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仙路爭鋒 作者:緣分0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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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ninda1234567 2013-10-10 09:45:3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09 17022087
p245555 發表於 2014-7-15 11:38
第五部 我自逍遙乘風去 第二十二章 打劫

  山下密林裡,一條人工開闢出來小道一路延伸著通向遠方。

  一支車隊正在林間行進,總計七輛大車,每輛車上都裝了四個大箱,大約二十人守在這七輛大車旁。

  頭尾兩輛車上各插著一杆大旗,一面上書衛字,一面上書古字,代表這是古衛兩家的車隊。

  最前方四人在騎著馬慢悠悠領路,其中兩人正是衛天志與吳幸。

  學院歸來後,衛吳二人就開始主管家中生意,這條商道由於是新開闢的,除了要打通各地官府和派內關節外,最重要的就是防範各路盜匪妖魔作祟,需要足夠的護衛力量,衛天志與吳幸就被委以重任。

  正因為是衛家的人千辛萬苦開闢出來的,這條商路本身就頗具價值,要不是因為衛天沖婚約一事,衛家也不會就這麼讓出來給古家走貨。

  這刻坐在馬上,吳幸一指遠方道:「穿過這片林子,前面就是百戰嶺了。等過了百戰嶺,就是黎國,到時候門派地位再無意義,大家就得靠拳頭走下去了。」

  旁邊一名青年道:「我還以為過了菡門關後,咱們就得靠拳頭走下去呢。」

  眾人同時笑了起來。

  這青年叫古長安,是古家嫡系之一,為人素有心機,在後輩中也算是個精明的,頗得家主重視。這次古家與衛家的合作意義重大,因此派了此人來負責與衛家的聯繫接洽。

  旁邊另一名中年人則道:「這密林崎嶇難行,虧得你們能在這裡另開一條近路出來,想必也耗費了不少心力吧?」

  這叫朱開山,是古家開設的鏢局局主,走鏢經驗豐富,處事圓滑,主要一路行進事務。

  「是啊。」吳幸回答:「上水原的關卡實在太多,我們以洗月學子身份行走,那到是一點事沒有,可像現在這樣帶著大宗貨物過去,就勢必要受到重重盤剝。為了省些支出,不得不另闢蹊徑,在這裡開林為路。為了這條路,我和大少爺可是忙了整整一百多天。」

  「卻是辛苦了。」古長安點頭道「堂堂修者,就算未成靈師,身份也高貴無比,卻跑到這窮鄉僻壤來開林鋪路,當真是委屈了。不過我聽說,在這條商路上,衛家更加稱讚的是那位二少爺?」

  這話一出,衛天志與吳幸同時臉上變了下顏色。

  吳幸訕訕道:「這也難怪,誰叫當初主意就是他拿的呢。當初他們去參加仙緣會,途經望川鎮秘市,發現大有可為,回來後二少爺就向太太請命,要開一條通往那裡的商道,還和那裡的阿依族人結下友誼……二少爺,他也是做了許多事的。」

  「卻大部分都是動動嘴皮子,對嗎?」古長安笑道:「世間總是如此不公平,那什麼都沒做,或者做得極少的可以高高在上,享盡一切,那真正為之付出的,卻總是默默無名於人間。」

  衛天志哼了一聲:「都是為家族做事,哪來這許多你我之分。再者真要算,將來衛某才是承繼衛家之人,弟弟仙途可期,將來還是要一路發展的,他注定將成為衛家的守護者,而不會與我爭奪家產,說起來也只會是我欠二弟才是。既如此,現在讓弟弟獲得一些名聲與利益又有何不可?」

  古長安聽到這話,忙笑道:「是在下無知,少想了這一層。」

  衛天志冷冷道:「只怕不是想的太少,而是想的太多吧。」

  古長安立時滯住,還是旁邊朱開山陪笑道:「長安性子直,有什麼就說什麼,若有得罪純屬無心之失。到是大少爺明禮厚德,兄弟友愛,有子如此,衛家大興可期啊!」

  伸手不打笑臉人,見朱開山這麼說,衛天志也只能看了古長安一眼後不再說話。

  此番前來,鄭書鳳就反覆叮囑過他,對古家的人一定要小心在意。現在看來,母親說的沒錯,這些傢伙心思叵測,想盡辦法挑撥自己和衛天沖的關係。不過這古長安挑撥是挑撥了,卻用的不是地方。衛天志與衛天沖只有兄弟之誼,卻無利益之爭,古長安的挑撥更像是一種小人行事的本能,而非對症下藥的毒計。

  車隊依舊在緩慢行進著,幽暗林間靜悄悄一片。

  沒有人知道,在距離車隊數百外的一片草叢裡,有三個人正在看著這邊。

  唐劫,衛天沖和侍夢,唐劫的肩上是伊伊,衛天沖則抱著小狐狸。

  獲悉古家借用衛家商道後,唐劫便離了石門峰,直飛蒼龍府,不管怎麼說,石淨齋請他離去的目的到是達到了,至於他看到屍體後如何個暴跳如雷法,唐劫就不考慮了。

  到了蒼龍府後,唐劫就找上衛天沖,帶著他和侍夢趕往此地,一路上彼此交談,才知道各自發生的事。衛天沖聽說石門派竟然昧下了價值上億的資源,固然是嚇得不輕,唐劫也被衛府調查材料市場的大手筆給嚇了一跳。

  不過事已至此,想停也停不下來了,只能靜觀其變,到是眼前這事,還需趕快解決。

  一路緊趕,直到過了菡門關,三人才算追上車隊,再往前要不了多遠就得到黎國了。

  看著行進中的車隊,侍夢問唐劫:「現在怎麼辦?」

  衛天沖哼了聲:「還用問?這批貨無論如何不能經由我衛家人的手送到黎國境內,否則就是資敵,哪怕事先不知也有不察之罪。該死的古家,我這就去扒了他們的皮!」

  說著就要衝出去,唐劫卻一伸手阻住他:「等等。」

  衛天沖楞了下:「怎麼?」

  唐劫回答:「石門派還在為出貨做準備,這一批應該只是先期試探。我們現在殺出去,消息一但傳出,無異於打草驚蛇。」

  「那怎麼辦?」衛天沖問。

  唐劫嘿嘿一笑:「明的來不行,暗的還是可以的嘛。」

  說著隨手從芥子袋中取出一塊黑色頭套,往臉上比劃了一下,衛天沖和侍夢同時醒悟。

  「打劫?」衛天沖和侍夢同時哆嗦了一下,就連一向慵懶的小狐狸都抬起頭來。惟有伊伊興奮拍手,連喊「好也」「好也」,一臉惟恐天下不亂的樣子。

  衛天沖不敢置信地看唐劫:「你讓我打劫我們自己家的車隊?」

  唐劫認真的點頭:「除此之外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衛天沖和侍夢想了半天發現還真沒有比這更合適的方法。

  唐劫已將早準備好的蒙面頭套遞了過去,同時道:

  「記住,一你們不許說話,別讓大少爺他們聽出聲音。二別用拿手的武器和法術,省得被看出來。三,儘量別殺人,要是碰到棘手的就向後退,引遠些再動手。總之,一切以隱藏為上。伊伊羅月,你們兩個就別動手了。」

  小狐狸點了點頭,伊伊則洩氣的坐倒。

  這邊衛天沖侍夢二人接過頭套,將自己套了個嚴嚴實實,只露出兩隻眼睛一張嘴,連衣服也一起換過。

  唐劫看看沒什麼可暴露的,卻還是覺得不放心,又看看衛天沖,嘀咕了一句:「這體形不太好掩飾啊。」

  扯出一根布條,對著衛天沖肚子一勒,硬是將他腹部收了起來,這才滿意道:「這下成了。」

  衛天沖的臉抽了抽,侍夢和羅月強忍著沒笑出聲來,伊伊卻是沒心沒肺的拍地狂笑起來。

  這刻準備停當,三人打了個眼色,一起向著車隊飛去。他們並沒有立刻公開身形,而是以靈氣遮蔽之法隱匿行跡靠近,此法並不高深,不過用來對付衛天志吳幸他們這些靈徒已然足夠。然而就在飛近的刹那,來自鏢局的二十多名趟子手,其中一人突然抬頭看向空處,沉聲喝道:「有人靠近!」

  隨著這一聲斷喝,衛天志朱開山等人也一起望了過來。

  唐劫立知要糟,只見朱開山目中凶芒一閃:「何人鬼鬼祟祟?給老子出來!」

  對著前方遙遙劈出一掌。

  這一下劈空掌,掌風磅礴,震盪空氣,雖不能傷害唐劫他們,卻是一擊就逼得唐劫他們現形。

  眼看突然間出現三個黑衣蒙面人,一群人哪裡還不明白發生了事。衛天志吳幸古長安幾個已是一起出手,烈風刀寒雪刺等諸般法術同出,後面二十餘名趟子手和鏢師更是一起對著三人砸出鐵蒺藜飛刀毒鏢等物。雖然這些東西對唐劫他們已形不成太大威脅,但是和衛天志他們的法術混合在一起,卻很有魚目混珠的效果,往往使人來不及分辨,不能任由攻擊臨身,就只能一起掃落,從而造成法力上的浪費。

  面對此景,唐劫哼了一聲,回掌一震,靈力激蕩下,已將所有攻擊盡皆擋下,同時壓低嗓子變音道:「留下錢財離去,可饒爾等不死,否則殺無赦!」

  按照正常劇本,這時候衛天沖和侍夢應該一起跟著重複喊一聲「殺無赦」以增強氣勢。不過他們兩人被唐劫勒令不許開腔,因此這刻便一起把頭一點,算是認可唐劫的說話。

  氣勢沒增加,場面到顯得滑稽起來。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4-12-21 01:54 編輯

Dark_Banish 發表於 2014-7-16 08:14
第五部 我自逍遙乘風去 第二十三章 真容

  看看這頗顯滑稽的強盜三人組,衛天志吳幸互相看看,臉上反而露出不屑笑意。

  衛天志已道:「自商道開闢以來,強盜也見過幾撥,像這樣藏頭縮尾不露真容的,卻是頭回見到。到要看看,這面巾下面是何方神聖,竟敢動我衛家的車隊。」

  說著揚手已是幾道綠線飛起,如絲般纏向三人。

  這是衛天志的纏絲手,最擅長變化控制,這一下纏向唐劫,卻被衛天沖衝過來接下,大手揮舞中,已將所有的綠線全部震散。

  同一時間吳幸也和侍夢戰成一團。

  那邊古長安見狀想要幫忙,唐劫已迎上去,先後兩拳分別砸向古長安和朱開山,大笑道:「你們兩個是我的!」

  七個人頃刻間戰成一團,至於那些個趟子手,鏢師因為都是普通人,上去也幫不了什麼忙,便只是留在車旁看守,防止其他人偷襲。

  論實力,別說以三對四,就是衛天沖一個,差不多都能收拾衛天志他們四人聯手。

  但是不能使用拿手武器和法術卻大大限制了三人,當衛天沖和自己大哥戰鬥時才發現,自己一時間竟無可用之法術。

  長風十三式?不行,大哥見過,前些日子他和吳幸回來曾與自己切磋過。

  火球術?不行,也見過。

  傀儡?更不行,這都名聲在外了。

  一時間絞盡心思,就找不出一個衛天志沒見過的法術,結果就是只能使用一些最原始的如疾風劍法之類的大眾劍法來抵擋。

  侍夢的情況也是一樣,同為僕學,他和吳幸私下裡也有過切磋。

  結果就是兩人一時間竟被打得節節敗退。

  惟有唐劫這邊好一點。

  無雙斬飛星指等好幾種法術,衛天志吳幸都未見過,雖然無雙斬因為斷腸刀的緣故不能使用,雲叢天刀又威力太大不合使用,但僅憑飛星指和龍若手,唐劫也夠應付場面。

  再加上他還有玉石之體,以一對二反倒佔了上風,偶爾能抽出手來幫衛天沖一下。

  這麼一來,這場以大欺小的戰鬥,竟是打了個平局,一時間你來我往,誰也奈何不了誰。

  朱開山作為古家的鏢局主事,雖然境界不過靈徒,眼光卻頗為毒辣,一眼看出唐劫才是三人之首,這裡一半以上的攻擊到是被他化解的,隨即喝道:「分開他們!你們全力幫衛大少攻擊那兩個!」

  一群趟子手已同時對著衛天沖侍夢甩鏢扔刀,更有甚者還取出一把十石強弓,對準衛天沖。看得衛天沖也嚇了一跳,不得不向後退避。他若不是起法罩,被這強弓射一下,縱不死也會受些傷。

  戰場由此分開,唐劫再幫不到衛天沖,衛天沖和侍夢在衛天志吳幸和一眾趟子手的聯手打擊下左支右閃,形勢竟在一瞬間急轉直下。

  天空中長箭飛襲而至,衛天沖剛剛避過,就被衛天志一記剛拳打在胸口,震的他心口一陣發悶,一口血吐在蒙面巾,已將頭套染紅。

  唐劫心知不妙,終於長聲道:「明心見性,通靈達意……」

  衛天沖微微一怔,一段經訣已在腦海中自動閃現,正是唐劫當初所傳的九黎心經中的明心見性法。

  這刻唐劫高聲念來,明明只是一段經訣,聽在衛天沖耳中卻已有了完全不同的含義。心思隨著那經訣閃過,只覺得眼前的一切看起來都那麼簡單。

  這種經歷他在最近幾年中也曾遇到過,每當他進入這種狀態時,就是他學東西特別快的時候,只是他一直都以為是自己靈感一發,當天狀態特好,直到這刻才終於恍悟。

  不過情勢已不容他歡呼,就在吳幸又是一記烈風刀劈出的同時,衛天沖突然哼了一聲,反手切出一刀,遙空正劈在衛天志與吳幸兩人之間,將兩人聯手之勢硬生生斬出一道空隙來,同時左手引劍指對前一點,一道指劍打出,竟是劃出一條驚豔劍虹來。

  長風十三式,化劍式!

  以指化劍,劍氣凜然。

  衛天沖自修行長風十三式一來,從未掌握到這一步,這刻卻靈光突現,將自己一直未能掌握的法術真正領悟,出手之間,指劍長虹,破空飛襲之音不絕於耳,竟是逼的衛天志和吳幸也手腳大亂。

  同時唐劫那邊也嘿嘿笑了一聲。

  他雙拳一收,同時向外擊去,正與朱開山、古長安撞在一起。之前三人對撞,雖然唐劫擁有玉石之體,但到底只是小成之境,兩人以法術對抗,只是戰個平手,這刻對撞,就見唐劫雙拳陡地光華一閃,暴出大片靈光,隨後就聽轟的一聲,已將兩人震飛開去,只一擊就震的二人吐血飛退。

  氣血並行法!

  修煉四年,唐劫固然將洗月派所傳練至爐火純青,這九黎心經同樣也是進步斐然。

  這刻一拳轟退對手,唐劫長笑一聲:「都說了你們不是對手,偏不信,既如此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話同時,信手一抓,已抓住一名趟子手,將他的鐵劍搶下來,對著古長安二人刺去,劍光擊於空處,點出兩片氣漩,飛襲二人。

  十二秘漩法。

  這一下一劍雙漩分刺二人,如若得手,兩人必然當場斃命。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突然響起:「大言不慚!」

  隨著這話語聲,一道人影驟然沖出,雙掌同時拍向唐劫打出的氣漩,就聽撲撲兩聲輕向,氣漩已同時消失。

  站在古長安他們身前的,赫然是一名趟子手,也正是先前發現唐劫他們潛伏靠近的那名趟子手。

  這趟子手看起來三十餘歲,長得象個莊稼漢子,手似鷹爪,乾癟而有力,雙眼卻是炯炯有神。

  「曹繼元?」朱開山驚訝的叫了起來。

  這個叫曹繼元的趟子手是古家於前些日子介紹來的,起初朱開山還以為他是古家的親戚,對他頗為照顧,但看他沉默寡言,不愛說話,再兼後來聽說他和古家沒什麼關係,因為他連古家有哪些人得勢都搞不清楚,也就漸漸不再理會。

  沒想到今天這曹繼元卻一鳴驚人,先是發現潛伏盜匪,再一舉救下他們兩個。

  這刻擋在朱開山身前,曹繼元冷冷道:「朋友是哪條道上的,竟然連洗月派的貨也敢動?」

  「洗月派?」唐劫仰天哈哈笑了三聲,頭一低,陰沉著嗓音道:「別人怕你洗月派,我七絕門可不怕。」

  「大膽!」曹繼元的臉色一沉,手上已現出蒼白凍氣,陡地向唐劫臉上抓去,同時喝道:「明明用的是飛星指和龍若手,竟然敢冒充七絕門,還不給我現形!」

  唐劫雙臂一架格住這一擊,只覺得一股冰寒凍意沿著手臂透入,幾乎要將他的血液都凍僵。不過只是一刹那的感覺,下一刻唐劫體內血氣運轉,已輕鬆化解了這凍意。

  「那你呢?這不是七絕門的寒冥爪嗎?」唐劫笑了:「原來閣下才是七絕門的人,怎麼跑到文心當一個趟子手了?」

  那曹繼元哼了一聲:「會使寒冥爪不代表就一定得是七絕門的人!」

  說著又是一爪抓向唐劫。

  「說的好,那我用飛星指也不說明我是洗月派的吧。」唐劫大笑道。

  這兩人,七絕門的冒充洗月派,洗月派的冒充七絕門,就這麼打了起來。

  不過曹繼元被叫破身份,顯然已無所顧忌,寒冥爪連續發動,一擊更比一擊兇殘。

  「天罡護體仙風,七星踏月步,寒光七十九連劍……你他娘的還說你不是七絕門的?你要不要臉啊!」唐劫翻著白眼道。

  曹繼元被揭破身份後直接肆無忌憚的使用本門法術,唐劫卻是依舊遮遮掩掩,不敢輕易使用別的。

  這兩人都是百煉期,但是唐劫一身實力發揮不到三成,曹繼元卻是全力作戰,更別說旁邊還有古長安、朱開山時不時抽冷子給唐劫來一下,一時間唐劫再佔下風。

  這刻曹繼元身形如電,驟然欺近唐劫近前,一爪按在唐劫胸口,沒有無相金身防護的唐劫被一爪擊飛,胸前已印出五個血洞。

  「還敢不出全力?」曹繼元獰笑著又是一片劍光追斬唐劫。

  飛於空中,唐劫忽然笑了笑:「那也得你有本事逼出來才行。」

  他頭一抬,雙眼微微泛白,天空中炸現一道光芒,一道弧形彎刀已從天而降,帶著兩條長長鎖鏈急斬曹繼元。

  雲叢天刀!

  那一刻曹繼元的臉色也變了變,他其實已做好了唐劫用出強大法術的準備,怎奈唐劫用是用了,卻是他從未聽說過的。

  難道他其實不是洗月派弟子,而是別派弟子故意冒充的?

  曹繼元腦中已不由閃過這個念頭。

  心念電轉的同時,曹繼元已一旁閃去,七星踏月步下,人如輕煙,已躲過那天刀斬殺。

  這也是第一次有人躲過雲叢天刀的攻擊。

  唐劫卻不在意。

  他只是輕輕一指,那彎刀在一擊落空後竟未消失,而是換了下方向繼續追斬曹繼元。

  這到不是雲叢天刀的作用,而是九黎心經的效果,紫宮昇華其實使得所有需要凝華靈氣的法術都能夠多堅持一小會兒。

  這之前唐劫沒有這樣做,一來是沒碰到適合的對手,二來是初掌握雲叢天刀,他自己也不熟練。

  如今卻正是將兩者結合的時宜。

  這刻雲叢天刀追斬而來,曹繼元也吃了一驚,七星踏月步雖靈巧,卻終及不上雲叢天刀追斬的速度。無奈之下曹繼元只能大喝著劈出一劍。

  劍光如長虹,斬在天刀上,竟震得天刀一滯。

  下一刻,這雲叢天刀終於無法維持,漸漸崩裂於空中。

  曹繼元這才鬆了口氣,回頭獰聲道:「我看你還有什麼路數?」

  唐劫眼中冷光一閃:「那就看看這個。」

  他雙手捏印猛地向前一指,就見空中再度亮起刀芒。

  只是這一次的刀芒比先前更盛,雲叢天刀再度出現,只是這一次卻是先後兩道天刀從天而降。

  「怎麼可能?」曹繼元駭然大叫。

  他不知道雲叢天刀本就是九九之數,最多共有八十一把。唐劫以玉門天鎖陣創雲叢天刀法術,要的就是這種可以通過數量疊加而迅速增強實力的效果,因此從創造出第一把開始,就未停止過創造更多天旋刀的努力。

  只不過雲叢天刀本是陣法,要以個人之力施展而出者實不易,但唐劫擁有九黎心經,十二秘漩和紫宮生華最利法術多重疊加,因此這刻面對施展不開的局面,情急之下竟然完成突破,從一柄天旋刀直接突破為二柄。

  這刻兩把天旋刀同時落下,四條長長鎖鏈在空中響起大片的金屬撞擊之聲。

  曹繼元駭的高聲怪叫,長囂著躍起,手中法劍舞出一輪又有一輪的光華,同時七星踏月步連踩,不惜消耗的躲避著這強大攻擊。

  他到底是七絕門弟子,雖非精英階層,卻也不是什麼渣到家的人物,這刻全力拼搏下還真被他躲避開去。

  只是那兩道天旋刀既出了手也不願空回,眼見追不上曹繼元,竟是方向一轉,直接朝著古長安和朱開山飛去。

  唐劫對這二人絕無好感,出手之下就不容情。

  兩彎天旋刀橫空飛出,掠過他二人的身軀,就見兩個人影分成四半散開,兩道血泉直沖天際。

  天旋刀這方在鎖鏈拉扯下收回天際。

  「你……」曹繼元看唐劫的眼神也是充滿驚駭,他沒想到唐劫下手竟如此狠辣,說殺就殺。

  這刻眼看古朱二人慘死,他突然醒悟過來,知道對方絕對不是什麼普通強盜,而只怕就是衝著夾雜在這車隊中的一些特殊貨色而來。

  一念及此,曹繼元意識到不好,此次買賣多半要出問題,已是長嘯一聲向空中竄去,顯是要逃了。

  唐劫看他想跑,哼了聲:「看到天旋刀你還敢往天上跑?」

  對空一指,又是一柄天旋刀在空中凝成,這一次他沒再使用雙刀,他剛剛掌握,無論消耗還是運用都不如單刀。

  曹繼元見狀,不敢等天旋刀完全生起,只能再次向下方降去。

  眼看想走都走不掉,他一咬牙從芥子袋中取出一個小瓶,倒出粒藥丸往口中一丟。

  這動作極快,落在唐劫眼中卻是讓他也面色微變。

  直到現在他也沒忘記當年莊申使用魔血丹後的恐怖。

  曹繼元出身七絕門,這一類的東西只怕會更多。

  果然這刻曹繼元吞下藥丸後,全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暴漲。此時那天旋刀已然生成,向著曹繼元斬落,曹繼元只抬頭看了一眼,便大笑著擊出一拳。

  這一拳轟出,那天旋刀已被立時轟散。

  此時曹繼元的身軀還在漲大,竟是一直漲到約有四五米高方才停下,立於唐劫身前仿似一個巨人,狂聲笑道:「還不受死!」

  大手已對著唐劫壓下。

  唐劫眼中亦是厲芒一閃:「倍化丹嗎?那也許還能試試。」

  這倍化丹與魔血丹有所不同,通過倍化身軀提升力量,通常身軀放大越多,提升就越多,透支的自然也就越厲害。

  這曹繼元身軀壯大是常人三倍,力量提升則應當在六倍左右,這個數字或許會把別人嚇倒,對唐劫來說卻還不至於讓他害怕,正因此他才說還能試試。

  這刻眼看曹繼元大手壓下,唐劫也是一拳搗出,拳上閃爍出紅白兩色光芒。

  白的是靈光閃耀,紅得是血氣沸騰。

  氣血並行,血煉神術!

  那一刻唐劫鼓蕩氣血,將靈氣附加於鐵拳上,發揮出自己最強力量的一擊!

  轟!

  狂野對撞中,唐劫就象一隻蒼蠅被一巴掌拍飛出去,不過曹繼元也不好過,他巨大的手掌竟是被被唐劫轟出了一個大洞,痛得狂呼出聲。

  這一下對撞,卻是兩敗俱傷。

  下一刻曹繼元對著唐劫猛衝而來,大腳對著再度踏下,唐劫亦是毫不示弱的揮拳反擊。

  這兩人你一拳我一掌的對轟起來,再不使用任何法術,就像是兩個野人在互毆,場面震撼之極。

  所有人都被這戰鬥驚呆。

  衛天沖和衛天志都停了手,一起看向這唐劫大戰巨人的畫面。

  樹木在巨人的翻滾中跨塌,地面在力量的激蕩下呻吟。

  拳風靈氣輝耀出驚人的閃光,撕裂萬物!

  唐劫的黑衣被撕成一塊塊破布爛帛,頭上的面罩再難遮擋自己,已露出少許面容。

  「我看你還如何裝神弄鬼,給我現出原形來!」曹繼元大吼著對唐劫又轟出一拳。

  他已不指望能殺死唐劫,但是心中的執念卻讓他一定要撕開唐劫的面紗,看清楚到底是何人所為,也許自己還有機會傳出去,傳給師兄……

  轟!

  龐大的氣流如龍卷襲面。

  唐劫架住雙臂擋在臉上。

  然而無孔不入的氣流還是順著手臂間的空隙湧入,將唐劫的蒙面巾兇狠撕開。

  「完了!」看到此景,衛天沖再克制不住的低呼出聲。

  聽到這聲音,衛天志全身一顫,不敢置信地看向衛天沖。

  惟有唐劫的臉還藏於雙臂之後,不露真容。

  曹繼元已哈哈大笑起來:「還想掩飾?以你的身手,又是洗月派出手,若我所猜沒錯,你應當就是……」

  他話未說完,唐劫的手臂已放了下來,看向曹繼元:「你認識我是誰?」

  一張枯黃的中年人面容已出現在眾人眼前。

  曹繼元徹底愕住:「你是誰?」

  「去地府問吧。」唐劫已轟出一拳。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4-12-21 02:14 編輯

hahaman0423 發表於 2014-7-17 08:31
第五部 我自逍遙乘風去 第二十四章 大師兄

  那一張完全陌生的面容,讓曹繼元呆住,也讓衛天沖侍夢傻掉。

  他們怔怔地看著那面目陌生的男子,看著他用狂野的拳頭痛毆曹繼元,看著他全身上下飈漲而起的氣勢,一時間都有些恍惚。

  這是唐劫嗎?

  在唐劫那狂風暴雨般的鐵拳下,即便是使用了倍化丹的曹繼元也漸漸支撐不住。

  他的身體在反覆挨打中漸漸變小,力量也隨之削弱,反倒是唐劫的力量絲毫不減,一拳更比一拳重的砸過來,砸的這位七絕門弟子哀號不已。

  與此同時,唐劫回身看了一眼衛天沖和侍夢,用冰冷的口吻道:「你們還在等什麽?他們看到了我的臉,還不把所有人都殺了,一個別留!」

  這話一出,所有人心中同時醒悟,衛天志第一個後退,同時叫道:「快走!」

  這個時候衛天志也顧不得保護車隊了,萬事以保存性命為要。再說這次運的反正是古家的貨,損失也與衛家無關,他哪會為古家拼命。

  一聽這話,眾人同時發了聲吼,一起丟下車子向後跑去,衛天沖侍夢如蒙初醒,裝模作樣的在後面追殺了一陣,殺了兩個古家的趟子手,其他的就放他們回去報信了。反正他們之前表現的水平就很爛,現在追殺不了也合情合理。

  這邊在唐劫的瘋狂毆打下,曹繼元也徹底不支,身體終於恢復常態。

  就在恢復的同時,他被唐劫重重擊出一拳打倒在地上。

  「是誰?你到底是誰,敢和我七絕門作對?!」曹繼元瘋狂大喊著。

  唐劫冷冷哼了一聲,隨手放了個小法術,碎石術。

  這碎石術是石門派的特有法術,威力不大,不過卻是石門派的招牌術法,是唐劫這幾天在石門峰閒著沒事時跟派內弟子學的,因為簡單,所以也極易上手。

  一看到這碎石術,曹繼元先是楞了下,隨即大叫起來:「原來是你們……你們……混蛋……你們竟敢出爾反爾……連我們的錢都敢吞。你們死定了,死定了!」

  說著兩腿一伸,竟是就這麽死了。

  「這就死了?」衛天沖走過來看看,試了下呼吸,想想不放心又在屍體上補了幾下,這才回頭看向唐劫,只見他已變回唐劫的樣子。

  衛天沖好奇問:「你剛才怎麽變成別人的?」

  「只是個人皮面具而已。」唐劫淡淡道。

  「哦,這樣啊。」衛天沖傻傻點了下頭,又道:「那他剛才說出爾反爾什麽意思?什麽叫連他們的錢都敢吞?」

  唐劫回答:「嗯,聽他口氣,好象他們事先已經付過帳了,估計已經在石淨齋那邊了吧。」

  一邊說著,唐劫已把這曹繼元的芥子袋取了下來,又摸了下他全身,將能拿的好東西都拿了,動作熟稔無比。

  這邊侍夢已開開箱,在連續打開十多個箱子後,終於找到他們要找的東西:「唐劫,你看。」

  唐劫走過來,就看到那箱子中滿滿當當裝著的正是寒石筍。

  「應該就是這一車了。」唐劫再打開另一個箱子,發現裡面果然是金精石。

  四個大箱子,一箱寒石筍,三箱提煉過的金精石,惟有最珍貴的晶化沙蠶沒有見到。

  唐劫返身搜了一下朱古二人,終於在古長安身上找到一個小匣子,匣子裡放的赫然是十塊晶化沙蠶。

  「這就對了。」唐劫滿意點點頭,拍拍瞎子道:「每種一百萬,三種資源,總計三百萬靈錢。」

  「三百萬?」衛天沖和侍夢嚇了一跳。

  就這麽幾箱東西,還有那一個小玉匣裡的幾塊黑石頭,就值得三百萬?

  可憐他們修仙至今,還從沒見過這麽多錢。

  「嗯。」唐劫很肯定的回答:「這還只是一小部分,估摸著只佔總量的三十到五十分之一吧,真正的大頭還沒動呢。」

  聽到這話,衛天沖和侍夢眼前已是一起冒起了小星星。

  侍夢更是喃喃道:「這麽多錢,那我們豈不是發財了?」

  唐劫沒好氣地給了他一下:「發你個大頭鬼,這些都是洗月派的,你還以為能落到你一個人手裡?有敢獨吞者,就是死!」

  聽到這話,侍夢這才腦子清醒了一下,摸摸頭不好意思笑了。

  衛天沖亦大是可惜,看他們那樣,唐劫終是忍不住道:「不過呢,全吞不可能,拿部分還是可以的。」

  侍夢眼中再亮:「你是說我們先把這批貨昧下來對不對?」

  唐劫再給侍夢一下:「昧你妹啊,要錢不要命的東西,賺錢的路子多得很,幹嘛總想著見不得人的手段。」

  侍夢委屈道:「我哪兒知道你有什麽辦法啊。」

  「方法?方法很簡單。」唐劫突然將那匣子又扔回到古長安屍體上,黑色小石頭沿著古長安身體滾落一地。

  接著一刀劈開身旁箱子,任由寒石筍金精石同樣滾落滿地。

  這一幕弄得衛天沖和侍夢同時怔住,一起大叫起來:「唐劫你幹什麽?」

  「少廢話,快點過來幫忙,把所有死人身上的銀子全摸走,再把這幾箱帶走。」唐劫指了指幾箱貨物道。他所指的正是這次古家帶過來的貨物中比較值錢的一些,不過比起寒石筍金精石這類修仙資源又差了許多。

  唐劫這麽做讓衛天沖侍夢都有些傻掉,衛天沖半天才明白過來:「你是讓我們假裝不識貨?不帶走這些東西?」

  唐劫點頭:「只有這樣才能洗脫暴露嫌疑,使買賣繼續下去。這三種材料都非市面上常見的,等閒盜匪不認識,做下買櫝還珠的蠢事亦是常事。」

  「這麽說我們要放棄這些錢?」侍夢痛心問。

  唐劫回答:「這些是誘餌,有了他們才能引得七絕門的人來,也好讓我趁機了解他們的動向。」

  「三百萬的誘餌啊!」衛天沖都看不下去了。

  三百萬啊!

  就這麽說不要就不要了?

  衛天沖顫悠悠的舉起一根手指頭:「要不我們就拿一點兒?」

  「一個都不能拿。」唐劫沒好氣回答:「不識貨就是不識貨,拿了就等於暴露。」

  衛天沖和侍夢聽的一起哀嘆,唐劫已吩咐兩人趕快把選定的貨物帶走。

  臨走時想了想,唐劫突然停步,俯身拾起一塊金精石。

  他看看這石頭,突然左手上靈光閃現,自動生成一塊和右手上的金精石一模一樣的存在。

  唐劫將左手那塊扔落地面,這才笑著追上衛天沖道:「喏,你要的一點兒。」

  衛天沖無語接過。

  唐劫當然可以用複製術替換更值錢的晶化沙蠶,不過晶化沙蠶體積小易攜帶,萬一被放進芥子袋中,就無法觀察外界。他用複製術留下的那塊金精石,正是他用來窺視七絕門的底牌,他有一些疑問,或許就要在七絕門的身上找到答案。

  離開此地,三人並未走遠,而是就在附近找了處地方藏了起來,然後靜靜等待著。

  由於地處荒僻,無人經過,也不知過了多久,黎國方向終於出現一道人影。

  那人影從遠處高速掠至,瞬息來到,停在空中看了看,終於哼了一聲,取出一張符寫了幾句後燃起。

  這一次速度快了許多。

  只過了大半個時辰,就見遠處已高速飛來一群人影。

  約莫十多人,紛紛落在場地空處。

  通過複製的金精石,唐劫能看到,為首的是一名身形高大的大漢。

  這人一望可知與別人不同,別人都是身穿七絕門標準的制式青衫,這大漢卻只裹了一件虎皮。那虎皮通體潔白,毛色光亮一看可知非是凡物。虎皮並不能遮住大漢全身,古銅色皮膚下,那大漢肌肉塊塊賁起,一望可知是充滿力量之人。

  這刻只是從空中落至地面,踏足地面的同時,地面已顫抖了起來,仿佛有什麽巨獸踏足地面一般。

  那大漢站在地上,目光威嚴,沈聲道:「誰能告訴我,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聲音不大,卻中氣十足。

  先前來到的七絕門弟子道:「應當是過路的匪盜,劫了商隊,卻搞不清貨物價值,只取了部分不值錢的財貨離去。取走的貨物共計四箱,以此推算,人數當不超過四人。」

  「是三個人。」另一個聲音響起,卻聽得唐劫心中一顫。

  牧毅!

  木訥的聲音帶著淡然的自信,那虎皮大漢回頭看向牧毅一眼:「說。」

  牧毅一指不遠處:「戰場分成兩個部分。一處在那邊,所有的趟子手集中往那個方向使用飛刀,鏢和弓箭,從落地看,主要集中於兩處,但是沒有死人,只是看起來熱鬧,卻不激烈。另一處則在這邊……」

  牧毅換了個方向,指向附近一處:「這裡才是真正的戰場,曹繼元與古長安,朱開山一起共抗對手,這一點從古朱二人相同的死因即可看出……他們都是被一刀兩斷。由此可以分析,之前那處戰場,應當是衛天志與吳幸在與對方動手,以二對二,再加後方趟子手相助,成膠著之局。」

  那大漢點了點頭,牧毅繼續道:「回過來再看曹繼元此處。這裡才是真正的決戰之所,戰鬥很激烈,曹繼元連倍化丹都用了,卻依然敗北,那片倒塌的樹木便是明證。正因此,我有些奇怪。」

  「奇怪什麽?」

  牧毅道:「若是如成師兄所說只是過路匪盜,那也是能夠打敗使用倍化丹的曹師兄的匪盜,就實力而言,實在不像是普通盜匪所能為。」

  那成師兄笑道:「牧師弟所言有理,不過像這樣的人也未必就沒有。天下之大,各路門派散修數不勝數,莫說脫凡,就算天心甚至紫府的散修也是存在的。這些人,平日裡你看他們人模人樣的,私下裡缺乏修煉資源,什麽傷天害理的事都做的出來。各路散修兼做強梁,也不是什麽稀罕事。而他們無門無派,見識有限,做出取金捨玉之行,亦是常有之事,否則如何解釋這些貨物留在此地不動的緣故?」

  一眾師兄弟聽的連連點頭。

  牧毅道:「但同樣有可能是捨小取大,想要更多。」

  「那就不該動手。既是所謀者大了,怎麽還會有小不忍的事?應當是伏於暗處,等待時機,一舉出手,功成身退才是啊。」

  這一次牧毅終於卡殼了,想了好一會兒他才搖頭道:「成師兄說的是,這一點我也想不通。也許真如成師兄所說,只是一次巧合。但我還是覺得,我們應當改變一下計劃,當然,具體如何做,我還是願意聽大師兄的。」

  大師兄?

  聽到這個詞,唐劫心中一跳。

  大師兄這個稱呼,在六大派中可是從來不會輕易使用的,但凡能被稱為大師兄,都是具備有一定的威望的,能服眾的。

  與學院門派給出的榮譽不同,大師兄這個尊號,完全是學子弟子自法給予的,正因此,某種方面它比十大還稀罕。

  在洗月學院,這十年下來也不過是北滄寒,彭耀龍和唐劫三個人先後得自名號。而入了門派,大師兄一稱更加罕見,至少北彭二人都已不會被如此稱呼。

  眼前這虎皮大漢,氣宇軒昂,不怒自威,在氣勢上比彭耀龍更盛,再加上牧毅這樣的人都畢恭畢敬的態度,唐劫幾乎一下就想到了對方是誰。

  王絕滅!

  通過那複製體,唐劫已將眼前這追求沈晴丹不成而導致小宮主鎖定自己的虎皮大漢的樣子深深記於心底。

  聽了牧毅的話,王絕滅看看成師兄:「成器,我想先聽聽你的意見。」

  成師兄立刻回答:「此事我覺得只是巧合,所以我們應當以不變應萬變,繼續原來的計劃比較好。其實就算有陰謀也不怕,這趟買賣,我們本就是付出有限的一方,只要帶了這批貨回去,這本錢就已經保住了,甚至還小有收益。再接下去,任如何發展也不會再有任何損失的了。既如此,又擔心什麽?」

  不會有損失?

  聽到這話,唐劫心中一震,一些原本未想通的事在這一刻卻終於恍然大悟。

  要不是他現在身在遠方,借助複製體在觀察,而兵主遺留的複製術又是天下間最神奇的幻術,只是這刻心神激蕩只怕就已被人察覺了。

  七絕門人的對話還在繼續。

  王絕滅在聽了成師兄的說話後,突然低沈著嗓音笑了起來:「成器,你還是這麽喜歡和牧毅作對啊。你真的認為,這就是一次無意義的巧合嗎?」

  成師兄心神一震,低頭不敢言語。

  王絕滅卻看著眼前那淩亂的商隊,滿地的財貨,搖頭道:「我不認為,事情會巧到這種地步。以我們所歷之事而言,也應當規避一切可能潛在的風險。」

  成師兄臉色一黯。

  「不過……」王絕滅突然道:「我王絕滅縱橫一世,何時畏懼過風險?就算是天心真人,老子亦敢戰,就算有陷阱如何?」

  「趟過去便是。」他淡淡道。

  簡簡單單五個字,卻盡顯無窮霸氣!

  下一刻王絕滅已擡頭,揚聲道:「通知石門派,交易成功,一切順利,原有計劃不變,三天後落日谷,進行最終交易!」

  ——————————

  PS:受傷了。半夜上廁所,黑燈瞎火沒開燈,一腳踹在床柱上。左腳大拇指指甲裂開,去了醫院。拔掉。

  十個腳指頭還在,腳指甲就剩九個了。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5-6-11 17:35 編輯

p245555 發表於 2014-7-18 08:40
第五部 我自逍遙乘風去 第二十五章 貪婪

  七絕門的人已經離去,唐劫卻還坐在地上怔怔地想著什麼。

  「怎麼了?」衛天沖看他這樣子,不解問。

  好一會兒,唐劫才低笑著搖頭,喃喃道:「真他娘的……夠狠啊!」

  他這話沒頭沒尾,弄得衛天沖和侍夢都迷惑不解。

  唐劫卻已道:「我知道交易為什麼會拖到現在,一直等到我來才交易了。」

  一直以來,唐劫心中都有個最大的疑團,就是為什麼這筆交易要到這個時候才進行。兩年挖掘,這中間隨時隨地可以交易,但卻幾乎沒有發生。

  雖然說這其中有三位長老自己心中有鬼的緣故,卻又總是顯得缺乏了些說服力,直到這刻,唐劫終於恍然大悟。

  「是什麼?」衛天沖問。

  唐劫已站了起來,向著來的方向走去:「是王絕滅在故意拖延。」

  「王絕滅?」兩人一起問,他們離得太遠,又不像唐劫可以用複製術查探,因此完全不知道那邊發生的情況。

  「哦,他是七絕門大師兄。」唐劫把七絕門的人大致說了一下。

  聽到牧毅也來了,衛天沖也不由臉色一凝,仙緣會一戰,就是因為這個小子而讓唐劫嘗到了有史以來的第一次敗績,衛天沖可不敢小看他。而現在據唐劫所說,牧毅對王絕滅的態度卻甚是恭敬,可以想見這王絕滅的恐怖。

  「唐劫你說王絕滅故意拖延到我洗月派的人過來,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七絕門不想和石門派做這筆生意?」侍夢問。

  唐劫搖頭:「不是,是王絕滅有心吞了這筆貨。」

  「吞掉這筆貨?」衛天沖和侍夢驚愕的互相看看,衛天沖脫口道:「你說王絕滅根本沒打算付錢?」

  「是!」唐劫很肯定地回答:「之前我也沒想過會是這樣,所以怎麼都不明白,為什麼石門派的貨一直到現在都出不去,也不明白為什麼在大筆交易之前,會有這樣一次小規模交易。要知道能夠小規模交易一次,就能小規模交易很多次,兩年時間,就算是再多十倍的貨也走完了,何至於如現在這樣?幸好我們今天守在這裡,通過我安插在那邊的手段,我聽到了他們說的一句話,這才幡然醒悟。」

  這句話,就是他之前聽那位成師兄說的「這趟買賣我們本就是付出有限的一方,只要帶了這批貨回去,本錢就已經保住了,甚至還小有收益。再接下去,任如何發展也不會再有任何損失。」

  這段話幾乎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訴唐劫,七絕門從一開始就做好了黑吃黑的打算。

  想到了這一點,許多原本想不明白的事唐劫也就想通了。

  他開始知道為什麼交易會拖到現在,一直到自己來的時候才進行。

  因為這恐怕一開始就是七絕門的陰謀,他們就是想借著洗月派的壓力來逼使石門派同意一些條件。

  落日谷位於黎國境內,如果七絕門想黑吃黑,那就絕不會讓來交易的人跑掉一個,怕是要讓他們全軍覆沒才行。石門派的人也不是傻瓜,知道去黎國交易就等於生死操於人手。畢竟在對方的地盤上,他們要做些什麼佈置都方便得很。

  石淨齋等人同樣不會放心讓別人交易自己落於後方,畢竟他們也擔心有人拿了錢後直接跑路。

  去要一起去,黎國又不敢進,七絕門的人很可能以同樣的理由拒絕進入文心境內,雙方互不信任,於是就這麼扯皮起來。

  這其中石門派是真心想交易,因此應當做了不少讓步,比如提出分批小額交易,但是王絕滅卻另有想法,不知道找什麼理由拒絕了這種交易方式,堅持要一次性交易。

  事情就這麼一直延誤耽擱了下來,直到洗月派譴人前來探礦,石門派壓力陡增,終於被逼著同意一些條件。於是在大宗交易之前,一次嘗試性的小額交易先開始了。

  唐劫幾乎是一下子理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古家出現的黑衣人,向衛家展開的借道,這一切的一切只怕都有某些人刻意的安排,尤其是曹繼元臨死前的那聲呼喊,如果不是自己擁有換面之術,他只怕已經喊出唐劫的名字了吧?

  如果事先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又怎麼可能會如此肯定?

  那位王大師兄說不準還希望自己能順著線查過來呢,從他先前說話的口氣就可以看出他有多麼驕傲,逍遙宮一事,想必於他刺激頗深!

  該死的沈晴丹,她還真會給自己找麻煩。

  唐劫幾乎可以肯定,就在七絕門出現的那個當口,七絕門擅長監察的人只怕早已用盡手段探察四方。要不是兵主的複製術足夠神奇,能讓他離的足夠遠,只怕早被牧毅的天耳聽揪出來了。

  這刻聽唐劫說到王絕滅打算對石門派黑吃黑,衛天沖也有些傻了:「不會吧?這萬一傳出去,對七絕門的影響可是很大啊。就算他們能全滅石門派,誰能說就一定會是所有知情人參與買賣?萬一有人沒去,走漏消息……得不償失啊!」

  「何止是得不償失!」侍夢也道:「萬一被對方提前有所察覺,說不得連買賣都做不成。這批貨因為是黑貨緣故,本就價錢便宜,七絕門要是小股吃下,怕是連一半的價錢都用不上,再加上本應有的利潤,利潤可翻數倍。有著無風險的低價購入不去做,非要去行那有風險的強搶豪奪,一旦毀了名聲,損失更重,實非智者所為!」

  唐劫笑道:「你們說的對,從七絕門的角度考慮,好好的有大利潤的買賣不做,非要去行強梁之事,其實是捨本逐末之行,七絕門到底不是匪幫,實在沒理由做出這樣的選擇。除非……」

  「除非什麼?」兩人一起問。

  唐劫回答:「除非他們拿不出錢來。」

  「什麼?」衛天沖和侍夢一起傻掉。

  先是楞了楞,隨後衛天沖大笑起來:「唐劫你是在開玩笑嗎?七絕門會拿不出這筆錢?他們可是六大派之一啊,而且是最有錢的六大派!」

  論實力,七絕門或許在六大派墊底,論財富,六大派裡怕還就是他們老大了。

  上億靈錢對個人而言或許是鉅資,對六大派而言,卻不過是一筆帳面數位,甚至不值得天魁級的大佬多用心幾回。

  說他們拿不出錢,這真是一個天大的玩笑。

  然而唐劫的表情卻很認真,沒有絲毫玩笑的意思。

  他說:「我沒有說七絕門拿不出錢,我說的是他們……王絕滅他們!」

  「那有什麼區別?」侍夢不解:「王絕滅牧毅不就是七絕門的人嗎?」

  唐劫笑笑:「他們當然是七絕門的人,可他們做的每件事未必都和七絕門有關。天沖,侍夢,當年我們也曾去過望川秘市,我們在那裡的買賣,和洗月派有什麼關聯嗎?」

  聽到這話,衛天沖和侍夢的臉色同時變了。

  他們終於明白了唐劫的意思:「難道說,王絕滅他們……」

  「是!」唐劫回答:「這次的交易,很可能是王絕滅他們背著七絕門進行的。石門派以為他們在和七絕門交易,其實,和他們談買賣的自始至終不過是一群來自七絕門的弟子,卻和七絕門本身無半點聯繫。」

  「你可有證據?」衛天沖急問。

  「直接的證據沒有,間接的到是不少。首先,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麼兩年時間,早就可以發生的交易會一直拖到現在。因為那是王絕滅故意在拖,他要拖到所有礦全部挖乾淨,好方便他一次把所有貨都吃掉。其次,王絕滅雖是大師兄,卻終歸還是屬於年輕一輩。如此大筆的交易,應當有更加年長老成的人來主持,石門派三位天心真人過去談買賣,怎麼著也得派個天心相迎。他們卻偏偏沒有這樣做,可見有問題。第三就是我剛才查探他們時,他們親口說過,不會再有更多的付出,可見從一開始就做好了黑吃黑的準備。」

  說到這,唐劫也笑了:「石門派到底是小派,他們可以找七絕門的人交易,卻終究不是想見誰就能見誰的。七絕門的人要糊弄他們,實在是太容易不過了,任他們是天心真人,也只能乖乖被騙。如果這其中還有人居心不良,那就更不好說了。」

  「你認為那三人裡還有誰在耍鬼心眼?」

  唐劫搖搖頭:「那秘密礦點因為毒水和通道狹窄的緣故,梁興邦與玉婉娘都不適合去挖礦,石淨齋獨自挖礦,中飽私囊,幾無疑問,正因此才提升一階。若非顧忌另外兩人看著,他把自己提到半步紫府都不好說。石淨齋如此,誰知道梁興邦和玉婉娘又幹過些什麼。相互算計下,忽略外人,上別人的當也就不奇怪了。」

  說到這唐劫又讚嘆道:「但不管怎麼說,連天心真人都敢算計,這王絕滅還真是好魄力。」

  衛天沖聽得心驚:「可不管怎麼說,那都是三位天心真人啊。那王絕滅就算實力再強,師弟再多,也不可能贏得了一位真人,何況三位呢?」

  唐劫已嘿嘿笑了起來:「你們忘了當初仙緣會上,七絕門是怎麼贏的嗎?」

  一聽這話,衛天沖侍夢恍然大悟。

  陣法!

  毫無疑問,王絕滅要用陣法來坑石門派了。

  與當初仙緣會不同,這一次可是七絕門處心積慮的謀劃,兩年時間的準備,可以想像,落日谷只怕早已成為七絕門布下的虎踞龍盤之地。

  只要石淨齋他們敢踏入落日谷,等待他們的必然是恐怖的連天心都可誅殺的法陣!

  石淨齋他們當然不是沒提防,但是在洗月派唐劫勘礦的壓力下,在內中有人別有用心的推動下,在第一次小規模交易建立初步信任的基礎上,在王絕滅等人一次次謀算,遊說,甚至於在七絕門安插弟子,許諾重利等等手段下,他們最終還是會踏入陷阱。

  入了這個局,命運就再不由己身。

  一想到這,衛天沖侍夢亦不由震駭於這位大師兄的手筆。

  至少在魄力,胃口和貪婪方面,王絕滅已真正展開現出他的強人風采,其胃口之大令人咋舌。

  想了想,衛天沖說:「如果是這樣的話,還有一件事我不明白。」

  唐劫道:「你是不是想說,這件事瞞著七絕門進行,本身就有叛派之嫌?」

  「是。」衛天沖老實地點頭:「這件事王絕滅瞞過了七絕門,卻還是以七絕門的名義接下買賣。他痛施殺手,擔風險的是七絕門,受好處的是他王絕滅,再加上交易本應有的利潤,可以說,王絕滅搶的不僅是石門派,其實也包括了自己的門派,應當算為一己之私而不罔顧門派聲譽,甚至有貪腐之嫌。」

  唐劫聽的大感滿意,笑道:「很好,你果然越來越明白事了。你說的沒錯,王絕滅這麼做,本身就有極大的叛派之嫌,不過正因此石門派才會上當。王絕滅是七絕門最有前途的弟子,他是完全可能打破六大派七絕最弱傳言的人,以他的前途,實在沒必要冒這麼大風險。也因為有了他的背書,再加上我們這邊的壓力,石門派才會選擇挺而走險。只是他們沒有想到,這件事,其實不是沒有後路的。」

  「後路?」衛天沖和侍夢不解。

  「對,後路!」唐劫回答:「其實處理這件事的方法很簡單。先在落日谷以大陣擊殺石門派,接著再把所有貨物交出來,奉獻給七絕門就可以了。」

  「那還有什麼意義?」侍夢不解。費盡心思搶到這麼多東西,就是為了再奉獻給七絕門?那還不如一開始讓他們交易多簡單?

  唐劫冷笑:「意義可大得去了!試想一下,如果不這麼做,那這件事的發展就可能會演變成:你去通知了門派,告訴七絕門文心有個小門派可以與七絕門做筆買賣,讓七絕門獲得一大筆錢。於是七絕門派出長老弟子隨行,最終完成買賣。在這個過程中,你作為一名七絕門弟子,執行門派任務,獲得了可能三五點貢獻,隨後一切便和你沒什麼關係了。可要是換個做法呢?」

  衛天沖的眼亮了:「如果我自己把石門派滅了,拿到大筆貨上交給門派,不需要門派給出一分一厘,那可就是大貢獻了,是為七絕門創造驚天價值的大人物,就是算貢獻點都得成千上萬吧?」

  侍夢也明白了:「是了,這還不止。按照門派規矩,像這樣完全由下屬或地方門派貢獻上來的好處,本身是可以獲得兩三分留成的。當年石門派上交礦脈獲得兩成留成,小元宗不願交出紫金脈為七絕門算計,無奈交出後還是獲得了半成分潤。王絕滅消滅石門派,繳獲大批財貨,主動上交,按例可得……至少兩成!」

  說到最後四個字,侍夢的嗓音都尖了。

  唐劫點點頭:「沒錯,這應當就是王絕滅的計畫了。以七絕門之名,誘而殲之,再上交好處,獲得分潤,使所有的好處都是合法的,又得名氣,又得貢獻,又得錢貨,何樂而不為?」

  「我的媽呀,他們膽子也太大了,胃口可真不小。」衛天沖和侍夢一起嘖嘖讚嘆,如此計畫,也虧這幫傢伙想得出來。

  「彼此彼此吧。」唐劫到是不為所動。

  這話讓衛天沖和侍夢一呆,衛天沖問:「什麼彼此彼此?」

  唐劫悠悠回答:「你以為我是怎麼憑一句話就猜出他們的所有想法的?就算我能猜出來又怎麼會這麼快就猜到的?」

  衛天沖先是一呆,慢慢有些明白過來,吃驚地看唐劫:「你……你不會……」

  唐劫仰頭看天道:「如果只是發現礦脈有問題,石門派匿藏好處,回報之後,也不過就是得到任務給出的幾點貢獻罷了。要是能自己找到贓物,再通知門派,則可以得到多一些的貢獻獎勵與賞金。若是能自己帶回贓貨,則賞額更重。若是能從強大的敵人手中搶回價值上億的贓物,其功勞之大,又何異於那王絕滅……想來兩成分潤和上千點貢獻也同樣是少不了的吧。」

  衛天沖和侍夢聽得同時嚇呆:「你從一開始就打算從三個天心真人手裡搶東西?」

  唐劫並不回答,只是悠悠道:「所以說我和王絕滅,牧毅他們都是同一類人啊……我們連想法都是一致的。」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4-12-21 02:28 編輯

papadelta 發表於 2014-7-19 08:33
第五部 我自逍遙乘風去 第二十六章 山雨欲來

  小叢林裡,夕殘痕端坐在一塊大石上,全身上下熱氣騰騰如雲霞蒸蔚,一道靈氣在他體內飛快竄行著,幻化出諸般影響,隱然間有龍騰虎躍之象。

  只是每到中庭就會氣息澀止,難以踰越,無法形成圓滿之勢。

  這刻眼看著體內靈光一閃,氣息至中庭輒止,化為靈光消散,夕殘痕停止打坐,忿忿地一揮拳頭:「終究還是不行!」

  數日修煉,夕殘痕始終無法突破,莫說開闢靈眼了,就是連一個基本的大周天都無法完成。

  心中憋悶,反倒是發了狠道:「小爺還不信了,我今天就非要衝過這個坎不可。」

  說著已再度做下,重新開始。

  隨著他體內靈光盛起,靈氣如潮水般一次又一次向著中庭發起衝擊,帶來陣陣痛楚。這小子強忍劇痛,隱然間就覺得好像中庭真的有了一絲鬆動,心中大喜,更是全力為之。

  他到底不是學院學子,沒有名師指點,全然不知修煉有風險,因此做起事來也百無禁忌,遇到過不去的坎直接就是硬上。

  這龍虎嘯天訣本就是凶險極大的修煉法門,也不知多少人在修煉此法時出了岔子死去,雖然一旦練成後上通天聽,遙登紫府不會有任何問題,前途遠大戰力也是驚人,但真正能練成的極少。

  王絕滅他們心懷叵測,為了避免本門秘法流傳,找來找去,費勁心思才找來這龍虎嘯天訣。

  若是旁人得了此訣,多半會小心謹慎一些,遇到通不過的就不去硬闖,卻不知這龍虎嘯天訣講的就是勇猛精進,心無雜念,因此石門三老就算得了這法門,也注定不可能修煉出什麼名堂,更不怕他們流傳出去。

  只是誰也沒想到,作為預付款給出的龍虎嘯天訣竟然會落到夕殘痕手上。

  偏偏這小子又一竅不通,什麼都不知道,就這麼大搖大擺的修煉起來,到是在無意中正符合了這勇猛精進,心無雜念的要求。

  夕殘痕本就是個性子堅韌的,這強衝中庭的過程痛苦無比,夕殘痕卻竟忍受了下來,原本桎梏的中庭就這樣被他漸漸打開一線。

  下一刻靈氣便如洩了閘的洪水般噴湧而出。

  「成了!」夕殘痕興奮大叫。

  隨著他這呼喊,一口鮮血已自噴了出來。

  夕殘痕身子晃了晃,已從石頭上摔落倒地,正落在還在酣睡中的小虎身上。

  小虎迷茫著醒來,看到夕殘痕躺在自己身上,口中還流著血。

  這讓牠一下楞住。

  牠剛剛睡醒,不知道夕殘痕經歷了什麼受此重傷,本能的以為是被人追殺導致,向四處看看卻不見一個人影。小虎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覺得自己不能任著夕殘痕就這麼死掉,所以想了想,乾脆低頭在自己前爪上咬出一點傷口,然後送到夕殘痕嘴邊,將鮮血滴入他口中。

  這妖虎之血最是大補,利氣血,補虧損,小虎自吃了那黃澄澄物事後,氣血更是暴漲。問題是夕殘痕並不虧氣血,他只是體內靈氣暴走。

  龍虎嘯天訣最常見的死法就是靈氣失控暴走,使修煉者暴體而亡,這一下旺他氣血,結果就是讓他體內靈氣更加瘋狂,暴走之勢愈加氾濫,簡直就是火上澆油!

  這一人一虎都是沒見識或見識淺的,一個不懂瞎練,一個懵懂胡來,結果就是夕殘痕身上血氣勁冒,一道接著一道遊走四方,這一刻夕殘痕的生命其實已是站在了死亡的懸崖邊上。

  懵懂無知的小虎看他血氣華光鼎盛,卻是不以為意,反到頗感自得,於是就這麼躺在一邊,睡了起來。

  也不知睡了多久,夕殘痕漸漸醒來。

  他一屁股坐起,只覺得精神抖擻,神清氣爽。再試了一下體內靈氣運行,只覺得氣息通暢,運行無礙,行至中庭再無半絲阻礙,興奮大叫起來:「成功了!我成功了!」

  夕殘痕完全不知道,這一夜他已經歷了人世間最大的奇蹟。

  龍虎嘯天訣本就是風險極大的修煉法門,在被小虎火上澆油一番後,風險更是倍增。

  然而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暴走的靈氣沒有將他撕裂,反而生生擴大了他的經脈,這真正可以說是一次萬裡無一的幸運。

  一次萬死一生的歷險就這麼懵懵懂懂地闖了過去,而因虎血擴大經脈的緣故,夕殘痕日後修煉龍虎嘯天訣的風險也都大大降低。此時此刻,就連夕殘痕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經走上一條絕無僅有的修煉之路……

  ————————————

  石門峰後,石淨齋的居所。

  梁興邦道:「人已經找到,就在離此百里外的一處叢林裡,背心處中了一劍,當場斃命,東西也被拿走了。」

  石淨齋問:「知道是誰幹的?」

  梁興邦回答:「不清楚,不過從現場情況看,應當是個實力低微的傢伙。」

  「實力低微也能殺掉七絕門的送貨人?」石淨齋哼了一聲。

  梁興邦苦笑:「因為那送貨的也不過是個小小靈徒,乍遇突襲無法抵抗也是正常。」

  石淨齋敲敲桌子道:「問題也就在這兒。七絕門什麼時候凋零到連靈師都派不出來的地步?這麼重要的一筆貨,竟然只用了一個靈徒就送來?」

  「或許是沒太放在心上吧。」

  「三百萬也不放在心上?」

  梁興邦張了張口,終究只是道:「我們已沒有太多時間了。」

  這話一出,石淨齋也沉默不言了。

  林凡等人的死,無疑是給石淨齋等人敲響了警鐘。唐劫雖已去,但是來自他的壓力卻不減反增。

  沒人知道什麼時候洗月派的真人會突然殺到,而面對洗月派這樣的龐然大物,石門派也沒有任何抵抗能力。莫說洗月全派了,就是十九天魁隨便出來一個,都能挑盡整個石門派。

  以洗月派的手段,就算真把幾位真人抓起來拷問,甚至於搜魂奪魄,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正因此,他們就必須在此之前把貨出手,否則一旦留在手上,換不回應有利益不說,反倒成為他們的致死罪證。

  想到這,石淨齋也咬著牙道:「是啊,我們沒有時間了。既然已經做了,便終歸是要做到底的,不管七絕門的人有何想法,眼下也只有他們能吃下我們這批貨。唉,可惜那本功法和那塊萬年牛黃卻不知便宜了何人。」

  這次七絕門預付的三百萬,除了那本龍虎嘯天訣外,最主要的價值就在那塊萬年牛黃上。

  那是一隻相當於紫府巔峰的萬年牛妖留下的牛黃,是其一生精華薈萃,也是真正的頂級至寶。當年七絕門集合了三位紫府大能聯合出手,追殺了這牛妖整整三年時光才將其殺死,得到的就是這重一百零八斤的萬年牛黃,可謂無價之寶。

  王絕滅聯合十八弟子付出大筆貢獻和靈錢才換下其中六斤,沒想到最終卻給小虎一口吞了去。牠這一口,便省卻了數十上百年的修煉光陰,也讓石門派的首筆收益盡化烏有。

  「總是要設法追回的,若我所料不差,當是那個帶著晶化沙蠶的小子做的。」梁興邦哼道:「那一帶也只有那個小子在那裡轉悠。」

  石淨齋點點頭,突然臉色一變道:「老梁,說到這小子,我怎麼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啊?上次婉娘去探七絕門的口風,回來說晶化沙蠶一事的確是七絕門的人搞的鬼。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個小子就應當是七絕門的人。可如果他是七絕門的人,那為什麼會對七絕門的送貨人下手?」

  這話一出,梁興邦也是一怔:「對啊,這不合道理。難道不是他幹的?」

  石淨齋搖搖頭:「現在還不清楚,但我總覺得這事裡還透著古怪。照理說真要是七絕門以洗月派壓我們降低價錢,也不當如此爽快承認,這未免有些欺人太甚。還有,那個小子說是去蒼龍府,可是都過去這麼多天了,都還在中央空地一帶轉悠,這又算怎麼回事?他的任務已經完成,就算不去蒼龍府,也該轉道回黎國了,留在此地戀棧不去又有何意義?前些日子唐劫在這裡,與我門下多有交集,處處摯肘,弄得我們派人追殺都不方便,看起來那小子不像和七絕門有關聯到更像和唐劫有關聯,這又是怎麼回事?」

  一連串的提問讓梁興邦的臉也微微變了顏色,胖臉上現出一絲鄭重:「石老三說的對,我看這次的買賣,搞不好是真要出些事了。」

  「你的意思是……」石淨齋問。

  梁興邦已哼了一聲,他悄聲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我看這裡面肯定有人在撒謊。問題的關鍵是,我們得先看清楚,我們的對手有哪些人。」

  「難道不是七絕門和洗月派嗎?」

  「或許還得再加一個。」

  石淨齋怔了怔,臉色陡然變得豐富起來:「玉婉娘?」

  梁興邦已陰測測道:「消息是她帶回來的,七絕門也是她聯繫的,對外聯絡最多的一直都是她,一直以來,人話是她,鬼話也是她,如果這個女人吃裡扒外,背後出賣我們……」

  石淨齋長吸了一口氣:「她敢!」

  「她敢不敢,不是你我說了算的,我看這事啊,怎麼還得再準備些後手。」

  兩人已湊在一起,嘀咕著商討起來。

  片刻後,石淨齋道:「就這麼辦了,是生是死,三日後落日谷見分曉!」

  「對了,那個帶著晶化沙蠶的小子怎麼辦?」梁興邦問。

  石淨齋不耐煩道:「有什麼怎麼辦的,派個靈師過去把人滅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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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haman0423 發表於 2014-7-20 08:28
第五部 我自逍遙乘風去 第二十七章 尋覓

  落日谷位於黎國東面的太蒼群山。

  太蒼群山山勢連綿,幅員遼闊,是黎國與文心之間的一道天然屏障,落日谷位於太蒼以西,立於遠處眺望,每至日落時分,谷內就會紅霞漫天,仿佛太陽是落進谷中一般,故有落日谷之名,落日紅霞亦為太蒼一景。

  在距離落日谷三十里外的一座小山裡有一個山洞。

  一名年輕人躺在山洞內的大石板上,正是當初曾與唐劫一戰,那冒充白骨門下的那名黑衣人。

  他的胸膛打開著,露出裡面跳動的心臟,王絕滅拿著兩根細針,一點一點的從那年輕人的心臟上挑出金砂。旁邊的石碗裡,已鋪滿了一層細密金砂。

  尋找這些金砂並不容易,每一次細針穿過心臟,那年輕人的身體就會痛苦的顫抖,他的身體被制住,血都要流乾了,如果不是不遠處一眾十多名七絕門的師弟在輪流為他輸入靈氣,餵入靈藥,只怕此人早就死了。

  即便如此,在一日復一日的折磨下,這人也變得形銷骨立,生命奄奄一息。

  躺在石床上,年輕人顫抖著說:「大師兄……」

  「堅持住,李師弟!」王絕滅頭也不擡的說:「我一定會把你救下來的。」

  那李師弟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沒用的……大師兄……我這個樣子……就算救活……多半也……是廢了……」

  「胡說,你牧師弟當年黃泉問道,以肉身為戰場,把自己身體弄得都快散架了,老子不還是把他救過來了?是,他現在還有些麻煩沒消除,但誰敢因此小看他?師兄不會放棄你的,相信師兄,等我們幹完這一票,師兄弟們人人發財,你一定會比當初更強的!」王絕滅沈聲道。

  李師弟的眼中流出淚水,他搖搖頭:「大師兄……我相信你……可是我不……相信我自己啊……我撐不住了……」

  王絕滅全身一顫,他意識到什麽,突然暴吼起來:「不,你要撐住,李淳你不能死,你他娘的不能死啊!」

  可是那李師弟的眼神卻已漸漸渙散。

  他無力地看向頭頂崖頂,喃喃道:「好痛……終於解脫了……大師兄……我好想家啊……」

  說著,他緩緩閉上眼睛,再未睜開。

  「不!」王絕滅憤怒痛吼起來。

  他猛地一拳砸在旁邊山壁上,爆發出雄渾巨力,連帶著整座山頭都好像微微震動了一下。

  然而任他如何憤怒,師弟終究還是死了。

  他知道師弟其實是被自己害死的,因為如果不是他一力要救,以李淳的傷本不會死,只會輾轉於病榻上。

  正因為他無法看著師弟承受折磨,也因為他不服唐劫的手段,所以他才努力的想要救李淳。

  李淳死了,他也失敗了。

  尚未謀面的兩個對手間的第一次交鋒,王絕滅完敗。

  王絕滅憤怒,也痛苦,不僅因為師弟的死亡,也因為失敗的恥辱。

  自他出道以來,還從未有過這樣的屈辱感。

  他緩緩站起來,向著洞外走去。

  牧毅喊了一聲:「大師兄……」

  王絕滅擡了擡手,止住他要說的話。

  雙手一片血紅。

  他說:「聯繫一下當地的府衙收殮李淳,送回他家鄉安葬。其他人都先休息吧,後天就是落日谷交易,有什麽事都到那時再說。」

  他雖然憤怒,這刻說的話卻是極為平靜,仿佛之前暴怒,一拳震的山搖地動的不是他。

  一名師弟已道:「大師兄,那唐劫呢?」

  「唐劫?」王絕滅的眼中終於閃過一絲亮彩:「不用理他,他自己會來找我們的。」

  「他自己?」眾人愕然。

  王絕滅淡淡道:「匪盜劫掠一事,太過詭異,雖然當時我們遍尋八方,但天下奇人異能眾多,有能瞞過我們耳目的法門也不稀奇。我有一種感覺,此事應當和唐劫有關。若果真如此,他只怕已得了我們的情報,後天之戰,只怕會有唐劫的身影出現。」

  眾人聽的心驚:「如果真讓唐劫知道,會不會把洗月派的人也引過來?」

  一個唐劫不可怕,但他背後所代表的洗月派就意義不同了。

  王絕滅卻只是看著自己血紅雙拳,喃喃道:「任你來者何人,我皆以雙拳相迎……轟殺了便是!」

  —————————————

  落日谷上方的天空,一隻蒼鷹正在飛翔。

  一隻山鼠在谷中躡手躡腳的出現,落於蒼鷹目中。

  蒼鷹在空中做了一個低徊盤旋,猛地向著下方俯沖過去,鷹爪抓向山鼠。

  突如其來的攻擊讓山鼠驚恐不已,本能讓牠的雙腿用力亂蹬,以牠的力量自然不可能蹬開蒼鷹,但是就在牠蹬中蒼鷹的剎那,一道光華從蒼鷹身上閃過。

  下一刻,蒼鷹已化成片片流光,消散於風中。

  脫離了束縛的山鼠在地上打了個滾,驚恐地看看四周,重又朝著洞裡鑽去,估計在受過這驚嚇後,一段時間內都要不敢出來了。

  遠處的山頭上,唐劫嘆了口氣,手指揉了揉有些發痛的眉心。

  像這樣遠距離的操控,對唐劫而言負擔也是不輕。

  可惜的是,盡管如此,他依然沒能找出落日谷大陣的玄奧。

  確切的說,他連落日谷到底有沒有大陣現在都不敢確認了。

  無論他怎麽試探,落日谷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特異之處,看起來完全就是一個尋常山谷。

  為了測試谷中各處,唐劫連谷內如山鼠這種小生命都不放過,可惜還是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難道說他們真的不打算利用地利和法陣對付石門派?

  唐劫不相信。

  王絕滅就算再強也無可能對抗天心,只有陣法才是他們以弱勝強的手段。眼下的找不到,只說明了王絕滅他們的謹慎,石門派在得知要在落日谷交易後,未必不會提前派人查探一番。

  因此這個大陣的隱秘性定然極佳。

  除此之外,這個大陣的成本應當也不會太高。王絕滅他們到底不是七絕門,只是十多名弟子的聯合,資本有限。

  最後就是法陣的威力要夠,要對付天心,至少也需要五品的陣法。

  唐劫在腦海中幾乎過了一遍自己所知的所有五品或六品法陣,可惜沒一種符合眼下的情況。只能說七絕門不愧是最擅長仙家四藝的門派。唐劫在陣道上也算極出色的了,面對這一群七絕門弟子布下的法陣,竟然連找出來都做不到。

  從昨天到現在,唐劫已經找了一天,都未能找到法陣所在,無論如何嘗試,也都無法激發陣法。找不出大陣,就無法制訂計劃,難以提前準備,更妄提利用,哪怕是找到的時間晚了都不成。

  已經耽誤了一天時間,還有兩天就是落日谷之戰。

  這一刻就連唐劫都心急如焚。

  深吸了一口氣,唐劫指尖一點靈光閃亮,漸漸再度化成一隻蒼鷹向落日谷飛去。自從他意識到複製術可以用來偵察後,如今以複製術擬出各種變化已是越來越得心應手。

  可惜蒼鷹雖好,卻也找不到大陣所在。

  借助於蒼鷹的視野,唐劫俯瞰大地,滿目蔥翠,卻就是不見一絲陣法遺痕。

  正郁悶間,腰間的玉佩突然動了一下。

  唐劫收回視線,低頭看去,卻是許妙然這時候送來消息。

  「喂,唐上師,在做什麽呢?」

  自從唐劫晉升脫凡後,許妙然對他就總是一口一個的唐上師來揶揄,起初唐劫還有些不習慣,日子長了也就習慣了。

  這刻見她發信,便回道:「王絕滅約了石門派落日谷交易,我在找可能存在的法陣。」

  這些日子他偶爾也有和許妙然通信,因此這裡的事卻是沒瞞過許妙然。

  「找到了?」許妙然問。妹子手筆大得很,三個字就是一張千里符。

  唐劫回道:「找了一天都沒找到,我從沒聽說一個法陣可以藏到如此地步。」

  「有沒有可能是未布置完善,故意差了幾步使陣法無法啟動,如此方可不被提前激發,使人發覺。」

  「考慮過這個可能,奈何我遍試谷內,連一塊用於布陣的靈材都未發現。」

  「你等一下。」許妙然送來消息,然後便再無話。

  過了好長時間,許妙然才來了消息:「我去問過父親了,父親說,除非本身就是以隱匿為直接目的的大陣,否則等閒陣法不可能達到如此地步,必有蛛絲馬跡可尋。如果找不到,則可能問題在陣法以外,需當跳出問題來思考。」

  許光華身為真君,雖然並不擅長陣法,但見識廣博,經歷的各種事不知有多少。

  既然他說不可能有這樣的陣法,那基本就是不可能。

  「跳出問題來思考……跳出問題來思考……」看著千裡傳訊符送來的信息,唐劫喃喃自語。

  腦海中閃過昨天王絕滅他們的對話,說話時的神情。

  突然間唐劫意識到有些不對。

  落日谷既然是王絕滅他們決定的伏殺之地,那是何等重要,怎麽就這樣輕輕易易就說出來了?

  化身盜匪劫掠一事,雖然唐劫已努力做出補救,但即便是他自己也知道此事疑點頗多,要對方完全信任是不可能的,他只是希望能借機會引出對方,再從對方說話中找到蛛絲馬跡來看破真相。

  只是沒想到對方如此配合,連三日後落日谷交易都說出來了。

  現在再細想想,對方大意的已然有些過火了。

  除非……

  「媽的,上當了!」唐劫罵了一句,陡然站起來。

  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王絕滅他們決定的決戰地點根本就不在落日谷。

  落日谷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幌子,它存在的作用就是迷惑石門派。

  相信石門派也會覺得,如果交易地點是在落日谷,那麽就一定要小心提防七絕門的人在落日谷布下大陣偷襲自己,從而派人提前在落日谷勘察。

  當然,他們什麽都不會發現。

  因為那裡根本就不是七絕門定下的伏擊點。

  他們半路設伏!

  一想到這,唐劫已取出地圖,開始翻看從菡門關到落日谷,一路上的必經之路。

  終於,唐劫的手指停在了一片無名山谷。

  這片無名山谷的範圍極小,偏於道路一側,只因前有高山阻路,若有車隊就必須從此山谷中經過。但如果石門派的人過來探察落日谷,一路飛行,卻不需經過這無名山谷,如此一來,自然而然就避開了修者註意。再加上本身施以一定的隱匿手法,的確有很大可能瞞過眾人。

  當石門派的真人把註意力放在落日谷方面時,不會想到在路上,伏擊就已展開。

  想到這,唐劫心中亦是一凜。

  「果然好算計!」即使蒼鷹尚未飛到,唐劫也基本可以確定,那個他苦苦尋覓的法陣,一定就在這兒!

  「喂,怎麽不說話了?」玉佩上再次傳來許妙然的字跡,顯是在奇怪唐劫為什麽突然不理自己。

  唐劫笑笑,回信道:「犯了一整天的傻,多虧寶貝提點方才領悟,乖,親一個。」

  信息飛速回遞:「無恥,下流,呸呸呸!」

  唐劫可以想像許妙然在另一頭又氣又羞的樣子,心中亦不由一熱,回道:「是啊,我就是個無恥下流胚子,那你可喜歡?」

  這話問出,另一頭便沈默了。

  好久,許妙然方回信道:「王絕滅實力強悍,天心真人高深莫測,若不可力敵,莫要強求。修仙雖需資源,卻需有命方可享。若你當真急需大筆錢財,亦可告訴我。我知你心高氣傲,輕易不會接受他人施捨,那便當是借貸,亦無不可。」

  雖然對唐劫的說話沒有任何直面回答,但是回信中字字真切,已完全表露了自身情誼。

  唐劫看的亦是心中一熱,回道:「我知道,這次冒險,的確是因為要做件事需要很多錢,不過待做完此事後,就會寬鬆許多。從此以後,天空海闊任我飛,再不用事事冒險。」

  「既如此,那便一切隨你吧。我等你好消息,若有何事可來問我,就算我不知,也可以替你問父親。有個真君為你解答疑難,也是不錯的哦。」

  唐劫笑了:「那我就不客氣了,正好最近修煉方面有些問題想不太明白……」

  一來一回,就這麽著又說了好多話,直到蒼鷹飛抵那無名山谷的上空方才停下。

  雖然山谷中寂寥一片,看上去無任何異常,但是精通陣道的唐劫只稍做試探,就已察覺到此地的不同凡響之處。

  自己一直在尋找的那個法陣果然在這兒。

  天目慧眼之下,隱藏的神秘面紗被漸漸揭開,大陣的面目也一點一點呈現在眼前。

  「原來是這個陣法……果然好算計,好魄力,好胸懷。」

  遙看法陣,唐劫亦不由發出嘖嘖讚嘆。

  既已知道了對方所布何陣,唐劫也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麽做了。

  只略想了想,唐劫心中便有了計劃,隨手掏出一張符,寫了幾句話燃起。

  這一次的消息卻是傳給衛天沖的。

  早已回到蒼龍府的衛天沖看到消息後,亦掏出一張符紙引燃。

  靈州分堂,侍夢看看送來的消息,取出一堆符紙,一張張引燃開去,消息如電光,就這樣在文心國內飛速傳播開來……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5-6-11 17:54 編輯

qqapapqq 發表於 2014-7-21 09:28
第五部 我自逍遙乘風去 第二十八章 大陣

  這一天的清晨,一支車隊從永歲山脈的小鎮上出發,向著黎國方向而去。

  車隊的規模很大,四十餘輛大車綿延著伸向前方。

  石淨齋穿著一身粗布衣,看起來就像個老實巴交的鄉下漢子,手裡還拿著一管旱煙袋,在他身邊是打扮得像個富家翁的梁興邦和妾室般存在的玉婉娘。

  數十名石門弟子身穿鏢局趟子手的衣物,押運著鏢車前行。

  此次行動,規模之大,涉及金額之巨,為石門派前所未有,其後果更是嚴重到可能毀家滅門,因此連三位天心真人都顫顫驚驚不敢有失,一些石門弟子更是連車裡裝的是什麼都不清楚。

  車隊在離了鎮上後,便一路向著黎國方向進發,待到進入一片無人區後,梁興邦突然地一舒長袖,一片雲霧平地升起,竟是駕著那四十餘輛大車一起向空中飛去。

  即使芥子袋裝不下,以天心真人的手段,要搬運這些貨物其實也未必難,只不過另有一些風險使他們不能長期在空中飛行。

  這刻車與人一起入了空,便高速向著黎國方向飛行,待飛到一處城池附近後,梁興邦揮揮手,車隊復又落於地面,繼續如普通人般緩慢行進。

  城池上方的雲層中,一點光華閃現。

  稍片刻,一名靈師從雲層中探出頭來,向四方看了看,嘟囔了句:「奇怪,剛才明明有大範圍靈氣波動,怎的這一下又沒了?」

  此人正是洗月派派駐在各地的監事,專司監察之職。

  像這樣的監察各地還有無數,專門監督修者行徑。這兩年石門派祕密挖掘的同時,也盡可能將靈州一帶的監察修者摸透,方才能以如此方式快速運送,否則換上一般修者,多半就是直接撞入洗月派監事之手,到時候有什麼祕密也都得被抖出來。

  車隊穿過城池,玉婉娘說了一聲:「可以了。」

  這一次是石淨齋長袖舒展,卷著車隊飛空,直到近了另一處監察點方才落下。

  如此反覆,下午時分便到了文心邊境地帶。

  玉婉娘指著前方一座高大城門說:「過了菡門關就是兩國交界處。國界之處,爭端最盛,是故監查最密。接下來的路,便只能步行過去了。」

  因為長年出入兩國邊境,與七絕門談買賣的緣故,玉婉娘最是熟悉這一帶的監察情況,比起國內不知嚴密幾多。她往常是因為孤身一人,飛來飛去沒什麼人找她麻煩,可即便如此,也常有大陣靈光閃現,一次又一次掃過她的芥子袋。單是為了帶出那五顆晶化沙蠶,便費了她諾大功夫。

  相比之下,反倒是以地面凡人的形式運貨要方便許多,洗月派輕易不會來查。正因此,每有違禁,多以地面走私形式過路。

  這也難怪,飛空仙人少,十天半天半月難遇一回,故可仔細查。地面凡人多,要想一一查詢,仙人也無此精力。

  這刻車隊落回地面,一路向菡門關而去。

  菡門關哨卡前,十餘名士兵正站在那裡一個個仔細盤查往來客商。

  看到車隊過來,一名領頭士兵迎上前道:「從哪兒來的,要去哪裡?」

  一名石門弟子迎上前回答:「回軍爺,我們是蒼龍府出來的商隊,份屬古家,要前往望川鎮做買賣。」

   「又是去望川鎮的?」那士兵哼了一聲:「望川鎮份屬敵國,一個個往敵國的土地上跑,也不知是不是奸細呢。」

  那石門弟子聽的臉色一變:「這位軍爺說的,小的就聽不明白。黎國雖是異國,卻與文心無戰事,什麼時候成了敵國了?兩國之間自由行商,那是洗月與七絕兩大仙派定下的規矩,怎的正常往來就成了他國奸細?」

  那士兵一瞪眼:「哎呦,好大的口氣,還說不得你們了?我看普通人可沒這麼大本事敢和本軍爺叫板,你小子口氣這麼橫,莫不真是奸細?」

  一群石門弟子聽得同時大怒。

  他們是何等人?

  修者!

  高高在上的修者!

  別看石門派在洗月派前低聲下氣,在這些凡人面前哪個不是趾高氣揚?

  往常裡只要亮出自己的修者身份,這些個士兵一個個還不得如狗一般跪到腳下,沒想到今天卻被一群狗欺負了。

  要不是為了師門重任,那石門弟子恨不能現在就一個法術轟出來,將這城門前一干人等轟殺個乾乾淨淨。

  好在這時,一名年長的石門弟子過來,向那士兵手中塞了一物,悄聲到:「軍爺,我們都是老實本分的生意人,還請高抬貴手吧。」

  那小兵掂了掂手中物事,滿意地笑了起來,揮揮手道:「讓他們過去!」

  車隊終於恢復通行。

  那石門弟子在臨去前,還瞪了一眼小兵,心道等老子回來,定要抓了你小子好好扒皮抽筋。

  那小兵卻是一路笑嘻嘻地目送著車隊離開,直到車隊漸行漸遠,才收了笑容,又等了一會兒,突然向著城內走去。

  走了好一會兒,來到一所民居內,那小兵敲了敲門道:「求見上仙。」

  門開,現出一名黑衣人。

   「發現他們了?」黑衣人低沉著嗓音問。

   「是。」那小兵恭敬回答:「一共四十多輛車,大概有五六十人隨車押送,領頭的是個白胖子,還有個黑瘦子和女人,那女子到是長得頗美。小的按上仙所述試探了他們,果然是心高氣傲,一聽口氣就知道非是凡人,否則哪會受不得半點委屈,竟然還敢與我等軍人強辨。」

  那黑衣人取出一張符紙燃了,道:「做得好。你所監視的這幾人,都是我洗月派叛派之人,法力深厚,本仙不能靠近,惟恐其發現,便只能藉助於你。你這次立下大功,待事成之後,我定會嘉獎你。」

  那小兵大喜:「上仙說過會帶我入洗月門下。」

  黑衣人笑道:「那是自然,不過這裡有個問題。就是……我其實並不是洗月派的人啊。」

   「什麼?」小兵心神一震,黑衣人手一伸,已按在那小兵頭上,那小兵只晃了幾下身體,便倒地死去。

  黑衣人看著那屍體嘿嘿笑了幾聲,這才步出小屋,關上房門後離去。

  就在此人離去後不久,又是一人來到此處。

  卻是侍夢。

  推開房門,侍夢看了看那小兵屍體,嘆口氣道:「下手還真夠狠的。多謝你為國捐軀,你的家人,我洗月派會照料的。」

  同樣燃一張符紙,侍夢重又掩上那房門,亦向著另一頭走去。

  車隊出了菡門關後,沿著衛家開闢的商路一路行進,因為不能在天空飛行的緣故,速度慢了許多,一直到入夜時分也未能走出叢林。好在他們本就是提前一天出發,到也不會錯過時辰。

  當日夜,車隊夜宿於林地中。

  雖然不需要,車隊裡還是燃起了篝火,點點星光下,篝火明滅不定地跳躍著。

  梁興邦背負著手站在篝火旁,好一會兒才道:「奇怪,風也不大,為什麼我會突然覺得有些冷呢?」

   「就算風大了,你也不會覺得冷吧?」石淨齋看著那篝火回答:「能夠讓我們冷的,不是風,是人!」

  梁興邦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說的是啊。你看這火,跳得多歡暢,卻不知有多少雙眼睛正盯著呢。」

  旁邊玉婉娘也嘆了口氣:「越是走下去,就越覺得心裡沒底。太多人盯著了……也許,我們真的錯了?」

   「錯?」石淨齋眉頭一挑:「我輩修仙,與天爭鋒,與人爭鋒,若是連一點冒險的勇氣都沒有,修什麼仙?你看看,事情都到了這一步,若真有人要告訴洗月派,只怕早就說了,還用等到現在?可見人人心中皆有私慾。既如此,我們又怕他們作甚?只要敢來,便滅了就是!」

  到底是天心真人,這刻說起話來,亦是豪氣萬千。

  玉婉娘看石淨齋如此,終只能嘆口氣不再說話。

  這一夜,三位真人調息打坐並未安睡,但是風平浪靜卻沒有任何危險。

  次日清晨車隊繼續上路,一路蜿蜒,漸漸出了文心邊境。

  兩國邊境多是山區環繞,處處山高林密,要不是押車的都是修者,單是這一路顛簸都讓常人難以忍受。好在修者無所謂這些,速度到依然比較快,很快就走出一片密林山區,漸漸來到當日唐劫看到的那片無名山谷。

  車隊在山谷中緩緩行進著,一切看起來都那麼安靜。

  只是越往裡走,梁興邦與石淨齋的臉色也就越難看。

  以他們的實力,已經察覺到四周隱隱有人在是窺視。

  這時他們意識到自己中了計,原以為有危險也是等到了落日谷後,沒想到真正的伏擊竟是在半路上。

  陰謀的較量有時很簡單,算到了就是算到了,算不到就算不到,當判斷出現失誤時,墜入轂中就顯得再平常不過。

  只是三位真人的臉色卻依舊平靜,他們並沒有發出警示,而是讓車隊繼續前行。

  終於,前方路上出現一名身穿虎皮的彪悍男子。

   「王絕滅!」石淨齋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

  盡管是第一次見到王絕滅,石淨齋還是一眼認出了這位據說是七絕門千年以來最出色的弟子。

  他就站在道路的中央,微笑著看向車隊:「三位真人,別來無恙。」

  玉婉娘臉一沉:「王絕滅,不是說好了在落日谷交易的嗎?你來這裡做什麼?」

  王絕滅笑道:「哦,我改主意了,覺得落日谷太遠,還是在這裡就接收要來得好一些。」

  玉婉娘哼了一聲:「??哦,是嗎那你的錢呢?」

  王絕滅回答:「錢還在落日谷,你們在這裡把貨交給我,自己去落日谷取了便是。」

  這回答令三位真人臉色同時變得難看起來。

  盡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王絕滅近乎於宣告老子不給錢的回答,還是讓三位真人陷入暴怒之中。

  石淨齋長吸了一口氣,怒極反笑道:「好!好!真沒想到七絕門這樣的門派,竟然連幾千萬的靈錢也要黑。」

  王絕滅嘆了口氣:「七絕門家業是大,奈何開銷也大啊,能省一些總是好的。其實三位不是也猜到了嗎?我就不信,以三位真人的實力,還察覺不到我兄弟們的存在。」

  隨著他的說話,山谷四周,那些七絕門弟子已一個一個走了出來。他們各佔一位,冷眼看著山谷下方,面對三位真人級別的強大存在,卻全無應有之懼意。

  或許是因為自己聯繫的緣故,面對此變故,玉婉娘已是氣極,哆嗦著身體道:「好,好!既如此,就把你家大人叫出來吧,本娘娘到要看看,七絕門到底哪位大人物來行此虎狼之事!」

  王絕滅歪了歪頭:「如爾等所言,此為虎狼之行,我七絕門中的前輩不屑為之,自然是不會出面的了,所以這件事就由我來負責。」

   「什……什麼?」石淨齋梁興邦等三人聽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石門派是怕七絕門不假,可那是怕的七絕門中天心以上的大人物,可不是王絕滅這樣的脫凡境。

  就算他脫凡巔峰,也沒可能和天心真人對抗,棲霞界越階挑戰獲得勝利多發生在脫凡以下,近萬年來以脫凡勝天心者,一個巴掌就數得過來,最近幾千年都沒出過一個。

  更別說這裡現在有三位天心了。

  他王絕滅怎可能囂張至斯?

  石淨齋怒瞪王絕滅:「你再說一遍!」

  王絕滅的臉已經沉了下來:「我說,對付你們這種小門派,用不著前輩出手,我一個人就夠了!」

   「大膽!」石淨齋怒吼著拍出一掌。

  這一掌擊出,在平地上生成一個巨大掌影,有如小山一般壓向王絕滅。

  王絕滅卻只是嘿嘿一笑,看著那掌影壓下,突地吼了一聲,一拳轟出。

  下一刻就見鐵拳擊於掌影上,轟然炸出雷鳴之音,那掌影竟是被王絕滅一拳轟散。

  這一幕看得石淨齋也微微一滯:「早聞七絕門大師兄修煉渾天乾元訣與御神不滅真魔煉體法,精擅煉體,以自身為法寶,不假外物,戰力驚人。現在看來果然非同一般,竟然能以肉拳硬捍老夫這一掌。不過剛才一掌只是隨心擊出,要是你能再接下這一擊,我便服你!」

  說著石淨齋屈指輕彈,一縷指風射向天際,在天空中彎出一個回轉,已如利箭般向著王絕滅落下。

  天箭指!

  眼看這一指從空中落下,王絕滅大笑道:「接就接,有何可懼!」

  說著他雙臂一振,躍向天空,對著那指箭又是一拳打出。

  鐵拳直衝天際,與那天空指箭相撞,再度迸發出驚人氣潮,王絕滅的拳上靈光勁冒,竟是真的又生生接下了這一指。

  不管此戰是勝是敗,他以脫凡巔峰的境界硬抗天心真人的法術,已可見其實力之恐怖。

  但就在他接下這一指的同時,石淨齋眼中卻是狡意一閃:「那麼這個呢?」

  他的左手突然一動,地面突然震動了一下,下一刻地底驟然升出一隻由岩石生成的巨手,猛地向著空中王絕滅抓去。

  地魄手!

  石淨齋道號厚土,意味著他真正擅長的其實還是土系術法,這地魄手就是他最拿手的法術之一,早就用到駕馭輕熟信手拈來的地步。

  雖然對於七絕門不派天心前來敢到詫異,石淨齋卻並未敢大意,而是抱著速戰速決的念頭直接以強橫手段碾殺對手,甚至連風度都不要了。

  與他同一想法的是梁興邦與玉婉娘,這兩人不愧是同門多年的師兄弟,就在石淨齋出手同時,梁興邦與玉婉娘也一起對著兩側山頭出手。

  梁興邦是揚手打出一道風潮,那風潮在空中盤卷扭曲,化成一道黑色長龍對著山頭撲下。

  玉婉娘則是打出一串鈴鐺,那鈴鐺在空中震蕩,發出奇異鳴音,震的人一陣頭腦暈眩。

  三位天心真人同時出手,其戰力可想而知。

  但就在地魄手出擊的同時,王絕滅已哈哈大笑起來:「就知道你們這幫傢伙會行此陰招,什麼狗屁天心,給我死來!」

  隨著他這吼聲,就聽山谷轟地震動了一下,下一刻就見山谷四方驟然射出無數金色光柱。

  這些金色光柱向著天空綿延,散發出強大氣勢。

  這些金色光柱看起來就像當初仙緣會上牧毅使用過的烽火煙羅陣,也是一出現就向著空中聚集,並在天空的頂端匯聚,形成一個超級巨大的金色鳥籠,彷彿當年的烽火煙羅陣變成了金色一般。

  但它卻並不是煙羅陣。

  就在金色光柱升起的同時,石淨齋駭然看到,他的地魄手竟然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消散了。

  不僅是地魄手,還有梁興邦的風龍,玉婉娘的金鈴竟在這刻一起失效。

  風龍消散,化為靈光消失,金鈴更是只響了一下便從空中跌落。

  山谷內捲起一陣颶風。

  這風不是從外面刮入谷中,而是從谷內刮向谷外,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從這山谷裡炸開,一下湧出谷去。

  只是一個瞬間,整個山谷就變了。

  雖然山谷依然是那個山谷,看起來沒什麼變化,但是任何一個修者都能感受到這谷中少了一樣最重要的東西。

  靈氣!

  金色鳥籠依然挺立,矗立於天地間。

  鳥籠之內的一切空間,卻再沒有任何靈氣存在。

   「天地隔絕禁靈大陣!」石淨齋失聲叫了起來。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5-6-11 18:02 編輯

hahaman0423 發表於 2014-7-22 08:15
第五部 我自逍遙乘風去 第二十九章 猛士

  天地隔絕禁靈大陣。

  顧名思義,這就是一個禁絕靈氣的陣法。

  靈師也好,真人也罷,甚至於紫府真君,施法皆依賴靈氣。

  沒有了靈氣,就算是真人也好比離了水的魚兒,再難發威。

  石淨齋等人沒想到王絕滅這麽狠,竟然會用出這個陣法,一時間也都震驚了。

  七絕門要是使用別的法陣,石淨齋他們未必就沒有辦法應對,若是陣法弱一些,以三天心的實力沒準就自己強破了大陣。

  畢竟法陣的布置也需要消耗材料,而要想布置出一個能夠滅殺三位天心真人的法陣,範圍又廣及整個山谷,其成本可能要達到數百萬之巨。如此代價,王絕滅他們付不起,就是付的起也未必願意付。

  但是天地隔絕禁靈大陣卻沒這許多麻煩。

  一個法陣的成本通常取決於威力,自我防禦,控制多重方面。

  天地隔絕禁靈大陣不需要威力,因為它只需要把範圍內的靈氣驅散;不需要自我防禦,因為所有陣中修者實力都會大受影響,反擊威力大弱,很難再對大陣產生威脅與破壞;不需要控制,因為它本就是不分敵我的陣法。

  正因此七絕門選擇了這個大陣,再利用王絕滅強大的煉體來對抗,可以說是充分發揮了「面對強大的對手,你要先把他們拉到與你同一水平,然後再利用你豐富的經驗擊敗他們」這話的精髓。

  這刻落回地面,王絕滅哈哈大笑起來:「沒錯,正是天地隔絕禁靈大陣!三位真人,請了!」

  說著他轟地一拳,已對著三人搗去。

  天地無靈後,戰鬥便是煉體者的天下,他王絕滅之所以敢於以一對三挑戰三位真人,憑藉的就是這強悍的身體本錢。

  這刻一拳搗出,拳風滔滔,雖無之前靈光包卷之燦爛,卻有著激烈澎湃,悍勇絕倫的風采。

  鐵拳洶湧下,石淨齋眼中殺意狂現:「你以為這就夠了嗎?」

  他左手微抬,大片的泥石已從地面升起,已化成一隻岩石巨拳,擋下這一拳的同時,反手向著王絕滅砸下。

  天地隔絕禁靈大陣雖可隔絕天地靈氣,卻不能隔修者體內靈氣,因此石淨齋等人還是可以施法的,只不過由於無法借用天地間的靈氣,要想使用威力龐大的法術就變得極難。比如原本只需要消耗十點靈液引動天地靈氣來施法,那現在就變成了所有消耗皆出己身,很可能一個法術下來就需要消耗成百上千的靈液。

  即便以天心修為,也支撐不了幾次這樣的消耗。

  可就算這樣,天心依舊是天心!

  此時對於石淨齋他們而言,唯一的機會就是在自己體內靈氣消耗完之前殺死王絕滅,否則必難善了。

  這刻岩石巨拳橫空擊出,對著王絕滅砰然壓下。

  同時梁興邦、玉婉娘也一起出手,各打出一道指風,分襲王絕滅左右。不過為節省靈氣,這兩擊都只是普通小術。可憐二人晉升天心多年,這種普通小術早已多年不用,沒想到現在卻要重拾故技。

  饒是如此,來自三位天心的攻擊依然帶著絕大威力,非常人可抗。

  那岩石巨拳一擊轟開王絕滅的攻擊,已如擎天之柱向著空中升去,帶著無與倫比的威勢,仿佛是在說,即便虎落平陽,亦非爾等可抗。

  王絕滅卻是長囂道:「給我開!」

  仰面向天,雙拳猛地對空擊出,面對這天心真人的法術,此人卻是全然無懼的正名硬抗,一如那敢力憾天威的猴子。

  有所不同的是,他並沒有被壓在山下,反而有種山敢壓我,山也要為之崩裂的狂野氣勢。

  在這狂野氣流中,巖石巨拳轟然砸下,王絕滅雙拳搗出一股狂暴氣流盤卷而上,直沖天空,打在巖石巨拳上,發出砰然震響,整支擎天巨臂都為之顫了一顫,下墜之勢驟止。

  「嗷!」

  雙臂抗住這岩石巨臂,王絕滅全身肌肉賁起,一股股力的瀾流在他身體中湧動著,竟如有實質般散開。

  於是三位真人驚駭看到,王絕滅竟將這岩石巨臂生生舉了起來。

  以石淨齋天心真人的法力形成的這重逾山岳的巨臂竟然震不住對手,這簡直是駭人聽聞已極,至於那一幫石門派弟子更是看得徹底傻了。

  這是何等豪情,何等偉力?

  王絕滅看著石淨齋,嘿嘿一笑道:「你就這點本事嗎?給我起!」

  「起……」

  「起……」

  「起……」

  荒狂的吼叫在山谷中大聲迴蕩著,岩石巨臂已被王絕滅完全舉起不說,甚至被他反過來砸向石淨齋等人。

  這一下若砸中,石門派自己反要身受其害。

  就連三位真人都被嚇了一跳,全力出手,一起止住這巨臂砸下。

  同時梁興邦更是一揮手,平地上暴起一陣風潮卷向王絕滅。

  這風卻與普通的風不同,是來自九幽地下的萬載陰風,陰寒徹骨。

  梁興邦以百年光陰採集陰風,化為己用,更以法術在風中凝聚無數風刃隱藏其中,一旦被這陰風卷中,不消片刻就全身碎盡而死。

  梁興邦用這對付王絕滅,已是對他的極度重視,這刻陰風席捲而來,拂過他的身體,就見王絕滅身上的血肉如剝落的瓷片般片片飛離,又像是被腐蝕過的殘軀,露出翻開的血肉。

  王絕滅在這創傷中瘋狂大叫著,梁興邦臉上已露出笑意:「小輩,真以為憑藉一個天地隔絕禁靈大陣,就能對抗三天心了吧?癡人說夢,老夫一個就收拾了你!」

  「是嗎?」王絕滅卻突然抬了下頭,看向梁興邦,冷酷的眼神看的梁興邦心中竟是莫名一悸。

  就見王絕滅雙臂一振:「喝!」

  他發出一聲低吼,然後頂著那席捲的陰風,竟然就這樣一步步向著梁興邦走了過來。

  他的血肉在陰風侵蝕下不停地剝落,但是每剝落一點,竟然又長出一點。

  御神不滅真魔煉體,可以說是棲霞界最為神奇強大的一門煉體法術。此法修煉痛苦無比,九死一生,但每成一層都可以大幅度強化體質,擁有無上神力,甚至連肌體回復能力也強悍無匹。

  換成是別人被這陰風一吹,只怕早就化成血水完蛋了,王絕滅卻是一點點的剝離,又一點一點的恢復,仿佛不死戰神,看得梁興邦也心神震撼。

  這還是脫凡境嗎?

  如此不死之身的體質,就算天心紫府也未必能比得上啊!

  他心中震驚,竟然忘了王絕滅已然離他越來越近。

  就在距離還有數米地方時,王絕滅突然加速猛沖到梁興邦身前,對著他就是一拳。

  好在石淨齋及時出手,在梁興邦身上加持了一個厚土罩。

  鐵拳砸下,厚土罩只一擊就被砸成齏粉,就連梁興邦也被巨力打的飛出去,總算有厚土罩這麽一擋,梁興邦本身未受傷害,要不然他可能就成了最近千年以來,第一個被脫凡境正面殺死的天心真人了。

  雖說這裡面有禁靈大陣的因素,但不可否認王絕滅的實力也的確是遠遠超越常人。如果他面對的是初階散修天心境,還真有可能創造輝煌。

  不過天心就是天心,僅憑蠻力是無法取勝的。

  下一刻,就在梁興邦被擊飛的同時,玉婉娘眼中已閃過一道光華,一股意念已如針般刺入王絕滅腦中。

  王絕滅的頭陡地向後一仰,兩道血水已從鼻中流出,下一刻石淨齋雙手已按在王絕滅胸前,黃光驟現,已將王絕滅打飛出去。

  王絕滅哇的仰天吐出一口鮮血,翻滾著落回地面。

  這剛剛還威風八面不可一世的七絕門大師兄,竟是被玉婉娘一個眼神再加石淨齋一記掌擊就打的倒地不起。

  石門弟子同時發出興奮歡呼聲,惟有玉婉娘的臉色突然白了一白,旋又恢覆紅潤。

  看看王絕滅已然倒地,石淨齋轉頭對玉婉娘道:「你到是捨得。」

  玉婉娘哼了一聲:「我境界不如二位師兄,連你們的法術,這個家夥都能抗下來,我縱用法術也未必能收拾他,既如此又何必藏著掖著?總不能讓人以為,天心真人沒了靈氣就會任他們宰割吧?」

  「當然。天心之所以是天心,是因為你們已經擁有靈識,甚至於神念了嘛……」王絕滅的聲音竟在這刻再度響起。

  玉婉娘一呆,就見剛才還躺在地上不動的王絕滅已緩緩坐了起來。

  他擦了一下鼻間血痕,嘿嘿笑道:「不錯,不錯,靈識攻擊的滋味果然不錯,可惜玉娘娘只在初階,雖有靈識卻未成神念,這攻擊還是弱了些,弱了些啊……」

  說著他竟哈哈仰天狂笑起來,狀似瘋狂,一股又一股的力流從他體內湧出,竟是形成道道風卷盤旋在他身邊。

  這一幕看得三位真人也有些呆滯。

  梁興邦不敢置信道:「你竟然沒事?」

  王絕滅身上的氣柱繼續狂冒。

  他微低著頭,眼角微微上翻著看向三人:「笑話!你們三個蠢貨,連晉升紫府之法都要找我們七絕門施捨,老子身為七絕門的大師兄,難道會連天心真人到底有哪些手段都不知道?靈識攻擊?老子要是連這都不會防,還憑什麽和你們打!」

  說著他雙臂一振,全身氣勢再盛,驚的三人心膽俱寒。

  這王絕滅的實力確實驚人,最難得的是輕易殺不死。如果是在正常環境下,三位真人不惜法力狂轟濫炸,怎麽都碾壓了王絕滅了。但現在的情形看起來,僅憑體內法力要想殺他怕還真有些不夠用。

  梁興邦已喝道:「休得猖狂!神念化形,傷魂奪魄!」

  說著對王絕滅一指,一道神念對著王絕滅腦中刺去。

  神念殺人最是無形,直接作用於修者靈魂,任你有多強的防禦與再生能力也難以抵擋。這也是天心與脫凡之間最大的差別,更是脫凡對天心無可抵抗的關鍵。

  任你天資橫溢,法力強悍,只要是修成神念的天心真人,只要心念一動,便可殺人於無形。

  不過神念殺人雖然爽利,其本質卻非作為武器使用的,而是用於融入天地。

  天地橋勾連天地是為借靈氣以施放,神念融入天地則是無需施法行氣,正因此才有紫府一念成萬法的說法。神念大成即為神魂,神魂通天地,一念成萬法,其威力可想而知。

  至於說以神念殺人,那就只能是兩個字「浪費」。

  因為神念消耗了就是消耗了,不像法力休息一下,呼吸幾口就能補回來,其代價之高,常人難以承受。若多用幾次,神念耗盡,連化魂的資格都沒有,這輩子都別想晉升紫府了。

  正因此,真人戰鬥,非到萬不得已不會使用神念攻擊。

  這梁興邦也算是個捨得的,明明以三對一,以大壓小,竟然還一看事有不對,就以神念攻擊,其果斷魄力就連王絕滅也目生異彩。

  面對這來自天心真人的神念攻擊,王絕滅也是如蒙重擊,頭再度向後一仰,這一次是眼耳口鼻同時流出血來,形象猙獰恐怖已極。

  之前兩位真人以大法術攻擊都沒給他造成這樣的傷害,現在只是一下神念攻擊,就讓王絕滅的靈魂遭遇重創,可見其恐怖。

  這也是沒辦法的,靈魂本無形,靈魂不設防。

  在化生紫府之前,一切能夠抵擋神念攻擊的手段,都是極品,至寶!

  然而就算遭遇了如此重創,王絕滅竟然還在笑。

  他仰天長囂道:「好,好!過癮!」

  流血雙目瞪著梁興邦,王絕滅大喝道:「果然是個捨得的,可惜捨得的還不夠,你若再多用一分神念,只怕我就已經死了!如今我既不死,我這御神不滅真魔體卻是已吸收了你的一縷神念,正可用來強化我之魂魄,將來晉天心,入紫府也都再方便一些,當真是要多謝了!」

  他這御神不滅真魔體有個特點,就是對同一類攻擊承受的越多,抵抗能力就越強,甚至連神念攻擊都不例外。只不過誰也不會為了提升他那一點點抗性去浪費寶貴的神念,因此王絕滅也很難有機會遭遇這種攻擊。

  梁興邦冷哼:「只怕你未必有那機會,你既已受創,就注定擋不住我們接下來的攻擊。」

  「是嗎?」王絕滅卻笑笑:「我卻覺得未必啊,你們已失去了我給你們的最後機會!」

  隨著這說話,王絕滅突然雙臂一振,對空喝道:「來吧!」

  伴隨著他這聲咆哮,兩側峰頭上,一直站立未動的牧毅等七絕門弟子突然走出七人,就地坐下,對空高舉雙手。

  七道靈柱同時從他們體內升起,橫貫大陣,一端指在王絕滅身上,另一端則貼在了大陣陣壁上。

  與此同時,金色鳥籠外已亮起七道光柱。

  這七道光柱剛一出現就向著陣內飛來,穿過了天地隔絕禁靈大陣,正落在七名弟子制造的靈柱上,順著那靈氣柱直向王絕滅身上飛去。

  光柱之中隱見頭盔,戰甲等物在其中流轉。

  「這是……」三位真人的瞳孔開始放大。

  王絕滅已是大笑著躍入空中,七道光柱同時打在他身上,頃刻間在他身上形成一套華麗戰甲,放出如太陽般熾烈的光輝。

  這戰甲共由頭盔,胸甲,臂甲,腿甲,戰靴五件組成,最後還有二物,卻是一盾牌一寶劍,被王絕滅分別裝在手上,正形成七件之數。

  玉玲瓏已尖聲叫了起來:「這是焚天七寶!」

  眼前出現的,赫然是七絕門鎮門道兵之一,焚天七寶。

  與別的門派不同,七絕門是棲霞界寶物最多的一個門派,而在眾多寶物中,焚天七寶的名聲大概是最大的。

  這到不是說焚天七寶最強,而是因為它是修者煉成的。

  道兵是天地間最強大的寶物,以兩句話表示,便是集天地之精華,載世間之大道。

  正因此,舉凡道兵皆為天生神物,再以大能之士載以無上道念,千百年心血苦修方成,其威力可開天辟地,翻江蹈海,是為各大門派鎮門之寶。

  某種程度上,決定一個門派能否稱大的核心關鍵,就在於它是否擁有道兵這類頂端存在。至於說學院規模,洞天福地,那是大門派的根基,卻非支柱。

  為了崛起,七絕門費盡人力物力,窮盡歲月搜羅奇珍,竭盡人力煉制寶物,最終成就這焚天七寶,甚至於在煉制道兵的過程中,硬生生損失了一位紫府六位天心,代價之慘重可想而知。

  也正因為是後天強行制造,焚天七寶並非單獨一件,而是由七件神珍級的寶物配套合成的道兵,在道兵中也算最低級的。

  盡管如此,七絕門還是依靠這焚天七寶名聲大噪,讓世人震驚他們的煉寶能力。

  誰也沒想到這刻王絕滅的身上竟然會出現焚天七寶,石淨齋三人同時震住。

  不過下一刻梁興邦就叫出聲來:「那不是真正的道兵,是虛像!」

  真正的道兵至少也要紫府級別才能使用,絕不是王絕滅這種脫凡境可以運用的,因此這刻出現在王絕滅身上的並不是真正的焚天七寶,而是通過某種方式將七寶的部分力量投影到了王絕滅身上,一如當初柳紅煙使用律堂三寶一般。

  由於他們身處禁靈大陣的緣故,沒有靈氣通道,七寶虛像無法傳過來。

  但是七絕門卻用了一個很簡單的方法就解決了,就是以七名弟子消耗自身靈氣在這陣中建起七條通道,從而完成傳送。

  如此一來,三位真人因禁靈大陣的緣故而實力下降,王絕滅卻因七寶緣故實力提升。

  此消彼長下,勝負再難預料。

  最令人可氣的是,王絕滅早就可以這麽做的,卻偏要等先和三真人戰過一場再使用。

  如果梁興邦之前那一下神念攻擊再加些量,王絕滅是有可能就死了,但是此人天性愛冒險,為了那一點神念抗性就敢於冒險,更算準了梁興邦捨不得浪費,只會以神念重創,法術候補,而非直接殺死。

  玩的就是心跳!

  如今七寶加身,那頭盔正是防禦神念攻擊的,梁興邦再無機會,懊惱至極卻也無法。

  王絕滅已大笑起來:「無需真寶,虛跡足矣,統統給我死來!」

  說著他左手盾牌猛地向著地面一砸,山谷地面已轟然砸出一片班駁氣潮。

  他生性好鬥,就算拿的是盾牌,也要當成武器使用,至於那把劍,他因不喜,竟是幹脆收起不用,只以單拳遙擊,狠狠轟出一片雄渾力流,將石門派一干人等盡數裹卷而入。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5-6-11 20:49 編輯

Dark_Banish 發表於 2014-7-23 08:12
第五部 我自逍遙乘風去 第三十章 焚天七寶

  無名山谷南側山峰,距離谷底約二百米高的半山腰上有一片小密林。

  密林裡零零落落地矗立著幾座墳頭,看時間也不知多少年前的,有些連墓碑都沒了。

  喧天的戰聲傳到這裡已然低了許多,卻不影響有心人的窺探。位於偏北一角的那座孤零零小墳前,一隻眼珠正浮於空中,看著下方。

  直過了好一會兒功夫,一隻手突然從泥土中伸出,一把抓在那眼珠上,稍一用力,眼珠已化為靈光消散。

  下一刻嘩啦啦大片泥土翻起,唐劫已從墳裡鑽出。

  拍了拍身上的灰,唐劫緩緩站了起來。

  山谷下方的戰鬥還在繼續,有道兵七寶在手的王絕滅實力飆漲,以一對三打的游刃有餘,竟然壓的三位天心真人都難以抵擋。

  唐劫對此到不奇怪,當日他看出這山谷中的佈置後就知道石門派是沒機會討好了。

  為了對抗石門派三真人,王絕滅他們何止是布了一個天地隔絕禁靈大陣?

  這不過是內部最核心的真法,就在禁靈大陣的外緣,還有一層鐵壁陣,阻止三真人逃離。

  鐵壁陣外還有傳輸陣,用來投影七寶,甚至在傳輸陣外還有陣法。

  陣外疊陣,層層佈防,可以說從石門派踏入這山谷起,就已注定了落敗之局。

  唯一讓人沒想到的大概就是在那之前,王絕滅竟然還有心思先玩了一齣以肉身對戰三天心的戲碼。雖然他到底不可能逆天到獲得勝利,但在三天心聯手下的強悍表現,依然令人嘆服。難怪七絕門那麼多弟子對他死心踏地,難怪沈晴丹這麼忌諱他,光是這份魄力就令人心折。

  不過儘管七絕門步步為營,安排周密,卻並非就無法可破。

  看著遠處繚繞煙氣,唐劫突然笑了笑,隨手捏出一個引氣訣,道:「陣外七寶傳輸用的是天璿回光轉運法,此法傳輸消耗較小,卻需維持靈光不散,只要攻擊那七名維持通道的七絕門弟子就能破他七寶加持。」

  這聲音看似在低聲自語,下方數十名石門弟子中一人卻突然精神一振叫道:「破壞通道,七寶自消!」

  這話一出,石門三長老都聽見。

  石淨齋首先反應過來,對著地面一按,就見兩側山頭上地面震動,整片山谷都隨之搖晃起來。他平生最擅土系法術,要不是禁靈大陣限制,為節省靈氣他不敢用威力更大的法術,把這整個山谷被掀過來都屬平常。

  這一刻大地震搖,山峰晃動,那七名維持傳輸通道的弟子果然維持不住,通道搖晃下,王絕滅身上七寶影像立時淡了下去。

  石門派一看大喜,就在這時,山頭上牧毅突然哼了一聲,揚手甩出一塊紅色紗巾。

  他一個男人,甩出塊紅紗巾當真是怎麼看都顯得丟人,但是隨著那紅紗巾的擲出,原本搖晃的七通道竟然瞬間穩住了。

  看到那紅紗巾出現,玉婉娘的聲音也尖了起來:「浣溪紗……果然他們還準備此物,我早該想到的。」

  天地禁靈之後,決定勝負的除了煉體,就是儲靈。

  人可以儲靈,物也可以。

  浣溪紗其實就是一件儲靈道具,效用與唐劫的乾風珠相仿,據說就是從那上面悟出來後煉成的。

  此物在空中飄蕩,不受大地震盪影響,竟是穩住了通道的存在。

  王絕滅已長笑道:「受死吧!」

  已如風般衝入人群。

  他是出了名的煉體狂人,不喜法術,因此所用法術幾乎都是強大自身,每逢作戰比肉身相搏,拳拳到肉,戰鬥風格一如武者而非仙人。

  這刻起了性子,一發將自己的風格發揮到淋漓盡致的地步,腳下戰靴閃過一道華光,身形在瞬間加速,只一個閃身就到了一名石門弟子的身邊。

  那石門弟子尚未反應過來,王絕滅已一把抓住他的咽喉,用力抓了下去。

  臂甲金芒微閃,護體法罩連作用都發揮不了,就被王絕滅一把捏爆,順勢將那弟子的脖子扭斷。

  「馮思!」玉玲瓏痛心叫出聲來,這死去的人是她的親傳弟子,本以為他將來會有個大好前程,光明未來,沒想他的人生尚未開始,就死在這裡。

  王絕滅大笑著手一甩,已將那弟子丟棄,身形一轉已來到另一人身邊,又是一拳擊出,鐵拳已穿過那弟子胸膛。

  至少二十餘道法術達在王絕滅身上,只泛起一片金芒,王絕滅緩緩轉身,冷笑道:「這般威力,老子就算不用七寶都能抗。」

  身形再閃,又欺近一名弟子身邊,一拳將那弟子頭顱打爆。

  他故意不理三長老,專挑那些石門弟子下手,一個一個盡情殺戮,看得三人眥睚欲裂,卻又拿他沒辦法,任他們如何進攻,都轟不穿那焚天七寶的驚人防禦。

  護甲之上道紋流轉,隱隱可見一個個奇型古字在護甲上浮現,那是道符。在這些道符的影響下,所有打向王絕滅的攻擊都要先被削弱大半,除非是道行高於焚天七寶,否則就不可能無視它的存在。

  僅此一項,就足以讓王絕滅橫行肆虐。

  事實上以這道兵之強,一般人就是連投影都承受不住,也就是王絕滅這種煉體驚人的猛士才能抗住,他的所有力量其實都用在了抗衡道兵威壓上,真正完成擊殺的恰恰是道兵投影自身的威力。

  這刻一擊得手,王絕滅已再度閃現至另一方,盾牌一揮,已將一名弟子砸成齏粉,以對手的攻擊力,根本不值得他使用盾牌來防禦。要不是必須七寶合一才能發揮出其上道念,他只以頭盔,胸甲,臂甲與戰靴四樣作戰,反而會負擔更小,效果更好。

  眼看王絕滅如虎入狼群大殺四方,石門三老亦是大急。

  只是他們阻是阻不住,梁興邦眼中殺意大顯:「先擊殺了他們的人再說!」

  阻止不了王絕滅,就只能選擇兌子之術。

  那一刻三人同時對著峰頭上的七絕門弟子出手。

  看到此景,唐劫卻是嘆息著搖了下頭。

  七絕門的弟子敢大模大樣的出現在三位真人的眼皮子底下,就不可能沒有自保之策,說不定還在故意引誘他們出手,以消耗他們的靈氣呢。

  果然這刻三長老出手,一片如潮光焰已如海水般席捲而去。

  這一次為了殺人,三人已顧不得節省靈氣了。

  眼看那一片靈潮洶湧沖過,本以為這一下過去便如巨浪沖刷,山頭上再無一人,沒想到待到靈潮退盡,那一眾七絕門弟子的身影竟然還在上面。

  石門三老同時呆住,這是怎麼回事?

  空中已傳來一陣哈哈狂笑聲。

  就見兩側山頭的人影漸漸淡去,反倒是在鳥籠上方重新出現那一眾七絕門弟子。

  梁興邦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幻象。」

  「不,不是幻象,是折射。」唐劫低語道。

  七絕門可沒有複製術,沒可能把幻象弄到如此地步,更不可能用幻象來製造靈氣通道。但是沒有這些,他們卻可以通過光線折射的方法來讓對方造成誤判。

  唐劫記得七絕門中有一種顛倒乾坤鏡,就最擅長顛倒位置。使用此鏡後,你明明看到對方在前面,但實際上對手卻可能在你的前後左右任意一側。

  顛倒乾坤鏡用至高深處,甚至可以多層顛倒。

  也就是說,現在七絕門弟子所在的位置也依然可能是假的,很可能是這些七絕門弟子還藏在這山谷中的某一處,並通過預先算好的位置,利用空間不斷折射自己……

  唐劫之所以可以如此肯定,是因為之前石淨齋為了混亂通道使用了一次覆蓋整個山谷的法術,結果當時通道受影響,從當時一眾弟子立足不穩和通道紊亂的情況看,這不是假像。

  因此七絕門弟子真正所在的位置應當還是在山谷內。

  想想也對,這些弟子的靈氣還要用來維持通道的,怎麼可能沒事飛到天上去浪費靈氣?

  只是他們到底在哪兒呢?

  唐劫亦不由想到這個問題。

  山谷中的戰鬥還在繼續,王絕滅以一對眾卻勢不可擋,如無意外,此戰石門派敗局已定。

  不過唐劫卻不希望石門派就這麼敗了,或者說他們可以敗,但至少在敗之前要先做出些貢獻來。

  想到這,他又輕聲說了幾句,一名正狼狽逃竄的弟子眼中一亮,大聲道:「焚天七寶所附道念為堅韌,份屬殺戮,不益強攻,當以繞指柔對百煉鋼,可有奇效!」

  聽到這話,王絕滅一直自信狂妄的臉色也不由大變。

  玉婉娘先是呆了一呆,隨即對著王絕滅點出一指。

  這一指如纖風舞柳,柔腸百轉,輕飄七寶上,竟是穿過那層層道紋古符,將王絕滅打了一個趔趄。

  雖然只是一個趔趄,卻讓所有人看到了希望所在。

  「真的有效!」玉婉娘失聲驚叫起來。

  他們也知道這事不對,那弟子沒理由看破,不過這個時候他們已來不及追問,就算洗月派殺過來,也得先把眼前的戰鬥解決再說。

  石門派所有人一起出手,各種非強攻類的法術一起對著王絕滅用出,即便是王絕滅也步履艱難起來。

  「放肆,小小石門弟子,竟敢妄想挑戰道兵天威?」王絕滅狂怒吼道。

  他右手一震,手中已出現一把長劍,正是七寶中他一直未動用的那柄寶劍。

  看到王絕滅一劍在手,玉婉娘也驚呼道:「小心!」

  王絕滅手中劍已向著空中刺去。

  這一劍不是刺任何人,劍指長空。

  但就在刺出的同時,一片火光已從劍尖上繚繞而出,席捲八方,熊熊火勢幾乎是瞬間燃燒了整片天空。

  天火燎原!

  焚天七寶所附道念雖是堅韌,但作為一件人工製成的,由七件神珍聯合而成的寶物,它最大的問題就在於它不純粹。

  不純粹意味著容易被壓制,焚天七寶的道念因此是所有道兵中最低級的,號稱最爛道兵,可正因為不純粹,由七件神珍組成的這件道兵至少在功能上更多,反而更適用於眼下的戰鬥。

  天火燎原就是這柄天火劍特有之威,天火劍又是七寶之首,就算未入大道,作為神珍級的法術其威力也不小,焚天七寶之名的由來就是因為它。

  這刻一劍天火,漫舞蒼茫,就連石門三老也驚恐了。

  石淨齋大叫著擲出一物,卻是一柄小小石槌。

  這石槌一出現,立時放出萬丈光芒,竟阻的那天火滯塞了一下,只是天火熔煉下,石槌竟是漸漸變得小了。

  同時梁興邦也扔出一物,卻是一個小玉瓶子,瓶中傾倒出大片水來,與那天火對上,水火相濟,蒸騰出大片白霧,蔚為奇觀,只是梁興邦卻心疼無比。他這瓶中水是他多年辛勞凝練而成的重水,雖看是一瓶,實際卻有一湖之水,輔以適當法術用出,妙用非凡。那天火劍湧出的天火不過是投影所為的法術效果,自己的重水與法術天火對耗,當真是虧大了。可惜事關緊急,他也沒的選擇。

  玉玲瓏則取出一條水藍色輕紗舞動,每一次舞動都帶出片片水藍色光波,連消帶打下,到也消弭了許多火焰,只是天火之威肆虐,她這水藍紗帶漸漸也被燒得處處破洞,看得玉玲瓏心疼不已。

  石門派是一輩子小門小戶窮慣了的人,雖是天心,上品法寶就已是他們的極限。雖然這兩年他們中飽私囊撈了不少,但是有機會也都換成境界提升,遠捨不得給自己換一件好寶貝。最重要的是,如果換了頂級法寶甚至於神珍,那就相當於不打自招我貪墨了。惟有換成靈藥吃下去,才不會讓人察覺。

  正因此,這三人手上都沒什麼好寶貝。

  天火雖強,終不過是神珍投影。

  可就是這神珍投影發威湧出的天火,就將三人打的石槌融化,重水蒸發,水紗焚毀,最終還是三人聯合出手才抗下了這一波。

  總算王絕滅用出這一擊,對自身消耗也不小,再不復之前的悍勇,戰鬥一時間竟成了僵持之局。

  這正是唐劫樂見的局面。

  趁著二虎相拼,他也在看著空中鳥籠上那一眾七絕門弟子。

  這些弟子一共十六人,其中七人負責靈氣通道,另外七人替補,每過片刻就輪換一次,被輪換下來的直接取靈丹吃下,打坐回靈,絲毫不在意消耗。另外兩人則負責應變,其中一人正是牧毅,之前那浣溪紗就是他扔出來的,另一人卻是名女子。

  那女子長相一般,穿的到是頗花哨,不過能被王絕滅委以應變之責,可想實力必是極高的。

  由於不負責靈氣通道,牧毅和這女子比另外十四人要自由許多,這兩人目不轉睛地看著山谷中的戰鬥,唐劫則死死盯著他們。

  「目光下視而略平,果然不在天上。」唐劫低聲自語。

  如果真的是在天上,那應當是低著頭看,而不是應是像現在這樣,近乎平視,這意味著他們與王絕滅的距離遠遠低於之前的預計,從他們目光的角度,唐劫大致可以判斷應當是在山峰二百到三百米的高度,也就是說他們的高度竟和自己差不多。

  唔,想想也是,這段距離最適合脫凡境學子觀察,只要凝神細聽,說話聲亦可入耳,若是離的再遠些,以他們現在的實力就未必能聽到。而且距離適中,無論加入還是脫離戰場都比較方便。

  不過環山一圈,他們到底在哪個方向呢?

  唐劫掃視了一圈,只覺得林海茫茫也看不出來,他們所處的位置更是白芒芒一片什麼都沒有。

  不過唐劫知道,這只是法術遮掩的效果,為的是更好的讓石門派以為他們在天上。只需先以法術遮掩周圍,再以折射即可。

  不過……

  唐劫死死盯住牧毅和那女子。

  牧毅還好些,天空中的畫面,他飛於其上一動不動。

  那女子卻是顯得有些焦急的踱來踱去。

  唐劫仔細地看她的步子,還有她面朝的方向。

  可惜即便他掌握了智慧道,也無法從這點線索上分析出對方位置。

  想了想,他心中一動,再度低聲喃喃。

  之前那石門派弟子突然轉身,對著遠處山頭一招,一道落雷已轟然劈在那邊的半山腰上,發出巨大震響,一棵大樹更是咿呀倒下。

  那女子聞聲一震,循聲望去。

  唐劫順著她目測的方向測算了一下,低罵出聲:「媽的,就在我附近!」

  英雄所見略同,這裡光線足,地勢好,最宜觀察監視。

  唐劫選擇了這裡,牧毅他們也選擇了這裡。

  幸運的是唐劫為了避開對方耳目與觀察,選擇了偏下些的墳墓,而牧毅他們很可能選擇更上一些的地方。

  也幸得如此,否則唐劫從土裡一爬出來,看到一群人站在他身邊對他打招呼,哎呀唐劫你也來了,這事就真冤了。

  既然已知大致方向,唐劫更加謹慎起來,低聲道:「伊伊!」

  墳地邊的一棵小樹搖身一變,已化為伊伊的樣子。

  小丫頭雙手一招,風送去她的意念,青草擺動,樹木搖晃。

  伊伊側耳傾聽了一下,搖頭:「不在。」

  唐劫抓著伊伊向側上方衝出百米:「再試!」

  伊伊再度聽植物送來的資訊,終於,她笑道:「有一隊人之前從這裡走過……他們在那兒!」

  伊伊小手一指,指尖落在了山腰一角。

  唐劫臉上露出笑意:「那還等什麼?去跟老朋友打個招呼吧。」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5-6-11 20:54 編輯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4-7-24 08:35
第五部 我自逍遙乘風去 第三十一章 一對十六

  知道了方向,唐劫並沒有立刻過去,而是先將自己變成王絕滅的樣子。

  這到不是為了迷惑誰,而是為了對付擁有天耳的牧毅。

  牧毅的天耳是防偷襲的利器,在某些方面甚至還超過唐劫的洞察,但也有屬於自己的缺陷,就是不易分辨音源。

  如果是已確認的目標,牧毅還可以提前加以甄選,如果是未確認目標就難了,這也是為什麼這次唐劫比上次離的更近些,牧毅卻未發現的原因。因為他事先並不知道唐劫有沒有來,也不知道如果來了會在哪個方向,當他將所有聲音都納入進來時,大量的分析與篩選對他是個龐大而複雜的工作,再加上還要關注戰場,難免就有遺漏。

  正因此,對付牧毅的最好辦法不是讓自己不發出聲音,而是改變自己所可能發出的任何聲音,使其就算被聽到也會被牧毅自動忽視。

  使用幻影千變的目的就在於此。幻影千變是一種極高級的幻形能力,正因此模仿出來的不僅是樣子,也包括身高,體重,聲音,甚至於心跳的頻率等等。

  當唐劫將自己變化成王絕滅的形象時,所表現出來的東西就與王絕滅一樣,而牧毅要想不為這山谷中千萬雜聲所迷惑,必然會自動過濾一切無需防範的人或物,像王絕滅那是一定要過濾的。

  如此,唐劫身上的聲音自然也就被過濾掉了。

  這正是仙緣會後,唐劫想出的對付牧毅的方法。

  這刻變身王絕滅,唐劫帶著伊伊沿著山路悄悄摸去。

  一直走了約二百多米,伊伊突然指指遠處的一塊空地,用口型對唐劫道:「他們就在那裡。」

  空地上什麼也沒有,惟有幾塊孤零零地樹樁子長於地面,顯示出這塊空地是人為而成。

  但是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空地上有一些小草會無緣無故的突然倒下,成為扁平狀,看起來就像是被人踩了一腳般。

  看到這個,唐劫笑了。

  他看看那片空地,再看看頭頂天空,以對準各人位置,尤其那女子來回走動,簡直就是一個活標靶,以她為原點,很快唐劫就把所有人的位置都摸清了。

  掌握了位置後,唐劫並沒有立刻動手,而是利用心有靈犀把信息傳給伊伊。

  伊伊聽的連連點頭,對著唐劫一笑,比劃了一個「放心吧」的手勢,迎風一變,已化為一條籐蔓向著地下鑽去。

  唐劫則從後方悄悄繞過去,來到空地後方靜靜等待著。

  山谷下方的戰鬥還在繼續,王絕滅就像是一個不知疲倦的鬥神,依舊在縱橫馳騁奮勇殺戮著,石門派弟子在他的殺戮下已是死傷慘重。

  那曾接到神秘聲音指點的石門弟子顧右盼期待著奇蹟,卻被王絕滅一擊轟殺至渣,之前的一切便成了死無對證的懸案。

  不,也非懸案。

  轟殺那弟子的同時,王絕滅放聲大笑著:「唐劫,是不是你來了?是個男人就給老子站出來,別他娘鬼鬼祟祟的!」

  這喊聲一直嘹亮到天邊,震的石門三老也為之色變。

  唐劫笑笑,沒有理會王絕滅的挑釁,只是繼續靜靜等待著。

  王絕滅雖然因為那石門弟子的表現而判斷唐劫來了,但判斷終究只是判斷,在未揭蠱之前都做不得數,自己被他一喊就出現,那才叫傻逼呢。

  山谷中的戰鬥越發激烈,三長老已漸呈敗象。

  玉婉娘實力最低,最先抵抗不住,王絕滅左手盾牌揮出,看似簡單的一擊卻蘊含了無窮巨力,玉婉娘及時閃開,盾牌砸在地面,震得山谷搖晃,碎石紛飛著砸向玉婉娘。

  濺射的石子打在玉婉娘身上,竟是打的她吐血飛起。

  兩側石淨齋梁興邦一起攻來,王絕滅左手一震,盾牌已脫手飛出,嗚嗚鳴轉著飛襲石淨齋。這盾牌名地煞盾,本身就是件攻防兩端的寶貝,盾牌可防身,盾緣鋒利可飛旋傷敵。

  這刻盾牌飛出,石淨齋大吼一聲,大片岩石呈現在他身前,一層又一層,層層疊疊,石牆石甲石盾石矛紛紛呈現,只是舉手投足尖就用出這麼多法術,厚土真人之名果不虛傳,只是任他法術多樣,那盾牌卻只一意前行。

  它就那樣朝著石淨齋飛去,一擊轟塌石牆,撞斷石矛,擊穿石盾,最後再狠狠砸在石淨齋的大地護甲上。

  在尖鏑鳴轉中,大片大片的岩甲剝落,地煞盾就像一面飛切的齒輪向著石淨齋切去,石淨齋猛地吐出一口血噴在盾牌上,盾牌竟阻了一阻,石淨齋及時後撤。

  只是此時他已是強弩之末,王絕滅遙遙擊出一拳,正擊在那盾牌上,本已停滯不動的盾牌驟然加速,石淨齋全力躲避,地煞盾還是掠過他的身體。

  刷!

  一道血泉飛起,一條手臂已飛上天空。

  「啊!」石淨齋發出淒厲慘叫。

  這一下傷的不輕。

  最要命的是地煞盾斷他手臂後,從盾牌中竟然還湧出一股陰冷煞氣滲入他血液,逼的他竟無法自愈。

  身入天心,斷臂之傷已不再是無法治癒的傷勢,但是陰煞不除,要想斷臂重生幾無可能。

  那一刻石淨齋已全力掏藥給自己服下,以求驅除陰煞之氣。

  在一盾擊翻石淨齋的同時,王絕滅手中天火劍怒斬梁興邦。

  他受自身靈氣限制,只用了一次天火燎原就再用不出第二次,但僅靠神劍本身再加他強悍體魄,大開大闔下已足可發揮出不輸於任何法術的超強威力。

  任梁興邦如何躲閃,他只是一劍又一劍的揮斬過來,空中到處佈滿了王絕滅斬出的劍痕,如墨筆書於空中,留下的劍氣竟是在空中久久不見消散,形成一片恐怖劍網。

  在這劍網中,梁興邦也漸難支撐。

  不過他還有一絲希望,就是使用七寶戰鬥的王絕滅,此時也是全身浴血,步履比之前越發慢了。

  他到不是被眾人打傷的,而是七寶威壓所致。

  哪怕只是虛影,道兵也不是脫凡能用的,最起碼也要達到天心境才能承受道兵投影的威壓,且時間有限。王絕滅因為煉體的緣故,體魄驚人,以實力論差不多正是金鋼初階的地步,與現在的本體唐劫相若,可能還略強一點,才能承受以脫凡之軀承受七寶之威,且堅持到現在。

  但那麼長的時間,王絕滅自己也漸漸不支了。

  他就像是抗著一座山,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滲著血珠,情形看起來猙獰已極。

  梁興邦大叫道:「王絕滅你還不停手?再打下去,我們未死,你先得死!」

  王絕滅哈哈大笑:「放棄?簡直就是個笑話,我王絕滅自出道以來,從不知什麼叫放棄!」

  說著又是一拳搗出,宏大的氣流震的梁興邦不得不再度消耗寶貴的靈氣閃避。

  說起來王絕滅固然是強弩之末,他石門派又何嘗不是。

  有限的靈氣在王絕滅兇猛的攻擊下被逼的想節省都省不下來,要不是三人各有些底牌,手段,更都使用過晶化沙蠶,提升了自己的靈氣儲量,只怕早被王絕滅搾乾了。

  饒是如此,一番苦戰下來,三人也已近油盡燈枯。

  梁興邦固然是讓王絕滅停手,其實也是想讓自己喘口氣,奈何這王絕滅竟是個瘋子,竟完全不知道何為適可而止,氣的大罵:「我等與你無冤無仇,何苦如此苦苦相逼。你要這些貨,給你便是了,讓我等退去即可。」

  如果是唐劫,面對梁興邦的提議,他或許會說,若我放了你們,你們一離開此無靈之地,就會恢復真正的實力,到那時反戈一擊,我等又如何抵擋?

  但是王絕滅不。

  他大聲回答:「百戰勇者為先,拚命何需仇恨!貨我要,命我也要!」

  氣勢昂揚,聲震山谷!

  「吼!」

  如虎王一般的咆哮,王絕滅再度囂叫著擊拳,擊拳,再擊拳!

  浴血的全身滲出的血珠已將他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血人,他卻全然不在意。

  天空中就連牧毅都不由嘆了口氣:「每次都是這樣,一打起來就不要命。有時我真的很奇怪,到底是什麼讓大師兄一直活到現在的。」

  在梁興邦看來早應是強弩之末的王絕滅,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那不過代表著他才剛進入興奮點。

  受傷的大師兄,才是真正的大師兄!

  不過就在說出這話的同時,牧毅的動作突然僵了一下,做出側耳傾聽狀,就在那一瞬間,他的臉色大變,叫道:「後面……」

  「唉!」唐劫也嘆了口氣。

  就在牧毅色變的同時,他已取消變化恢復本來樣子,同時發動紫電縱身法衝出,如一道紫電光影掠向前方。

  「有人……」牧毅的呼聲在這時才剛剛傳出。

  唐劫已撲至空地,就在他進入空地的剎那,周圍景色已變,十六名七絕門弟子已是一個不落地出現在唐劫身邊。與此同時,唐劫的身影也正式出現在天空中那金色鳥籠的上方。

  「唐劫!你果然來了!」王絕滅放聲大笑,全然沒有被偷襲的畏懼。

  而石門三老看到唐劫卻是臉色同時變得慘然,全無被救時的欣喜。

  密林之中。

  唐劫衝至的同時,已揚手打出一記飛星指,同射九個目標,右手則打出一記龍若手,席捲剩下眾人。

  這一連串攻擊是他在進入之前就準備好的,就連方位都大致算妥當了,只等進入空地後最終確認,因此這下一出手就將十六人全部籠於其中。

  然而就在他出手的同時,牧毅突然對地一按,地面上已升起一個靈光護罩。

  見鬼!

  唐劫幾乎要罵出來,這些人還真夠小心的,竟然在這裡也佈置了一個微型防禦法陣,可以單向隔絕一切術法攻擊!

  不過牧毅的動作終究是慢了一步,就在靈光護罩升起的同時,飛星指已然飛至,九名七絕門弟子只有三人反應過來,及時躲避過去,剩下六人則一起中招,被飛星指打翻在地。總算唐劫出手不重,不至有性命之虞,只是暈迷了一下。但就在這些人短暫暈迷的同時,地下突然冒出大片籐蔓,正纏住這些弟子,將他們全部拉往地下。

  牧毅全力出手,可惜最終也只搶了兩人回來。

  與此同時,唐劫的龍若手轟的一聲擊在靈光護罩上,震出班駁聲響,卻未能摧毀這護罩。

  唐劫亦不由為之扼腕,如果自己用的是雲叢天刀,那這靈光護罩就算不碎,多半也要消耗巨大。畢竟這裡是無靈之地,在這裡佈置的法陣,沒有任何借助外力的可能,只能通過靈石提供能量。以雲叢天刀之威,幾下就能將靈石能量耗盡。

  在進攻與防禦的能量交換上,永遠是進攻方佔便宜。

  可惜由於七絕門不是死敵,唐劫不想殺人,才未使用殺傷力過於驚人的雲叢天刀,因而也給了七絕門的人機會。

  而就在牧毅升起護罩的同時,那名女七絕門弟子也嬌吒一聲,揚手打出一柄飛劍。

  飛劍徑直穿過護罩飛射唐劫,瞬間放出萬千毫光,將唐劫籠於劍光中。

  唐劫卻是哼了一聲,竟是停也不停地繼續前衝,一頭撞向那靈光護罩。

  唐劫領悟智慧,因此只一眼便看出這靈光護罩隔法術而不隔人,因此毅然選擇了前衝。否則他若是在站在外面對轟,對方到底還有十二人,以一對十二,又有牧毅這等好手在,唐劫也沒信心能贏。

  但是衝進去就不一樣了!

  唐劫有信心在貼身肉搏中打敗對方。

  正因此面對那女弟子的飛劍他甚至連無相金身都不使用,靈光護罩拒絕法術,若他用了無相金身便不能進去。

  這刻頂著劍光全力前衝,下一刻就見血雨紛飛,唐劫已一頭穿過護罩,硬生生闖進了七絕門的守護區域。

  只是就在他闖入的同時,劍光也在他身上砍出大片傷痕,只一擊,唐劫身上竟現出密密麻麻上百道傷痕,總算那七絕門女弟子倉促出手,使用的飛劍威力不大,他自己也是玉石初階,才沒被一劍殺死。

  饒是如此,這恐怖傷痕也看得眾人同時心中一驚。

  唐劫的臉上更是佈滿劍痕,看的人心驚膽顫,唐劫卻只是一笑,腳步不停地衝過,對著那女弟子就是一拳轟去。

  那女弟子實力不弱,反應也不弱,但她倒霉就倒霉在這兒。

  第一個出手的她,飛劍出手還未來得及回來,唐劫就已經撲了上來,她又是個女人,最是愛惜容顏,看著唐劫那滿臉傷痕的撲來,心神不免受到影響,出手亦為之慢了一步,就在她法術將出之際,唐劫已搶先出手,一拳轟在她腹部,將這女弟子轟飛出去,全無半點憐香惜玉之情。

  下方又是一道籐蔓飛出,正捲住那女弟子的身體向地面拉去。

  那女弟子還想反抗,唐劫已轟地又擊出一拳。

  這一拳血光迸現,已是發動了血煉神術,再施以血氣並行法,消耗不小,威力也大,竟是一擊將那女弟子打的悶滾氣去。

  這也是唐劫看的起她,能和牧毅站在一起負責警戒,又能在牧毅發出警報的同時就飛劍攻擊的,絕對也是七絕門中的佼佼者,因此不惜消耗靈氣也要速戰速決。

  這女弟子也算倒霉,一身實力十成只發揮了一成就被唐劫和伊伊聯手暗算。

  解決這女弟子看似複雜,其實只花了極短的兩三秒時間,此時那一群弟子因為心神大都在靈氣通道上,有些人甚至還未反應過來,更有時大喊:「通道不穩,快維持住!」

  惟有牧毅叫道:「放棄通道!」

  在唐劫出現的那一刻,牧毅就已意識到,通道怕是守不住,強行死守通道,只會給唐劫可趁之機。

  可惜就算他這麼說,還是有人猶豫了,擔心王絕滅沒有七寶還能否戰勝。

  唐劫用事實告訴他們猶豫的下場。

  他退步,一個手刀砍在一名還在維持通道的弟子脖上,那弟子全力維持通道身無防禦,只一擊就翻白眼暈倒,伊伊毫不可起的拉下。

  空中一條通道陡地閃了閃,王絕滅的腿甲率先消失。

  下一刻唐劫身形再轉,已衝向另一名弟子,就在要出手之邊際,牧毅突然地橫笛一吹,唐劫身形竟為之一滯,那弟子趁勢滾離。

  王絕滅身上胸甲剝離。

  天空中唐劫就如下山的猛虎,在人群中肆意進退,兔起鶻落間,已是又連續放翻兩名弟子。

  此時大家才終於意識到,無論他們願意還是不願意,這七條通道都已無法再維持了,只能一起後退,剩餘的五條通道已紛紛消失,惟剩一條通道在浣溪紗的支持下還連接在王絕滅身上,正是那頭盔。

  此物防神念攻擊,也是石門三長老唯一可穩殺王絕滅的手段,因此斷斷不可撤。

  儘管如此,焚天七寶失去六件,僅剩的頭盔又沒什麼攻擊力,王絕滅也再不復從前之威。

  只是王絕滅卻是全不在意,笑道:「也好,沒了這些東西,正好一身輕鬆。反正你們三個的靈氣都耗的差不多了,當夠打了!」

  說著又是一拳轟出,竟依然是主動出擊。

  另一邊唐劫看著那通道,還有一眾憤怒看向自己的七絕門弟子,笑道:「別擔心,我不會毀掉那通道,無論如何,我都沒打算害死七絕門最天才的弟子……除非他先想殺我。」

  說著他歪歪頭道:「我想做的只是抓住你們。」

  「就憑你一個對付我們十六個?」一名弟子不敢置信地看唐劫。

  唐劫有些不滿:「別那麼驚訝的樣子,你們的大師兄不也是一挑三嗎?還是三天心。再說了……」

  稍微頓了頓,唐劫補充道:「你們現在也不是十六個,是九個。」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4-12-22 01:4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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