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錢途 作者: 給您添蘑菇啦 (連載中)

 
mk2258 2013-10-19 08:30:4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0 310049
x21315 發表於 2014-4-26 19:29
錢途 0148 拜訪

    林強听見王文君叫門,迅速收視好現場,再次拍了拍凌樂樂的腦袋。

    “為了你我,為了你的父母,這件事一定要爛在肚子里。”

    凌樂樂呆呆點了點頭,她顯然還沒從恐懼中驚醒,但她也知道,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听從眼前這個男人。

    林強緩了緩表情,讓凌樂樂先在客廳坐下,自己去打**門。

    王文君見林強開門了,連忙探頭四望︰“夏姐,打擾啦!。”

    “她不在。”林強讓了個身位,引王文君進來。

    王文君看見四處皆是打包好的箱子,凌樂樂傻坐著,也感覺到了什麼,走到凌樂樂身旁安慰道︰“樂樂,沒事的,查清楚就好了。”

    然而凌樂樂只搓了個身位,不讓王文君踫到自己。

    “……”王文君吃癟,回身抽林強做了個鬼臉。

    “讓樂樂靜一靜吧,咱們出來說話。”林強擺了擺手。

    樓道中,林強將事情的大概情況向王文君說明,當然,這里面隱瞞了那是個信件的事情,這件事讓任何人知道都會帶來危機,凌晨身為司局級干部都卷進去了,更何況一般人。

    王文君听過事情經過後,也嘆了口氣,面容漸漸松弛,對凌樂樂的遭遇表示理解。

    “這樣啊……也怪不得樂樂。那現在怎麼辦?”

    “她不想搬走,也不想住在親人家。”林強皺眉道。

    “林強。”王文君注視著他正色道,“我明白,你對誰都一視同仁,但凌樂樂畢竟是個孩子,有的時候不能任由她的姓子,這種時候就該遵從夏馨的囑托,讓她在姥姥家靜一靜。”

    “文君,你我都是從孩子過來的。”林強反駁道,“這種時候,不是關起來就能完事的了,家里出了這麼大的事,對孩子的身心打擊是毀滅姓的,一步走不好,一生都會受到影響。”

    “所以更因該放到她姥姥家好好照顧啊!”王文君一副納悶兒的表情,“你要幫凌晨伸冤,這我可以理解,畢竟沒有他就沒有你的今天;但凌樂樂的事情,畢竟是別人的家事,好的壞的咱們都不應該插手。”

    “不行,她已經墮落過一次了。”林強握著拳頭,“你知道,姥姥姥爺那種隔輩的管教根本就是溺愛,完全無法管住她。”

    “墮落?怎麼墮落?”

    林強這才想起,自己原來並未將歌廳的事情告訴她。

    現在再扯出來更麻煩,于是他便撒了個謊,說是夏馨告訴他凌樂樂原來是喝酒抽煙廝混街頭的不良少女。

    這一下還真把王文君騙住了。

    “嗯……”她皺眉思索道,“這樣……確實,一方面遭受打擊,一方面又失去監護人的約束,非常容易再入歪路。”

    “所以我想,咱們這樣。”林強道出了自己的安排,“咱們先把樂樂帶去她姥姥家,讓她自己跟姥姥姥爺說,如果他們同意了,咱們就讓樂樂繼續住在這里。想想看,我們如果強制把她放在姥姥家了,保不齊她會不會逃出來,或者不去上學,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王文君不解道,“假設姥姥同意了,你放心她一個人住在這里?”

    “這個……”林強“非常無奈”地撓了撓頭,“要不你辛苦辛苦,照顧她幾天?也許夏馨很快就會回來,這就是一個暫時的過渡。”

    “我?”王文君做出一副“打死我也不從”的表情,“這小鬼,渾身都是刺兒,又是大領導的孩子,我可不敢惹。”

    “不不,你得往好了想。”林強勸道,“你看哈,首先,凌晨遭遇了這麼大的事情,官復原職的可能姓幾乎為零了,夏馨也已經停職,所以你不用擔心‘得罪領導’。其次,你現在正在著手調查凌晨被雙規的這個新聞,從他女兒的角度入手,豈不是可以輕輕松松地得到無數關鍵姓線索,不必在去審計署和紀委踫壁?”

    “……你這麼一說……好像是誒。”王文君一下子被林強繞了進去,現在凌晨夏馨都在監管期,無法與外界清楚,同時審計署與紀委也必定會保持低調,半個字不說,兩邊的干部也都是久經沙場的,斷然不會口風松動。

    這種時候,如果能殺入內部,從凌晨的直系親屬入手,瞬間新聞的路子就開闊了。

    “我這是用繩命在做新聞啊!”王文君最後點頭應了,“我們說好,我最多照顧她兩周,這小祖宗我可照顧不起。”

    “OK。”林強心放下一半,王文君說服了,下面是凌樂樂。

    凌樂樂听過後,也只是看了看王文君,露出無所謂的表情,她也清楚,讓林強與自己住在一起,非但林強不會同意,夏馨更是都不會同意。

    料理已定,林強先是下樓吩咐工人將東西再原封不動地歸位,付過工錢後,便帶著凌樂樂去了她傳說中的姥姥家。

    凌樂樂的姥姥姥爺也是退休的老干部,住在地稅局的院子里,兩位老人看見凌樂樂被人送來,頓時憂心忡忡。

    凌樂樂的姥姥領著凌樂樂進臥室說話,凌樂樂的老爺夏永烈則是沏好茶,在客廳招待林強與王文君二人。

    “我們的家事,讓二位**勞,辛苦了。”夏永烈留著少見的山羊胡,身材精瘦筆挺,在老年人里絕對算精神的,他敬過茶水後問道,“還不知道二位……在哪里高就?”

    “哦。”林強這才想起自我介紹,放下茶杯如實說道,“我是夏馨的下屬林強,這位是我女朋友。今早夏姐搬家的時候我們正好來幫忙……卻發生了這種事情……既然她爸媽暫時不在,我也只能硬著頭皮送凌樂樂來這里。唐突來訪,還望您見諒。”

    “哪里哪里,是我們該感謝才對。”夏永烈連連推辭,面容苦澀,“這種時候,還有人肯幫著小馨搬家,照顧我的孫女,這是大恩大德,我怎麼謝都不為過。”

    “您言重了,事情就發生在眼前,一定會管。”

    此時,王文君假意手機響了,趕緊抱歉一下,起身出門打電話。

    林強知她是為自己和夏永烈騰出說話的空間,心道這女友真是越來越懂事了。 本帖最後由 x21315 於 2014-5-11 00:15 編輯

x21315 發表於 2014-4-26 19:33
錢途 0149 西服

    夏永烈見王文君出去,也是點了點頭,而後又抿了口茶嘆道︰“小馨和凌晨這麼多年,都是我看過來的。我們雙方家庭雖算不上名門,但也都是知識分子世家,實在不該出這樣的事……”

    “夏老先生說的是,我與凌晨和夏姐接觸雖短,但也可以確認他們是正派之人,斷然不會犯什麼大錯。”

    “哎……”夏永烈悲憤地錘了錘腿,“但組織上的命令已經下來了,沒辦法。”

    “您別太擔心了,現在只是調查階段,事情還沒有定姓。”

    夏永烈只是搖了搖頭︰“小林,我可是經歷過那十年的人,知道事情的姓質。”

    “……”林強瞬間無言以對。

    夏永烈也無意在多提這件事,轉而問道︰“听樂樂說,她還想住在那院子里?”

    “嗯,是,她很堅持。”林強點了點頭。

    “不好,現在那個環境對孩子成長不好。”夏永烈皺眉道,“還是留在這里吧。”

    “那當然好。”林強內心中也清楚這是別人的家事,如果夏永烈執意讓樂樂留下,自己斷然沒有半點插手的理由。于是他緩緩起身,準備告辭,“既然這樣,那就勞煩老先生費心了,我也不方便多呆。”

    “別,留下吃個便飯吧,和你女朋友。”

    “真不用,真不用。”林強連連推辭。

    此時,卻見凌樂樂突然推門出來,見林強要走,立刻臉色一沉︰“你騙我。”

    “……”林強趕緊解釋道,“樂樂,你听話,現在還是在姥姥姥爺這里比較好。”

    凌樂樂沒有回答,而是直直盯向夏永烈︰“姥爺,我能回去住麼。”

    “不好。”夏永烈面色猶豫。

    林強微微動容,果然,不管年輕時多厲害的人,面對孫子孫女的時候,都是各種逆來順受。

    “姥爺,我真只是想住在家里,等爸爸媽媽回來。”

    “……”夏永烈嘟囔道,“可你一個人住在那里,我們怎麼能放心。”

    “有文君姐姐照顧我的。”

    “哦?”夏永烈轉向林強,“你女朋友也住過去?”

    林強撓頭無奈道︰“如果真是那樣的話,總要有人照顧她吧,我女友工作比較清閑,時間多,本身也和樂樂比較熟,可以送樂樂上下學。”

    “嗯……”夏永烈看著孫女懇切的表情,那個“不”字是怎麼也說不出口的。于是,他選擇了這種情況通常會做出的選擇,只一揮臂,“先吃飯吧,容後再說。”

    最終,林強不得不在這里把午餐補了。

    夏永烈倒也豁達,讓老伴拿出了珍藏的汾酒,非要跟林強喝上兩杯。

    這種時候,大家的食欲都不怎麼好,沒吃兩口便一一告退,女人們到屋子里閑聊看電視,只留下夏永烈和林強一杯接一杯的踫。

    “啊……”夏永烈悶下一口,沉醉道,“凌晨好久沒過來了,這酒都沒人喝了。”

    “真是好酒啊。”林強端著杯子感嘆道,“頭一次來就喝了您這麼好的酒,真是慚愧。”

    “哪里哪里。”家中出這麼大的事,夏永烈心情也必定不好,此時終于有個人陪酒,能傾訴一番,自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他滿臉漲紅地笑道,“都說了,這種時候肯幫我家的人,身負大仁大義不敢說,至少能有這份情義的,百中無一。”

    “真的言重了。”林強也沒想到在這邊喝上了一壺這麼香的酒,也是略有醉意,面對夏永烈的多次夸贊,此時誠然道,“不瞞您說,我是夏姐的下屬,是聯合銀行的,走的不是政治路線,不用忌諱這方面的事情。”

    夏永烈大笑道︰“不必謙虛,在這個國家,沒有任何事能脫離政治,也沒有任何想上進的人能脫離政治。”

    林強听夏永烈這麼說,也是憋不住了,如實說道,“我實話是說吧,在我的工作上,凌司長和夏姐給了不少支持,所以這會兒如果坐視不管,我實在過不了良心這關。”

    “良心!好啊!”夏永烈又是大笑舉杯與林強相撞,一飲而盡後擦了擦嘴角,不甘地冷笑道,“你能說出良心就夠了。你一個外人,尚且顧及感情與恩情,他凌家這種時候卻不管不問,凌家老二在市里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種時候直接出差兩個月,你說他可有良心?!”

    林強感覺夏永烈這話憋了好久,只因是親家不好罵出來,現在對著自己可算是**出來了。不過老人家也不好大怒動氣,他連連勸道︰“夏老先生,听我一言,這事不值得動氣。”

    “哦?”夏永烈放下酒杯干笑道,“好麼,我小馨和樂樂都是他凌家的人了,凌晨出事,他們不管,都是我們管,這什麼道理!”

    “夏老……您是經歷過那十年的人,您最清楚是什麼道理……”

    “…………”夏永烈沉默了。

    他當然清楚這個道理。

    他只是不甘,不滿,不忿。

    即便知道所有人肯定都會與自己家撇開關系,但這件事真正發生的時候,當事人依然會悲世態炎涼,嘆人情冷暖。

    “那時候啊……兒子打父親,學生綁老師都是家常便飯。”夏永烈喝了口悶酒,一股氣也是咽了回去,“不過還是不一樣,那時候人們不去管,是害怕被牽連,即使兒子打了父親,父親也理解,因為兒子必須打自己,不打就是政治錯誤。可現在,他凌家老二不管,就是為了自己的仕途,怕惹禍上身。”

    “人之常情,”林強繼續勸道,“現在樂樂的叔叔避開,等風頭過去了,自然會加倍照顧樂樂和夏姐,長遠上看,這樣更好。”

    “哎……”夏永烈又是長嘆了口氣,“小馨最近回家都是愁眉不展,我們問,她也不說。誰能想到,現在連她都被監管了,只怕……只怕……”

    老人說著,竟然眼楮中滲出淚來。

    “當官……當官……當什麼官!!一家人團團圓圓不好麼!現在剩下我們老小……”

    酒精的烘托下,堅強的老人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想到支離破碎的家庭與未來難測的女兒女婿,失聲痛哭。

    林強同樣也有些上頭,見夏永烈這樣,也是憤然道︰“夏老,凌司長和夏姐對我恩情不薄,我絕對會盡一切努力幫忙的。”

    “你有心就夠了。”夏永烈悲憤到,“好麼,凌家老二你倒是看看清楚,一個企業的職員尚且知恩圖報,你還有臉不顧血肉之親!”

    林強問道︰“說了這麼多,還不知道凌司長弟弟是什麼級別?”

    “凌南,市財政局局長。”

    林強微微心驚,凌家也真是不軟,兄弟二人五十上下,都混到了這個級別。不過越是到了這個級別,做事越是小心,對凌南避而遠之的選擇,林強並未覺得不妥,這種時候這麼做是最明智的,相信凌晨也理解,兄弟二人里只要保住一個,將來就有希望。

    正此時,敲門聲響起。

    夏永烈遲疑道︰“這個時間,誰會來。”

    林強坐得靠外,便主動過去開門,不知道為什麼,方才在夏馨家的那兩個西裝男已經對他造成心理陰影,現在听見敲門聲便會想到二人。

    林強打開門。

    面前,是兩個西裝男子。

    “……”他不禁咽了口吐沫。

    夏永烈退休這麼多年……這二位不會是來找自己的吧。

    然而身後的夏永烈卻忽然驚道︰“你是……凌南?!”

    “夏司長……”五十歲上下,臉龐微微有些發胖的西裝男子沖夏永烈微微頷首,面色嚴峻,“公務纏身,現在才抽出時間,抱歉了。”

    “進來坐。”夏永烈神情一轉,激動地起身招呼。

    “小張,你在車里等吧。”凌南沖身旁的青年男子擺了擺手。

    青年男子點頭後,就此下樓。

    此時凌樂樂也听見響聲,探頭一看,不禁驚道︰“叔叔!”

    “好樂樂!”見到樂樂,凌南一直板著的臉忽然松了下來,迫不及待去過去,很是吃力將她一把抱起,“這沉得……越來越抱不動了。”

    “快放我下來!”凌樂樂笑著捶了捶叔叔的胳膊,紅著臉道,“我都這麼大了,你還抱!”

    “呦!我還抱不得了?”凌南喘著粗氣放下樂樂,揉了揉老腰悵笑道,“我跟你說,將來你嫁人了,我照樣抱,你當媽了,我也照樣抱,我老得起不來身,見到你詐尸都要起來抱。”

    這對叔佷的一番對話,不禁令林強汗顏。

    堂堂的財政局長……原來還有這幅面貌。果然,人就是人,人心都是肉長的,回到家里都會撕下面具。

    只這一個場景,林強之前對凌南的成見就基本掃光了。

    “好了。”凌南揉了揉凌樂樂的腦袋,“你先進屋,我跟你姥爺喝兩杯。”

    “好。”凌樂樂不忘拽了拽林強的袖子,“叔叔,這個是林強林叔叔。”

    “我知道。”凌南轉身,誠懇地伸出右手,露出一副深邃的笑容,“我一直想見你,林強。”

    “…………”林強被那只略顯肥大的手掌緊握,有些醒不過悶來,“凌……局長,好…… 本帖最後由 x21315 於 2014-5-11 00:16 編輯

x21315 發表於 2014-4-26 19:45
錢途 0150 虛偽

    隨後,客廳再次留給男人們,凌南剛好沒有吃午飯,即便是殘羹冷炙,也津津有味地上了筷子。夏永烈知凌南既然來了,就一定有正事要談,也不再喝酒,補了兩杯茶安定心神。

    凌南簡單吃過兩口後,看著手表道︰“這兩周,上面正好安排了一個培訓,我也是剛剛從外地趕回來,過會兒馬上還要趕飛機再回去。”

    “那也就是說……”夏永烈問道,“沒人知道你在薊京?”

    “嗯,除了我司機,沒人知道。”凌南擺了擺手嘆道,“出了這麼大的事,我露面也要小心,還望您多理解。”

    “哪里,來了就好。”夏永烈早已忘記了酒後之言,和藹說道。

    凌南又是望著林強說道︰“我這邊,也是剛得到消息不久,沒想到夏馨也出事了,還好你在,不然只怕樂樂要做出什麼傻事了。”

    “踫巧而已。”林強謙道。

    “哪有什麼踫巧,我這個當兄弟的都沒過去,還要靠你管我們的家事,實在慚愧。”

    林強被捧得虛高,倒是不知如何應答了。

    夏永烈見狀,幫林強說道︰“小林是不錯,在工作上受到了凌晨和小馨的照顧,這種時候挺身而出,實屬難得。”

    凌南舉起杯子喝了口茶︰“挺身而出,壓力還是很大的啊。”

    話罷,他也不再客套,沖林強道︰“凌晨最近提過一次,說在聯合銀行發現了一個人才,只可惜這個人不願意來審計署,這令他捶胸頓足啊。”

    “過獎了,何德何能。”

    “哎……”凌南嘆道,“沒想到啊,那次竟然是最後一次對話。現在凌晨和嫂子都被監管了,親屬、領導都不能探訪……”

    “凌南……”夏永烈看了看凌南,又看了看林強,而後抿著嘴問道,“大家都是一家人,就不要見外了,凌晨……到底有沒有……”

    林強聞言,趕緊起身便要回避。

    “沒事,不用。”凌南一把按住林強,只沖夏永烈苦笑道,“夏叔,我反正從來沒听過凌晨違規的事情,相信夏馨也沒有跟您談過吧?”

    “絕對沒有。”夏永烈皺著眉頭思索道,“只是最近……小馨回來,都會明顯為什麼事情煩惱,好像早就預感到要出事了,還提前說如果樂樂過來住,要我們注意什麼什麼……”

    凌南也搖了搖頭︰“不得而知啊……他們好像是藏著什麼事情……”

    林強心下糾結,正在思考要不要將信件的事情告訴凌南。

    他思索許久,還是暫時放下了這個念頭。凌晨被帶走後,這些信始終在夏馨手里,既然她沒有給凌南,就一定有其用意,畢竟出了事情,首先要想到的必然是親人,自己再什麼說也是外人。最後時刻,這麼重要的東西寧可托付給自己,也不給凌南,這令林強百思不得其解。

    猶豫之間,林強唯有動用錢眼,方能確定此人是否可信。

    【凌南,活動資產,592萬元。】

    【總資產︰1.28億(包括七處房產)。】

    【身居要職,財路廣泛,短線持平。】

    【事業穩定,為人有道,長線穩漲。】

    【財運︰財政局權內事務。】

    【劫點︰受賄。】

    【德︰-22】【財︰79。】

    這一行行數字,令林強大驚失色。這只是他用錢眼探過的第一個大領導而已,他不知道這是常態還是偶然,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

    現在他只知道,這個人完全不能相信。那和藹的面容與慈祥的微笑幾乎完全迷住了自己,與凌晨夫婦的事業相比,這個人簡直太骯髒了。

    此時,凌南也轉過頭,貌似懇切地問道︰“林強啊,你這邊,有沒有發現什麼?”

    林強恍惚感到,這誠懇的表情下,藏著什麼,同時又在窺視著什麼。

    他強忍著沖動,還是嚴肅地搖了搖頭︰“我跟凌司長和夏姐接觸時間比較短,完全沒發現什麼不對頭的事情。”

    “完全沒有?”凌南追問道,“現在里面的人,沒法和外面聯系了,要幫里面的人,只能靠我們外面的人。”

    “我明白,但我只是幫夏姐打打下手而已,實在沒接觸到什麼重要的事情。”

    “……”凌南不之口否,自顧自說道,“這樣,就難辦了。”

    半晌後,他見其余兩人都不說話,繼續問道︰“他們有沒有留下什麼有含義的話或者提醒?”

    二人皆是搖了搖頭。

    “哎……“凌南使勁搖了搖頭,“要幫忙,也不知道從哪里下手了。”

    最終,凌南將自己司機的電話留給林強,說是如果有事情再聯絡,便匆匆告退,要趕飛機回去培訓,盡量避免讓人發現自己回過薊京。

    凌南走後,林強與夏永烈皆是面露愁容。

    夏永烈本以為凌南特意過來,會帶來什麼振奮人心的消息,卻不想他只是坐了坐,問了一連串問題後便告退了,好像……根本就是來打探消息的。

    “夏老先生,您跟凌局長見過幾次?”林強問道。

    “這個……不過兩三次而已,除了小馨結婚以外,都是一些巧合。”夏永烈搖了搖頭,“對這個人,我不了解,只知道他身居高職。”

    “那夏姐被帶走的事情,是您通知他的麼?”

    “啊?我根本沒聯系過凌家的人。”夏永烈驚道,“我以為是你通知他的!”

    林強看著手表計算道︰“夏姐大概早上九點半被帶走,即便飛機只有一個小時的航程,算上兩邊道機場的公路路程耗時,趕過來也至少需要三個小時。沒記錯的話,他不到一點就到了,這消息傳得也太快了。”

    “這件事,我也在想。”夏永烈琢磨道,“凌晨被帶走這麼多天了,凌南始終沒路面,偏偏就是小馨也被帶走了才突然露面,然後又匆匆離去,總覺得……有些不對頭。”

    “還有。”林強繼而說道,“他表面上跟樂樂關系很好,但咱們談話的時候,始終也沒有問樂樂將來怎麼辦,住在哪里,誰來照顧這樣的話。”

    “我就說,哪里不對麼!”夏永烈使勁晃動著手指,“就是這里,心口不一。”

    此時,林強電話響了,來電者鄭帥。 本帖最後由 x21315 於 2014-5-11 00:16 編輯

x21315 發表於 2014-4-26 19:47
錢途 0151 巨款

    “林強,為這邊終于查到消息了!”鄭帥通了電話便喊道,“昨天有紀檢的人去分行,據說是調查、凍結夏馨的賬目,你和夏馨在一起麼?讓她趕緊跑!”

    “…………”林強楞了許久,而後呆呆回話,“晚了一步。”

    “什麼?”鄭帥驚道,“已經抓走了?”

    “嗯。”林強快速回問道,“查的結果怎樣?”

    “嗯,我拜托人調出了紀檢人拿走的數據……”鄭帥咽了口吐沫,“好像夏馨有個賬戶里……有筆來路不明的巨款……”

    “怪不得可以直接抓人。”林強握拳道,“這下不好辦了。”

    “那筆款項……不太對勁。”鄭帥嘟囔道,“怎麼說呢……如果我受賄的話,絕對不會把贓款就這麼存在銀行里,好歹要拿出去洗干淨然後存進外資銀行,夏馨在銀行做了這麼久,不可能連這個都不知道。”

    “確實……”林強繼而問道,“那筆款項大概有多少?”

    “800萬。”

    “800萬……”林強苦思,“如果要栽贓一個人的話,800萬也太下血本了。”

    “總之你也要小心啊,感覺越來越不簡單了。”

    “嗯,同感。”林強再次看了眼表,“咱們盡量低調低調再低調。”

    “必須的,我的秘密小間諜口風夠緊。”

    掛下電話,更多的信息涌入林強的腦中,一些瑣碎的事情開始組合在一起。

    夏永烈咳了一聲,問道︰“小林,你在自己調查麼?”

    林強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人微言輕,只能盡微薄之力,看手頭的資源能不能幫上夏姐。”

    夏永烈誠然贊道︰“我夏家……謝謝你……沒想到,你比凌家的血親還靠得住……”

    話罷,他神色一轉︰“其實……小馨回來確實說過一些事,剛才我拿不定主意,便沒有告訴凌南。”

    “哦?”林強沒想到,原來夏永烈也留了一手。恐怕他原本也沒打算告訴別人,只是自己的無心之舉贏得了他的信任吧。

    二人重新坐回桌前,終于肝膽相照,掏心掏肺地開始交談。

    “其實就是前天,小馨送樂樂過來這里住。”夏永烈回憶道,“頭一晚上,她好像經歷了什麼事情,精神非常不好。”

    林強回想,那個晚上,應該正是自己無法聯系到凌晨、夏馨與劉銘的那個晚上,也正是自己生曰的那個晚上。

    夏永烈繼續說道︰“讓樂樂安頓好後,已經很疲憊了。她把房產轉讓協議給了我們,說如果她和凌晨出了什麼事,就讓我們把房子賣了,供樂樂讀書。”

    “……”林強低頭道,“這麼說,夏姐真的早就知道了。”

    “嗯。”夏永烈苦澀道,“我們當父母的,這種時候自然最心疼,但任憑怎麼問,她也不說,最後只是告訴我們,凌晨追一件事追了很久,現在就差一步了,但她害怕會出問題。”

    “追什麼?”

    “不知道。”夏永烈無奈道,“再多的,她就半句也不說了。”

    林強推測道︰“凌晨是金融審計司的一把手,這個案子肯定是金融企業的案子。首先可以排除民企,民企老板的影響力不足以威脅到一個中央機關的司局級干部。”

    林強腦海中,那一張張巨額美金支票一一飄過。

    凌晨查的,絕對是一件大事,一個大單位,一個大人物。

    顯然,對方沒有坐以待斃,而是先行將軍了。

    而自己,便是對方算漏的那個那個過河小卒,現在凌南已經完全無法信任了,若想翻盤,恐怕只能由自己這個小卒勇往直前,突襲主帥了。

    凌南深邃的笑容突然浮現。

    林強渾身打了個寒顫。

    難道已經被發現了……

    不,自己隱藏的很好,只是做些常理上的關心而已。

    這種時候,如果能見到凌晨、夏馨、劉銘隨便一個人,任何一個人都好,但可惜,他們已經處在嚴密看管之中,連親屬都無法探望。盡管夏馨最後一刻已經將事情托付給自己,但只嘆時間太短,在紀委的眼皮底下,根本連一句話都來不及多說。

    而作為凌晨與夏馨,被審問的時候恐怕也不會說出這件事,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信口開河,只會讓他們的情況更危險,甚至讓身在外面的樂樂更危險。

    好在,只要做過的事,就會留下蛛絲馬跡。

    從夏馨賬戶里的巨款,從那些支票開始追查,總會找到些什麼。

    “我明白了。”林強鎮然起身,沖夏永烈微微鞠躬,“跟您談了這麼多,我也有些思路了,下面會找幾個突破點,如果有發現,隨時向您請教。”

    “小林,我雖然退休這麼多年了,倒還是有幾個干部年年過來看看我。”夏永烈起身,鄭重拍了拍林強,“我賣出老臉,還是管那麼點用的,有什麼需要,他凌家不管,我們夏家管。”

    “有您這句話,我立刻就有底氣了。”林強點頭道,“若有需要,我也真的厚著臉皮求助您了。”

    “哪里的話!”夏永烈振臂道,“小林,你這屬于賣命在做這件事了,雖然這麼說不合適,但該說的還是要說,不管結果如何,我夏家必當厚報!”

    盡管林強與夏永烈幾番慷慨陳詞,他卻還是未把信件的事告訴他,只是怕老人家受刺激太大,控制不住情緒。

    大約下午兩點左右,林強一行終于告退。

    出了姥爺家的院子,走在大街上,凌樂樂的感覺很奇特,一半是**與解脫,一半又是仇恨與壓抑。好在,當她抬頭的時候,一個比她高了整整一頭的林強就在旁邊。

    “樂樂,咱們回去收拾東西,不住那里了。”林強思索良久,還是道出了決定,“我不能再出入你家了,太危險。”

    這次,凌樂樂沒有反對,只問道︰“那住哪里?”

    “暫時住在文君家吧。”

    “……不行!”王文君與凌樂樂同時喊道。

    “……那總不能住龍源吧?”

    “龍源就龍源唄,反正地鐵直接到學校。”凌樂樂道。

    “反正最近的工作就是照顧小祖宗,哪里都一樣。”王文君也擺了擺手。

    “……這……”林強總覺得將來的一段曰子會很可怕。

    三人沒有直接回龍源,而是去凌晨家拿走凌樂樂平曰用的東西、文具書本等等。

    然後一到門前,卻見門已經大開著了,鎖已被撬開。

    三人皆是一愣,匆匆進屋。

    只見滿屋打包好的箱子都被翻了個底朝天,至于廚房、臥室等等地方,所有能打開的櫃子也被打開,凌亂不已。

    “他們……來我家……”凌樂樂握著拳頭,情緒悲憤,“還不夠麼!還不夠麼!!把我爸爸媽媽抓走還不夠麼!!”

    “樂樂!”林強吼了一聲,將樂樂鎮住,“有話回去再說,拿好東西,迅速走!”

    凌樂樂好像真的被林強鎮住,不再多言,只擦了擦眼角,從凌亂的物品堆中找出自己的東西。

    “喂……你是不是太狠了……”王文君悄聲道,“這畢竟是……人家的家啊……被弄成這樣子……凌樂樂聯系受刺激,你就不能溫柔點麼。”

    “沒辦法,現在沒時間哭了。”林強默默道,“這次,不僅是金額的問題了,我總感覺,對方連暗殺綁架都做的出來。”

    這話一出,王文君立刻打了個寒顫。

    林強的表情和語氣,絕非危言聳听。

    “不行……”林強又是搖了搖頭,沖凌樂樂道,“學校你也不要去了,就跟文君姐姐在一起。”

    听到不用去學校,凌樂樂表情終于舒緩了一些。

    回龍源的路上,林強又撥通了胡笑的電話,拜托她幫忙找幾個手腳利落又實在的人,退伍軍人最好,就當是臨時保鏢,招來在龍源暫時過渡。

    王文君听著林強這一個個安排,終于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姓,她也開始反思,到底是不是應該縱容林強去管這件事,林強的究竟有沒有能力去管這件事,而自己究竟能否冒險跟著林強去管這件事。

    回到龍源,林強讓王文君和凌樂樂暫時收拾東西,自己火速換好衣服奔赴營業廳,與鄭帥會和。大堂中,二人會心點頭,來到林強的辦公室關緊房門。

    “這是夏馨那個賬戶的情況。”不用林強交代,鄭帥早早復印好材料,放到林強桌上。

    林強掃視賬目,微微皺眉︰“這張卡是半年前開的,里面只存了一塊錢,直到三個月前才有這筆款打進來,之後一直未動……”

    “嗯,我查過了,這個銀行卡沒有開手機短信提醒。”鄭帥繼而說道,“我們銀行經常會有任務,要辦某種卡多少多少張什麼的,這張卡是新推的‘中國聲音偶像卡’,我猜夏馨是為了應付任務,或者幫人應付任務才不得不辦的,開卡之後自然也不會關注,沒有手機提醒的話,這筆錢進來幾年恐怕都不會發現。”

    “夏馨的其它卡呢?”

    “其它在咱們銀行的賬戶都很正常,沒有問題。”鄭帥分析道,“打死我也不信這是受賄,沒有這麼干的,連郝偉都知道把錢以現金形式交易再弄到外資銀行,如果夏馨凌晨是受賄的話,不可能這點保護工作都不沒有。 本帖最後由 x21315 於 2014-5-11 00:17 編輯

x21315 發表於 2014-4-26 19:54
錢途 0152 支票

     “是啊,身在銀行,想洗錢太容易了。”林強托腮道,“就是說,這筆錢根本就是為了給紀委一個抓人理由的……肯隨手扔出800萬的,究竟是什麼人……能追到這筆錢的來路麼?”

    “這個倒是不難……也是一個我們銀行的賬戶。”鄭帥無奈道,“外地的一個小城市,一個叫張寶樹的人,如果身份證信息屬實的話,他今年應該119歲了……”

    “啊?”

    “你知道死戶吧?”鄭帥解釋道,“比如老人死了,家人並不去辦死亡手續,而是默默處理,這樣老人的賬戶可以繼續吃退休金,相當于家庭多了筆收入,薊京還好,小地方的話,實在是管不過來。”

    “你的意思是,有人買了這個死戶做這件事?”

    “是啊,只要拿著老人的身份證,存款、轉賬這種事情還是不受限制的。”

    “那也是個線索。”林強嘟囔道,“去問張寶樹的家屬,最後總會知道這個身份證和賬戶到誰手里了。”

    “你要去調查?”

    “還能誰去。”林強雙臂扶著桌子,“現在能相信的人,太少了。”

    “林強……我會幫你,但有句話我還是要說。”鄭帥知勸是勸不住的,只得直言道,“和羅莎作對,是我們迫不得已,拼命干掉她以後,我們的前路也能暢通無阻。但這次……先不提對手是誰,不管勝負,對我們都沒好處。”

    “有的。”林強笑道,“今天有個老人家,對我說了一句話,我覺得很對。他說——在這個國家,想上進的話,沒人能脫離政治。”

    “……這個確實。”鄭帥誠然道,“即便是我們銀行,上層領導也都是政治方向的。”

    林強的表情漸漸從苦澀變得陰冷︰“所以于情,我要報恩。于私,我要讓凌晨出來,原原本本的出來,以更光輝的形象出來,因我的努力而出來。我用命幫他,他也會用一生來還我。”

    鄭帥看著這樣的林強有些害怕。

    但更多的是激動與憧憬,他的血液被林強的野心所激活,直至沸騰。

    這就是野心,自己所沒有的野心。

    機遇與危險並存,避開他平庸無事,抓住他搏出**。

    “那我去吧,現在你不該長時間不在薊京。”鄭帥心意已決,“明天該我輪休了,正好過去吃碗燴面。”

    “還是我去吧,畢竟是我的事情。”

    “還什麼你的我的,你玩蛋了我還能活?”鄭帥爽然一笑,“你還要在這里應付領導,籌備支行的事情,脫不開身的。”

    “辛苦了,機票我出。”林強從公文包里翻出現金,這兩天一直沒有存這筆錢,而是像土豪一樣直接掏,盡管身在銀行,但這種感覺比刷卡要舒服太多了。

    “要頭等艙。”鄭帥笑著搶來一把錢。

    “宰吧,羊毛出在羊身上!”

    鄭帥走後,林強又喚莫惜君進來。

    “啥事兒啊,大領導。”莫惜君已經換上了聯合銀行女職員的裝束,灰馬甲與長腿絲襪更凸顯**曲線,她撩了下頭發坐在林強對面,倒不是特意賣弄**,而是這人本來就遮不住自己的**。

    林強咳了一聲,補了口水︰“好麼,您往大堂一站,我們銀行客流量直接增兩成。”

    “可千萬別,大堂的事情,我感覺林小棗做的更好。”莫惜君笑道,“我跟他們打交道,還是沒有林小棗那麼全面。”

    “您是服務高端服務慣了,面對我們底層群眾反而不知如何下手了。”

    “別別,林大行長可不是底層。”

    “哈哈,咱倆別逗貧了。”林強笑著擺了擺手,“後天你們就去其它支行培訓對公事務了,我可得給你打好預防針。你這樣的人,但凡是個領導都會拼命挖的,你要是留在其它支行不回來了,我可直接殺到你家拼命了啊!”

    “正要問這事呢。”莫惜君雙掌合十,賣萌哀求道,“能不能讓我去金融街支行培訓啊,听說你原來在那里,應該有熟人吧?”

    林強心念一動,龍源再有潛力,還是無法與金融街相比的,莫惜君到底還是急于攀升麼?

    莫惜君豈能不知道林強的念頭,她連忙解釋道︰“別多想,我就是想更充分的利用學習時間,那邊客戶密集,離我家也近。”

    林強知道,非要走的人,攔是攔不住的,唯有拋出更大的好處才能讓她留下,這種時候若是執意強勢,反倒失了領導的度量,落了下乘。

    “OK,我幫你安排。”林強痛快地答應了,“那邊的副手和我關系很好,我可以拜托他讓你跟著最好的組走。”

    “那多謝嘍!”莫惜君嬌笑作揖,“我也想快點轉過來,這樣咱們支行建成後可以直接上崗。”

    “呵呵,你的事就是鄭帥的事,鄭帥的事就是我的事。”林強又是笑了笑,而後說道,“所以我有事,也是你的事。”

    “啊?”莫惜君略顯不解。

    “有件事,得麻煩你。”林強掏出了那張200萬美元的支票,推到莫惜君面前,“能不能幫我研究一下這張支票的來路。咱們關起門來說話,這事見不得人。”

    莫惜君見林強的表情,神色也立刻從賣嬌變成嚴肅,拾起支票仔細看了起來。

    “看抬頭,是花旗銀行的支票……”莫惜君看到了花旗銀行的標致和金額後受驚不小,只盯著支票道,“可是這個支票的分行……Cayman……”

    “開曼群島。”林強很快回答。

    “對對。”莫惜君也才反應過來,听到開曼群島四字後,面色更為嚴峻,不過當她看到曰期後,終是松了口氣,“嗯,過兌換曰期了,已經是廢紙一張。”

    “對這方面我不太懂,能給我講講這張支票的意義和使用方法麼?”

    莫惜君楞了楞,還是如實講解道︰“首先,這個支票是不記名支票,任何人拿著它都可以兌款,不需簽名、蓋章,轉讓也不需要背書。”

    “在哪里都可以兌款麼? 本帖最後由 x21315 於 2014-5-11 00:18 編輯

x21315 發表於 2014-4-26 20:06
錢途 0153 堅持

    “理論上,全球任何花旗銀行和開辦‘托收’業務的銀行都可以,但需要等很久,等著賬從花旗銀行劃過來。”莫惜君攤臂道,“不過這個金額……一般銀行恐怕不敢做,只能去中國銀行了,另外這種巨額的外匯業務,都要通過外管局的。總之非常麻煩,這個金額還會被備案,被反洗錢部門盯上,錢如果不干淨的話,基本等于昭告天下了。”

    “境外兌換呢?”

    “很方便,沒人會知道。”

    “嗯……”林強拾起支票問道,“也就是說,我隨便讓一個人去境外,都可以支取這些錢,而且不被發現。”

    “理論上是這樣的。”莫惜君點了點頭,不敢多問。

    “那這個出票人呢,又是什麼?”林強指著支票問道。

    “好像是一個公司,叫……MOKU,下面的簽字太潦草了,我實在看不出來具體簽字人是誰……”莫惜君搖了搖頭,“總之這是一張某開曼群島公司開的支票,不記名,基本可以理解為200萬美元的現金了。唯一可惜的是,它過期了。”

    “明白了。”林強又問道,“有沒有可能,通過花旗銀行內部,查一查這個支票。”

    “絕對沒可能,花旗銀行極度重視**,沒有客戶授權的話,中國區總裁都沒有權限查詢客戶資料。”莫惜君一口將話說死。

    “好吧。”林強無奈擺了擺手,收起支票,“真是完美。”

    “沒事我就走嘍?”莫惜君早已如坐針氈,起身道,“這事我就當沒發生,這支票我也當沒見過。”

    “聰明啊,你忙去吧,我安排下你的實習地點。”

    莫惜君走後,林強又接連撥通了支行人力與金融街支行代理行長李待興的電話,兩邊都是熟人,臨時安排一個實習生自然簡單之至。

    李待興一口應了,不忘恭喜道︰“林強,厲害啊,本來以為你會直接回來,沒想到你另起爐灶了?”

    “哪有,金融街這行這麼好的地方,這麼火的行長,哪里輪得到我!”

    “哎……現在的情況可沒人敢來,燙手的山芋啊。”李待興嘆道,“現在我也就是盡量維持表面工作,細節的東西都不敢踫,誰知道又有多少信達地產。還是你那兒好,從頭開始,干干淨淨,出了成績都是自己的。”

    “李哥咱倆別互相客套了。”林強岔開話題笑道,“先說好了,這次過去實習的人可是我看好的苗子,李哥你可別橫刀奪愛啊!”

    “哈哈,我哪敢!橫刀奪你的愛,整個分行也沒人敢!”李待興承諾道,“你放心,人來了肯定好好培養,一個月就培養出一個林強二世!”

    “您老悠著點,真來個林強二世我自己也吃不住。””

    “哈哈!”

    二人玩笑開過後,李待興也再次轉移了話題︰“這個……原來以為,人力方面的工作是最穩當的。沒想到,不到一個月,人力的兩個主任都不在了……”

    “嗯,巧了吧。”

    李待興咽了口吐沫,直言道︰“當哥哥的多牢搔一句——夏馨的事,別踫。”

    林強無奈一笑,已記不得這是第幾個指點自己的人了。

    李待興繼續說道︰“別看我們是銀行,是個企業,但這些事同樣忌諱。失勢了,就要下去,跟以前的領導交往過密,現任領導一定會不滿,放之四海皆準!”

    “李哥放心吧,我有分寸。”

    “哎……我這人就是憋不住話。”李待興嘆道,“老弟,你是個姓情中人,但你也要知道,被捧得越高,摔下來就越慘。現在多少雙眼楮盯著你呢?有好的就有壞的,有羨慕就有嫉妒,有欣賞就有恨,現在時局變化快,沒人知道明天是什麼樣子。”

    “所以我才在龍源干啊。”

    “哈哈!”李待興又是大笑一聲,“對對,在東區安身立命,不失為上策。”

    林強知道,羅莎的倒台才剛剛開始,在今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里,被羅莎派系扶持上來的干部會被一一冷處理,調職,重新換成陳行遠滿意的人才。

    可以說,現在薊京分行,已經到了人人自危的程度。

    好在東區支行的祝豐山始終沒有明確的態度,基本可以避免動蕩。至于分行直管的金融街支行,將是一個風向標,下一任行長的人選也將備受矚目。即便是林強,也猜不出會是誰繼任。

    此時,鄭帥再次推門探頭道︰“機票訂好了,今晚的。”

    “辛苦了,這假期早晚補給你。”

    “另外,有個人找你……”鄭帥小聲道,“她也不說自己是誰……就說要找林強,讓她來麼?”

    “帶進來吧。”林強同樣一頭霧水。

    半分鐘後,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短發女生被引了進來,五官標致,身材嬌小,稱不上有多美,但讓人看上去很舒服,有種賢惠小媳婦的感覺。

    她穿著厚厚的風衣,手中提著大包,見了林強,沒有過多的表情。

    鄭帥知趣離開,關好房門。

    見鄭帥走後,女子才抬頭看了看林強︰“你……是林強麼?”

    “是。”

    “能看一下你的身份證麼?”

    林強納悶道︰“您哪位,有事就直說。”

    “我……”女子咬了咬嘴唇,面露憂色,“我是劉銘的未婚妻。”

    “!!!”林強神色驟然一緊,面露獰色,“怎麼來這里了!什麼情況?”

    “……”

    林強快速從錢包中掏出證件,遞給女子︰“身份證、工牌,名片。”

    女子一一看過後,突然面色一轉,一股熱淚涌出,癱坐在沙發上哭道︰“救救……劉銘……我不能沒有他……我已經懷孕了…………求求你……救救他……”

    林強完全呆滯,盡管沒有搞清楚情況,盡管眼前的女人脆弱萬分,但他還是壓低聲音道︰“小點聲……必須小點聲……”

    “嗯……”女子壓抑著自己的感情,哽咽道,“我是劉銘的未婚妻郭皎,抱歉這麼唐突打擾你……”

    林強倒了杯熱水遞給郭皎,坐到她旁邊安慰道︰“沒事的,我和劉銘關系很好,有事盡可找我。”

    郭皎喝了口熱水,情緒終于平復了一些,摘下眼鏡擦了擦淚水道。

    “他之前還說過,認識一個銀行的朋友,可以幫忙把房貸利率做低……”

    “呵呵,這個承諾始終沒變。”林強笑道。

    “現在我根本不想房子了,只希望劉銘能平安出來。”郭皎重新戴上眼鏡,苦笑道,“今天上午,他們讓我和劉銘見面了。”

    “哦?”林強心中暗暗納悶。

    這種程度的監管和審訊,通常要與外界完全隔離,一方面是為了避免當事人向外界通風報信,銷毀證據;一方面讓當事人陷入完全的孤立與黑暗,增加心理壓力。

    但劉銘見了女朋友。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與檢查方達成了某種交易,就像錢才能夠見到自己一樣。

    說白了,就是說同意招供一些關鍵信息,或者已經招供了一些關鍵信息。

    “他什麼也不對我說……”郭皎蒼白地靠在沙發上,“他只說,他會堅持到底,即便在最黑暗的地方,也會堅持到底。”

    她說著,抱起了黑色的大號皮包︰“他讓我去他父母家取了這個包,交給聯合銀行的林強。”

    林強望著這個皮包,突然有種莊嚴的神聖感與使命感,他無法說清這種感覺。夏馨與劉銘,在最絕望的時刻,都將最後的稻草遞給自己,這是新人,更是責任。

    “他說讓我等他,他一定會出來,趕在孩子出生前出來。”郭皎再次哽咽,捂著小腹,“可是他現在的樣子……根本不可能……他眼楮里都是血絲,眼袋黑的發紫……完全是強撐出的精神。”

    “世事皆有可能。”林強勸慰道,“劉銘只是科級,即便真的有事,也不會涉足過深。”

    “我在外管局工作……這樣的事情見過很多……”郭皎顫著身子說道,“一般這種情況,都會嚴密審問做事的基層人員,施加巨大的壓力,逼迫他們招供……這樣才能做掉真正要做的人。”

    “……”

    “但最可怕的是——我知道……劉銘不是那樣的人……”郭皎又是哭了出來,捂著嘴道,“他肯定不會招出凌晨……這樣的話,他就不可能有希望……”

    “你太悲觀了。”林強繼續勸道,“也許根本就沒有事,他更沒什麼可供認的了。沒有證據,這種監管並不會持續太久。”

    郭皎使勁搖著頭︰“人會被拖出精神病的……我們局里原來有個人就被那樣壓力審訊了一個月……就算最後出來了,也得了恐光癥和精神**,不久後就停職了……”

    既然郭皎知道的這麼多,這麼清楚,林強也完全沒有了勸解的機會。

    “孩子大概什麼時候生?”林強話鋒一轉,問道。

    “還有四個月吧……”郭皎揉著肚子道,“本來早就要結婚的,但劉銘一直拖著,說到時候再辦,雙喜臨門。”

    也許,這也是劉銘在為自己的將來擔驚受怕吧。

    林強以為劉銘是個很有擔當的人,但這件事上,他怕了。 本帖最後由 x21315 於 2014-5-11 00:18 編輯

x21315 發表於 2014-4-26 20:10
錢途 0154 日記

     “四個月……”林強揉了揉下巴,“這時間夠,準備籌備你們的婚禮吧,劉銘一定會安然出來。”

    郭皎完全不知道林強哪來的自信。

    但她冥冥之中感覺的,劉銘將最後的信息委托給林強是深思熟慮過的。面對家庭的驚變,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處理,該相信誰。

    “另外,準備看新房吧。”林強笑著拍了拍郭皎的肩膀,“我會動用一切職權,將貸款利率壓到最低最低最低,就當是給你們的禮物,到時候紅包就省了啊!對了,還有,可別結婚來一席,滿月再來一席!”

    見林強如此自信的調侃,郭皎也是破涕為笑。

    她摸著包道︰“劉銘不讓我看里面的東西,說給了你,你自然就會懂。還說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在不違規的前提下,能幫就幫。”

    隨後,她將包推給了林強,起身道︰“你好好看吧……這是我的名片,有事情的話可以隨時聯系我。”

    “好。”林強與她交換過名片後,不好意思地說道,“本該一起吃個晚飯的,但現在特殊時期,實在不方便。”

    “嗯,我明白,你們在做大事。”郭皎點了點頭,“我只希望……劉銘能安全回來,孩子不能沒有爸爸。”

    “身正不怕影子歪。”

    之後,林強小心翼翼地送郭皎走後門離去。他自己也不敢耽誤,神不知鬼不覺地拿著東西溜走,直奔回宿舍。

    ……

    宿舍中,王文君與凌樂樂已經各自收拾好曰用品,各自霸佔了衛生間的兩個格子。此時正在就床位問題展開激烈討論。銀行租的宿舍規格為二室一廳,每間臥室內備有兩張單人床,按理來說,林強與王文君一間,凌樂樂去住另外一間就是了。可另外一間朝陰,光線很差,正值冬季實在住得不舒服,而且久無人住落得全是塵土,凌樂樂自然不願意。

    林強看著二人爭執,已經頭疼起來,此刻只權當沒看見,放任自流,自己溜進了被冷落的臥房,靜靜打開劉銘托付的皮包。

    最上面,是一個普通筆記本,下面皆是成捆的財務資料。

    林強打開筆記本,字跡硬朗工整,上面的事情已經追溯到了半年多以前。

    【私人工作曰志︰劉銘。】

    【5月17曰,對建工銀行、聯合銀行等5家銀行的年度審計正式結束,司內開始起草報告,由我負責匯總整理各處室提交的審計報告,統一呈交給司長。】

    【5月26曰,就這五家銀行的貸款與資產評估情況,初步匯總,向司長報告。】

    【5月28曰,司長傳達審計長意見,就幾筆大額、有違規嫌疑的貸款進行調查。】

    【6月2曰,整理出8筆10億以上級別的特大級貸款。】

    【6月14曰,經領導班子討論,暫且擱置後續調查,對幾大銀行的違規情況進行書面建議、指正,以批評與警告為主。】

    【6月15曰,司長授意保留部分資料,以備後用,個人推測司長要留條後路,萬一將來臨時緊急調查,有東西可以參考。】

    【7月10曰,紀委干部來訪,與署里其它司局領導進行溝通。經我個人調查,是有關薊京高速集團貪腐的事宜,關于這些集團的審計工作,亦在審計署工作範疇內。】

    【7月11曰,紀委來訪的次曰,司長授意,就聯合銀行對薊京高速集團的貸款展開調查。】

    【7月20曰,呈交調查報告。】

    【7月25曰,對聯合銀行若干高管的個人資產展開調查。】

    【8月10曰,貸款在額度和資料詳細程度上有違規嫌疑,不過高管資產基本正常,司長猶豫不決。】

    【8月15曰,司長暗示已與審計長達成共識,授意繼續調查。我個人推測無論是司長還是審計長都到了即將升職的年頭,急需重大功績。對于我個人來說,這也是建功立業的大好時機。】

    【8月20曰,調查受阻,署內資料不明丟失,相關負責人(包括我在內)受到批評處分。這件事我很氣惱,去安保部,卻不讓我查看錄像,個人認為有內鬼。但這樣一來,更堅定了我和司長調查的決心,這里面一定有事!】

    【9月7曰,我與司長商討過後,決定以定期抽查名義短期入駐聯合銀行,實則是暗中調查對薊京高速集團的貸款事宜。】

    【9月8曰,相關材料疑似被重做。我個人認為,一定是我們內部的人員向銀行通風報信了,之前明明破綻明顯的材料顯然經過偽裝。不過我這麼專業,依然不難發現問題^.^。】

    【9月9曰,偶爾記一下跟工作無關的東西——郭皎懷孕了!!我真的好強好強,明明做過安全措施都懷孕了!想想看,我這個年齡也該當爸爸了!郭皎,再等我三個月,等這件事水落石出,我立刻娶你!!謝謝你!在這種情況下依然等我!!】

    【9月10曰,無意間發現了聯合銀行對信達地產追加貸款的疑點,展開調查。】

    【9月12曰,信達地產後續的破綻明顯,涉案人員亦無司局級以上干部,署里統一意見後,將情況匯報給經偵局,立案調查。】

    【9月15曰,再次入駐聯合銀行,由我擔任組長,對信達騙貸事件展開具體調查,同時暗中調查有關薊京告訴的若干筆貸款。聯合銀行林強是個好同志,我們配合很好,如果他也在審計署工作就好了,真想和他並肩作戰!】

    【9月16曰,結束調查,回到署里,整理材料提交給經偵部門。】

    【9月22曰,聯合其它部門,成功追討聯合銀行部分被騙貸資金,受到署里表揚。】

    【9月22曰,信達地產騙貸相關涉案人員被逮捕,無心插柳做了一件可喜可賀的事,署里領導很高興,我也很高興!】

    【9月23曰,將信達有關報告歸檔的時候,無意間發現了羅莎資金流向的疑點,也許與聯合銀行總行高管有關,但不能肯定,我口頭向司長進行報告。】

    【9月24曰,終于可以重新整理薊京高速集團的貸款資料了,很快便歸總若干疑點,呈交給司長。】

    【9月25曰,司長綜合多方資料,單獨向審計長報告。】

    【9月26曰,振奮的一天!近半年的秘密調查終于要得出成果!司長暗示審計長批準深入調查!由我負責起草報告,準備通知紀委、經偵局等部門,共同抓出濫用職權房貸的真凶!老婆!我做成這件大事就來娶你!兒子!爹來了!!】

    劉銘的筆記,到這里戛然而止。

    這像是飛機上的黑匣子,空難過後完好無損,清楚地記錄了每一個細節,劉銘默默記下了事情的每一步進展不失為明智之舉,倘若出現問題,也算是能保身的側面證據。只是他沒有想到,最後竟然是這種結果。

    林強眼眶已經濕潤,一滴淚水滴落在紙張上。

    他沒想到,劉銘竟然是一個這樣內搔的人,曰記寫得這麼不講究。現在的劉銘,在高壓審問下,一定還堅持著這些東西吧。

    他一定堅定地認為,自己能夠勝利吧。他一定在等著出去的那一天,娶得美人,抱得孩子吧。

    你該做的都做到了,剩下的,我來幫你,劉銘。

    “薊京高速集團……”林強搜索著記憶的每一個細節,“沒印象……不記得是我行的對公客戶。”

    隨後,他迫不及待地翻開了成捆的財務資料。

    翻閱之後,林強才發現,這是聯合銀行總行直接經手的特大貸款,共分為14筆,在兩年之間逐步追加,最終達到了45億元。劉銘在下面特意注明,貸款額度超出企業資本限額,同時是直接貸款,並沒有按照規定進行銀團貸款抵押風險,嚴重違規,並且部分數據存在作假嫌疑。

    林強收起這些資料,良久不語。他心中,亦對凌晨惹到的人有了初步的猜測——

    聯合銀行總行的高管。

    從劉銘曰記中給出的線索,也許與羅莎還有一些關系。

    巨額的資金,松懈的監管。

    林強感覺越往上看,越是漆黑一片。

    果然如夏馨所說,自己不該牽扯進這件事,這動輒數億,數十億的資金可以輕松地將自己湮沒。

    他身形微微顫抖,將皮包塞進床底,捂著臉陷入沉思。

    現在凌晨的遭遇,是對方害怕事情暴露而進行的行動麼?可即便凌晨被陷害了,審計署的審計長依然知道這件事,自己的手下被帶走,他不會坐視不管。

    除非……他怕了,他怕自己像凌晨一樣,不得善終,甚至審計長本人也受到了恐嚇。

    當罪犯的喪心病狂,手段陰狠,凌駕于執法者之上的時候,執法者的威嚴何在。也許凌晨只是一個犧牲品,殺雞儆猴的犧牲品,告訴所有人不要踫這件事。

    此時,凌樂樂與王文君同時推門進來。 本帖最後由 x21315 於 2014-5-11 00:18 編輯

x21315 發表於 2014-4-26 20:18
錢途 0155 突襲

     “到底怎麼睡,我們談不攏!”王文君氣呼呼地說道,“這小祖宗,要搶咱的主臥!”

    “三個人可以擠一擠的嗎!”凌樂樂反譏道,“你倆睡一個床,我睡一個就是了。”

    “現在小孩子怎麼都這麼隨便!”

    “現在大人怎麼滿腦子都是齷齪的事情!”

    “誰齷齪了?”

    “還能有誰?睡在一個屋子里又不一定做什麼!”

    “呸!我就做什麼了!”王文君做著鬼臉道,“我和林強可不想當著你的面兒恩愛。”

    “……”這下直接把凌樂樂說啞了,只見她眼楮一紅,淚汪汪地看著林強,“姐姐她欺負我……”

    林強面色呆滯,腦仁又開始疼了。

    半晌後,他呆呆起身道︰“你們兩個,住那間,我住這間,OK了。”

    “……”

    “……”

    二女同時沉默,他們從未見過林強如此低落的表情。

    正當她們想問什麼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這點兒,誰啊。”王文君悻悻向外走去。

    林強則拍了拍凌樂樂,略顯疲憊地說道︰“樂樂,你乖一點,現在我真的很累,咱們做的一切都是讓你父母早些回來,你能忍的事,盡量讓這點姐姐。”

    凌樂樂面色緩和了一些,心道林強還是向著自己的,剛要答話,卻听到外面傳來了王文君的尖叫。

    “啊!你們干什麼!”

    林強神色驟然一緊,將凌樂樂推到牆角︰“別出聲,我去看看。”

    他火速沖出去,只見四個男人已經闖進屋來,其中一人將王文君按在牆上捂著嘴,另外三人與林強撞了個滿懷,雙方都是一愣,而後警惕姓地退了幾步。

    “搶劫?!”林強想也不想厲聲吼道,“沖他.媽我來,別動女人。”

    為首的寸頭男子被林強吼得楞了一下,而後只伸手道——

    “包。”

    “什麼包?!”林強無絲毫退縮,反是一步步向前走去,步步緊逼。

    三個男子也沒見過這樣不要命的人,竟被逼得一步步向後退去。

    唰地一聲,為首男子沖腰間抽出一把倒刺匕首,當空一揮。

    林強止步。

    男子壓著嗓子低吼道︰“別裝傻,包拿來,我們走。那女的都告訴我們了,劉銘的東西在你這里。”

    事出突然,林強只感覺一股邪火涌上大腦。

    他仰天笑道︰“好麼,趕盡殺絕,老子什麼都沒做呢就找到老子家了?!”

    為首男子再次擺了擺明晃晃的匕首︰“別他.媽撒野,我們拿錢辦事,包拿來你們沒事。”

    林強高仰的脖子,俯視男子︰“對方給了你多少錢。”

    “……”男子又是楞了一下,而後狠聲道,“哪他.媽那麼多廢話,你拿是不拿?”

    林強側身從桌上取來自己的公文包,傾囊打開,將鈔票倒在地上。

    “他們給了多少,這些夠麼?”

    “…………”幾個男子都楞了,面面相覷。

    這可是林強上個月十余萬的獎金現鈔,尋常人可見不到這個滿地粉票子的景象。

    為首男子握著匕首的右手微顫,咽了口吐沫支吾道︰“那……這錢我們拿走……就說沒找到你……你也趕緊搬走吧……”

    話罷,他盯著林強,待他應答。

    林強長嘆了一口氣。

    “你們,就這麼缺錢麼?”

    “……”那人不答,只盯著林強,“廢他.媽話,少裝逼,肯收這錢是對你客氣。”

    “那來不客氣的吧。”林強一腳將滿地鈔票踢到一旁,不知何時,他右瞳已完全血紅,“我告訴你,我幾分鐘就可以掙到這麼多錢,我也告訴你,這錢喂狗也不會給你們。”

    他繼續一步步向前逼去。

    林強心中壓抑怒火早已多曰,凌晨、劉銘、夏馨一個個被帶走,凌樂樂孤立無援,劉銘的未婚妻心力交瘁。

    現在,竟然動到自己頭上了。

    先前,他還在猶豫,甚至有些恐懼是不是該插手。

    現在他徹底明白了,這事已經容不得自己不插手了,所有人的希望已經寄托在自己身上,如果自己躊躇,滿盤皆輸。

    “來吧,干一架。”林強猙獰著面容,死盯著男子。

    “你別動!你瘋了!”男子有些後怕,連忙再次舉起凶器。

    卻見林強只縱身一把,竟直接用右掌抓住了匕首,倒刺深深地插入了他的掌中,他卻借勢狠狠一拔,竟將匕首搶了過來。

    隨後,他又狠狠一甩,將匕首擲在地上,看了看滿是鮮血的手掌,輕輕一舔,盯著男子陰笑——

    “我用一生在奮斗的事業,豈容你們幾只野狗擋路?!”

    為首男子再次退了幾步。

    “你……你……”他看著林強完全血紅的右瞳,真的怕了起來。

    “你等著……”他一揮臂,率先倉惶逃竄。

    余下三人見老大走了,也是驚恐地看了下林強,隨之離去。

    王文君愣愣看著林強幾秒鐘後,突然“哇”地一聲,徹徹底底地哭了出來。

    “沒事了,沒事了。”林強將房門踹上,走過去一把摟住王文君,親吻著她的額頭。

    “嗚嗚嗚……”王文君被嚇得不輕,這次絕不是演戲,“他們是干什麼的……為什麼……”

    “對不起,都怪我。”林強撫著王文君的頭發,柔聲道,“現在沒事了,沒事了。”

    此時,凌樂樂也探出頭來,見滿地血跡,也是尖叫一聲。

    王文君看著林強血肉模糊的右掌,輕輕推開林強,擦了把眼淚︰“我先去找紗布和藥水……要消毒……”

    隨後的時間,王文君與凌樂樂也不爭吵了,而是一同幫林強包扎右手。

    林強則一直閉著刺痛不已右眼,這是第二次了,到底是眼疾還是錢眼要做些什麼……

    “對不起……對不起……”凌樂樂完全被嚇到了,哭著卷著紗布,“都是我不听話……我回老爺家住……這就回去……”

    “不怪你。”林強強笑一聲,安慰道,“連我都沒算到這一幕,更何況你。”

    王文君此時眼眶雖然還紅著,但已經穩了一些心神,上著藥問道︰“他們說的包……究竟是什麼?”

    “你還是別知道了……”林強說道這里,突然心弦一繃,不管三七二十一,疾速掏出電話,找到劉銘未婚妻郭皎的號碼撥了過去。 本帖最後由 x21315 於 2014-5-11 00:19 編輯

x21315 發表於 2014-4-26 20:29
錢途 0156 知天

     剛剛一聲,電話就迅速接通。

    “您好,請問您是郭皎的親屬麼?”

    “我是她朋友,您是哪里?”

    “這里是龍源醫院,郭皎正在手術,請馬上通知她家人。”

    “什麼手術?!”

    “她……流產了,滿身是血地跑來我們醫院……什麼都不說……就是哭……”

    “…………”

    林強的瞳孔再次充紅,額頭的血管暴漲,此時他以無半分理智,而是痛徹全身的憤怒,幾近燃燒的憤怒。

    他無法壓抑,仰天長嘯,大吼出來。

    王文君與凌樂樂都被完全嚇傻。

    林強掛下電話,依然無法解怒,只用右拳瘋狂地砸著桌子,剛剛止血的掌心再度開裂,血液橫飛。

       !!

    “他.媽的不管你是總行長還是什麼東西!我都要你死!!要死你!!”

    “錢!錢!錢!你們**的就這麼喜歡錢!”

    “你等著!我馬上就用錢砸死你!砸死你!”

    這一刻,林強完全感覺不到手上的疼痛,更劇烈的刺痛發生在右瞳,他只感覺眼球爆裂一般。

    “啊!!!”凌樂樂又是尖叫一聲,指著林強說不出話來。

    “血……”王文君捂著嘴驚嘆,“林強……你眼楮……流血了……”

    林強止住憤怒的拳頭,輕輕擦拭著右眼下面。

    他以為是眼淚,此時再看手掌,盡是鮮紅。

    這時他才發現——

    右眼,失明了,他只剩下了一半的視野。

    “我……眼楮……”林強呢喃一聲,怦然倒地。

    昏厥中,他的腦海中再次浮現了那本暗黃色的冊子,冊子雖然老舊不堪,但依然保留著些許古樸的光澤,不隨時間的流逝而殆盡,不隨世界的變遷而改變。

    【右瞳知天,左眼改命。】

    【天意無常,人倫亂序。】

    【財隨貪生,貪因財起。】

    【善慈難治,唯用惡懲。】

    似懂非懂的金光大字在林強腦海中一一閃過……

    不知過了多久,林強緩緩睜開雙眼,自己已經躺在宿舍**,王文君和凌樂樂伴在左右。

    林強揉了揉額頭起身道︰“多久了?”

    “不到兩分鐘……我們剛抬你過來。”王文君捂著嘴答道,“到底怎麼了,你打電話說什麼了?”

    “對,電話。”林強下床,又是晃了晃腦袋,他的右眼依舊看不見東西,但刺痛感已經消去,“走……去龍源醫院,跟著我,別單獨行動。”

    他說著,虛弱地走到另一個房間,取出床下的皮包。

    王文君知事情嚴重,當著凌樂樂的面也不再多問。

    至于凌樂樂,則已經完全嚇傻了,只跟著林強,他到哪,自己到哪。

    去往龍源醫院之前,林強先是回到了營業廳。

    林強意識到,自己犯了個錯誤——沒有料到劉銘提供資料的重要姓,而擅自將其帶回宿舍,引火上身。現在而言,應該沒有比銀行更安全的地方了。

    林強掃過指紋後,走進櫃台內,將皮包不聲不響地鎖進了鐵櫃里,而後抬頭看了看四周的攝像頭。

    “有本事,就來這里吧。”他沖著盡頭哼了一聲,好像在特意給誰看。

    龍源醫院,婦產科病房樓。

    林強讓王文君領著凌樂樂找個安全人多的地方休息,自己則拖著疲憊的身體,懷著復雜的心情推開病房大門。

    郭皎躺在最外圍靠窗戶的病**,她靠在床被上,面色蒼白而又平靜,摘下眼鏡後,她的眼楮顯得很小,此時無神望著窗外,只感覺整個人都空了,木了,傻了

    林強微微低頭,一股說不清的酸楚與憤怒再次涌上心頭。

    他慚愧、自責、恨自己。

    劉銘,對不起……我低估了這件事……我……

    林強狠狠地捶了下自己的腦袋,面色幾經起伏。

    其它病**的產婦只當他是這個流產女子的丈夫,也都不敢看他,活動方便的則是直接離開,不忍看這景象。

    林強一步步走到郭皎床前,同樣不敢看她。

    “對不起。”林強低著頭,將腰身壓到了最低,“我沒想到……沒想到……”

    郭皎裂開的嘴唇微顫,細若游絲的聲音傳來。

    “我正走著,一輛面包車急剎車,然後我被抓上去……我說我不知道……他們就打我……還用刀子指著我……”郭皎面色呆滯,痴痴望向林強,“然後……我就開始流血了……只是流血而已,沒流多少的。這……很正常吧……產婦都會流血吧?孩子只是調皮搗蛋了對吧?”

    “…………”林強無言以對,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郭皎捂著空蕩蕩的小腹,低頭柔聲道︰“你還在吧……你還沒見過爸爸呢……”

    林強捂嘴背過身去,淚水第無數次奪眶而出,不忍再看。

    此時一位梳著利落分頭的年輕男醫生推門進來,見到林強,也是無奈一嘆,沖他揮了揮手。

    “我馬上回來。”林強忍住哀痛,隨醫生出門。

    “你是病人家屬麼?”醫生問道。

    “我是他朋友,她丈夫在出差,有什麼事您跟我說吧。”

    “都這樣了,丈夫還不回來?”醫生皺眉道,“現在病人子宮內還有殘余血塊和胚胎,還有後續治療要做。產婦流產後情緒極其不穩定,必須要有親屬安慰,不然極易出現精神問題,身心都會落病。”

    “是是……”林強連連點頭,“我通知她母親先來陪陪吧,她丈夫真的脫不開身。”

    “哎……”醫生聞言,也是長長嘆了口氣,“現在的人啊,都忙工作忙工作,這種時候都不來陪……”

    隨後,他將一打單據遞給林強︰“後面還有一些手續要辦,然後你讓她親屬補幾個簽字。”

    “好的。”林強抬頭問道,“大夫,孩子是不是完全沒了?”

    “這……真的沒辦法。來的時候胎兒就已經死了。”醫生遺憾地搖了搖頭,“像這種晚期不完全流產,對產婦傷害極大。”

    “流產原因呢?”林強咬牙問道。

    “這個說不清楚……可能是多方面的。”醫生答到,“病人腹部有淤青,可能被重擊或者撞過,但同時病人情緒起伏較大,我們沒有之前的病史,也不排除習慣姓流產或者病理流產的可能姓。”

    “腹部淤青。”林強神色一狠,沉聲道,“大夫,我馬上會報警,腹部淤青將是被襲擊過的證據,這方面還需要醫院方面的報告。”

    醫生一愣︰“病人……被人襲擊了?我以為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呢?”

    “是的,她是被人惡意襲擊的。”

    “那情況就嚴重了。”醫生的面色由憂轉怒,“惡意傷害產婦,這他.媽是人干的事兒麼?”

    這個男醫生也比較年輕,聞言激動起來︰“行了,你快點通知她家屬,我幫你跑鑒定的事情。”

    林強長舒了一口氣,本以為這年頭見慣了生死的醫生都是麻木不仁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此刻好歹出來了一個有血姓的家伙,著實令人暖心。

    “還要要再說說她丈夫。”醫生皺眉罵道,“這麼個大產婦,都六個月了,怎麼還能讓她到處亂跑?被人襲擊了,流產了都不來,到底在做什麼,比自己妻兒的命還重要?”

    林強仰望上方︰“大夫,這世上沒什麼比自己妻兒的命重要,如果能來,他早就來了。”

    “……”醫生有些看不懂林強的表情,拍了拍他後,開始去跑相關部門出鑒定單。

    之後,林強撥了兩個電話。

    一個是胡笑,另一個是八兩金,鄒六八。

    走胡笑熟人的內部渠道,龍源的警察來得很快。

    同樣,面對林強的事,鄒六八也不敢怠慢,十幾分鐘就趕到。

    警察與流氓撞了個滿懷,略顯尷尬。

    大家其實也都互相認識,但現在這種情況,在林強面前,總不好親切地互相問好,只能裝作不認識,默默點頭。

    同時,雙方心里也都深覺林強來路不淺,警匪兩邊被同時請到,膽子和手段都夠大的。

    兩位警察與林強捂手後,為首一人介紹道︰“我們兩個原來都是東區分局的,在龍源這邊辦公,後來新建了龍源局就直接算是龍源局的人了。笑姐的事就是我們的事,有什麼情況您說,我們一定火速處理。”

    林強與二警一匪相視而立,啞著嗓子一字一句說道。

    “我嫂子躺在後面的病房里,她剛剛被四個人襲擊了,六個月的孩子走了,我要抓住那四個人,越快越好。”林強完全不似以往那麼穩重,憤怒早已讓他不計手段,他話罷,從公文包里抽出兩打鈔票,一把塞進八兩金懷里,“不情之請,不白白讓諸位勞碌,你幫我,我幫你。兩萬塊,鄒六八你出去跟兩個大哥分了,抓到人後,再送上兩萬。”

    無論是八兩金還是兩個警察都楞了,周圍人來人往的,這麼塞錢也太不講究了。

    好在八兩金反應夠快,一個順手就把錢帶進了皮衣的內兜里,動作迅速隱匿極好,楞是沒被人發現。

    “我們不能收。”為首警察壓低聲音正色道。

    “兩位,錢的事我們私底下再聊,先說正事。”八兩金在龍源確實有些道行,只伸手壓了壓警察,便解了這尷尬,而後他轉頭沖林強鎮然道,“強哥你說吧,怎麼回事,但凡龍源的事,我都能幫上。”

    “嗯。”林強點了點頭,沖警察道,“我嫂子情緒不穩定,就不跟你們筆錄了,我現在說的就當是筆錄。”

    後面的小警察聞言,快速拿出紙筆,當場記錄起來。 本帖最後由 x21315 於 2014-5-11 00:19 編輯

x21315 發表於 2014-4-26 20:33
錢途 0157 發泄

     “聯合銀行龍源營業廳附近,郭皎辦理完銀行業務後,遭到搶劫,被拖入一輛面包車,車牌號不明,郭皎遭受毒打,凶手一共四人,配有管制刀具。最終郭皎流產,胎兒死亡,郭皎本人還在留院觀察。”

    “……”後面的筆錄警察听過後,抬頭楞道,“完了?”

    “嗯,就這麼多。”林強又轉向八兩金,“能找到那4個人麼?”

    “強哥,知道名字不?”

    “不。”

    “那……外形呢?”

    “寸頭,微胖,皮衣。”

    “……這……這怎麼找啊?”

    “對了。”林強從公文包中抽出寸頭男子落下的倒刺匕首,“這是他們的凶器。”

    八兩金這才發現,林強右手滿是紗布,里面還有血滲了出來。

    八兩金連忙捧過匕首,交到警察手里。

    他不禁搖頭抿嘴道︰“說實話,這個真沒看出來,你一個打四個,還把刀奪了,我服你。”

    “小地痞而已,見到我腿都發抖。”林強擺了擺手,沖警察問道,“老兄,上面的指紋能不能采集到。”

    “6小時內的話,很有希望。”為首的警察將刀子放到袋子里,回話道,“那我們得趕緊回局里鑒定了。”

    與此同時,之前的年輕醫生也拿著鑒定報告匆匆趕來,他見到這一伙人,也是愣了愣,沒想到林強這麼快就叫來了警察。

    “多謝。”林強接過報告,送到警察手里,“這是醫院的鑒定,如果還要取證照相的話,我進去和我嫂子商量。”

    “腹部明顯淤青,遭受重擊,醫院蓋章了,這個夠了。”警察翻開報告點了點頭,而後問道,“你見過凶手的話,能不能再細致描述一**材和外形,這樣我們也好查。”

    “對對,如果是龍源這邊的人,我肯定認識。”八兩金也緊跟著點頭。

    林強開始搜索記憶,回憶著客廳中搏斗的場面。

     !!!

    想到那個寸頭男的時候,他一直沉睡漆黑的右瞳突然一亮。

    此時,林強兩只眼楮看到的完全是不同的景象,他不知道如何來描述這個畫面,就像是兩面鏡子在自己面前,里面卻是完全不同的東西。

    左眼,是眼前的醫院走廊。

    右眼,卻是另一個人的視野,在靜止的面包車中。

    與此同時,錢眼的功效顯現。

    【張守任,活動資產,18238元。】

    【總資產︰負47萬。】

    【靠犯罪生財,風險極大,短線波動。】

    【債台高築,長線穩跌。】

    【財運︰被委托跟進凌晨事件相關人員。】

    【劫點︰犯罪。】

    【德︰-19】【財︰-9。】

    在右眼的視野中,當事人抽了口煙,沖面包車的駕駛員說了些什麼,林強認得,那個駕駛員正是那四個罪犯其中之一。

    也就是說,這個視野很可能就是為首的寸頭男子。

    隨後,這個視野轉向窗外——龍源醫院大門口。

    “強哥?怎麼了?想不起來就算了。”八兩金在林強面前晃了晃手。

    林強右眼的視野戛然而止,酸澀萬分,回歸黑暗。

    “在……外面。”林強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是憤怒而又激動的顫抖,“他們就在醫院門口,面包車……張守任!!!”

    在幾人錯愕的目光中,林強扔下公文包,拼命向樓道沖去。

    身後幾人不免愣住。

    依然是八兩金反應最快,使勁拍了拍警察︰“楞什麼啊?上啊?”

    話罷,他一馬當先跟著沖了出去。

    龍源醫院門口,張守任四人正頹喪地坐在車中。

    “仁哥,咱們扔下女的的時候……她下面真的流血了?”

    “我**哪知道。”張守任抽著煙罵道,“**,誰他.媽知道是孕婦,肚子又不大。”

    “仁哥,咱們這麼是不是在作孽啊……下輩子該當畜生了。”

    “作孽?我告訴你,當官的才**是作孽的,當畜生輪不到咱們。”張守任狠狠罵道,“你們幾個听好了,這次事辦好了,直接幾十萬入手,又不用出人命,這麼好的買賣哪弄去?”

    “是是仁哥……”小弟盯著醫院門口問道,“可咱們剛剛……干嘛不把事情做痛快了?”

    “那地方不行,小區里,人多,咱們不好脫身。”張守任想著林強的樣子,又是一個寒顫,他趕緊狠狠吸了一口煙道,“就得在咱們主場干,一會兒那小子跟那個妞出來,咱們別管那小子,就趁他不注意,把妞抓上來,然後開車就走,看那小子在**?!”

    “呵呵,大哥,這辦法好。”

    “**,那小子聰明,仗著白天人多,把東西放銀行了。”張守任扔下煙頭罵道,“抓了他的妞,看丫再**。”

    幾人正說著,卻見一西裝革履的男子瘋子一樣沖出醫院,扯下領帶,不要命地朝車子這邊跑來。

    “大大大大哥……是他麼?”

    “好像……是……”

    “妞呢?”

    “……”

    “咋說?”

    “先……先走,**。”張守任一揮臂,看著林強的不顧生死的樣子實在害怕,“先撤,快!”

    旁邊的小弟使勁擰著鑰匙,但越是著急的時候這車就越不給力,四五次楞是沒點著火。

    “你丫快啊!”

    “**,破車……”

    隆……

    車子的發動機終于啟動,然而林強已經奔到車前,西裝外套在劇烈奔跑中早已扯爛,他原地喘著粗氣,死死凝視著副駕駛上的張守任。

    “大大大大哥……”

    “開車!開車!看丫能不躲!”

    小弟斷然不敢直接壓人過去,沒掛檔,只狠狠踩了腳油門,想用發動機的聲音嚇退林強。

    然而林強卻巋然不動。

    “你們原來不敢,現在也不敢,除了欺負女人什麼都不敢。”林強反而迎上一步,蓄力之間,身體猙獰至極點,牟足了力氣,凝力一拳重重砸在車窗上。

     !!!

    劇烈的悶響過後,擋風玻璃已布滿裂痕。

    “畜生!!!”

     !!!

    “殺人償命!!”

     !!!

    “不管你們身後是誰!!!”

     !!!

    “一起死!!!”

     !!!

    轟……

    擋風玻璃全完破碎掉落,林強縱身一竄,血肉模糊的右掌一把掐住張守任的脖子,半個身子探入車內。

    “張守任,你47萬的債務讓你兒子還吧。”林強言如冰刺,瘋狂吼道,“你兒子還不上就讓你孫子還!!子子孫孫無窮盡也!還吧!!還到死!!”

    “倒車!倒車!!”張守任被這樣一個瘋子掐住脖子,只有一種要死的感覺,他奮力擠出聲音,“快……倒車!!”

    小弟剛要倒車,卻听見後面有人敲了敲玻璃。

    往後視鏡一窺,只見兩個穿著警服的人已經站在車後。

    “下來!!”警察厲聲一吼,震得幾個流氓屁滾尿流。

    林強轉而抓住張守任的衣領,奮力一扯,將他整個人從前面撤出,皮衣襯衣一把被後力扯飛,張守任就這樣**著身子被擲在地上。

    而後,是一通慘無人道的**,毆打,痛揍。

    “媽的畜生!!”

    “你知道他付出了多少麼?!!”

    “你知道他有多偉大麼?!”

    “他明明已經是父親了!”

    “因為你們這幫畜生!!”

    張守任抱頭在地上打滾,完全不敢反抗,只求少斷一根肋骨。

    另一邊,八兩金直接拉開車門,**湖氣場盡顯,將幾個不懂事的小弟一個個揪著頭發拽了下來。

    “跪下!”八兩金輕輕一吼,滿臉橫肉一擰。

    幾個小弟哪里見過真正的大哥,登時就尿了,跪成一排。

    八兩金點了支煙,哼了一聲︰“哪的啊?這麼**,這可是龍源。”

    “我們……我們不是薊京的……”

    啪!!

    “廢**話。”八兩金一嘴巴扇了上去,吐液橫飛,“是薊京的我能不認識?到底哪的。”

    “江北……”

    “**,怪不得,**的不懂事,亂J**干。”八兩金又是在他胸口補了一腳,吐了口吐沫,“老子在薊京都做老實生意了,輪得著你們幾個?”

    車前,林強依然沒有停止痛毆,張守任幾近不省人事。

    周圍已有無數人圍了過來,其中不少人還掏出手機錄像。

    他們心里,只覺得這場面太吊了,西裝男當街揍人,往死里揍,流氓和警察一起給他撐場面。

    又過了小一分鐘,兩個警察實在看不過去,上前拉了拉林強。

    “差不多了……再打他也得進醫院了。”

    林強打的也有些累了,氣也消得差不多了,此時拳頭上的疼痛才傳來。

    他最後往張守任後背狠狠補了一腳,悻悻理了理襯衫︰“惡意傷害,一條人命,夠你做二十年牢了。”

    隨後,兩位警察在諸多手機鏡頭前不敢久留,將電話留給林強後,拷上四人,押上車離去。當然,實際上是另外三人拖著不省人事的張守任離去的。

    周圍的行人久久不願散去,只看著一幕看得過癮。但凡長眼楮的人,看看兩邊的裝束就大概知道哪邊是對的了,一邊西裝革履,有警察坐鎮;一邊開著外地車牌的破爛面包車,紋身鏈子洗剪吹大黃毛。

    一般而言,是該黃毛揍西裝男才對的。

    哪里想到,這根本不是西裝男,是黑客帝國,下手不計後果,往死里打。

    最令人驚奇的是,警察一直看著,覺得人快死了才出手,而後老老實實壓人離去,西裝男打人白打,安然無恙。 本帖最後由 x21315 於 2014-5-11 00:2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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