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強秦 作者: 晶晶亮(連載中)

 
e010203 2013-10-13 02:42:5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74 49388
e010203 發表於 2013-12-8 11:54

卷三 諸侯逐鹿篇   第二百三十七章 夜襲夜襲


    在冷兵器時代,由於士兵夜盲症的存在,真正意義上的野外夜戰其實很少發生。

    從史料的記載來看,大多所謂的夜戰,其實就是一方點亮了火把攻城,而另一方同樣在城頭燃燒起火堆,抵禦對方的進攻。再不然,就是如三國時的將領單挑戰一樣,雙方士兵搖旗呐喊,將領赤膊于陣前,以個人勇力贏得勝利。

    這種形同於兒戲的戰事,聽起來很過癮,比如某某方的某某大將與對方的某大將挑燈夜戰三百餘合,然後不分勝負,第二天繼續再戰,又戰三百餘合,最後好不容易在說書的人詞窮的時候才宣告結束。

    真正的夜戰,一點也不精彩。

    沒有將領之間的單挑,有的就是雙方將卒在黑夜裡的互砍,不管靠近身邊的是敵還是友,只憑本能的一劍刺出,或敵人倒下或自己倒下,就是這麼的簡單直接。

    當暮色斜陽映照到這一處戰場時,夏侯嬰終於下令暫時收攏人馬,準備埋鍋造飯,雖然面對一具具同伴的冰冷屍體,一些年輕的士卒幾乎吃不下任何的東西,但在他們身邊的老卒卻不以為意,漠然的點起行灶,將懷中被血水浸泡的乾糧一一撕開,放進乾裂的嘴巴裡面。

    人,總要活著的。

    就算多活一天,也是好的。

    至於吃過飯之後,是繼續的撕殺,還是等到明天天色再戰,這一切。不由一個普通的士兵來決定。

    夏侯嬰渾身浴血的站立在一面殘破的大漢紅色旌旗下面,那裡有數十具的漢軍將校的屍體倒伏著。其中的一個,還是他最為信任的親卒。

    “啊!”

    夏侯嬰張開喉嚨,想要大聲叫喊發洩不懣,卻發現,自己幾乎發不出一點的聲音來,一天的惡戰,已經讓他的喉嚨徹底的嘶啞無聲了。

    連續的搏殺,讓兩軍陣前的地上。皆是一團又一團的血水,再有就是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的一具具漢軍屍體。

    攻與防。

    在秦軍嚴密的防線面前,進攻一方的漢軍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一萬六千漢軍將士輪番上陣,衝擊章平固守的防禦陣地,付出的代價則是四千名士兵死傷,中低級的漢軍將校陣亡者多達十餘人。

    這樣的傷亡。對於一支剛剛建立不久的軍隊來說,已經是傷筋動骨的代價了,校尉、軍侯、屯將一級的將校對於一支軍隊來說,尤為寶貴,一旦損失過多,這支軍隊的元氣將損失殆盡。

    “灌侯。叫灌侯過來。”夏侯嬰張著嘴巴,對著身畔的報信將士說了好幾遍,才始讓對方聽懂他的意思。

    臥龍崗。

    已不復原先青蔥模樣。

    本來還算清澈的沼澤表層,由於雙方士卒的翻滾撕殺而渾濁不堪,眼神失去光彩的士兵緩緩倒下。身體裡流出的血水與泥漿融合在一起,漸漸的凝固成一團讓人側目的血污。

    灌嬰一邊快步走著。眼眸中已是泛起陣陣紅潮。

    不止一次,他看到了曾經熟悉的身影,就那麼毫無感覺的沉睡在泥沼之中,半邊的身體就那麼趴伏著,看不到一點的生機。

    “灌侯,夜戰,夜戰!”夏侯嬰一見灌嬰,不及多說,就嘶著嗓子說明了意思。

    夜晚。

    對於激戰了一天的秦、漢兩軍將卒來說,是一種期盼的解脫,兵力上佔據優勢的漢軍和拼死阻擊的秦軍,在這一刻,從心理上取得了一致。

    漢軍要休息。

    撕戰了一天的秦軍也要休息,而且,在兵力上少了四分之一的秦軍從身體的疲憊上來說,比漢軍更加的疲勞。

    夏侯嬰的意思很明白。

    今天白天的所有撕殺,都是為了給灌嬰在夜晚的出擊作掩護,目的就是要最大程度的消耗秦軍的有生力量,從而為灌嬰暮色中的夜襲減少阻力。

    “汝陰侯,請放心。末將就是拼到最後一兵一卒,也要取了那李賊的人頭回來。”灌嬰聲音決然。

    整整一天的時間,灌嬰都在無奈的休整中,眼睜睜的看著兄弟部隊殺的天昏地黑,他卻只能躲在一邊看戲,這滋味著實不好受。

    曾經的動搖與傍徨,在夏侯嬰的堅持面前,變得無足輕重,灌嬰甚至於開始羞愧,自己為什麼會懼怕死亡,為什麼不敢豁出性命與秦軍搏上一回,就算死了,又怎麼樣?這一條命,本來就已經賣給了漢王。

    ——。

    戰事稍歇。

    秦軍營地,中軍大帳燈火通明。

    李原正召集諸將商議下一步的戰事佈置,漢軍先鋒在臥龍崗被阻一天,這一天的停留會進一步縮短劉邦軍與夏侯嬰軍的距離。

    隨著漢軍主力部隊的到來,秦軍阻擊部隊面臨的壓力會進一步的增大,李原已經修書一封,命斥候火速往宛城韓信處急報軍情變化,並要求策反陳豨的動作要快,在談判的條件上,可以更放寬一些。

    只要陳豨肯降,其他的條件都可以談。

    軍帳之中,諸將肅立,章平正在向李原稟報具體的傷亡情況,六千秦軍步卒在一整天的激戰中,損失了二千人,但他們從正面阻擋住了三倍於己的漢軍的狂攻,這是足以載入史冊的一次阻擊戰。

    章平很驕傲,也很自豪。

    在個人的戰力層面,兩個章平也許都不可能是夏侯嬰的對手,但在這個特定的戰場上,章平做到了他以往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武侯,今日一戰,末將幸不辱命,那夏侯嬰要是再敢來戰,末將當一力拒之。”在秦軍諸將面前,章平難得的豪氣千雲,擺出一副舍我其誰的架式。

    “哈哈,來人,擺酒,給章將軍慶功,另外,請輜重營給章部將士送去十壇上好美酒,就說是本侯賞賜下來的。”李原笑道。

    有功則賞,有過則罰。

    章平軍今天的表現,確實讓李原感受到了堅韌和頑強,一支二流的地方郡兵部隊要想脫胎換骨,成為一支精銳之師,就必須經歷這樣的苦戰、惡戰,也只有這樣,將領的能力、士卒的血性才能最大限度的被壓榨出來。

    “蒙虎,今日敵將灌嬰有何異動?”在賞賜了章平之後,李原沖著蒙虎問道。

    對於灌嬰這員漢將,李原一直保持著足夠的警惕,不僅僅是因為灌嬰的勇猛,還因為此人足夠的狡猾。能夠幾次三番的從秦軍設下的包圍圈中逃脫,灌嬰已經證明了他並不是一個有勇無謀的匹夫。

    “武侯,今天漢軍方面,灌嬰部的旗幟始終在戰陣的後方停留,末將以為,這是漢軍預留的後手,在戰事還未分出輸贏之前,我們切切不可大意。”蒙虎大步出列,恭身回稟道。

    “蒙將軍以為,灌嬰會在什麼時候出動,又或者,灌嬰的下一步目標會是哪裡?”李原追問道。

    “武侯,根據斥候情報,漢軍主力部隊會在明日午時到達戰場,依末將之見,灌嬰部極有可能在明日一早投入正面戰場,以灌嬰的兇悍,章平將軍可能抵擋不住。”蒙虎掃了一眼還沉浸在興奮之中的章平,道。

    “蒙少將軍小瞧我章平可以,但不要污辱了我軍的將士,我三川子弟,絕不會讓漢軍踏過防線一步。”章平漲紅了臉,大聲道。

    “好了,兩位不用爭執了,晚上巡營由蒙少將軍率騎軍負責,章將軍回去後,速速整頓將卒,以備明日再戰。”李原擺了擺手,吩咐道。

    “另外,給馮宣軍下令,今晚組織夜襲敵營,擾敵不得休息。”李原想了想,又沖著傳令的將校道。

    馮宣一部,有歸屬秦軍的巴族將士二千餘人,這股擅長山地作戰的特殊兵種力量被李原安置在了臥龍崗深處的沼澤之中。

    這個時候,李原也沒有想到,他的這個補充決定,會對整個戰局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馮宣部的存在,讓秦軍在戰場的暗處,多了一份保障。

    ——。

    深夜,漆黑如墨。

    天上的繁星少的只有可憐的幾顆,發出的一點點的光亮,完全不能驅散一團又一團的黑霧。

    在泥沼的深處,間或傳來一、二聲野獸的嘶吼聲。

    這聲音在夜晚聽得分外真切,讓膽小的士卒禁不住心頭打顫,馮宣緊緊的將身體趴伏的濕軟的污泥之中,盡可能的讓自己象前方的巴人斥候一樣,沒有聲息的如蛇般滑行。

    幾個月的摸爬滾打,幾個月的相處,馮宣現在的樣子,早已不是咸陽街頭昔日的那個將軍府的翩翩郎中校尉了,猛一眼看上去,他和身邊的巴人並沒有什麼兩樣。

    夜襲。

    這對於慣常山林間穿行的巴人來說,並沒有多大的難度,至於夜盲症的影響也可以忽略不計,或許是有足夠多的鹽巴出生的緣故,巴人在夜間的視力比其他地方的人要好的多。

    “馮將軍,你看那邊!有敵。”一名巴人斥候壓低了聲音,沖著馮宣一側頭。

    馮宣順著他指示的方向看去,卻見在朦朧的星光下,一個又一個的黑影在前方的叢林裡快速的挪動著,偶爾,還能借著一點的劍鋒泛光,看到漢軍士兵腰間掛著的不同于秦軍的制式劍鞘。(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co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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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發表於 2013-12-8 11:57

卷三 諸侯逐鹿篇   第二百三十八章 狹路相逢


    狹路相逢。

    戰場上,兩支軍隊在漆黑的夜晚,在同一方向同一時間段相遇,這種偶然性概率一百次也未必會遇到一次。

    然而,這一次,灌嬰和馮宣卻是迎頭撞上。

    得益於比漢軍更早一步的埋伏、更適應山野作戰的經驗、還有更多一點的耐心,巴人搶先一步發現了漢軍隊伍的行進路線。

    而此時,因為缺乏足夠豐富的糧秣,大部分漢軍士卒在晚上的夜視力很差,只好依靠前面嚮導的帶路,還有一個接一個的挽手相隨才能穿過這一片叢林沼澤。

    “嗖!”

    一個輕弱的幾乎聽不到的聲音響起,伴著漢軍嚮導淒厲般的叫喊聲,巴人斥候的這一箭本來是想直射嚮導的咽喉要害,卻不想晚上的可視度實在太差,斥候兵能夠瞄準的就是一團模糊的身影。

    “快,快幫我割了屁股——!”嚮導一手捂著屁股,一手驚慌失措的亂揮亂動。巴人的自製竹箭釘在倒楣嚮導的臀部,這種麻麻的感覺,讓經驗豐富的嚮導誤以為是被沼澤中的毒蛇給咬了一口。

    毒蛇可怕。

    傷口如果得不到及時的救治,很快就會沒了性命。挖去傷口的潰肉,然後灑上一些去毒的草藥,這種簡單的處理辦法如果能夠有效,那麼就一條命保住了,反之,則是毒發身亡,一命嗚呼。

    嚮導的絕望,在叢林作戰中沒有經驗的漢軍士卒並不能體會到。他們聽嚮導叫喊“割了屁股”的時候,一個個還差一點笑出聲來。

    割屁股。這是什麼情況?難道這嚮導有龍陽癖好。漢軍嚮導的胡亂叫喊,並沒有給他贏得一個幫助,而就在漢軍上下怔怔的當口,一個接一個的黑影從泥漿中鑽出,泛著灰暗光亮的戰刀就象一把把收割性命的死亡鐮刀,讓不及提防的漢軍將卒瞬間失了知覺。

    “有敵人。”

    “敵襲!”

    直到此時,漢軍將校才始反應過來,方才嚮導根本不是被毒蛇咬了。而是被埋伏的敵人給一箭射中了臀部。

    ——。

    出奇不意,才能攻其無備。

    漢軍亂作一團。

    這樣的驚慌失措,正好給予秦軍以最大程度的殺傷。

    “殺!”

    馮宣厲聲大喝,奮力從泥漿中爬起,右手緊緊的握住出鞘的厚背環首戰刀,在他的身畔,埋伏了整整一天的巴人也將無比的憤懣喧泄到了半路遭遇的對手身上。

    “噗!”

    鋒利的戰刀劈落。

    將一名愣愣的漢卒從肩胛骨處一直開口到腹腔。紅紅滾燙的血水飛濺,將馮宣淋了一個通身濕透。

    鐵刀入骨。

    鋒利如廝。

    刀與劍,在戰場上發揮的作用各不相同,但就近距離的搏殺而言,厚背環首刀的劈砍方面的優勢明顯,劍只能用於疾刺。其威力與猛然一刀威力無比的劈殺無法相比,裝備了鐵制環首戰刀的巴人在戰場上如虎添翼,勇不可擋。

    馮宣一路砍殺,倒在他刀下的漢卒已經不下十餘人,依靠以往的情況。這時他手裡的青銅劍已經卷刃不堪使用,但在今晚。環首刀雖然有一、二個地方被崩出了口子,卻並不影響馮宣舉刀殺人。

    ——。

    灌嬰氣撞於胸。

    人不走運,喝一口涼水都塞牙。

    繞道夜襲的計畫只有夏侯嬰和他兩個人知道,就連麾下的三千士兵也不知道他們要走到哪裡,所以,根本不可能有洩密的可能。

    那半道上伏擊自己的這一股敵人又是怎麼知道的?又或者,這支秦軍的目的也是和自己一樣,打的是夜襲的主意?

    漢王劉邦的主力要到明天中午時分才能抵達,作為先鋒的二萬餘漢軍在白天的惡戰之後,損失兵力有近六千人,士氣也十分的低落,這股秦軍要是趁夜發動襲擊,漢軍很有可能在不及提防的情況下潰散。

    一想到這裡,灌嬰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戰場,就是鬥智鬥勇的地方。夏侯嬰決意孤注一擲,占了上風的秦軍一方,也有可能派出一支奇兵,以尋求速戰速決的可能。

    前方,嘶殺聲越來越激烈。

    灌嬰立時急了起來,他已經聽到一陣陣漢軍將卒的慘呼,這明顯是前方戰事不利的訊號,現在漢軍之中將校寥寥,灌嬰如果不能及時趕到前陣,漢軍崩潰估計不遠了。

    “是什麼人,有如此戰力,竟能將自己的精兵殺得如此狼狽?”灌嬰悻悻作想著,大步流星的沖到前面。

    兩軍撕殺的接觸面。

    擠作一團、節節後退的漢軍士兵已經膽喪,先是被這一夥暴起於泥沼之中的敵人給出奇不意砍翻了幾十人,然後又在夜戰對壘中損失三百余戰兵,這使得本來就疑神疑鬼的漢軍將卒心中更是恐懼。

    “有鬼魅呀,大夥兒快逃吧!”當第一名膽怯的士兵害怕的丟棄了兵器轉身逃跑後,一場波及漢軍整支隊伍的大潰敗眼看就要開始。

    “一群懦夫、無能之輩。”灌嬰心頭大恨,在連續的敗績之後,漢軍中老卒不是被俘被殺,要不就成了喪失精氣神的兵痞,這樣的士兵打順風仗是足夠的兇猛,打逆勢苦戰時則會鬥志全無。

    灌嬰的三千漢卒中,有近一半的士兵就是這樣的兵痞,當巴人如夜晚惡鬼般的一刀又一刀收割同伴的性命時,這些漢軍中的勇卒潰退了。

    “有後退者,殺,殺,殺!”終於趕到前陣的灌嬰一見此情景,氣沖鬥牛,他一下刺翻了身畔回逃的一名逃卒,然後厲聲狂呼。

    前有強敵,後有凶卒。

    漢軍逃卒在慌亂中擠作一團,好不容易才從聲音裡聽出灌嬰喝斥的漢卒在心裡衡量了一下之後,終於灌嬰平時的兇悍開始佔據上風,在極不情願的情況下,漢軍開始慢慢吞吞的擠作一團向前。

    ——。

    巴人一往無前。

    灌嬰的叫喝就象一盞指認的燈火,讓一個又一個渴望斬殺敵方大將、立下戰功的巴族勇士猛撲過去。

    秦軍越戰越勇。

    滅國已經二百餘年,深浸在這些大巴山區的巴人、氏人、羌人骨子裡的血性與悍性,在這一刻被迸發。

    面對強敵,漢軍則越發變的沒有鬥志,有機靈一點的士卒甚至趁著灌嬰親軍不注意,朝地上一趴,假裝戰死了事。等到主戰場發生轉移之後,這些逃了性命的潰卒立時隱入茫茫的黑夜之中。

    灌嬰依舊在大呼酣戰,但他的身邊,漢卒已經越來越少。

    巴人一次又一次的穿鑿打擊,每一次都會造成數十名漢軍士卒倒下,隨著時間的推移,灌嬰心底的銳氣也在一點點的被消磨,這種心理上的疲憊,讓這員身經百戰的漢軍勇將也開始感到了絕望。

    “對面,是什麼人?有膽氣站出來,讓灌爺爺瞧一瞧嗎?”

    “秦狗,來呀,來吧,老子殺一個賺一個,殺二個夠本了。”灌嬰嘶聲狂呼,聲音絕望又嗚咽無力。

    灌嬰叫喝數遍,可惜秦將馮宣就如充耳不聞一般,只顧著帶著一幫巴族漢子在漢軍隊伍裡面反復的衝殺,灌嬰見無人答應,氣極之下瞪大眼睛想要覓聲尋找,但四周黑暗一片,根本看不清對手再在何處。

    在這種亂打一氣的遭遇戰面前,巴人之間相互特有的感應發揮了相當重要的作用,這是一種幾乎與生俱來的感覺,相比之下,漢軍士卒在默契方面要生疏了許多。

    差距在一點點的拉大。當東方的北斗星宿開始耀眼之時,灌嬰赫然發現,自己的三千士兵已經潰逃大半,還在繼續抵抗秦軍進攻的士兵也大多身上帶傷,只是囿於督戰親卒的威懾而不得不苦苦的支撐著。

    “罷了,明年的今日,就是我老灌的忌時。汝陰侯,你可害了老灌了。”絕望之下,外表一向兇悍的灌嬰禁不住痛聲大哭起來。

    人,都有軟弱的時候。

    相比夏侯嬰、周勃等劉邦的鐵杆兄弟,後加入的灌嬰對劉邦的忠誠度並沒有達到可以為之捨身的地步,但現在形勢所迫,灌嬰身陷重圍之中,就是想走也沒有了可能。

    ——。

    沼澤之戰。

    在臨近天明時分,終告結束。

    巴人以少勝多,馮宣率部持續不斷的進攻,將比自己人數要多了千人的灌嬰部漢軍徹底的擊潰。

    漢軍猛將灌嬰戰死於斯役。

    巴人在發現了灌嬰主將的身份後,立時如鯊魚聞到了血腥味一樣蜂湧而上,灌嬰個人的勇猛在群毆面前,已經沒有了發揮的可能。

    不過,這位兇悍而又狡猾的漢軍將領在最後時刻,還是證明了自己的實力,在絕望倒下之前,死於他身前的巴人勇士足足有二十餘人。

    灌嬰一死。

    夏侯嬰用了一個白天苦心布下的奇襲計畫也宣告流產,當這個結果被敗卒傳到還在幻想之中的夏侯嬰處時,這位漢王最為親信的將領半響說不出一句話來。

    苦心積累的計畫,在實施的最關健一步出了偏差,灌嬰部的覆滅,讓漢軍士氣低落到了最低谷,夏侯嬰現在要憂慮的,已經不是如何進攻秦軍,而是用什麼辦法再次鼓舞起士兵的鬥志,爭取堅持到劉邦的主力到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co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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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發表於 2013-12-8 11:58

卷三 諸侯逐鹿篇   第二百三十九章 宛城兵變


    偶然。

    就象天邊的流星。

    看得見,卻摸不著,你永遠不知道它什麼時候到來,也不知道它的劃過會帶來是好還是壞的影響,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流星到來之前,將自己武裝的更加強壯有力。

    一夜之間。

    僵持的戰局被灌嬰與馮宣的一場遭遇戰而發生劇變,當灌嬰的首級被馮宣呈送到李原跟前時,秦軍上下方始相信巴人創造了以少勝多擊破漢軍精銳之師的奇跡。

    二千由巴人組成的秦軍,在野戰中與漢軍中的精銳灌嬰部三千人遭遇,如果說能夠全殲,那幾乎沒有人能夠相信。

    但在叢林泥沼和黑夜特定的環境下,巴人以有備算計無備,將自己的長處發揮的淋漓盡致,而漢軍一方,則因為一個又一個的失誤而陷入被動。

    “來人,速將灌嬰首級傳檄宛城,讓韓將軍挑于兩軍陣前,且讓那些死命追隨的漢卒看看,不降會是什麼下場。”李原神采奕奕,大聲喝令道。

    灌嬰不是尋常漢將,這個在樊噲之後擔當漢軍中衝鋒陷陣的先鋒將的傢伙,從某種意義上說,是漢軍士氣漲與落的一個標誌。可以想見,當宛城的守軍看到軍中赫赫有名的灌嬰也被誅殺後,軍心會更加的動盪。

    ——。

    在臥龍崗秦、漢兩軍激戰正酣之際,宛城的圍城戰事也進入到了緊張僵持階段,作為左右戰局變化的關健人物。陳豨的態度也是一日三變。

    陳處遊說之初,陳豨的態度還是比較積極的。不過,當聽到漢王劉邦親提十萬大軍來援時,陳豨又開始猶豫了。對秦軍戰力還缺乏瞭解的他,僅從兵力數量上分析,認為以漢軍的十余萬人,對上秦軍五、六萬人,就算不能獲勝,至少也不會吃虧。在兩軍絞著無果的情況下,秦軍無奈撤退的可能性很大。

    陳豨的反復讓宛城之圍變得不確切起來,就在這個時候,灌嬰的首級被飛騎快馬送了過來。

    “灌嬰也有今天,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四哥。你在天上看到了嗎?”一見到灌嬰怒目圓睜面露不甘的首級,韓信大叫一聲,猛拍了一下胸口。

    武功山一役,韓信被漢軍追殺得差一點走投無路,若不是族兄韓四的捨命相救,韓信幾不可能從漢軍的重重圍剿之中逃脫。而在剿殺的漢將之中,灌嬰雖然不是直接參與的一個,但卻是掃蕩雍歧最為主動的一個。

    韓四,這個曾經的卑微漢子,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做出了一個男子漢最值得敬重的事情,在生與死的決擇面前。他沒有畏懼和退縮。

    就憑這一點,韓信也會永記在心裡。

    灌嬰首級被秦軍將士用木杆高挑著,在宛城城外來回巡視,很快,就被挑在了秦營的旗杆之上。

    五月二十三日。

    也就在灌嬰首級被挑于高杆之上的同一天,韓信為配合宣傳攻勢,下令圍城秦軍對宛城城門進行一次騷擾式的襲擊。

    擔當這一次襲城主力的是曹信率領的月氏生力軍,這支不過千人的異族軍隊在撞車、射欄還有投擲方面有了非同一般的天賦,在獨目猛將曹信的率領下,月氏壯漢們擺開陣形,一面手裡提著投擲的短矛,一邊扛著撞車一步步推進。

    “轟,轟,轟!”

    漢軍守卒稀稀拉拉的箭矢沒有阻擋住月氏人的步伐,相反的,倒是月氏人猛然發力投擲的短矛在不輕意中,讓多名漢卒中矛受創。

    雖然,最終在漢軍將校的竭力守衛下,秦軍未能撞破堅實的城門,但絕望的情緒已經在宛城漢卒中漫延。

    ——。

    識實務者,方為俊傑。

    搖擺不定的陳豨在鐵的“事實”面前,急急喚了陳處過來,這個時候,他已經不再去分辯秦軍到底有沒有打敗漢軍主力了。

    灌嬰之死,擊潰了陳豨心中僅存的一點幻想。作為一個關東魏人,陳豨從骨子裡並不十分認可秦國,但現在,他必須為自己和追隨他的一眾弟兄找尋一條生路。

    周勃那裡,已經無話可說。

    陳豨每一次去稟報,得到的除了周勃一次次的空口許諾之外,沒有一丁點的好消息,漢王正率領大軍在增援路上,十萬將卒不日即到,這樣的話周勃不知說了多少遍,就連陳豨也聽得有些煩了。

    “大哥,快下決定吧,再晚一步,我們就沒有機會了。”陳處急切的說道,這一次入城勸降,陳處是拍了胸脯保證的,結果因為陳豨的猶豫,一次次的失去最佳的獻城時機,這讓急於立功的陳處心中像是窩了一團火似的。

    “張春,你認為灌嬰的首級是真是假,要是真的話,漢王的增援部隊又到底在哪裡?”陳豨面容平和,對陳處的提議既不反駁,也不辯解,他只是將目光投到賓客張春身上。

    張春想了一想,道:“陳公,以屬下之見,灌嬰首級怕是不會有錯了,要是假的話,不用我們提醒,太尉周勃那裡早就有了回音,至於漢王的增援部隊,估計是被秦軍給阻住了去路,屬下聽聞,在宛城西南的臥龍崗一帶,似有大批的秦軍在締結,城外的圍城秦將中,我們也好象沒有見到秦國神武侯的身影。”

    張春可以說是陳豨的智囊,他的這一番話將迷霧一般的戰局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對於局中的陳豨來說,他能夠看到的,就是宛城城中的漢軍情況,對其它戰場上發生的變故是不清楚的,有張春這麼一分析,陳豨漸漸的有了一個全面的判斷。

    “也罷,罷,罷,這良禽擇木而棲。陳某也等了漢王有十餘天了,對得起他的收留之情。接下來,我等兄弟也要為自己打算了。”陳豨輕歎一聲,緩聲道。

    是夜。

    宛城太尉府。

    宛城漢軍主將,漢國太尉周勃神情憔悴的端坐在書案之前,正在費力的朝空白的竹簡上書寫著什麼。

    兵困孤城。

    作為一軍主將,周勃感到自己的精力和體力都在一天天飛快的流逝,在劉肥、劉賈、韓王信等漢將脫離之後,周勃對於宛城能否守住其實已經開始絕望了。

    其他人或許不清楚。李原麾下的秦軍是什麼樣的,他周勃卻是一清二楚,作為多次打交道的老對手,周勃對李原其人的個性也是知之甚詳。

    “李原,天煞星是也,非尋常人所能敵。”周勃一邊喃喃自語著,一邊揮筆在竹簡上寫下這麼一句話。

    這是一封絕筆信。在白天灌嬰的首級被秦軍挑在城外之後,周勃立時感到大勢已去,一直以來還心存的那一點僥倖,在這一晚俱都化為泡影。

    “陳郡尉,你帶著這麼多人,夜闖太尉府。意欲何為?”就在周勃奮筆疾書之時,太尉府門口,守門的周勃親卒攔住了陳豨的去路。

    “末將奉太尉之令,有緊急軍情面奏,請不要阻攔。”陳豨冷著臉。喝斥道。在一番思謀之後,終於堅定了降秦念頭的陳豨與張春、陳處、曼丘臣等親信決定一不做二不休。乾脆趁夜起兵殺了太尉周勃,再將宛城獻予秦軍,如此一來,也多多少少彌補了之前猶豫不決的不利印象。

    作為宛城的第二把手,陳豨也有擺一擺架子的底氣,如果能夠喝退親卒那就最好,如果不能嚇退,那就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的強沖進去。

    “太尉有令,沒有虎符,任何人不得擅闖府內。”親卒後退了一步,依舊堅持著自己的職責。這也為他帶著了殺身之禍。

    “如此,也罷,汝去通報一聲,就說我陳豨有急事求見。”陳豨眸中殺機頓起,在親卒轉身的一瞬那,陳處與曼丘臣從陰影中竄出,一下將不及提防的太尉府親卒給刺殺於大門口。

    隨後,大開殺戒的陳豨帶著府中賓客、死士沖入太尉府,與周勃的護衛親卒一場惡戰,人多勢眾的陳豨很快就占了上風,還在病中未愈的周勃得到稟報,剛要起身拔劍抵抗,就被陳豨的人給團團圍在了書房之內。

    “陳豨,本侯待你不薄,汝為何如此行事,難道不怕遭天譴雷劈嗎?”周勃急火攻心,在幾名親卒的攜扶下,來到門口。

    “天譴雷劈,這又從何說起,太尉方才所言不實多多,試問:什麼時候你又厚待過我陳豨,若不是秦軍攻城,我陳豨又有何德何能入你太尉大人的法眼,若不是劉肥、劉賈、韓王信等人出逃,這宛城的防禦指揮又哪可能輪到我陳豨說了算,所以,太尉之所以任用陳某,不過是為應急罷了,這一點,可莫當陳某是三歲小兒糊弄?”陳豨嘲諷的看著一眼面如金紙的周勃,冷笑道。

    周勃被陳豨這一席話噎的無言以對,好半響才始回應道:“陳豨,汝以為殺了我周勃,就會得到李原的重用?你想錯了,以李原的性情,又怎麼可能用一個反復無常的小人?”

    “陳某是真小人也好,是偽君子也好,不勞太尉過慮,神武侯要是英明的話,會知曉我陳豨的能耐,看在同僚一場的份上,陳某允太尉自行了斷,且留一個全屍。”陳豨盯著周勃,沉聲道。

    “陳豨,你可別欺人太甚。”周勃憤然道。

    虎落平陽,被犬欺。

    周勃的身邊,除了幾名受傷的親卒外,沒有其它兵士,在宛城城中,周勃的親信將士多被陳豨藉口白天秦軍攻城吃緊,派出去守衛城垣去了,這一時也不可能回趕過來,陳豨在時機的選擇上,正好選在漢軍調防的節點上,這讓周勃一不小心就著了道。(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co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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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發表於 2013-12-8 11:59

卷三 諸侯逐鹿篇   第二百四十章 末日競賽(求月票)


    大火熊熊而起。

    映紅了宛城城南太尉府的一隅。心力憔悴的拖著病體強撐了一個多月,周勃放棄了。

    自焚而亡是他最好的結局,投降秦國或者被俘偷生,是絕不可能的事情。對其他人來說,或許意味著新生,但對周勃來說,死才是解脫。

    就是在臨死一刻,周勃也在竭力給城內的漢軍創造著機會,太尉府的火光沖天,這情形落在那些忠於周勃的將士眼裡,不用多想,也能知道周勃出事了,這讓本想著用虎符號令全軍出城投降的陳豨心頭一陣恨恨。

    在這一場亂世群雄逐鹿的末日競賽中,不時有一度領先的參賽者退出,陳勝、吳廣戰敗而亡,曹參、周勃也同樣如此。

    古有義士。

    舍生而取義,為了報答劉邦的拳拳兄弟情誼,周勃和曹參一樣,燃燒盡了身體裡的每一滴血,至於,他們這樣做是否值得,只能自己去體會和理解了。

    曹參、周勃相繼用行動踐行了當初沛縣兄弟相聚時的諾言。從這一點上來說,劉邦是一個很幸運的人,也是一個很有魅力的人,陳豨心情複雜的看著周勃身死,對於這個曾經提拔重用過自己的漢國太尉,他有感激,有羞愧,也有一點淡淡的莫名傷感。

    “將太尉屍骨收斂起來,厚葬!”陳豨道。

    “屬下這就去辦。”張春點了點頭,即回頭交待身邊的賓客在一堆的廢墟之中找出周勃的遺骨。用陶罐收斂起來。]

    這是對一個尊敬的死者的最後尊重,張春做的很盡心。在這個動盪不息的亂世,周勃死了還能有人收斂,張春不知道自己身死時,有沒有會這般好心同樣對待自己。

    張春當然不會知道,在原本的歷史時空,周勃會領兵攻打代地的陳豨勢力,張春、曼丘臣、王黃等一干陳系將領最後都被周勃給砍了頭顱,首級隨後被傳檄到長安城。並在城頭整整懸掛了二個月之久。

    “曼丘臣,汝速持兵符,帶一隊人馬往城東軍營,遇有反抗不從者,殺無赦。”陳豨已經平復下激動的心緒,下令道。

    “末將遵令。”曼丘功一抱拳,躬身道。

    “陳處。你立即往城外秦營送信,就說我陳豨說到做到,請韓將軍速速派兵入城,平息城內亂局”

    “末將這就前往。”陳處興奮的一揮手,大踏步的沖進太尉府。

    周勃是漢國的太尉,又是宛城的郡守。三萬守軍之中,忠於他的軍隊還有約一萬人,這部分士卒目前是最不穩定的根源,陳豨的假傳命令能否奏效,一要是周勃身死的消息有沒有傳到漢軍之中。二要看漢軍將士的戰鬥欲望強不強烈,三則是秦軍入城的越來局面就越容易掌控。

    ——。

    一場兵變。

    在陳豨的精心策劃和周勃的放棄下。成功上演。這其中,還要感謝灌嬰首級帶來的震憾以及白天曹信月氏勇士攻城帶來的威懾力。

    東城酒肆。

    陳豨麾下的校尉王黃正拉著趙午、李齊兩名守城校尉喝得酩酊大醉。

    趙、李兩人曾是常山王張耳的部下,在張耳被陳餘擊敗失勢之後,遂隨同一道投奔了漢王劉邦。

    作為經歷了作壁上觀的那場恢宏戰事的宿將,趙、李二將作戰經驗自不用說,但漢軍多為楚卒,趙、李二將卻為趙人,在忠誠度和掌握部隊上面,卻是要欠缺了些。周勃提拔趙、李二人也是無奈之舉,一次又一次的敗仗,讓漢軍內部失血嚴重,尤其是中下級軍官長期缺額得不到補充。

    “兩位兄長,你們相交多日,感情自不必多說,現在,兄弟我也不滿你們,陳公已經和秦國的神武侯商妥了條件,只要我等獻了城池,到時候在秦軍之中至少也能撈一個校尉當當,就算不想從軍,也可以轉到地方上,任一縣的縣尉什麼的,這可比在漢國今天不知明天要強了許多。”王黃借著醉意,一邊打量著趙、李二人的神色,一邊緩緩的說出來意。

    “王校尉不是在說笑話吧,漢王大軍不日即到,陳豨還敢叛反,當真是不要命了。”李齊臉色一變,急擺手道。

    “李兄可誤會陳公了,如你所說,漢王這次倒真的遣了援軍前來,只不過,援軍被秦神武侯的大軍阻攔住了,一番惡戰下來,漢軍猛將灌嬰也戰死于沙場,白天首級就送到了宛城,李兄、趙兄難道還不相信?”王黃笑說道。

    李齊雖然面露驚異,但卻沒有動怒,這說明趙、李二人不過是擔心叛反不成,反誤性命罷了,而並不是真正忠誠于劉邦,只要打消了他們的顧慮,這次勸降就可大功告成,也不枉了他多日來的應酬功夫。

    “那真是灌侯的頭顱?怎麼太尉說,這是秦人的離間之計。”趙午驚聲問道。

    “千真萬確。實不相瞞,陳公已經決定,在今夜發動兵變,兩位兄長若是瞧得起我王黃,就留在此處什麼都不要去管,你我兄弟只喝酒只談女人,若是瞧不起我王黃,一定要趟這一次渾水,那就休怪王某不客氣了。”王黃冷笑一聲,舉杯摔於地上。

    酒肆外頭,早已伏在此處的王黃部兵士立即一擁而入,將明亮鋒利的刀劍指向了趙午、李齊二人。

    “王兄,這是何來,我等二人也沒有不同意王兄所說,來,倒上美酒,且喝他一個痛快。”李齊無奈的搖了搖頭,道。

    作為一個趙人,李齊、趙午對劉邦這個新主子並沒有多少感情,甚至於對張耳他們也不過是習慣相隨罷了,現在見王黃圖窮匕現,要動真刀子,李、趙二人立時就服軟了。

    趙午、李齊棄了軍隊,只管躲在酒肆中飲酒作樂,守衛宛城的漢卒群龍無首,亂作一團,被陳豨所控制的軍隊與試圖出逃的士兵在城裡各處混戰。

    “陳豨這狗賊,不得好死。”

    “這秦軍已經入城了,我等還是早早的脫了這身甲衣,各自逃難去吧。”最堅固的堡壘最容易從內部攻破,四處的喊殺之聲讓漢軍將卒心驚膽戰。

    陳處快馬加鞭,飛奔至城外秦營,向韓信報告宛城兵變情況,得知陳豨已經將周勃殺死的消息後,韓信當機立斷,立即調集秦軍將士在陳處的領路下,從陳豨軍守衛的兩座城門進入城內。

    動盪持續了整整二天時間,韓信在進入宛城之後,一面張榜安撫城中民眾,一面迅速的出動精銳部隊平定了多處漢軍逃卒的作亂。

    ——。

    宛城三萬漢軍被殲。

    這一消息讓在臥龍崗一帶交戰的秦、漢兩軍悲喜兩重天,漢軍一方,灌嬰部的意外覆滅讓夏侯嬰苦心思謀的計畫流產,將近七千人的戰亡比例,讓這支漢軍精銳一下子失去了機動和進攻能力。

    無奈之下,夏侯嬰不得不選擇退後十裡紮營。

    同時,漢王劉邦在得知前鋒不利之後,也是冒著秦騎襲擾加快了行軍的速度,兩軍會合之後,漢軍兵力恢復到了九萬六千人的規模,與秦軍相比,總算又取得了一點點的優勢,不過,在士氣方面,漢軍卻是低落的一塌糊塗。

    漢營。

    凝重的氣氛幾乎讓人窒息。

    劉邦端坐在軍帳正中,凝望著面前的陶罐,久久無語。陶罐裡面,是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老兄弟周勃的骨灰,陳豨總算還念一點周勃的恩情,差人將周勃的最後一點紀念送到了漢營。

    “兄弟,你怎麼就去了,你和阿參都走了,留我一個在這世上,又有什麼意思,罷了,這仗不打了,這王我也不要了。”劉邦失聲痛哭,淚如雨下。

    男兒有淚不輕彈。

    只緣未到傷心處。

    在曹參戰死時,劉邦還能擦乾眼淚,發下誓言要為他報仇雪恨,而在周勃戰死之時,劉邦卻再也沒有力氣發出這樣的誓願了。

    年近半百。

    戎馬半生。

    多年的拼殺,等來的不是衣錦還鄉、封王成侯的喜悅,而是一壇壇的兄弟骨灰,這樣的落差之下,就算性格堅韌的劉邦,也不禁開始心灰意冷起來。當一個又一個熟悉的部下離自己而去時,劉邦只感到身上老年人的暮氣正在席捲而來。

    “大王,且保重身體,軍中十萬將士還在盼望大王早日康復上陣殺敵,郢都的百姓、家眷也在等著大軍凱旋的消息?”相國蕭何見劉邦哀痛不已,遂上前勸諫道。

    聽到蕭何的勸說,劉邦終於漸漸的止住了悲切,他看了一眼還在跟前的蕭何、盧綰兩個沛縣老弟兄,泣聲道:“阿噲死時,我在妻妹面前說,一定要取了李賊的頭顱,報此大仇;阿參死時,我對自己說,等佔領了南郡,等漢軍擁有了二十萬眾,我就親提大軍與秦軍決一死戰;現在,阿勃也走了,我卻什麼也沒有做到,這他日到了九泉之下,我劉季又有何面目見他們——!”

    “大王,這都是秦賊可恨,天下諸侯幾多,不知那李原小賊是怎麼想的,偏偏死盯著我們不放。”盧綰恨恨說道。

    時過境遷,盧綰在說起李原時,也早已不復白馬之戰時的鄙視不屑,在他酸溜溜的話裡,更多的是敬畏和恐懼。(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co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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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發表於 2013-12-8 12:02
卷三 諸侯逐鹿篇   第二百四十一章 大決戰(一)


    盧綰心存恐懼。

    不只是他,其他的漢軍謀士,也對秦軍的強大感到深深的絕望。這是國力的較量,在這一層面上,劉邦初建的漢國完全不能與地域廣闊的秦國相比。

    “漢王,太尉屍骨送回,軍中將士軍心動盪,各級將領也是議論紛紛,如果不能加以彈壓,只怕全軍崩潰。”蕭何一臉的憂慮,站起力諫道。

    作為漢國的相國,蕭何這一年來,勞心又勞力,在南郡和南陽郡這一塊陌生的故楚之地,徵募了大量的糧秣,這才讓劉邦有了東山再起的機會。現在,領兵作戰的將領缺乏,蕭何不得不承擔起了更多的責任。

    “蕭相,汝傳令下去,將輜重庫全部打開,讓弟兄們吃個飽,再把斬殺秦卒的賞金給我提高十倍,明早一早,我要親自出征,與李賊決戰。”劉邦用袍袖大力的擦試了一下眼際,然後毅然決然道。

    “大王,這萬萬使不得。我軍士氣不振,要是戰事不利——!”還在惶恐中的盧綰大驚失色,連忙勸諫道。

    劉邦森然作色,厲聲喝道:“盧綰,汝去告知諸軍將校,此戰,為我大漢生死之戰,我劉季當衝殺在前,決不後退,若不應此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在大哭一場之後,漢王劉邦終於平靜了下來,當他的眼眸掃過帳中時,卻失望的發現,曾經人才濟濟的漢軍諸將,現在還站在他面前的。就只剩下了夏侯嬰一個了。

    這都是李原這小賊造成的。

    此仇不報,更待何時。當衰弱一年年的侵襲身體、當病痛一次次的折磨精神時。劉邦其實已經沒有了退路。

    劉邦的這一重誓,讓帳中夏侯嬰、蕭何、盧綰等幾人均感到了風蕭蕭兮易水寒的蒼涼,所不同的是,夏侯嬰心裡湧起的是激動,劉邦賭搏式的決戰舉動,雖然在盧綰等謀士的眼裡,獲勝的機率不超過五成,但也正是這一個舉動。讓夏侯嬰感到了一陣溫暖。

    “阿季,沒有變,還是那個讓人甘心為他去死的沛縣亭長。”夏侯嬰狂熱的眼眸追隨著劉邦蒼涼的身影,雙手握住劍柄卻在不住的顫抖。

    “李原,你不是想要看我老劉的笑話嗎?那麼就來吧,明日,且看一看。是我大漢的旌旗在飄揚,還是你秦人的旗幟在揮動。”劉邦長身而起,猛然拔出腰間佩劍,大聲的呼喝起來。

    蕭何則是神情複雜的看著劉邦這位老兄弟,在芒碭山斬白蛇起事之後很久了,隨著劉邦的官職越來越大。在他身上的這一股曾經讓人捨命相隨的血性也漸漸不見,而現在,在漢國面臨巨大威脅的時候,劉邦終於找回了失去的東西。

    守也是敗。

    不守也是敗。

    在盤算了秦、漢雙方的實力之後,困境中的劉邦作出了讓人意料之外的決定。

    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

    秦軍連勝之下。表現的確實勢不可擋,但其中將卒連番苦戰。疲憊與精力均已達到了極限,這是劉邦能夠為自己一方找尋到的決戰理由。

    ——。

    秦軍大營。

    一片歡騰喜慶。

    在勝仗的激勵下,李原下令除了巡營部隊外,全軍放開暢飲,慶賀宛城順利攻佔,作為獻城的首功之將,陳豨和他的一眾部下也被邀請到了宴席上。面對一眾曾經敵對的秦將,陳豨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不過好在,李原平和淡淡的笑容,讓他不安的情緒漸漸的穩定了下來。

    “陳將軍,你在漢軍中為將,能否為我等說說,漢軍的真實戰力如何,除了灌嬰、夏侯嬰率領的先鋒部隊外,漢軍中還有哪幾支可戰的部隊?”李原笑問道。

    陳豨聽李原折下相問,忙恭敬的起身,道:“稟武侯,漢軍各部,多為江澤一帶的青壯招募而成,這些軍隊成軍不過三、四個月,手中武器也不齊全,其中還有部分持著棍棒等簡陋武器,戰鬥力與大秦軍不可相提並論。”

    陳豨話裡恭維之意明顯,作為一個新附之將,對李原的性情如何不瞭解,再加上蘇角、韓信等一眾秦將虎視眈眈著,陳豨自然好話一句又是一句。

    李原臉色一沉,猛然變色道:“陳將軍,這是要替劉季作暗間嗎?漢軍中的這些情報,本侯自已知曉,不用將軍再提醒一次,現在,本侯再問一句,漢軍中還有哪幾支軍隊是堪有戰力的,又都有什麼樣的特點。”

    陳豨被李原這一喝嚇得一哆嗦,白皙的臉上立時紅一陣、白一陣,想了好一會道:“稟武侯,據末將所知,劉邦軍中有一部來自蠻越的部眾,為首的將領叫做梅涓,聽說是從嶺南一帶應募而來的,此人曾經與南征的秦軍交戰過,末將聽他們吹噓說,就連秦國國尉屠睢也在進攻這一股蠻越部落時中箭身亡。”

    “梅涓,可是來自五嶺一帶的山越人?”李原追問道。

    陳豨點頭道:“應是這一帶的人,梅氏五雄,聽說是長沙王吳芮手底下的猛將,這次要不是蕭何賞下重金,梅涓還不會北上呢。”

    秦營的歡宴,一直持續到很晚才歇,這也是很難得的一次,在多日的神經緊繃之後,秦軍將校的緊張情緒在這一晚得到釋放。

    從明天開始。

    他們的補給後路不再被阻斷,來自巴蜀、關中、三川的增援部隊和輜重可以源源不斷的運到宛城這個新佔領的交通要衝,可以想見,在不久的將來,秦軍在南郡的軍事優勢也會越來越明顯。

    梅氏五雄和山越人的出現,讓李原不由自主的皺緊了眉頭,作為一個秦國的將領,屠睢的名字不可能不知道。

    因為,這裡面關係到除了邊軍之外的另一支秦軍精銳:大秦嶺南軍團。

    這支由秦軍精銳大軍二十萬,刑徒二十萬,加上各地徵發壯丁十萬人組成的五十萬大軍,在反秦動亂暴發後,出人意料的選擇了堵塞五嶺隘道,這才使得秦國在不及提防之下,被陳勝、吳廣的起義大軍攻佔函谷關,險些佔領都城咸陽。

    嶺南的情形如何?

    在通道堵塞的情況下,李原並不能知曉,他充其量能夠預見的,只是史書上寥寥的記載幾筆:任囂病死之後,趙佗繼立,然後發兵吞併了南海、象郡,統一了嶺南各部,最後在番禺一帶建立了南越王朝。

    當秦軍繼續向南平定諸侯之後,由趙佗獨立割據的這一支已經變質了的秦軍會有怎麼樣的動作,李原倏然感到,有一種新版圖擴張後迥然異樣的新鮮感。

    也許,是到了差遣陸賈去一趟嶺南的時候了。不管趙佗想法如何,至少,李原現在要明白趙佗對於復興中的秦國,會抱著怎麼樣的一種態度。

    ——。

    豎日。

    從臥龍崗退後十裡的漢軍大營,一清早就響徹了淒厲的號角,一隊隊漢軍士卒從帳篷中跑出來,在本部將校的催促下,開始整軍出發。

    昨晚。

    軍中司馬從輜重營領回的大量糧秣、錢帛,讓這些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麼多好東西的卑微士卒兩眼放光。

    “一個秦卒的首級,賞十金;一個秦國尉級軍官的首級,賞百金;一個秦將的首級,賞千金,若能取了秦國神武侯李原的首級,賞萬金、賜田畝萬頃,免賦三年。”

    這樣的刺激措施下,漢軍低落的士氣就象吹氣球一樣又迅速的膨脹起來,當然,這一種不正常的高漲多發生在新卒和來自南方的蠻越部隊中。對於那些與秦軍多次交戰,屢戰屢敗又屢敗屢戰的老卒來說,再怎麼樣的刺激也激不起他們的作戰欲望。

    與重賞相比,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漢王劉邦早早的起來,頂盔貫甲,腰懸大劍,站在了由夏侯嬰親自駕禦的戰車之上,這是一輛由八匹健馬拉動的華麗戰車。

    在趙武靈王胡服騎射之後,騎馬作戰漸漸的取代戰車,成為軍中將領的主要代步工具和作戰輔助,但對於腿腳不便的劉邦來說,他還是更喜歡穩穩的站立在戰車中的感覺。

    在劉邦的左翼。

    是一支與秦軍中的巴人打扮有些相似,全身塗滿了各種色彩的奇異部隊,這一支來自五嶺一帶的蠻越部落,正是陳豨跟李原提到的梅涓的部隊。

    ——。

    漢軍出人意料的出戰了!

    得悉這一消息,李原在感到意外的同時,也不禁敬佩起劉邦的勇氣來。

    能夠成為開國高祖的人,怎麼說也不會是一個弱者,劉邦在之前的幾次交鋒中,已經表現出了他的智慧與韌勁來,而現在,他的頑強和不屈也顯露了出來。

    “傳令各部,整軍出戰!”李原大喝一聲道。

    韓信、曹信、蘇角、蒙虎等將領在接到李原的命令後,也是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前番馮宣、章平兩個小輩大出風頭,讓他們這些自認是秦軍中的驕兵悍將的傢伙羡慕不已。

    一場渴望已久的大決戰,其實也是李原心中所願。如果劉邦一直躲躲藏藏的話,秦軍要想徹底掃平南郡一帶的反秦力量,時間至少要大半年,這對於被匈奴冒頓的巨大陰影籠罩著的秦國來說,是耗不起的時間。

    現在,秦軍佔據著兵種、士氣和技術上的領先優勢,在統兵將領方面,也比劉邦區區幾員剩餘的將校要富裕的多,李原有信心,在這一場決定秦、漢兩國命運的大決戰中贏得屬於自己的尊嚴。(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co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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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發表於 2013-12-8 12:09
卷三 諸侯逐鹿篇   第二百四十二章 大決戰(二)



    戰鼓陣陣。

    響徹在青草漸長的黃褐色大地上,一株瘦弱的野草被漢軍士卒的雙腳反復的踐踏著,每一次它都想挺起身軀,卻未等起身,就又被狠狠的踏了下去。

    下定了決戰念頭的劉邦赤紅著雙眸,一雙青筋暴露的大手死死的握緊了車轅,當一隊又一隊漢卒穿著火紅的甲衣,扛著五花八門的兵器從它的車駕前經過時,劉邦禁不住大聲的叫喝了起來。

    “大風,大風起兮雲飛揚,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蒼涼的楚腔,和著劉邦嘶啞的嗓子,讓這一首漢軍的戰歌迅速的傳播開來,夏侯嬰、蕭何和盧綰等漢軍將領嘴唇嚅動著,跟著節奏大聲的哼唱起來,不一會,這歌聲便成為了出征漢軍的進軍號角。

    沒有了一個個勇猛無畏的將領,劉邦就用戰歌鼓舞著士氣,這一次大決戰,漢軍幾乎是傾巢而出。

    九萬餘軍隊,被劉邦分為三部,其中五萬人為中軍,由他親自率領,而實際指揮則交由大將夏侯嬰來執行。

    左翼二萬人,由新提拔的年輕漢將靳歙指揮,靳歙是劉邦身邊的郎中出身,在忠誠度上來講,可謂根紅苗正,劉邦不用去擔心他會不會使出全力,也不用去想靳歙的左翼會不會未戰而先怯。

    在陳豨兵變的影響下,劉邦在用人方面,越發的趨於保守,這使得一批漢軍的新晉將校失去了最好的證明自己的機會。漢軍的右翼則交給了來自五嶺的越將梅涓。梅氏五虎的蠻越將卒這次一共帶來了三千人,再加上歸屬梅涓的部隊一萬二千餘人。右翼的漢軍力量也達到了一萬五千人左右。

    砸鍋賣鐵,就在這一遭。

    豪氣千雲的劉邦僅留區區不到千人的老弱守衛營壘,其餘將卒各自攜帶了十餘日的乾糧、還有自己的私人貴重物品,踏上死亡的征戰場。

    就連蕭何這個主管後勤的文職官員,也跟在了劉邦的左右,郢都的內政現在也不需要他多去費心了。

    這一仗,要是漢軍勝了一切都好。

    要是敗了,蕭何也不需要再回轉南郡去面對一系列讓他頭疼的問題。為了籌集十萬大軍的糧秣,蕭何可以說使出了各種辦法,這其中不乏恐嚇、威脅、許諾等見不得光的手段,在開出不知多少的空頭支票,並將南郡不少地方百姓夏秋的一點餘糧搜刮乾淨後,蕭何帶著南郡民眾的齊聲唾駡離開了。

    可以想見,不管漢軍勝或不勝。等待南郡百姓的都將是一個難忘的夏天。到時候,餓屍遍地,人丁銳減是必然的結果。

    要知道在歷史上的楚漢四年戰爭中,為了支撐劉邦的幾十萬大軍在前線作戰,關中一帶的秦人被餓死的不計其數,而這一點。在漢朝以來的諸多史書中並不曾明確的記載,如果不是那一位受了宮刑的大史學家司馬遷的耿直一筆,關中百姓在約法三章之後過得如何根本不會有人提及。

    對於吹捧大漢王朝的儒生們來說,他們更喜歡津津樂道的是:高祖劉邦入關中約法三章的典故,至於這約定是否執行。則完全不在考慮範圍之內了。

    ——。

    育水下游。

    臥龍崗以東五裡的地方,是一片青草遍野、地勢開闊的天然草場。這裡臨近馳道,又正處於秦軍與漢軍兩支部隊的中心地帶,自然也就無可避免的成為了秦漢決戰的主戰場。

    清晨的薄霧散去。

    甘勇緊緊的握住手中的青銅劍,有些不安的指揮著部卒在陣前列陣,在他的左面,同樣有一部一千人的秦軍士兵結成一個方陣,再往更遠的地方看去,秦軍的方陣一個接著一個,就象被複製了一樣。

    秦將韓信擔當此次正面迎敵的左軍主將,他的大纛就在甘勇部的後面,這樣的佈置說明了韓信對自己麾下這支部隊有著不一般的自信。

    大纛之下,韓信極目四顧,只見天邊一輪紅日正在升起,將半邊的天空雲彩照得分外通紅,遠處,漢軍士卒同樣穿著紅色的征襖,叫喊著奔跑靠近。

    勁風吹來,讓韓信背後的秦軍戰旗烈烈作響,一聲聲嗚咽的號角在四處響起,使得這即將的戰場,份外顯得空曠。

    “武侯有令,今日一戰,關係全軍生死,各軍將校務必聽從命令,若有違反,一律梟首以正軍法。”穿棱於各軍陣之間的監軍司馬大聲的叫嚷著,這聲音在秦軍將士粗重的呼吸襯托下,顯得分外的清晰。

    秦軍軍陣中央。

    神武侯李原正在仔細的打量漢軍的陣形,在他的身邊,不時的有斥候騎兵沿著方陣的邊緣回歸,他們帶回的正是漢軍的佈防和列陣情況。

    知己知彼,方才百戰不殆。

    在這一場誰都猜不透結果的大決戰中,李原在盡可能的收集更多的情報,以便為立即展開的戰事提供參考。

    “報,前軍韓將軍回報,漢軍右翼已經接近我軍陣不足一裡的地方,韓將軍詢問,是否派一支人馬出戰迎敵。”

    “回告韓信,將在外,軍令有所不授,讓他自行決斷。”李原頭也不回的吩咐道。

    韓信是前軍主將,也是秦軍五萬南征軍的主力,他的個人能力方面,李原覺得自己並沒有需要教他什麼的了,至於臨場指揮方面,李原也更相信各級將領的自行判斷和直覺,這種直覺在很多時候,會左右戰局的進程。

    韓信與梅涓。

    這兩個將領之間的碰撞拉開了秦、漢兩軍決戰的序幕。

    驕狂的蠻越人擅長奔跑,使得以他們為主的右翼漢軍漸漸的成為了最突前的一支軍隊,在軍紀方面不甚講究的蠻越人在看到嚴陣以待的秦軍時,兩隻眼睛放著興奮的光芒,仿佛這些秦人就是當初在嶺南叢林裡被他們射殺的南征秦軍一樣。

    “大哥,你看那些秦人,這幾年過去了,還在擺那些狗屁的方陣,真是一點也不長進。”在梅涓的身邊,一個粗壯有力的漢子高聲叫嚷著。

    “梅牛犢,你去沖它一陣,記住,碰上秦人的機弩部隊,不要硬抗,趕快回來。”漢軍右翼主將,越人首領梅涓四十多歲,身材並不高大,但長得很有特點,他的前額很是突出,眼睛有些深陷,樣子和中原人並不太相同。(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com閱讀。)

    PS:今天應酬,頭暈呀,情節不連貫,就這些吧,明天補上。
e010203 發表於 2013-12-8 12:11

卷三 諸侯逐鹿篇   第二百四十三章 大決戰(三)


    梅牛犢驍勇善戰,是山越人中出名的勇士,如果不是腦子簡單一點,這傢伙在部落中的地位還要更高一些,聽到梅涓的命令,梅牛犢立即興奮的叫喊起來。

    “嘿嘿,大哥放心,這回不把秦狗打出屎來,老子不姓梅。”梅牛犢混不在意的叫嚷著,帶著一隊同樣肌肉發達頭腦簡單的傢伙沖到前面。事實上,如果不是梅涓是他大哥,兼之在個人威信、統禦才能上要超過梅牛犢甚多,梅牛犢還不甘心於人下。

    山越人氣勢很盛。

    對於中原一帶的秦軍,他們並不熟悉,在梅牛犢等人的眼裡,以為李原的這支秦軍還和南征秦軍一樣。

    山越人驍勇善戰。

    尤以五嶺的梅氏為最,二千餘年之前,始皇帝徵發大軍五十萬進攻嶺南,秦軍初戰不利,國尉屠睢意外陣亡,這個驚人的消息讓始皇帝大為震怒,也讓梅涓所在的部落在山越諸部中聲名遠揚。

    屠睢死後,梅氏部落雖然因為任囂的強力清剿而實力有所削弱,但在秦末亂起之後,梅部又迅速的復蘇,並成為五嶺一帶的最強大力量。當反秦的風暴席捲中原大地時,野心勃勃的梅涓立即聯合長沙一帶的番君吳芮,截斷嶺南與長沙之間的通道。

    接替任囂的趙佗開始之時,倒也派出斥候北上打探消息,但卻被梅涓的人給屢屢截殺,使得秦國再度崛起的消息嶺南的秦軍仍然一無所知。等到李原率領秦軍攻佔巴蜀,秦國再一次崛起的消息傳到嶺南時。趙佗已經轉變了態度。

    秦為無道,天下苦之——。沒有了始皇帝的震懾,趙佗獨立建國的野心已經不可遏制,他封關、絕道,聚兵自衛,依靠手中的強大武力,攻取象郡、南海、桂林三郡,成為南越國的第一位國王。

    對於五嶺一帶的梅氏部落來說,趙佗的南越軍隊實在太過強大。梅涓最為擔心的是:一旦讓嶺南的秦人知道了北方的變故,多達五十萬的秦軍精銳極有可能會挖開通道,北上與秦軍主力部隊會合,到時,處在嶺南秦軍打擊第一線的梅氏部落首當其衝,極有可能遭遇到秦軍的兩面夾擊。

    因為截斷通道的功勞,梅涓雖然在項羽封王時沒有被封為諸侯王。但也是被封為十萬戶侯,這在山越人中是絕無僅有的一份榮耀。

    在若干年後的嶺南地區,梅氏居住過的地方,就被稱之為梅嶺。在這裡,還有一位共和國的開國元帥寫下了著名的梅嶺三章。

    斷頭今日意如何?創業艱難百戰多。

    此去泉台招舊部,旌旗十萬斬閻羅。

    元帥的詩人情懷就象歷史的長河滔滔。一往無前,奔流不息。山越人的北上增援,讓困境中的漢王劉邦在劇烈的失血之後,獲得了一針強心劑。

    梅涓看上的,當然不會是劉邦開出的重金賞賜。也不是那些虛無飄渺的空頭官銜,梅涓真正想得到的。就是一件東西。

    擊敗秦軍的戰功。

    打敗這個時代最為強大的秦軍,成就讓後輩無法超越的戰績,這是每一個山越勇士的夢想,在五年前,他們的先輩曾經做到過這一點,現在梅涓也希望自己同樣能做到,而且還要做得更好。

    所以,在劉邦的漢軍還有一戰之力時北上,共同抗擊秦軍的進攻,看起來梅涓是在幫助劉邦,而實質上,他是在幫助自己。

    從這一點來看,梅涓的眼光已經超越了五嶺一隅之地,他能夠成為山越人的首領也是眾望所歸。

    ——。

    與呼喝著氣勢逼人的漢軍相比,秦軍戰陣寂靜的可怕,李原放權的命令讓韓信頓時有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衝動。

    “令甘勇校尉:抵擋山越人的進攻半個時辰,然後撤退放敵進來。”

    “令邊軍蘇角將軍,率本部騎兵迂回到側翼,堵截山越人的後續部隊,沒有我的命令,一個山越人也別想逃出去。”

    韓信冷冷的注視著越來越近的山越軍,眸子裡平靜的象一潭深深的池水,而在他的心底,卻是戰意凜然。

    山越人是漢軍的銳矢,這股新加入漢軍的力量現在氣勢正盛,從戰術層面上來講,整支漢軍的士氣就系在了山越人身上。

    全殲敢於突前的山越精兵。

    這是最能打擊漢軍士氣的舉動,在充滿了自信的韓信的眼裡,梅牛犢就象一頭即將踏入陷阱的幼獸,看上去張牙舞爪,實際上卻什麼都不是。

    “第一屯,出戰!”甘勇大喝一聲,高舉著的隊旗立時落下。

    甘勇現在已經是一名統率二千步卒的校尉,雖然他的年齡只有十八歲,但在過去的一年裡,他的名字從甘六郎到甘勇,戰鬥的經驗也從零到足夠的勝任一名秦軍的校尉,這其中的變化離不開韓信的教導和栽培。

    第一屯屯將聽到命令,馬上帶頭向前踏了一步,三百名秦軍步卒結成的小方陣就象依附在大方陣上的一個小點,有些不起眼,但卻銳利異常。

    轟!

    山越蠻兵前進的腳步與秦軍軍陣迎面相撞。

    梅牛犢怪叫著,將手中的陰木大棒高高舉起,猛力的砸向對面持盾的秦卒,棒與盾大力撞擊之下,秦卒的木盾立時被砸出了一個大洞。

    “哎呀,我的手,我的手怎麼了!”秦卒痛聲大呼,持盾的左手以怪異的姿勢垂落了下來,梅牛犢的巨力不僅讓木盾破碎不堪再用,還讓秦卒手臂振斷,傷筋動骨。

    “去死吧,秦狗!”梅牛犢狂妄的大笑,正要將木棒從破盾中抽出,給予面前這個可憐的秦卒最後一擊。

    “噗!”

    一股稍帶著勁風的聲音響起在耳邊,讓梅牛犢身體倏的一緊,這種與生俱來的對危險的感覺讓他屈身彎腰躲了一下,險險的避過了掃來的長鈹。

    “狗賊,找死!”

    梅牛犢狂暴的大叫一聲,提著木棒就沖著偷襲自己的秦軍屯將沖了過去。與殺一個小卒相比,無疑這個頭戴著板帽、身上穿著片甲的秦軍軍官更有吸引力。

    長鈹一刺落空。

    秦軍屯將純熟的一轉手腕,鈹尖斜斜的回拉,偷襲梅牛犢的後背,而因為雙手持鈹,秦軍屯將的前襟也是大開,無遮無擋。

    梅牛犢殺得性起,全然不顧身後的長鈹,大棒猛力一砸,將秦軍屯將的頭顱砸得稀爛,失去生機的秦軍軍官身體軟軟的攤倒,而雙手卻依舊緊緊的抓住長鈹死不鬆手。

    鋒利的鈹尖刺入梅牛犢的後背,讓他感到鑽心的疼痛,方才魚死網破的那一下,梅牛犢本以為在他的一棒威嚇下,這名秦軍屯將會棄了長鈹逃跑,卻不想對方竟然不懼生死,拼著一死也要傷了對手。

    以一死換一傷。

    值嗎?站在個人的角度,這樣的交換似乎並不合算,但站在戰局的局部來看,以區區一名不入流的屯將換得山越猛將梅牛犢的受傷,卻是占了便宜的交換。

    秦軍有無數個屯將。

    而山越人中梅牛犢這樣的猛人只有一個。

    強烈的刺痛讓梅牛犢腳步一頓,狂妄的臉上也流露出了幾許的驚駭,在雙方將卒激戰的戰場上,秦軍的抵抗很是頑強,山越人大叫著不斷衝擊著秦軍的方陣,但卻始終無法徹底的擊潰面前的這支軍隊。

    “第二隊、第三隊,壓上!”

    “第二屯接替指揮,快!”

    甘勇連續的下達著命令,作為直接指揮作戰的校尉,他年輕的臉上有些激動又有些期待,不過,從總體上來講,甘勇的表現還是很沉穩從容,在第一波三百人投入戰場之後,第二波兩個屯的秦軍很快填了進去,新加入的屯將立即接手了前沿的指揮,這讓秦軍的五人一隊陣形保持的比較完整,雖然不時有山越人沖進圈內,但很快就被圍毆殺死。

    半個時辰的進攻。

    山越人付出了先鋒梅牛犢輕傷、陣亡士兵四百余人的代價,取得的戰果是秦軍陣線向後退卻了二百步。

    本來呈平行狀態的秦軍軍陣,在梅牛犢的一番進攻之後,漸漸的變成了一輪弧月的形狀,這種戰線的微弱變化,身在撕殺戰場中央是不可能感知到的,梅牛犢已經被甘勇的頑強給激得失去了理智,他現在只想著衝鋒,繼續的沖上去,將那個躲在後面揮動著小旗的可惡秦軍校尉的頭顱擰下來。

    “狗賊,梅老子看你躲到哪裡去?”梅牛犢臉色泛白,倒提著陰木大棒沖在前面。這個山越中的猛將此時還不知道他已經陷入到了秦軍的包圍圈中。

    側翼。

    邊軍大將蘇角的騎兵已經運動到了山越進攻部隊的中段,只顧著朝前攻擊的山越人在兩翼只留了零星的幾十人警衛,這一點的兵力在邊騎的狂突面前,就象小浪花一樣起不到一點的警戒作用。

    “殺光蠻夷,一個不留。”蘇角冷笑著拔出佩劍,手中的韁繩猛然一扯。

    邊騎的健馬在受力之下,紛紛長聲嘶鳴,然後放開四蹄快速的狂奔起來。由於嶺南一帶缺少馬匹,騎兵這樣的兵種對於山越人來說是完全陌生的一股力量。同時,成百上千的戰馬疾沖起來的氣勢如雷聲陣陣、讓山越人感到一陣的地動山搖,心驚膽戰。(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com閱讀。) 本帖最後由 e010203 於 2013-12-8 15:06 編輯

e010203 發表於 2013-12-8 12:11
卷三 諸侯逐鹿篇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大決戰(四)


    與其他的邊騎不同,蘇角麾下的這一支二千人的騎兵部隊,是一支重騎兵,也就是說,這是一支全身貫甲,以長戟作為武器的突擊部隊。

    高頭健馬。

    遮護得嚴實的騎卒。

    還有比青銅劍等要長了一倍的長戟,這樣的裝備價值昂貴,一套戰具的費用支出,相當於五十個步卒的花費,這還是以秦軍步卒為標準,要是以漢卒為標準的話,一個騎兵要等同於七十到八十個步兵的花費。

    也只有李原才有這樣的魄力裝備重裝騎兵,就算是始皇帝當初的蒙恬邊騎,也是輕裝弩騎兵為主。

    李原的目的,當然不會只限于中原內戰,他的長遠打算,就是要操練起一支能夠和匈奴人正面作戰的秦軍重騎,以此來打擊冒頓的信心。

    蘇角意氣風發,被李原任命為重騎的主將,讓他從心底裡感到了爽快,這種感覺在蒙恬被殺之後,已經很多年沒有過了。

    山越人驚懼大叫。

    馬這種動物他們倒不是沒見過,嶺南馬一般只作為運輸貨物的工具,象河套馬這樣足足比嶺南矮腳馬高過一頭的,山越人卻是第一次見到。同時,秦軍重騎將馬匹集中起來,在平原地帶發起集團衝鋒的戰法,也讓山越人感到新奇不可思議。

    秦軍重騎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勢不可擋。

    蘇角一馬當先,直接撞翻了幾名呆愣愣的山越士兵。就象一把匕首一樣,鋒利無比的直刺山越軍的腹部。

    洪流如潮。

    被秦騎撕開口子之後。山越人的陣形一下被沖散,梅涓的本部人馬還在後面,而梅牛犢的二千多先鋒戰卒卻陷入到了秦軍步騎的重重包圍之中。

    在他們的進攻方向上,是穩住後退腳步的甘勇一部,在前面一直蓄力不發的甘勇在見到蘇角騎兵截斷了山越人的後路後,立時從防禦轉為反攻,被壓迫了許久的秦軍步卒在這一刻迸發出了最大的潛能。

    “進攻!”甘勇大聲喝令。

    “赳赳老秦,複我河山。血不流幹,死不休戰!”在進攻的號角下,秦軍的戰歌此起彼伏,關中男兒整齊劃一的蒼涼歌聲壓過了山越人淩亂的驚叫,壓過了比自己人數要多得多的漢軍叫喊聲。

    梅牛犢陷入到了絕望之中。

    他沒有料到,剛剛還是一片大好的形勢,在轉瞬之間就逆轉了。後路出現的那支秦軍騎兵就象一道閃電,將山越人引以為豪的攻擊攔腰斬斷。

    “快,快退回去。”

    “我們被包圍了,快跑呀!”

    山越勇士們無助的叫喊聲讓梅牛犢異常煩躁,本想著要拿下首功,在漢王劉邦面前炫耀一番。現在,卻倏的成了笑柄,這落差實在太大。

    梅牛犢陷入苦戰。

    在蘇角截斷山越軍的不久,梅涓也得到了前軍的報告,與無知的梅牛犢不同。梅涓對於秦國的騎兵有所耳聞。

    如何對付這支突然出現的秦騎,這讓梅涓傷透了腦筋。

    手裡的籌碼。除了山越本部還有四千人外,就只有劉邦調過來臨時歸屬他指揮的漢軍一部萬餘人,這支漢軍的戰鬥力如何,梅涓只粗粗一看,就不再抱什麼希望了,一群持著木棒和鋤頭,只會躲在一邊瑟瑟發抖的農夫,就算驅趕上了戰場,也只會作為被屠殺的對象,而完全起不到禦敵的作用。

    “等等,屠殺的物件。”梅涓想到這裡,眸子裡忽然閃亮了一下。

    “令,漢軍出擊,截殺敵之騎兵,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後退一步,違令者斬!”梅涓厲聲大喝。

    “末將遵令。”聽到梅涓的這一命令,三名被打發過來的漢軍將校神情苦楚,被劉邦發配到了梅涓這裡,這還是要怪他們後臺不硬、本領不高,現在梅涓的意思,明顯是要讓他們做炮灰,不惜代價吸引秦騎的注意力。

    ——。

    右翼的戰況,正在向著秦軍有利的方面傾轉。

    居中指揮的李原放下心來,韓信已經漸漸有了四面楚歌、十面埋伏之時名將的風采,他需要的是鍛煉和提升的機會,李原希望在一次次的戰事中,韓信能夠進一步的提高自己,在未來與匈奴人的決戰中,韓信將會是秦軍最可信任的統帥。

    “武侯,右翼來報,漢軍的左翼與中軍結合部銜接的很緊密,我們一時找不到突入點,現在漢軍中軍加上左翼部隊一共七萬人正在向我軍正面壓迫過來。”快馬飛奔,秦將蒙虎從馬上一躍而下,大聲回報。

    漢軍的左翼主將靳歙行動很是小心,他的左翼幾乎和劉邦的中軍保持在一條平行線上,這讓希望在結合部打開缺口的蒙虎不得不放緩了突擊的速度,二千騎兵一旦陷入到漢軍的重圍之中,就算有速度上的優勢,結果也是很危險的。

    “蒙將軍,你速領本部騎兵去增援蘇角將軍,衝垮當面的山越人,這裡接戰劉邦、靳歙的任務就不用管了。”李原下令道。

    騎兵的優勢在於突擊,既然劉邦已經有了防範,李原就決定將計就計,把蒙虎邊騎調到最能發揮作用的一邊,山越人對騎兵這種陌生的兵種很有畏懼,這是秦軍在右翼戰場上最大的制勝武器。

    “命令章平、馮宣、曹信,各領本部人馬,隨本侯出戰迎敵!”李原大喝一聲,催動胯下的火紅的汗血馬向前疾行。

    兩軍對壘。

    勇者為勝,自從穿越以來,李原就始終衝殺在前,以自己的戰場表現來激勵麾下的將士勇往直前,奮勇殺敵,在成為神武侯之後,一般性的小陣仗基本用不著他再在戰場上搏殺,韓信、王尚等將領就能直接趟平了對手,這一次與漢軍的大決戰,劉邦是要拼命了,李原決定親自出戰,鼓舞將士鬥志。

    “武侯,武侯,無敵!無敵!”看到秦軍“李”字的大纛在向前移動,熱血上湧的秦軍將卒一個個振臂高呼。

    這一刻,在秦軍將士的眼中,李原,不是什麼高高在上的神武侯,而是那一個在白馬帶著一隊將卒衝殺於敵陣之中的少年,是在滎陽城頭與士兵背靠背戰鬥的年輕都尉,是僅帶著幾千人馬就敢殺向咸陽的血性男兒。

    章平熱血沸騰,胸口就象有一個大鼓在敲打一樣,他張大了嘴巴,急喘著粗氣,卻一個字也喊不出來。

    他只知道,腳步需要快,再快一點,一定要搶在李原的前面列陣,漢軍要想突擊中軍,就先得問問他同不同意。

    在臥龍崗大勝之後,章平因為戰功得到火線提拔,身為偏將軍的他現在手裡的步卒恢復到了兩部校尉,共一萬餘人,在步軍將領之中僅列王尚、蔣渝之下,而這一次,王、蔣兩人都沒有隨軍出征,章平獨領重任,再次擔負起了正面禦敵的重任。

    “老章,你跑得太慢了,這頭功我巴人當仁不讓。”一個年輕充滿了活力的聲音在章平耳邊響起。

    巴人,這是馮宣的部隊。

    章平惡狠狠的回瞪了一眼跑到自己前面的馮宣,終於大叫出聲:“馮小子,你神氣什麼,你們巴人跑得再快,也只能在邊上零打碎敲,在正面擋住敵人的,還是我步卒。”

    章平得到提拔,比他立下更大功勞的馮宣也是一樣,這位秦國大將軍馮去疾的兒子,現在已經完完全全走出了父親、叔父被殺的陰影,在巴郡的經歷讓他從一名關中的勳貴子弟成長為了巴人信任的統領,在不久之前,巴人七姓之中的羅氏已經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了馮宣,這種聯姻無疑會更加的增加馮宣在巴人中的威信。

    ——。

    劉邦眉頭緊鎖。

    梅涓部接戰不利的消息讓他感到了不安,這種不安是多次戰事之後的一種直覺,就連劉邦自己也說不清楚是為什麼。

    “阿嬰,靳歙那裡沒有什麼變化吧?”劉邦問道。

    “大王,靳將軍與我中軍相距不遠,方才末將已經差了軍士前去,不會讓秦狗鑽了空子,這一回,就算是用人填,也要讓秦狗付出代價。”夏侯嬰瞪著佈滿了血絲的牛眼,嘶啞著嗓子回報道。

    漢軍中軍五萬人。

    被夏侯嬰分為了十部,每一部由一名校尉負責指揮作戰,除了留守一部護衛劉邦安全外,其餘九部都被夏侯嬰編入到進攻佇列中。

    劉邦點了點頭,吩咐道:“阿嬰,等一會汝領一軍沖上去,務必找到秦軍的大纛,我這裡不用擔心。”

    “阿季,你多加小心,漢軍大纛會隨我移動,到時,你要是見不到了,就撤吧!”夏侯嬰神情複雜,壓低聲音喚了聲劉邦的小名。

    “你我兄弟,今日一戰,當同生共死,何言撤退!”

    劉邦搖了搖頭,正容又道:“阿嬰,李賊用兵,一貫以奇取勝,這一仗估計他又會故伎重施,我們吃過幾次虧,這回不能再吃了。汝等會出擊,不要管我,只管盯緊了李賊,這一仗,李賊要是不以身犯險,那是他運氣,要是他敢冒進出戰,就是拼光了血本,換他一個也一樣值得。”

    對於李原,劉邦心中有著滔天的恨意。

    這一種恨,隨著屢戰屢敗的壓抑,隨著樊噲、曹參等一個個漢軍將校的戰死,而越發的濃烈,這也讓劉邦變得象一個竭斯底裡的病人,不達目的,誓不甘休。(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com閱讀。)

    PS:週末了,真好。可以靜下來,安心碼字。謝謝大家在我困難的時候不離不棄。
本帖最後由 e010203 於 2013-12-8 15:10 編輯

e010203 發表於 2013-12-8 12:12

卷三 諸侯逐鹿篇   第二百四十五章 瘋狂撕殺


    赤日炎炎。

    五月末、六月初的南陽郡,天氣異常的悶熱潮濕,在這種非常考驗人耐力的戰場上,實力與精神缺一不可。

    漢軍在快速的奔跑著,紅色的赤潮中,不時有士卒跌倒了再也爬不起來,他們或被秦軍拋射的箭矢射中,或者乾脆因為體力不支而倒下,沒有人停留,沒有人攜扶,生存的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了就是死亡。

    夏侯嬰駕著飄揚漢王大纛的戰車,一往無前,在他的身邊,五百漢王死士就象依舊在保護劉邦一樣緊緊相隨,他們的身體與戰車如影隨形,不離不棄。

    勁草倒伏。

    灌木折斷。

    一條貼著地面遊動尋食的青皮蛇瞪著驚惶的綠眼四十五度起身,在它的面前,一團紅色的東西都在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

    這是什麼?

    在青皮蛇簡單的頭腦中,危險倏然而來,它連忙轉頭,看到的卻是迥異於剛才的畫面,黑色遮擋住了地面上的一切,間或,在半空中會有一點點閃爍著寒芒的星星在眨眼,非常的好看,讓青皮蛇幾乎忘記了危險。

    “嗖!”

    一支偏離了目標的弩矢擦著青皮蛇的頭頂而過,斜斜的釘在了它的尾巴邊上,只要再前移一寸,這條倒楣的青皮蛇就會被當作爛泥一樣被沖過來的漢軍士卒踩成一張蛇皮。

    受到這一驚嚇,幸運的青皮蛇再也沒有了覓食的念頭。它滋溜一聲頭朝下麵的土裡一埋,整個身子就象一條蚯蚓一樣。搖晃了幾下之後就沒有影子。

    踏,踏,踏。

    一隻又一隻的大腳踩過青皮蛇呆過的地方,將這一帶的草莖連根踩斷,夏侯嬰的戰車輪子滾過鬆軟的土壤,在顛簸了一下之後繼續向前。

    在二百步以內的距離上,秦軍最為厲害的中距離攻擊利器,機弩又一次成為了抵禦漢軍進攻的有力武器。

    秦軍的機弩三輪發射。

    加上在後面以拋射殺敵的弓箭手。漢軍前陣衝鋒的勢頭立時為之一挫。雖然漢軍士兵中同樣裝備了這種由秦國兵造制式生產的機弩,但在數量和訓練上,漢軍與秦軍的差距就是一個初學者面對經驗豐富的老師一樣。

    “快沖,沖過去。”一名漢軍校尉站在戰車之上,大聲的叫喊著,催促手下的士兵儘快通過這一段死亡地帶。

    秦軍的機弩威力,對於每一個經歷過的漢軍將領來說。都是一次可怕之極的經歷。這名校尉很顯然,是一個與秦軍多次對戰過的老兵。

    在死亡的威脅下,漢軍士兵驚惶失措的奔跑著,除了手裡的武器外,他們不得不丟棄了身上所有負擔的東西,甚至包括前幾天剛剛賞賜下來的錢帛。錢帛這些東西,對於有命的人來說,是好東西,但若是連命都沒有了,那就算有再多的錢財。也不是你的了。

    到了這個時候,這些因為一時的貪念而熱血上湧的士兵才開始真正的後悔起來。如果時間能夠回流,他們絕不會再在重金的刺激下失去理智。

    在付出了整整三千餘人傷亡的代價後,漢軍前鋒終於成功的突破了秦軍的中遠端打擊防線,與章平指揮的秦軍步卒撞上。

    這是一場多達數萬人的撕殺,淩亂無序的漢軍憑籍著人數上的優勢,多段突入秦軍陣線,一場混戰由此開始。

    “馮宣,還有曹信,這會兒估計正躲在旁邊摩拳擦掌,嘿,就讓他們多等會兒,且看看我步軍將士是如何破敵的。”

    章平一點一點的計算著投入的兵力,與不計成本的漢軍相比,章平的一萬步卒要面對多達七萬的漢卒,一比七的差距不會讓章平感到有畏懼,他只是在擔心等到了反擊的時候,手底下的將卒卻因為損失過重而失去追擊的能力。

    高級將領之間的心思較量,對於普通的士兵來說,遙不可及。

    來自扶風郡的新卒步泰努力的壓制住心底的狂跳,一邊用眼角觀察著伍長的動作,一邊緊緊的將木盾舉在胸前。

    步泰所在的這一隊,被排在了中間的位置,按照以往的經驗,中間位置還算是比較安全的,以秦軍步卒的戰鬥力,一般前軍幾次突擊就能將對手殺得大敗,而這一次,步泰發現僅僅過了一刻鐘,他們就被排到了最前列。

    “殺!”

    當伍長竭力喊出這一聲時,步泰用盡全身的力氣將木盾舉過頭頂,寬大的盾面如同一個大鍋蓋,將兩個人籠在其中。

    一攻一守。

    一老一新。

    秦軍的五人一伍、十人一隊的陣形操練已經足夠的默契,任何一個新加入的士兵只要稍加訓練,就能融入到這一團隊中。

    就在步泰為伍長做出犧牲時,他的身前,一柄長鈹已經悄然出現,疾速的刺向猙獰著面目,撲上來想要佔便宜的漢軍士兵。

    這個被刺中腹部的漢卒長得很是魁梧,從其甲衣的身份來看,至少也應該是個屯將級別,本應該指揮二百余人作戰的他,現在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部下在什麼地方,他唯一能夠辯認得出的就是漢軍士兵身上的紅色甲衣。

    只要身份不高過自己的,就直接拉過來喝斥著組隊衝殺,這樣的混亂情形下,漢軍屯將根本不可能得到部卒的有力支援,在他被刺中的一瞬,邊上的漢卒只是驚惶失措的各發一聲喊,然後就轉身逃開了。

    “氣殺我也。”不甘心的漢軍屯將大叫一聲,猛力將刺入身體的青銅鈹拔了出來,頓時鮮血一陣狂湧。

    “殺了他。”秦軍伍長冷哼一聲,沖著步泰喝令道。

    一個垂死的對手,正適合象步泰這樣的新卒練練膽量,這名失血過多快要死去的漢軍屯將怎麼也想不到,在他臨死的時候,還要成為秦軍鍛煉新卒的試驗品。

    步泰一手舉盾,一手提劍,一步一步的靠近著漢軍屯將,這一刻,他忽然發現四周就象靜止了一樣,除了他和面前的敵人,不復再有其他任何人。

    “你,你放過我!”

    當青銅劍冰冷的劍鋒的陽光下閃動著煜煜的光芒時,一向覺得自己強橫的不得了的漢軍屯將禁不住哭了起來。

    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對手在你面前哭泣,這個意外的變化讓步泰的動作緩了一緩,看出步泰猶豫的漢軍屯將猛然跳起,朝著步泰一頭撞了過來。

    蓬!

    身軀碰撞的響聲悶悶的,步泰只覺得五臟六腑都像是被移位了一樣,胸前還有些隱隱的作痛,瞧這個樣子,很有可能肋骨被撞斷了幾根。

    面前,那個垂死掙扎的漢軍屯將趴在了地上,一動不動,看樣子是沒了聲息,但步泰卻不敢有絲毫的放鬆,方才正是他的猶豫,讓這個對手鑽了空子。

    “放心吧,他死得不能再死了。下次,記得,戰場就是你死我活,沒有憐憫,沒有仁慈。”秦軍伍長鐵青著臉,沖著步泰喝道。

    這一次錯誤,還能幸運彌補,若是下一次,步泰還是這樣的話,等待他的就只能是被殺的下場。

    步泰能逃過這一劫,多虧了伍長剛才發現不妙,又從前面退了回來,手裡的青銅劍上,還有一滴滴血珠在滾落。

    ——。

    漢軍屍體層層堆積。

    象一座座移動的沙丘,堆滿了一個,又是一個,所不同的是,移動的方向是朝著秦軍的防線一方。

    “章平——!不過是承了兄長蔭護的平庸之輩罷了,竟也敢不自量力。這一回,就算用人堆,也要堆出一條殺奔秦軍中軍的血路。”夏侯嬰已經殺得渾身是血,勢若瘋狂一般,位於戰陣中央位置的他能夠看到的,是四周密密麻麻的人群,還有章平這個不停在漢軍前陣指揮作戰的秦軍軍官。

    在連續數個時辰的激戰後,章平的預備隊已經用得七七八八,同樣的,夏侯嬰也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兩個同樣氣喘吁吁的對手,就象經歷過十一個回合較量的拳擊手,身體無比疲憊,眼睛裡卻流露出不甘的神色。

    “最後的一擊了!”夏侯嬰大叫一聲,揮動著重劍,指揮身邊的死士壓上再壓上。擊破了章平之後,秦軍中軍大纛就在面前,夏侯嬰相信,以他這一輪持續不斷的進攻,會牽制住秦軍全部的有生力量,所以,秦軍的中軍所在估計會十分的空虛。

    章平望著越來越近的漢軍,眸中決然之色漸顯,這是一次雪恥之戰,也是一次讓秦人重新認識章氏兄弟的戰鬥,他不能後退,也絕不會後退。

    “章將軍且退後,待我曹信去生擒了敵將。”一個突兀粗豪的聲音在章平身後響起,伴著曹信這一聲大喝,一千名月氏士兵高昂著頭顱,從秦軍薄弱的最後一道防線穿行而過。

    與只關注著中心戰場的夏侯嬰不同,李原這一仗看上去很有名將風範,淡定從容,指揮若定,在遣出章平一部抵擋漢軍主力進攻之後,他就很長時間沒有什麼大的動作,一直到章平與夏侯嬰正式相對的一刻。

    曹信這個秦軍中的驍勇猛將,還有月氏這一支異族的生力軍,在漢軍即將摘取勝利果實的時候突然出現——。(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co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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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e010203 於 2013-12-8 15:05 編輯

e010203 發表於 2013-12-8 12:14

卷三 諸侯逐鹿篇   第二百四十六章 投擲風暴


    一千月氏兵投入戰場。

    這點兵力,在戰事開始之初的話,不可能對戰局產生什麼影響。現在,則情形截然不同,月氏兵就如一條蛟龍躍入大海一般,黑色的龍首在漢軍的赤海中不停的翻滾著。

    “小月氏的兒郎們,讓楚蠻子看看我們的手段。”曹信風馳電摯從章平身邊一閃而過,胯下的黑色戰馬皮毛油亮,體格健壯,正如馬上的主人一樣神駿。

    馬上男兒。

    英姿勃發才是最吸引人的模樣,曹信現在還是光棍一條,非常注意自己的形象,不過,在戰場上,他的這一份心思給一眾男人看不看,結果都是一樣。

    在月氏的這段日子,讓曹信從一個不怎麼擅長騎馬的步戰大漢,變為了人與馬合而為一的崇拜者。

    而更讓曹信感到興奮的是,在習慣了馬戰之後,他即更換了自己的兵器,一杆用鑌鐵打造的類似於戟的長矛,代替了原先的青銅劍,這種長矛長約丈八,矛尖鋒芒畢露,非常適合在馬上刺殺。

    “曹信,我大秦之張翼德也。”李原在有一次看到曹信騎馬撕殺的樣子,不由得感歎由衷,張翼德是何許人也?秦軍諸將自然不知道,但回頭一想,既然能得到李原的贊許,此人就一定是員不世出的猛將。

    “投矛!”月氏人用生硬的關中方言喝令著,這聲音在噪雜的戰場上也聽得清晰,等到漢軍士卒覓聲看時。終於齊齊變了臉色。

    半天空,已是一片銅鐵叢林。

    這種以短矛為武器的作戰方式。是關東士兵們從來沒有見到過的,月氏人以強健的臂力為支撐,投擲而出的短矛比箭矢要更有威脅的多,面對直直落下的銳矛,就算再不怕死的漢軍死士也露出了恐懼之色。

    所謂的死士,也並不是說真正對死不在乎,他們更多的只是憑著那一股士為知己者死的信念在支撐著。

    死的方法有很多種。

    被一枝粗如兒臂的短矛貫穿身體,將五臟六腑全部刺爛。最後身體裡的血流幹,這一種死法想想都覺得恐怖。

    一蓬矛雨落下,然後又是一蓬。

    不及提防的死士們一個接一個的倒下,曹信指揮著月氏兵連續投擲了五輪短矛方才甘休,一千士兵,整整投出了五千枝短矛,這樣密集的矛雨打擊下。位於中央位置的漢軍死士損失慘重,士氣也一下子被打落到了最低點。

    等到月氏人將身上帶著的五根短矛悉數投擲完畢,五百漢軍死士還站立著的,只剩下了不到一百人,就是這剩下的人兩股顫顫,呆呆的站立在原地。不敢有任何動作。

    沒有什麼,比在接近勝利的一刻,卻被無情的現實打翻更令人絕望的了。月氏人的出現,就象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漢軍將卒齊聲哀歎。

    與各兵種配備齊全、可以組合無數種變化的秦軍相比。只有單一步卒、再加上一點零售弩兵、弓兵的漢軍可以選擇的餘地實在太小。

    夏侯嬰狼狽不堪的從車駕底下爬出,頭上的火紅盔纓早已不知掉落到了哪裡。在矛雨下落的一瞬間,夏侯嬰憑著本能的反應,一個翻滾躲到了劉邦的車駕下面,厚實的木板為他起到了遮風擋雨的作用。

    在戰車上面,那個被綁上戰車車轅上,模樣有點象劉邦的倒楣傢伙穿著一身王侯的華麗衣服,卻身中五矛,早已氣絕身亡。

    夏侯嬰死死的盯著曹信眸中噴火。

    對面的這個秦軍猛將,他又怎麼會不認得,昔日滎陽城頭的區區一個賓客,今日卻闖出了這般名頭。

    在妒忌的同時,夏侯嬰也為自己感到深深的婉惜。曾經,他以為劉邦是最好的君王,但現在,他不會再這麼固執的認為。事實勝過一切辯解,李原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年輕人,一次又一次的用鐵的事實告訴懷疑他的人,你們都錯了。

    “劉邦死了,劉賊授首。”

    “大秦,大秦,殺,殺,殺!”

    未等夏侯嬰有所反應,對面的曹信已經張狂激動的大喊大叫,他的這一聲叫喊立時贏得了戰場上秦軍將卒的齊聲高呼。

    沒有什麼,比殺死劉邦更令秦軍上下興奮得了。雖然屢次打敗劉邦的部隊,但要想抓住這個滑入泥鰍的傢伙,卻是千難萬難,這一次,卻沒想到,幾輪矛雨就輕而易舉的解決了這個大難題。

    “漢王,漢王沒有死。”夏侯嬰急聲大叫。

    這一下弄巧成拙了,本想著用一個假漢王來激勵一下全軍士氣,有五百死士保護著,夏侯嬰想著再不濟,也能支撐到戰事的最後一刻,卻不想,曹信這個糙漢竟然想出了用投擲短矛這種無恥的戰法來對付漢軍死士。

    劉邦並沒有在車乘之中,這一點,眾多的漢軍將卒並不知道,他們看到的位於前陣的漢王大纛,就以為劉邦在帶頭衝殺,只有夏侯嬰和漢王死士清楚劉邦其實並不在車駕之中。讓忠於自己的士兵沖在前面,自己躲在後陣觀望戰局變化,劉邦在戰場上的表現與平日裡急公好義、禮賢下士的仁者模樣大相徑庭。

    站在漢王大纛下面的戰車裡的,扶著車轅的那個人,不過是一個長相和劉邦差不多的傀儡罷了。

    夏侯嬰的急呼微弱的沒有一點作用,而被矛雨給投得七零八落的死士們此時也提不起要幫忙的心思。

    ——。

    漢軍左翼。

    山越人在秦軍重騎的打擊下,苦不堪言。

    被秦軍團團包圍的梅牛犢一部左沖右突,希望能殺出一條回歸的血路,逃得一條性命,但在韓信的十面埋伏包圍下,卻是不斷的失血,不斷的折損著不多的兵員。

    “給甘勇下令,接替右軍校尉,堵住山越人的反擊。”

    “左軍校尉聽了,放開一條通道,讓山越人突進一部,然後分割包圍聚殲。”以韓信的指揮能力,對付一個梅牛犢,自然不在話下。

    在兩翼秦軍的保護下,甘勇帶著一隊秦軍士卒返身衝殺,驕傲的梅牛犢的最後時刻終於到來,他已經等不到梅涓救他出去了。

    傷口的失血越來越多,梅牛犢曾經強壯無比的身體現在就象被掏空了一樣,使不出一點的力氣。

    “大哥,救我——!”當甘勇一劍削落梅牛犢頭顱時,這個山越人中的猛將嘴巴嚅動,發出一聲微弱的求救聲。

    在梅牛犢戰死之際,他寄望的大哥梅涓也一樣自顧不暇。

    秦軍重騎的壓上,讓梅涓感到了巨大的壓力,迫不得已之下,他用一眾漢軍老弱殘兵牽制蘇角的騎兵,然後自引本部四千山越蠻兵去解救梅牛犢,這一策略在一開始倒也成效不錯。

    騎兵的速度在一堆又一堆的人群阻擋下,漸漸的失去了機動能力,看著漢軍士兵就象一群野狗一樣殺不勝殺,邊軍重騎也漸漸的有些累了。

    作為一支決定性的戰略力量,消耗在這種只靠人數取勝的爛仗裡面,實在是不值當,蘇角在衡量了一陣之後,帶領重騎繞過漢軍步卒,徑直朝著梅涓殺了過去。

    射人射馬。

    擒賊擒王。

    山越人過於顯眼招搖的裝束讓他們在戰場上獨領風騷,同時,也讓他們成為秦軍爭相攻擊的焦點。

    二千重騎在平原地帶,與四千山越兵的對決。

    是戰場這一側最為精彩的一次交鋒,山越兵在驍勇讓蘇角這個秦軍中成名的猛將也感到驚訝,精准的射術、敏捷的身手還有悍不怕死的鬥志,如果不是重騎兵的話,如果戰場換到了山越人擅長的山地丘陵,蘇角不能想像最後的結果會怎樣?

    在重騎兵面前,山越兵的優勢蕩然無存,精准的射術對於全身甲具的騎兵來說,壓力並不是太大,速度上的優勢也可以最大限度的抵消山越人靈活機動的長處。僅僅一個時辰,山越精兵損失超過千人,這讓梅涓心痛不已。

    “什麼,漢王被殺了。”

    “我們撤退!”

    當漢王劉邦被殺的消息傳來時,梅涓僅剩的一點鬥志也沒有了。作為增援的友軍,既然劉邦這個雇主也死了,山越人實在沒有必要為他拼死拼活。

    漢軍右翼。

    建武侯靳歙正在指揮人馬與秦軍混戰,卻猛然聽到中軍方向一陣喊叫之聲,這他驚懼的是,這聲音不是漢軍士卒的楚腔,而是關中秦人的秦腔。

    “侯爺,不好了,漢王,漢王戰死了!”一名斥候敗卒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沖著靳歙失聲大叫起來。

    “胡說什麼,漢王好好的在軍中,怎麼可能戰死?”靳歙怒吼道。

    作為少數在劉邦跟前侍寢過,又得到重用的親信,靳歙是知道夏侯嬰和劉邦的李代桃僵的伎倆的,不過很顯然,現在軍心動盪,不是他靳歙一句話能夠消除士兵的疑慮的。

    “快,急報漢王,前方戰事不力,請他速速升大纛指揮戰事。”靳歙拉過一個親信,急聲命令道。

    在全軍士卒將信將疑的時候,劉邦站出來越晚,後果就越嚴重,如果這個時候,劉邦能夠挺身而出,振臂一呼,或許還有力挽狂瀾的可能。(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co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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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e010203 於 2013-12-8 15:0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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