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山河血 作者:無語的命運 (已完本)

 
mk2258 2013-11-24 09:21: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28 86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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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概要】:無語的命運,男,創世中文網與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歷史 > 歷史穿越

【內容簡介】:

  一個沒有大抱負更有些自私自利的小人物、一個被迫捲入大時代的小人物和小人物們的故事。一寸山河一寸血,中國的每一寸山河,都流著烈士的鮮血,都堆積著烈士的森森白骨……只願這山河常青……

【其他作品】:《大明鐵骨》《鐵血宏圖》《帝國的朝陽》《小市民的奮鬥》

本帖最後由 mk2258 於 2019-9-24 18:5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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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3-12-1 23:07
!第1章吾好白天開有何錯福無雙至禍臨門

    動人的旋律在咖啡屋內迴響著,這個時間是咖啡屋生意最好的時候,咖啡屋的老闆不時把視線朝著房間的角落投去,那個人已經在那坐了五個多小時,如果是平常,也就算了,可今天,卻是週末,現在的這個鐘點,正是每天生意最好的時候。
    對於任何一個咖啡屋老闆來說,他們最害怕的就是像這樣的一本書,一杯咖啡,然後就是一個下午的客人,這些咖啡屋的老闆從不會想像著自己的咖啡屋內會出現一個什麼大文豪。
    海明威、魯迅等人,那可都是上個世紀的人物,畢竟,在這個流行網絡文字的時代,那些網絡寫手們,絕不會把自己寶貴的時間浪費在咖啡屋中,在那坐著,然後看一本舊書、叫一杯咖啡的思索著文字。
    而今天,這個客人卻是更為過份!
    他什麼都沒點!
    不對,他點了,他點了一杯冰水!
    五塊錢!
    可這五塊錢,他卻坐了五個多小時!
    「那個……!」
    老闆衝著身邊的一個服務員輕聲交待了幾句,服務員望著角落的那個男人,露出了會心的微笑,隨後便邁著曼妙靈巧的步子走了過去。
    「先生,你已經坐了五個小時了,請問您要點些什麼嗎?」
    儘管服務員的聲音極為輕柔,可卻刻意強調著那個「五個小時」,而且那輕柔的口氣中,透著些不客氣的腔調。
    「啊?」
    服務員的話讓管明棠一愣,有這麼長時間嗎?習慣性又朝咖啡屋的窗外看去,可不是,天色早就暗了下來,現在回去,會不會太早點?
    「再給我來杯水吧!」
    管明棠指了一下麵前的杯子,一杯五塊,兩杯十塊……
    「先生,我們這是咖啡屋,不是自來水廠!」
    女服務員的聲音很小,但卻流露著一絲鄙夷。幾乎是看到這個男人第一眼,就認清這種男人是那種老實、木訥、無趣的男人,而且無論是他的衣著,或是打扮,尤其是那個磚頭式的、早被淘汰的諾基亞手機,無一例外的都在說明著一個事實——他是一個典型的失敗者。
    「啊!」
    服務員的態度令管明棠一愣。他抬起頭看著眼前的這個服務員,這是20歲出頭的女孩,在她那清秀的臉龐上,他看到一絲鄙夷的眼神,再朝周圍看去,附近的座位早就坐滿了人,這會兒應該是生意最好的時候吧!
    要不換個地方?去飯店吃個盒飯,可那……嗯,也夠熱,哪有這舒服,得了,今個就奢侈一把吧。
    「那……那給我來杯咖啡吧!就這個……」
    順著客人的手指一看,服務員的臉色變得很是難看,他手指著十元一杯的咖啡,這是速溶的,最廉價的那種。
    可,現在她又能說什麼,隻能說句「稍等」,然後回過頭去衝著老闆露出一個無奈的苦笑。
    咖啡,很端了過來,管明棠繼續看著他的書,而這一次在咖啡端到他的麵前的時候,他卻鼓足勇氣向那個漂亮的女服務員,要了……一杯水!
    看著書,喝著白開水,但是麵前的那杯咖啡依然冒著誘人的香味,隻可惜無人品嚐。服務員和老闆偶爾會看著這個隻會看書的,點了一杯咖啡,隨後又點了杯冰水,且放著咖啡不喝,喝冰水的怪人。
    「還有32度,也不知道房子的熱氣散了沒有!」
    打開電腦聯係咖啡廳內的無線網,看了一下天氣預報,晚上九點,溫度竟然還是那麼高,瞧著那麼高的溫度,拿不準「家」是蒸籠還是房間的管明棠無奈的歎口氣,原本,自己這會應該呆在公司,和過去一樣,呆到晚上十一點,然後回到家中,正好十二點,那時像蒸籠一般的集裝箱房,孬好總算是能住人了。
    可今天,自己卻失業了!
    再一次!
    不過這一次卻和自己沒關係,那家公司竟然說倒就倒了,而且還是月底,老闆欠款逃了,如果不是公司來了一大幫債主搶東西,大家夥說不定明天還能繼續上班,等著月底的工資呢,現在倒好,一個月白幹了!
    不對,也沒白幹,幸好自己跟著大家夥一起搬東西,拿走了這台公司會議室的投影機。
    失業了,明天怎麼辦?
    反正已經習慣了!
    「哎,算了,再看會書吧,再等一個小時!」
    將電腦裝進包中,管明棠從包取出了一本舊書,這是下午路過舊書店時剛買的一本拉美小說,掀開舊書的瞬間,一股撲麵而來的味道傳了過來,和新書的油墨香相比,舊書所特有的黴變的味道是獨特的,是無法形容的的味道。
    看舊書是管明棠最大的樂趣,恰正是這種舊書的老味道讓他樂在其中,這老味道如同舊時月色,回首過往,歲月的滋味、追憶的悵惘、淡淡的憂傷與甜蜜在翻開舊書頁時神秘開啟,而且這種真實的觸感使歲月成為發黃變脆的頁麵依然清晰。
    任何人踏入社會,隻有四種未好看小說網歡迎您的光臨,任何搜索引擎搜索「好看小說網」即可速進入本站,本站永久無彈窗免費提{l格式下載服務!來,一種是麵頭、一種是木頭、一種是滑頭,而最後一個,卻是所有人所渴望的——人頭。
    至於管明棠是哪一種人呢?
    不是任人揉捏的麵頭,同樣也不是八麵玲瓏的滑頭。
    毫無疑問,在努力打拚了三年後,很不幸他沒有成為人頭,反而成了木頭,芸芸眾生中,數以億計的,被殘酷的現實擊倒的毫無上進之心的——木頭。
    對於木頭來說,或許他們最大的樂趣就在於回憶過去的曾經擁有的輝煌,如果他擁有的話,而此時這種舊書味,卻能夠讓管明棠稍有一種錯覺,似乎自己仍處在學生時代的風光之中,至少那會兒,他曾經風光過。
    他喜歡在舊書店淘書的感覺,在那一排排的書櫃下,一個個抽出來的紙箱子,堆放著一本本不知店主從什麼地方論斤買來的老書,這些老書雖然每天都被人徹底的翻找,可最終,紙箱子的老書大都還是留在這,一年、五年、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
    當管明棠翻看著箱子的老書時,偶爾一本熟悉的書出現在眼前時,自己那顆因為沒有目標而麻木的心臟猛的跳動一下,有的書是兒時夢想得到的,隻不過一直都未能得到,這種兒時的遺憾在此時雖然化為激動,讓自己禁不住去翻看幾頁,但最終兒時的夢想還是被自己扔在紙箱,就像現在,對於生活的夢想早就被自己扔到角落一樣。
    入夜十時,點了一杯咖啡的管明棠,並沒注意到杯中的咖啡早已變得冰冷,不再散發出任何香味。終於,肚中的飢餓感逼著他離開了咖啡屋,在他離開的時候,先前目帶鄙夷之色的服務員,走過來看著那杯未動一口的咖啡,又朝窗外看了眼那個男人。
    「真是一個怪胎!」
    「哎!」
    在離開咖啡屋時,看著漆黑的天空,管明棠無奈的歎口氣,這天,還是那麼悶,悶得讓人……
    轟!
    一聲驚雷打斷了管明棠的思緒。
    空中無雨,卻是驚雷陣陣。
    偶爾一聲炸雷當頭響起時,寬闊的街道上總會響起一些靚女撒嬌或做作的驚叫聲,誰也沒有注意到這個左肩背著電腦包、右手拿著投影機包,在人行道上行走著的男人。
    此時天空中烏雲陣陣的,那翻滾的烏雲似乎要壓下來。雲層跳動的閃電也越來越活躍,一道霹靂,就照亮了半邊天際。
    「轟隆隆——」
    雷聲也不甘寂寞地在空中響起。
    烏雲,閃電,還有驚雷,在這個晚春,並不覺奇怪,行走於街道上的管明棠,突然感覺一道像閃電那樣的白光從身後照射下來,白光強得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影子。
    管明棠一陣驚詫,抬頭一看,這道白光持續不到兩秒,隨即變成一團紅光,從空中一晃而過,瞬間消失在夜空中。離屋頂大概就兩三百米高,速度得驚人。還沒等他回過神來,大概過了幾十秒後,天空中傳來轟隆聲,好像打雷一樣。
    「難不成是流星?」
    雖說覺得奇怪,但管明棠卻沒有再想什麼,而是繼續朝著家的方向走著,所謂的家其實不過隻是頂樓住戶加裝在樓頂的集裝箱房,對於一個都市蟻族來說,能住到這樣的房子,而且是一個人住在一個十幾平方的集裝箱房,已經是很「令人欣慰」的事情了。
    爬上自己租的那間小屋,在打開門的瞬間,刺目的光線隻讓管明棠先是一愣,本能的跟著喊了一聲。
    「是誰!」
    在喊話的同時,還順手從牆邊拿起一個木棍,誰在自己屋開了燈?
    不對!這不是燈光!
    燈沒有這麼亮!而且光源似乎不是從那傳來的而是……隻見在自己那個並不怎麼寬敞的集裝箱房的中央赫然有一個有點古怪的光圈,光圈似乎被什麼約束著,但又不是約束,光圈內激盪大量的波紋,所有的光線都是從這個光圈散發出的。
    這是……
    驚訝之餘看著自己的房間,管明棠卻發現自己的房間變成了狗窩——房間內全是一片狼藉之狀,窗戶玻璃不知被什麼東西砸碎了,順著那個滿地的碎玻璃看去,卻看到在自己的腳下有一個銀白色盤型物。那銀白色的盤型物,猛一看像是一個做工精緻的銀碟,在銀碟上儘是密密麻麻的花紋,不對,應該是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凸點。
    「這是什麼玩意……」
    嘴上這麼說著,可管明棠卻忍不住彎腰拾這個銀碟,沒準就是這玩意毀了自己的房子,可雙手扶著銀碟,剛一移動,原本被刺目的白光所籠罩的房間內,瞬間又陷入一片黑暗。
mk2258 發表於 2013-12-16 17:55
    第2章天地忽變飢腸轆當鋪殺人不聞聲

    我瘋了!

    我一定是瘋了!

    站在路邊的管明棠衝著自己的手臂使出吃奶的勁,用力一擰!

    「啊!!」

    ……痛!要命的痛!

    這……這不是做夢!

    手臂處的劇痛,路人的疑惑,駐足在街邊,管明棠心頭再清楚不過,自己竟然莫名穿越到了——「民國時期」。

    一刻鐘之前,自己還在房間內站著,只不過是嘗試著拿起那個銀碟,不過只是瞬間,就來了個天地大變。

    光圈,沒錯,就是那個光圈,光圈是由銀碟中散射出來的,在自己試圖拿起銀碟的時候,自己好像被什麼……是被那個光圈吸了進去,然後便是天地大變,黑夜變成了白日,房間變成了小巷。

    「修……雨傘、旱傘、西洋花傘、東洋折疊傘嘞……」

    遠處傳來的那一聲吆喝差點沒嚇管明棠一跳,再一次朝周圍看去,集裝箱房那白漆的牆壁不見了,此時,自己正身處於這個並不算寬敞的小巷內。

    幸好在那牆上發現了半截並不算顯眼的銀碟,仔細看了一下牆壁才發現牆壁上出現流動的波紋,在取下銀碟後,波紋消失了。

    「空間鑰匙!」

    在巷子裡雖說不知道這個銀碟怎麼「砸到」自己的房間,可管明棠還是暗自慶幸著自己找到一個只存在於「科幻小說」中的「神器」,沒準會讓自己大富大貴不定,可當自己走出巷子後,看著大街上的行人,再看一下那貼在牆上的標語口號,管明棠只剩下一個念頭。

    要麼是瘋了!

    要麼就是做夢!

    這……這裡是民國啊!

    「賣報!賣報!昨日遼寧抗日義勇軍於……」

    「賣報!賣報!蔣委員長就任鄂豫皖「剿匪總司令」……」

    「……」

    呆立於路旁的管明棠被一陣少年的清脆嗓音拉回了現實,那是當他從胡同中走出來後,迎面碰到的一個報童,十二三歲,背著大大的包袱,包袱中插著幾大卷報紙,他一邊賣力搖動一卷報紙,一邊賣力喊著報刊詞。

    管明棠眼神不錯,一眼就看到了報紙上黑體的「大公報」二字。當然,管明棠更在意報童口中喊的那幾句話。

    沒錯,沒錯!

    抗日義勇軍……當真是民國了!

    可……可今天是幾年幾月幾日?自己又是怎麼到了這個時代?

    難道說這個銀碟除可轉換空間,還能改變時間不成?……想到這,左手忍不住按了一下褲袋中巴掌大小的銀碟。

    五月末的北平漸漸進入了暑期,街上的車伕已經打起了赤膊。這會管明棠可沒有了往日的悠閒,只是神色匆匆,邊走邊看著手中,剛才從街上拾來半張也許是用來裹油條的《大公報》。報紙上儘是指責南京政府「不作為」、「媚日」、「妥協」的文章,反正就是一個罵字。

    「站著說話不腰痛!」

    看著報紙上什麼「一月光復瀋陽、兩月光復吉林、半年光復全東北」的文章,一句句那是慷慨激昂、一聲聲那是憂國憂民,一言言的卻全是書生意氣的、全沒有任何可行性的話語,瞧著但聞國事不聞現實的文章,管明棠反倒對這報紙上的內容沒了什麼興趣,只是仔細看了一眼上面的時間。

    「民國21年5月21日,這報紙應該是最近幾天的報紙,也就是說現在可能還不到6月……這裡是北平,而自己是在……」

    「還我東北!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就在這時突然幾聲吶喊打斷了管明棠的思緒,接著就看到一張張白色的紙片,在天空中飄散著,幾個年青人在灑出傳單的時候,又喊了幾句口號。

    「打倒反動派!打到東北去!」

    好嘛!在管明棠為這喊聲感到驚訝的時候,那幾個年青人的身影便消失在街道兩側的巷道裡,儘管對這些傳單沒什麼興趣,但管明棠還是從地上拾起一張傳單。

    「反對對日妥協!打倒國民黨反動派!收復東三省!」

    喲嗬,傳說中的進步青年啊!

    瞧著手中的傳單上那名《為反對國民黨不抵抗政策告民眾書》的內容,再看著那些青年的背影,管明棠的心下不由的嘀咕一聲,隨手便將手中的的《告民眾書》揉成一團扔到街上,對於這個《告民眾書》上的內容,他完全沒有任何興趣。

    相比於此,他更感興趣的卻是另一件事,自己應該怎麼回去,怎麼回到屬於自己的那個時代。

    天色慢慢暗下來之後,在1932年的北平街頭漫步了六七個鐘頭,兩頓沒吃、而且相當於一天一夜沒睡覺,早就又困又餓已經快撐不住的管明棠,終於在嘗試了幾個小時後,放棄了回到未來的念頭。

    餓!

    前所未有飢餓!

    困!

    從來就沒這麼困過!

    累!

    真他娘的累!

    「典當行!」

    看到街口中的那間懸著「噹」字牌的典當行,雙眼幾乎冒出光來,那光就像是惡狼似的光芒。整整一天甚至連口水都沒喝過的他,更沒吃過什麼東西,這會早就已經餓的前心貼後背,要不去當個東西,弄頓飯吃?

    心下這個念頭剛一浮現,人便朝當鋪走了過去,可沒走兩步,卻又停下了。

    當鋪……可自己又能當什麼東西?

    就這麼不明不白的穿越過來,自己身上可以用身無長物來形容,有什麼可當的,身上這件瞧起來像是苦力穿的寫著「wknmj」的t恤?

    牛仔褲?

    皮涼鞋?

    感覺著雙肩的重量,左肩背著筆記本電腦、右肩背著投影機,兩個黑包交叉背於身上,這是先前為了爬上七樓,不對,是六樓樓頂才斜挎著背在身上。

    當投影機或者電腦?

    這玩意能當著錢嗎?

    終於,一番思索後,管明棠看到了自己的手腕,眼前便是一亮,曾幾何時,在無數網絡小說中,這玩意可都是主人公的第一桶金,無數指點春秋、談笑河山的人物,可不都是靠著這玩意發了家致了富,抱了美人不說最後甚至還得了國家!不是成了一代人傑,便宜是成一代梟雄!

    「你這腦子,竟然忘了手上還有這麼一神器!」

    自嘲一聲,望著典當行邁出了堅定不移的步伐。

    快步走到半人高櫃檯前,從手腕上取下手錶,這塊手錶只是地邊攤上的貨色,還是讀大學那會,21歲生日前幾個損友對份子在淘寶上買的地攤貨,雖說已經戴了近三年,可也滿新的,可這不銹鋼的表帶,不銹鋼的表身,閃亮閃亮的,再加上那精美的縷空表身,看起來,那絕對的……嗯,是個寶貝。

    「你好,先生,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一見到有人進來,頭戴瓜皮帽的廖成克便眼簾一抬,看清站在櫃檯前的客人模樣,是個年青人,那臉色顯得有些蒼白,眼圈青黑的,這時客人已經把一塊手錶放到櫃檯上。

    「我想當掉這塊手錶!」

    聽到是當手錶,廖成克甚至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可在看到那塊手錶的瞬間,廖成克的雙眼便猛的一放光,那手錶與他過去接觸過的手錶截然不同,透過那手錶鏡面,從指針下方的縷空處可以清楚的看到運轉的表芯,雖說是雙眼放光,可是他卻是不露神色的隨手拿起那手錶,似故做模樣看了幾眼,然後又拿著手錶貼在耳邊聽了數息,隨後又仔細觀察著手中的這手錶,那縷空的處更是雕刻有精美的雕花,而隨著表針的走動,縷空下方齒輪的轉動更是看的清清楚楚,這塊手錶,雖說牌子不顯是雜牌表,可做工到還成,廖成克在心估算出手錶的價值後,他抬頭看了一眼面前的這個人。

    這人眼圈發黑、面色蒼白、全沒精氣,瞧那模樣,若是再瘦點,準是癮上來的大煙鬼。

    「這位先生,您確定要當這塊手錶?」

    「沒錯,要不我來這幹嘛!」

    早就餓的沒一絲氣力管明棠沒有一絲猶豫,不賣這塊手錶,身無分文的自己在這個時代怎麼生活,怎麼弄清楚那個銀碟的用處。再這麼餓下去,沒準過兩天,這1932年的北平城的大街上就會多一具屍體。再則,沒準憑著這塊表自己還能像小說中的主人公一般……

    就在管明棠浮想聯翩之時,廖成克已將手錶放入櫃合,同時紛咐主櫃寫當票。

    「縷花破洋表一塊,當為死當,死當不贖,當款十元現洋……」

    「什麼?什麼……」

    聽著那「當款十元現洋」,管明棠立即從那浮想聯翩中回過神來,沒,沒弄錯吧,十塊大洋!

    怎麼會這麼低。

    「等等……」

    想著那小說中的李富貴、陳默然以及一個個在小說中穿越來穿越去的前赴後繼的主人公們,不是萬兩白銀,就是數萬大洋的當價,怎麼到了自己這,同樣的寶貝,竟然只值十塊錢。

    「什麼,十塊錢,你,你……」

    一時激動,管明棠甚至都忘了餓,更別說如何說話了。

    「別,少爺,瞧您,緩口氣兒!」

    廖成克面上堆著笑,瞧著那臉色變幻不定的年青人,便知自己這當價,他是受不了,於是便將手錶推至櫃邊。

    「您這縷花洋表,雖說縷花確實少見,可這牌子顯是雜牌的,這料子,也就是不銹白鋼的料子,您瞧那櫃裡,瑞士金錶,表圈上還有嵌了圈南非鑽,就那表,也不過就當了六十塊現大洋!您這白鋼表,便是洋行裡的瑞士貨、德國貨,還是名牌貨,頂破天也就三十來塊錢罷子。」

    三言兩語的,廖成克把手錶的行情解了個通透,最後又衝著管明棠陪著笑說道。

    「您別說,若是您這表沒這巧細了的縷花,至多,也就是五塊錢,那也是頂破了天的價兒!」
mk2258 發表於 2013-12-16 18:02
    第3章孤坐飯館徒哀歎哀歎今時機遇生

    十塊錢能幹什麼?

    在飯館裡等著小二將麵條送上來的時候,管明棠的腦海中卻只剩下這麼一個念頭。

    十塊錢!

    這是現在自己的全部家當!

    丟他老母……

    曾幾何時,在小說中,一個個穿越者,無不是靠著堪稱神器的——手錶,撈取了穿越後的第一桶金,從此主人公便飛黃騰達了,他們中弱者躍為巨富,家財億萬、妻妾如雲,強者竊國之權柄,王霸之氣縱體而出,名臣甘心俯首,美女爭紛投懷,而他們之中,無論是強者亦或是弱者,都和自己如此的相似,他們的都是靠著手錶完成的初期的財富積蓄,而後,才有了而後的一切。

    而反觀自己呢?

    同樣的「神器」竟然只賣了十塊大洋,而在當鋪、鐘錶行內,款式相近的手錶擺滿了櫃檯,這……丟他娘的三零年代!

    恨恨的於心間罵了這麼一句,管明棠的腦海中又一次浮現出先前那個問題,十塊錢可以幹什麼?

    十塊錢可以幹什麼呢?

    朝周圍的飯桌看去,在這個時代的北平,三四人小聚,有酒有菜、有葷有素,也就是一塊大洋,一碗麵條也就七個銅板,一塊大洋能換220枚銅板,這意味著,如果僅只是吃麵條的話,一塊大洋夠自己吃三十碗飯條,還能搭上幾個燒餅。

    這意味著,僅只是吃的話,自己一個人,可能需要三個月,才能吃完這十塊大洋,可人在這個時代,需要解決的不僅只有吃的問題,還需要解決住與衣,如此一來,這十塊大洋可就不夠花了。

    考黃埔軍校?

    混個一代名將做做?

    似乎現在黃埔軍校已經變成中央軍校了,自己也不可能與蔣先雲、胡連、邱清泉、陳庚這樣的名將做同學了,甚至於自己也許還沒成名將,就成炮灰了。

    發明個玻璃、水泥?

    似乎……就連這小飯館的地也是水泥,窗戶上也嵌著玻璃,這可是二十世紀三零年代!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是什麼?

    恐怕莫過於此了,苦思冥想近一個小時,在那碗不知小二什麼時候端上來的麵條早已經涼透後,管明棠卻痛苦的發現,在這個時代,似乎真沒有自己的容身之地,準確的來說,對於一個大學時就讀於社會學專業的人來說,想在這個時代「聲名雀起」,還真不是一件容易事。

    經過兩次工業革命長達一百餘年的發明創造之後,人類史上該發明的東西,此時,早就被人發明了,至於還未發明的東西,那更不是管明棠所能發明創造出來的。

    「讓你上大學時不學好!」

    又一次,管明棠痛恨起了後世極具特色的文理分科來,若非想著文科女生多,現代光棍多,自己又豈會報美女多的文科,若是學理科的話,沒準現在坐在這的就是中國的愛因斯坦。

    嗯,這年頭相對論也寫出來了!

    哎……

    「小二,給我來兩個小菜,弄壺酒!」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弄壺酒喝吧!

    酒是燒喉的二鍋頭,與後世二鍋頭不同,這個時代的二鍋頭雖說廉價,但絕不會添加各種添加劑,更不會用酒精勾兌。

    半壺酒進了肚,苦著臉,望著那街外的繁華,又一次,管明棠生出了濃濃的無力感,這個時代,甚至還不如……

    「哎……」

    卻是一聲長歎,那突地一聲長歎中,似乎有著道不盡的辛酸,說不盡的苦水,有的只是那又濃又厚的辛酸。

    「哎……」

    又是一聲長歎,這長歎似乎換了個人,今個不知怎麼了,天涯淪落人都聚到了這地方。

    聽著那聲堪比自己的長歎,管明棠順著聲音看去,卻看見旁桌上,卻是做著兩個穿著青布袍的中年人在那喝著悶酒,這兩人看起來也就是四五十歲的樣子,兩人一個胖,一個瘦,胖者如彌樂一般,若是展顏樂呵著,看起來就是一儘是福相之人,而瘦者卻又是一副尖嘴之相,小鼻小眼的再配上一副老鼠鬚,卻是顯出了幾分奸相來。

    兩人雖是相貌不同,可這會兩人卻像是兄弟兩似的,任誰看到都會如此以為,原因無他,只是因為兩人面上的愁容憂色,那面上的愁苦之狀再配上不時的唉歎之聲,不定遭到什麼打擊來著,可再瞧兩人那打扮,顯然是殷實之家,即是如此,又有什麼好愁的?

    「末臣兄,您歎什麼氣啊?」

    倒杯酒,孫開泰瞇著那老鼠眼兒瞧著楊末臣。

    「在這北平城裡頭,除了四大戲樓,也就數您那陽平樓了,這知名的班子有幾個沒在您那唱過戲、搭過台兒,上個月,您可是請了……」

    「嘿,我的開泰老弟,你覺著這從外請來的戲班子,能唱響這北平的戲不?能救得了我那開德樓嘛?」

    說話的功夫,楊末臣臉上的肥肉抖動著,若是笑起來,不定會讓人覺得多樂和,可這愁容滿面的樣子擺在那團臉上,卻是顯得有幾分怪異,甚至讓人生出想笑之感來。

    「正乙祠有梅蘭芳在那撐著台柱子,湖廣會館、陽平會館、安徽會館,也都有自己的班子,你瞧著,現如今那,咱們這些個小戲樓子,讓他們給擠兌的,愁啊!我那……」

    伸出一把手來,楊末臣卻是苦笑著。

    「三天沒出戲了!」

    「你那才三天,我那都五天了,現在我連閉樓的心思都有了……」

    湊著耳朵聽著那兩人的談話,管明棠總算是弄明白了原因,原來是兩個被擠兌揭不開鍋的戲樓老闆。

    梅蘭芳,若不然,自己也聽一場戲?

    戲?

    你有那個錢嗎?能聽得起嗎?

    自嘲著,倒空酒壺,管明棠端起了最後一杯酒,突地,卻又有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現在我都尋思著把我那戲樓改成電影院得了,至少……」

    端著酒杯的手置到嘴前,懸於半空,杯雖近嘴,但卻未喝下去。

    電影!

    旁桌傳來的兩字,只讓管明棠眼前一亮,手也不由的按著放在桌上的那兩個黑包,心下不由激動起來,電腦、投影機……這……這根本就是給自己準備的啊!

    「電影院?這改電影院又豈是好改的,那電影院裡黑糊隆冬的,連地也是一台一台的,咱們那……」

    喝完杯中的酒,就在孫開泰為同為難兄難弟的楊末臣倒杯酒時,耳邊卻是響起一句話來。

    「兩位先生好!」

    茫然的抬起頭,瞇著醉眼,孫開泰、楊末臣兩人看到一個年青人站在桌邊,那人朝他們抱拳作個禮。

    雖說並不認識這個年青人,可先前他們倆進店時,卻注意到了這個年青人,原因無它,只是因為他那身打扮有些古怪,中不中洋不洋的打扮,這年頭可是見多了,可像他這樣穿著一件白色短袖圓領衫,衫上還寫著幾個洋文字母,下面又穿著條藍褲子的人,踢著雙帶兒鞋的人,的確還沒見過。

    你認識?

    你認識?

    孫開泰、楊末臣互視一眼,均得到不認識的回答,那他這是?

    「這位先生,未請教?」

    站起身,楊末臣回個禮,然後探詢的問道。

    「鄙人姓管,」

    再次施個禮,管明棠笑呵呵的回答道。

    「不知管先生有什麼事嗎?」

    此時,不論是楊末臣還是孫開泰兩人臉上都不見了先前的愁色,反倒是一副正常之狀,若非管明棠一直觀察著兩人,還真難把他們倆與先前那倆唉聲歎氣之人聯繫在一起,想來,也就是硬撐著。

    「兩位先生,方纔我不小心聽到……」

    果然一提自己聽到他們的唉歎,管明棠便注意到他們兩的臉色一變,笑容也顯得有些尷尬,想來也是,誰又願意讓別人看到自己的難處。

    「……所以呢,有一件事,想和兩位先生打個商量!」

    笑著雖說對方未請自己坐下,管明棠倒是自己主動坐下了。

    「哦……」

    互視一眼,楊末臣應一聲,好奇的看著這人,這人要商量什麼?

    「是這樣,鄙人新近剛從美國回國,在美國時,鄙人曾於好萊塢拍攝電影,這不,近日剛剛回國,恰好手頭存有幾部於美國所拍電影,這一直尋思著應該於何處放映,不知,能否租用二位戲樓放映電影!」

    面上帶著討好的笑容,望著面前這兩人,管明棠的心臟差點沒提到嗓子眼裡。

    電影!

    先前當他們提到電影的時候,管明棠便看到了一個機會,電影,作為一個電影愛好者,在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內,下載有上百部電影,其中不乏一些老片舊片,若是他們同意自己在戲樓裡放映「電影」的話,那麼……

    財富!

    管明棠可以想像,當電腦中的那些電影「放映」出來的話,哪怕只是一小部分,就可以給自己帶來數之不盡的財富,

    即便是自己回不到屬於自己的時空,只需要憑借那些電影,沒準自己還能成為聞名全世界的大導演,不對,應該是大編劇,大製片家,也許是制騙家!

    管他呢,反正有錢,那就對了!

    到那時,別說是金錢,即便是名利、地位,恐怕也都接踵而至了,但是,有一個前提,就是……看著面前的這兩人,管明棠知道,自己的未來或許就取決於他們兩位了。

    「租用戲樓?」

    眉頭微微一抬,楊末臣試探著問了一句。

    「不知先生一日願意出價多少?」

    反正戲樓關著也是關著,自然的現在有人願意租,他倒很是樂意,當然,有一個前提,那價格必須要合適。

    「一毛不出!」
mk2258 發表於 2013-12-16 18:03
    第4章巧簧只為稻糧謀機遇決斷由人擇

    「一毛不出!」

    四字入耳,笑容在楊末臣的臉上僵持了,這會兒再瞧著這年青人那原本看起來頗顯親切的笑臉只覺如此刺目,這人……玩自己那!

    火上心頭,正欲發作的功夫,孫開泰卻是輕點下桌子,看著管明棠說道。

    「想來,管先生還有後話吧!」

    原本,孫開泰也覺得這個姓管的年青人是拿他和楊末臣逗樂,可瞧著他臉上的笑容,孫開泰倒是沒看到想像中的輕蔑或者嘲諷,那似笑非笑的模樣,就像是在試探他們一般。

    「這位老闆!」

    瞧見兩人中有一人上了道,管明棠的臉上笑容更濃了,之所以,會引出這麼一個「一毛不出」的套,不僅僅是因為自己真沒錢,更重要的是想試探出他們兩人,誰適當做自己的合作夥伴。

    那個像是彌勒一般的人在聽到自己的話時,臉上便顯出了怒容,顯然是一個沉不注氣的人,而反觀那位尖嘴猴腮滿臉奸相的瘦子,聽到自己的話後,卻顯得很是淡定,嗯,這個人倒是能沉得住氣。

    「錢,管某確實沒有!」

    面帶微笑,管明棠如實的說道,如果有錢的話,自己又豈需在這兒和他們費此口舌。

    「沒錢,那怎麼租戲樓?」

    楊末臣冷哼一聲,瞧著這人的視線也發生了變化,這人當真是在逗自己玩呢。

    「所以,我才尋思著,能不能……」

    看著面前這兩位,稍沉吟片刻,管明棠才說道。

    「能不能用門票分成的方式,各取所需、各獲其利!」

    沒錢!

    管明棠現在是真沒錢,即便是想放「電影」要麼只能找一片地方放個露天電影,要麼和眼前兩位中的一人合作,自己用他們的地方,然後賣出的「門票」各取一半。

    「門票分成?各取所需?」

    楊末臣、孫開泰兩人各自皺著眉頭,似乎都在尋思著管明棠的建議,這和他們過去請戲班子來不同,請戲班子的時候,他們都是按約付錢,然後收入之類全歸戲樓,當然也有外地的戲班子租過戲樓,戲樓一邊收租金,一邊賣著茶點、酒水掙錢,可這一次,這姓管的提出的卻是門票分成,這詞雖說聽著新鮮,可誰都明白這字裡的意思,無非就是兩家按比例成分取門票收入罷了。

    「不知如何個分法!」

    沉住氣,孫開泰開口問道。

    「三七開,你三我七!」

    三七開那是管明棠為自己留下討價還價的餘地,漫天要價、落地還錢,就等著他們還價了,就在管明棠認為這事越發穩當的時候,楊末臣卻已經站了起來,起了身,他衝著孫開泰施個禮,然後看一眼管明棠說道。

    「孫兄,這事,我瞧著沒什麼底,若是您有心與這人廝磨,那就留在這吧,小弟尚且有事,贊且告辭了!」

    「末臣老弟……」

    見攔不住楊末臣,孫開泰有些尷尬的看著管明棠,隨後歉笑道。

    「管先生別見怪,末臣老弟近日為戲樓子的事兒,心煩意亂的,你瞧他那模樣,也知他是心寬之人!」

    幾聲解釋之後,管明棠卻搖搖頭說道。

    「機會,從來都是給有決斷之人,管某只能說楊先生與此無緣,能否抓住這個機會,就看先生的選擇了!」

    說話間,管明棠隨手拿起茶杯喝起了茶來,全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瞧著他這氣定神閒之狀,孫開泰豈會不知道這是他在那「拿架」,做了一輩子生意,倒也能沉得注氣,不過還是試詢道,

    「那個,管先生,不知你從美國帶回來的是西洋片還是……」

    西洋片,這幾年進入國內的西洋片到是不少,有的頗為引人,有的則沒什麼人去看,這西洋片與上海片不同,西洋片有的配音好、有的配音差,那個音趕不上畫的事,倒也是常事,上海片因是國拍片,話雖帶著些南地音,可聽著卻也順耳些所以頗受追捧。

    「雖說片子是在美國拍的,可演員卻都是咱中國人,說的自然也是中國話。」

    見對方這麼一問,管明棠便知道這人怕是已經有了興趣,若非如此,又豈會在這浪費這個時間,恐怕早就和先前那位楊先生一樣離開了。

    雖說自己電腦中的幾百部電影之中,有半數都是好萊塢大片,可也有一百多部港片,其中不乏一些經典老片,而那些經典老片之中像精武門、黃飛鴻之類的片子,更是數不勝數。

    一聽是在美國拍的國裝片,孫開泰頓時便有了興趣,他瞧著頗為自信的管明棠,在心下尋思了起來。

    這年頭生意不好做,戲樓裡沒有大角撐檯面,這戲樓都幹不下去,若不是這戲樓是家傳的產業,他還真想把戲樓給賣了,至於把戲樓改成電影院,那也就是一時說笑罷了,雖是說笑,但孫開泰卻又想著反正這戲園子閒著也是閒著,不如……

    「不知……」

    望著管明棠,孫開泰那張瘦臉上擠出了一些笑來。

    「那個若是在戲園子裡放電影,是否需要對戲園子修修改改的!」

    戲園子是戲園子、電影院是電影院,雖說以前那戲園子裡也放過電影,可那總歸是電影一實行那會那麼對付著,現如今那可都是到電影院裡去看,幾個人會到戲園子裡對付著。

    「不用,只要有塊白布投影就成!若是沒有白布,有平整的白牆也行!」

    「哦,」

    一聽這人話說的如此滿,孫開泰頓時便來了興趣,他瞧著管明棠在心下尋思開來,前思後想好一會,心想著反正閒著也是閒著,這二半天的正好沒什麼事兒,要不……

    「管先生,您那電影,能先放給我看看嗎?」

    戲樓並不大,站在戲樓內瞧著那古色古香的雕樑畫棟,置身其間,管明棠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了,正好,這戲樓深大約也就是八間房深,二十四五米左右的樣子,加上前面的戲台,二樓的觀台雅間,中間也就是十四米左右的樣子,這台投影機的最大投影距離也就是14米5,這個距離300寸的屏幕,而投影的位置則可以弄在二樓包廂雅間的中間,在那隔出一間房子投影就行。

    「怎麼樣?管先生,你瞧這戲樓,還成嗎?」

    嘴上如此說著,孫開泰的臉上卻是一副自得之色,這戲樓可是他祖上傳了四代人的產業,當年在京城,那也是響噹噹的地方,只不過……

    「成是還成,若是在這放電影的話,咱得先把那些桌子都抬出去,然後在這裡多弄幾排長條凳,這電影……」

    回頭看著孫開泰,管明棠尋思著小時候看過的露天電影。

    「這看電影,就得講究一個人多,人越多越好,我估摸著,這戲園子裡頭若是擠開了,至少能坐個五六百人,五六百人每人收……」

    電影票多少錢一張?

    這個管明棠還真不知道,視線投向孫開泰,笑著卻是不說話。

    「這個,電影院裡看一場電影,也就是兩角銀元的價,在這戲園子裡沒坐旁聽著,也就是十個銅子,若是看電影嘛……」

    一時間孫開泰也是弄不清楚如何收這個價了。

    「要不,一角銀元?雖說價格底了些,這一部電影也就是一個半鐘頭,估計,開個十場是沒啥問題的。」

    雖說不知道到底有沒有一角的銀元,可管明棠還是提了個價,一角銀元,五六百個人,一場電影就能收入個五六十塊大洋,若是一天開個十場八場的話……不用管明棠去算,孫開泰已經在那邊算了起來。

    一天十場!

    沒來由,孫開泰的心臟猛的一跳,若是再賣點茶水、瓜子什麼的,那可不就……這開電影院,可是要比那戲園子掙錢啊!

    「嘿,咱先別說道這個!」

    雖說心下激動著,可孫開泰卻是按下情緒,不露聲色的說道。

    「咱還是先看場電影再說,您這電影啊,怎麼樣,那咱還不知道不是,您還沒見怪!」

    臉上帶著笑,孫開泰卻沒一點客氣的意思。

    「若說,這電影有沒有人看,和那戲一樣,這新戲班子來前,可不也得聽一場戲不是……」

    說笑著,孫開泰卻是看著管明棠,那神態似乎是在說,您可別忽悠我,雖說我這人沒開過電影院,可也是開戲園子出身的人,若是想用我這戲園子,那可得拿出來真東西。

    真東西,管明棠當然有,而且還比孫開泰想像的多,甚至於,就是現在規模再大的電影公司也不見得能和他的那台筆記本電腦相比,那裡頭的片子,隨便拿出來一部,沒準就轟動全球了,當然得先把那電腦中存的片子變成膠片,不過現在,只是拿出幾部片子,先掙點零花錢的事。

    手中有片,心下不慌的管明棠當然不會因為要先放一部片子生出怯意來,瞧著四周轉去,瞧見一面涮著白灰的白牆,然後又沿著牆走了幾步,大至測了一個距離,心下便有了注意。

    「那個……」

    看著孫開泰,管明棠有些歉意的問道。

    「您這有電線插板和布簾子沒有?」
mk2258 發表於 2013-12-16 18:04
    第5章名片名人無人識影歌聲響亮震北平

    沒人!

    站在戲樓內,瞧著閒得發慌的夥計,孫開泰這會臉上全是一副苦色,三鐘頭前,管明棠在戲樓內給他放了半個鐘頭的電影,那電影卻是他從來沒看過的「武戲」,別說他沒看過,即便是常看電影的年青人,也不見得看過那「電影武戲」。

    雖說只看了半鐘頭的電影,可孫開泰便知道,這絕對是一部極為好看的電影,一經放映肯定能讓他這戲樓火上一把,可現在……想著為這部電影先是貼了幾十塊錢,本以為能轟動北平來著,可誰曾想這戲樓裡到現在還沒進一個「觀眾」,孫開泰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這可怎麼個好啊!」

    一轉身,人便進了戲樓。

    坐在二樓的包廂雅間裡上,瞧著空蕩蕩的戲樓,管明棠的臉色同樣不太自然,先前為了引孫開泰上勾,自己用了好一會才選好要放的電影,這部電影可是經典,果然如此自己所料,那孫開泰一開始還不以為意,到後來卻是看的如癡如醉,電影結束的時候,淚差點沒從他眼裡流了出來。

    也正是如此,談價格時,自己開到「四六開」時,孫開泰毫不猶豫的同意了,原本以為這電影一出,一定大賣,可誰曾想,這開場都半個鐘頭了,竟然沒有一個人。

    「明棠!」

    站在包廂外,孫開泰喊了一句,這是先前兩人的約定,這間「放映室」誰也不准進!即便是他,也只能在門外喊上一聲。

    「明棠,你得想個招啊!」

    一見管明棠從二樓單間工作裡走出來,孫開泰便湊上了去,為了放這場電影,孫開泰覺得自己可是下了血本,其它的不說,單說那下面掛著那個兩丈寬的電影屏,單是兩層白楊布就花了十幾塊錢,後來還在那上面涮了一層白槳,再加上打扣子、買繩子,還有把那擴音器挪到這二樓額外買的電線錢,算算可是花了五六十塊錢,可誰曾想卻落了個——沒人看!

    孫開泰的話,卻讓管明棠的眉頭一皺,站在窗外朝外看著,這會街上的人道是不少,可人們只是偶爾朝這戲樓看上一眼,卻是沒幾人停住腳。

    雖說這部電影是經典之作,可沒人看的話……如何能把觀眾吸引進來,眉頭緊鎖,望著黃昏下的街上人流,就在一聲歎息從管明棠的嗓間發出時,卻意外的看到兩個年青人,似乎正在朝電線桿子上涮著什麼,那是……要不找人去發些宣傳單?

    「孫先生,你看他們在幹什麼?」

    「在貼抗日口號,這不都是小日本鬧騰的,這不,上海那邊剛停戰……」

    提著日本人,孫開泰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這小日本也太欺負人了,太不拿中國……

    抗日!

    管明棠只覺眼前一亮,像是抓住一線靈光似的沖孫開泰喊道。

    「換,把那個牌子摘了,咱們換個牌子,你就這麼寫……」

    然後管明棠又像想什麼似的,貼在孫開泰耳邊聲吩咐道,只說的孫開泰不住的點頭,最後孫開泰詫異的看著管明棠,兩眼全是不相信之狀。

    「這、這也行?」

    「聽我的,保準沒錯!」

    在孫開泰下樓時,管明棠瞧著對面那樓台涮白的牆面,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回身進了「放映室」開始準備起來。片刻功夫,一張紅紙重新貼到戲樓前的戲牌上。

    「若雲,等等我,」

    黃昏下的街頭,三個穿著學生裝的女孩子在路上嘰嘰喳喳的歡笑著,正值青春的女孩們的歡笑聲,總會引得周圍的人們不時側目,在路邊,甚至有幾個男學生模樣的人看傻了眼,而其中一個男生看到那幾個女生,眼前便是一亮。

    「快看,那不是國民女中的……」

    「咚、咚、咚……叮……啊、啊啊……」

    突然,一陣雖覺有些壓抑卻又不失激昂的旋律在街上響了起來,那聲音只讓街邊的路人一愣,剛追劉若雲的孫玉瑩拉著妹妹的手,好奇的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卻看到那聲是從戲樓上傳來的,而戲樓的窗邊卻又有一道光彩投向對面的牆上。

    「你們快看,那是什麼!」

    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似的,孫玉婷手指著對街數米開外的樓牆上,那涮白的樓牆顯然是為了畫廣告而特意涮白的,這會那上面似乎投著電影,竟然還是彩色的。

    只見那電影畫面上是穿著海軍軍裝的人正拿著望遠鏡觀察著,在那人放下望遠鏡的功夫,鏡頭忽然一變,又出現了一陣平民於街道奔散的畫面,隨後又是艦炮轟擊、燃燒的大樓……原本於街上行走的路人,和孫玉瑩、孫玉婷、劉若雲三人一般,都站在了那,他們愣愣望著白牆上投出來的畫面,一時甚至都反應不過來。

    這會畫面已經變成了戰場的畫面,只見一隊隊士兵正在硝煙瀰漫的戰場上奔走著,似是在進攻,旋律聲中開始傳來了歌聲。

    「昏睡百年,國人漸已醒……」伴著歌聲,那畫面又稱到一隊滿面歡笑,高舉雙手似乎在歡慶勝利的軍人身上,儘管很陌生,但街上所有人都認了出來,那是日本兵。

    「是日本鬼子!」

    孫玉婷惱怒的罵了一聲,這時畫面上又出現日本兵推攘著被捆綁著的中國百姓的畫面,他們抬拖著屍體,其中甚至有兩三歲小孩的屍體,那畫面雖只是一掃而過,但怒火卻已經在路人心間瀰漫起來,隨後畫面又變成了一隊日本兵拿著步槍圍在土坑邊,不斷的有中國人被推進坑中,一旁的日本兵不斷的用鐵鏟鏟土埋入坑內,……

    「他們這是在活埋……」

    驚叫聲在街上響了起來,活埋、槍殺……人們驚訝的看著顯得有些模糊的畫面,此時歌聲卻在街道上迴盪著。

    「睜開眼吧,小心看吧!哪個願臣虜自認,因為畏縮與忍讓,人家驕氣日盛……」

    在這時的畫面中,即有活埋,又有日本槍殺中國人的畫面,街上的人們那原本麻木變成憤怒,街上的行人都駐足於街頭,滿面怒容的望著那電影畫面。

    「開口叫吧!高聲叫吧!這裡是全國皆兵……」

    伴著歌詞的轉變,孫玉婷看到畫面上一個中年人在那裡似乎大聲疾呼著,還有青年學生的疾呼聲,他們似乎是在向國民宣講著,正像「9。18」事變之後,同學們所做的事情一樣。

    「是義勇軍!竟然是女子義勇軍!」

    伴著人們的叫喊聲,那畫面上映出的竟然是一隊穿著平民衣裳,肩扛短槍的女子,那些年青的女子臉上溢滿了自信的笑容,望著那畫面上的女子,一時間,孫玉婷不禁看癡了,她從未想到,竟然有女子義勇軍。

    「歷來強盜要侵入,最終必送命,……」

    每一次,伴著那激昂的歌聲,畫面中不斷呈現出胸前繫著手榴彈,背著步槍的穿著長衫短褂的平民,每一個人都知道,那是義勇軍,他們的手中甚至提著大刀,然後又是大隊的士兵,鏡頭對準著他們的腳步,那此無論是平民,亦或是軍人,都是那麼的堅定而沒有任何遲疑,那是邁向戰場的腳步。

    「……萬里長城永不倒,千里黃河水滔滔,江山秀麗,疊彩鋒嶺……」

    是長城啊!那是黃河……

    伴著那畫面的變化,人們第一次直觀感受到這個國家,雄偉的長城,奔騰的黃河,秀麗的江南,勤勞的人民。

    「問我國家哪像染病,衝開血路揮手上吧,要致力國家中興,豈讓國土再遭踐踏。」

    在歌聲中只見那電影上背後衫著國旗的軍號手吹響了軍號,成千上萬的軍人湧上了戰場,在斷垣殘壁、硝煙瀰漫的戰場上,向日本鬼子發起了進攻,神情堅毅的軍人們在戰壕內、在廢墟中,用機槍、用步槍,掃射著進攻的日本兵……

    「萬里長城永不倒,千里黃河水滔滔,江山秀麗,疊彩鋒嶺……」

    在這歌聲中,所有人都神情激動的看著那畫面上正在作戰的軍隊,那是中國的軍隊在抵抗著日本人的侵略,是……

    「……這睡獅已漸已醒……」

    終於歌聲停止了,在這首《萬里長城永不倒》的mtv放完之後,看著街上擠滿的人群管明棠的心下總算是長出了口氣,現在總算是把所有人都吸引住了,這首mtv是自己早先無意下載的,只是因為那些抗戰的畫面很不錯,而現在,有什麼比這首歌和那抗戰的畫面,更能吸引觀眾呢?

    更為重要的是,這歌是國語版的!

    怎麼放完了?

    看著那再次陷入黑暗中的樓牆,和每一個人一樣,壓抑著滿腔情緒的孫玉婷、孫玉婷兩姐妹,茫然的朝著周圍看著。

    「為什麼就不能再放一遍!」

    「這首歌寫的太好了!」

    人們交頭結耳的說道著,幾乎每一個都被這首從未聽過的歌給打動了,他們中的一些人甚至回憶著那首歌,在唇邊輕聲呤唱著,歌詞寫的很是動人心神,旋律同樣也很新鮮。

    望著癡站在街頭上的人們,同樣好一會才回過魂來的孫開泰,望著這擠滿了街道的人們,第一次真正佩服管明棠了,這人,真是一個字……絕了!

    好了,現在要看自己的了!

    只見他朝戲台前一站,大聲吆喝道。

    「諸位老少爺們,這歌是放完了,今日本戲樓播放電影抗日大片《精武門》!」
mk2258 發表於 2013-12-16 18:16
    第六章小子初進北平城城中影熱人行蹤

    民國二十一年,晚春,北平。

    時近傍晚,天陰沉沉的,前門火車站外密密匝匝的停滿了人力車和馬車,車伕們都坐在踏板著等著出站的旅客,這並不妨著他們在那東拉西扯著,全天下就數這四九城裡的百姓最是能侃,這些車伕許是不少是從外地來的,可卻也是如此。遠處的西直門箭樓巍峨聳立,呈現著舊帝都的氣派與凋敝。

    從天津開來的火車進站了。德國產的蒸氣火車頭下面,鋼製曲軸和連桿有節奏地擺動著,帶動紅色車輪緩緩前行,大團的蒸汽散發出來,一時間整個月台白霧朦朦,三等車廂的門打開,戴金箍帽的列車員拿著小旗子先跳下來,然後是扛著大包袱小行李的旅客們。

    方子興扛著他的鋪蓋卷跳下了火車,便急匆匆的走出站台,朝著站外走去,而這會在站門口,那些車伕早已吆喝起來了。

    什麼「便宜啦」、「賤價」之類的,反正就是一句話,先把人哐上車再說,至於上了車,那剩下的可就是嘴上的功夫了,對於這些混生意、討飯吃、專盯車站活的車伕來說,這生意從來都是如此,否則的話,這一個月掙的,還不夠給人的例子錢。

    「這個大的地方,要擱那走才是?」

    撓了撓亂蓬蓬的頭髮,方子興在嘴邊說道著。

    他來北平是投奔親戚的,可卻是摸不著門路,而那些個車伕瞧見這位長著一臉橫肉,雖穿著短打衫卻還顯出一身疙瘩肉的傢伙,卻像是沒瞧見似的,沒有找他眼前湊生意,畢竟誰也不想討個打,沒準到了地方,錢沒拿到,人還被打了一頓。

    「娘的,路在嘴皮下!」

    背包鋪蓋卷,瞧見那些車伕都躲著自己,方子興罵了一句,甩開步子朝著城裡走去。

    這京城的街道和天津衛倒是差不多,雖說這裡曾是一朝國都,可若是說繁華,方子興自然不是沒見過世面之人,甚至因為生活的關係,拉著武行裡的人力車,經常進出租界,若是說繁華,在方子興看來,這京城還當真沒有天津租界繁華。

    許是他這種四處打量眼神,擱在外人的眼裡,那肯定會被人當成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人,周圍的人不時的打量著他,若非他那五大三粗,身強體壯的模樣,怕還真被這地界上的混混給欺了生。

    「原道著還以為這北平城比天津衛要強那!」

    生怕被人當成鄉下人一般的方子興,又豈會沒發現周圍的人在瞧著自己,便在嘴邊用這一句天津話嚷道著,瞧著這街邊只是亮著些路燈,若是在租界,不定這會那綵燈都上了天了。

    原本的若是外地人來這四九城裡說了這般話,嚷的聲音又像是怕人沒聽說過似的,興許真有人會和他說道說道,可偏生的卻沒人願去招惹這個站在人群中硬是高於旁人一頭,虎背熊腰的一看就是練家子出身的青年。

    雖說沒人願意招惹,可卻還是有人一聽到這地道的天津話,雙眼一亮朝著這壯漢走了過來。

    「這位大哥!」

    聽那聲,瞧那人,原道著會有人找事的方子興倒是一樂,原來是一位穿著白襯衫,一身學生打扮的青年,那人白白淨淨的,絕不是什麼道上的人。

    「啥事?」

    這人不過是一轉身、一出聲,就讓魏棟國感覺到壓力,尤其是這人逼近時,他更是感覺像是一面大山壓了過來,以至於人不由的後退一步。

    「大、大哥,您,您是天津人?」

    瞧著這學生竟然被自己嚇的退了一步,方子興的心下不由一惱,爺們長的就這麼惡嘛?

    「你聽我這一嘴的天津話就聽不出來?」

    方子興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他並不是天津人,而是唐山樂亭人,不過這幾年的確在天津撈生活。

    他的話音一落,魏棟國臉上便是一喜?他這模樣倒是讓方子興暗叫著苦怪,難不成……他也是天津人?不對啊,這人說話,那能聽著一點天津腔。

    「那,瞧這位大哥您,您應該是習武之人吧!」

    「嘿!」

    方子興樂了起來,這人,咋的想投師傅不成?

    「你這人倒是有幾分眼力,沒錯,俺的確是習武之人,俺爹……」

    方子興的話音未落,卻見那人的臉上笑容更濃了,只見魏棟國向近了半步,睜大眼睛急切無比的問道。

    「那,那,霍元甲是天津人嗎?他有一個徒弟叫陣真嗎?他真的是被日本人毒死的嗎?……」

    一連串的問題如連珠炮似的從魏棟國口中道出,只問的方子興愣是沒能接過腔,等等,什麼霍元甲?

    聽著這個名字,方子興全是一副不信之色,這名字他曾聽師父多次提及,論起來,那,那可是……

    「算,算起來他是俺師祖……」

    方子興他師傅就是霍元甲的大徒弟劉振聲,只不過一直隱居的樂亭,而這事還是他到了天津,從天津精武館裡聽師叔、師兄弟們提過,卻從未從師父提過此事,不過他在天津精武館,也不過就是弄個不要錢的地方住下,至於是真是假,他也沒放在心上,反正有個地方住著不要錢就成。

    「什麼?霍元甲是你師祖?那,你一定認識陳真,快,快告訴我,陳真是誰?他……」

    而附近的行人一聽,這有一個叫霍元甲師祖的人,頓時都擠了過來,他們的臉上儘是好奇,卻又是可惜,又是悲傷的,只讓方子興糊塗起來,這,這是怎麼回事?

    十幾分鐘後,看著那戲樓前排著的長隊,方子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這些人都是去看那個什麼?

    「喂……」

    「魏棟國!」

    以為是喊自己名字的魏棟國連忙接腔道。

    「他們都是要看什麼……」

    「精武門,拍的是霍師父徒弟陳真為師父報仇的事,方大哥,那霍師父當真是被日本人毒死的?還有陳真……」

    這、這……我那知道!

    聽著這一連串的問題,方子興的心裡下苦著,別說自己師父是霍元甲的大徒弟,可這事他卻沒聽師父提過,還是聽天津精武館的師叔們提過此事,都說他師父是霍元甲的大弟子,盡得師祖的真傳,可,問題是,他師父從沒提過此事,是真是假,他自己也不知道。

    而現在,這精武門,就真那麼受歡迎?

    「一代大俠霍元甲,因挫俄國大力士,敗日本武士道高手……」

    隨著電影開始,和擠在這戲樓裡的其它人一樣,第一次看電影的方子興,眼巴巴的看著電影,他朝著周圍看去,只見這不大的戲樓裡樓上樓下,早就擠滿了人,這些人的服裝各有不同,有西裝革履的有苦力打扮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總得有六七百人,就這會,這門外還站著幾百人等著要看這電影。

    這電影就真那麼好看?

    「告訴你們,中國人不是病夫……」

    一場激烈的打鬥之後,音箱中傳出了李小龍伸著手指道出這句台詞時,戲樓內便是一陣叫好聲,而在叫好聲中,還伴著一些歎息聲,顯然他們已經知道了結局,有很多人已經看了兩三遍。

    若是不再看上一遍,劉若雲的心不會像現在這般難受,每一次,當看到陳真把那「東亞病夫」的牌子撕碎塞到日本人的嘴中時,看著那電影中日本人怯懦的模樣,和其它人一樣,劉若云「撲哧」笑了出來,可笑著笑著鼻子卻又是一酸,淚水差點沒流下來,見同學們不住的叫著好,不願透出劇情讓大家難過的她,便退出了二樓同學們包下的那個包間。

    「怎麼樣?」

    在電影開始放映之後,走出「放映室」,管明棠瞧見孫開泰,便隨口問上一句。

    「那個……」

    滿面喜色的孫開泰倒是沒直接回來,那雙老鼠眼這會一說話更是瞇成了縫兒。

    「明棠,您看咱們今個是不是再放上幾場,你瞧這外頭,可都擠滿了人,大家可都等著這看《精武門》那!」

    雖說今個才是第二天,可從上午九點,到現在,這電影可是連放了六場,毫無例外的場場爆滿,瞧著那擠成人海戲的戲樓,他早就在心裡樂開了花來,別說是那門票分成,單就是瓜子、果子什麼的,都賣了上萬斤,就那,這外頭依還有人排隊等著,有的人甚至連場都不退,散場的時候,直接買了下一場的門票,只為了能再看上一遍電影。

    面對孫開泰的話語,管明棠卻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回答他,人哪,多少都有些貪心。

    「瞧我!這可不是起了貪念嘛!」

    一見管明棠在那笑而不語,孫開泰一拍腦袋自嘲一句,又連忙轉移話題。

    「明棠,這電影當真是你在美國拍的?」

    電影是在美國拍的?原本在包廂門邊透口氣,緩緩心神的劉若玉一聽,便堅起了耳朵,是那人拍的這部電影,這電影拍的可真不錯,忙湊過去隔著柱樑卻只能看到那人的側臉,甚是還瞧不全。

    「嗯!」

    點下頭,管明棠並沒有否認,既然已經都放出了這《精武門》,既便是認下又有何妨,而且……沒準以後,自己還真就是一個大制騙家了。

    「那,這個主演,對,就是那李小龍,他現在……」

    「李小龍?」

    先是一愣,隨後管明棠的神色一黯,他拍的這部電影中的「陳真」豈不是和他一樣,都是英年早逝,而現在自己卻竊取了他的未來,自己……現在面對別人的追問,又有什麼合適的借口?

    「他和我一起回國,我來了北平,他……去了……」
mk2258 發表於 2013-12-16 18:18
    第7章俠之大者是小龍國弱人凌徒哀歎

    沉吟著,一時間,管明棠卻是無語,李小龍去了什麼地方?

    這部《精武門》一播,必定會在國內引起轟動,到那時李小龍就是明星,可如果有人問自己,李小龍去了那?自己該如何回答?

    去哪了?

    「這些天殺的日本鬼子……」

    伴著電影的情節,戲樓內突然響起一陣叫罵聲,那叫罵聲卻讓管明棠眼前一亮。

    「他……去了東北!」

    隔著柱樑,聽著那人提到這電影的主演去了東北,劉若雲的神情一變,他……

    「他,他是去東北參加了抗日義勇軍是嗎?」

    一聲吳儂軟語傳入耳中,順著聲音看去,管明棠卻看到不知何時,一個女孩走到了身旁,只見這個女孩有一張圓潤而精緻的臉龐,大大的眼睛流露出一種讓人心悸的美麗,只是一瞬間就在管明棠的心下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參加義勇軍!

    女孩的問題只讓管明棠心下一動,原本的去東北不過只是托詞罷了,畢竟現在東北是日本人的地盤,而這年頭東北兵荒馬亂的,有比參加抗日義勇軍更合適的理由嗎?

    這樣的話,人們再也不會追問他的去向,也不會追問其它。他們只會記住一個為國為民的英雄!

    「嗯!」

    按下心頭的激動,管明棠點了點頭。

    「他,他為什麼要……」

    話一出口,劉若雲便後悔了,為什麼不去呢?像電影裡那樣,需要理由嗎?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小龍他一生最崇拜的就是霍師傅,這部電影拍好後,正值九一八事起,東三省遭日人入侵,我們便從好萊塢回到國內,一回國,他便直奔東北……」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念叨著這句話,抬頭看著面前這個頗為帥氣的男人,不知為何劉若雲的目中卻是流露出幾分輕蔑,甚至還夾雜著幾分不屑,

    之所以會對眼前這個男人生出不屑之意,只是因為兩人同時從美國回國,一人去了東北參加抗日義勇軍,為國為民,死而後已,而這個人呢?他卻在這裡……就如一市儈商人一般,不對,他根本就是!

    而兩者一比,自然有了結果,有了這種心情,自然眼中的不屑之意隨之濃了起來。那神情,一絲不落的落在管明棠的眼中,這是……

    「那你為什麼不去?」

    女孩那極是大大的眼睛流露出來的不屑落在管明棠的眼中,再加上她的這一聲反問,只讓管明棠整個人一愣,望著那雙流露出讓人心悸的美麗之感的大眼睛,不知為何管明棠想要為自己解釋一下,故做深沉的苦笑一聲。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使命,而我……」

    管明棠的視線朝著電影投去,那神情似乎是在說,他的使命就是……

    「我只想著能不能用這部電影喚起一些民氣,能讓那睡獅醒來,能讓國民睜開眼睛,能……」

    肉麻!

    話至止住,連管明棠都覺得肉麻,自己這是怎麼了,有什麼好解釋的,有什麼需要向眼前這個女孩解釋的?……望著電影中那些精彩的畫面,最終,管明棠不願再說那些欺人之言。

    「哎……」

    一聲長歎之後,管明棠便沉默著走進了放映室。

    他……

    看著那背影走進放映室,劉若雲半晌沒能說出來話,這時她才意識到,自己的言失之處,甚至於,她的言語還傷害到了這個人。

    而站在放映室內,此時,望著戲樓內擁擠的人群,第一次,管明棠不再像過去那樣,看著他們所看到的只是財富,此時看著這些原本應該只存於歷史上的人們,管明棠的心下卻是升湧出一陣悲傷的情緒。

    那你又為什麼不去?

    女孩那雙大大的眼睛和她的那句話,不斷的在管明棠的腦海中浮現著。

    你為什麼不去?

    你為什麼……

    接連不斷的問題在管明棠的腦海中掙扎著,一個又一個質問在拷問著他的良知,可……你又能做什麼?

    苦笑著,管明棠再一次把視線投向那屏幕,此時,看著那電影,他卻找不到初時的那種激動,找不到初時那想要當一個「大制騙家」的激動,有的只是沉浸於歷史中的沉重。

    電影終於結束了,隨著畫面定格在李小龍雙腿飛踢的畫面上的瞬間,槍聲響了起來,管明棠用木板擋住投影機的鏡頭,開始在電腦上播放著那首《萬里長城永不倒》。

    在音樂聲響起的時候,望著面片上日本海軍炮擊的畫面,儘管此時的畫面上並沒有字樣,但看著那些畫面,管明棠卻知道那「8。13會戰」中,日本海軍炮擊上海記錄片,而後的那一幕幕無不是抗戰八年中所發生的一切。

    「開口叫吧!高聲叫吧!這裡是全國皆兵……」

    在這歌聲中,望著身邊神情肅穆默默喝著歌聲的同學們,再看著戲樓內神情同樣肅穆,依然不願離去的人們,劉若雲似乎明白了什麼,投向那放映室中的視線也發生了變化。

    他並不是不願意和自己的朋友一同去東北,去參加抗日義勇軍,他之所以留在這,正像是這歌詞中所述的那樣,他是要喚起民眾,喚起這沉睡的民族,而自己呢?想著自己對他的不屑,甚至對他的鄙夷,劉若雲的雙眼微微一紅,自己真的是……

    「萬里長城永不倒,千里黃河水滔滔,江山秀麗,疊彩鋒嶺……這睡獅漸已醒……」

    終於,歌畢了,戲樓內的人散了,步出包間,在依未從情緒中走出的同學之中,劉若雲看著那放映室,欲走進去時,卻看到那放映室上貼著的紙張。

    「閒人免進!」

    久久的沉默著,劉若雲猶豫著是否應該向他道歉,是否應該……

    「若雲,怎麼還不走啊……」

    好不容易鼓足勇氣,正欲走進那間放映室時,孫玉婷卻從後面拉著劉若雲,拉著她朝樓下走去,而在下樓時,在人潮之中,望著那間放映室,劉若雲不由的長歎一聲,也許明天……

    「王隊長,您這是……」

    苦著臉,陪著笑,看著坐在那椅上的警察局偵緝隊王隊長,孫開泰的心裡叫著苦,怎麼會,怎麼會有這麼一出那。

    「我說老孫啊,你這戲樓子唱你的戲得了,非得弄什麼電影,你瞧瞧,給我惹了多少麻煩,這不,日本領事館可都來抗議了!」

    喝口茶王長青的臉色中帶著些苦惱之色,這電影他也看了,他心裡頭也為那陳真叫著好,也在心裡頭罵著日本鬼子,可罵歸罵,有些事情,總是需要做的。

    「日本人抗議了?」

    一聽這話,孫開泰急了起來。

    「王隊長,您,您也看了,這電影這電影可不是抗日的,再,再說,那日本人佔了咱們的東北,打了咱們的上海,咱就不能抗日了……」

    「抗日!能抗!」

    王長青倒也沒說混腔,他是隊長不假,可,他也是中國人,他也中堂堂正正的中國爺們,就像那電影裡演的那樣,雖說他沒有像陳真那樣高深的功夫,可他,總歸是中國人!

    「咱能抗,可……」

    苦苦一笑,放下茶杯,望著孫開泰,王長青說道。

    「可,誰讓咱們國家弱呢?」

    一句話,只讓屋內的幾人臉色微變,孫開泰張張嘴卻是沒能說出話來,此時夜場已經散了,若說這王隊長也算是仁知義盡了,若是換做旁人,不定這晚上市長的命令一來,那邊電影也就給停了,觀眾什麼的全都轟出去,不定就連自己這戲樓子也給查封了。

    「那,那我和管先生說說!」

    長歎口氣,面上儘是無奈之狀的孫開泰便吩咐夥計上樓去喊管明棠,這生意是合夥生意,他一個人也拿不住主意。

    末場都散了,還能有什麼事?難不成是想著明個加開一場?

    心下尋思著,下了樓的管明棠進了後台,一進孫開泰的房間便看房間裡做著一位穿著灰布長衫的中年人,那人的帽子放在桌上,而在屋子裡還坐著一人,那人上身穿著件西裝,可卻又穿著條中式的綢褲子,這……

    瞧著這兩人的打扮,倒是有點像是上海灘老電影裡的黑幫,難不成……

    「來,明棠,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北平警察局偵緝隊的王隊長!」

    見管明棠進了屋,孫開泰連忙為他介紹著。

    「王長青!」

    起身抱拳,王長青打量著這個年青人,他就是孫老闆口中的那個從美國回來的管明棠,這電影便是他拍的,而電影的男主角李小龍,則是他的好友,兩人回國後,李小龍便北上加入了抗日義勇軍,而他則在此放映電影,據說這麼做是為了喚醒民眾。

    原本不是黑幫是警察。

    「鄙人管明棠,見過王隊長!」

    見著禮,管明棠卻是不知道警察來這幹什麼?難道……想著電影中出現的接吻以及三點式的日本藝妓的樣子,再聯繫著出現那畫面時場內的觀眾又是跺腳、又是歡呼、又是叫好的樣子,心下不由一緊,難不成是來查處電影中的「涉黃情節」?

    「管先生,請坐!」

    指著一旁的椅子,王長青的神情顯得有些尷尬,表情甚是不自然,若是有選擇的話,他絕不願意親自來這,可現在卻不得不來。

    「這個……這是警察局下的通知,你這電影……」

    原本的王長青想說這電影沒報審,所以不能放映,必須要停止,甚至還要交出膠片,當然,他不會強收那膠片!

    「日本的川口領事向市政府抗議了,想來你也聽說了,這上海那邊剛停戰,這時候……」

    「這時候,誰也不想惹上什麼事,畢竟天津駐的就有日本兵,這事……」

    苦笑著,管明棠便知道他的來意了,原來是為了這事,沒想到存在於小說中、電視裡的事情,自己到底還是碰著了,不是黑幫敲詐、不是勒令檢查,而是……

    「這時候,誰也不能惹出什麼事端來,所以日本領事一威脅,市長大人,也就只好來查封我的電影了是吧!」

    嘲弄的說笑著,管明棠用力的點點頭,在王長青欲開口解釋時,管明棠又制止他說道。

    「我懂、我明白,為了大局是吧!其實,就只有一個理由,誰讓咱中國太弱了呢?好了,王隊長,甭用您麻煩,這電影,明個也就不演了!」

    話答的利落,沒一絲拖泥帶水的,可聽到王長青的耳中卻很是刺耳,瞧著坐在那,面無表情的管明棠,神情極不自然的他抱了抱拳,然後說道。

    「管先生,對不住了,這事……」

    站起身的王長青,終於還是沒能再解釋什麼,最後在欲離開時又丟下一句話。

    「管先生,今個王某做了這件昧良心的事,雖說是上峰的命令,可……總歸對不住了,以後在這北平城裡,只要您有事,一句話……」

    「明棠……」

    在王長青離開後,見管明棠一動不動的坐在那,孫開泰欲開口勸勸他,話不過是一出口,管明棠便直截了當的說道。

    「孫老闆,抱歉的很,給您添麻煩了!這電影演不下去了,我也該告辭了,您這……」

    實際上王長青的造訪卻讓管明棠解決了一個麻煩,以後肯定會有人想買拷貝,到那時,自己該怎麼辦?現在李小龍的去向解釋清楚,可……誰知道在以後還會碰到什麼問題?

    「明棠,你這是什麼話啊,買賣不在了,咱們的交情還在,你在這北平城裡無親無故,就我說的,以後你就住我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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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3-12-16 18:19
第8章觀碟探索竊其密天機要事是非多

    終於,第二天,管明棠還是謝絕了孫開泰的挽留,最後實在沒了辦法孫開泰在宴請了管明棠之後,兩人方才算是告別,來戲樓時,管明棠身上不過只有九塊大洋,而在離開戲樓的時候,卻已經擁有近千元的身家,家有餘財心間不慌。

    可雖說有了這筆橫財,管明棠並沒有大手大腳的花錢,反而精打細算起來,畢竟,在這個時代無親無故的,一但沒有錢,人不定也就餓死了,這年頭撐死的少見,餓死的,滿大街都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這個道理管明棠當然明白。

    在街上尋了幾個鐘頭,在皮匠胡同的拐角處,管明棠找到了一所並不算大的旅館,雖說尋思著要精打細算,可管明棠還是沒有住進那種過路店子似的大通鋪,而是租下了一個單間,一個月的租金倒也不貴,兩塊大洋。

    最出人意料的卻是那飯店老闆竟然是位看模樣三十餘歲的少婦,一頭黑髮盤於腦後,還有著一副美女共通的瓜子臉,再加上一雙以後世標準來看標準的美眸,極為姣美的面貌無論怎麼看卻都是極為誘人,而且更為誘人的卻是雖說她似穿的很是簡樸,一襲素色甚顯寬鬆的旗袍,但卻難掩那高聳的胸脯和豐滿的臀部,即便是不加打扮亦會讓人看得血脈噴張。

    「年輕時一定是個大美人,」

    管明棠心裡嘀咕著,若是擱在過去,估計自己早就精蟲上腦,甚至還可能回憶著擼上一管。可是這個時候,面對現在這樣的局面,卻早就沒有了獵艷的心情,雖說放了三天的電影,掙了八百來塊錢,此時北平的物價並不高,這八百來塊大洋,能讓自己好好活上三四年,可若是回不去了,在這裡坐吃山空的,指不准那天也就吃完、花干了,到那時,若是自己還沒有個生計的話。

    「哎,人的命啊!」

    長歎一聲,管明棠再一次想起曾看過的網絡小說中的主角來,小說中別人穿越雖說都是風風光光,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打下諾大的江山。可現在在管明棠看起來這一切卻顯得很是離譜。自己既不會高深的武功,也沒有重生到一個有錢有勢的家族,又於這個社會有著歷史的隔膜,只憑著零零散散的記憶,還有這電腦裡的電腦,想要在這個時代混下去,而且混好的恐怕還真不太容易,尤其是幾年後,等待中國又是一個大亂之世,到那時……

    一時思索用了神,朝床上一躺便是幾個鐘頭。

    「實在不行,就……」

    這邊主意還沒拿定,那邊管明棠卻是想起另一件事。

    「成天胡思亂想的,現在最要緊的,是回家!」

    這會,管明棠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來到這個時空四天了,而在這四天中,自己壓根就沒有去研究那個什麼「時空鑰匙」。

    「它在那?」

    想了好一會,管明棠才想起那個巴掌大的「銀碟」在自己的電腦包裡頭,連忙從電腦包中取出銀碟,拿著那個銀碟在燈光下仔細觀察了起來,突然,一個發現只讓他整個人眼前一亮,猛的起身在燈光下細細觀察著盤上的花紋。

    「咦!」

    在昏暗的白熾燈下,那銀白色的「時空鑰匙」泛著一層淡淡的銀光,憑著光線,隱約的能夠看到,那盤上的花紋表面上看似沒有任何規則,但實際上,看似花紋有規則可尋,那散亂的花統規則的按層圈排列著,看似散亂的而從不曾重複的花紋中有一個點卻是在花紋中不斷重複的,如裡無視其他花紋的話,可以看見那些點在花紋中形成了許多螺旋。而若是從上面俯視下去的話,這些螺旋從中心向外盤旋,有些是順時針方向的,還有些是逆時針方向的。而這些根據花紋中的點所處花紋,又能夠標出了兩條不同方向的螺旋。而翻過來下在盤子的另一面順逆方向螺旋數目則恰好相反。

    「一、二、三……斐波那契螺旋!」

    沒錯!儘管這些順逆螺旋的數目並不固定,但它們也並不隨機,它們是斐波那契序列中的相鄰數字。而這樣的螺旋被稱為斐波那契螺旋,而與自然界形成的那種中心有些散亂的斐波那契螺旋不同,盤上的斐波那契螺旋與人們用計算機繪製出來的完美的斐波那契螺旋有些相似。

    「難道……」

    意識到自己發現了銀碟一部分「秘密」時,早已又困又乏的管明棠,這會躺倒床上雙手抓著銀碟。那皺起的眉頭,閉著的眼睛依然在思索著,思索著時間與斐波那契螺旋之間的關係,準確的來說,那斐波那契螺旋怎麼把自己帶回家!

    突然,管明棠只覺腦中靈光一現,眼前頓時一亮,猛的一下坐起身來,端著銀碟的仔細觀察兩面的花紋後,聯想到在時空之門打開時,那花紋似乎開始轉動了,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事物。

    左手托著銀碟,右手按著花紋按順時針方向轉動,此時,管明棠的心臟幾乎跳到了嗓子眼中,可無論他怎麼轉,卻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應。

    沒有反應?

    再試一次!

    依然沒有任何反應,這是怎麼回事?又一次仔細觀察那些形成斐波那契螺旋紋點,兩面的順逆時針的紋點數量恰好相反,一面是順時針方向居多,另一面則是逆時針方向居多,難道……

    「時空鑰匙兩面的花紋,分別代表兩個平行的時間端?」

    在心下這麼嘀咕的時候,翻過那銀碟,將順時針方向居多的一面向上,再一次按著花紋向順時針方向轉動……

    暗淡的房間瞬間變得明亮起來,再一次,那個絢麗的時空之門出現在管明棠的眼前,接著那白圈開始變大,未加一絲猶豫,管明棠便走進了光圈,雙腿就落了地,而在落地的瞬間,感受著腳下堅硬的地面,他便知道,自己又回來了!

    熟悉的房間,熟悉的擺設。再加上那被砸碎了玻璃窗的房間!

    沒錯,這正是自己位於樓頂的集裝箱房屋,明亮的集裝箱房屋內,那個光波閃動的光圈下方赫然是半個銀碟,將銀碟收入手中的瞬間,光圈消失了,那道時空之門亦隨之關閉。而此時,這邊卻已不再是黑夜,而是白日!

    這……

    再看一下床頭電子鐘的時間……竟然已經過去了兩天!不對,自己明明在那邊呆了四天多,這邊的時間怎麼會……管他那!反正自己回來了!

    從1932年的時空回來了!

    站在樓頂上,望著樓下那熟悉的城市,管明棠激動的只想大吼一聲,可他卻根本喊不出聲來,因為……此時懷端著那個巴掌大小的銀碟,管明棠似乎明白自己擁有了什麼……

    一切都晃如夢境一樣,可再次進入如蒸籠一般的集裝箱房間內,看著少了玻璃的窗戶,再取出那個銀碟,管明棠只覺得這一切都是那麼的不真實,好像在幻境一般,一切都是那麼不真實,怎麼可能呢?

    自己怎麼可能……

    「也許……這不過只是一個夢!」

    雖說心裡這麼想著,可管明棠還是忍不住拿過那個電腦包,取出電腦後,依然沉重的電腦包只讓他的心臟猛一跳。

    嘩啦啦……

    伴著一陣金屬的脆響,一塊塊或明亮或灰暗的圓形金屬片從單肩包中被倒到了床上。

    銀元!

    一塊塊袁大頭散落在床上,看著那些銀元,管明棠終於明白了,那一切絕不夢,就在昨夜,自己剛剛進行了一次「民國四日游!」。

    至於這九十九塊銀元,正是民國四日游的……紀念品!

    坐在床上,呆呆的看著床上的銀元,而這時電視裡新聞播音員正在報道新聞,

    「四天前的晚上在我市上空發生的奇觀,讓普通市民大開眼界外,也讓天文愛好者興奮不已。昨日深夜十時,我市上空疑似流星空中爆炸,白光劃過聲音若悶雷,……」

    聽著那定時打開的電視機中傳出的本地新聞,管明棠呆坐在床上,而在床上,透過房頂破洞照入房間的陽光在銀元上映出些許炫目的銀色光彩……

    電視中傳出的新聞只讓管明棠似乎明白了什麼,砸碎的玻璃窗、碟形的時空鑰匙,……而此時面對床上的銀元間碟形的時空鑰匙,管明棠現在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顯然這也許就是那傳說中的地外智慧生命的創造的「高科技產物」,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誤打誤撞的「飛」到了地球,然後撞到了自己所住的這個房間。

    不過,現在這顯然已經不像自己想像的那麼簡單。此時擺在自己面前的彷彿只有兩條路,一是上交國家,告訴國家自己的發現。這似乎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可是仔細一想覺得不對頭,有很大的問題啊!

    如果自己把這個發現告訴國家的話,那麼自己應該去告訴什麼人呢?直接告訴最高領導人顯然不可能,只能通過逐級告訴各級官員的方式將此事上報國家,而現在的那些個官員,知道「時空鑰匙」之後,他們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也許其中只要有一級官員間欲吞下這個時空鑰匙,那麼他也不會放過自己,只要他們中的那一個人一動這個念頭,那麼也就絕沒有理由可以叫自己見到第二天的太陽。

    面對這突然變得極為燙手的山芋,管明棠的身上不斷的冒著冷汗。找人來商量一下,在心下思紂片刻,

    不行!

    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在這麼一個意味著無數財富、機遇甚至權力的事物面前,能有多少人靠的住?

    只有人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管明棠點起了香煙開始冷靜的思考著這個問題。面對人生中的困難,自己從沒有退縮過,現在也是如此,心態穩定了思路也就清晰了,大腦開始高速的運轉起來。

    首先無論如何,都必須要以確保自己的人身安全為前提,這個秘密絕不能為外界所知,更不能找人幫自己出主意。

    一切只能靠自己,只有把這個秘密牢牢掌握,自己這條小命才能得到保全。心下如此思索著,管明棠的心思越發的冷靜下來,開始冷靜的思索著下一步應該怎麼辦。
mk2258 發表於 2013-12-16 18:20
    第9章古玩城內惡人多

    亂世黃金,盛世古董,這些年,隨著民眾的腰包日益見漲,這收藏投資熱自然的也就不斷升溫,收藏市場上機制銀元日漸走俏,價格一路上揚。尤其是銀元珍品,在收藏交易市場更是表現的異常活躍,價格不斷上升。

    來到位於市中心的古玩城,管明棠像一般看客似的在市場裡閒逛著,這是自己第一次來這種地方,過去上學時一個窮學生不會來這,而大學畢業以後,成天東奔西跑的自然又沒時間來這。

    而今天,懷揣著幾十枚銀元的管明棠,卻不能不來這,自己要把這幾十枚銀元變現,早晨的一番沉思默想之後,雖說還不知道怎麼處理那個「時空鑰匙」,但是狡兔三窟這個成語卻給了一些啟示,所以管明棠決定第一步是要馬上去另租一套房子。

    可租房子需要錢,對於剛剛失業的自己來說,拿出這筆錢之後,就必須要考慮如何生活,最後自然的,這幾十塊在民國時期來的銀元,便成瞭解燃眉之急的法子。

    這會的第一次來到這地方的管明棠,難免有些緊張,雖說已經在網格查過這些銀元的價格,而在這些銀元之中最值錢的還是孫中山像嘉禾銀元,對於那樣一枚值幾十萬的傢伙,自己並沒有帶在身上,可即便如此,這些銀元還是能值個幾萬元,自己這會懷揣著這麼一筆「寶藏」卻是苦於沒什麼門路,難免有些六神無主。

    一路走著,在看到一家掛著「古幣收藏」招牌的店舖後,管明棠便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這間店舖不大,只有十幾個平方米,不過裝飾的卻很精緻,一個年青的服務員在櫃檯裡站著,瞟了管明棠一眼,並沒有理他。

    亮光燈的櫃檯裡擺放著各種各樣的古幣,有制錢、有銀元、還有銀兩,自然的也少不了各種各樣的紙幣,管明棠在櫃檯前站了一會,看著那些銀元大都是裝在極為精緻的盒子內,他看了那個店員一眼。

    「你們這收銀元嗎?」

    「銀元?收啊!是什麼銀元,帶來了嗎?」

    那店員應道,接著回身朝回間的屋子喊道。

    「老闆,有人要賣銀元!」

    接著裡面便走出來一個身穿西裝的三十來歲男人,雖說這人看起來相貌不甚起眼,但眉宇間卻沒多少商人的奸氣,這倒是讓人放心許多,但因為接觸了孫開泰的原因,管明棠心知,這人不可貌相。

    那人一走出來,便站到櫃檯後,臉上堆出了一些笑容。

    「不知道先生要賣的是什麼銀元!」

    「民國八年的袁大頭。」

    管明棠手一指那人櫃中一枚裝在透明塑料盒內的銀元,那銀元上並沒有標價,像這種店靠的就是收與賣之間的差價謀利,自然不可能露出價來,不過在來的時候,管明棠到在網上查過了這種銀元的參考價格是一千元。

    「哦?」

    一聽有人賣銀元,肖揚的眉頭由不得一挑,現在銀元價格一個勁的漲,即便是普品的銀元,各店都是只收不賣,可越是如此,銀元越是難收,所有人都在手裡握著,現在竟然有一個傻鳥賣銀元。

    從肩邊的挎包中取出一枚銀元,管明棠放到了櫃檯上,在他的挎包裡一共裝了沉甸甸的四十二枚銀元,而銀元不過是一放到櫃上,肖揚微皺下眉頭,這枚銀元的品像太好,一百多年東西,品像這麼好的實屬少見,十有八九是假的,雖說心裡這麼想著,可臉上卻不動聲色的問了一句。

    「先生,這枚銀元的品像不錯啊!」

    「祖宗留下來的,一直都沒敢拿出來,這不,眼瞅著老大不小了,也該買房子辦事了,不得已,才拿出來賣的……」

    管明棠一開口便把自己早已想好的腹詞說了出來。

    只瞅上一眼,肖揚便知道這不是砂版貨。手一捏銀元,打小起就聽著銀元長大的肖揚,便知道這不是銅或鉛銀元,一吹一聽,也不是夾餡貨。

    「品像這麼好,難不是電火花的?」

    由不得他不小心,現在銀元尤其是像這種珍品銀元的價格越來越高,弄的造假的什麼招都用上了,什麼機壓、什麼電火花,碰到這樣的貨色,憑的就是一個眼力。

    「小萍,把放大鏡拿給我!」

    手拿著放大境,銀元放在燈下,肖揚仔細看著銀元上的每一個細節。

    銀元的圖案清晰,城牆垛口和齒邊平整光滑,細微的筆劃也有立體感,看了十多分鐘後,肖揚便笑著把銀元放到櫃上,望了一眼管明棠。

    「先生,怎麼稱呼?」

    「鄙姓李!」

    管明棠隨口答道,這李是母姓。

    「這銀元是真的還是假的?」

    「真貨!管先生,想來管先生來小鋪應該已經打聽過了,如果您誠心要賣的話,小鋪做生意從來都是持著公道,在這我也不欺你,這枚銀元品相不錯,八百,你看如何,若是你不放心,不妨去打聽一下,這民國八年的普品一元九成新,能出到這個價的,怕也只有我這一家了!」

    八百!

    心道著你這也太黑了,可急於把銀元脫手的管明棠,卻是猶豫了一下,才開口說道。

    「九百吧!我這還有四十多枚,品相都和這枚差不多,若是肖老闆願意,四十二枚,三萬七萬,您看如何!」

    一聽是有四十二枚銀元,而且還都是九成新,肖揚的心跳猛的狂跳數下,眼中也流露出一些貪色來。

    「行!」

    包內的四十一枚銀元,被管明棠從包內取了出來,這四十一枚銀元是自己所持有的銀元之中最不值錢的,而最出人意料的還是那些幾乎全新的孫中山像嘉禾銀元,不過對於那五十多枚銀元,暫時自己還沒有出手的打算。

    瞅著櫃上的銀元,這一次肖揚倒沒有像先前那般看的那麼仔細,這幾十枚銀元不過只看了二十多分鐘,不過每看完一個銀元,管明棠都會問上一句,銀元是真是假,在回答他的問題時,肖揚眼中的貪色越來越濃,待看完最後一枚銀元後,他一抬頭,看著站在櫃前的管明棠,先是打量一下他的衣著,再結合之前的談吐,

    「不過就是一小角色!」

    心想著肖揚的心下貪念一起,便直接說了一句。

    「不知,老闆有何貴幹!」

    一句話,讓管明棠先是一愣,隨即又是一笑,他盯著面前這看似憨厚的古幣店老闆,便明白這貨想吞了自己的銀元,面對這種情況反倒是平靜下來,慢聲慢語的說道。

    「你說呢?」

    「小翠,把銀元收起來!」

    「你確定?」

    這個人的不慌不怒,倒是讓肖揚的心一跳,但看著眼前這不過才二十二三歲的看起來有些木訥的人,他倒是笑自己太過小心了。

    「怎麼,先生,我自家銀元還不能收嗎?」

    「哎!」

    常歎一聲管明棠看著面前這古玩店老闆和自己玩這手,難免的搖頭歎氣。

    「人別太貪心!」

    說著話,管明棠拿出手機直接撥了一個號碼。

    「喂,大劉子,我在古玩城的肖氏古幣收藏,對,一進大門朝西走一百米……怎麼了,我賣東西的時候,讓人給欺了,那丫拿著我的銀元說是他的,你帶人來?好,謝謝……」

    掛了電話,管明棠就直接坐在那人店舖裡,等著在市局刑警隊工作的大學同學過來,在來的時候,自己就已經做好了準備,要不然先前也不會那般的淡定,在網上查找資料的時候,查到的古玩行裡頭,水太深,人太黑,為了避免自己被人坑了,在來之前就提前做了一些準備。

    他的這副淡定模樣反倒讓肖揚撐不住了,這小子怎麼這麼冷靜,要是換成旁人怕早都又罵又叫的跳起來了……難不成……

    「喂,你這人怎麼了,我這可還要做生意那!」

    「生意?生意有你這麼做的嗎?不急,等警察來了再說!」

    「警察,嘿!有點意思……」

    一聽這人報警了,肖揚反倒變得氣定神閒起來,若是他找道上的人物,沒準還有幾個人他非得賣點面子,可警察來了……

    瞧著那似氣定神閒的做在店內等警察來的「財神」,肖揚的面上露出些痞笑,這小子,以為警察當真是人民警察啊!雖是如此,但肖揚卻顯得有些好奇於這人的氣定神閒,見他坐在那擺弄著手機,便抬頭一看,差點沒惱死,這丫竟然在玩……捕魚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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