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山河血 作者:無語的命運 (已完本)

 
mk2258 2013-11-24 09:21: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28 86670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9 19:42
第90章小車乾坤誰人知

質量極佳、款式新穎,價格適中,按道理來說,這產品應該極受歡迎不是,可看著這空無一人的廠房,於秋揚的心下依還是有些疑惑,雖說他心知與日人低價傾銷不無關係,但即便是日人傾銷,也未曾影響到英德腳踏車銷售,這飛人腳踏車怎麽會說垮就垮了?

於秋揚的問題使得林少白無奈的苦笑道,那幾分自得、幾分驕傲此時完全被濃濃的無奈,甚至憤怒所取代。

“還不是日本人!”

憤恨不平的哼了一聲,林少白的語間出透出些幾分怒意來,若非日本人低價傾銷,飛人又何至落得今天這步田地。

“正當競爭,不管是英國貨還是德國貨,我都不曾怕過,更何況是日本貨,正當競爭,無非以質取勝、以價取勝,各方所比拚者,一為工藝、二為價廉,但最可恨的是日貨全無正常競爭之心,其所行、所為皆可用卑鄙來形容!”

憤恨的話語從林少白口中道出時,眾人皆可感受到他內心強自壓抑的怒火。

“過去,相比英德腳踏車,日貨更適合於我國經濟條件,從十年前開始,日貨輸出數量已淩駕英德之上,而我國商則以質、以廉尋求市場,求以質優級、操以價廉,國貨銷售到也未受其擾,然從去年開始日商見我國產品異軍突起,即加嫉視,相率賤價傾軋,其為降底成產成本,使用劣料製造腳踏車,原本應為優質碳鋼管所製車架改為普通鋼管製成,總之極盡手段,以降低成本……可國人不識,隻是因取其便宜,爭相購買。日本腳踏車質量低劣,實在是用不到兩個月,既不堪使用。上海人後來笑稱這種腳踏車是“禮拜車”,說的是這種腳踏車隻能騎一個禮拜,就開始鬆鬆垮垮,毛病也都出來了。”

聽到“禮拜車”,管明棠不由想起劉若玉的那輛撞壞的腳踏車,那輛腳踏車不過隻是撞在牆上,車架即靠彎曲,前輪叉更是直接斷成兩截,這質量當真是太過不堪,甚至還不如後世許多南方鄉鎮企業生產的腳踏車,至少那腳踏車還堪騎用,那像日本貨那樣,連撞都不能撞上一下。

“可即便如此,國人卻貪其便宜,往往首購日貨,而因業間同行雖意欲同日貨競爭,然其資力薄弱者,無法與日人競爭,現在上海的腳踏車製造業,除橡膠輪胎未遭重大打擊外,其他車件之廠號無不是陷入困難、停滯

。而我這飛人……日人實在是太過恨。”

無奈的苦笑一聲,林少白緊握著車把的手指關節亦有些發白,或是覺察到自己太過情緒化,林少白轉身向管明棠笑了笑,不過那笑容卻比哭還難看許多。

“原本,英產、德產腳踏車進口單價雖略高於日產腳踏車,但相差不大,而國產腳踏車則略低於日貨,其質量大都與日貨相當,甚至優出些許,所以雖有市場競爭,卻影響不大。但自去年之後,日產腳踏車的進口單價一路下滑,去年年初之時日產腳踏車的報關價的31。69兩關銀,市售價亦近50兩之高,而到了今年年終,日產腳踏車的報關價不過12。14兩關銀,市價至高不過25元,而且現在日產腳踏車仍不斷降價,其低價傾銷策略顯而易見……”

在林少白於工廠車間內訴說著日人的傾銷壓軋時,於秋揚卻是扶著一輛腳踏車研究了起來,過去腳踏車對他來說不過隻是一個代步工具,而現在經過昨日管明棠的一番講解之後,他便覺這腳踏車或許在軍隊中還真有大用,而且還是最適合中國國情的“現代交通工具”。

而汽車、摩托車需要汽油的,且容易損毀,行駛受地形影響也大,對後勤壓力較大。騎兵開銷也大,馬價昂貴不說,馬要養大的,容易生病,需要吃精飼料,而且還不能連續行軍,長行軍速度還不如步行。而反觀腳踏車生產成本低廉,壞了維修也簡單,士兵隻需要稍經培訓即可學會換帶補胎之類的技術,而且不需要燃料,速度也還可以,若是真向管明棠所說的那樣,研製一種“重載腳踏車”於軍隊之中肯定用途極大。

若是能於軍中推廣,這個念頭稍起,於秋揚的眉頭便皺成了一團,於後勤任職時,於秋揚深知騎兵之貴、輜馬之昂,在很多部隊之中都有“吃空餉”之說,而高明者則是“吃馬餉”,軍隊購買大都是就近於馬市中采購,2歲幼駒或者5到7歲的成年馬,價格更是按戰馬、輜重馬不同從數十到數百元不等,而即便是最劣的騾子仍需四五十元之多,而飼養費用更多達一百餘元,若是換做戰馬,所需用則高達一兩千元之多,若是長官上報的“空馬”百匹,一年吃“空馬”便可獲得數萬元“馬餉”,至於上峰簡查則更簡單,隻需四字“馬病而亡”,如此四字回複,即便是報至總司令那裏,總司令也挑不出個理來。

正因為明白“軍馬之利”,所以於秋揚的眉頭才會皺成一團,若是推廣重載腳踏車,至少各師“帳冊”上的少則四五百、多則千餘匹“輜重騾馬”自然也就沒了用處,到那時各部長官可不就少了數萬甚至數十萬元的進項?

不用細細思索,於秋揚都明白,若是自己真的弄出這個“載重腳踏車”,沒準瞬間就會被推至各部長官的對立麵,現在的國民革命軍,可不是當年北伐那會的國民革命軍了,雖說吃空餉之風於中央嫡係中微乎其微,但“馬餉”卻是各部通例,對此軍政部同樣也是心知肚明,不過是睜隻眼閉隻眼罷了



可……

雖說想通了其中的利害,但於秋揚的心下還是有所不甘,尤其是這會飛人的這位林經理提出一輛腳踏車報關價不過十幾元,單是養一頭騾子的錢都夠買十輛腳踏車的,即便是專用腳踏車再貴,不過就是加上騾子的價格。但十輛腳踏車的功用豈是一頭騾子所能相比,全國近百萬軍隊,即便是排除地方以及其它雜牌,僅以中央嫡係計算,全軍至少有數萬頭騾馬,每年僅次一項開即多達千萬之多,為何從今年政府開始於所有公職人員以及部隊軍官開收“國難捐”,不還是因為財政緊張,若是能省出這麽一筆錢來,一年所省出的費用,沒準就夠……

“林經理,你是腳踏車的內行,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反複思索後,於心下做出決定的同時,於秋揚看著麵前的林少白問道。

“於長官,不知有什麽問題?”

“像這樣的一輛腳踏車的載重通常是多少?”

拍了拍身邊那極為常見的腳踏車,於秋揚鄭重其事的問道。

“像這種28英寸腳踏車,是最常見的腳踏車,通常能帶著兩個成年人……”

“那怎麽樣才能讓他攜帶200公斤貨呢?”

一聽於秋揚的問題,管明棠頓時明白了他的用意,看來自己昨天的那一番解釋已經在他心裏麵埋下了引子,其實何止是他,即便是自己又未嚐不是?

“200公斤?”

驚問一聲,林少白卻是搖著頭說道。

“不可能,200公斤,再加上一個成人體重,那差不多要有280公斤,再加上設計餘量,根本就不可能……”

“怎麽不可能?”

走到那輛與後世永久28重載腳踏車沒多少差別的黑色腳踏車前,管明棠蹲下身子指著車輪說道



“這個輻條太細,”

手指彈一下腳踏車輔條,管明棠說道著自己的方案。

“先把這個輔條換成更粗的,至少有一倍粗的那種,這樣可以增加他的載荷……”

對於“改裝腳踏車”管膽棠並不陌生,甚至幾年前還在鄉下的一個親戚家見過,在後世的很長一段時間裏,腳踏車其時可謂是人們的最“親密夥伴”,而買來作生計工具的腳踏車就必須武裝一番。貨架加長、加厚、加寬、加硬,車輪輻線加粗、車輪外胎換成載重胎,這樣原來乘1人或載100斤左右貨物的腳踏車給人一折騰,變成了可載重達300多斤甚至1000多斤的貨運工具,總之對腳踏車的性能可謂是極盡壓榨。

“車架適當加粗,采用優質鋼製造,貨架加長,然後……”

圍著腳踏車走了一圈,管明棠又沉思片刻說道。

“在車把前加上一個載貨吊籃,至少能裝15公斤的那種,這樣可以保持前後的平衡,避免萬一尾重頭輕,一不小心,車子就向後傾昂得前輪朝天……”

最後看著腳踏車前杠,想起過去送報紙的郵遞員,便又補充道。

“還可以在這裏加裝一個帆布吊袋,運裝一些雜貨……”

在管明棠說道著如何改裝腳踏車時,林少白完全被驚呆了,他從沒想到過可以如此改裝腳踏車,甚至於不甚不明這樣改裝的腳踏車可以用來幹什麽。

“這個,這麽改的話,到是可以提高它的載重量,可……”

沉思片刻,林少白皺著眉頭問道。

“這麽改裝腳踏車,能幹什麽?”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9 19:44
第91章小車代馬益於國

用腳踏車運貨?

皺著眉頭,林少白想象著如此一番改裝之後,或許這腳踏車可以裝載幾百斤貨,但相比之下,用一輛七八元的腳踏車運貨,遠不如用板車運貨,至少板車能運更多貨,而腳踏車,或許用腳踏車運貨的速度快點,但……

“軍用

!”

管明棠平靜的吐出兩個字來。

“軍隊中可以用代馬輸卒,為何不能用腳踏車呢?”

反問之餘,管明棠笑了起來,腳踏車,或許對於這個時代的中國來說,像腳踏車之類的簡易交通工具,遠比諸如汽車、摩托之類交通工具更為適用,嗯,也許以後可以在這上麵做點文章。

“代馬輸卒?腳踏車?”

詫異的看著管明棠,然後又看著同他一起來自己工廠的於長官,林少白的心下翻起了一陣浪花來,難道說……管先生這次來,是想給自己介紹生意?

對於代馬輸卒這個字眼,林少白倒是不甚陌生,畢竟在報紙上經常可以看到這個字眼,無論是當年**北伐還是後來的中原大戰,這軍隊可都是征召了大量的壯丁,這些壯丁要麽是肩挑人扛,要麽就是推車行軍,反正就是以人代馬。而這特製的載重腳踏車顯然是為了代替這些壯丁,相比於壯丁們的肩挑人扛,若是腳踏車載重200公斤的話,那這一輛腳踏車差不多能頂上一輛板車了。

“林經理,你這裏現在有多少存貨?”

突然,於秋揚的話聲打斷了林少白的思緒。

“2、26輛!”

稍加思索,林少白又補充道。

“另外還有32輛半成品!”

點了點頭,於秋揚自言自語道。

“58輛,勉強夠用了!”

雖說他現在並未負責采購軍需,但是於軍政部任職的關係,使得他的手中可以掌握一筆機動資金,他完全可以拿出幾千元的機動資金進行一次試驗,而他的這番自言自語隻讓林少白的心頭一動,已經明白了於秋揚話裏的意思



“林老板,你能不能按剛才明棠說的那樣,對這些腳踏車進行改裝,如果完成改裝的話,一輛腳踏車……一百元,如何?”

既然是管明棠的熟人,於秋揚倒是不介意開出一個高價來,更何況像這種腳踏車,原本就比普通腳踏車昂貴,再則與騾馬相比,一百元一輛載貨腳踏車並不算貴,至少在將來的使用成本上要便宜許多,而且不需要像騾馬那般考慮病疾、勞累。

每輛一百元?

林少白聽著這個報價整個人不由激動起來,若是這腳踏車改裝之後,能夠被軍隊大量采用的話,按飛人的產量,一年不過兩千輛,這全國有多少軍隊?別說一年兩千輛,即便是產量增加到兩萬輛,恐怕都不一定能滿足軍需。到那時,飛人自然需要擴大產量,他甚至看到未來飛人腳踏車年產十萬輛的一天,當然那得全中國所有的軍隊都用飛人腳踏車,按這位於長官的說法,這腳踏車可不是士兵乘騎,而是用來裝運貨物,這一個師需要多少輛腳踏車?估計少則一兩千輛,多則三四千輛,甚至可能會更多,這全國有多少個師來著?

按報紙上的說法,全國可是有一百多個師!

單是這軍隊就需要幾十萬輛,若是軍隊普及開了重載腳踏車,那將來民間必定也會普及,相比於板車,這腳踏車的優點是顯而易見的,至少速度快這一項,就遠非板車所能相比,到那時沒準鄉下的貨郎也會購買飛人的“載重腳踏車”,載著貨籃於鄉間行銷各類商品,這可比他們用扁擔挑、用板車推方便多了,而且勝在速度快,過去他們挑著扁擔,一天至多走三四個村子,若是用腳踏車的話,一天走上十幾二十個村子自不在話下,這全國上下有多少貨郎?即便是沒有幾百萬,至少也有百萬人吧!若是其中半數買這載重腳踏車話……

百萬!全國未來十年內,重載腳踏車市場甚至可能達百萬之數!想著足以讓任何人為之窒息的數字,林少白看著於秋揚和管明棠兩人視線變得狂熱起來,尤其是看著管明棠時,那視線更是狂熱至極,難怪這管董事長能把生意做的這麽好,自己做了十幾年的腳踏車生意,結果人家不過是兩三天的功夫,便能看出腳踏車最大的市場來,而更重要的是這個市場現在還沒有同行競爭,若是飛人能首先推出這種重載腳踏車,並以質量占據市場,那將來……

改裝?

看著於秋揚,管明棠之前倒是沒有發現他會這般心急,可心急並不一定能辦成事兒



“二哥,這腳踏車的改裝也不是說改就改,還要考慮到其它事情。”

什麽事不是說辦就辦的,在後世,那些經過改裝的腳踏車甚至可以承截上千斤貨物,除去腳踏車的質量之外,更重要的恐怕還是老百姓幾十年如一日的把腳踏車視為載貨工具,在腳踏車設計時廠家同樣也留有載重餘量,而且還有一些工廠生產各種重載專用外胎,總之那些載重上千斤貨的腳踏車是幾十年的技術積累的結果,如果現在倉促上馬的話,指不定會適得其反。

“明棠?”

不解的看著管明棠,於秋揚倒是弄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了,不正是他在那說道著以腳踏車代替代馬輸卒的嗎?怎麽這會卻又要阻止他?

“二哥!”

朝林少白投去抱歉的笑容,管明棠解釋道。

“這改裝重載腳踏車,要考慮很多事情,比如這腳踏車杠叉要加強,加強就要加鋼料,重了自然不行,輕了也不頂用,這貨架加長、加厚、加寬、加硬也有他的講究,車輪輻線加粗,加粗後用什麽標準的輻條也要考慮,最後車輪外胎換成載重胎,若不然,沒準騎著騎著就爆胎了,林經理,這市麵上有載重胎嗎?”

管明棠的提醒讓原本有些激動的林少白頓時冷靜了下來,於秋揚是外行,可林少白卻是內行,這載重腳踏車和他過去生產的腳踏車雖說看似一樣,可骨子裏卻是兩種腳踏車,那差別可就像是轎車和卡車的差別,這可不是三言兩語能辦成的,尤其是管明棠說那個什麽“載重外胎”,現在的腳踏車胎若是碰到三伏天,沒準騎行時間長了可就爆胎了,更何況裝了那麽多貨?不管是軍隊還是貨郎顯然不可能像在上海街上那樣,碰著這事隨便找一個修車鋪子修胎補帶就成了。

“載重胎?您別說,管先生,這詞我還真是第一次聽說!”

“啊!明棠這……”

聽到這個回答,於秋揚卻是顯得有些失落,可這失落不過隻是片刻,隨後他看著管明棠說道。

“明棠、林經理,這你們可得想個辦法!這重載腳踏車就像管明棠昨個說的那樣,若是用好了,可就是國防利器,不單可以增強部隊戰鬥力,而且每年可以節省大量軍費

!”

深吸一口氣,看著管明棠、林少白二人,於秋揚便坦白的說道。

“按我估計若是軍隊中采購十萬輛重載腳踏車代替輜重騾馬,一年至少可以節省一千萬的軍費,這筆軍費……”

望著麵前的兩人,於秋揚頗為無奈的說道。

“你們或許不知道,現在政府可謂是窮困莫名,想整編軍隊提高軍隊戰力,可卻受困於財力不足,這國家積貧數十年,非一日之功,去年編組的中央陸軍軍官學校教導總隊,全部德式裝備,耗資至少五六百萬之數,現在即便是傾全國之力,未來兩三年內,不過隻能編組四五個新式德械部隊,若是每年能節省千萬……”

德械師!

聽著這個在現代中國曆史上大名鼎鼎的軍隊稱謂,管明棠的心頭猛的跳動數下,在後世許多人皆將德械師稱之為“虎賁”,許多人甚至引以為豪,盡管德械師不過隻是缺少重炮的輕步兵師,即便是和日軍的乙種師團相比火力相差還是很大,但德械師這支在抗戰前期最為精銳的中**隊,卻從未讓國人失望過,在最為慘烈的淞滬會戰期戰,中央教導師、36師、87師、88師,上下官兵無不是死戰報國,僅有的四個德械師幾乎拚光家底,各部隊新兵補充的少則三四次、多則五六,各部傷亡皆過萬餘,可以說幾乎打空了重建的希望。但在淞滬會戰之中,多數中國部隊,即便是次於德械師的調整師多則隻能頂半個月、少則五六日,而德械師卻幾乎都是苦戰近三月,直至後來全線撤退。

在後世許多人都認為,如果有人都認為多幾個德械師就能改變整個抗戰局麵,或許這隻是樂觀之言,但至少如果再多幾個德械師的話,也許談不上扭轉局麵,但抗戰初期的局麵至少會有所改觀。

一個德械師隻需要五六百萬,若是軍隊采用腳踏車,一年可以節省千萬之多,若是用於整軍的話,那一年至少能多編遣兩個德械師!而未來五年至少可以編組十個德械師,而曆史上卻隻有四個德械師!

如果有十四個德械師的話……想到這裏,管明棠將視線投向林少白。

“林兄,不知林兄是否有意重建飛人!把飛人辦成全中國、全亞洲最大的腳踏車廠!”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9 19:46
第92章人得商機心暗冷

把飛人辦成全中國、全亞洲最大的腳踏車廠!

恍惚著,直到傍晚時分,在南京路的一間飯館內,和管明棠觥籌交錯的時候,林少白依然沒能回過神來。

“……總之,若想要同日人競爭,除去另辟奚徑之外,更重要的就是在擴大工廠規模、通過提高產量,降低產品成本……”

數杯白酒下肚,聽著對麵這位二十二三歲卻已揚名全中國的青年在那侃侃而談,宋少白的腦海中不郵的浮想到了“自古英雄出少年”這句話!本來呢,對於管明棠,宋少白隻是抱著結識的念頭,而今天對方主動要參觀他的工廠,隻是礙於麵子罷了,在內心裏,他並不樂意把那已經倒閉的工廠展於外人眼前,他也就是本著應付應付的心思



然而令他驚異的是,他第一眼看見這管明棠時,雖然因其名,而認定此人絕非一般人。但這一番接觸之後,卻發現管明棠的表現遠比他想象的更為驚人,他行為舉止大方得體,談吐中更顯得學識淵博,有很多國內國外之事,宋少白更是聞所未聞,而他卻依然能說出一個道道來。

而最讓人覺得非常難得的是,和他這樣一個半陌生人交談,對方竟能很快地找到雙方都感興趣的話題,比如經商。而且,說起生意經,管明棠決不亞於一個縱橫商場的老手。不僅如此,他所說的許多新奇的商業觀念令自己耳目一新,更是讓林少白開始佩服對方起來,尤其是結束了那一番關於自行車廠的規劃之後,其所談論的其它商業之事,更是讓人不得不佩服他的見識。而與時下人們稱呼字不同,管明棠卻是不住的叫著林少白“林哥”,這個稱呼到是讓人覺得極為親切,親近而又不失禮儀。

“……總的說來,無論是娛樂,文藝,交通,衛生,地產或者金融業,它們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無不圍繞著國人的吃、穿、住、用、行、樂等建立,中國產業想要發展並且壯大,就必須要發展進口替代型產業。”

“進口替代型產業?”

這個詞在林少白耳中倒是顯得極為新鮮,他還真沒聽說過這個詞。

“沒錯!”

喝了一口酒,管明棠繼續說道。

“一個產業經曆大量進口——進口替代——出口導向”三階段,正是這個產業技術複雜程度上升和國際競爭力上升的顯著標誌。一個產業是否處於進口替代階段,可以從側麵印證該產業的技術升級進程。進口替代潛力較大的行業,也是未來技術進步潛力較大進而成長性大的行業,而且還是最具市場的產業。”

放下酒杯,管明棠看著聽著自己的話很是入神的林少白說道。

“林哥,您的酒量不會就這麽點吧!”

“你說,林哥我聽著呢!你繼續說!”

定了定心思,林少白將酒杯送進嘴邊,喝了一口酒之後,他看著管明棠說道。

“明棠呀

!你說的蠻好的,來,我們邊吃邊說!”

對於林少白的反應,管明棠笑了笑,他知道,如果想要發展自己的產業,自己就必須要踏進這個時代的工商界,就必須更多的結交像林少白這樣有多年從商經曆背景的人,一來自己可以吸取人才為自己服務,二來,他們也許會給自己帶來意想不到的收獲。

“其實,所謂的進口替代產業,也就是多年來國內實業界所發展的產業,麵粉、紡織、煙草、簡易機械製造等等,無不是進口替代型產業……”

“那為什麽大家都沒發展起來?”

倒是於秋揚主動打斷管明棠的話,問道了他的問題。

“嗯……”

沉吟片刻,管明棠最後卻奈了口氣。

“二哥,沒發展起來的原因非常簡單,一是外國為控製市場低價傾銷,如林哥的自行車廠、還有紡織業,無不是這個原因,二嘛,就是過去關稅不能自主,無法為弱小的新興產業提供關稅保護!三嘛……和政府的支持力度有關!”

深吸一口氣,管明棠又補充道。

“舉個例子來說,以美國的鋼鐵工業為例,現在美國是世界第一鋼鐵大國,而在上個世紀中晚期,美國的鋼鐵工業卻遠遜於英國,英國鋼鐵以價格優勢幾乎控製著整個美國的鋼鐵市場,而為刺激美國鋼鐵業的發展,美國政府在計劃修建中央太平洋鐵路的同時,針對鋼鐵製品製定了的新的關稅,通過增加關稅的方式,保護美國剛剛起步的鋼鐵工業,由此經過數十年的關稅保護以及政府刻意刺激,方才有了三十年後,美國鋼鐵工業全麵超過英國,居於世界第一的水平,而美國發展鋼鐵工業的原因,一是工業發展需要,二則是為了以國產鋼鐵代替進口鋼鐵。”

在提及美國鋼鐵工業,準確的來說是19世紀美國鋼鐵工業時,管明棠即是感慨又是感歎,甚至直到二十一世紀,19世紀美國鋼鐵工業發展仍被做為成功案例而列入教科書中,19世紀下半葉,美國依靠關稅保護、限製外資、促進人才培養及自然資源的合理開發等一些貿易保護及工業促進政策,以國內對工業製成品的大規模需求為基礎,大力發展鋼鐵冶煉等那一時期的戰略性新興產業支柱,最終經過數十的努力使美國從一個經濟上具有殖民地性質的落後農業變成具有先進製造業技術和雄厚資本存量和較高生產效率的世界工業霸主



“是啊,沒有政府支持,隻怕……”

管明棠的例子隻讓林少白一陣歎息,而麵對他的歎息,管明棠卻隻是笑了笑,然後說道。

“想要政府支持,就必須要首先做出來成績,隻有如此,才能向政府施加壓力要求他們給予支持,即便是美國當年也是如此!”

冷冷一笑,或計是得益地後世撲天蓋地的信息,使得管明棠深知所謂的政府支持無不是行業者向政府施加壓力獲得,即便是美國也是如此,美國政府不會隨時出台一條法律保護某一項產業,隻有某一產業開始形成規模或投資者在另一行業極具影響力的時候,才會在他們的促使下通過法律支持某一產業。

“咱們依然還拿美國來說,美國製造業發端於18世紀最後十年,但直到1835年前後,小型工業、家庭經營和水力驅動依然是其主要特征,其製造業主要集中在東北部地區,而最先獲得發展的紡織業開始大量使用蒸氣機,此後現代工廠開始在美國湧現……”

像是過去在提交畢業論文一般,管明棠為眼前的這兩人上起了一堂“經濟曆史課”。

“隨著紡織工業的發展壯大,美國紡織工業開始出現了縱向分工,紡織機器的生產在世界上首次與紡織品的生產分離開出來,而這催生了一個對技術發展和擴散意義更為重大的部門——裝備製造業,裝備製造業不再做為生產最終產品企業的一個附屬部門出現,而裝備製造業需要大量的鋼鐵之類的金屬製造零件,由此也就產業了對鋼鐵的訴求,加之最終產品以及機械裝備對運輸的交求,使得美國需大規模修建鐵路以滿足市場需求,裝備製造業和鐵路業的雙重需求催生了美國鋼鐵業,裝備製造業催生了美國現代鋼鐵工業,而鐵路則使得其鋼鐵工業獲得膨脹式發展,而在這其中一個最典型的細節就是……”

笑了笑,放下手中的酒杯,管明棠道出一個被很多人忽視的細節。

“美國對紡織業的保護緣於金融家的訴求,這是因為第一批現代紡織工廠大都有金融銀行家的身影,而美國對裝備製造業的保護則緣起於金融業和紡織業的雙重訴求,因為……”

“因為第一批機械廠的投資者是銀行家和紡織廠經理!”

宋少白立即明白了這其中的因果關係,同樣也明白了為什麽現在政府開始著手製定紡織品關稅保護,而對自行車業的日本傾銷而沒有任何反映,因為沒有強有力的知名人士代表他們向政府提出訴求,政府自然不會給自己找麻煩,去保護什麽自行車工業



“林哥,如果讓您來找生意做,您會幹什麽?”

在林少白沉思之時,管明棠試探著問了一聲。

吞下已經嚼爛的肉菜,林少白順手拿起餐巾擦了擦嘴,他沉思了一會,然後說道。

“如果讓我說呢,我還是覺得自行車大有發展!這一呢,因為我比較熟悉這個行業,更熟悉自行車。二呢,市場潛力大,中國不比他國,或許於中國很難實現家家皆有汽車,但隨著百姓生產的提高,實現家家皆有自行車卻是能做到的。所以說,隻要降低生產成本,阻止日人傾銷,然後用十年的時間發展市場,到時根本就不需要考慮市場銷售,隻需要考慮產能就行了,中國可是有一萬萬個家庭!這個市場之大,足夠撐死所有人!”

“說的好!”

大聲讚賞一聲,然後管明棠舉起手中的杯子,然後說道。

“來,為咱們中國這個未來世界上最大的市場而幹杯!”

喝完酒,放下酒杯的同時,管明棠又認真的盯著林少白問道。

“那……林哥,辦自行車廠,要把它建成世界上最大的自行車,一年生產五百萬輛甚至一千萬輛自行車,總得有一個過程,這個過程裏,還要擊退日本傾銷,從而獲得市場,您說是不是?”

在林少白點頭之餘,管明棠卻又冷聲問道。

“那在這個過程中,你怎麽才能讓政府支持你,對自行車實施產業保護?”

說著管明棠笑看著林少白,而他的話同樣讓林少白猛然從美夢中驚醒,這時他方才意識到,這或許是最大的問題了,如果沒有政府的支持,就沒有對自行車實施產業保護,那……在慌亂之餘,迎著管明棠的笑容,林少白連忙倒上一杯酒,語氣急切的說道。

“哲……管先生,還請教我!”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9 19:49
第93章周三盛四色薰心

霞飛路,自一戰後法國的霞飛將軍力挽狂瀾拯救了法國的危亡之後,在霞飛將軍成為法蘭西的民族英雄的同時,在全世界許多城市甚至鄉村為了表彰其功績用“霞飛”之名為道路命名,而在全世界上千條“霞飛路”中,最負盛名的恐怕還是上海的“霞飛路”,對於許多初抵上海的中外冒險家來說,他們最大的夢想恐怕就是有朝一日在霞飛路上擁有自己的產業,而對於許多生活在上海對未來充滿憧憬的國人來說,他們的夢想恐怕就是有朝一日能夠搬到霞飛路上居住,在世界上從來沒有那一條道路能夠像霞飛路一樣承載著許多中國人、外國人的對未來期望與夢想



霞飛路雖說是上海法租界的主幹道,但從十幾年前,俄國革命爆發後大量逃亡俄僑定居上海法租界,霞飛路上開始出現大批俄僑商店,加速了這條商業街的形成。同時上個世紀老式建築的淘汰新式建築的湧現,使得這條大街現出了濃重的斯拉夫氣息,形成了霞飛路的獨特氛圍,被稱為“東方聖彼得堡”、“東方涅瓦大街”,而國人則稱其為“羅宋大馬路”。進入三十年代後,霞飛路早就聞名遠東,有著“東方香榭裏舍”的美譽。

雖是早秋,上午時分的天氣依然帶著“秋老虎”的餘威,在這似火嬌陽下,植著高大的法國梧桐的霞飛路此時卻是充滿了視覺的**,濃蔭蔽路的法國梧桐樹似一張遮陽傘一般,阻擋了那似火的嬌陽,而那透過濃密的法國梧桐樹冠折射的陽光卻又使得這條道路透射出幽美而浪漫的色彩,正像許多人說的那樣“霞飛路的美,隻有身臨其中方能體會。”

而在這片充滿幽美而浪漫色彩的道路兩側並非僅僅隻有高聳的西式樓房和繁華的商業街,在道路兩側同樣居住著中國最富有的一群人,而若說這條道路上的各個公館之中最有名氣的是那一座,恐怕也就數“盛公館”了。

“十裏霞飛路,一個盛老四!”

在上海,無論貧富大都知道這麽一句話,甚至於可以說,這霞飛路和盛老四,都成為了上海的名片,至於幾十年前的什麽“北京的土、倫敦的霧、上海的紅木大馬路”這會早就淪為了老輩人的記憶,打從進了民國起,十裏霞飛路上見證著太多人的興衰,不知多少大亨、名流成了淪為記憶,可隻有一個盛老四依然如故的活躍在上海人的眼前。

而這與路齊名的盛老四便盛宣懷的莊夫人的親生兒子。莊夫人本來生有兩兒一女,兒子不幸夭折一個,剩下一個盛老四,自然就成了**。他從小席豐履厚,備受寵愛,逐漸養成了揮霍無度、奢侈成性的習慣。偏巧他又生就一張清秀的臉龐和一付人人稱“帥”的身板,性情又非常溫和,耳根子軟,親戚朋友中無論男女老幼,有急事相求,總是有求必應,所以在大家族中,除了他母親莊夫人罵他不務正業之外,跟其他人的人緣都挺好。尤其那些酒肉朋友,知道他的特點,總是找他搓麻將。搓起麻將來,明知那些搗蛋朋友在“抬”他的“轎子”(即聯檔一起,讓他輸錢),別人提醒他不要上當,他卻說

。“哎,乘乘‘轎子’也蠻開心嘛!”這麽一來,這頭漂亮、溫順而又富有的“羊”,自然成了十裏南京路妖姬靚女們的“圍獵”對象。

不過盛老四之所以能聞名上海,倒與其父以“商辦洋務”聞名不同,也不是因他“人緣好”,他是以花錢的“豪舉”在上海灘是出了名的,當然用時人的話說,他那是典型的“敗家”,而其敗家的豪舉,於上海、甚至於中國都是無人能及的,他在賭博場上的“最高紀錄”,是一夜之間,把北京路黃河路一帶的、有著一百多幢房子的弄堂整個兒地輸掉,輸給了原浙江總督盧永祥的兒子盧小嘉。

“周先生好!”

時近傍晚,一輛新款的別克汽車剛在盛公館大宅前停好,一位年近四十身材瘦削的中年人則一下車,公館內的仆人便連鞠躬問好,這位周先生可是老爺最好的朋友。

“你們老爺呢?還沒起床,又窩在那個女人**了!去,喊你們老爺起床,就說我周三來了……”

拄著鎦金手杖,周孽田一進門便大聲嚷嚷著,全未把自己當外人,他是清末揚州大鹽商周扶九的第三個孫子,與盛老四一樣,在上海他的雅號為“周三”。他倆混在一起,在上海人稱“周三盛四”,一對活寶,進出都是呼拉一大群人,在十裏洋場,紮眼得很。

這位“周三”十幾歲的時候就瞞著他祖父向賬房要錢買車。有個賬房先生投其所好,要多少給多少,以後無論什麽開支都開在他頭上,賬房自己也隨之大大地“發”了。周三先後共買了十二輛進口轎車,一個姨太太一部,在跑馬廳養了二十匹馬。但盛四比周三更“來事”,不僅每個姨太太一部進口轎車,還配一幢花園洋房,外加一群男仆女傭……最“牛氣”的時候,竟在跑馬場養了七十五匹馬。而他們兩人之所以能成為好友,恐怕還是那“惺惺相惜”吧!

恰在這時一個女傭卻是闖入他的眼間,那女傭不過十五六歲,模樣極是誘人,隻讓周三眼前一亮。

“妹妹,來給哥哥倒杯茶清清嗓子!”

嘴上這麽說著,手拉著女傭的手卻是不願意鬆開了,全沒有在友人家裏的顧忌。

“妹妹,別在這當傭人了,回頭三爺我在弄堂裏給你置一處宅子,跟三爺我吧……”

換了一身西裝的盛恩下了樓,瞧著大大咧咧在自己家裏正調戲著新來的女傭的的周三,便笑嗬嗬的說道



“周三,我說你品位也忒差了吧!就是一未熟透的傭人罷了!”

“老爺!”

一見老爺下了樓,原本被羞的滿麵通紅的女傭如逢大赦一般,急忙掙脫開來。

“下去吧!”

對於盛老四的嘲弄,周三倒是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老四,你瞧你說的,你以為誰都有你那副好皮相,惹得姐兒們個個都願意倒貼著!”

“姐兒愛俏嘛!”

雖是這麽說,可盛老四自然知道,這姐兒們更愛的還是鈔。

“周三,咱們今個到什麽地方?”

“還能去什麽地方,去百樂門玩幾把!”

“去大世界……”

聽著這三字,盛恩頤的眉頭便是一皺,這會下午五點的鍾聲卻已經敲響了,剛下樓的他便在這房間裏尋了起來,終於幾件古董映入他的視線中。

“管家,你把這幾個玩意拿到當鋪裏,一會把錢送到百樂門!”

對於眼前的這一幕,周三並不覺得奇怪,甚至全上海都知道這盛老四白天睡大覺,到下午四五點鍾才起床。起床後一看有事要用錢,而家裏的現錢又不夠,怎麽辦呢?去銀行吧,街上銀行已打烊了,那麽就拿出盛家的老辦法,反正家裏有的是古董玩兒,隨便拿一件到當鋪裏當掉,換出錢來,第二天天亮銀行開門,再派人去取錢,到當鋪把古董贖回來。當鋪幾乎成了他的第二銀行了,這是盛老四的做派,換成二旁人還真做不出來,至少沒那個家底,即便是他周三也沒這個家底。

“坐我的車去吧!”

說話的功夫盛恩頤便走出了大宅,這會他的那輛新款奔馳已經停到了宅門前,那輛德國奔馳牌轎車上和時下的上海汽車一樣,掛著兩個牌照,租界牌照是4444,中國牌照是4,與他排行老四吻合



“今個都是那些人啊!”

在汽車朝著大世界駛去的時候,盛恩頤有些無聊的問了一聲。

“還能是誰,不還是陸鼎昌、吳傑民、高鑫寶他們幾個!”

從周三嘴裏道出來的這一個個人名,無不是上海灘吃喝嫖賭的小開。曾幾何時,他們可都聞名一時,不過,這早已是昨日黃花……至少現如今,無論是周三還是盛四,都很難再像過去那般,一夜揮霍數十萬,但對於他們來說,這日子似乎並沒有什麽改變,頂多,隻是稍收斂一些罷了。

“他們幾個?沒意思,得了!”

笑一聲,拄著那白金柄的文明杖,盛恩頤卻是笑了起來。

“今個晚上開個場子,就當是救濟一下他們吧!”

救濟……在盛恩看來把錢輸給朋友,甚至讓他們抬了轎子,那不過是幫朋友的忙罷了,誰讓他們手頭緊呢?

“老四,就知道你這麽說,除了他們幾個,還有一個從北平來的朋友,說是曼麗一個好姐妹的相好……”

“曼麗好姐妹的相好?”

曼麗是百樂門的台柱子,曼麗的好姐妹有幾個差的,多日未見新菜的盛恩頤隻覺眼前一亮,

“可不是,那人現在……”

“她那姐妹如何?”

相比於那人的相好,更能吸引盛恩頤興趣的怕還是曼麗的好姐妹。

“嘿,老四,你若是見著了,估計你非得把曼麗給忘到一邊去!”

“哦?那這人咱們今個得認識認識……”

說話的功夫,盛恩頤這會的心思早已飛到了大世界去。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9 19:52
第94章百樂門內豪賭狂

深夜時分的上海沉浸在黃浦江波光粼粼的碎影流年裏,波光倒影映出的是似幻似真的月份牌美人,人潮洶湧的“大世界”、萬方雜處的“黃金大舞台”,結實陰涼的石庫門房子,歐陸風情的古典建築,和好萊塢同步上映的影片,多得數不清的大報小報和紮堆的墨客文人、遺少遺老,大街小巷飄蕩著甜得發膩、從鼻子裏哼出來的軟語溫言,一張張百金唱片,一樁樁綺色流言,伴奏著黃浦江上日夜不息的嘶鳴汽笛,在黑暗中高牆掩映的樹影裏,絲綢扣短打扮的“白相人”抽著強盜牌香煙,不時清脆響起的槍聲,怎比得上百樂門舞廳裏,狂醉的紅牌舞女將晶瑩的高腳酒杯打碎一地……

上海的夜是炫麗的是耀眼的是紙醉金迷的,當那五彩繽紛的霓虹燈點亮上海的天際時,每一天,此時的上海才是最為美麗、最讓人向往的、最讓人心醉的。

百樂門舞廳裏,在樂台上樂隊吹奏著歡快的音樂,在酒桌間麵紅微醉的舞女與客人們說笑著,舞池內更是一片鶯歌燕舞,這裏的鶯歌燕舞別說此時,即便是半年前,上海中日酣戰時,此處依然是一片鶯歌燕舞之聲



在舞池的上方一間豪華的大包間內,此時這裏的空氣卻顯得有些凝滯,十餘位攜著當紅舞女的男人紛紛將視線投向中央的條桌,而在條桌的一端做著的那位保養極好的中年人便是盛思,盛老四,而在另一端坐著的卻是一個在外人看來似乎有些陌生的年青人,那人一身打扮顯出那人的身份來,那衣服的麵料,即便是那些見慣了世麵的當紅舞女也未能認出來。

“我跟了,再大你兩萬!”

隨手將桌麵上籌碼扔到賭桌中央,管明棠神情顯得很是淡定,衝著身邊的李竹筠微微一笑,今天能和盛老四賭到現在,多虧了竹筠,準確的來說,若不是因為竹筠是陳曼麗的好友,而那盛老四又出言不遜,又豈會於賭桌上同自己來個意氣之爭。

“盛先生!”

從法國來的荷官左手伸向盛恩頤詢問道。

“您跟嗎?”

“跟!”

將桌上最後的籌碼扔到桌上,望著那坐在管明棠身邊巧笑嫣然甚是誘人的李竹筠,盛恩的心下微酸,在幾個小時前,第一次,他盛老四被女人冷落了,而且還是一交際花,一舞女,這人竟然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過去二十來年,他盛恩頤早就習慣了成為萬人矚目所在,可今天,他卻發現自己的風頭完全被這個姓管的給蓋過去了,不過隻是因為陳曼麗的一杯酒水,隨手便送給她一處宅子,而最為惱人的是……那宅子曾是盛家的產業,原本他曾許過將來送給陳曼麗,可手頭一時緊張,不得不賣掉那處宅子,未曾想現在姓管的竟然當著他的麵把那宅子送給了陳曼麗,僅僅隻是因為一杯酒。

當麵打臉,可有這麽打的嗎?

佛爭一柱香,人爭一張臉,不讓這些個北佬見識一下,他還真拿自己當了個人物了。這麽一爭兩爭的,原本的小賭怡情,這會卻變成了一場豪賭,不過這豪賭卻讓盛恩頤憶起了當初他在賭桌上的風光。

一夜輸上百萬之多,那也是風光不是!

“老四今個慘了

!”

瞧著老四又跟了上去,盧小嘉搖頭歎了口氣,雖說他盧公子也是上海灘有名的公子,可相比於盛老四的“闊綽”卻依還有些距離,至少他不像盛老四那樣,一上賭桌來了意氣,便會忘呼所以。

“可不是,今個那姓管的手氣太旺了!”

周三應一聲,雖說做為好友,但周三並沒有去阻止盛老四,這是因為熟悉他的脾氣,盛老四為什麽會名揚上海灘,還不因為人家玩起來,圖的就是一個盡性。

前幾年一次盡性,輸給盧小嘉一條弄堂,一夜輸了百萬之多,而今個……瘦死的駱駝比馬,盛家有那個產業,也有那個底子,在上海像那種一百多幢房子的弄堂,人家還有三四條,一個月單是租金都能收個十幾萬大洋。

而就在兩人說話的功夫,周圍卻響起一陣驚訝聲,輸了,又一次,盛老四又輸了,此時盛老四麵前已沒有了一個籌碼,麵色蒼白盛恩兩眼通紅的看著對麵的管明棠,他依還是那副笑嗬嗬的模樣,似乎對這輸於贏的全不怎麽在意。

“盛公子,還玩嗎?”

挑釁的看一眼盛恩頤,管明棠笑眯眯的問了句,然後做勢就在站起身來,那神情那做派全是在說著你既然已經沒錢了,那自己也就沒必要再呆在這了,從未被人如此輕蔑過的盛恩又豈會讓他如意。

“管先生,我把西安路上弄堂押上,你給折個價……”

西安中上的弄堂,眾人一聽無不是倒吸一口冷氣,或許別人不知道,在座的可都知道,那西安路上的弄堂可是盛家在上海最大產業,足足一百六十多幢的房子,那至少也值兩百萬,那些舞女們看著管明棠時,雙眼更是冒出光來,要知道當年盧小嘉贏了一條弄堂後,可是送了在場的舞女一人一處弄堂裏的宅子,若是……

“弄堂?”

自語一聲,摟著李竹筠的纖腰,管明棠卻是連眼皮都懶得抬。

“盛公子,我這人並不打算在上海長處,別說是一條弄堂,即便是把盛公館抵過了,我也沒什麽興趣!若是盛公子沒錢了,那就別玩了,別把盛家的祖業都給輸在這賭桌上

!”

似嘲似諷的一句話,卻讓盛恩頤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那雙滿是血絲的雙眸瞧著管明棠,更是恨不得吃了他的樣子,雖說盛恩頤明知自己是個敗家子,可這麽多年,誰當眾如此羞辱過他?姓管的還真是第一個。

“你……”

哼一聲,怒及的盛恩頤卻是沒有招術,盛家於上海的產業著實不少,可當年他繼承下來幾百萬兩銀子早就花個差不多了,這幾年全靠著當年分家時分的產業過日子,可現在這人卻不願意拿他的產業做抵,實在是欺人太甚。

“姓管的到知道進退!”

盧小嘉、周三等人到未同情盛老四吃癟,這反倒不會讓盛老四傷著元氣。

“姓管的,你這麽說,未免也太欺人……”

不待盛恩頤把話說完,管明棠卻是笑了擺著手說道。

“盛公子,瞧您說的,我這那是欺負人,我這人一心撲在工廠上,誌不在置產,更何況趕明我還要回北平,這上海的產業要了也沒用不是,得……”

將麵的籌碼朝前一推,管明棠故做大方的說道。

“今個咱們也就是樂嗬樂嗬,這六十萬就退給盛公子吧!”

這話比當麵抽一個耳光更讓有惱怒,若不是脾氣好盛恩頤怕已經拍桌子罵了起來,深吸一口氣,盛恩頤看著桌上的籌碼,又看著管明棠冷聲問道。

“今個,這台子,咱們得賭下去,說吧,盛家的東西,有什麽能入得了您的眼的,折個價,咱們繼續!”

“這……”

管明棠擺出一副為難的樣子,那臉上的笑容似也變得苦澀起來。

原本一直陪著盛恩頤的宋立峰主動走了出來,這會他知道時機已經成熟了,直到現在,他都沒看出來這管董事長到底是怎麽贏得牌,難不成他會出千?若不然當初在北平時,他又豈會那麽自信?

“盛董事長,不如咱們……”

聽著宋立峰在耳邊的建議,盛恩頤把眉頭微微一皺,又搖了搖頭,然後吱嘸著輕道



“這,這,他會願意嗎?”

雖說賭場無父子,可盛恩還是不想坑著這人,雖對他沒什麽好感,但從不坑人害人可是他盛老四的做派。

“盛董,要不咱們試試?”

心知管明棠這趟上海之行,為的就是漢陽鐵廠的宋立峰輕聲詢道,在得到盛恩頤的讚同後,方才直起腰身說道。

“管董事長,鄙人是武昌第一紗廠經理,替盛董事長說道一下,即然您一心撲在工廠上,那盛董願意把漢陽鐵廠押上來,做抵五百萬如……”

“三百萬!”

打斷宋立峰的話,盛恩主動降了兩百萬,在他看來,已經停產的漢陽鐵廠壓跟就不值五百萬,即便是三百萬,恐怕也有點高估了,想來也就是把工廠給拆了,連著地皮帶也就是這個價。

“這……”

按下心底的狂喜,管明棠故做沉吟片刻,最後卻是一咬說道。

“行,不衝別的,就衝那鐵廠的名聲,顧老板,給盛公子上籌碼吧!”

三百萬!

雖說這三百萬不過隻是用一個倒閉停產的廠做抵,可在上海卻從未有過這般豪賭,以至於原本在周圍的圍坐著的眾人,在發牌的當口紛紛朝著賭桌邊走去。

此時任何人都沒有注意到,當盛恩頤拿起牌露縫觀牌時,在他側上方的天花板隔間內,卻趴著一個人,那個人手持著單筒望遠鏡觀察著盛恩頤手中的撲克,雖是一閃而過,可那牌還是落到他的眼中。

“黑桃a”

聽著耳機傳來的聲音,管明棠又看了一眼牌,而後皺了皺眉頭,將手中的牌一合。

“不跟!”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9 19:55
第95章贏家亦有自苦惱

“不跟!”

又一次翻牌,又一次簡單的兩個字從的口中吐出。

什麽是否極泰來,或許這句用在盛恩頤的身上更為合適,自從他將漢陽鐵廠押上賭桌之後,接連五十把,每一次都是直接翻過牌,即終就是兩個字。

“不跟!”

又一次,管明堂翻過了牌。

由開始到現在,牌局的確非常沉悶,沉悶到連周圍的看客都感到無聊。除了起先有一把還玩了幾萬以外,其他的時候依然持續了開始的那一幕幕。到了此刻,便是盛恩頤甚至對這場賭局覺得無聊起來,每一次,甚至是他的手中握著一副爛牌,對方依然還是“不跟”,完全沒有了先前一擲千金的豪爽。

“不跟!”

又一次,同樣的話語傳到盛恩頤的耳中,看著手中的牌,再看著放棄的,現在他的心裏卻是疑惑了起來,難不成,他能記住牌,知道下麵有什麽牌,所以他才會放棄?

盛恩頤不太明白為什麽會這樣,不過,當他的目光不經意間掃到那裝滿了撲克的箱子時,渾身一震。他仿佛意識到了什麽,為了這次賭局所準備的撲克有一百副,現在已經用掉了近半,卻連稍微大一點的輸贏都沒有。

他想,難道……

並不是不想跟下去,可是他更明白一個道理。雖然自己的賭術未必夠強,可是自己的耐性好,而自己需要的並不是賭博的快感,自己所需要的是漢陽鐵廠,需要的不是盛恩頤中途收手,而是一擲千金,把所有的一切都押上

。所以,自己寧願以棄牌的方式來為自己拖時間,同時掏盡盛恩頤的耐性,在其失去耐性誘使其將那三百萬,嗯,將漢陽鐵廠完全押上賭桌。

棄牌,棄牌……不斷的棄牌,使得自認耐性極佳的漸漸的生起了幾分浮躁,他覺得這牌局若如此持續下去,那恐怕真的不是一時半刻能夠結束的了。他隱秘的深深呼吸了兩口空氣,按捺住浮躁情緒。

又是新的一局,早莊稼漢浮燥不堪的盛恩瞥了一眼的牌麵,那是一張a,再以不經意的眼神掃在的眼睛裏。他發現管膽棠的眼裏閃過一道光芒,盡管格外克製,可仍然看得出。

這牌一定是一手好牌,那是不是……

“不跟!”

聽著這兩字,盛恩頤不禁迷惑了,本來這一直以來的棄牌表現就讓他不能理解了,為什麽,他手裏明明有好牌,還要棄牌呢?他想要幹什麽?難不成……難道他覺得自己不佩做他的對手?

浮躁的情緒使得盛恩頤難以平靜下來,對方棄牌並不僅僅隻是因為牌差,而是……看不起自己!這種感覺像是毒藥一般,慢慢吞噬著盛恩頤的理智。沒有對手不要緊,關鍵的是對手就在麵前,他卻偏偏不跟你接觸,這才痛苦。而正這份痛苦折磨得盛恩頤心情越發浮躁起來,即便是久經賭桌的他能夠深知這種情緒會影響到自己,但他卻沒有消除的方法,甚至於,甘心被那浮燥的情緒所掌控。

拿著賭桌上的那杯紅酒輕輕品味著,像是與情人接吻一樣溫柔。在喝酒的同時看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牌,然後沒有任何猶豫,果斷的把牌蓋上。

“這一把不玩了!”

怒火!

從未曾有過的怒火自盛恩頤的心底冒出,看著的那雙滿是血絲的雙眼中,這會已經燃燒起了雄雄烈火來。

“今天的牌局真怪,太奇怪了!”

牌局進行了兩個小時,周三能夠感覺到奇怪,但是卻說不出究竟是什麽地方奇怪,隻是一個勁的向盧小嘉搖著頭。

“看的表現,他好象很有信心,可是馬上又果斷的不玩……”

“看下去就知道了,在這裏想得再多也沒有用

!”

盧小嘉隨口說了一句,他同樣也迷惑了,那顯然不是一個賭家,在他拿到好牌的時候,表情早就顯露了出來,在棄牌時,似乎也猶豫好一會才棄牌,他這是唱的那一出,牌差不玩,牌好追擊,那有像他這樣玩的?

這麽玩下去又有什麽意思,老四……再一看老四,果然,這會老四的臉上已經顯出了怒容,顯是被的玩法給激怒了。

“不好!”

就在盧小嘉的心裏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卻看到盛恩頤那原本懶坐著的身體坐直了,盯視著,盛恩狠狠一咬牙,輸或者贏,全都在這一把了。隻要能夠贏得這一把,即便是輸,這一次,自己也要看他的牌!

想到這裏,他突然平靜下來,就好象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似的,隻是神情間流露出一股無所謂的神情,五指並攏將麵前的籌碼平推出去。

“我全壓了!”

盛恩的話隻讓心神一震,忍不住遲疑了刹那,如果不是耳機內傳來的信息,使得自己知道他的底牌,自己甚至開始懷疑他的底牌是不是q了。但在天花板上的眼線傳遞的訊息非常清楚的告訴自己,盛恩的底牌絕對是q。

而自己……這不正是自己苦苦等待的機會嗎?可為什麽會有些不安?

在猶豫不決的時候,所有人都被驚呆了,誰也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盛恩頤會不顧一切的壓上全部籌碼,不過其中一些人卻是露出了笑容,在他們看來,這或許就是盛老四的精明之處,因為的麵前並沒有那麽多錢,他麵前至多隻有六十萬。

呼……

終於,做出了決定了,這一把牌,若是不跟的話,下一次還能不能碰到這種機會,恐怕就隻有天知道了。

衝著身後打了一個響指,張振聲連忙從衣袋取出一個信封,恭敬的遞到手中。

“顧老板,這是匯豐銀行的兩百五十萬元的本票,請您查驗一下!”

豪賭



此時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終於見識到了什麽才是真正的豪賭,在這上海灘上頭麵人物不少,那些大亨之間的一擲千金也不止一次見過,可這一次,他們方才見識到了真正的豪賭,總賭資超過六百萬!

在上海又有幾個大亨能把這麽一筆巨款押上賭桌,而百樂門的顧老板臉上卻是笑開了花來,無論是這兩位輸是贏,按照規矩他都要抽5%%u7684抽水,這筆抽水至少也得有三十萬!他才是真正的贏家!

片刻後,百樂門的顧老板示意職員將三百萬元的籌碼送上桌,然後衝兩人點著頭。

“這張本票的價值是真實的,賭局可以繼續了!”

“你想要全壓嗎?”

笑眯眯的望著,盛老四的笑容卻顯得多少有些陰森。

“那就壓吧!”

盛恩頤是在賭,與其說是賭,倒不如說他可以肯定的底牌絕對小過他!而是一直以來壓在心裏的火氣,逼著他壓上了全部。

而同樣在賭,這一把隻要雙方掀開底牌,自己就能得到想要得到的一切……

近淩晨時,一切趨於平靜,在百樂門附近的一所酒店房間內,看著麵前的陳曼麗,這次能順利把盛恩頤引入局,多虧了她的配合,先是用她引出盛老四,然後宋立峰居中添油,總之一切都還不錯,到現在來可不都是順順利利的。

“管老板!”

一聲嬌媚的喊聲伴著一個媚眼,在陳曼麗想要坐在身邊時,倒是坐在一旁的李竹筠的俏眉微皺,阻止了她。

“姐姐,和我做在一起!”

來上海之前,李竹筠並不認識陳曼麗,所謂的好姐妹不過隻是因為需要而特意安排出來的假想罷了。

“這是二十萬元的支票!”

將支票朝前一推,看著陳曼麗,這的確是一個極漂亮的女人,但風塵味太濃,同樣的交際花如果拿竹筠和其相比,那竹筠根本就是一位良家女



“管老板,您實在是太客氣了,這拿著錢多少好意思……”

嘴上這般說著,可那雙手卻已經伸上了茶幾,在她剛拿起鈔票的時候,猛的向前控身用力按著她的手,目光瞬間變得冰冷。

“曼麗小姐,我希望你記住一點,若是你走露消息的話,”

冷哼一聲,那冰冷的眼神在陳曼麗的脖頸間掃視著,那冰冷的目光隻讓陳曼麗覺得脖頸處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從十幾歲開始當舞女,自認也是見多識廣的她第一時間就感覺到,這位管先生,絕不是在說笑,若是她把這事的內情透了出去,沒準,今天透,明天她的小命就沒了,甚至於……

“管、管先生您,您放心,最近香港剛開了一間舞廳,那裏的老板是我的老相識,一直都想邀請我過去,我明天就會離開,我去香港……”

“曼麗小姐,慢走!”

端起幾上的茶杯,在她離開時,甚至都沒有抬一下眼皮,反倒是李竹筠卻是極客氣的把“好姐妹”送出房間,當她再一次進入房間的時候,看著,李竹筠卻是覺得有些陌生,和過去她所了解的那個截然不同。

“明棠,如果她……你……”

雖說語嫣不詳,但還是聽明白了她話裏的問題,端著茶杯,抬起頭看著這個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女人,笑了笑。

“我不想殺人!”

簡單的五個字,卻是道出了的心境,我不想殺人,但若是需要的,他不介意殺人!聽出這話裏意思的李竹筠臉色隨之一變,張張嘴卻是沒能說出話來,放下手中的茶杯,便直接說道。

“竹筠,這兩天等事情忙完了,陪你在上海好好的逛逛……”

此時李竹筠早就像是無骨一般依偎在管明棠的懷中,聽他這麽說,臉上露出了一些笑容,眨著那雙滿是**的美眸問道。

“怎麽,你在上海還有其它事嗎?”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9 19:58
第96章才憂人狂欺生人

幾乎是從洋務運動開始,中國便開始了追求學習近現代科學技術的道路,而這個道路卻是曲折非常,從“師夷長技以製夷”再到“西學為用,中學為體”再到“全麵學習西方現代科學”,這個過程走過了近一個世紀



直到20世紀二十年代,中國的科學研究製度化才開始初露端倪。然而學術上的推進,除了各教會學校的研究機構和中國科學社等一些零星的研究機構外,並沒有完整的科學體製作為保障。列強之環伺,國家的積弱不振,刺激著抱定“科學救國”的學人們的神經。建立一個強有力的製度來保障學術的進步遂成為了緊迫的時代課題。

在國民政府定都南京後,設立中央研究院一事便提上日程。民國十六年五月,開始成立中研院籌備委處,次年六月中研院正式宣告成立。

依照其組織法,中研院直隸於國民政府,為民國最高學術機構。就係統而言,為國民政府治下的一院,就性質而言,則為純粹的學術研究機構。全院分行政、評議、研究三部,設院長一人總其成,而全院的中心自然在研究與評議兩部。研究由各所在所長領導下展開獨立研究,力圖通過網羅的頂尖科研精英為全國各學術機構的樹立一個標杆和導向。研究院內各學科的學者之規模確可謂是燦若群星,有人這樣評價當時的中央院。“生物組接近世界最高水平,數理組與世界頂尖水平不相上下,人文組幾乎達到世界一流水平。”。

雖說論其排名,中研院工程研究所並不顯眼,可無論是南京政府還是中研院本身,都深知中國欲富強,必須全力發展工學,發展工學不僅是國民經濟的發展需要,同樣也是國家安全的需求,為此,盡管工程研究所與世界頂尖水平相差甚遠,但工程研究所從未放棄過對工程技術研究的追求,並且在國家財政的支持下,成立各種試驗工場,以研究適應中國需求的各類工程研究技術。

上海白利南路,鋼鐵試驗工場嚴隸屬中研院工程研究所,由工程研究所所長、中研院首批院士、鋼鐵專家周仁創辦,這個研究所剛一建立,便從美國進口了500千克三相電弧爐和一噸鍛錘等設備。當時國內還很少有合金鋼生產,煉鋼生產方法也很落後,他們在這樣的基礎上進行合金鋼的研究和試製工作,畢竟合金鋼更符合未來鋼鐵工業的發展需要。

清晨,鋼鐵試驗工廠的大門剛一打開,在工人們進入工廠的時候,一輛自行車響著鈴聲騎入工場,然後徑直停在工場邊那棟兩層西式小樓的一樓前,此時這裏已經停了好幾輛自行車,騎車的青年甚至都沒有鎖車,便直接進了辦公室。

“你們看報紙了嗎?”

揚著手中的報紙,周行鍵看著早就了辦公室的眾人,他的老師工程研究所所長周仁同樣也到了



“那個盛老四,這下子是徹底的把漢陽給敗了!”

揚著報紙說出剛剛看到的新聞時的,周行健這才注意到,辦公室內的眾人表情均顯得很是難看,再一看辦公桌上,可不是都擺著的報紙,或許對於其它人來說,盛老四一夜輸掉三百多萬,不過隻是一場驚人的豪賭。但對這鋼鐵試驗工場的這些研究員來說,他們所看到的卻是盛老四輸掉的卻恰恰是中國鋼鐵的希望。

“你們說,那管明棠贏了這漢陽鐵廠,他會幹什麽?”

深吸一口煙,眉頭緊鎖的嚴恩棫輕聲問道,與在座的這些人知識大都停留於理論或小型試驗工場經驗不同,他曾主持過漢陽鐵廠下屬的大冶鐵廠的興建,主持中國最大的兩座煉鐵高爐的建造,可以說是中國最權威的同樣也是經驗最豐富煉鐵專家,可以說嚴恩棫是中國第一代鋼鐵專家,同樣也是漢陽鐵廠培育出來的專家,漢陽鐵廠留下了他的青春,對於漢陽的感情自然更深。

“幹什麽?”

眾人把眉頭一皺,漢冶萍這個曾經的龐然大物,中國第一個工礦聯合體,早在八年前便已名存實亡,漢陽、大冶兩個鐵廠,於八年前熄火停爐,遣散工人,可以贏利的萍鄉煤礦被江西省政府接管,至於大冶鐵礦,更是早在二十年前,便淪為日本的礦石供應地,在八年前,隨著漢冶萍的半倒閉,而淪為“還款保障”,由日本企業接管。

“現在,鐵價這麽低,以漢陽廠的生產成本,應、應該會拆掉兩廠的鋼料吧……”

不知是誰說了一聲,這句話隻讓眾人心神一黯,或許漢陽早已沒有了昨日的風光,可對於這裏的人來說,他們多少仍懷揣著重建漢陽的夢想,畢竟作為中國最出色的鋼鐵專家,他們深知鋼鐵工業對於一個國家的意義,一個國家沒有鋼鐵就像人沒有骨架。

而現在,現在盛老四在賭桌上輸掉了漢陽,那麽對方得手漢陽之後,估計很有可能會拆毀漢陽鐵廠的高爐,再以廢鐵出售,從而保障個人利益,這幾年,若不是盛老四還顧著些他爹的顏麵,恐怕早就都鐵廠給拆解了。

“老師,我們一定要阻止他拆廠,要不咱們上書政府,要求政府作價收購漢陽鐵廠,這樣……”

學生的話卻是讓周仁於心下暗歎口氣,收購漢陽、重開鐵廠……政府不是沒考慮過,當初之所以未向江西省政府一般,沒收鐵廠了事,還不是因為資金的問題,重開鐵廠至少需要千萬之數,無論是過去的武漢政府還是現在的南京政府,財政都可謂極度困難,在這種情況下,政府沒收鐵廠,勢必需重辦鐵廠,否則如果應對輿論壓力?

當初,連沒收都擔心沒錢重新開爐,更何況是現在收購?就像中央鋼鐵廠,前前後後討論了這麽多年,經費不過隻劃撥了十幾萬元,甚至就是這鋼鐵試驗工場,若非依靠工廠每月出產的數十噸各類合金鋼件,恐怕早已關閉了事了



沒錢?

談什麽技術?談什麽工業?

想到這,周仁將視線投給嚴恩棫,他曾是大冶鐵廠副廠長,對漢陽鐵廠極為了解,或許他……

“現在上海到岸鐵價,一噸不到三十關兩,漢陽的生產成本至少也在二十五兩左右,而且還是用萍炭、冶石的前提下,實在是……”

嚴恩棫的一句話,似乎判了漢陽鐵廠的死刑,眾人一聽,皆是沒了聲息,成本需二十五兩左右,而且還是用舊礦之炭、之礦,可現在萍鄉煤礦為江西省政府沒收,而大冶鐵礦更是為日本人所據,焦炭尚可由中央政府出麵協調,但鐵礦石呢?日本人會出售鐵礦石嗎?

“即便是日本的三井物產同意向漢陽、大冶兩廠出售鐵礦石,那麽一噸鐵礦石的價格是多少?”

在酒店套房客廳內,麵對著二十餘位漢陽鐵廠,準確的來說是漢冶萍公司的股東,管明棠的的肅聲反問道,原本上次自己是準備去拜訪其它人的,可未曾想,還未出門,就被這些十年未見分紅股東給堵了門,不過所增這些股東大都隻是小股東,當年雖說盛宣懷手中並沒有商辦漢陽的巨款,可他靠著一手“空手道”卻是篡奪了漢冶萍65%%u4ee5上的股權,而其中漢陽鐵廠更是70%%u7684股權,這倒是為自己行事提供了一些方便。

“這……”

那些股東們,一聽頓時都變成了啞巴,原本他們得到了漢陽易主的消息,無不是想趁機撈取一些利益,將死物變成活款,先前追問管明棠是否有意重辦鐵廠,不過也就是一說罷了



“不用我說,大家也明白,這漢陽是斷不可能重辦了,除非各位能在武漢旁邊給我一個鐵礦,”

直視著麵前的股東們,管明棠從未想過,自己第一次召開的股東大會,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召開的。

“即便是有了鐵礦,開爐複工,可以,整修高爐、招募工人,這些年你們不也是天天談這個嗎?按照這幾年的統計,需要一千萬至一千五百萬之數……”

唇微微上揚,管明棠懶洋洋的向後一靠,看著麵前這些想在自己身上找便宜的諸人。

“就按一千萬為準,那麽即便諸位股東皆有權力,那就按股份分攤派吧,七百萬,我管明棠認了,那三百萬……”

不待管明棠把話說完,一個股東立即急忙擺手說道。

“管董說笑了,管董說笑了,這年頭,誰有裏還有幾萬十幾萬的朝裏頭填那……”

對漢陽鐵廠,這些小股東,早就已從當初的失望轉變到現在絕望,開爐複工,即便開爐複工了,這漢陽就能活了?不過最後連那麽點棺材本都貼進了去。

“那今日諸位來找我,又是為了什麽?”

“這……”

帶著大家一起來找管明棠的邱少亭,見管明棠盯著自己,一時竟不知道如何開口,對於好賭成性的他來說,昨夜見盛老四把漢陽鐵廠輸給了管明棠,腦子就活動開了,尋思著能不能給自己撈點便宜。

漢陽廠最風光的那幾年,他沒趕上,等到老頭子死了,這漢冶萍也垮了,手握著那廢紙一般的漢陽股票,自然尋思著想把這股票套個現,可如何套現?自然的,希望就在眼前這位管董事長身上。

“既然管董收了盛董的股票,我們尋思著……能不能把這股票賣給您……”

不待邱少亭話音落下,旁邊卻傳來一聲似嘲似諷的話來。

“喲,瞧這位先生這話說的,我們管董即便再是外地人,也不能讓你們這般欺負吧!”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9 20:00
第97章下套坑人自前行

“喲,邱少爺這話說的,我們管董即便再是外地人,也不能讓你們這般欺負吧!”

嬌滴滴的話聲在房間內響起時,眾人順著聲音看去,隻見一妙齡的美豔女郎走了進來,走進來的正是李竹筠,雖說那俏顏足以讓任何男人心動,可這會她的臉卻是寒著,她沒想到逛一趟街回來,竟然趕上了這一出。

見過不要臉的人,可她沒見過臉皮如此厚的人。

“那漢陽鐵廠的股票,是什麽?”

麵若寒霜的李竹筠瞧著麵前的這些人,心下隻是一陣惡心。

“無非就是廢紙一張,昨個明棠不過是圖個玩兒,怎麽著,直當我們是外地人,來到上海的地界上,就要任你們欺負是不是!”

雖說李竹筠的話讓管明棠心下大為舒坦,但畢竟她是一個女人,於是便把聲音一壓,哼了一聲。

“竹筠!”

“李小姐,瞧您說的,這管董事長可是聞名全國的大人物,我們,也就是一群不入流的小人物,三百兩百萬的,管董能玩得起,我們,萬兒八千的那也是棺材本不是

!”

雖說家早就敗了,可邱少亭就勝在他的臉皮夠厚,若是換成旁人,怕還真講不出這樣的話來。

“我們尋思著,既然管董得了那漢陽的股份,不妨就把整個鐵廠都質給他,這樣……這樣,管董將來……”

用手壓下欲爆發的李竹筠,沉著臉管明棠冷哼道。

“說吧,你們要多少!”

“要不,就按一股一元……”

“哼……哼……”

冷哼數聲,瞧著麵前的這些股東,這些人大都是上海錢莊業的東家,當年盛宣懷正是和他們玩著空手道,得到了漢冶萍,隨後又拿漢冶萍向日本人抵押借款,如此才有了盛家的漢冶萍,現在他們想和漢陽撇開關係,到也如了自己的意,可把自己當冤大頭,未免也太欺人太甚了!

“這麽著,一股五毛,我把我的股票賣給您得了!”

冷笑著,管明棠道出了自己的報價,不待邱少亭說話,管明棠又急忙說道。

“達到百萬股,我還給你再打八折!”

“你……”

睜大眼睛,邱少亭一時卻不知道該怎麽說,原本還準備漫天要價,落地還錢的他,立即意識到這個竹杠怕還真不好敲,之所以敢敲這個竹杠,就是因為這人剛回國,在國內全沒有什麽根基,雖說這兩年錢莊業一年不如一年,可在坐在這些財東,那個不是在中國根基極深的主,又有那個是他管明棠能惹得起的,可他同樣明白,若是這管明棠的犯起了橫,隻怕到時還真一拍兩散,對大家都沒好處……

“管董,這樣吧,我來打著圓場!”

說話的是一圓臉長者,那臉上堆著看似極為誠摯的笑容,可那雙眼睛卻雙暴露了他的心思。

“就按您昨個給盛少爺的報價,您看怎麽樣?”

“那不一樣

!”

沉著臉,管明棠搖了搖頭,隨手從桌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若是在賭桌上,別說是一股一元,即便是一股兩元,我亦可以陪您玩,那是玩,玩和生意不同,可現在,這是生意,這漢陽還值多少錢,你們比我這個外人更清楚,說值三百萬都是高了說……”

“可鐵廠還有那些高爐,那些鋼件,就是倉庫裏……”

“那些破爛家什能值多少錢?最值錢的,也就是倉庫裏的一點存料,別的不說,現在即便是我把漢陽拆了賣廢鐵,單是拆遷費要多少?這個,你們算過,別瞞我,你們有過那個想法,漢陽、大冶,兩個鐵廠加在一起,單是拆遷費估計都要一兩百萬,到時候不虧本,我都偷笑了,”

說著話,歎著氣,管明棠從衣袋中取出一個錢包,這個錢包內還一張未兌現的支票,那是昨天贏盛宣懷的錢。

“這是三十六萬,盛四公子開的支票,我就全當昨個玩了,就這麽多了,你們看著辦,願意的話,你們拿走,不願意,那鐵廠就讓他在那耗著,反正我是無所謂!這揚子江的生意,暫時,我還做不到這!”

擱下這麽一句話,管明棠便從煙盒中取出一根煙,坐在身邊的李竹筠連忙給他把煙點著,看著滿麵盡是無奈之色的管明棠,李竹筠的心下那是一個佩服,別人不知道,她卻明白,管明棠是在演戲,從頭到底都在演戲,現在,就看這幫子人上不上鉤了。

“這……這……”

朝左右看著,邱少亭卻是猶豫了起來,這錢太少,原本的按他的想法,最低也能弄個百十萬,可未曾想,現在他隻不是丟一張支票,還是盛老四昨個在賭桌上的輸的。

雖說錢不多,隻有三十六萬,但無論是邱少亭或是其它人都明白,怕想再敲出來點是不可能了,這管明棠的話已經說的很清楚,這三十六萬是給他們臉了,這錢是他在賭桌上贏盛老四的,若是想再從他口袋裏掏銀子,不定會真撕破了臉。

“能不能……”

未待邱少亭開口,半著眼睛的管明棠猛的站起身,雙眼微斂露出一絲寒光,直看的邱少亭心下一寒,接著又是一聲冷笑。

“你們慢慢聊,我先出去,我希望我回來的時候,要麽你們留下一份合同,要麽你們留下支票,至於你們……”

冷哼著,管明棠直接走了房間,全未把這些人放在眼裏



“明棠,你……”

在電梯中,李竹筠明顯覺察到管明棠的心裏壓著火,這不正是他想要的嗎?一分錢沒花就得到了那麽大的工廠。

“我他媽的頭上生爛瘡,是個人,他娘都能製得住我!”

破口大罵一聲,雖說拾了一個便宜,可這被人欺負的滋味著實讓人不舒服,甚至於連坑帶騙的弄到了漢陽鐵廠,自己也沒有一絲成就感,有的隻有重重的受挫感,為什麽,為什麽他們會上鉤,不就是因為一個原因——自己太弱小,弱小到他們甚至不拿正眼瞧自己。

真他媽的一群混蛋,什麽人那!

“明棠,你消消火,等到將來這漢陽……”

“瞧著吧,竹筠,不出兩年,我不僅要把這漢陽給複工了,還要把漢陽辦成全中國,全亞洲贏利最多的鋼鐵廠!”

如果說之前想辦這漢陽鐵廠,不過隻是心下的愧意,想給國家做那麽點貢獻的話,而現在管明棠卻是想賭一口氣,想用未來漢陽鐵廠的贏利去告訴今堵門的那些人,他們今天所作所為是何其的短視。

“嗯,我相信你一定行!”

用力的點點頭,李竹筠甚至連做好一個極可愛的握拳動作,不過那可愛狀卻未落入管明棠的眼中,恰在這時,電梯門開了。

“咱們現在去那?”

“去白利南路!”

白利南路鋼鐵試驗工場內,今天工場裏的工人似乎也發現工場裏那些研究員們情緒不太對勁,甚至於在鋼料出爐時,研究員都會有些走神,難不成碰著什麽難題了?按說不會啊,這工場現如今的生意相當不錯,生產出來的鋼料、鋼件還不夠賣的,能有什麽麻煩事?

“哎,”

放下手中的觀測鏡,周行健還是忍不住歎了口氣,漢陽徹底完了,再也看不到複爐的希望了,一開始,他還不願意相信,可最終他卻不得不相信這個事實,這世上的生意人,沒幾個人願意做虧本生意,縱是他管明棠現在名氣正盛,也不見得會幹鋼鐵這個虧本生意,更何況,他管明棠也沒有那個資本



“漢陽這麽多年都不見生機,即便……”

歎口氣,周行健還是想收斂心思,以專心用於這爐高速鋼的冶煉,盡管這爐高速鋼沒有買家,但這總歸是一次嚐試,機床刀具具為高速鋼製造,縱是現在中國沒能力建立大型鋼鐵企業,至少在這個試驗工場內,總在完成這些優質合金鋼的技術積累,沒準將來就派上用場了。

“現在萍鄉的煤礦出產焦炭,出口日本武漢口岸價是一噸八兩四錢關平兩,大冶的鐵礦石雖說大都銷往日本,但日本購運大冶鐵礦礦石隻要鐵山獅子山生產的含鐵品位高的礦石,不要鐵門檻礦山生產的礦石。而且其要求礦塊大小均須在75-150厘米之間,日本對品位五成以下、礦塊不符合標準鐵礦石壓價極底,每噸不過一元,勉強與開采成本相當,向政府行書報告的有必要將此寫入文中!”

作為整個鋼鐵試驗工場最了解漢冶萍的人,嚴恩棫不斷的回憶著他所了解的有關大冶的情況,能不能保住漢陽,誰也不知道,現在所做的這一切,隻是盡人事罷了。

“若是中央出資收購漢陽,鐵礦來源,先期可以向大冶購進低品位礦石,價格隻需提至1元兩角左右,相信即可保障每年二十萬至四十萬噸鐵礦石供應,經進一步選礦後,可滿足每年十至十八萬噸煉鐵所需……”

突然,一個話聲從辦公室門邊傳了過來。

“如果用強磁選的話,還可以利用大冶多年開采殘留的數百萬噸尾礦提取精礦!”

順著聲音朝門外看去,周仁與嚴恩棫兩人便看到門邊站著一個年青人,他正滿麵笑容的看著辦公室內的兩人。

“你是……”

走進辦公室,年青人摘掉頭上的帽子,衝兩人施了個禮。

“鄙人管明棠!”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9 20:04
第98章邀英聚才赤子心

“鄙人管明棠!”

簡單的五個字,隻令周仁與嚴恩棫兩人不由一愣,看著這位年青的有些出奇的年青人,整整一上午,他們所談的事情,正是眼前這個年青人帶來的事情,兩人互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讀懂了對方的心思,周仁連忙站起身,在走去時人主動伸出了右手。

“久仰、久仰,管老板,鄙人的周仁!”

周仁!

雙眼微睜,管明棠的心髒還是沒來由的一跳,在來上海之前,自己可以做足了功課,要不然也不會有試驗工場之行,這周仁可是中研院工程研究所所長,可是擱在八十年後,這位可就是中科院某一個分院的院長,或許,見到這個時代的一些人物時,自己會有所激動,但那種激動,隻不過是見到曆史人物的片刻激動罷了



但眼前的這位卻有所不同,他並不是曆史教科書中人們耳熟能詳的政治人物,而是存在於曆史上,經常被人們忽視的某一領域內的“大師”,甚至於相比於政治人物,管明棠更為佩服的卻是這些大師,而正是這些大師奠定了中國科學的基礎,相比於政治人物,也許他們更值得人們尊敬,他們在最惡劣的環境中堅守著理想、播種著希望,最終是他們的播種的希望,奠定了中國的未來,他們為中國的科學發展打下了第一塊基石。

“周所長,久仰大名!”

與周仁握手時,管明棠的臉上盡是久仰其名的笑容,方才以客戶的名義進入試驗工場,走到辦公室門外,管明棠便聽到了辦公室內那位五十餘歲老者的話語,中央出資收購漢陽、鐵礦來源、低品位鐵礦,聽到這些詞句,他不由多看了這人兩眼,見他提到鐵礦來源一事,一時未能控製自己的管明棠,隨口道出了自己將來的打算。

“不知今日管老板來這試驗工場是……”

簡單的客氣之後,周仁有些不解的看著管明棠問道,雖是有些不解,可他的內心還是有些激動,這種激動幾乎是本能,北方公司雖說是家機械公司,但似乎和試驗工場還沒有什麽生意上的交際,再則,試驗工場雖說生產合金鋼種頗多,但產量卻極為有限,他這次拜訪,莫非是為了漢陽!

不僅周仁如此,嚴恩棫同樣也覺得管明棠此行,定是為了漢陽。

對於周仁的問題,管明棠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笑著說道。

“不知周所長以為,政府收購漢陽的可能性有多少?”

“這……”

周仁不由啞然,那份報告不過隻是盡人事罷了,政府收購漢陽,可能嗎?且不說漢陽鐵廠設備老化、落後,即便其設備全新,政府又豈有資金供其複工?

“那……”

沉吟著,管明棠又問道。

“如果,我將漢陽鐵廠捐於政府,政府是否能保證一年內,漢陽鐵廠開爐複產

!”

又是一個問題,這個問題中卻帶著驚喜,可無論是周仁,還是嚴恩棫卻都歡喜不起來,他們兩人深知,即便是管明棠把漢陽鐵廠捐出,恐怕政府也無法作出年內複產的保證。

在兩人的神情凝重時,來時早就做足了功課的管明棠,卻是坐在椅上,麵帶微笑的看著兩人,這次來上海的目的是為了漢陽鐵廠,而來鋼鐵試驗工場的目的,則是為了技術力量,這家鋼鐵試驗工場內擁有這個時代中國最優秀的鋼鐵技術人員,雖說試驗工場內研究員不過隻有三十餘人,但依靠他們,管明棠相信完全可以支撐起漢陽鐵廠的運營,而更為重要的是,根據來前查詢的資料,這些鋼鐵技術專家,在過去的三年間,於這家試驗工場內先後試製成功了各種碳素鋼、耐磨鑄鐵、含鎳鉻鑄鐵、碳素工具鋼、高速鋼、不鏽鋼、錳鋼等多種合金鑄鐵和合金鋼,並生產了多種設備部件如火車曲軸、碰鉤等,對於他們來說,他們唯一需要的僅僅隻是一個平台,一個供他們發揮技術專長的平台。

而自己此行,就是為了給他們提供一個平台,當然,與最初的計劃不同,按初時的計劃,自己隻是提供一個平台,但是現在為了賭一口氣,自己不僅要把這個平台搭好,而且要把這個平台建成全世界最好的平台,而他們則是幫助自己實現這一夢想的根本。

“管董事長……”

“周所長,叫我明棠或者哲勤就行了!”

“哲勤,你應該知道,這幾年,政府財政極為窘迫,別說是投資鐵廠,即便是最為重要的軍費,亦無法保證,所以……”

周仁的神情顯得很是無奈,可無奈又能如何,軍閥混戰十餘年,早就把中國那麽點元氣給耗盡了,即便是政府有意收拾舊河山,可豈是言語上那般容易?

“聽說,中央鋼鐵廠已經和德國人簽約了?”

早在三年前,蔣電令軍政部次長張群、兵工署長陳儀、財政部長宋子文、工商部長孔祥熙等會商籌建大型國營鋼鐵廠事宜,要求政府各職能部門協調一致,務期鋼鐵廠早日建成投產。九一八爆發,東北全境很快淪陷,國防壓力驟增,建立一個由國家直接控製的大型鋼鐵廠、為國

防工業提供鋼鐵原料顯得更為緊迫,社會各界對早日建成中央鋼鐵廠的期待亦達到高峰,

去年年初,德國實業考察團來華考察

。該考察團在得知中國有建設一個大型鋼鐵廠的計劃

後,便通過蔣介石的德**事總顧問鮑爾,向蔣介石、孔祥熙及行政院、實業部表達合作意向,願意向中方提供資金與技術協助。而急於尋求國際合作的實業部立即接受了德方的橄欖枝,德方亦迅速做出反應,由喜望公司牽頭,聯絡六家鋼鐵企業組成“德國喜望鋼鐵公司及其鋼鐵聯合會”,專司幫助中方籌備中央鋼鐵廠。

去年年底,陳公博接替孔祥熙出任實業部長。陳氏對於建設中央鋼鐵廠,表現得比孔氏更加積極。他上任不久即親自與喜望鋼鐵公司駐上海代表康道孚?喬治就雙方合作細節,如墊款辦法、購置機件、訓練中方技術人員等問題進行磋商。年初時,陳公博代表實業部,康道孚?喬治代表“德國喜望鋼鐵公司及其鋼鐵聯合會”在南京簽訂《中國實業部向德國鋼鐵公司借款

創辦國立鋼鐵廠草合同》,而這個合同標誌著中央鋼鐵廠興建已經正式納入了國家工業計劃的儀程。

此時管明棠提及中央鋼鐵廠,周仁先是一愣,旋即卻又是頗為無奈的笑歎口氣,盡管作為一名科研人員,但對於政治他多少也有自己的了解,不過今天他卻不願意談及這些話題。

“哲勤,你應該知道,年初一二八事變爆發後,南京政府隨即遷都洛陽,所以……”

抬眼看著管明棠,語焉不詳的周仁又繼續說道。

“單是將中央煉鐵廠選址定為馬鞍山,即不可能為國防設計委員會所接受,現在中國之所以急需鋼鐵廠,首為戰時軍工之需,所以,首先必須考慮到國防設計之要,因此……”

搖著頭,周仁最後頗為無奈的說道。

“除非實業部同意將廠址改為他處,首先滿足國防設計之要,否則,隻怕中央鋼鐵廠會中途夭折。”

周仁的分析隻讓管明棠眼前一亮,他的眼光也太超前了吧!自己可是在後世查找資料後,方才知道中央鋼鐵廠夭折的原因。

“那以漢陽鐵廠的地勢是否可滿足國防設計的要求呢?”

“嗯……”

麵對這個問題,周仁想起月前在南京與國防設計委員會秘書長翁文灝的談話,在談話中他第一次聽到“國防中心區”一說,而在眾多國防中心區的設想之中,武漢、長沙國防中心區,卻又最為普遍認同,不過,盡管武漢被列為國防中心區,但真正的工業區劃分卻更傾向於湖南,湖南山嶽地帶,而現在湖南、江西的剿匪行動,實際上就是落實湘中工業區和國防中心區,進行抗戰準備的一部分



但那隻是一個計劃,而漢陽鐵廠在武漢卻是事實,若是複工的話,自然再好不過,即便是未來戰爭條例再惡劣,沿海盡失,武漢總不會失守吧!

“武漢,地處中國腹地,為我國國防中心,以漢陽鐵廠所處地勢,應符合國防設計需要!”

沉思半晌,周仁終於給出了一個答案,而這個答案在某種程度上,卻是為了他心的那個鋼鐵夢,

“那麽……”

麵帶微笑,管明棠慢吞吞的吐出了自己的來意。

“如果,我邀請周所長和試驗工場內的各位專家,協助我重辦漢陽鐵廠,不知周所長以為如何!”

看似很平淡的一句話,立即在周仁的心中掀起一起波瀾,他要重辦漢陽鐵廠?盡管重辦漢陽鐵廠一直是很多人的夢想,可現在有人提了出來,依然還是讓人難以相信。

“你知不知道,這,辦鐵廠需要很多錢,一千萬,也許更多!”

盡管內心激動,但嚴恩棫還是如實在詢問道,他可不希望自己最後隻是白高興一場,更不希望這不過是管明棠的一時心血**。

“我知道!”

點點頭,管明棠認真的說道。

“不僅需要很多錢,而且還會麵對許多困難!有天然的,還有人為的,所有的我都想過,可……”

看著麵前的二人,管明棠的神情隨之凝重,

“中國需要一個鋼鐵廠!”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9 20:06
第99章府內老人教新人

十月,雖說已是立秋,但有著“火爐”之稱的南京,嬌陽依然似火的散發著它的餘威,秋老虎之名,不過相比盛夏卻已好了許多,畢竟老虎時時發威,但不時仍可以感受到有別於秋意微涼的暑熱。就像今天,早晨的風還帶著涼意。

“秋老虎,日炎炎!汗出如漿透衣衫!”

南京黃浦路國民政府,一身青衫的蔣介石感覺著汗水的流出,不由的浮現出這麽一句話來,剛剛從廬山返回南京的他昨天才開始辦公,而今天上午,翁文灝那位國防設計委員會秘書長的匯報,卻讓他離開了辦公室,在官邸花園內漫步起來。

“中國需要一個鋼鐵廠!”

拳拳赤子之心為何物?

或許這句話便就是拳拳赤子之心的完全展現。

“若政府能保證年內漢陽鐵廠開爐複工,我可將漢陽鐵廠完全捐於政府!”

“既然政府財力緊張,無力複建漢陽鐵廠,那就由我等籌集資金,爭取在年內使漢陽鐵廠重新開爐!”

“君達!”

漫步於花園步道間,蔣介石喊著翁文灝的號。

“管明棠在什麽地方?我要見一見這個管明棠

!”

鋼鐵廠,或許在表麵上,蔣介石一直表現的對鋼鐵廠不甚關心,但實際上,之所以不關心鋼鐵廠,卻是因為實業部的選擇根本同他的想法背道而馳,至於有些人在那誹謗什麽主持實業部的陳公博是汪派、改組派背景,所以政府才會在中央鋼鐵廠一事上態度不明,但實際上,他所關心的僅僅隻是選址,隻位址合適,誰去辦都一樣,隻不過陳公博等人一直堅持將鋼鐵廠辦在馬鞍山,自然受到國防設計委員會的抵觸,而現在,另一個選擇擺在蔣介石的麵前時,他自然不介意多出一個選擇。

但在做出選擇的時候,他還是希望同這個有意把漢陽鐵廠捐給國家的管明棠見上一麵。

“不要其它人引薦了,讓他直接來國民政府見我!”

最後他又特意回頭看著翁文灝說道。

“你也不用教導他什麽,讓他直接來見我吧!”

深呼吸,幾乎是在進入國民政府大院內,也就是後世有名的“總統府”內之後,管明棠便不斷的調整自己的呼吸,原本這幾天,自己一直在上海同周仁等人規劃漢陽鐵廠複工一事,可誰曾料想,昨天夜間,周仁到飯店拜訪自己,然後帶來一個消息——蔣介石要見自己!

從周仁的口中,管明棠方才得知,原來周仁通過國防設計委員會秘書長翁文灝遊說蔣介石,以為漢陽鐵廠複產爭取政府的支持,用他的原話來說“如果取得委員長的支持,那麽一切必將事半功倍,甚至可能獲得關稅保護!”。

是見他,還是不見?

在乘火車前往南京的路上,管明棠一直在思考著這個問題,對於這位在中國曆史上繞不開的人物,管明棠從未曾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見到他,或者說與他有什麽交集,幾乎是一種本能,在昨天上火車前,管明棠甚至都想逃,逃的遠遠的,可最終,還是踏上了火車,並不是因為京滬鐵路是回北平的必經之路,而是因為——想見見他。

在中國曆史上,或許從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在身後引起國人那麽多的爭論,作為一個失敗者,曾幾何時,在大陸,這個人被妖魔化了幾十年,甚至於民眾提及這個人都是咬牙切齒的,似乎他是世間第一惡人似的,反革命、不抵抗、殘暴、貪汙、好色等等,諸多的一個又一個帽子扣在他的頭上,甚至大有恨不得把這個人扔到糞坑裏之勢



可在進入新世紀之後,隨著他的日記的公開,隨著人們看待曆史不再以教科書為準,而站在中立的立場上看待曆史,又發生了天翻地覆似的變化,這種變化並不是在一夜之間,而是慢慢的,那個人的形象開始發生了轉變……總之,他是中國近代曆史的一個縮影,在他身上凝聚著太多的中國近代史。

無論後世對於這個人有著什麽樣的爭論,但是,身為1980年代末出生的人,除了自己,又有誰能夠親自見到活生生的他呢?

如果錯過這個機會的話,也許,自己會後悔一生!

“也許,我應該和他一起拍一張照片!”

心下如此思索著,管明棠的心情亦隨之放鬆,原本有些緊張的神情亦隨之放鬆,終於在侍從官的引領下進入國民政府西院,管明棠便在候客室等著,候客室並不大,也就是二十幾個平方,裝飾也很簡單,全見不到一絲習慣中的機關富麗之色,簡單的幾條木框沙發、幾個小茶幾,這地方看起,甚至還不如……

“這位小兄弟,你是來等委員長接見的!”

就在管明棠打量著這間簡單的候客室時,一聲濃濃的帶著浙江口音的話聲傳入他的耳中,一聽浙江口音,管明棠連忙站起來,在站起時才從來者的話中反應過來,對方並不是傳說中的委員長。

來者是一位頭發花白的長者,雖說身材很是瘦削但因為剃著平頭的關係,到顯得很是精神,那鼻梁上戴著的一副金絲眼鏡卻又難掩其眼神中的精明之色。瞧著這人的隨意狀,管明棠心知能在這地方自由進出人,定不是什麽小人物。

“這位先生好!”

管明棠連忙施了一禮。

“鄙人管明棠,是……”

“哦!”

頭發花白的長者一聽,眼前便是一亮。

“你就是那個在上海贏了漢陽鐵廠的管明棠?”

果然,世人皆記住了自己的“豪賭”,尷尬的笑笑,管明棠點點頭

。得到回答後,長者隨意坐在木框沙發上,指著一旁的沙發說道。

“坐吧,委員長在參謀本部開會,估計,最快也得一個鍾頭,咱們趁這個空聊聊!”

聊聊?

聊天,你先得自我介紹吧!心下如此想著,可見這長者卻沒有介紹自己的樣子,管明棠隻能坐下陪他聊天,不過與先前自己等了兩三分鍾,才有人倒茶不同,幾乎是在這個小老頭剛一坐下,便有人端了一杯茶過來,那端茶的人可是頂著一副中校的軍銜,神情更是極為恭敬,而老者甚至連看都未看那人一眼,隻是手指點了下桌麵,那位中校便畢恭畢敬的退了出去,而且是先向後退了三步,方才轉身,這更讓管明棠相信,這個瘦削的小老頭,一定是個大人物。

“你小子,到是挺會打牌,一夜的功夫,把老盛家幾十年的家業都給贏走了!”

喝著茶,這小老頭卻沒有一絲客氣的模樣,聽那語氣,似乎大有為盛老四出口氣的打算。

“瞧您老說的,那不過隻是玩玩,這誰不知道,那漢陽鐵廠是難活的死廠,當時在賭桌上,也是四公子逼的,實在是沒有辦法……”

“在飯店裏,也是那些股東逼得讓你掏出盛老四剛輸的三十八萬!”

放下茶杯,老者煞有興致的瞧著這年青人,那神情似乎是想聽他的解釋。

笑著管明棠並沒有回答,怎麽回答,難不成說自己一開始京處心積慮的奔著人家的工廠去的?而且自己還出了老千?抽自己臉的事情,管明棠不會說,話也不會說。

“這奪人家業的事情,可不是君子之行啊!”

盯著這笑而不語的年青人,老者語重心長的交待了一句。

泥人還是三分土性,被這小老頭上來就這麽訓斥幾句,管明棠心下的那點土性上來了,那裏還管這位是什麽大人物,即便您再是大人物,也不至於上來就教訓人吧!

“這位先生,不明白我的想法的人,我不會去怪他們,明天曆史會證明一切的!”

管明棠的回答隻讓老者眼前一亮,那目光中大有欣賞之色



“那你的意思是我不明白你的想法?”

“小子不敢!”

嘴上說著不敢,管明棠卻是端著茶杯,喝著茶,做出一副懶得理會的樣子,理會,還怎麽理會,再理會下去,不定會給自己惹上什麽麻煩。

“那你說說,我怎麽不明白你的想法?”

盯著管明棠,老者全是一副不願善罷幹休的樣子。

“先生,我想問您,這漢陽鐵廠是不是我逼著盛四公子押上賭桌的?”

“不是!”

“是我逼他賭的嗎?”

“好吧,即便是我一時不妥,贏了漢陽鐵廠,那我再問,我是把這漢陽鐵廠給拆賣了,敗壞了還是怎麽的了?”

接連反問倒是讓這長者微微驚訝,瞧著這年青人的眼光也發生了些許變化。

“這漢陽鐵廠,不錯,是他盛家的產業,可這產業當初也是湖廣百姓的血汗錢建的,他盛家又幹了什麽?是,他是把鐵廠辦活了,可也是他們把這漢冶萍給辦死了,若沒有盛家為了一已之私,把鐵礦產出典予日人,這漢冶萍又豈會落得今天這步田地?”

雖說有些牽強,但管明棠卻還是想給自己解釋一番,這兩天,他甚至都有些後悔自己處心積慮的在賭桌上贏了漢陽鐵廠,弄得外人隻道自己是個賭徒罷了。

“喲,照你這麽說,你贏了漢陽鐵廠,還是替天行道了?”

老者的麵上帶著笑,看著這年青人卻是越發的感興趣起來,這個年青人有點意思。

“替天行道?”

搖著頭,管明棠擺出一副自信狀。

“我更願意說,現在,漢陽在我的手裏,才能真正發揮出他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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