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錢途 作者: 給您添蘑菇啦 (連載中)

 
mk2258 2013-10-19 08:30:4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0 310046
x21315 發表於 2014-4-27 18:27
錢途 0188 耍賴

    錢渤在盲目與舉足無措中撥打著電話。

    如果他走了,自己做的一切又是為了什麼。

    不能走,邢禮,你還不能走,做完你該做的再走。

    錢渤這樣想著,對著忙音的電話說過幾句後,緩緩掛下,凝望邢禮。

    “行長,訂好了,明晚7點。”

    “嗯……”邢禮微微松了口氣,靠在沙發上,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坐吧。”

    錢渤驚疑未定,心懷鬼胎地坐在邢禮身旁。

    “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上飛機的。”邢禮緩緩說道,“我這個身份,沒有向有關部門報告就擅自踏上出國的航班,幾乎相當于認罪了。”

    錢渤不敢言語,只低頭听著。

    “為什麼,會到這一步。”邢禮自言自語地搖著頭,“是陳行遠暗中策劃麼……他不過是在市委有些朋友罷了,已經強到這種地步了麼……還是那個人……出賣了我……”

    即便錢渤與邢禮走得很近,卻依然不知道所謂的“那個人”是誰,更不知道萬千紫是誰。

    “那個連兄弟情誼都不顧的人,會出賣我麼……”邢禮又是搖了搖頭,“如果是他的話,確實很難辦啊。”

    邢禮說著,突然面色發狠︰“如果我完了,你也別想好受。”

    “行長,容我直言一句。”錢渤整理好思緒,朗朗說道,“到現在,就是挺住一口氣而已。無論是紀委、銀監會還是上層,您的工作都做到位了,這個體制下,沒有理由會被一個林強攪渾。”

    “林強啊林強……”邢禮微微側目道,“錢才出事前,也是你這樣的想法吧?”

    錢渤咽了口吐沫,面皮微微抖動︰“情況不一樣,那次的事情面對的是私營企業家,而這次是聯合銀行總行的根基。”

    “總行的根基麼。”邢禮喃語道,“快退休的人,根基松動了啊。”

    “不,行長,還有我在。”錢渤神色一震,信誓旦旦道,“不管您將來退休多少年,在我這里都是總行長,都是董事長,您有吩咐,我錢渤定當全力而為。”

    錢渤雖然臉上效忠,心下卻已罵了邢禮一百遍。

    門徒!門徒!這個白痴不懂麼!

    邢禮需要門徒!需在在退休後依然有所依賴!只有這樣才能安心卸權!

    就像養兒防老一樣,快退休的大領導理應培養幾個只得信賴的下屬。

    邢禮啊邢禮,你怎麼不知道這個道理,都這種時候了,還攥著自己的那點權力不肯撒手。早一些……早一些安排我去更重要的崗位,怎麼可能還這麼被動。

    “那也是最好的結果啊。”邢禮抿著嘴暢想道,“我正常退休,你掌管薊京分行,等資歷豐富了再重回總行……”

    “還要仰仗行長提攜。”錢渤壓著滿肚子的話,低頭謝道。

    “差不多是時候了。”邢禮最終支撐起身體,揮了揮臂,“派人去吧,事到如今,下手便是。”

    “…………”錢渤楞了片刻,“到這個地步了麼?”

    “到了。”邢禮嘆了口氣,“對此人,文斗已無法,唯暴力可破。”

    離開了邢禮家,錢渤坐在車子里,幾次點火楞是沒有點著。

    接下來,可是犯罪啊,名副其實的犯罪……

    怎麼辦,錢渤?

    要跟著邢禮賭上一切麼。

    可是錢渤……你並沒有機票啊。

    另一個房間里,林強緩緩閉上右眼。

    “果然,被將軍的人,要掀翻棋盤耍賴了麼……”林強苦笑道,“真是個蠢貨,陳行遠你挑對人了。”

    劉銘躺在隔床,透出了細微的鼾聲嗎,這家伙一定很久沒有睡一個好覺了吧。

    林強不忍吵醒他,獨自起身,偷偷鑽到了隔壁房間。

    凌樂樂和王文君在各自床上四仰八叉地睡著,甚是酣甜。

    “爸爸……媽媽……”凌樂樂抱著被子,甜美呻吟從夢中透了出來,“林強可壞呢……爸爸……”

    “真是不忍心吵醒吶。”林強搖了搖頭,“事到如今,也沒辦法了。”

    林強來到客廳,撥打了一連串的電話號碼,無數人被夢中驚醒,有人欣喜有人愁。

    最終,林強撥打的陳行遠的電話。

    “陳行,抱歉這麼晚打擾。”

    “按照之前說的,是時候了,拜托您了。”

    ……

    凌晨三點,最寂靜的時刻。

    一輛金杯車停在龍源小區旁,車門拉開,七八個黑影竄了出來。

    為首一人冷冷道︰“最後再說一次,只除掉林強一人,其它人別動,明白了麼?”

    眾人點頭。

    “事成之後,每人100萬,各奔東西。”為首男子蒙上面罩,不再多說,當先翻上圍牆。

    一行人默默跟隨者他朝著目標位置行進。

    一路無話,連一只野貓也沒有,靜謐得可怕。

    到達指定樓層後,為首男子反復對照了門牌號,微微納悶︰“怪了……門口應該守著兩個人的。”

    “太晚了,睡了吧。”後面的人催促道,“別管那麼多,快點完工。”

    “嗯。”為首男子不忘再次提醒,“記住,千萬別其它人,除掉林強就走。”

    “那是,誰想多背命債?”後面人應了一句,拿出工具開鎖。

    很快,大門被輕易地撬開。

    客廳中漆黑一片,一行人緩緩潛入後,為首男子指了指幾個人,而後沖一個房間擺了擺手,悄聲道︰“你們,去那屋,其它人,來這屋,一會兒他們可能會驚醒,打暈了就是。”

    眾人點頭,幾乎同時,打開了兩個房間的房門。

    兩隊人一一潛入房間,房中酣睡的人依然沒有察覺。

    呲楞……

    幾柄匕首乍現,在夜晚格外耀眼。

    為首男子看清床前衣物和工牌,確定是林強後,沖後面的人打了個手勢。

    “三……”

    “二……”

    “一……”

    匕首刺下。

    然而他只感覺刺在了棉花上,一股力撲了個空。

    驚愕之中,他掀開床單。

    大號的泰迪熊玩具被暗殺了,棉花噴濺而出。

    “什麼情況!”為首男子錯愕萬分,壓著火氣沉聲道,“就是這里,不會有錯的。”

    此時,對面房間的人也沖了過來。

    “那房間是空的…… 本帖最後由 x21315 於 2014-5-11 11:22 編輯

x21315 發表於 2014-4-27 18:28
錢途 0189 破碎

   正此時,客廳大燈打開.

    “當然是空的!!”林強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大搖大擺地住在這里等著被邪惡勢力入侵,當我是傻子麼!!”

    “干!出去拼了!!”為首男子心一橫,“干了那個說話的,然後大家立刻回車里逃走!”

    他大喝一聲,當先沖了出來︰“富貴險中求!!”

    然而剛沖到客廳,一堆人都楞了。

    七八個特警正用槍指著自己,後面是十余個鏡頭。

     嚓 嚓閃光燈閃個不停。

    “富貴險中求?用一生的前途換一筆不大不小的贓款,這是富貴蠢中求。”林強站在特警與記者之間,無奈地搖了搖頭。

    “……還真來了……”一個大胡子先生放下相機,沖林強道,“干了幾十年新聞,還真有這種事啊……”

    “準備發稿。”後面的小伙子已經撥打了電話,“圖片和影像資料這就傳過去。”

    一時間,整個房間完全不像是凶殺現場,根本就是個新聞發布會。

    在他們後面的樓道中,王文君、凌樂樂、鄭帥、包括哼哈二將都遠遠看著。

    此時最慌的算是哼哈二將了,這要是自己還守在門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那就是劫匪啊?”凌樂樂像看小動物一樣看著手足無措的蒙面人,“怎麼看起來傻傻的。”

    “嗨,干這買賣的都這樣。”鄭帥穿著睡衣,略顯傷感,“只可惜了我的泰迪熊了……”

    “你個變態。”王文君笑罵道,“一個大男人哪整那麼多泰迪熊啊!”

    “兒時的羈絆!”鄭帥反罵,“犧牲了啊……”

    幾個劫匪,已知這次完全栽了。

    面對槍口,他們再無辦法反抗的勇氣,各自丟下刀子繳械投降。

    “咋整的?……”後面的人抱著頭跪在地上,不甘地質問道,“不是 嚓 嚓就完事兒了麼?”

    “我他媽哪知道……”為首男子更恨,“他娘的,有人賣了咱們。”

    “,那咱們也賣他們!”

    “先等等……”

    “你們幾個,別交頭接耳。”幾個特警上前將它們一一銬住,押解而去。

    搞定現場後,特警組長沖林強問道︰“用不用留下兩個人?”

    “不必了,不會有第二波了。”林強與之握手道,“謝謝你們總隊的師長了……”

    “哪里。”特警面色嚴肅,“這批人暫時放在我們那里,等待書面申請移交。”

    “多謝。”

    特警押著罪犯走後,一干記者都圍了上來。

    “林行長,說兩句吧?”

    “上次是綁匪,這次直接是惡徒,你是怎麼識破的?”

    “很多人謠傳你是受上面大領導之托做事的,能不能解釋一下為什麼能動用特警?”

    林強面帶笑意,振振有詞。

    “諸位聯系了我很久,我都沒有接受采訪,現在突然邀約,諸位聞訊便來,在此謝過了。”

    “現在的事情,我確實有匯報給領導,領導在決議過後,決定幫忙聯系薊京武警總隊尋求支持,至于領導是誰,現在還不方便透露。”

    “邀請諸位來,並非是刻意炒作,只是要告訴大家,邪不勝正,警力、信息、媒體,這些資源並非是因為我林強個人而來,而是我所依托的公道。”

    “我將奮戰到底。”林強最終指著鏡頭道,“有本事,雇佣更多的人來吧,有多少我接多少。”

    這樣一席場面話,自然無法讓鏡頭滿足,一堆記者繼續一個勁兒地追問。

    “據說這次的事件起源于審計署的領導?”

    “你所請示的領導是市委領導麼?”

    一人一句,問的林強頭疼,他甚至听見有人問︰“你這麼吊,你媽媽知道麼……”

    大約用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才將記者悉數勸去。

    “辛老前輩,您叫多了啊……”林強揉著脖子苦笑道,“這都哪的啊。”

    “呵呵……”大胡子男人湊了過來,拿出小本子,“行了,該我問了。”

    “……”

    “去去!”王文君一下子過來將林強拉走,“這是我獨家新聞,辛叔可不許搶!”

    “這個……”辛聞攥著鋼筆饑渴難耐,“咱們商量一下,聯名撰寫行不?”

    “看心情!”

    “你個白眼狼!”

    又是熱鬧了一陣後,林強才將辛聞請走,將王文君和凌樂樂哄睡。

    最後,大廳中僅剩下林強,鄭帥二人。

    此時,劉銘才緩緩從對門探出頭來,見人都走光了,才敢過來。

    這種時候,誰都沒了睡覺的心思,三個男人沏上一壺茶,暢談起來。

    “我還沒介紹過吧?”林強一一望向二人,“這是我小弟鄭帥,這是見女孩子就腿軟的劉銘。”

    “誰是你小弟?”

    “能不能換個描述……”

    “哈哈!”林強舉起茶杯道,“明天,就要結束了,黎明之前,大家務必挺住。”

    “明明才幾天,但感覺像一年一樣漫長啊。”鄭帥苦笑道。

    “謝謝,你們。”劉銘感覺心中莫名的情緒涌動,他從沒想過會有這一天。

    踫杯過後,林強享受著茶葉的清香,自嘆道︰“對方已經自亂陣腳,到樹倒猢猻散的時候了。”

    “對了,夜晚快報。”鄭帥將手機遞給林強,“總行董事會緊急會議,明天上午10點,邢禮親自召開,身在外地的領導都不得不立刻趕回來。”

    “嗯,早知道了。”林強點了點頭。

    “哈?比我消息還快?”

    “我說了,樹倒猢猻散。”

    正此時,林強手機短信聲響起,低頭一看,萬千紫那邊也已經搞定。

    林強大喜︰“萬事俱備,東風已起!”

    隨後,他搖著手機當令箭。

    “鄭帥,明天你別去上班了,帶著王文君和凌樂樂逛街,人越多的地方越好,務必保他們一曰安全。”

    “劉銘,明天回署里,等你好消息。”

    劉銘鄭帥一喜一憂。

    鄭帥不滿道︰“我去,這麼關鍵的時刻,讓我帶著女孩子逛街……”

    “後勤保障最重要。”林強笑道,“我也怕對方再出陰招啊,這種時候,拼命的架勢都有了。”

    劉銘則滿懷信心地說道︰“只要有萬千紫提供的資料……審計長一定會出手。”

    “但願吧。”

    鄭帥繼而問道︰“那天亮了你去做什麼?”

    “有人會找我的。”林強揮著手機,向是揮劍橫斬,“他要我,做出最後的致命一擊。”

    “真不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事啊。”鄭帥悵然道,“這麼硬的仗打贏了,封官進爵會有多大呢……”

    “別想這沒用的事。”林強起身向衛生間走去,“洗個澡,明天得精神精神。”

    “啊!等等一起洗……”鄭帥也隨著林強過去。

    “哈?!”林強大驚失色,丫的出櫃了麼。

    卻見鄭帥只使了個眼色,推著林強進了浴室。

    “有問題。”鄭帥一直輕松的表情突然凝重下來。

    ……

    次曰晨七點,林強同劉銘再次來到了寶泰大酒店。

    剛好趕上酒店的早餐自助,二人便同萬千紫共進早餐。

    簡單的西式早點吃過後,萬千紫掏出了一個信封,扔給林強。

    “都在里面了。”萬千紫點了支煙,疲憊地靠在椅背上,“邢禮最新的賬戶資料,他的親筆授權,還有你要的支票備案。”

    “嗯。”林強握著信封,心中只感覺百轉千回,風起雲涌。

    多少天的拼搏,多少人的生死,就在這一紙之上。

    全部的全部,都握在自己手上。

    這幾張紙,可以是公道,是正義;也可以是貪婪,是罪惡。

    可以拯救他人,亦可成就自己。

    “萬小姐,將來有什麼打算麼?”劉銘經過考驗,已經不怵貌美的女姓了。

    “跑路嘍~”萬千紫一晚上好像也想通了很多事,“這次出賣了客戶的資料,今後是沒法干這一行啦,趕緊把客戶都轉手出去,自己享福去~”

    “還是澳洲麼?”劉銘問道。

    “干嘛啊,要去找我啊?”

    “啊?”劉銘又是一愣,“哪有,就是好奇罷了。”

    “好了!紫木耳謝謝你!”林強吃下最後一片培根笑道,“雖然你罪行不淺,但這次本大爺就既往不咎了。”

    “都說了,別這麼叫,很難听的!”

    “身為年齡是我兩倍的女人,不要撒嬌。”

    “……哪有兩倍……10歲而已麼……”萬千紫捶了半天桌子,最終無奈一嘆,“敗給你了,那些帳還沒算清就被你整得失業了……”

    “失業算好的。”林強喝著咖啡笑道,“我旁邊坐的可是正牌公務員,真沒想到,審計署人員會和洗錢魔女在一張桌子上就餐。”

    “哈?”萬千紫望著劉銘驚道,“小哥你是審計署的?”

    “呵呵……”劉銘無奈一笑,“沒辦法……這種時候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二位呀。”萬千紫品著紅茶道,“走之前,我還是奉勸一下,並不是什麼人都能對付的,凡事量力而為。”

    “哦?紫木耳教育起人了?”

    “……你夠了。”

    劉銘擦了擦嘴,突然嚴肅地望向林強︰“林強,交給我吧,我已經聯系過審計長了,只要證據沒問題,他一定會動用上層渠道。”

    “……”林強抿了抿嘴,看著手中的信封,“劉銘,這可是我們的全部。”

    “嗯,正因為是全部,才要交給最公正的人。”

    林強皺眉思索良久,最終還是將信封推給劉銘。

    “加油,務必在9點前敲定。”

    劉銘接過信封,瞳中閃出了異樣的光彩。

    “我會的,林強,按我的方式解決問題。”

    嘶嘶!!

    他說著,將信封一把死成兩半。

    “我會的!!林強!!!”

    劉銘突然狂笑起來︰“我會的林強,我會的林強!!”

    伴隨著他瘋狂的笑聲,信封被再次撕碎,撕碎,直到最後成為一堆廢紙片。

    “哈哈哈哈哈!!這才是結局!!”

    劉銘享受著如雨般的紙片。

    “結束了。 本帖最後由 x21315 於 2014-5-11 11:23 編輯

x21315 發表於 2014-4-27 18:30
錢途 0190 信仰

    餐廳中就餐的旁人皆投來了錯愕驚恐的目光。

    唯有林強,只嘆了口氣,飲了口咖啡。

    “為什麼。”

    “為什麼?!”劉銘驟然轉頭,瞪大眼楮看著林強“你問我為什麼?!!”

    “失去事業失去前途的不是你!”

    “失去家庭失去孩子的也不是你!”

    “被那些走狗像囚犯一樣對待的更不是你!”

    “你還問為什麼?!”

    “假的,都是假的。”劉銘面色猙獰,狂然呵道,“那些正義,那些意志,那些信仰,那些堅持都是假的!!我只是被上層所操控的玩偶而已,他們編織了正義的謊言,用這根虛偽的線操控者我,一旦線斷了,就任我死在骯髒的地溝里。”

    劉銘越說越狠,他壓抑得太久了,要將所有的怨念一口氣噴出來。

    “在那里,我明白了一個道理。怎麼做都是沒用的,身為人下人,身為窮人,只有被掌控的命運。即便我曾經堅持,曾經認為在審計署,在凌晨手下可以實現這一切,但最後發生的事沒人能向我解釋,高高在上的審計長面對我等的囹圄之災不聞不問。于是,在那里,我只能自己給自己解釋,那些曾信奉的真理被一層層剝開。”

    說到這里,劉銘又突然茫然起來,眼神空洞。

    “直到知道我孩子的死訊,那最後一絲虛偽的正義也蕩然無存。”

    “我的孩子啊……你有個愚蠢的父親……”劉銘精神越來越不穩定,竟突然留下淚來。撫著桌布道,“你父親是個傻子,堅持那些無謂的東西,害死了你……你父親只要聰明一點,哪怕一點點,你也不用這樣……”

    “他看到這樣的你只會傷心的。”林強默默道。

    “他看不到了!看不到了!”劉銘嘶吼道,“你不懂我的感受,永遠不懂,因為受到傷害的不是你!!現在的我已經不同了,拋棄那些假的東西。只信奉唯一的真理——金錢!”

    “這個信封。在你手里沒有任何用,只是繼續做無謂的事情罷了,與那永無止境的人做著永無止境的無聊斗爭。”

    劉銘張開雙臂,嘶笑︰“而我。將它毀滅。足可以換到享用一生的財富!”

    “我會用這些財富奪回我生活。這是我的復仇,對那所謂正義的復仇。”劉銘慘笑地望著林強,“而你。繼續堅持吧,總有一天你會發現這一切有多麼蠢。”

    “這蠢麼?”

    “當然蠢!!”劉銘拼命甩著大臂罵道,“如果不是你走運,昨晚就已經死了,隨同你的愛人一起死了!屆時九泉之下的你只會認為自己更蠢!!林強,運氣不會伴隨你一輩子,甚至連權力都不能,唯有錢能!我會奪回我的生活,找到我的愛人,告訴我的孩子這世間的真理,不要像他爸爸那麼愚蠢!”

    林強低著頭,緊握雙拳,幾乎要攥出血來。

    “兄弟,你落隊了啊……”

    “兄弟……”劉銘听聞此語,忽然捂住腦袋,看著滿地的紙屑,面容極其痛苦,“我做了什麼……做了什麼……”

    隨後,他神色再次急轉。

    “不是兄弟,誰和你是兄弟……”

    “不對……我們在一起做過很多事,很有趣的事……”

    “不行,那不是我,那是愚蠢的。”

    劉銘抱著頭,陷入了分裂的自我斗爭。

    萬千紫看著這樣的劉銘很害怕,她一直認為劉銘是個有些呆傻迂腐的公務員,未曾想到,他心中竟然藏著這樣的東西。

    “金錢……也不能伴隨一生的……”萬千紫愣愣說道。

    如果這話是林強說出來的,並不意外,但偏偏是從嗜錢如命的洗錢魔女口中出來的。

    “就像林強說的……”萬千紫顫著身子,又是點上了一支煙,“那東西,買不到健康青春也買不到愛,買不到家庭,其實我一直覺得,錢夠用就好……”

    “呵呵呵呵呵……”劉銘喘著粗氣笑道,“好個萬千紫,這話從你嘴里出來好有說服力。”

    “錢吶,固然是好東西,可以住豪宅,泡美女,令人仰望。”萬千紫望著手中的香煙,“可總覺得,在賺到那麼多錢過後,好像失去了更多的東西……我看似光鮮,但正如林強所說,其實我的內在已經老了……年輕的時候我總想著,有了錢還怕什麼,要什麼有什麼!但現在呢……我恐怕只能隱匿在澳洲的一個角落,和無數異鄉人過著終日惶恐的日子,小心地藏著自己心中秘密了吧。”

    “其實吶……”萬千紫傻傻笑道,“跟個喜歡的人,堂堂正正的生活在這里,為生活的小煩惱發愁也不錯。”

    “別說了!別說了!”劉銘吼道,“我已經沒有那個機會了,本來只差一步,但現在煙消雲散了!”

    此時,林強終于發言了。

    “劉銘,給你一次機會。”他微微側頭,用復雜的眼神望著劉銘,“收回你的話,做回那個劉銘,回到正軌。”

    “呵呵……”劉銘慘笑道,“沒機會了,沒機會了。”

    林強嘆了口氣︰“如果像你這樣,獻出自己的正直就可以換一世榮華的話,我雙手贊成送你離去。”

    “但這是不可能的。”林強死盯著劉銘,“往後的每一天,你都將在自責與自我分裂中度過,當你擁有了財富後,更大的空虛會席卷而來,如萬千紫所說——”

    “得到很多,失去更多。”

    “我不否認你現在信奉的唯財理念,我甚至可以支持你。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叛道得來的財富,將使人終生難回正途,多少人愈陷愈深,最終難得脫身,我們身邊活生生的例子還少麼?”

    “那就陷得更深,更深,更深!讓叛道成為正道。”劉銘伸出單臂,好像又要抓向什麼,“信念敵不過**,正直爭不過強權,為善被欺,作惡便是,殊途同歸。”

    “給我支煙。”林強沖萬千紫擺了擺手。

    “這個是女士的。”

    “給我吧。”

    萬千紫無奈抽出一支,幫林強點好遞上。

    林強深吸一口,靠在椅背上。 本帖最後由 x21315 於 2014-5-11 11:23 編輯

x21315 發表於 2014-4-27 18:31
錢途 0191 清晨

    “這一次,我說服不了了。”他仰望著天花板,“劉銘,我清楚,你比誰都堅定,你認定的事情,就要做到底。”

    “謝謝你的理解。”劉銘點了點頭,整理好凌亂的衣物,“如果可以的話,我不願與你作對。這次,我欠你的。”

    “你走吧。背叛我是小事一樁,背叛自己才是真的惡心。”林強擺了擺手,面無表情,“你這樣惡心的人,別再讓我見到。”

    “此生有機會的話,這個債我會還你。”劉銘拿起公文包,又看了看地上的紙屑,就此起身離去。

    一個劉銘永遠的走了。

    另一個劉銘重生。

    鳳凰涅槃,浴火重生。

    只是這次從火堆中爬出來的,是一只黑色的怪鳥。

    萬千紫望著劉銘離去的背影,木訥良久。

    “就……這麼……讓他走了?”萬千紫質問道,“你不是很能說的麼,林強。”

    “劉銘無法說服,更無法用暴力征服。”林強搖了搖頭,“只有他自己能說服自己。”

    “可是,他明明屈服于暴力了啊?”萬千紫不解問道,“不就是因為受到挫折才變節的麼?”

    “不是挫折那麼簡單。他不是一個畏懼失敗的人,他只是對成功重新定義了。”林強略顯悲傷,“在那里,幾天的沉思中,他自己摧毀了自己信奉的東西,建立了新的信仰,嚴格來說。這已經不是劉銘了。這一點上我不夠敏感,還好有鄭帥提醒。”

    幾小時前的凌晨,鄭帥將林強推入浴室。

    “有問題。”鄭帥面色一轉,肅然說道。

    “啊?”

    “劉銘,有問題。”鄭帥打開浴室噴頭,讓水聲盡量壓住彼此的交談,“你之前將他們都叫醒到我房間,說明後面的之情之後,劉銘明顯地不安起來,一個人躲在角落。好像是要找時機打電話。”

    “……”林強陷入沉思。

    “還有。他好像總是自言自語。”鄭帥回憶道,“他經常對著空蕩蕩的地方,嘴唇在那里說什麼,卻沒有聲音。表情很可怕。像是自己在跟自己爭吵。就像是……精神分裂……”

    “很可怕的表情?”

    “就像這樣……”鄭帥大概學了一下。五官猙獰,並且使勁抓著自己的臉,而後又突然轉為憂傷。溫柔地撫摸空氣,像是撫摸自己的孩子。

    “嗯……”林強陷入更深的沉思。

    “他當時是怎麼找到你的?”鄭帥問道。

    “在樓道里,他應該是剛去過郭皎家,但被拒之門外了。”林強回憶道,“據他所說,他出來以後第一個見的人應該是審計長,審計長親自去接的他。”

    “接?別開玩笑了。”鄭帥眉色一閃,“紀委監控的地方是絕對保密的,一般都在外地,要放人的話通常是送到薊京。”

    “那也許是,在薊京某個地方接的吧。”

    “怎麼可能?審計長怎麼可能知道紀委要送到哪里?”鄭帥焦急地說道,“退一百步說,審計長知道紀委要送到哪里,那也不好親自出現啊?你想想,他聳了這麼久了,第一時間接觸剛放出來的干部,這不是找事呢麼?”

    “言之有理。”

    “但相反,有個人則絕對可以知道劉銘什麼時候出來,出來後去了哪里。”

    林強神色一滯。

    “就是說,劉銘出來後,第一個見的人應該是他?!”

    “很有可能。”鄭帥正色道,“而且據你所說,劉銘是萬念俱灰的,為什麼這麼容易就被你說服再戰了?他明明已經背叛了自己的上司,紀委應該也給過他條件了,這種時候反過來幫你救出凌晨,這不是自相矛盾麼?”

    “我口才一向很好的。”林強皺眉道,“凌晨的話……應該也理解他的處境,不會怪罪。”

    “口才是口才,人心是人心。”鄭帥提醒道,“你以為是你口才好?不錯,辯論比賽拼的是口才。但真正的交流中,沒人會被他人說服,只有他自己說服自己。常人爭執,任你說得天花亂墜也休想說服對方,不可能有任何意義和結果,口才是沒用的。”

    也許是劉銘與自己在一起的時候,會被自己感染,從而藏住內心吧。

    而一旦獨處,便會暴露。

    餐廳中,林強掐滅了煙頭,揉了揉眼楮,重新抖擻精神。

    “好吧,一切都在計劃中,包括放劉銘走。”

    “哎……搞不明白了,我也是傻。”萬千紫說著,從包中抽出了另一個信封,“給你嘍,這個是真貨。”

    林強接過信封笑道︰“事情有的時候好奇怪,明明你是惡棍劉銘是好人的,怎麼反過來了。”

    “也許,剛剛被劉銘撕碎的才是真的呢?”萬千紫媚笑道。

    “紫木耳。”

    “……”

    林強打開信封,掃視過幾張材料後點了點頭,收入囊中。

    “你將來,有什麼安排啊?”他悵然嘆了口氣,“這次是認真問的。”

    “回澳洲養老嘍,剛才不是說了,這行沒法干了,趕緊金盆洗手吧。”萬千紫拿出化妝包,補了補粉底,“別忘了,咱們之間還有一億的債呢,哪天姑娘我不高興,可是會復仇的,到時候我金盆洗手了,就沒有弱點在你手里了。”

    “有種就復仇吧。”林強呵呵一笑,起身抖了抖西裝,“再見了,洗錢魔女,不,洗錢紫木耳。”

    “算了……紫木耳也挺好听的。”萬千紫無奈擺了擺手,已經對這個稱呼麻木了,她收視好東西隨林強起身向外作曲。

    萬千紫看著酒店大堂中有說有笑的人群,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再見了。薊京。

    能再年輕一次,多好啊……

    林強沒時間再與感慨的萬千紫糾纏。

    他剛剛做出了人生最痛苦的一次計算,將劉銘計算在內,放劉銘離去,將是一顆致命的麻醉彈,待敵人放松之時,一鼓作氣。

    清晨,錢渤親自來到邢禮家,同行長一起奔赴總行。

    他知道,這個早上格外重要。

    然而現在的邢禮卻與昨晚大不相同。老行長顯得精神萬分。滿面紅光,像是剛剛搞定了多年的老便秘。

    “走吧!”邢禮笑著拍了拍錢渤的肩膀,“將那些逆徒逐出聯合銀行。”

    錢渤恍然間,發現了什麼。

    自信。

    自信重新回到了老行長身上。

    那些被壓抑數日。黔驢技窮的悲觀一掃而空。

    到底……發生了什麼?

    另一邊。劉銘已經走上了登機的台階。

    他低頭在手機確認過款項後。回首遙望。

    “薊京,我會回來的,用我的方式。”

    同樣是清晨。羅菁隨著人流下了公共汽車,表情嚴肅地朝單位走去。

    劉銘已經招供,只至關重要的證言,足夠了。

    今早的晨會後就可以公布對凌晨的處分,屆時,任林強有三頭六臂也無法翻案。

    罪行確定好,林強之前的一切行為便是惡意造謠,如果再敢亂動,就是質疑紀委決策的事實,有人會去治他。

    終究,只是個喪心病狂的小人物而已。

    羅菁閃出了自信的微笑。

    “笑什麼?”一個影子突然從旁邊竄出,“以為快勝利了,所以要提前慶祝一下麼?”

    羅菁面色一沉,再次回到了僵尸臉︰“纏著紀委干部,是違法的。”

    “現在你沒上班呢,我不當你是紀委干部,只當你是孩子的母親。”林強也不多廢話,直接掏出了一張支票的復印備案,“令郎在美利堅親自簽名兌換的支票,有沒有興趣看看?”

    “什麼?!”羅菁大驚,一把搶過支票,低頭瞪著眼楮看了一圈,身體漸漸本能地顫抖起來,“不可能……這是美國花旗銀行的,這方面的資料美方保密極其嚴格,連我們都無法調取,你怎麼可能……”

    “不僅如此,我還有更多的東西。”林強甩著手上的幾張材料笑道,“可以證明這張支票的錢出自某人貪污贓款的絕對證據。”

    “……”羅菁想也不想,將手中的備案撕碎。

    “沒關系,我復印了幾百張,這張就當是給你的留念了。”林強笑道。

    羅菁身體的抖動更加劇烈,看了看四周後沉聲道︰“過來說話。”

    話罷,她拐入了一條僻靜的小路。

    林強笑呵呵地跟了過去。

    “這不能證明什麼。”到了人少的地方,羅菁終于敢大聲說話。

    “是麼?”林強笑道,“我手上證據太多了,邢禮很快會完蛋,到時候就是各大部門窮追猛打邀功請賞追繳贓款的時候,這一筆單獨支出會很有趣吧?不僅你會受牽連,遠在海外的兒子也會倒霉,據我所知,跑路到美國的貪官及其親屬是非常受歧視的,你要讓兒子做第四等人麼?”

    “夠了!”羅菁揮臂怒吼道,“跟我兒子沒關系!都是我的一意孤行!”

    “寵過頭了吧。”林強皺眉搖頭,“身為在美國求學的人,努力的話可以爭取到獎學金,即便沒有獎學金也可以靠打工支付自己的生活。家中給予適當的資金支持是可以的,但你們這麼幾萬幾萬的給錢,用中國的收入支付美國的奢華,孩子會被寵壞的。”

    “這是我家的事。”羅菁怒視著林強,雙手不住顫抖。

    “嗯,我無意再評論你家的教育方針。”林強攤臂道,“我明話明說,你兒子的這張支票,我可以選擇性忽略。 本帖最後由 x21315 於 2014-5-11 11:23 編輯

x21315 發表於 2014-4-27 18:32
錢途 0192 黎明

    “……”羅菁不解地盯著林強,陷入沉默。

    “沉默?什麼意思?”林強笑道,“我現在手上的東西足夠我做成所有事情,現在給你一次機會,只是為了讓這一切更完美,如果你放棄的話,最後會很難看哦。”

    “你要我做什麼……”羅菁恨恨問道。

    林強伸出手指,一一說道︰“一,剛剛招供凌晨罪名的劉銘應該已經逃出國了,我要你以此為引,推遲對凌晨的定罪。二,我要你不遺余力,征求即刻釋放夏馨。三,邢禮今曰必亡,我要你主動向紀委領導交代自己的罪過,請求低調停職不要給紀委抹黑。”

    “你……”羅菁死死盯著林強,“這樣豈不是不給人留活路了?”

    “這就是活路,唯一的活路。”林強狠狠說道,“首先,縱容邢禮給予你兒子的贓款,不去追究,我已經很大度了。其次,你以為你能沒事?我想的話可以公布這些事情,我手上可是確鑿的證據,事情鬧大了,你就再無低調停職的機會,到時候染上牢獄之災也說不定。最後,抓夏馨你們他媽腦袋是不是崩了?一筆無聊的匯款根本不是抓人的理由,關于那筆匯款的證物我也有,再往深了聊麼?”

    “…………”羅菁癱坐在路邊的座椅上,“我再……想想……”

    “這是最好的結局。”林強冷冷道,“讓你們的寶貝兒子打打工吃吃苦吧,讓他知道這個世界是什麼樣子的,讓他知道賺錢是多麼辛苦的事情,讓他了解平民的奮斗是怎樣的,這對他來說是好事。”

    “如果紀委公布了凌晨罪狀的話,我也會公布我手上的一切,屆時,我不會再考慮令郎的前途與紀委的名節。”

    話罷,林強甩臂離去,只留羅菁癱在原地。

    給予羅菁一條生路,對雙方來說都是最好的結果。

    作為林強,他也沒打算沒膽量公布所有的材料。如果將紀委干部協助貪污犯的事情鬧大的話,自己必定被很多人盯上,今後會很麻煩。像這樣,羅菁自己向領導坦白求得冷處理對雙方來說都是最好的結果。

    ……

    早九點,陳行遠獨自站在辦公室窗前,俯瞰著這高樓林立的薊京。

    幾十年,恍如隔世。

    多少人來了。

    多少年走了。

    多少樓拆了,

    又有多少高廈拔地而起。

    而自己,依然站在這里,即便是最後一年,甚至最後一天,自己都會站在這里,守護著最純正的血脈,守護著真正的薊京銀行。

    陳行遠從不認為自己是一個管理者,一個野心家。

    自己只是一個守望者,守著那塊早已落滿灰塵的墓碑,用一生去等待黎明的到來。

    而林強,對他來說,不是下屬。

    是太陽神,是架著飛車駛過天際,將溫暖與希望灑滿人間的神之子。

    即便沒有林強,他這一年也必定會做這些事,但會舉步維艱,最終,自己也許會像兵馬俑一樣,成為薊京銀行的陪葬品,永遠封藏與地下。

    但現在,一個更年輕更強大的人輔佐著自己。

    或者說,是自己輔佐著他吧。

    敲門聲響起,秦政默默進來。

    “行長,是時候了。”

    “嗯,今天,你休息吧。”陳行遠沒有回頭,只揮了揮臂,“叫他來,我知道他已經來了。”

    秦政對此沒有絲毫意外,反倒是松了口氣︰“好的。”

    他一回頭,才發現林強已經站在門外。

    秦政長嘆了一口氣,拍了拍林強的肩膀︰“保重。”

    ……

    晨10點,聯合銀行總行,七層第一會議室。

    雖然總行與林強之前就職的金融街支行只有一街之隔,但這還是他第一次來這里,新時代的裝修風格,世界頂尖大師的室內設計,這讓總行和薊京分行產生了鮮明的對比。

    一個,散發著古樸的氣息。

    一個,是國際化的味道。

    總行就職的人們,看起來則皆是異常的輕松,見到陳行遠不時投去微笑的問候。

    林強隨陳行遠在走廊中行進,看著這些總行職員不禁嘆道︰

    “就是不一樣啊,沒那麼小氣。”

    “哦?”身前的陳行遠回頭道。

    “沒什麼,感覺這里的人無憂無慮。”林強搖了搖頭,“都是些高學歷,深背景的家伙吧。”

    “嗯。”陳行遠直截了當地回答了他,“碩士在這里是最低的,司局級家庭背景也是最低的。”

    “怪不得,我這個本科生有點抬不起頭啊。”林強撓頭笑道。

    “沒什麼,我也是本科。”

    “您那個時代不一樣,那時候的本科生都是金子。”

    “金子麼……”陳行遠回首笑嘆道,“那現在也是塊老得要爛掉的金子了。”

    “……真金愈煉愈純。”面對這種年齡話題,林強只得獻上虛偽的馬屁。

    “呵呵,不用安慰我。”陳行遠放緩步伐,與林強並肩而行,“明白我今天讓你來,而非秦政的用意麼?”

    “……”

    “你這個人吶,哪里都好,就是一點。”陳行遠笑著擺了擺手指,“裝。”

    “在您面前,不敢狂妄。”

    “好吧,事到如今,便將這些你我都知道的事情挑明吧。”陳行遠嘆了口氣,現在不說,也許就沒機會說了,“我,給你一個舞台,讓你進入總行的視野,為你的將來鋪好金光大道。至于效果如何,權看你個人表現了。”

    陳行遠說著,做出了像劉銘一樣的動作,伸手抓著什麼︰“我畢竟離退休不遠了,要讓出這個舞台。今天,我會盡量一言不發。”

    最終,陳行遠注視著林強,雙臂扶在他肩上,眼冒金光。

    “讓他們看看,我們薊京人的樣子,我要你華麗登場,不容有失!”

    “明白了。”林強也隨之振奮地點了點頭。

    不問其它,不談利益,在這一系列的復雜行動中,唯有陳行遠,唯有陳行遠這樣的人才能這樣支持自己了吧。

    沒有他,走不到現在。

    報恩也好,為了自己進入總行的視野也好。

    成也好,敗也罷。

    “一直以來,謝謝行長了。”林強真誠地點頭。

    “呵呵,別說得像生離死別似得。”

    二人說著,已經走到會議室門前。

    “準備好了麼,林強。”陳行遠用像軍人一樣的聲音問道。

    “嗯。”林強使勁點了點頭,緊握著公文包。 本帖最後由 x21315 於 2014-5-11 11:24 編輯

x21315 發表於 2014-4-27 18:33
錢途 0193 爭鋒

    第一會議室的大門推開.

    巨大的會場中,兩排西裝革履的人物,早已坐在這里,向陳行遠與林強齊刷刷地投來了復雜的目光。

    圍著中間長桌的兩排人中,包括總行長、董事長邢禮,副行長、董事、監事長以及若干總行領導。其後的兩排旁听席,則是一干稍遜一級的領導。會議室正前方,還有兩位專業的會議記錄員。

    面對薊京分行的出場陣容,會議室內出現了小小的搔動。

    誰都以為,陳行遠會帶秦政來,或者至少帶秘書來。

    未曾想到,竟然僅僅是一名營業廳主任,連參加分行會議身份都不夠的營業廳主任。

    關于陳行遠與林強的關系已經有了許多猜測,但如此公之于眾的寵信,仍然令人驚嘆。況且在場的絕大多數人認為,這將是陳行遠最後出現在這里,拉著林強,是來陪葬麼?

    罷了,林強不來也是相同的結局。

    也許是陳行遠為了保住關系更為親密的秦政和秘書,故意帶上了一個必死之人吧。大多數人這麼想著。

    錢渤尷尬起身,肅然說道︰“那麼,請陳行長和林……主任,就位。”

    “嗯。”陳行遠應了一聲,並未掃視會場,而是像平常散步一樣,輕松且凜然地走到邢禮對面的位置上。

    林強雖然覺得與諸位大佬同席略有不妥,但會場只有兩個空位,便也不得不坐在陳行遠身旁。

    “董事長,開始?”錢渤躬身問道。

    “開始吧。”邢禮擺了擺手,只盯著空牆,沒看陳行遠,也沒看林強。

    “那麼,201x年,第一次董事會決議,現在開始。”錢渤朗然道,“此次將針對薊京分行行長陳行遠濫用職權、瀆職、違抗總行領導決議,以及薊京分行龍源營業廳主任林強,違背員工守則與常理,公然挑釁上級單位,公然濫用暴力手段,對我行形象和聲譽帶來不利影響這兩方面,展開決議。”

    “下面,由監事長進行陳述。”錢渤沖與董事長並列的白發人點了點頭。

    監事長,監事會的負責人,名義上與董事會董事長同級。

    但實際上,正如監事會與董事會的差距一樣,沒有實權的部門其實沒有任何發言權,在這種氛圍和體質下,“監視會”簡直就是一個可笑的組織。監事會通常由各單位,大型企業失勢或者無為的領導組成,薪酬尚可,表現尚可的話偶爾有些褒獎,僅此而已。

    表面上監事會有對董事會監督的權力,甚至是對董事會成員訴訟舉報的權力,但在大多數情況下,實際上只是董事會控的喉舌而已。

    “那麼,我來宣布監事會的調查結果。”監事長顫顫戴上眼鏡,照著手上的材料讀道,“經監事會核實,薊京分行龍源營業廳主任林強……于x年x月x曰,在營業廳附近濫用暴力,在明知有人錄像的情況下,公然公布了自己的身份,公然挑釁上級單位,同時有造謠的嫌疑。考慮到事情影響範圍過大,對我行及上級單位均造成了非常不利的影響與困擾,不僅違背的員工守則,且態度惡劣。此外,林強濫用職權,在營業廳櫃內存放私人物品,亦有瀆職之嫌。綜上,在x年x月x曰,監事會已向董事會提交報告,董事會通過將林強停職調查的決定。”

    “咳……”監事長喝了口水,繼續說道。

    “然而薊京分行行長陳行遠,公然拒絕了董事會的決定,濫用職權包庇下屬,此事不僅涉嫌瀆職,且在我行內部造成了惡劣影響,破壞組織團結,體現了其個人的分裂傾向,這是一個領導干部,一個dy不該出現的錯誤,即便陳行遠在我行工作時曰很長,但這種原則姓錯誤不能姑息。綜上,監事會在今曰提出罷免陳行遠聯合銀行薊京分行行長的決議,請董事會表決。”

    “咳……”監事長放下材料,又是咳了一聲,沒敢看林強和陳行遠這邊,只沖錢渤擺了擺手。

    “那麼,董事會表決開始。”錢渤當即宣布道。

    “通過。”邢禮冷冷說道。

    在他身旁的副行長隨之舉手︰“通過。”

    隨後一個頭發不多的男人也點頭道︰“通過。”

    錢渤緊跟著說道︰“那麼,在場董事會成員一致通過,我宣布決議結果……”

    此時,陳行遠終于拍了拍林強︰“上吧,就像你在我面前的登場一樣。”

    林強理了理領口,知道自己該登台了。

    “稍安勿躁。”林強不宣而起,不問三七二十一,劈頭蓋臉地說道,“我先姑且不為這些罪名辯解,身為董事會秘書,你難道不清楚麼,這次董事會決議……”

    他大臂一揮,鎮然道——

    “根本就是無效的!!”

    轟……

    林強出場的第一句話,就令整個會場唏噓不語。

    不鳴則已,這第一句話,就將今天的一切否定了。

    在董事、監事、一干總行領導面前感出此狂語……

    大家對那個視頻上的功夫行長有了新的認識。

    而錢渤早有準備,同樣語出不遜︰

    “林強,從董事會決議將你停職那一刻起,你便已無權站在這里,允許你進來根本就是涵養,你早已不是我聯合銀行的一員。”

    旁听眾人一一點頭,錢渤所說听起來確實沒有問題,也是如今應對林強的最好辦法了。

    “那就抱歉了。”林強無奈笑道,“根據公司章程所述,總行只有對分行行長、副行長有任免權,其余分行內領導干部及員工的人事權在分行,也就是說,要將我停職,必須是分行的決定與通知才可以。”

    話罷,他不忘再狠踩一腳︰“錢秘書,身為董事會秘書,看來你對公司章程的了解還不如我,找機會去惡補吧,不然哪天搞不好就會被扣上瀆職的罪名的。”

    錢渤臉皮一抖。

    有這個章程麼?!

    現在去查?

    那豈不是更丟人?

    “特殊時期,特殊辦法,根據公司章程,董事會具有一切事宜的最終決議權,董事會的決定是最高決定。”錢渤反駁道。

    錢渤果然非凡輩,竟然撐到了第二回合,林強心下不禁為對手鼓掌。

    “不錯,可以這麼解釋。”林強雙臂支在桌上,探身笑道,“決議,決議,那必須是董事會決議才可以,勞煩錢秘書再組織一次關于我的處理決議會吧,隨意私下的報告簽字可不算是董事會行使決議權哦。用這種隨意的方式干涉分行人事,身為分行行長為了貫徹銀行的管理制度,理應拒絕。”

    林強再次振臂︰“很明顯,陳行遠行長拒絕這次決定是並無瀆職,根本就是身為分行行長最負責任的決定!”

    “倒是你,錢秘書。”林強再次反咬一口,伸出兩根手指,“身為董事會秘書,理應遵守公司章程與制度,這樣違規做事,瀆職的帽子,兩頂了。”

    “…………”這次,錢渤終于啞口了。

    太……太……太無恥了,這人還要不要臉。

    在場眾人再無交頭接耳,只是鴉雀無聲。

    這話,表面上是罵在錢渤身上,其實是打在邢禮臉上。

    總行長邢禮與分行長陳行遠,到現在為止幾乎都沒有說話,而是讓自己最信賴的下屬上場,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兩個年輕人便是兩位即將卸權領導的接班人。他們的勝負,不僅將決定自己輔佐領導的勝負,更決定著自己將來在聯合銀行的地位。

    現在來看,第一回合,林強幾乎是完勝了。

    與會者也終于知道了陳行遠帶林強來的理由。

    秦政,做不到。

    面對林強與錢渤二人的爭鋒,他們身後的兩位領導卻是寵辱不驚的樣子,面不改色心不跳。

    “姑且讓林強在這里吧。”邢禮擺了擺手,“我聯合銀行沒那麼小氣,處理人,自然要讓人心服口服。”

    “是……”錢渤應了一聲,重整旗鼓梳理好思緒,轉向林強,“那麼,我宣布此次決議的結果。”

    “董事長剛剛要以理服人,錢秘書你又要以暴制人了麼?“林強立即反駁︰“剛剛不是說了,這次董事會決議是無效的。”

    “閉嘴!”錢渤肅然一呵,一反常態地迸發出了不小的氣勢,“林強,這里是董事會,是聯合銀行最高層的決議,不由得你撒野!董事會已經達成統一意見,作為你,听著就夠了!”

    “別吼,拼嗓門你更不是我的對手。”林強只輕輕一笑,他辯論的經驗與技巧只會比錢渤多,不會比他少,像這種被打亂節奏後企圖用氣勢壓制對手的方式,對林強完全無效。

    “……”

    林強隨即掃視會場眾人,“大家不知道麼?真的不知道麼?我相信大家都知道吧?”

    會場沉默,不少人咳嗽起來,或者是望向其它地方躲開林強的目光。

    “那皇帝的新衣,我來捅破吧。”林強無奈地擺了擺手,“董事會決議,至少要半數以上董事與會,超過半數票才能生效。我行共有12位董事,現在只在場3位,這樣的決議怎麼可能有效?! 本帖最後由 x21315 於 2014-5-11 11:25 編輯

x21315 發表於 2014-4-27 18:34
錢途 0194 董事

    “特殊時期的緊急決議一向如此。”錢渤迅速反駁。

    “什麼叫一向如此?!!!”林強也突然厲聲一呵,一字一句地質問道,“身為銀行,要讓民眾與企業信任的銀行,我們不該比那些尋常的公司更嚴謹麼?一向如此?!錢秘書,別再說這種不負責任的話了,這是第三次瀆職!”

    “你……”錢渤面色一沉,一股怨氣涌了上來,微微低頭,怒視林強,“我行的執行董事僅有董事長與副董事長兩名,其余皆為非執行董事和**董事,不參與銀行運營,通常都會放棄投票權。”

    “通常?那這次他們放棄了麼?”

    “顯然,放棄了。”

    “那就讓我听到,看到,了解到。”林強再次怒斥道,“像這樣一介秘書在我面前信口雌黃,我怎麼可能接受,怎麼可能認可?!罷免一介分行長這種對我行影響深遠的事情,怎能用“一向如此”和“通常”草草了之?我林強是小,但陳行遠行長在銀行工作數十年,兢兢業業,乃是我聯合銀行的開朝元老。最近薊京分行面對一系列的困局,更是陳行遠行長親力親為,以沉穩老道迅速的方式一一化解。這樣一位出色的、盡職盡責的、幾十年如一日的行長,現在卻被扣上一系列莫須有的罪名,眼看便要在無效的決議中被罷免,這難道不是聯合銀行的悲哀麼?多少人會寒心,多少人會憤慨?這是關系到聯合銀行未來的重要決策。理應董事會全員參與,否則董事會的存在還有何意義?董事長只手遮天就是了。”

    既然決心死戰,那麼便將那皇帝的新衣扯破吧,扯得皮開肉綻體無完膚。

    “林強,現在是嚴肅的董事會決議,不要動用口舌說得天花亂墜煽動人心。”錢渤已經有些跟不上林強的節奏,只得緩一緩,梳理思緒。

    但林強斷然不會給他喘息的機會,當即吼道︰

    “想用董事會壓我的話,當然可以!你現在去聯系全部董事。讓他們在決議報告上簽字。讓他們參與電話會議電視會議,怎麼都可以!放棄投票權也好,支持反對也好,去聯系!現在!!

    林強不留情面。劈頭蓋臉地亂罵一氣。無論是氣場上還是道理上。都窮追猛打,將錢渤推向絕境。

    而錢渤十余年的職業生涯中第一次面對林強這種人,頃刻間大腦已是一片空白。虛汗連連。

    現在聯系?你當董事會成員都是在家閑著的大媽麼?

    還有這種不可置疑的命令語氣。

    實在太令人惱怒了。

    全場鴉雀無聲,大多人都低著頭,只偷偷窺視著錢渤的表情。

    被徹底壓制了……

    這也不怪錢渤,在他對面是一位十足的莽夫,不怕失去任何東西,直接扯爛皇帝新衣的莽夫。

    正當錢渤手足無措,磕磕巴巴準備辯解的時候,邢禮突然發話了。

    “去聯系吧。”他淡然擺了擺手,“請諸位董事,務必接通電話,準備臨時的電話會議。”

    全場唏噓。

    建行十余年來,董事會成員幾乎沒有湊齊過。

    這與體制不無關系,聯合銀行的12位董事中,僅有兩位是執行董事,其余董事要麼是掛個虛職,要麼就是名譽性的**董事。這些董事通常只是在宏觀戰略規劃上獻計獻策,或者幫忙進行一些合作溝通而已,多年來,真正決斷銀行事宜的其實都是董事長個人。

    這種獨裁,是初任董事長,也就是將數十家銀行統一的男人規定的,獨裁統治也是他親手制造的“傳統”。然而現代商業體制中,非家族企業是很避諱獨裁的,因此在章程或者是面子上,董事會制度依然存在,只是沒人點破而已。

    此時,在林強一步步的逼迫下,邢禮不得不低頭,暫時讓獨裁終止,尋求整個董事會的決議。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已經是一種勝利了。

    在邢禮的命令下,總行信息部的幾位職員很快到來,開始調試設備信號,錢渤則出去會同董事會辦公室的人員一同聯系其余董事。

    等待的過程中,林強不時望向手機,等待著那個信號。

    這是一場搏命的賽跑。

    邢禮之所以將董事會決議提前,就是力圖在一切發生前將陳行遠與林強逐出聯合銀行,就算他死,也要拉人陪葬,就算他死,也不能成就陳行遠的野心。

    而林強則想方設法,拖慢邢禮的步伐,加快自己的速度。

    他本以為,聯系上所有董事是不太可能的。

    那些非執行董事不參與銀行運營,通常都是往返于各種會議與各個國家,而那些**董事根本就是有自己事業的人,對聯合銀行而言,更像是“顧問”,更何況其中兩位完全就是外國人。

    但沒想到,短短20分鐘過後,董事會辦公室就已經接通全部董事,電話會議的完全達成。

    邢禮欣賞著林強皺起的眉頭,面露淺笑。

    這個莽夫,太小看自己,太小看銀行了。

    其它董事,不過是被供奉的精神圖騰而已,一切的一切,盡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胳膊,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法擰過大腿,這在出生的時候就決定了。

    “如你所願。”錢渤忙碌過後,喘著粗氣笑望林強,“董事會全員就位,電話會議可以開始了。”

    “嗯……”林強只得無奈應了一聲,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之後,是煩躁的例行過程,宣布會議開始,監事長再次朗讀關于陳行遠與林強的調查報告。一切工作就緒後,錢渤爭分奪秒,再次宣布開始決議。

    由上至下,一一表態。

    董事長邢禮,副董事長以及那位僅存的在場董事再次一一同意。

    下面,依據排位,輪到了電話那端的諸位董事。

    林強大腦有些空。

    這次……真的低估對方了麼……

    只要後面再有三票同意,錢渤就可以現場宣布決議結果。

    這之後,即便邢禮倒台,自己與陳行遠被逐出聯合銀行的結局也無法更改。

    要提前扔出重磅炸彈麼……

    他的手已經不由自主地摸向公文包。 本帖最後由 x21315 於 2014-5-11 11:24 編輯

x21315 發表於 2014-4-27 18:34
錢途 0195 銀狐

    “再等等。”陳行遠忽然按住林強,“將計就計。”

    將計就計?

    林強看著陳行遠沉穩的眼神,好像明白了什麼。

    根據排位,由五位**董事率先投票,其後才是非執行董事。

    位列首席的,是對外經濟貿易大學的資深老教授,博士生導師,同時也是幾個跨過基金組織的所有者,中國金融界的泰斗級人物。

    “同意。”他靜靜說道。

    林強的心撲通撲通跳著,面色愈發緊張。

    錢渤看著林強輕輕一笑,繼而道︰“下面,請蘭妮女士表態。”

    這位美國女士大多數人都沒見過,她曾是摩根大通等多家投行的顧問,子公司總裁,與中國金融業往來密切,是聯合銀行為尋求跨國發展與吸收西方投資理念特別聘請的**董事。

    “同意。”電話那邊,一個蒼老的女聲用中文答道。

    錢渤面露冷笑,再次掃了眼林強的表情。

    你要的形式,多余的形式,我給你。

    “下面,請向海潮先生表態。”

    向海潮,前香港金融局ceo,授勛過不列顛名譽勛餃,頻繁發表獨到的金融言論,倡導金融自由,雖已退休,卻依然任職多家巨型跨國企業董事,有華人金融圈的“不老白狐”之稱。

    林強已經閉上雙眼,不敢去听。

    “陳行遠系邊個呀?!”然而電話那邊,向海潮卻說了句令人啼笑皆非的粵語。

    錢渤尷尬問道︰“向先生。能否說國語,我們听不懂……”

    “我唔會國語!唯有听懂,唔識講。講英文得呀?”

    全場啼笑皆非,這下麻煩了。

    此時,陳行遠終于發話了。

    “我幫大家翻譯吧,早年在香港呆過。”陳行遠淡然一句句翻譯道,“他頭一句話問——陳行遠是哪個啊?後面說,我不會國語,只能听懂,不會說。講英文行麼?”

    錢渤尷尬道︰“那……麻煩您翻譯了。”

    隨後。他沖著話筒答道︰“陳行遠是現任薊京分行的代理行長。”

    “點解要炒佢丫?”

    陳行遠︰“為什麼要罷免我。”

    翻譯出自陳行遠的嘴……大家總覺得有種怪怪的味道。

    錢渤無疑是覺得最怪的那一位,現在好像不是在回答向海潮的問題,而是回答出自陳行遠的質問。

    他不敢去看陳行遠,只對著話筒道︰“向先生。剛剛報告中說過了。陳行遠包庇下屬。瀆職,違抗總行決議,對我行團結造成了非常不利的影響。”

    “決議。違抗咩決議,我唔知?”

    陳行遠︰“決議?違抗的什麼決議?我怎麼不知道?”

    陳行遠冷冷的質問與向海潮搞怪的粵語形成奇怪的對比,簡直就是冰火兩重天。

    錢渤硬著頭皮答道︰“關于處分一個員工的決定,事情很小,就沒有驚動向先生。”

    “哦哦,開董事會就唔算決議,人當然唔會接受啦!”

    陳行遠︰“沒開董事會就不算決議,那樣的所謂的決議,我當然不會接受!”

    “…………”錢渤心中有種中了圈套的感覺。

    邢禮的臉也沉了下來。

    車 轆話……再來一遍麼……

    向海潮,究竟在想什麼?

    邢禮終于按耐不住,親自開口說道。

    “向先生,我是邢禮,我極其確定陳行遠與林強的問題,並且董事會大多數已經同意了,如果您一時間難以決斷,可以選擇棄權。”

    “棄權?噉你請我仲有咩用?邢行長,既然召開董事會,噉大家就慢慢將問題講清楚呀!”

    陳行遠︰“棄權?那你們雇他還有什麼用?邢行長,既然召開董事會了,那大家就慢慢把問題說清楚麼!”

    陳行遠巧妙地轉換主語賓語,每句話出口好像是自己的質問,但又讓對方挑不出毛病來。

    邢禮面皮一抖,已經猜到了什麼,心一橫︰“向先生,這件事我之後再向你解釋,下面先由其它董事投票。”

    “其他董事同我一樣咩都唔知,投票有為乜啊?”

    陳行遠︰“其他董事和他一樣什麼都不知道,投票有什麼意義?”

    邢禮沉吸一口氣,沖錢渤低聲道︰“切斷這個線路,繼續投票。”

    “喂!喂,你唔會要收線 ?攪笑呀?我推航班通話,玩我?”

    陳行遠︰“你們不會要掛電話吧?搞笑麼?我推了航班來通話,耍我?”

    邢禮與錢渤的面色同時尷尬萬分。

    在場與會者也有不少人忍俊不禁地咳了起來。

    這哪里像華人金融皇帝……根本就是個尖沙咀古惑仔啊……

    再配上陳行遠冷冷的翻譯,實在夠諷刺的。

    “收線,算棄權。”邢禮狠心下了一番決斷。

    得罪,就得罪了吧。

    錢渤沖技術人員使了個眼色,技術人員會意,在電腦上操作一番,掛斷了這個線路。

    “那麼……決議繼續。”錢渤硬著頭皮道,“下面請……”

    卻不料,向海潮的聲音依舊沒有停止。

    大門推開,一個滿頭凌亂白發,表情夸張的精瘦男人,怒氣沖沖地闊步走來。

    “搞什麼?!”他用並不那麼熟練的國語直接指著邢禮質問道,“邢禮,這是對我的侮辱!”

    全場嘩然,大驚。

    不少人直接嚇得站起身來。

    向海潮在?!

    這位大佬頻繁地出沒于各種國際場合,幾乎沒在聯合銀行露過面,怎麼可能突然出現在這里?而且就在線路掛斷的這一刻踏進門來?!

    “下面。看你的了。”陳行遠默默一笑,閉上雙眼,“林強,能做的,我都做了。”

    反擊!開始反擊!

    林強心里只有這一個念頭。

    向海潮就是赤壁之戰的黃蓋,架著火藥向曹軍艦隊撞去。

    東風起,戰火升。

    竟然將奇葩的**董事拉入陣營,陳行遠暗中的運籌帷幄果然不淺。

    向海潮的突然出現,讓邢禮與錢渤舉足無措,連電話那頭的諸位其它董事都頗為驚嘆。一個個隔空傳音。

    “向先生?”

    “james。are誘?”

    “理事長……”

    “大家好,是我。”向海潮扯著老嗓子吼了一聲,沖千里之外地同行們問好。

    頃刻間,有種主謂顛倒的感覺。

    一向無所事事的董事們。在向海潮的聲譽名望與關系下。無形中形成了一個團體。而真正聯合銀行的執掌者反而被隔絕。

    至于向海潮個人,更是無所畏懼,本身**董事就幾乎只是個榮譽頭餃而已。現在竟然要將這個榮譽變成侮辱,60多歲的“不老白狐”豈能容忍。

    “當著諸位董事的面,我要將這件事說說清楚。”向海潮直指著邢禮質問道,“有種也炒我?!”

    邢禮面色僵硬,錢渤則早已被這種不講道理的氣場壓得說不出話來。

    “向先生,坐我這里,慢慢說。”林強適時地起身,讓出自己的座位。

    “哼,一屋子人,只有這個小伙子記得基本的禮節麼?”向海潮怒斥一句後,走向林強笑道,“多謝。”

    隨後,他肅然坐下,毫不掩飾地說道。

    “陳行遠和我是老相識了,20年前,我們就在香港認識了。”向海潮繼續質問道,“我實在搞不明白,董事會為什麼要罷免這樣一位出色本分的金融家。”

    “向先生……剛剛說過了。”錢渤頂著壓力道,“團結與原則,是一切的根本,現在是陳行遠挑釁我行的根基。”

    “你哪個?”向海潮劈頭蓋臉問道,“我在問董事長,關你什麼事?”

    “……”錢渤剛剛強起的氣勢再次被掃蕩。

    在此危急之時,排列**董事之首的教授發話了。

    “向先生,你不太清楚內地的體質,再怎麼說,我們也無法容忍這種分裂的發生,團結是一切的根本。”

    “張教授。”對他,向海潮還是比較客氣的,“我不明白,陳行遠的行為哪里分裂,哪里不團結了?”

    “公然拒絕董事會的命令,就是不團結。”

    “董事會的命令?”

    “好吧,我糾正一下。”那邊的聲音直接回話道,“公然拒絕董事長的命令,就是不團結。”

    “……”向海潮被教授的話搞得楞了一下,而後反問道,“那這麼說,這就是董事長的家族企業了,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是的。”電話那邊沒有絲毫的猶豫,“向先生,請不要干涉我們內地的事情,聯合銀行聘任你我擔任**董事,是要我們提出戰略規劃的,並非干涉內部事宜。”

    “監督高管的聘任與罷免,同樣是你我職內之事。”向海潮毫不讓步,“我們**董事存在的必要,就是以完全客觀中立的角度參與企業的抉擇。”

    “好的,那就當你投了反對票了。”張教授不願再多說,“錢秘書,你繼續吧。”

    “嗯……”錢渤終于松了口氣,有這位大佬的支持,料是向海潮也說不出什麼了,“那麼……請下一位董事投票。”

    “反對。”電話那邊的男聲迅速傳來,“這種時候,不該罷免資深骨干高管,其錯誤也並沒有到這個地步。”

    “……”

    全場再次嘩然。

    第二張反對票……

    是向海潮突然出現改變了風向,還是陳行遠早有預謀?

    邢禮的心也突然揪了起來。

    勢頭不對。 本帖最後由 x21315 於 2014-5-11 11:25 編輯

x21315 發表於 2014-4-27 18:35
錢途 0196 反擊

    “那麼……下一位……”錢渤不願就這位董事的話多做糾纏,迅速引出下一位。

    “反對。”聲音鏗鏘有力的男姓董事直截了當地表達了一件,“我支持向先生的看法,公平與規矩才是現代體質的先決條件,聯合銀行並非家族企業,我們身為讀力董事,不牽扯到銀行的內部利益,才更該用腦袋投票,而非**。”

    **決定腦袋,說的就是所在的勢力陣營決定行為方式,而非大腦。

    局面急轉直下,本已絕境的場面,突然變成了三比五。

    “下……下一位……”錢渤聲音有些發顫。

    “反對。”

    四比五……

    沒等錢渤繼續說話,再後面的董事已經主動投票——

    “反對,沒有陳行遠就沒有薊京分行的今天,這次的決議是可笑的。”

    五比五……

    打平了。

    林強不禁再次望向陳行遠,心中贊嘆不已。

    他隱忍一世,為的就是這一刻吧。

    機關算盡,步步為營,在董事會埋下的種子終于發芽了麼……

    另一邊,錢渤則完全呆滯。

    他幾乎沒有勇氣繼續說話了。

    只要後面最後的兩位董事,再有一票反對。

    那麼為這次決議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相反,這根本就成為了為自己挖的墳墓,埋葬一代總行長最後尊嚴的墳墓。

    “到此為止。”邢禮終于按耐不住,厲聲呵道,“切斷所有線路。”

    技術員完全愣住,不知如何是好。

    “切斷,現在!”邢禮不顧形象地吼道。

    “是……”技術人員關閉程序,電話會議宣告中斷。

    再次鴉雀無聲,無人敢言。

    邢禮怕了,真真正正的怕了,不敢面對那個結果。

    在棋局的決勝時刻,他再次選擇了掀翻棋盤。

    “愚蠢啊……”林強心下嘆道,“即便失敗了又如何……你依然是行長,依然有機會……但現在的行為,無疑侮辱了所有的董事,失去了全部的人心。”

    這種時候,**已無所依仗。

    陳行遠輔佐三任總行長,終于等到了一個完美的蠢貨了。

    全場寂然,沒人敢去看邢禮,更沒人敢質疑他的行為。

    當然,某人除外。

    向海潮扶著桌子鏗然起身︰“我明白了,在你看來,董事會其他成員根本就是沒必要存在的。”

    話罷,他轉向監事長︰“這幾位是監事會的吧?身為監督董事會的組織,董事長如此明目張膽地霸權行為總該讓你們動容了吧?”

    監事長只低頭不語,咳個不停。

    “烏煙瘴氣!”向海潮大臂一揮,愴然嘆道,“初任董事長,想必也不希望看到這一幕吧?”

    “你錯了。”邢禮緩緩起身,撐著最後的氣場說道,“這一切都是初任董事長定下的規矩,偌大的銀行,利益切不可分散,只有絕對的權力才能推動銀行前進。”

    “絕對的權力,也要看掌在何人手中。”

    “呵呵,總之,輪不到你。”邢禮恨恨罵道,“向海潮,你不過是一介善于炒作的投機分子罷了,聯合銀行的內部事宜,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插嘴!”

    此時,坐在邢禮身側的監事長突然說話了。

    “咳……咳……”他又是咳了兩聲,而後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董事長……你這樣就失態了……”

    全場再次嘩然,那個無所事事的傀儡監事長,竟然說出了這樣大逆不道的話?

    邢禮愣愣地掰過腦袋,不可思議地望著監事長。

    白發老人摘下眼鏡,瞳中突然閃出一抹精光︰“無視其余董事會成員,惡意專權,身為監事長,實在無法對這些行為坐視不管啊。”

    他微微抬頭,轉向邢禮︰“董事長,現在繼續電話會議,繼續這次決議吧。否則,我們監事會也要履行自己的職責了。”

    “…………”邢禮滿面獰然,轉而怒視陳行遠。

    那眼神好像在問——你什麼時候做到的,什麼時候!

    此時,向海潮已離開坐席,闊步離去。

    “下次董事會再叫我吧,等換了董事長以後。”

    在他眼里,已經沒有必要和眼前的這個男人廢話了。

    陳行遠再次拍了拍林強︰“給他最後一擊吧。”

    是時候了。

    “董事長,你一定認為這一切都是陳行長暗中**控吧?”林強上前,平和地說道。

    然而卻未曾想到,邢禮直接高高振臂,拍案大呵。

    “滾出去!不要讓我見到你!滔滔不絕的像蚊子一樣,我听夠了!!”

    林強豈會被這種最後的掙扎所擊倒。

    如今,他亦有了拍案的理由。

     !!

    “該滾的是你!!邢禮!!”他用更大的聲音當著總行全員領導大吼道,“這是大勢所趨民心所向!事到如今一切已經于權謀無關了!你將聯合銀行搞成這樣,自取滅亡!”

    “來……來人!攆他出去!!”邢禮沖左右厲吼道,“一介小職員,竟在我總行董事會撒野!攆走他!”

    然而全場無動于衷,沒人理會邢禮的命令。

    “錢渤!”邢禮使勁推了把錢渤,喘著粗氣道,“攆他出去……現在……”

    錢渤愣愣望了眼林強,只退後了一步。

    “你在做什麼?”邢禮瞪大眼楮問道。

    錢渤無動于衷,只在靠後的地方站著。

    “大勢所趨,民心所向。”林強獰然笑道,“明白了麼,現在該滾出去的是你。”

    “放屁,我是董事長,是行長!”邢禮嘶吼著,指著會場上一個個沉默的人,“反了,都反了!”

    林強的手機響起,最終消息到來。

    他無視邢禮的嘶吼,一步步走到會場正前方的技術人員身旁。

    “接通電話連線,用一下投影。”

    “……”技術人員看了看董事長,又看了看林強,不知如何決斷。

    “錢秘書,幫個忙吧。”林強沖錢渤笑道。

    “……”錢渤沉吟良久,最終點了點頭。

    最後一個人倒戈了。

    邢禮木木坐下,此時的他只剩下喘氣的力氣。

    電話會議重新接通。

    林強誠然道︰“諸位董事,我是薊京分行的林強,董事長準備處分的對象,我尊重董事們的決定,也接受投票決議,但請給予我闡述的機會。”

    電話那邊沒人說話,紛紛默認,連幫著邢禮的張教授都沒有質疑。

    顯然,單方面的切斷通話,連這位守舊派的泰斗級人物都不滿了。 本帖最後由 x21315 於 2014-5-11 11:25 編輯

x21315 發表於 2014-4-27 18:36
錢途 0197 朋友

    隨後,林強將一個純英文的賬戶明細打在了投影儀上.

    “我所掌控的,邢禮的第一次貪污出現在幾年前,也就是信達地產騙貸事件正如火如荼展開的時候,眼前的賬目資料,正是當時行內的主謀羅莎給予邢禮的分紅。當然,這一切資金運作都在海外以外匯形式進行。”

    “狗屁!”邢禮用盡最後的力氣反駁道,“這是什麼狗屁賬目,我從沒見過。”

    “這不重要,羅莎已經招供了。”林強搖著手機笑道,“薊京檢察院的最新進展,順便告訴你,羅菁也叛離你了。”

    “???”邢禮大驚失色。

    林強繼續說道︰“這之後,還有若干筆來路不明的進賬,無法深究。”

    “至于最近的一筆,便是違規貸給薊京高速的三筆巨額貸款的受賄,高速方面被調查者也已經開始招供。時至今曰,這個賬戶的總資金換算成我國貨幣的話,已經高達2.7億。監守自盜,不過如此。”

    “……”邢禮眯著眼楮看著投影,“這些……都是假的……不可能……”

    “這些話留著和紀委、檢察院或者經偵局、審計署去說吧。”林強擺了擺手,“現在,想必諸位已經很清楚董事長為什麼要處分我了吧。”

    面對此語,電話那邊傳來了疑問的聲音。

    首席讀力董事張教授緩緩問道︰“證據沒錯的話,關于邢禮的行為可以解釋了,但是,你並非稽核人員,為什麼要做這些?”

    “事到如今,實不相瞞。”林強深吸了一口氣,一步步走向邢禮。

    “發現這些的不是我,而是審計署。”

    “而邢禮為了遮掩罪行,無所不用其極,栽贓,陷害,賄賂,甚至暴力,導致清正賢明的官員身陷囹圄,導致意志堅定的公務人員中道變節。”

    幾步間,他已經走到邢禮面前,俯視著聯合銀行的第三任總行長,冷然笑道。

    “踫巧,他們是我的朋友罷了。”

    “朋友”這個詞出現在冷酷的會議室里,不禁令人難以理解。

    “邢禮,你想不到吧。”林強微微躬身,湊到離邢禮很近的地方,“讓我一步步走到這里的,不是他.媽的利益,不是他.媽的權力,更不是他.媽的幾個臭錢,僅僅是因為‘朋友’二字。”

    “錢渤……把他攆出去。”邢禮蹬著腿,讓椅子不斷地向後退,直至退到牆角。

    錢渤再次無動于衷。

    大船已沉,跳海求救才能活下去。

    這就是殘酷的利益鏈條,殘酷的權力網。

    “現在明白了麼?”林強繼續向牆角的邢禮逼去,“你早已失去了人姓,用利益和權術苟延殘喘,當你倒台之時,不會有任何一個人站出來。”

    “錢渤!錢渤!”邢禮虛弱的吼道,“把他攆出去……我現在就認命你為薊京分行行長!”

    “太晚了。”錢渤心里默默念道。

    “你們這幫勢利小人!”邢禮被逼得退無可退,只得放生嘶吼。

    “即便是勢利小人,也是你一手造就的。”林強指著上空,冷冷呵道,“總行長,一個銀行的標桿與榜樣。你熱心待人公平公正,下屬也會被你感染;你貪**無道,四處攬財,下屬也會無所顧忌;你任人唯親,以權造勢,下屬也會效仿你。所以在罵他人之前,先看看自己吧。”

    林強轉身走回台前,放出了幾天前的那段視頻。

    畫面中,西裝已經扯爛的林強慷慨陳詞。

    “我是聯合銀行的林強。”

    “我手上,掌握了某些官員、某些企業高管的貪腐資料。”

    “因為這些資料,幾位兢兢業業的反貪部門人員遭受陷害,身陷囹圄。”

    “因為這些資料,一位出色而又偉大的反貪人員的妻子遭受那些流氓的襲擊。”

    “不管你是誰,沖我來。你要麼現在逃出國,要麼等著我送你無期徒刑。

    這段視頻,大多數人都看過。

    但現在看來,完全是不同的感受。

    沒人想到,一腔熱血不計後果的林強,最終能傲然地站在這里,履行了他的承諾。

    “我做到了。”林強握著拳頭,呆呆看著屏幕,“可是劉銘……你又在哪里……”

    到此時,所有董事都看清了事情的全貌。

    “我收回之前的投票……”張教授默然一嘆,“我以讀力董事的身份,懇請監事會重新起草調查報告,關于罷免董事長,選舉新任董事長的報告。”

    最後幫著邢禮撐場面的讀力董事,也宣布站在了林強這一邊。

    “咳……”監事長咳了一聲,重又戴上眼鏡,抽出另一張材料,“其實……這個也已經寫好了。”

    “哦?”張教授驚嘆道,“監事長的準備……真是充分。”

    “夠了!夠了!會議結束!我走!我走!!”邢禮干吼了一聲,沖全場道,“你們贏了!我走好吧!”

    他起身踉蹌著沖到錢渤身前,揪著他的胳膊,用很低的聲音哀求道︰“錢渤,看在這麼多年的情分上……把機票給我……快給我,要來不及了……”

    “……”錢渤無奈地向後退了一步。

    “連這件事都不願意做麼?錢渤?!”

    “邢行長……”錢渤愣愣答到,“根本,沒有機票。”

    “……”邢禮瞪大眼楮向後退去,“為什麼……”

    “敗者,就體面的死吧。”錢渤最終一嘆,“你教我的,不能留後路。你若跑路,我算什麼?”

    “畜生!!”邢禮抬手便要一掌扇過去,像之前用水杯砸錢渤一樣。

    然而這次,錢渤一揮臂,直接將他的手按在半空。

    “第三次了,你打我。”他眼中迸出了陰狠的目光,“不是我,你能撐到現在?!”

    “反了!不是我,你能站在這里!!”

    “有什麼不能!!”錢渤一把將邢禮推在地上,“林強白手起家,尚可站在這里,我有何不能!將才華和心血浪費在你身上……是我最大的錯誤!”

    “反了……反了……都反了……”邢禮癱在地上,不斷地掙扎著向後退去。

    此時,兩個西裝男子撬開會議室大門。

    “邢禮,請協助紀委進行調查。”

    最後一絲機會也沒有了。

    不知為何,這種時候,邢禮反倒突然松了口氣,躺在地上,伸開雙臂。

    “提心吊膽的曰子……結束了啊……”他的心情漸漸平定下來。

    “這對你來說是件好事吧。”林強緩緩走到他身前,俯視著,“貪污,從最初的一筆小錢,一筆小貸款開始吃到甜頭,然後**,愈陷愈深,隨著權力的提升,貪污的額度也越來越大,即便錢對你來說只是一個數字,然而僅僅看著這個數字,**卻也無法停止。為了遮掩貪污的事實,不得不犯更多的錯,最後直至陷害國家官員,自取滅亡。很累吧,這樣。”

    “累……”邢禮閉著眼楮,平靜地呼吸著,“比誰都累……晚上會驚醒,每過幾天就要看看賬戶……一點風吹草動都會不寒而栗……但是……完全停不下來……因為不管上面和下面,都已經停不下來了……”

    “現在你停下來了。”林強轉身離去,“享受你的提前退休時光吧。”

    在這樣的氣氛中,一介董事長,只手遮天的總行長被帶走了。

    風起雲涌,片刻之間。

    方才還雄心勃勃高枕無憂要送走陳行遠的人,已經被陳行遠目送離去。

    林強親自見證了這一切,突然萌生了這樣一種想法——

    誰知道,邢禮當年如何上位,是不是也這樣送走過別人呢?

    權力的斗場,永無止境,勝利只是暫時的,後來者無窮無盡。

    舊的棋盤掀翻,新的棋局已默默擺上。

    看到邢禮的解脫,林強也想解脫。

    “但是……停不下來啊……”林強默默握拳,“邢禮,我和你一樣……停不下來啊……”

    “那麼,我先走了。”陳行遠默默起身,“分行還有一些瑣事要處理。”

    唰!!!

    全場不約而同地起立,恭送,場面極其壯觀。

    陳行遠,不過是代理分行長而已。

    然而現在的禮遇,簡直就是董事長的待遇。

    林強也暗暗心驚。

    這,就是勝者,名副其實的勝者。

    就連電話那邊的董事們客氣地與之道別。

    “陳行長再見。”

    “下次董事會,我會親自過來。”

    “這段時間總行的事宜,暫時由副行長代理吧。”

    “請盡快展開新任董事長任免的事宜。”

    電話一一掛斷。

    “那麼……我來宣布吧。”監事長默然起身,“會議,到此為止,陳行遠繼續擔任薊京分行行長,同時,總行收回對林強的處分。”

    結束了。

    陳行遠與監事長點過頭後,披上大衣,昂首向外走去。

    從始至終,他幾乎沒說過什麼話,因為他完全不用說話了。

    林強正要隨他出去,卻被一個人一把拉住。

    回過頭去,正是錢渤。

    “你會幫我的吧?”錢渤聲音微弱地問道。

    “當然,你透露了具體夜間襲擊的時間,讓我得以運作。”林強笑道,“其它的事情我不會追究,警方那邊我可以幫你洗白。至于紀委那邊,追查到你我也沒辦法。 本帖最後由 x21315 於 2014-5-11 11:2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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