撲空的同時,虎尾已對著夕殘痕抽下,夕殘痕卻未等倒地就已向一側翻滾過去,虎尾抽在地面,夕殘痕已回身揚手打出一把泥土,同時連滾帶爬地跑到一棵樹後。

  就在小虎還要再撲擊時,樹後一柄長劍驟然伸出,這一下出劍極隱蔽,且是算準了小虎撲擊方位而成,相當於小虎自己撞上去,正中腹部。

  小虎身形立時一滯,看看夕殘痕,夕殘痕已是嘿嘿得意地笑了起來。

  小虎歪了歪頭,發出一聲莫測難解的低吼,雖不明其意,但夕殘痕能感覺到,牠看自己的眼神已然溫柔了許多。

  虎尾如手,摸了摸夕殘痕的腦袋,小虎這才轉身離去,走到一棵樹下重又趴下睡覺了。

  這是代表自己已經出師了嗎?

  夕殘痕開心的笑了。

  他走過去,摸摸小虎,道:「謝謝你,寶兒。」

  小虎看看他,夕殘痕躺下來,枕在小虎的肚皮上。

  看著頭頂天空,他說:「感覺真好……我是說不用挖礦的日子。在礦洞的時候,我每天都要小心翼翼,要小心可怕的怪物,怕它吃了我,要小心其他塊頭比我大的人,怕他們搶了我。我記得我第一次被搶的時候,是我入礦的第三天。那時候我挖一塊上等品質的原石。它可真大,怎麼也得有十多斤吧。當時我高興的叫了起來,我說我發財了!然後一個很黑很黑的傢伙就過來,給了我一巴掌,把礦石搶走了。」

  小虎靜靜聽著。

  夕殘痕繼續道:「那是我第一次被人搶,後來我才知道這不是什麼稀罕事,在礦洞,像這樣的事情每天都在發生,從那時起我就小心地不再讓任何人靠近我。我經常會想,明天我會不會還活著?也許今天我還在這挖礦,明天我就是坑底的死屍。沒有人會關心我,除了妹妹,沒有人關心……」

  夕殘痕的聲音漸漸低垂了下來,小虎用虎頭拱了拱夕殘痕。牠並不能全部聽懂夕殘痕的話,但是牠感受到了那強烈的情感,感受到了夕殘痕心中深深的悲哀。

  牠有些奇怪,不明白為什麼這少年會突然傷感起來,是因為自己不理他嗎?

  於是牠好奇地看著少年,不過接下來,少年的心情明顯好轉,因為他抱著小虎的頭,喃喃道:「一直到碰上你們。公子救了我,救了我妹妹,還教導我,還有你……你也是一只好老虎。別人都說妖物不好,可我覺得,你比好多人要好一百倍。可惜的是你還沒有開智,還不會說話,不過沒關係,你能懂我說的,對嗎?」

  他摸著虎臉欣然道。

  小虎就那樣怔怔地看著他。

  一陣風吹來,吹動落葉滿地。

  夕殘痕突然笑了笑。

  他說:「知道那個搶我的傢伙後來怎麼樣了嗎?有一天晚上,我偷偷摸到他家去,趁著他睡覺的時候,用刀子捅了他。」

  小虎的目光陡然淩厲起來。

  夕殘痕看著小虎,嘿嘿的笑:「所以……」

  話未說完,夕殘痕驟然轉身,一劍砍在身旁一根樹藤上,那數藤斷裂,伴隨著轟的一聲響,一大片釘刺木排從天而降,落向不遠處一片草地。

  砰!

  劍光暴起,將木排絞成粉碎,平地上已現出一名石門弟子的身形。只是就在他出現的同時,小虎已暴射衝出,一巴掌打在那弟子身上。

  那弟子痛呼著跌飛,夕殘痕已又是一劍砍在另一根樹藤上,刷刷聲響中,數根木制長矛已從林中飛出,刺向那弟子。

  那弟子也算反應了得的,就這樣還能一挺身躲過長矛,翻身落地,尚未來得及行動,就聽撲的一聲響,一柄劍尖已從後背穿透他胸前。

  那弟子全身一顫,口中已滲出血水,整個人凝立不動。

  夕殘痕冰冷的聲音響起:「所以我其實不是第一次殺人!」

  抽劍後撤。

  「嚎!」那弟子狂叫著回身劈砍,想要殺死夕殘痕,夕殘痕卻是一個翻滾便輕鬆躲開了。

  那弟子還想追擊,小虎已衝過來,一巴掌打在他的腦袋上,徹底終結了對方的性命。

  夕殘痕這才走過去,先是用腳踢了踢對方,確認此人已死後,便開始摸索那弟子的芥子袋,上一個被殺的洪安濤沒給夕殘痕帶來什麼好處,窮的連個芥子袋都沒有,這一個就明顯不同了。

  衣著華麗,身上配著芥子袋,當能有所收穫。

  打開芥子袋看了看,夕殘痕笑道:「運氣不錯,寶兒你看我發現了什麼?」

  從袋中取出一物,卻是本修煉心法。

  上面寫著五個字「龍虎嘯天訣」。

  「哈哈,這是修煉法門唉。」夕殘痕開心道:「沒想到公子還沒給我修煉法門,這個笨蛋到是給我了。」

  脫離了殺人時的冷酷,夕殘痕又變回少年的樣子。

  「不過不是說好的功夫都是無紙傳授的嗎?這法門記在冊子上,定然是不值錢的,我到底是學還是不學呢?」夕殘痕凝神細思,想了半天突道:「考慮這麼多做什麼。那些刺客定然還會再來,先過了眼前這關再說吧。大不了以後轉頭重練便是。」

  說著已將冊子收起,再翻袋子又找到幾瓶修煉丹藥。

  這些丹藥算不上什麼好貨,不過對於夕殘痕而言已是極為難得。

  接著夕殘痕又從袋中取出幾件青衫。這青衫樣式與那件石門派弟子衣卻有所不同,布料上乘,做工精細,衣服上還繡著七葉草標記。夕殘痕看這標記有些眼熟,想半天才想起來這是七絕門的圖案。

  他恍然大悟道:「寶兒,我們好像殺錯人了,這個人不是石門派的人。」

  寶兒不解地看看他,夕殘痕隨即把嘴一裂:「殺錯就殺錯吧,喬裝易服,隱秘接近,多半是圖謀不軌,非奸即盜,再說也不是文心人,更不用對他客氣。」

  夕殘痕手一揮,就把這事這麼抹過去了。

  最後從芥子袋中又取出一物,卻是一大塊黃澄澄的東西,看起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夕殘痕正拿在手中反復看,寶兒的目光驟然熱烈起來。

  牠猛地撲過去,一口搶下夕殘痕手中的物品,大嚼著三口兩口就那物吃了下去。

  「寶兒!」夕殘痕吃驚地看著小虎。

  吃下這黃澄澄的東西後,小虎身上竟然散發出一種柔和的光。

  這光芒籠罩小虎,竟然襯的牠有了種高貴聖潔,出塵脫俗的感覺,看得夕殘痕眼都直了。

  片刻後小虎身上光華消失,小虎竟然打了個哈欠,走到一旁自去睡了。

  只是這一睡,就見牠身上膚色晶瑩,似有什麼東西在流轉。

  夕殘痕湊近了去看,卻見是牠皮下血脈賁張,血液在流動,竟有種長江大河奔騰肆虐滔滔不絕的氣勢。傾神聽去,那血脈深處隱然間傳來一聲狂野虎哮……

  ————————————

  石門派對唐劫的監視明顯降低了。

  這讓唐劫大惑不解。

  是欲擒故縱?還是有了什麼別的緣故?

  不過在東道主日益冷淡的態度中,唐劫感受到了一絲隱藏的逐客味道。

  這讓唐劫大感驚訝,因為如果這是真的話,就說明石門派已不再懷疑他和之前的事情有關。

  問題是在這件事上,唐劫壓根就沒打算洗脫嫌疑,現在嫌疑卻莫名其妙的自己跑了,這算怎麼回事?

  唐劫百思不得其解。

  但不管石門派怎麼想他離開,唐劫就是不走。這小子臉皮無敵,渾然不顧別人的冷嘲熱諷,就這麼在這石門派上住下來了。

  今天唐劫正在山上轉悠,就看到幾名石門派弟子正從遠處走來。

  這幾人見到唐劫,哼了一聲,也不理他就自離去。

  只是擦肩而過的時候,風卻送來了幾句不那麼好聽的聲音。

  「那個就是洗月派的唐劫?」

  「注意點,什麼唐劫唐劫,要稱上使。」

  「什麼狗屁上使,不就是一個脫凡初境嘛,境界和我們差不多,有何可張狂的。」

  「就是。我看那小子也不過如此,也不過就是仗了個出身好才能如此囂張,真論實力未必比得上林師兄,真打起來,師兄一巴掌就能拍翻那小子。」

  「正是正是。」一片附和聲響起。

  這聲音如此清晰,完全沒有避忌到唐劫的存在,甚至於隨著雙方距離的拉開,聲音反而更大更清楚了,就像是有人故意把聲音送到唐劫耳中。

  對此唐劫也只能無奈笑了。

  嗯,雖然法子是低級了些,但別說還真有效。

  一旦自己和這些石門弟子打起來,不管誰贏誰輸,唐劫都沒理由繼續在石門派待下去了。

  所以面對這嘲諷,唐劫也只是一笑而過。

  不過下一刻,有一人已說道:「果然是個膿包,什麼狗屁大派上使,分明就是個廢物。廢物的爹媽生出廢物兒子,廢物的老師教出廢物徒弟,我看啊,此人身邊多半就是一群廢物。」

  說著已放出一陣狂妄笑聲。

  唐劫的臉色沉了下來。

  這嘲諷的級別明顯提升,連父母家人師長尊親一起帶了進去,唐劫已經有種想忍都不能忍的感覺。

  他回頭深深看了一眼,說話的一共四人,為首的是一名面色陰婺的青年。

  唐劫認識他,他叫林凡,是石淨齋的親傳弟子,已入脫凡九轉,論境界比唐劫還高一個檔次,至於其他三人都不過說脫凡初階,和唐劫差不多。

  這刻唐劫看看這四人,林凡也毫不示弱地回瞪唐劫。

  若在往常,給他幾個膽子也不敢對洗月派的使者出言不遜,但如今他奉師命趕唐劫下山,允許他使盡手段,最好的辦法自是挑起一場爭鬥。

  不過年輕人做事,極容易失了分寸。

  嘲諷挑釁並無不可,辱及父母家人則明顯過了,尤其是這種主動挑釁,直接往要害刺的說話,簡直是怎麼找死怎麼來,就算唐劫涵養再好也不能忍。

  他看看林凡,道:「在主人家吃喝了幾天,沒想到還碰上了護食的狗。看在主人的面子上,我暫時不打狗,不過出了這個院子,狗要是敢追上來,就莫怪我翻臉了。」

  說著已向山下而去。

  他說是「要敢追上來莫怪我翻臉」,其實就是在說「你丫有種咱們下山打」。

  那四人互相看看,還是林凡臉色一狠道:「走,難不成還怕了他了?」

  就算是上使又如何?反正自己是奉師命行事,正樂得借機會收拾唐劫。

  四人同時跟隨下山,出了石門峰,就見唐劫正向著遠處飛去,速度極快,竟完全沒有停留的意思。

  「唐劫!」林凡喊了一句。

  唐劫回頭看看,冷笑道:「幾個蠢貨,讓你們下山就下山啊。有本事追上。」

  說著竟是加速飛離開去。

  「想跑?」林凡低哼一聲,眼中已掠過殺意。

  喊了聲追,四人已同時奮起直追,五道人影在天空中劃出五道光芒,衝向天際。

  林凡的速度最快,遙遙在前,不斷拉近著與唐劫的距離,不過也因此與自家師弟漸離漸遠。

  這反倒讓林凡看出唐劫用意,對方分明是在利用速度將他們分開,以免陷入圍攻,不由大笑起來:「唐劫,你就會使用這種鬼蜮伎倆嗎?這分化離合之策也不過如此,有膽放馬過來和我一戰!」

  「誰說我是要離合你們了?」唐劫嘴角露出不屑一撇:「就憑你們也配?」

  林凡一怔:「那你跑什麼?」

  唐劫的眼睛已經眯了起來,一邊飛一邊回答:「跑什麼?自然是離石門峰遠些了。石淨齋那只老狗想必還在暗處看著呢吧?有他在,這一戰便如小孩子過家家,忒過無趣。我已對那些分不出生死的戰鬥無甚興趣,既然你主動挑釁,言辭又辱及我父母家人師門,甚至還主動追殺……我自然要把你宰了才是!」

  說著唐劫身形一轉,已落在附近一座山頭,傲然挺立,斷腸刀對空一指:「如果是以前,我或許還不會如此,不過最近兩年,我漸漸適應了這世界。既然這棲霞界本就是弱肉強食之世,那麼身為弱者就當老實乖乖的聽話,主動挑釁即為找死,此正是棲霞慣例,殺你,至少在這棲霞界於法於理皆無錯!既如此,當殺便殺!」

  說著他斷腸刀一揮,已劈斬出一道雄渾刀風,氣勁如長虹貫日,直指林凡。

  無雙斬!

  林凡哪想到唐劫竟如此果斷,說斬便斬,驚的長呼一聲,雙手已連續打出印法,一道道洪峰巨浪般的氣勁湧出,這一記犀利無匹的無雙斬竟是被林凡就這麼揮手之間生生擋住了。

  九轉比之百煉,最大的特點就是靈氣實質化。

  百煉以強身健骨為主,是對肉身層面的巨大改造,而九轉是對臟腑為主,對內腑方面的巨大提升。這種提升與玉石之體有所相似,卻又差別。

  玉石之體是純粹的強大五臟六腑,使生機不絕,如唐劫大成的玉石之體,可裂心不死,百毒難侵,九轉體在這方面沒有玉石之體強大,但是由於心,肝,脾,胃,腎,肺,腸,膽,腦,人體九大要害靈化淬煉,達至身靈合一,靈氣運用能力大增,因此舉手投足間都帶有強大效果。

  當日那古家的九轉因為不過是勉強踏入九轉門檻,別說九大要害靈化淬煉,就是一處淬煉都未達到,因此空有九轉之名,而無九轉之實。

  這林凡卻是真正的九轉期,九大要害靈化已成其四,因此出手動作快捷,哪怕只是隨意揮出的一劍,都有一定的術法效果。

  境界的差異,越到後面越明顯,越階挑戰的難度也越來越大。

  正因此,林凡雖然遭遇突襲,但在正式法術都不及運用的情況下,僅是依靠靈氣實質化就生生擋住無雙斬,換成是百煉期的任何一名靈師,都很難做到這點。

  只是就在他擋住這一刀的同時,刀光下幾點寒星驟然飛起,直撲林凡面門。

  暗渡飛星!

  相比數年的生疏,經歷了四年苦練的唐劫早已熟練掌握這一手法。

  林凡沒想到會有此變,九點飛星同時撲向他眼耳口鼻都各處,他情急偏頭,只來得及躲過部分,還有數點飛星依舊砸在他一側臉上。

  這一下飛星指打在臉上的感覺可不好受,立時在他臉上打出數個血洞,也就是他九轉之後,靈氣實質化,靈氣能夠自發護主,削弱傷害,飛星指本身又是以隱秘而非攻擊著稱,因此才沒把他的腦袋打穿,饒是如此也傷得他不輕,一隻眼睛都險些被打瞎。

  「啊!」林凡已憤怒呼叫起來。

  他做夢也沒想到剛一交手,自己就被唐劫重創。

  回轉身正要對唐劫出手,就見唐劫站在下方對著林凡又是一掌擊出。

  這一掌撼動風雷,隱然間竟有龍吟之聲。

  這當然不是真正的龍吟,而是此術法使用後,掌風激蕩所發出的聲音便如龍吟,故得名「龍若手」!

  林凡怒吼著斬出一劍,這一劍他含怒而發,雖然倉促出手威力卻是不小,劍光若雷霆勁劈直接與唐劫掌影對撞,兩股強烈氣勢在空中對沖,一股巨大靈潮直沖天空。

  龍若手顫了顫,竟是被林凡一擊劈至消散。

  論修為境界,唐劫比林凡到底差了些,法術威力也有所不如。

  但就在龍若手消失的同時,一片刀光乍現,再度朝著林凡席捲而來。

  神庭千變,千裂斬!

  林凡做夢也沒想到唐劫這一掌竟也有暗手,震驚之下,只能勉力揮劍相抗。

  只是這一次他再不及發力,只勉強擊發一道靈氣,刀劍對撞,便如摧枯拉朽般破開劍光防禦,狠狠撞進林凡懷中,林凡慘叫著跌飛出去。

  看著林凡從空中跌落,唐劫這才哼了一聲追去。

  這一戰他贏得有些僥倖,連續兩次出手都是暗藏殺機,石門派到底底蘊淺,像這種飛星指龍若手這種可以混合使用的法術幾乎沒有,因此林凡也完全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所以才被唐劫占了先機。

  若他有準備,以他九轉境界,唐劫要贏他或許還是能贏,卻可能要經歷一番苦戰,甚至動用金芒與奪魂煞這兩大底牌。

  如今能夠不用底牌自然最好,這刻正要補上一去給對方一刀,卻見遠處那三名石門弟子飛來。

  他們看到林凡重傷墜落,心中亦自大驚,同聲叫了起來:「刀下留人!」

  這個時候,這幾名石門弟子還存著一些僥倖念頭,認為唐劫不敢殺人。

  沒想到唐劫隨手一揮,斷腸刀已破空飛襲,在空中追上墜落的林凡,一刀刺入他胸膛。靈力爆發,幾乎將林凡的五臟六腑都震碎,在唐劫控制下,斷腸刀回拉而出,切開林凡身體,於是就看到大片的血肉臟腑碎片在空中飄灑著跌落。

  如此傷勢,神仙難救!

  「你……」三名弟子目瞪口呆地看向唐劫。

  唐劫虛空凝立,傲然回答:「出言不遜,以下犯上,按洗月令,罪當處死!」

  ————————————

  PS:真沒想到緣分也有登頂的時候,這真是太不容易了,是緣分的頭一回啊!

  淚奔!

  當然我知道這裡面固然有運氣的緣故(好多大神都不求票),更重要的還是讀者們的支持(你們的支持才是最核心的根本)。

  但我還是得說,這遠未到一錘定音的時刻!

  對手很強大,只是暫時的蟄伏,隨時都可能再度爆發出驚人的實力,超常的力量,面對如此強者,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團結一致,擴大戰果!

  我相信眾志成城的力量是可以獲得最終勝利的!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4-12-21 01:36 編輯

5566max 發表於 2014-7-15 08:14
第五部 我自逍遙乘風去 第二十一章 借道

  那三名看林凡就這麼輕易的被唐劫殺了,一時間都震駭欲絕。

  再看唐劫殺氣騰騰的樣子,分明是連他們也不打算放過,一人叫道:「不關我事!」

  轉頭就要飛走。

  另一人叫道:「蠢貨,合則力強,你想讓他個個擊破嗎?」

  說著已和另一人同時出手,兩道劍光襲向唐劫,那被嚇寒了膽的弟子卻是不管不顧,只顧逃命。他雖是靈師,但長期在派中修煉,歷事卻是不多,遠不如另二人般沉穩果決。

  如果是三人齊動手,唐劫可能還要麻煩些,畢竟這些石門弟子不比散修,還是頗有實力的,以三對一,唐劫也輕易討不了好。

  但現在落跑一個,以二對一,唐劫卻是省事多了。

  「想跑?給我定!」

  這一聲定字出口,那落跑弟子身形明顯一滯。

  唐劫已是擎起無相金身朝著那兩名出手弟子衝去,他如今的無相金身可比當初強多了,真正體現出劍典秘法的威力,那兩道劍光打在他身上,只震盪出兩片華麗彩光,沒能傷到唐劫分毫,反倒是唐劫橫斬一刀,砍出一片如雲火浪,逼的二人齊退。

  斷腸刀自晉升為法寶後,攻擊越發兇猛,這刻在唐劫揮動下,在天空中帶出滔滔火海,遠觀如火雲翻湧。

  那兩名石門弟子同時相抗,但是法術實力方面的差異在這刻盡現無疑。

  儘管是兩人聯合,石門弟子的攻擊對無相金身的破壞卻有限,就算好不容易打掉了,唐劫也不過是再補一個的事,而唐劫的進攻卻犀利無比,無雙斬,龍若手,神庭千變,就算是威力最弱的飛星指都能對石門弟子的防禦造成威脅,往往舉手投足間,擎起的法罩即告破裂,迎來的就是狂風暴雨般的痛擊。

  兩人雖聯合一處,但是紅雲火浪下,來自唐劫的進攻卻一波更比一波兇猛,兩人很快就支撐不住。

  搞笑的是唐劫一邊打一邊還不時的用四九真言發出定字訣。

  他的定字訣定不住那落跑弟子,卻可以讓他的飛行受到影響。若此子意志堅強,本可抗衡,但這刻一心落跑,在唐劫的定字訣下,就聽那一聲聲的定定定,遠處一名弟子剛加速飛行一段距離,就被定得氣息紊亂,停滯不前,復又繼續飛行,復又停止,往復如此,仿佛一個踉踉蹌蹌的飛行瘸子,蔚為奇觀。

  一名石門弟子見狀,氣極大叫:「孫玉,你這孬種,你沒看出來這混蛋壓根就沒想讓我們走掉嗎?他是想殺光我們啊!管他什麼上使不上使,趕快幹掉他,否則你我都得死於此地!以三對一,我們能贏!」

  那逃跑的孫玉心中一震,終於回過頭來。

  他顯然也被唐劫的定字訣醒悟了,終於知道回身拼命。

  唐劫輕輕一笑:「可惜,晚了。」

  就在孫玉折返的一刹那,唐劫斷腸刀怒劈。

  無雙斬!

  又是一記無雙斬發出,就在那說話弟子擋住這一擊的同時,暗渡飛星再現,打在那弟子身上,接著龍若手擊出,千裂斬緊隨其後,一連四擊,如巨浪狂湧打在那弟子身上,打得那弟子吐血不止。儘管另一弟子也於此時用出兩記法術打中唐劫,卻只讓唐劫悶哼著吐了口血,小受輕傷。

  再一刀劈出,唐劫身隨刀走,已追上那弟子,手起刀落,一刀兩斷!

  正好這時孫玉這時飛過來,看到此景駭得停步。

  唐劫一笑:「還是一對二。」

  說著回身一掌,正擋住另一人的進攻,接著又是一連數刀劈去,卻是把後背直接讓給了孫玉。

  「孫玉,快殺他,殺他!」那弟子拼命阻擋著唐劫的攻擊,大吼著。

  這叫孫玉的弟子停於空中,左顧右盼,手持長劍卻在顫抖。

  那弟子看他這樣,知道已沒了指望,怒吼:「修法不修心,就算晉升紫府亦是弱者。唐劫,你莫要欺人太甚,你敢殺我們,可知後果!」

  「後果就是你們死而我不會有事。」唐劫冷酷回答,又是一刀劈出。

  這一刀勁氣凜然,砍在對方劍上,將是一擊將劍擊斷,餘勢不減劈過那弟子身軀,已將對方整個人劈成兩斷。

  此時孫玉如夢方醒,顫抖著對唐劫打出一縷寒芒,唐劫卻只是隨手一刀就格飛出去,刀勢繼續前伸,正架在孫玉脖子上,孫玉已嚇得臉色慘白,雙腿直打哆嗦。

  唐劫冷冷:「這裡沒地面,你不用跪,回答我的問題,我可以考慮放過你。」

  「是,是。」孫玉連聲道。

  「以言語刺激羞辱,是不是石淨齋的意思?」

  「是,石長老若你在這裡滯留不去,未免礙事,要我們想個法子和你打一場,屆時無論勝負,長老都會出面趕你離開。」孫玉顫抖著回答。

  本來挺好的計畫,沒想到唐劫直接跑到石門峰以外去打。

  石淨齋若要跟隨,就會現了身形,不阻止說不過去。若不跟隨,就無法即使掌握情況,畢竟天心真人也不是無所不能。

  當然,在石淨齋想來,只要大家肯打起來,誰贏誰輸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可以借機趕人,正因此,他才選擇了放任不追隨,也因此導致了林凡等人的死。

  但從另一角度考慮,石淨齋的計畫也成功了。

  唐劫動手殺人,就算石門派不能處理他,至少可以趕他走。

  但是唐劫不在乎。

  他冷眼看著孫玉道:「礙事?礙什麼事?」

  孫玉搖頭:「我不知道,只知道林凡師兄負責想辦法趕你離開,小的只是個搖旗呐喊的啊。」

  「你知道什麼人知道?」

  孫玉想了想,回答:「這事怕是只有和長老親近的幾位師兄知道一些,如林師兄,張師兄,江師兄他們。不過我聽說,最知道情況的還是錢師兄。」

  孫玉說的這幾人唐劫也都認識,想了想,他突地一皺眉頭:「錢師兄?你是說錢江潮嗎?我記得他是梁長老的弟子,但是實力很一般。」

  「是。」孫玉回答:「錢師兄以前都不怎麼被注意,就是前幾天突然獲得提拔,成了派裡的管事,手掌大權,可以隨意調動派內人手。」

  「哦?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四天前。」

  「四天前……那不正玲瓏娘娘回來的時候?」

  「正是,玲瓏娘娘回來後的第二天,錢師兄就獲得提拔,總領派內人事,每天派我們去做些莫名其妙的事。」

  「怎樣的莫名其妙事?」

  孫玉大致說了一下,也無非就是四處獵捕一些可能存在的妖物,加強監督治理轄下各地的事,唯一的問題是這次這位錢師兄特別熱心,不光是自己地頭上的事要管,就連別人地頭上的事也管。

  「別人地頭?」唐劫問。

  「是,錢師兄說什麼以天下黎民為己任,但凡有害便當出擊,把我們派出去到處行善積德。」

  「原來是這樣麼。」唐劫嘿嘿低笑起來。

  聽到孫玉這麼說,唐劫已可確定,石門派這是要出貨了。

  唐劫的嫌疑因為未知的原因突然被洗清,留在這裡反而成了禍害,對於石門派來說,自然要趕其離去,好方便他們行事。那個錢師兄所為不過是故意擾亂視線,其目的應當就是為後面的交易做準備。

  可惜的是具體的出貨時間和行貨路線,到目前為止完全不得而知,就連那錢師兄也是在石門派的保護下,想靠近他千難萬難。

  想到這,唐劫道:「那個錢師兄的情況你可瞭解?」

  孫玉搖了搖頭:「不太清楚,就知道是蒼龍府的一戶大家的遠房,有些關係,本來在石門派也無甚地位,卻不知為何去年突然受了重視,成了梁長老弟子。」

  「蒼龍府的大家?」唐劫笑笑:「說到蒼龍府我到是比較熟悉,不知是哪戶大家,還是自封的偽大戶。」

  孫玉想了想說:「不太記得了,好象是姓顧,還是古什麼的。」

  唐劫一怔:「你說什麼?古家?可是那個開賭場的古家?」

  一聽這話,孫玉立刻叫了起來:「對,對,對,就是開賭場的古家!」

  唐劫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那一刻他腦海中閃過無數念頭,對古家的認識如流水般湧入心間。

  突然間一件事無意中闖入唐劫腦海。

  唐劫大驚,忙發動心有靈犀:「伊伊!」

  「什麼事?我在。」伊伊回答。

  「衛少爺上次跟我說古家有向他要求借商道一事,你立刻去問他,是不是從蒼龍府通往黎國的商道?」

  片刻後伊伊回話:「是的,就是那條通往望川鎮秘市的商道。」

  唐劫倒吸一口冷氣。

  那一瞬間他全明白了。

  石門派的大量貨物因為芥子袋都裝不下的緣故,只能採用最原始的商隊形式運貨。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通過古家向衛家借道。

  而這條商道,恰恰是衛天沖以自己真傳弟子的身份開通的,一路所至,無人敢查!

  好大的膽子!

  竟然敢利用洗月派弟子的商路運輸贓物,這件事一旦暴露,就是衛天沖也難辭其咎。

  想到這唐劫心中也是一寒,叫道:「商道有沒有借出去?」

  這話雖是喊出來的,伊伊那邊也接收到了,萌萌的聲音漫聲回答:

  「已經借出去了,由大少爺和吳幸親自負責押運,第一批貨已上路。」

  什麼?竟然還是衛家的人親自押送?

  唐劫臉上氤氳出厚重殺意:「古家……你們該死!」

  孫玉被他的神情嚇壞了,大喊:「你答應放過我的!」

  唐劫做出沉思的樣子。

  片刻。

  手起刀落,人頭飛起。

  看著那一股血柱,唐劫冷酷道:「我考慮過了,覺得還是不放過你為好。」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4-12-21 01:4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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