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山河血 作者:無語的命運 (已完本)

 
mk2258 2013-11-24 09:21: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28 86775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2 06:47
山的兩側盡是蘋果樹、山楂樹以及其他的一些水果樹,在荒山上種植水果樹,不過是最近兩年剛剛實行起來,在邯彰專區所屬的林縣、武安、磁縣等地,於荒山種植水果樹,既能起到綠化環境,又促進農民增收的效用,而這些水果則大都是銷往北方新區,不過沒有人會懷疑,隨著這裏專區普通民眾收入增加,他們的額日常消費中也許會很快就會多出水果。

“山楂,山葡萄,君遷子……”

透過車窗看著山上鬱鬱蔥蔥的樹木,管明棠念叨起這些野生種的果樹,雖說這兩年在山上種了不少果樹,但是產生收益的也就隻有山葡萄,山葡萄的娘的葡萄酒在今年春節前後,便於專區行銷。

“將來等水果大量上市,也許可以加到學生的午餐李!”

在心底如此念叨著的時候,汽車已經轉向了一個被鐵絲網個例的山溝,這裏邊是公司的火炮實驗用靶場

“先生,我聽說,去年這個靶場的時候,當時可是頗廢了一般周折”

雖說心知道像北方這樣的私人企業不能生產軍火,但是在李誌民看來,似乎並沒有什麽不適,因為北方公司是全國唯一一家具備生產各種軍火的企業,這裏生產軍火總歸也是為了整個國家。

未完待續,手打真累,不要插。“可不是,靶場的要求條件高,要求最小寬度八百米,長度二十五公裏以上,當初為了找這麽一個山溝,參謀部可是拿著地圖,一張張的翻找,照了幾個山溝後,然後又實地考察了幾個地方,才選擇了這條山溝,單是遷出裏麵的百姓,就花費了上百萬!”

說道移民時,管名堂頗為無奈的笑了笑



“當然選擇這條大山溝之後,公司為了不讓當地農牧民收到損失,建設工程部讓工作人員對山溝裏的幾個村莊的農民住房,還有狗窩雞舍羊圈,以及每顆農民自有小樹,村落自有樹進行了詳細登記,以便進行賠償,而為了數字準確又派第二批人員進行核對,,沒想到一核對出現問題了,中民,你知道什麽地方出現了問題??”

“先生,什麽地方出現了問題?”

好奇的應了一聲,在李誌民看來,無論是公司還是專區征地對農民可謂是極盡照顧,不僅征地地價高,而且還對被征地農民進行妥善安置,不僅在礦區給她們提供工作,而且還為他們提供住房,按照先生的說法就是“我們是為了濺射,可把農民世世代代的土地收走了,總要給人家一個說法,總要照顧他們的情緒,總要讓她們不至於覺得吃虧了,不至於覺得咱們是要強買強占,保護私產不是寫在紙上的,而是刻在我們的行動上,哪怕就是老百姓的一個草棚,那也是風可入,雨可入,而國王不可住的私人之地。”,亦正因為如此,農民反倒農民反倒樂的被政府或公司征地,因為賠付豐厚,亦是因為這個原因,士紳辦工廠往往選擇在鄉村自有土地上辦廠,從而回避“協商低價賠償”,而這又促成了新興工業向農村轉移,從而進一步促進了農村經濟發展,而為推動鄉村工業的發展,政府又不斷加大對鄉村道路體係的投資,而鄉村工廠需要用電,又促成了專區電網向鄉村的覆蓋,這一體係的變化,使得專區的絕大多數鄉村民眾得以享受到現代交通的辯解,同時又能享受到現代電力帶來的生活便捷,而鄉村工廠又吸納了大量的農民,進一步增加了農民的收入,農民搜如的進一步增長,又推動了農村的消費。

經濟發展的循環體係,過去先生隻是在隻言片語中提到這一體係,而所有的一切都在證明著這一體係的效果,或許暫時無人意識到這一點,但現在邯鄲彰所取得的陳宮,無不在證明著這一切,最終,這種在國人看起來幾位陌生的經濟理論,或許會得到普遍性的認同

“樹!

”管名堂吐出一個字,農民的智慧,在後世如此,在這個時代同樣也是如此,任何小看農民隻回答額人最終都會付出代價。

“樹?”

詫異之餘,李誌民朝著山上的樹木看去,那些樹有什麽不同嗎?

“對,房子的麵積材料是死的,可樹卻是活的

!”

感歎著當初那些農民表現出來的“智慧”,管名堂又繼續說道。

“各個莊子裏的樹,樹苗棵數總是對不上,越核對越多,第三批人核對時發現又多出了好多樹和小樹苗,仔細一查小樹是當地人晚上才插進去的,到最後沒辦法隻好數一顆就用手拔一下,看看是真的樹還是才插的樹,到最後就是才插上的小樹苗,也是按照一毛一顆賠的,不過後來再進行核對的時候,,,他們就是一邊數著一邊拔著,一塊地一塊地的清理”此時管名堂倒是感覺有些輕型,因為專區最大的征地方——北方公司,早已征足了足夠的建設用地,在地價尚未上漲之前,其就儲備了充足的土地,以用於公司的建設,否則僅隻是土地溢價,相比公司征用的大量徒弟,就是一筆龐大的天文數字,雖說如此,像這諸如靶場之類的規劃外的土地征用時,公司還是付出了極為昂貴的“代價”。

“竟然還可以這樣?”

睜大眼睛,李誌民全是一副不可思議之色,他沒想到看起來極為樸實的農民竟然會如此,而更讓人難以相信的是,最後公司居然還賠了。

“這還不算!”

在汽車通過檢查站進入靶場之後,管名堂看著兩側機械化耕種的麥田對李誌民說道

“在搬遷山溝裏的住戶時,公司還碰到了一些“釘子戶”,大都是村裏的二流子,那些二流子,當初看似改造了,可改造的並不怎麽成功,畢竟有些性格方麵的事情是沒法改變的,總之麵對搬遷,他們根本就是蠻不講理,同時漫天要價,甚至還有的就是給了錢也不搬,而且還特別凶,甚至他們還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弄來幾十具骷髏,埋在地上說是他們的祖墳,當真是深山出惡人,最後沒辦法談下去了,法律還保護他們,公司這邊和他們談不下去。鄉公所派人去協調也沒有辦法,當時從新一軍借來幾門火炮都就為了怎麽辦?最後靶場的技術人員出了個壞主意:不用管這些人,他們有辦法。於是他們把炮位調好後就試射,接連幾發沙心炮彈全落在房子前後左右,第二天,天都不亮這家釘子戶就匆匆地全搬走了,真實牽著不走打著倒退,反正是什麽人都有。”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2 06:47
站在近一人高的炮尾處,管明棠的臉上盡是驕傲之色,尤其是看到炮尾銘牌上銘刻的“民國二十五年式一五五公厘加農榴彈炮”以及“鑽石”標誌時,管明棠的臉上露出了笑容。看到它,遠比在常備民團看到以zis一3為原型製造的76。2毫米的二五式野戰炮,更為驕傲,相比於後者,這樣的重型火炮才是真正的戰爭之王。

在曆史上,中國陸軍僅有三十餘門進口德國的l50榴彈炮,盡管數量極為有限,但其依然被視為抗戰時期中國陸軍最具威力的武器,而現在二五重加的批量生產意味著,在未來的戰爭中,金剛石公司將能夠源源不斷的生產出越來越多的重加農炮,從而將有力的支援抗戰戰場。

“先生,這是試製的第一批六門火炮中的一門!”

王國章連忙回答道,緊接著又解釋道。

“今天隻走進行基本試炮,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我們除去射程、精度試射之外,同時還將進行2000發破壞性試驗時,而這門火炮挑選的原則是按照批量生產過程中合格的,但這門炮呢,又是采用的末位指標,也就是重要指標最”差”的另件,組裝成的火炮,如果這門火炮可以通過試射的話,那麽就可以保證戰場上戰士們的絕對安全。”

在王國章解釋時,管明棠隻是打量著這門“巨炮“不時的點著頭,最後他又特意打開一個彈藥箱,彈藥箱內炮彈防護油已經擦除,彈箱內可以清楚看到一發彈頭,藥筒……咦?

在看到藥筒時管明棠不由一愣?

“王工程師,這個藥筒怎麽會這麽短?”

隨手從彈藥箱中拿出藥筒,管明棠注意到這隻是一個銅製的空殼,在殼內還有一個像是“冰糖葫蘆”似長度大約二十厘米的銅柱,這顯然和他在俄羅斯時見到的炮彈不同,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當初隻是決定對炮彈彈丸進行改動,至於其它並沒有進行任何改動,依然使用金屬藥筒,從而達到不徹底修改火炮的目的,眼前的彈筒似乎和記憶中的藥筒有所不同



“先生,因為現在專區內沒有銅礦,工業用銅大都依靠進口解決,為了節約用銅,我們對藥筒結構進行了修改,將藥包與藥銅結合在一起,隻采用金屬彈底,從而節約了70%的藥筒用銅,相比於金銅殼彈,一箱炮彈的重量減輕了……"

在王國章的解釋中,管明棠把視線投向了湯姆·索爾塔,這個公司用每月i000美元的高薪從美國聘請的火炮專家,他們竟然因為那麽一點“小事”爭執了幾個月,而此時湯姆·索爾塔則隻是麵帶著微笑。

“斷隔螺式炮閂需要采用塑形緊塞具,其優點在於重量較輕,而塑形緊塞具結合在炮閂內,不需要使用藥筒,而是直接使用輕便的藥包,但結構複雜,對製造工藝要求較高,最大射速受到影響,而二五式重加采用裝填速度較快的橫開式炮閂,結構簡單且安全,但是由於使用分裝式藥筒,彈藥成本高,且需要大量的銅材,因此才有了我們的爭執,最後在李總工的建議下,我們方才拋棄成見,采用了金屬彈底、分裝藥包……”

“管先生,金屬彈底、分裝藥包,通常是海軍大型火炮所采用的,其優點不僅能節省彈殼,且能節約發射藥,以二十式重加為例,其一共有五個裝藥型號,如果采用金屬藥筒,每箱炮彈內藥筒需要裝至最大裝藥,在戰場上,根據射程需要調節裝藥,而多餘裝藥,通常都是在戰場上就地焚燒,而采用分裝藥包,則可以直接利用,從而節約發射藥,且其藥筒殼體高度隻有15厘米,可直接采用鋼板衝壓,因其厚度較大,鋼性強,更適當反複利用……”

聽著兩人在那裏解釋著“金屬彈底、分裝藥包”的優點,作為一個外行人,管明棠隻是點著頭,並沒有說什麽,既然在經濟上劃算,且軍事上也有先例,那自然沒有什麽好爭執的,隻要不影響火炮的使用就行。

十幾分鍾後,在距離炮位有百米遠的掩體內,管明棠興致勃勃看著炮手們準備著射擊,雖說這是他們第一次操作二五式重加家炮地行實彈射擊,但是因先前用“試製品”進行過演練的原因,使得他們的動作顯得極為熟練,不過隻是十幾秒後,請示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發射!”

隨著耳邊傳來的口令,炮位後方數十米處的炮手立即猛的一拉拉火繩,伴著一聲巨響,隻見炮口製退處噴吐出一團黑焰,在那黑的煙雲噴吐的同時,管明棠隻覺眼前火光一閃,黑焰由黑變紅,與此同時地麵猛的傳來一陣顫動,在那一聲悶雷般的響聲傳來時,順著炮口往向天上看時,甚至可以看一道黑影劃破天空,瞬間就消失了,因為發射的是試驗的砂芯彈,所以炮彈發射之後,遠處並沒有傳來爆炸聲,在拉下來的試射中,那門火炮開始按照試射規章,進行著試射,震耳欲聾的炮聲不斷於山穀間回蕩著,以至於山穀中充斥著刺鼻的火藥味。

在火藥味被山風吹進掩體時,嗅著那火藥味,望著那發出巨吼的重炮,管明棠的視線不由變得有些飄忽,在一聲悶雷般的炮聲傳來時,那炮口焰由黑轉紅的瞬間,管明棠似乎看到了明年,在這片土地上,一門f]--五式重加不斷的發出怒吼,在這怒吼聲著,數以十萬計、百萬計的炮彈帶著怒火不斷的“砸在”日本人的頭頂,灼熱的鋼鐵破片在硝煙中收割著生命……

時近中午,在管明棠的耳邊依然不斷的回響著二五式重加農炮的轟鳴聲時,管明棠便乘車離開了綜合試驗靶場,那裏的試驗並不會因為他的離開而停止,試驗會不斷的進行,在進行充分的試驗的同時,還將通過不斷的試射得出一張張射表,在完成了所有試驗並得出射表之後,重加農炮才有可能裝備部隊。

當汽車於山間公路上行駛的時候,透過車窗,管明棠可以清楚的看到車外綿延的紅色陡壁像一幅長長的畫卷似的,甚至讓人無法看清它的“來龍去脈”。細細看去,山石棱角分明、崖壁層理清晰,岩縫中鑽出的幾株零星草木也成了恰到好處的點綴,到是為這“巨幅畫卷”增添了神韻。

望著車外鬱鬱蔥蔥的山林,管明棠似乎明白了,為什麽在幾年後,這裏為何會聞名於世,因為這裏特殊的地形,因為這山上的林木,相比於後世太行山上的荒涼,這個時代的太行山,雖不見太多的蒼天古樹,但是卻依然是青山綠水之色。

“先生,我們現在是回邯鄲,還是去附近的村子看看?"

見先生似若有所思的有些走神,李直民便又一次開口詢問道,在來的路上,先生曾提過如果時間夠的話,就在山裏頭走走,去沿路的一些山村看看。

回過神來,管明棠看了一下時間,然後便對李直民吩咐道



“在下個村子停下來吧。”

盡管邯彰專區大部分都是為平原,山區隻有與山西交界的部分地區位於太行山餘脈之間,且大都為山間盆地,而且山區人口亦不過隻占總人口的10%左右,而且每年都有山民遷出山地,但這裏卻依然牽絆著管明棠的注意力。

對此,李直民早已經習慣了,在專區上下都知道一個故事——“木桶原理“這是專員就農村發展時提出的一個很簡單的卻被人忽視的原彈——一隻木桶能盛多少水,並不取決於最長的那塊木板,而是取決於最短的那塊木板。這就是說任何一個組織,可能麵臨的一個共同問題,即構成組織的各個部分往往是優劣不齊的,而劣勢部分往往決定整個組織的水平,而那個“短板”就是指漏洞,而對於邯彰專區而言,最大的劣勢在農村,而農村之中又以山區民眾生活最苦,自然的先生才會牽掛這裏。

因為臨著通往山西的公路,這個山村並不算偏遠,實際上在過去的一年中,許多偏遠山區的農民已經遷出了世世代代生活的山溝,進入煤礦、鐵礦,從農民變成了工人,這個山路邊的村鎮,看起來並不怎麽繁華,不過卻依然可以看到一些新建的房屋,相比於過去,生活似乎好轉了一些。

剛進五月的天氣,並不算熱,不過今日比前幾天氣溫都要高,而在村口處祠堂前的曬場,曬場是由農業全作社資助修建的,抹的水泥地坪,用於給百姓曬麥用,以防止糧食發黴,同時那裏還是民團進行操練的地方。

今天的曬場上,顯得很是熱鬧,附近的一些山民都超到了集上,他們大都挑著挑子,也有也趕著騾子、毛驢慢悠悠的匯集到曬場前,無論是挑子上挑的,還是騾子毛驢背上馱的,無一例外,都是用布包起的白布。

在熙攘的人群中,幾名穿著中山裝的合作社職員,則不時的打著算盤,並且給坯布過磅,吆喝聲更是不時的響起,整個曬場上都是一副極為熱鬧的樣子,而在曬場周圍,甚至還形成了一個小市集,攤販們的喲喝聲更是此起彼伏的。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2 06:48
“瞧一瞧看一看了啊,地產斜條紋作訓褲,膝蓋、屁股加厚雙層布,可是磨不爛的啊!”

“雪花膏、舒膚佳、大姑娘用著香啦……”

“糖果啦,糖果便宜啦!”

“剪子、臉盆、菜刀鐵貨便宜賣啦……”

聽著耳邊傳來的各種各樣的吆喝聲,看著那些賣掉棉布之後,又擠在攤販前購著各種日用器的農民,管明棠的臉上帶著笑容,此時他的神情略顯得有些得意。

“仲民,你看,這小集可真夠熱鬧的啊!”

而小集完全是因為合作社收購棉布的棉市而興,小商販們是隨著合作社的腳步一路尾隨而來,那些把棉布賣掉的農民,自然會購進一些“洋貨”以充實家用,棉市的興旺又是合作社的功勞,在三年前,邯彰一帶棉布皆是來源於外地,要麽是洋布,要麽是高陽、定縣等地出產的土布,農民隻是手織一些粗土布,但是現在邯彰專區十二縣,上百個“織布莊”每年卻可以織布近三千萬匹



“先生,他們扛來的布都是邯式鐵輪織機織的吧!”

雖說在報紙上曾看過有關收布的報道,而且各縣的報告中也有提到“織布莊”的效益,但是這還是他第一次親眼看到收布,別說是他,就是管明棠也是第一次。

“沒錯,就是邯式鐵輪織布機織的三尺三棉布!”

對於鐵輪織機管明棠並不陌生,鐵輪織機於清末開始於華北各省流行,與舊式織布機相比,鐵輪織幼體在工作時,僅以足踏板使機器轉動,其它的各個織布動作即可自動完成,雙手的工作主要是接紗頭。鐵輪織布機所織布匹一般寬度在2尺以上,每機每天可織布80—l20尺。如以幅寬2。2尺計,鐵輪織布機的生產率是每天l76—264平方尺,而投梭機隻有20一30平方尺,鐵輪機的效率達到投梭機的8。8倍。

六七年前,高陽那個全國最大的土布生產縣,就擁有近三萬台鐵輪織機,每年消費近十萬包棉紗,兩萬箱人造絲,每年產值近億元,實際上這種半工業化從清末便一直存在於河北、山東,並開始有朝著工業化發展邁進的跡象。

而在邯彰專區成立後,為促進農村半工業化發展,農業合作社開始仿效的高陽、定縣模式,發展農村織布業,不過其並沒有仿製日式鐵輪人力織機,而是在借鑒日式鐵輪織機的原理,與北方紡織機械公司合作曆時近一年,研製成功新型鐵輪織布機,織布寬度達到了3尺3,也就是一米,生產效率較舊式鐵輪機提高了l。5倍,而且可織多種布料。而這種織機被外界稱為“邯式鐵輪機”從而有別於舊式的仿日式鐵輪機。

“對,先生,這是北方紡機公司出的新式鐵輪機!”

“舊式鐵輪機,主要是織平紋白布,雖說也能織仿各類機織布,但是效率有所下降,而邯式鐵輪機,可以在不降低工效的情況下,織十字布、斜紋布、寬麵床單布、格兒紗、羅紋布、小提花布、電光布等等;大部分都是仿同類的機織布,可以說,凡現在機器織布廠能生產的種類,現在邯彰的一百多個織布莊都能仿造,像咱們邯彰民團的軍裝,用的就是織布莊織的斜紋布

。”

“先生,我一直很奇怪,”

看著那些領到工錢後,臉上笑堆起花來的農民,李直民不無疑惑的問道。

“過去我在報紙上曾看到過布廠的一些報道,報道稱,若幹布廠工程師,鹹謂每織布一匹,當虧本一元,為什麽,可為什麽鐵輪機手織布,棉業公司不僅不虧本,反倒還能贏利呢?”

邯彰棉業公司是專員公署辦的“公營企業”公司通過合作社壟斷了邯彰棉花市場,而設於各地的棉紗工廠,則直接將棉花紡成棉紗,進而又通過合作社將棉紗提供給合作織戶,最後收布以“邯紡”的品牌銷售,盡管其主要是銷於邯彰專區內,但河南、山西甚至河北、山東這樣的土布大省,都能看到“邯紡”半土布。

工廠機製布虧本,而手織布贏利,這不能不說是一個非常奇怪的現象。

“不是廠布虧本,是華商廠布虧本!”

管明棠搖頭回答道。

“華商不擅長科學管理,徒增的生產成本高,就像用途最廣的l2磅布,華商的直接人工成本是每匹0。587元,而邯棉支付給織戶的工本是每匹0。8元,相比之下,人工成本,農織的成本更高一點,但是除去人工成本之外,還有間接生產成本、管理成本,相比之下,農織布的人工看似高了些,但是邯棉卻不需要付出更不需要負擔諸如設備折舊、輔助物料、動力費、稅捐、修繕、保險費、職員薪金、職工夥食、文具等等等,以及管理費用的……”

對於農民而言,他們的想法很簡單,能掙一個是一個盡管最初他們使用的價值i00元的“邯式鐵輪機”都是由邯棉墊款,但這筆款子最終還是由農民個人償還。

“一匹布價格最低的時候,不到八塊錢,最高的時候,不到九塊半,而原紗成本就要6塊多,如果管理上再落後一些,價格低於8塊的時候,自然就虧本了,可邯棉的成本是原紗加人工,若是單論成本,他們的成本甚至比日本機織廠還要低上一些!”

在李直民的麵前,管明棠並沒有否認邯棉對農民的“剝削”事實上邯棉就是要充分利用廉價的農村勞動力,而在利用的過程中,農民同樣也受益了,他們收入增長了,這同樣也是事實,現在邯彰地區的“織布莊”有一大半集中於山區,其目的就是為了通過織布,增加山區農民收入,而平原地區則是充分發展種植業,可以說是一個相互補充的農村體係



“現在邯棉一個月的贏利兩百多萬!”

朝著村子裏走著,管明棠默默的對李直民隨口說了一句,贏利最高的公營企業,就是一個看似極為落後的,背曆史潮流發展的行業。

“這些錢,實際上就是通過利用農村廉價勞動力創造的,如果換成工廠的話,兩千萬匹布,贏利不會超過一千萬……”

在接下來的幾分鍾內,管明棠並沒有再說什麽,其實有些事情,本來就不適合說的太過於透徹。

而管明棠默默的於村間走動時,可以看到村間的小道相比於過去幹淨了許多,不複過去垃圾滿街之狀。

“先生,過去專區各地村民多不講究公共衛生,很多市鎮、鄉村每每不是垃圾滿街便是積穢載途,嚴重影響村民的健康衛生,自從鄉村建設學校的幹部出任村長或者合作社社長之後,各村都極為注重鄉村公共衛生,看來這個村子肯定也定時打掃街道,清除村落社區的垃圾……”

“仲民,免費施藥,不能製本,保持良好的衛生習慣才是根本,比如……”

恰好經過一戶農家,管明棠的手朝著屋後用葦席圍成的小閣間說道。

“夏天蚊蠅轟,下雨隨水衝,就地挖個坑,雞撓蛆更凶,這就是咱們中國傳統的旱廁的結果,按照衛生署的統計,民眾常見疾病中的9成,都是腸道疾病,而其中7成的原因就是廁所……”

聽著先生提及廁所時,李直民注意到先生並沒有顯露出任何不適,事無巨細或許在他身上展露的再明顯不過,去年他在農村合作社參觀時,注意到學校修建的衝水式廁所,並沒有說什麽,回去之後,便親手繪製了一個“生態旱廁”的圖紙,隨後便個人出人五萬元,幫助五千個城市和兩萬個農村家庭建立了“生態旱廁”現在這種“分離式旱廁”已經開始在慢慢的在專區進行的推廣。

“中國農村健康最迫切的需要是建立一種醫療製度,使廣大民眾得到現有條件下的“基本醫療和健康保護,我們在進行鄉村建設的時候,借鑒定縣的成功經驗,同時又結合實際,建立了一套依托鄉村內部資源的鄉村三級醫保體係,並且開始嚐試建立惠及專區五百萬民眾的全民合作醫療,但醫保隻不過解決了醫療費用的問題,使得不至出現因病而窮的現象,可最根本的,還是要改善衛生習慣、環境……”

也許是為了給先前的“剝削”尋找一個借口,管明棠倒是極為難得的擺弄起自己的“功勞”來,這或許是因為他清楚的知道農民的苦,所以才會產生這種情緒



“而衛生環境的改變,又以廁所為重,農村並不適合衝水廁所,一方麵是因為衝水廁所耗費大量的淡水,更重要的是農村沒有良好的排汙係統,其實,現在我們的城市也一樣,而像這種分離式旱廁,更適合農村,更適合農民的習慣,尤其適合農村積肥的習慣,而且其肥效更好,更適合堆肥……”

話說到這裏,突然,管明棠卻把眉頭微微一皺,看著那孤零零的用葦席製成的“30年代標準的生態分離式旱廁……”一時間他不由有些茫然,為什麽會這樣?難道……

在村間的坡路上,恰好可以看到曬場上熱鬧的“布市”,隱約看著那些喜洋洋的農民,想到在那喜洋洋的背後,無論是政府還是公司的對廉價勞動力極盡壓榨,管明棠的眉頭皺成了一團。

剪刀差,難道,這就是換了一種麵貌的剪刀差嗎?

不,搖了搖頭,管明棠在心裏反複說道,這是市場、這是市場,可市場真是如此嗎?恰在這時,一個衛兵急匆匆的沿著村間的坡路跑了過來。

“報告!公署急報!”

在管明棠的車隊中,隨車的有一部電台以用於同公署保持聯係,通常情況下若無緊急事件,公署往往是絕不會啟用電台,是什麽緊急事件,急忙接過電報,掃了一眼管明棠的神情變得難看起來,看著李直民,半晌才說道。

“廣東……”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2 06:48
民國l6年即於西元1927年7月1日發出修訂不平等的關稅條約、實行關稅自主的布告。翌年7月至l2月,中國先後與英、美、德等ll個國家簽訂了關稅條約,隻有日本遲遲不廢舊約。後國民政府以從關稅撥出500萬元作為償還“西原借款”擔保為交換條件,才於l930年6月與日本簽訂了關稅協定。雖有“三年不變期”為限,但從民國二十二年起,隨著中日關稅協議期滿,中國獲得法律年關稅自主權,隨之,中國現代海關成立近百年之後,中國關稅方才得已成為國內實業發展的保障。

進近20世紀後,對於中國而言每一個年代,都有每一年代的領頭的商品,正如l0年代的紗麵兩白、20年代的桐油,而進入30年代之後,桐油又讓位與另一種“白貨”——蔗糖,而蔗糖之利,完全得益於關稅保護,進口糖稅相當於當時上海、廣州市場糖價一倍以上,在中國辦糖廠,可以得到關稅的保護,不怕洋糖衝擊。不過與其它棉紗、麵粉、油桐可以全國大多數地區種植不同,蔗糖的原料一甘蔗受限於其產地,而隻能於兩廣等地種植,因此自然的製糖業這一新興產業也就隻能成為兩廣的地方產業,或正得益於此,在廣東省主席陳濟棠便於二十一年製定的《廣東三年施政計劃》,根據這一計劃廣東將建立規模龐大的省營工業體係,並推進政治、經濟、文化和教育的全麵發展。而隨著該計劃的實施,製糖業便成了帶動整個廣東經濟起飛的“龍頭”。

在民國22年,陳濟棠委任的主持廣東糖業發展的馮銳,這位康奈爾大學農學博士、嶺南大學農學院教授,並沒有想到,在陳濟棠千方百計籌集到興建六家省營糖廠資金之後,卻引發了一場“機器大戰”圍繞著爭奪六間糖廠機器設備的一場“機器大戰”。

辦新式糖廠,關鍵是引進國外的先進設備。由於美國檀香山鐵工廠最早表示支持廣東辦糖業,所以最初的辦糖計劃,即六間糖廠的機器設備,都準備在該廠購進,這將是一筆高達幾百萬美元的大生意。很快,廣東同檀香山鐵工廠簽訂了第一批合同,購買新造糖廠和惠陽糖廠的全套設備,總值達ll0萬美元。

在經濟嚴重不景的情況下,廣東辦糖業的巨額定單,引起了另一家世界機器生產巨頭———捷克斯可達公司的垂涎

。他們更看到這是中國糖業現代化的起步,這個先機如果占了,將來的市場前景將無可限量,便不惜代價地與檀香山鐵工廠競爭起來。

針對檀香山鐵工廠與廣東所簽訂的合同,斯可達公司連連出招,檀香山鐵工廠向廣東提供的是菲律賓破產糖廠的翻新設備。斯可達公司針鋒相對,提供全新的機器設備,且保用一年,在保用期內出現問題,全麵負責保修。接著又降低價,檀香山出售的機器中,新造糖廠日榨蔗能力500噸,惠陽糖廠日榨能力i000噸,前者售價37。5萬美元,後者售價70萬美元。而斯可達開出的價碼是,日榨蔗能力i000噸的機器,我66萬美元就可賣,低了5。7%。不但如此,檀香山鐵工廠的售價是廠家在出口港船上交貨價格,斯可達則是香港交貨價格,承擔運費及保險費,售價又低了許多。隨後,斯可達公司又稱,我提供的機器,實際能力比合同上寫的加大50%,而檀香山卻是舊廠生產能力。隻增加了一些機器設備,就擴建為日榨蔗能力2700噸的大型糖廠。

爭奪到最後,雙方甚至連一貫堅持的國際付款原則都放棄了。按付款要求,檀香山鐵工廠是機器安裝好後,第一次開榨前要付90%的錢,開榨後付完所剩i0%錢,可分20次付清,但第一次付款為l0%。

斯可達公司則提出,開榨前隻收40%,開榨後再收60%,同樣可分20次付清,但第一次隻收2%。如在一年之內再購一個糖廠的設備,可免收第一個糖廠分期付款的利息。

分期付款在當時的國際貿易上很平常,但一般需要一個在國際上有信譽的銀行作擔保。檀香山鐵工廠最初要求中國銀行書麵作保,斯可達公司為了促成簽訂合同,竟接受當時在國際上沒有地位的廣東省銀行和廣州市立銀行的擔保。

這樣一來,檀香山鐵工廠也不得不放棄原來的要求,接受了同樣沒有什麽實際價值的保證。檀香山鐵工廠在給馮銳的信中,就流露出他們在競爭日益尖銳的壓力下,不能不這樣做的心情。信上說:“這次是本公司第一次接受沒有不可收回的信用證書擔保的分期付款合同。”

為了競爭的勝利,斯可達公司甚至連給經辦人回傭的極端手法也使出了。最終,斯可達公司硬生生將檀香山鐵工廠原已到口的肥肉扯去一大塊。而就在斯可達以為咬掉一大塊肥肉時,突然,卻又殺出了一個程咬金,硬生生的奪走了剩下的三座糖廠的合同,而這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卻是一家中國自己的工廠——北方公司



民國22年l2月30日,就在斯可達公司與廣東省建設廳簽訂了市頭糖廠的設備合同時,成交了這筆66萬美元的生意時,北方公司駐粵分公司不過剛剛成立,在掛牌的當天,其即向廣東省建設廳遞交設備資料,同時他開出了一個讓廣東省建設廳以及陳濟棠無法拒絕的條件。

50%現款支付,50%以工廠生產白糖衝抵!除此之外,北方公司還承諾向廣東省提供高產高糖甘蔗種苗,即便是不論其它,單就是“50%設備款以白糖償還……”便足以讓陳濟棠等人無法拒絕,亦正如此,北方公司不僅以l80萬銀元的價格獲得順德、揭陽、東莞三間糖廠的訂單,而且還另外奪得徐聞糖廠的定單,而徐聞糖廠則是計劃之外的糖廠。

從民國初年起,由於軍閥混戰,兵沒剿匪,以至雷州半島南部的徐聞縣漸漸淪為匪窩,匪徒殺人搶劫,使民不聊生,由於匪亂連續達l8年之久,造成當地人民死亡率達80%以上,清末時全縣原有二十八萬人,到匪亂結束前夕僅剩四萬,徐聞全境形成了茫茫的荒山野林,人跡罕至!直至民國二十年,全縣匪患終止。但流浪異鄉的百姓因驚恐和離散未歸故土,田園依舊荒蕪!亦正因如此,北方公司向廣東省建設廳提意,於此創辦墾殖場,並建設糖廠,而其建設資金來源則是北方公司申請的二十萬畝荒地的購地金以及未來工廠產出易貨。

民國二十五年5月20日,在鞭炮聲中,位徐聞縣城南海安鎮海邊的徐聞糖廠正式掛牌開工,這家旨在利用徐聞省營甘蔗農場以及海南甘蔗的糖廠設立於海邊,當從海南駛來的運蔗船泊近鐵木碼頭後,河邊的起重機便將百噸鐵船上的一捆捆甘蔗吊起,放在一大型磅秤上,上麵有設備能自動將捆蔗的鐵鏈解開。過磅後甘蔗的重量會自動打在卡片上及記在連續計算器上。然後,甘蔗被自動翻落到第一台蔗帶上,隨之又自動經蔗刀機理平。

在蔗帶機上的甘蔗經過蔗刀機理平的時候,馮銳的臉上帶著笑容,指了指糖廠設備上的“北方公司”銘牌,然後對身邊的王有亮說道。

“在徐聞設立糖廠,盡享天時地利,不僅徐聞墾場和海南庶場的甘蔗可以直接進廠,即無蔗源不足之憂,又享地利之得,糖廠出糖,可以直接裝船,經海路運往福建、浙江直至上海、山東,運費較之經廣漢鐵路省下許多!與其它六廠相比,又無路上轉運之費!”

馮銳的得意,看在王有亮的眼裏,他隻是不於置否的微微一笑,一開始建立徐聞墾場,不過隻是他向公司提出的建議,是出於為保障昆侖輪胎生產所需橡膠,去年從馬來西亞引進的橡膠苗不過剛育出種進地裏,那邊卻聽說,北方化工似乎已經解決了橡膠合成的問題



“廣東糖業能有今天,著實梯霞兄居功甚偉!”

麵對老同學的稱讚,沈銳卻扶了下眼鏡框說道。

“言鏡,話雖這麽說,可若是沒有北方公司的設備,恐怕也就沒有今天廣東的糖業,你放心,最遲下個月,第一批糖就會發往連雲港!保證不會耽誤你們夏收時掙錢!”

這話語中盡是戲謔之意,因為臨近夏收,夏收前後又正是售糖的高峰。

“梯霞兄,你這……”

就在王有亮試圖解釋時,沈銳卻看著車間裏的那些設備說道。

“言鏡,說實話,若非這兩年,七大糖廠建設實在是太忙,我可真想去邯彰看看!”

此時的沈銳語氣中顯得有些失落,完全沒有任何先前的得意之色,甚至於眉宇中更是露出了些許愁容。

“哎,有時候,我真不知道……”

搖著頭,此時眼前的這座工廠似乎已經不再能引起他的興趣,甚至臉上還流露出些許可惜之色,在他流露出這種神情的時候,王有亮的心下不由暗自思索著,自己的這個老同學在煩什麽?

“真不知道,為什麽中國想成點事情,就那麽難!”

一聲感歎,之後,沈銳的視線投向遠處,而唇間更是不住的感歎著,而他的感歎更是讓王有亮的眉頭微皺。

“梯霞兄,是什麽煩心事?”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2 06:49
是什麽煩心事?麵對老同學的追問,沈銳並沒有回答,而隻是默默的看著遠方,而他的沉默,更是讓王有亮好奇起來。

“沒什麽?”

搖搖頭,有一些事情,沈銳並不願意說,雖說此時他心底早就是思緒萬千,一直在猶豫著是否應該做出選擇。

老同學否認,讓王有亮意識到,也許事情並不像他想象的那麽簡單。

作為北方貿易駐廣東分公司的經理,對廣東的形勢極為了解的王有亮心知老同學原本應該會煩惱的是什麽,這幾年為了推行糖業統營,他得罪了不少人,甚至家裏都被人扔去了手榴彈,現在得益於高關稅的保護糖業的利潤之高,遠超過外人想象,一公擔白糖生產成本不過l0元,出廠價可達l6元,市價可達22元,零售價更高,麵對糖廠百分百的利潤,不知多少達官顯貴想要投資糖廠,但是沈銳卻遊說陳濟棠堅持機糖專營,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在廣東,不知多少人恨他可謂是限到了極點。

而公司之所以可以接受易貨定單,正是因為專區實施嚴格的市場監管杜絕了日本走私糖,而專區每年的市場足以消費易貨糖,而且相比於商購糖,易貨糖價格又低了l0%,在專區僅白糖一項即為北方貿易貢獻了數十萬元利潤,而這正是大型公司的優點,即便是某一項目虧損,公司仍然可以通過後續相關利益,維持整體利潤。

但這並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過去沈銳從未像現在這般,整個人陷入一種迷茫甚至掙紮之中,而先前的感歎,顯然也不僅僅隻是為了糖廠那麽簡單



“梯霞兄……”

或許是注意到王有亮的懷疑,沈銳左顧言他的說道。

“去看看,你們怎麽把市場控製的那麽好,連一包走私糖,都進不了專區!”

那笑容中帶著些牽強之意,但王有亮還是聽出了他話中的失落,以及話中的隱瞞之意。

“梯霞兄,到底是怎麽回事?”

雖說恨沈銳的人極多,但是陳濟棠卻對其極為信任,又豈能不信任?七家糖廠年產糖超過l0萬噸,每年獲純利超過六百萬元,其它對沈銳的攻擊,在陳濟堂看來那不過是“財神爺”全心為自己掙錢的後果,自然也就對其更加信任,而沈銳正是靠著這種信任,得已建立中國現代糖業,按道理說,在短短三年內便建成7家總榨蔗量達至lj7000噸/日的大型糖廠,按道理正值春風得意之時,怎麽這會是……

“梯霞兄,我想應該不是因為糖廠之事吧……”

又一次,王有亮試著詢問道,從沈銳的臉上他看到一些異色,尤其是在他指出所煩之事不是為糖廠之事之後,沈銳的臉上更是猛然一變。

而在沉默良久之後,一直猶豫不決的沈銳先是歎了一口氣,然後又對王有亮說道。

“咱們到院子裏聊吧!”

兩人到了院中,在遠離人群的地方,沈銳直接用英語說道。

“言鏡,你知道,為什麽陳主席,為什麽沒來參與糖廠開工嗎?”

沈銳的一句話,立即讓王有亮隱約感覺或許和先前得到一份情報不無關係,貿易公司有搜集情報的職責,而且情報並不僅局限於經濟商業情報。

“嗯?不是說,公務煩忙嗎?”

“公務煩忙?”

冷哼一聲,沈銳冷說道。

“他的公務是夠煩忙的,可他到底在忙些什麽?”

在這聲冷嘲之後,沈銳突然又把話峰一轉,不無黯然的說道



“半個月前,展堂先生去世了!”

沈銳口中的展堂先生是胡漢民,那位兩廣地方的“精神領袖”實際上不過就是,粵、桂軍閥奉胡漢民為領袖,從而形成西南勢力與南京中央長期處於對抗狀態。對此人,王有亮並不陌生,在其去世之後,他還曾代表北方公司和專區送去了花圈。

“嗯?”

“過去,展堂先生,是唯一能製衡陳主席的人,而現在……”

默默的抬起頭來,沈銳看著天上的白雲,臉上盡是一副悲哀之狀,或許是因為涉足太深的原因,所以他才能了解許多事情的真相,亦正因如此,才會有現在滿麵悲色,但作為一個“書生”他卻隻能在這裏發著牢騷。

“沒人能製衡陳主席了,而且,現在陳主席又以西南領袖自居,我擔心……”

看一眼老同學,雖說像是有意透露但其卻又是一副不願透露的樣子。

“我擔心很快會出什麽亂子……”

“亂子!”

眉頭猛的一揚,王有亮驚詫的看著沈銳,失聲問道。

“會出什麽亂子!”

會出什麽亂子!

苦苦一笑,沈銳隻是自顧自的仰望著天空,隨後又不住的長歎著。

“梯霞兄!”

又一次,王有亮追問道,此時他的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或許,那條他最不願意驗證的情報,即將在這個時候得到驗證,如果是真的話,那可就不是簡單的“亂子”所能形容了,那根本就是……

“那是什麽亂子,根本就是天下大亂啊!”

一聲感歎之後,沈銳默默的朝著海這的方向走去,而在他的身後,王有亮則呆若木雞的看著老同學,他知道,自己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終於還是無法挽回的發生了



“梯霞兄,還有……”

“還有可能挽回嗎?”

老同學的追問讓沈銳搖搖頭,然後他默默的朝著廣州的方向看去,最後說道。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怕,沒有幾天時間了!”

廣州西郊增步河傍,相比於廣州城的繁華,這裏卻是一片荒野野外,在河邊的蘆葦蕩中,不時的躥出些野貓、野狗,偶爾的更有一些零星的劫匪出沒,不時傳出有人被劫被綁的新聞,不過世道如此,倒也沒有任何新奇之處。

相比於北方,廣州的五月已經略帶一些初夏之意,不過入了夜後,這溫度便迅速下降,而在河邊更顯幾分清冷,今夜月色灰暗,刮起了大風,濃厚的烏雲從東南方翻滾過中天,連原來蒙隴的星星也遮住了,增步河原來泛出的點點鱗光變成了黑黝黝的一片。這烏雲似乎應兆著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烏雲使得這夜色更顯得深沉。

河邊孤零零地拴著一艘小篷船,在廣州不少人都居住於這種小篷船中,以船為家,而此時小船在狂風中一左一右地蕩著。一片曠野除了狂風呼嘯外,一切都顯得是這樣的死寂。

突然,河邊不遠處的荔枝樹叢中躥出了一條人影,他穿著一件很簡單的灰布長衫,這個人衝出荔枝樹叢,正要向河邊的小船匆匆奔去,很快便上了船,在船篷的竹簾被掀開時,可以看到一束光映出,隨著這人進了船,光再次被竹簾擋住。

並不算寬敞的船艙內,隻能容納下四五人,這裏即是會客之處,同樣也是休息之處,此時雖入了夜,可是那吃飯的小桌依然置於艙中,而那艙頂吊著的煤油燈不時的隨著船身的搖擺而晃蕩著。

“站長,如果沒錯的話,廣東省應與近期發動叛亂。”

下屬的匯報讓宋平風的眉頭微微一皺,作為經濟調查局駐廣東站的站長,他一直負責收集廣東一帶的情報,而其中又以廣東地方勢力為主。

叛亂!

在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宋平風的心頭猛的一緊,在皺眉沉思良久之後,才沉聲問道



“阿全,情報準確嗎?”

被稱作“阿全”的人是一個身體結實,身材稍高的青年,麵部輪廓分明,鼻梁窄而直,眼睛雖說不大,但炯炯有神,隻聽他低聲應道:

“我覺得可能性很大,我們在粵軍中的人證實,最近幾日粵軍內部已經有所異動,一部分軍火已經運出廣州,前運至粵湘交界地區,另外,我們在香港方麵的調查員也發回秘電,顯示陳濟棠的代表最近頻頻與香港德捷比等國洋行接觸,並對其下達了數量不菲的軍火定單。”

“阿全”這麽一說,宋平風的眉頭緊鎖著,沉默良久之後,他才說道。

“我知道了,注意他們的動向,如果有任何異動,立即報告,另外……如果事發突然的話,就啟動應急聯絡站吧!直接與家裏聯係!……”

幾分鍾後,在“阿全”離開了小船之後,宋平風走出船篷,此時夜色濃重,天空中烏雲翻滾,沒有月色,甚至沒有一絲的星光。

“看樣子,天要下雨了!”

雖說夜深幕沉,任誰也看不清他的神情,可是任何人隻要看到他的話,都能夠感覺到宋平風那張冷峻的臉上,那雙眼睛在閃著的隻是濃濃的憂愁,而不見了過去的精明。

一聲感歎之後,宋平風又迅速向四周掃了一眼,他的視線掃過的荔枝樹叢,林間黑黝黝一片什麽也看不到外,四野空曠,不遠處的一個小山丘上有幾棵零星的小樹,被風吹得東歪西倒,看不出有什麽動靜。

他的心定了些,最後卻又是一聲歎息,在下船的時候,又隨口罵了一句道:

“這些該死的軍閥?”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2 06:49
禍國殃民!”

一聲憤憤不平的話話從管明棠的口中道,他起身站在窗邊,看著窗外漆黑的夜幕,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隋報來源確定嗎?”

盡管心知情報來源絕對沒有問題,而且“曆史”已經證明,但是管明棠還是“固執”的堅持著。

“沒有任何問題,局裏的人可以直接接觸機密要件!”

從曾徹的口中吐出的依然是極為平靜的話語,主持“經濟”調查局的這幾年,他卻發的理解了作為情報機關負責人,他必須拋棄“個人情緒”從而才能準確的作出判斷。

在過去的幾年間,“經濟調查培訓學校……”已經培訓出了上千名優秀的“調查員”而現在借助各種渠道,這些調查員不僅深入到華北各地,同時“經濟調查員”已經成功的滲透至中央以及各省,並初步建立起了一個覆蓋全國的情報網絡,甚至就是在日占的東北、處於殖民統治中的南洋各地亦有調查局的情報網絡。

現在曾徹可以毫不猶豫的說,通過這些網絡,他可以及時準確地掌握南京以及各省在政治、軍事上、經濟上的種種企圖——上午在某一位要員開會罵了娘,兩個小時後,他就能夠知道原因,甚至再過一兩個小時後,一份分析此事前後原因的情報簡報就會送到先生的案頭



甚至就是在日本戒備森嚴格的東北,他亦能夠獲得大量軍事情報,而這一切都得益於過去幾年的工作,尤其是那些職業情報人員的培訓。

“哦!”

點了點頭,管明棠的眉頭緊鎖著,因為“經濟”調查局的原因,他得已了解到,自粵、桂軍閥奉胡漢民為領袖,西南勢力與南京中央長期處於對抗狀態。自1932年後,策動西南“獨立”或“自治”一直是日軍對華“謀略”工作的重點。日軍不斷秘密派遣代表前往西南聯絡接洽,前後不下百人之多。較重要者有:二十一年日本軍部宣傳班長根本赴粵訪問蕭佛成;二十二年日本參謀部部長梅津、日本公使鬆村先後赴粵訪問陳濟棠;二十三年日本第三艦隊司令官中村率艦訪問廣州拜見陳濟棠;二十四年2月,日本艦隊司令白武源訪粵;3月,土肥原赴港訪問胡漢民,4月,再赴廣州拜訪鄒魯、陳濟棠,5月,再飛南寧拜訪李宗仁、白崇禧,征詢其對“中日親善”的意見後,返港再訪胡漢民;6月,鬆井石根赴粵訪問陳濟棠;同月,岡村寧次亦先赴廣州拜訪李宗仁、陳濟棠,再赴南寧拜訪白崇禧……其餘不知名的日本情報人員在西南的秘密活動規模有多大,則未可知。

而去年“經濟”調查局,就提供了一份情報,去年3月3日,日本關東軍特務機關長土肥原到香港、廣州等地拜訪胡漢民、陳濟棠、鄒魯時,曾表示願意與中國共同防俄防共,因南京沒有誠意,所以願意跟西南合作,並稱日本願意借錢、借武器給西南來對付南京,作為防俄防共的條件。

“老板,如果沒錯的話,西南會使用“抗日”行兵諫的名義發動……”

“抗日!”

唇角猛的一揚,管明棠的語氣中盡是嘲設之意。

“有日本人支持的抗日嗎?”

隨後管明棠又反問道。

“有得到日軍諒解,並且獲得日軍實際援助的抗日嗎?"

沉默依然是沉默,相比於老板的憤怒,曾徹反而顯得更為冷靜



“有日軍顧問協助的抗日嗎?”

接連嘲諷之後,見老板冷靜下來之後,曾徹又問道。

“老板,我們是不是要做些什麽?”

做些什麽呢?在來之前,曾徹已經和局裏的分析人員進行了分析,他們完全可以策動一場粵軍內部軍變,如果有必要的話,甚至可以暗殺那位“南天王”。

“什麽都不用做!”

看著曾徹,管明棠又開口說道。

“他的那個抗日的名義,是騙不了中央和國人的,就是粵軍內部,也不相信,其實,這也不見得是壞事,如果沒料錯的話,中央那邊應該早有準備,甚至可以說,中央恐怕還期待著這位“南天王”起事,因為現在隻剩下兩廣軍閥還有那些人在搞割據………”

過去的兩年,對於中國而言,應該說是劇變的兩年,通過追剿,中央控製了原由軍閥割據的雲、貴、川三省。中國殘存的軍閥勢力,隻剩下了沒了地盤的張學良、占據山西的閻錫山、占據廣東的粵係軍閥陳濟棠以及占據廣西的桂係軍閥李宗仁、白崇禧。

張學良自棄東北,仰人鼻息,閻錫山地狹兵微,加之剛剛得複出,因此都還算聽話,與河北有宋氏、山東的韓氏一樣,基本服從中央,而張氏更是乖乖地移兵陝西進剿。那時,不聽話的隻剩下財大氣粗的兩廣軍閥了,他們不願意歸附中央,一心想要割據。

“那些軍閥頭子為了一已私欲,不惜犧牲國家民族利益,與日寇勾結,以求一逞。但中**人是有愛國心的,所以,此戰即便是爆發,也不見得會戰!”

對此,管明棠並不懷疑,就像曆史上一樣,當一百多名日本軍事顧問出現粵軍之中時指導空軍作戰時,包括空軍司令在內都投靠了中央,而在作戰會議上,所有的軍官都走出奇的沉默,最後各部一槍不放,選擇了投靠中央,從而導致兩廣事變“戲劇性”的收場。

“是!”

對於老板的命令,曾徹不會有任何質疑,實際上,調查局之所以認為可以策反其部隊正是因於——軍人的愛國情緒,現在看來,似乎真的沒有那個必要,既然他們可以策反,那位戴老板又豈會放過這個機會



夜幕低沉,放色已深,空氣中已不見了五月底的燥熱,反倒有些晚春的涼爽,而行走到邯彰城外靠近邯彰高等師範學院附近公園裏的管明棠,內心卻顯得很是煩燥。

就在兩個月前,蘇聯與外蒙簽訂了共同防衛條件,表麵上,那是蘇聯與蒙古之事,但其實那卻又是在傳遞一個信號,而那個信號又是什麽呢?民國二十五年……這一年的中國發生了太多的事件,一件接著一件,而管明棠之所以認定,這個時候不會有人關注自己,正是因於這一判斷,蘇蒙共防條約、南天王叛亂……在時近年中時,一個個大事件接連發生,而在這一件件大事之中,那一個個人、一張張模糊麵孔,他們做出了什麽樣的選擇呢?

抬起頭,望著天上的圓月,月並不圓,似如人間一般,看著那懸於空中的明月,管明棠不由長歎一聲,淚珠卻是不自主的從他的目中流出,現在,他甚至後悔了,後悔為什麽非要辦那個“經濟”調查局,正早它的存在,使得自己掌握了太過不為人知的秘事,甚至……

“去你他媽的汙裏巴糟的東西!”

“怎麽啦?”

突然,一聲嬌脆的話聲傳了過來,回過身,看著身後的女孩,管明棠擠出了些笑容。

“秋怡!”

管明棠之所以會來這裏,就是為了等秋怡,現在她在掃盲夜校教書,這個鍾點正是她下班的時候。

“怎麽啦!”

眨動著眼睛,李秋怡看著麵前的男人,認識他這麽長時間,還是第一次見他這般生氣。

“沒什麽,”

勉強笑了笑,管明棠拉過李秋怡的手,看著眼前的女孩,至少在這裏還能體會到一絲純真。

“是不是有什麽煩心事?”

伸手在管明棠的眉間按了一下,李秋怡笑說道。

“我還是第一次見你發這麽大的火,一定是碰到什麽煩心事了

!”

不過她並沒追問下去,而笑嘻嘻的說道。

“不過,我相信,不管是什麽煩心事,你總能解決好!”

“哦,你就這麽相信我?”

“呐,因為每一個人都相信你啊?”

“每一個人?”

“呐,是這樣的,在掃盲夜校裏,常聽學生們提到你,過去他們和他們的家人,很多人都挨餓,可現在,專區幾百萬人,都能吃飽飯,連這樣事情,你都能辦好,更何況是其它事情呢?。”

話語稍微頓了一下,李秋怡看著管明棠說道。

“當然羅,更重要的是,你過去對我說過,你一門心思想給老百姓辦點事,讓他們的日子好過一些,他們的日子好過了,自然的也就會支持你,有了老百姓的支持,還有什麽可煩心的呢?要知道好多人,想讓老百姓支持他們,老百姓還不買他們的帳那!”

“老百姓的支持……”

李秋怡的一句話,讓管明棠先是一愣,然後猛的笑了起來的,然後緊緊的握著李秋怡的手說道。

“謝謝你!”

看著似有些害羞的秋怡,管明棠笑的極為燦爛。

“走,秋怡,我們回家!”

回家,李秋怡的一句話,讓管明棠不再像先前那般煩燥了,無論別人怎麽樣,自己隻要堅持走下去就行了,隻要有了老百姓的支持,自己還有什麽可擔心的呢?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2 06:50
“六月初三夜聞蟬”,雖說還未進陰曆六月,但是知了聲卻已經在邯彰大地上鳴,這蟬鳴似乎就是盛夏到來的信號,盛夏是豐收的,民國二十五年的盛夏可以說是難得一次風調雨順之年,幾乎全國範圍內的獲得了豐收,不過在豐收之時,國家似乎又多出了一些災禍來,6月i日先是兩廣宣布“行兵諫”要“北上抗日”,可明眼人一瞧也知道這不過是隻是項公舞劍罷了,盛夏的灼陽並不能撫去這戰爭的陰雲,在“兩廣”發誓“抗日”後,全國各地通電不斷,而另一邊,數十萬大軍雲集於西南,在這個盛夏,似乎戰爭一觸即發



戰爭或許會爆發,但似乎打從民國二年起,中國似乎就沒怎麽消停過,老百姓就沒太平過,無論兩廣與中央於報紙、電報中如何打嘴仗,局勢如何緊張,對於中國的老百姓來說,他們依然過著自己的日子,似乎影響並不大。

6月26日清晨,這一天或許是一個極為普通的日子,但是這一天,在邯鄲西南的北方公司新區三期區,也就是所謂的“第三區”,卻顯得比往日熱鬧許多,從清晨開始,一輛輛汽車駛入第三區,來的人中即有邯彰專員公署的官員,專區各地的士紳,更有從南京來的要員,而在第三區的“新中汽車股份公司”的大門處,更是一片張燈結彩之色,而在這烈日下,在新中汽車股份公司附近聚焦了越來越多的民眾,今天,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喜色。

今天是新中汽車股份公司第一輛汽車下線的日子,在汽車製造工廠嶄新的總裝線上,被命名為“新中”牌的第一輛汽車試製成功,在一陣陣歡聲笑語和雷鳴般的掌聲中,12輛東風型卡車徐徐駛出總裝線,而管明棠的臉上帶著笑容,他不斷的和人們聊著,談著,暢談著這座汽車公司的未來。

從民國二十三年,在過去的兩年間,數萬名軍事化管理的建築工人,在這片占地十數平方公裏的地方,建立起了這座工廠,一座座廠房拔地而起,在過去的兩年間,共完成建築麵積702480平方米,鋪設各種管道86290米,安裝設備7554台,而現在,隨著這座工廠的投產,不僅僅意味著中國不能製造汽車的曆史結束,更重要的是意味著一個新時代打開了大門。

而此時,這不過隻是它的一期工程,在未來的兩年中,他的二期工程會繼續建設,然後還會有三期,甚至四期,也許有一天,這裏會發展成為全世界最大的汽車製造企業,也許,也許真的有這種可能。

“這是我們製造的第一輛汽車!”

在黑色的卡車駛出總裝車間時,看著那熟悉的外型,再望著那些在汽車駛出總裝車間後,激動的人們撫摸著車首鍍鎮的“中”字標誌,那是管明棠借鑒了後世“中華汽車”的標誌“設計”的標誌,而此時能吸引管明棠注意的卻是那卡車熟悉的外形



老解放!

如果拋開顏色、標誌的話,把這輛卡車放在後世,許多人都會認出它來,它是老解放,此時看到著這輛汽車,管明棠似乎感覺自己又一次回到了童年,童年在公路上追逐著卡車,追逐著老解放,為什麽會選擇zis-150呢?僅僅隻是因為它的技術相對簡單,更容易製造、製造成本低?

還是因為其可以改裝成客車、救護車等等?

不,其實,管明棠選擇這種車有一個原因,或許是因為這輛車一直刻在他的記憶中吧!以至於即便是在選擇車型時,依然下意識的選擇了zis-150,要知道即便是在這個時代,它的技術雖說領先,但絕談不上“最先進”。盡管現在公司使用是其後期型號,性能相比於zis-150先進一些,比如其發動機功率加大的同時,相比舊型號油耗降低了10%,其技術更接近其後繼型號zil-164,但是在美國依然有比其更先進的卡車。

不過盡管如此,在管明棠看來,能夠批量製造這種卡車,也就足夠了,至少足夠解決很多問題,比如戰爭時期的運輸問題,至少在未來的戰爭中,中**隊的卡車,並不落後於美國,而且其製造成本低。

當管明棠感慨萬端時,他的視線不由自主的轉向在場的那些外國人,在新中汽車公司不僅有超達三百名美國技術人員,還有數百名美國技工,這些美國技術人員為新中汽車帶來了汽車生產管理以及製造技術,隻不過管明棠所注意到的那個穿著西裝的六十幾歲的美國人,是這座工廠的設計者一一阿爾伯特卡恩。

他設計的工廠建築適於從事一連串移動裝配線,在設計時引進最大化的自然光線和透過無數窗戶、日光和屋頂顯示器的結合所產生的通風效果,這種方式是使用連續窗帶以及天窗來達成,而且其還根據多年的經驗引進許多結構上以用在混凝土和鋼筋的革新,包括使用長跨距的桁架使得在一個大空間中不需要任何一根柱子。

不過在設計這個工廠的時候,根據管明棠的要求,工廠必須要考慮到戰時燈火管製,因此他又對設計進行了修改,從而使得這種“玻璃廠房”可以在戰時改成無窗、燈光照明的工廠,在過去的兩年間,阿爾伯特,卡恩和他的職員於新區和專區設計了超過500座工廠建築,培訓了超過一千名中國工程人員和技術人員協助它的工作,甚至於就連同常備民團的軍營亦是由其主持設計



“阿爾伯特先生!”

麵帶著微笑,管明棠朝這位德裔美國人走過去,然後指著廠房說道。

“記不記得,兩年前,你曾說過,完成基建至少需要三年!”

“管專員!”

阿爾伯特,卡恩隻是禮貌的笑了笑,然後說道。

“誰也沒有想到,你會像建築公路一樣建工廠!”

建築公路,這是阿爾伯特接受北方公司的合同之後,受益最大的地方,這種“北方式快速施工”完全顛複了正常的建築施工程度,一般情況下,一座工廠需要首先完成基礎土建,然後才會安裝設備。

但是在“北方式快速施工”中,他們卻是根據廠房平麵圖紙的要求,在開挖牆壁地基的同時,整修車間地麵,在地基尚未完工時,其廠房地麵已經像是築路一般建成了,而後又用簡易草席、帆布搭起工作間,在工作間內開始安裝設備,幾乎是在廠房封頂的同時,車間內的設備已經接近完工,而在流水線配套完成時候,廠區施工也接近完工。也正得益於此,才使得他們將工廠建設周期壓縮了到不及傳統施工的一半,

“但是我需要提醒您的一點是,如果不是因為你的公司擁有近十萬名像軍隊一樣的建築工程人員,我想,根本就不可能實施如此快速的施工!所以,你的這個模式是不可套用的!”

的確是不可套用的,阿爾伯特,卡恩曾嚐試過於蘇聯實施同樣的施工方式,但那些蘇聯建築工人根本就無法承受每天12個小時,日夜兩班,夜以繼日的施工,在阿爾伯特看來,與其說是快速施工的成功,倒不是說是中國工人的堅毅與忍耐成就了這一切,他們甚至可以承受蘇聯工兵亦無未能承受的繁重在而緊張工作,這不能不讓他讚歎,同樣也改變了他的觀點。

“我說過,我們擁有最好的工人!”

笑著,管明棠又說出了一句話來。

“似乎,你和許多美國人都曾懷疑過!”

“很早以前,我便不會再懷疑這一點了

!”

看著那些穿著勞工服裝麵色黝黑的中國建築工人,阿爾伯特卡恩腦海中不由的浮現出他們在的酷暑與風雪下日夜施工的一幕,也正是在那個時候,他才知道,中國人是如何建成長城的,正是那種對嚴酷自然環境的忍耐,對繁重工作的承受。

“我是從來不懷疑的!”

管明棠笑著,而恰在這時,到了第一批卡車駛出車間,進行繞城遊行的時候了,這是公司宣傳部門的決策,也是增加工人自豪感的一選擇。這時,在眾人的提議下,管明棠跳上汽車,親自駕駛著第一輛由新中汽車公司製造的3。5噸卡車,駕駛著汽車,緩緩向前行駛著。

站在人群中的阿爾伯特,卡恩這個猶太人,同樣也是新中汽車公司廠區基礎工程設計師,他默默的看著駕駛著汽車,和許多普通的中國人一樣,臉上同樣溢滿了自豪感的管明棠。

盡管他無法理解一輛國產汽車對於中國的意義,但是他卻知道,這位地方專員也許將來因此收獲更多的民心,獲得更為廣泛的民意支持。

“根本就是在做秀!”

塞繆爾布勞恩哼了一聲,在他看來,那位專員先生親自駕車的舉動根本就是政客的舉動。

“至少他有秀可做!”

合夥人的諷刺讓阿爾伯特卡恩有些不滿的說道。

“塞繆爾,不論你是否願意相信,我可以清楚的告訴你,無論他……”

手指著領頭的那輛汽車,阿爾伯特,卡恩說道。

“那個國家擁有他,也許都將是極為幸運的事情!這個國家也許會因為他而發生改變!你相信嗎?”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2 06:51
北方新區中央區,這是新區最繁華的地段,這裏如同上海的外灘一般繁華,林立的商業機構、百貨公司使得這裏充滿了現代都市氣息,而在其中自然也分布著一些高級飯店或者餐館,而西餐館又是其中不可或缺的,畢竟在中央區還有數千名外國雇員在此工作。

在愛絲麗的西餐廳臨窗的位置,一個身穿白上衣的侍者出現後。阿爾伯特·卡恩要了一瓶葡萄酒以及兩份牛排。

在享用牛排的時候,阿爾伯特·卡恩注意到塞繆爾·布勞恩的目光中似乎有些不解。

“怎麽,有什麽問題嗎?”

“我不明白,為什麽你會恭維那個中國人!”

塞繆爾·布勞恩放下手中的叉子,他剛從蘇聯來到中國,他將參與到北方拖拉機公司的建設之中,之前,他曾在斯大林格勒指導了斯大林格勒拖拉機廠的建築施工,而讓他疑惑的地方正在這裏,因為即便是在蘇聯阿爾伯特也沒有恭維別人。

“他們不過就是中國人,他們……”

“住嘴,”

放下手中的叉子,阿爾伯特·卡恩認真的說道。

“在這裏工作,你必須要放下自己的偏見!”

“我明白。”塞繆爾·布勞恩毗牙對阿爾伯特一笑。

“一切為了生意,對嗎?”

“不

。”

搖著頭,阿爾伯特·卡恩看了一眼塞繆爾·布勞恩,此時他甚至懷疑自己的這個決定是不是正確的。

“如果你在這裏工作之後,你就會注意到,這些中國人是值得我們去尊敬的。”

他又半轉過身子去,兩眼直盯盯地看著窗外的這個“城市”然後開始描述他在這裏的見聞,那些建築工程師的好學以及工人們那無以輪比的忍耐與承受。

“你不會相信,一個人可以連續工作12個小時,而且隻休息不到一個小時,他們一天完成的工作量,相當於三個美國人,五個蘇聯人。”

“怎麽可能呢?”

塞繆爾·布勞恩不可置信的問道。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麽中國恐怕早就超過我們了,那裏會……”

“你沒有看到嗎?他們在這裏,用三年的時間,完成的事業,在美國也許需要十年,即便是在蘇聯也需要五年。”

看一眼塞繆爾·布勞恩,阿爾伯特·卡恩把坐椅向後輕輕一推。

“你要知道,進行這一切的,並不是像蘇聯那樣的政府,而是和美國一樣的公司,甚至,他們都無法同美國公司相比,因為這裏的政治環境,比我們想象的更為惡劣,就是現在,中國的政府和西南的兩個省,相當於我們的兩個州,正在進行著一場內戰,至少是內戰的前奏!”

“這些中國人,難怪日本人會入侵他們——”

“閉嘴。”

這一次,阿爾伯特·卡恩,真的因為高級合夥人的話語而生氣了。

塞繆爾·布勞恩凝視著他,然後,突然他笑了起來。

“卡恩,你未免也太過於親近他們了!”

麵對合夥人的固執,阿爾伯特·卡恩喝光他杯中的酒。

“我現在真的懷疑,讓你來中國是否正確

!”

此時,阿爾伯特的身子一動不動,隻有他的手除外,他用一隻手盲目地捏著另一隻。最後,他把眼鏡在鼻梁上向上推高一點,通過眼鏡眯著眼看著自己的合夥人說道。

“不過,我卻希望你在這裏,因為你是公司的高級合夥人。”

這時,阿爾伯特又換成了商人的口氣說道,那聲音聽起來沒有一絲感**彩。

“為什麽?。”

這次塞繆爾·布勞恩倒是陷到雲霧中去了,既然他懷疑這個決定是否正確,那為什麽還要這麽堅持呢?

“因為……”

阿爾伯特整個人都變得猶豫起來,在沉思了很長時間之後才說道。

“你應該知道,相比於許多國家,中國根本就是一個生活在中世紀的國家,”

“的確,或許,在這個新區,我看到了一座現代化的城市,但實際上,這個國家,根本就是一個中世紀的國家,幾乎沒有值得一提的工業,當然這裏除外。”

“和蘇聯很像!”

然後他又補充道。

“我是說幾年前的蘇聯。”

“幾年前的蘇聯,塞繆爾,我的朋友,那麽你既然知道,可為什麽卻忘記了,蘇聯給予我們的公司帶來了多少業務呢?。”

“那不同,”

塞繆爾·布勞恩搖頭說道。

“蘇聯是一個國家,而這裏,隻是一個公司,或者說,一個軍閥罷了,他們的未來……”

塞繆爾·布勞恩的反駁讓阿爾伯特皺起了眉頭,他竭力想再說一些什麽,但他最後什麽都沒有說,反倒是看著窗外的城市默默言語道。

“真的隻是一家公司嗎?”

當然不僅僅隻是一家公司,阿爾伯特清楚的知道答案,答案就在他的心底,但是,那個答案卻又不能解釋一切,可如果這裏不是公司的話,那麽這裏又什麽呢?

每天都是如此,精確一點講是在上午8時50分,一輛長長的銀灰色的旅遊車,帶著掀起的塵埃,一路飛駛而來,從邯鄲縣出發之後,然後便沿著公路行駛著,而在這輛旅遊客朝著目的地駛的路上

。身著製服的向導,也就是這輛公共汽車的司機,把一個銀質的話筒舉在嘴唇前,然後又像過去一樣,為這些“遊客”作起了介紹。

“諸位先生,現在我們正行駛在通往新區的公路上這條公路是邯彰專區第一條區際現代公路……”……”

當然他的這番解釋在乘客當中並沒有撥動起什麽激奮情緒,對於他們來說,他們之所以花上2角錢搭乘這輛“旅遊車”是為了進入“北方新區”盡管現在“北方新區”在某種程度上對外開放,但是除去新區內的企業雇員每一個進入者,都需要在各地的北方貿易公司申請“訪問證”方才能通過檢查站,而之所以如此煩瑣的原因非常簡單——私有土地,非邀勿入。

對於這些“遊客”來說,可許正是這種“非邀勿入”使得他們才會對這個地方更加好奇起來,或許他們曾無數次聽到過這個地方,而且在他們的城市中,可以看到這裏出產的商品,在報紙上、周刊裏、電影屏幕上,可以看到“北方製造”是如何創造了一個個中國“第一”如何創造屬於中國的驕傲的,但他們卻從未到過這個地方,即便是他們來到邯鄲,也就是遠遠的看上一眼,好奇,正是在這種好奇之中,才會催生了這班旅遊班車。

“要公路兩側的是新近種植的棉田,棉花是邯彰農民最重要的經濟作物……”

在司機講解的時候,汽車進入了檢查站,在檢查站內,穿著白色保安製服的保安仔細的檢查著每一個人,甚至還會他們拍了照片,一番仔細的檢查之後,他們得到了“集體參觀證”由此他們方才進入北方新區。

在汽車駛進新區之後,車上的乘客們紛紛朝著外間打量著,映入人們視線中是一座座大型工廠,似乎這並沒有什麽讓人驚訝的地方,不過當汽車駛了中央區的時候,看著繁華熱鬧的中央區,車上的乘客們紛紛在心裏揣摩著,這裏的生活會是個什麽樣子?成為這裏的居民中的一員又會如何?

似乎這裏的一切總是讓人向往的,大型的工廠、繁華的街道,一棟棟似宮殿似的高樓,總之所有的一切,都吸引著人們的注意力,能夠勾連起人們的向往之情,此時,在許多的人的腦海中,似乎浮現出了那隻存在於電影中生活——漂亮的樓房內,幾口人居住在極為舒服、整潔的家中,家中有電燈、有電放、有自來水,甚至就連女人做飯,也是使用煤氣,總之,似乎這裏的一切都意味著一句話一美好而又充滿希望的生活



“這裏就是新中汽車公司,一個月前,中國第一批批量生產的汽國——新中一ol已經完成試製,目前,第一批試製的汽車,正在專區進行試驗……”

在人們用憧憬、羨慕甚至嫉妒的心情參觀著這座“城市”的時候,在汽車經過新中公司時,司機如此介紹著。

“也許你們下一次來這,咱們這輛車就換成新中製造的汽車了!”

司機滿懷希望的話語中帶著絲許得意之色,對於這個質樸的司機來說,新中汽車的誕生,或許與他關係不大,但卻讓他得意非常,因為他是邯彰人。

邯彰一個看起來似乎非常普通的名字,但是現在對於這個司機來說,他卻能因為這個身份產生一種驕傲,原因非常簡單——在這裏,他可以看到生活的希望,隻要努力,就可以過上好日子。

希望,對於駕駛著旅遊汽車的司機來說,這個地方是充滿希望的地方,或許,也正因如此,才會有人願意花錢做上旅遊汽車,然後走馬觀花的打量著這裏,可是僅僅隻能汽車上觀望這座城市,能夠感受到希望嗎?

盡管明知道答案,但是司機並沒有說出這一切,這些人可是他的衣食父母啊!恰在這時,又是一棟建築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司機連忙放慢速度,接著向遊客們解釋了起來。

“大家請看,這裏就是航空研究院,這裏是全中國唯一的一個從事航空研究的地方……”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2 06:51
汽車,銀灰色的汽車

。在路邊走著的袁士騏在看到那輛“旅遊客車”的時候,便伸手向汽車上的人們打了個招呼,在他看來這是一個禮貌,畢竟他們花了錢所買的到,僅僅隻是在汽車上走馬觀花的觀察這個城市,作為這座城市的居民,他有理由表現出自己的友好與禮貌。

“他們一定會羨慕自己吧!”

在即將進入研究院的時候,望著那在街道上駛過的銀灰色的“旅遊客車”心底這般得意著,袁士騏在試驗工廠大門入口處展示了自己的證件,在保安人員檢查之後,他才走進工廠,雖說這座工廠的規模並不大,但所指的卻是那幾間並不算大的廠房,而在廠房的另一端,則有一座單跑道的機場,航研所附屬工廠的飛機製造完成之後,都是從這裏起飛進行試飛。

“速度、結構、機動性!”

在袁士騏進入工廠工作室的時候,他聽到老師的自言自語聲,顯然老師又在那裏思索著如何完善“試24—2”的設計,而“試24—2”直到現在,仍然停留在紙麵上,原因非常簡單,許多技術問題仍然沒有得到解決。

在研究所研製這型飛機的時候,曾經對航空俱樂部裏的“高級飛行員”進行過調查,同時又收集了外國戰鬥機的發展動身,然後又據此“空想”出新飛機“應該”擁有的性能,諸如爬升能力、最高時速、航程、盤施能力、武器和引擎等都在最初的草案中決定下來,並據此製定了“設計計劃書”然後又其於這一計劃書,將航空研究所分成兩個小組分別組織設計,按照所長的話來說這叫“內部競爭”最後勝出的樣機,才能獲得生產許可。

盡管方案是“空想”的,但是作為一名高等專科學校航空工程係畢業的學生,袁士騏卻知道,那個設計計劃書是何等的苛刻。

首先發動機被限製為r1830的國產型號——bhs一5型120o馬力發動機,雖說發動機動力強勁,但是經過多次休改之後計劃書提出的技術要求卻極高,比如在4000米巡航高度最大平飛速度達到500公裏以上,爬升能力則要求在3分30秒內上升至3000米,而作戰半徑為300公裏加l。5小時續航時間,武器采用四挺12。7毫機槍,機動性優於菲亞特cr。32,炸彈可以攜帶兩枚200公斤炸彈……

別說是航空研究所中的中國工程師,即便是那些美國、法國工程師,在看到這個技術要求之後,都隻覺頭皮發麻,直到現在,袁士騏還記得當這個計劃書下達之後,他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想要世界上最好的戰鬥機,做夢去吧

!”,第二個想法就是“這一群瘋子!”不單他這麽想,那些從美國、法國聘請的航空工程師也持以同樣的態度。

無不認為所裏製定的這個“基本要求上調20%”意味著不可能,“多用途戰鬥機”這是計劃書的核心,同樣也是此時各國航空設計師的理想,因為他存在著太多的技術難題,既要保持戰鬥機的機動性,又要使其具備對地轟炸能力,而為保障前者,需要降低飛重量,而後者則需要增加機體防護,以抵禦小型防空武器的射擊,兩者根本就是矛盾的組合,可能設計出這樣的“多用途戰鬥機”嗎?

可無論如何,兩個設計組必須要硬著頭皮上馬組織這個看似“不可能”的項目,在北方公司內流行著一句話“我們隻做最具挑戰性前瞻性的研究……”因為這家公司就是要把“不可能”變為可能。

“綜合性能、性價比、製造簡易程度有很多相抵觸因素存在。比如單就綜合性能來說,盤旋能力、爬升能力和續航能力、火力互相矛盾,而速度和盤旋能力、視野、火力等根本就是勢不兩立……本計劃的目的僅是在這些矛盾中作最大限度的調和,以期最大限度地發揮整體的能力……”

諸多的矛盾交織在一起,對設計組的工程師們來說,根本就是一個折磨,而他的老師馮桂連這位去年剛從德國學習空氣動力學回國的航空工程碩士,也是從那時起,開始夜以即日開始了研究,在袁士騏和所有同學的眼中,馮老師的腦子裏想得太多,想的太細,也許他在夢裏頭還想著設計,當第一設計組在拿出初步方案之後,馮老師卻依然在風洞試驗室同華敦德、殷文友等人進行著風洞試驗,通過大量的風洞試驗積累空氣動力學數據,同時又多次前往中鋁公司查詢各種鋁合金的技術資料。

按照老師的要求研製“試24”有四個重點:引擎、螺旋槳、理想空氣動力外形、徹底減輕重量。

在這四個重點中引擎是已經定型的,而螺旋槳、理想空氣動力外形需要大量的吹風試驗,而徹底減輕重量,不僅要從結構上著手,還要從材料上著手,兩者缺一不可。

“老師!”

在袁士騏走到老師身邊問候時,馮桂連看著自己的學生,先是一笑,然後又叮囑道。

“士騏,能再減輕一點重量,可就要看你的了!”

在設計組中,袁士騏所從事的工作就是負責為減輕重量進行計算,以0

。l克為單位,以減輕飛的自重,而這個工作已經快把他逼瘋了,而老師的叮囑卻又讓他意識到自己工作的重要性。

“老師,放心下,今天我至少還能再減輕幾公斤!”

嘴上這麽說著,可在袁士騏走進工作室的時候,他立即產生一種幾近崩潰的感覺。

“自封閉油箱要使用、防彈裝甲要使用,還要降低重量……”

當再一次投入工作之後,袁士騏很便再一次陷入了“崩潰”因為依照現在的結構設計,飛機依然超重,為了減輕重量,他已采用一切手段,甚至不惜采用正在試驗中的7075鋁合金,這種鋁合金物理性能與鋼接近,正因如此,才能對飛機主桁梁、框架進行重新設計以減輕重量,但是減輕重量並不是盲目的,不能犧牲飛機機體的強度。

而現在負責“減重”的袁士騏卻早已陷入一個瓶徑之中,如何進一步減輕重量,但凡是可以采用的辦法他都已經采用了,而為了降低重量,他不是沒有考慮過取消座艙防彈裝甲以及自封閉油箱,但是研究所卻拒絕了,理由非常簡單一一飛行員培養不易,飛機機體必須能夠保護飛行員,就像自封閉油箱,完全就是為保護飛行員而特意研製,其原理非常簡單,在金屬油箱外粘貼一層生橡膠,利用生橡膠遇汽油融化膨漲的原理,避免燃油外泄。

“油箱……”

突然袁士騏像是想到什麽似的,連忙翻出油箱圖紙,以查看其結構。

“油箱內層為l毫米鋁合金,外層為2厘米生橡膠,橡膠為什麽這麽厚?”

心下疑惑著,他立即拿起圖紙離開了工作室。

“是這樣的,因為油箱是用鋁合金製造的包橡膠油箱,其被擊穿時,汽油會從彈孔流出,因為鋁基材料的彈孔上有毛刺,膠套不能封住彈孔,就是引發油箱燃燒。而為了避免這一現象呢,我們隻能加厚膠套,從而使毛刺在膠套內產生……”

麵對油箱組的解釋,袁士騏的眉頭一皺。

“那有沒有辦法把厚度減少一點?”

“2公分,已經是最薄的了,你可以到試驗場看一下,想要確保12

。7公厘機槍彈擊中後油箱不至外泄,至少需要3公分,我們是一槍一槍試出來的結果,2公分是確保7成機率不至外泄……”

“毛刺、毛刺……”

在油箱組的工作室內,袁士騏一張張的看著手中的照片,照片無一例外,都是自封閉油箱的試驗照片,足足有幾百張之多,而每一張照片上都可以清楚的看到彈孔出口處的金屬毛刺,而這正是加厚膠套的原因。

“金屬會產生毛刺,而且還是不可避免的,如果不用金屬製造油箱呢?”

思索著,袁士騏翻看著手中的技術資料,他首先考慮到是研究所研發的竹製油箱,可以對其重量計算之後,便立即否決了,其重量太重,這畢竟不是“幼狐”那樣的教練機,一架戰鬥機,對於自身重量的每一克都有著極為嚴格的要求o

“還有什麽材料呢?”

隨後他又開始翻看著材料表,這張表格上清楚的詳列著公司生產各種材料以及材料的物理特性,其中中鋁公司去年剛剛實現批量生產的7075鋁合金,則是最重要的一種新型航空鋁材,不過現在,袁士騏卻完全放棄了鋁材甚至金屬材料,可是除了金屬材料,還有什麽材料呢?

突然,一種新型材料的物理特性映在他的視線內。

“拉伸強度323。7mea,重不到鋁合金三分之二……”

這……詫異的看著表格上的這種一直被他忽視的新型材料,袁士騏的雙眼冒著光,仔細的翻看著他的物理特性表,又查閱的相關資料之後,袁士騏整個人隨之都變得激動起來,他像是發現了一個寶藏似的,大聲喊叫著。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老師,我找到了!”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2 06:52
民國二十五年7月,這一天天高雲淡,這是一個炎炎的夏日,在烈日的暴曬下,北方航空技術研究所的試飛機場內卻籠罩著肅穆的氣氛,在停機坪上,頭戴著草帽的技術人員、地勤人員,正在圍著一架銀白色的飛機,似乎正在檢查著什麽,這架銀色的沒有塗漆的飛機在烈日的灼烤下,映射著耀眼的光彩。

這並不是航空技術研究所研製的第一架飛機,甚至也不是第一次“戰鬥機”就在一個月前,“試24一!”已經進行了試飛,不過盡管其大多數指標都達到了技術要求,但是依然有所不足,也正因如此,“試24—2”才會引技所上下近千人的關注,因為這決定著航技所製定的“跨越式”研發是“癡人說夢”還是“技術進步”。

在人群中,袁士騏雖說顯得有些自信,但自信中卻又帶著些緊張,相比之下作為總設計的馮桂連卻是和組內的中外航空工程師們,在那裏談笑風聲聊著天。

“一號機的空重是2864公個重量太大了,翼載那麽高,機動性自然不行!二號機比它足足輕了753公斤……”

機動性,這是一號機最大的不足,在與菲亞特cr。32的模擬空戰中,若是不是靠著503公裏的最大時速,再加上飛行員采用一擊脫離的戰術,碰到機動性高,速度相近的對手,絕對會被擊落,盡管它比現在大多數戰鬥機更為優良,但依然無法達標。

“不過他也不是沒有優點,它可以攜帶4枚150公斤炸藥!”

在他們的討論聲中,試飛員黃泮洋自信地坐進座艙。此刻,他心裏既激動又平靜,從三年前於美國回國,加入空軍的要求被拒絕後,他就成為了北方公司的“雇員”先是“俱樂部”的成員,在俱樂部部接受了德國戰術教官的空戰培訓,雖說他也曾駕駛過幼狐,但在他看來,那種簡單的飛機,與戰鬥機相差甚遠,而現在,他終於能夠駕駛國產戰鬥機,但是——這個戰鬥機的性能,能夠滿足戰鬥的需要嗎?

“0號飛機準備完畢,請求引擎啟動。”

又一次,他通過機載電台與塔台聯絡著,機載電台是北方電器公司研製的新型裝備,使得飛行員在空中可以與僚機以及基地聯絡,而不像過去一樣,通過手勢甚至黑板聯係,而且其是通過喉震傳聲



“同意啟動!”

接到信號之後,黃泮洋便伸左手向地勤示意,“嗵!”伴著一聲啟動藥彈的聲響,發動機轉動了,隨著發動機的轉動,轉速表立即運行著,在引擎的轟鳴聲中,所有人都把視線投向了這架飛機。

“同意起飛!”

隨著塔台的一聲令下,刹那間,這架銀色的戰機轟鳴向前滑行,速度由慢而快,他的機尾首先抬起,數米後,前輪離地,銀色的戰機如同一支銀色的利箭一般直刺蒼穹……

幾分鍾後,飛機呼嘯著掠過城市上空,進入預定的空域。黃泮洋先瀟灑地盤旋一周,繼而在藍天白雲間做各種試驗飛行動作。新戰機輕捷得像隻燕子,先是半滾倒轉,而後又斜斤鬥上升轉彎。又一次半滾倒轉,又一個漂亮的斤鬥。這一連串動作,迅捷矯健,如行雲流水。新機良好的機動性能讓黃泮洋從心眼裏高興,先前曾飛過“試24一!”清楚的發現,這架飛機的機動性不僅遠遠憂於“試24一!”即便是許多雙翼機也遠不能同其相比,即便是機動性優良的菲亞特cr。32也無法與之相比,實際上,去年下半年公司通過渠道從意大利購進了的l2架菲亞特cr。32之後,黃泮洋就喜歡上了機動性極為優秀且堅固耐用的菲亞特cr。32,甚至就在“試24一!”試飛結束之後,他就曾建議仿製菲亞特cr。32,至於其發動機采用汽油、苯、酒精混合燃料而不是普通航空汽油不適合中國,可以考慮使用bhs一5發動機,其功率增加了一倍,性能必然隨之增加。

他的建議並不是沒有起到效果,2架菲亞特cr。32在過去的一個月中進行了改裝,其中一架隻換裝了bhs一5發動機,而另一架除去換裝了發動之外,還對其加強結構及細部改良,同時還采用了收放式起落架,其最大時速從換發後達到驚人的490公裏,機動性級為優良,甚至就是連最初隻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參與其中的航技所,也有意以其為基礎製造新型飛機。

“要是和試25相比,兩者誰的性能更先進呢?”

在黃泮洋的心裏這麽想著的時候,飛上四千米高度他改為平飛,速度迅速增加,在速度表指越過“500”時,他又一次朝著機翼看去,它的機翼與傳統機翼不同,據說是由埃德加。舒默德那個公司從美國聘請的德裔航空工程師依據大量風洞試驗而設計的一種新型機翼,正是因為他的這一設計,解決了困擾著他們的速度問題。

在飛機突破500公裏時速時,機場上的人們無不是抬起頭看著空中那架耀眼的戰機,從地麵向空中看去,人們都能夠注意到它與眾不同的機翼,而馮桂連則朝著身邊的埃德加

。舒默德投去一個讚賞的笑容,這個新型“層流翼”是由其根據大量吹風試驗的結果設計的,它的最大厚度位置比普通翼型靠後,在弦長的50%,而不是通常的20%,翼剖麵曲度很小上下幾乎對稱,這個翼型更光滑,高速時比傳統機翼氣動阻力要小但在低速時升力也更小所以它必須安裝大而強力的襟翼以保持較低的著陸速度,也正因如此,它的機翼才會顯得如此與眾不同。

當那架戰鬥機的速度達n550公裏時,整個機場都轟動了,而手中握著煙鬥的埃德加。舒默德同樣也顯得也非常激動,他的手在眉前,看著空中的那架飛機,在德國的時候,他曾為梅塞斯密特工作,在美國的時候,他也曾參與設計過其它飛機,但這架飛機卻是他直接參與設計的第一架戰鬥機

而此時,這架戰鬥機所展現出來的性能,卻遠超過他的預期,他的速度不僅是最快的,而且機動性極為優良。

“這絕對是世界上最先進的戰鬥機!”

埃德加。舒默德輕語著,隨後他默默的握著手煙鬥,看著空中完成第一次試飛科目,作最後一次通場,準備降落的飛機。

在飛機通場時,地麵上的人們紛紛向飛機揮手致意。駕駛新機在空中飛完首飛課目,隨後下降高度,退出空域,在完成一次通場之後,黃泮洋便駕駛著飛機安全著陸。

在飛機停穩之後,黃泮洋不過是剛剛打開艙蓋,整個人還沒來得及站穩,沸騰的人群就擁了上來,把他拋向空中,一時間激動和歡欣的淚水在人們臉上盡情地流淌著。r1830發動機、7075鋁合金、4340高強度鋼、玻璃鋼油箱……看著航空技術研究所用送來的報告,看著照片上的那架“試24—2”戰鬥機,管明棠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單從字麵性能來看,這架戰鬥機絕對是這個時代最先進的戰鬥機,其在4000米最大平飛速度為560公裏,360度盤旋為8秒……諸如此類的數字,或許管明棠並不明白其間的意義,卻也明白這些數字意味著什麽,意味著一種新型戰鬥機橫空出世,而它的研製前後用了整整一年的時間。

“王所長,試24—2需要多長時間,能夠完成全部試飛科目?”

因為還有不到一年,戰爭就會爆發的原因,盡管現在航空俱樂部部擁有789名“常年會員”、l452名“固定會員”甚至還有近三千名接受過初級飛行培訓或者滑翔機訓練的“業餘愛好者”可以說擁有這個時代中國最為龐大的“飛行員隊伍”但是最為致命的一點是沒有戰鬥機

!

準確的來說,沒有足夠的戰鬥機,l6架波音、l2架菲亞特,這就是現在專區全部的空中力量,而同時,新區又需要空中力量,需要戰鬥力保護邯彰的天空,保護邯彰的工廠免遭日本空軍的轟炸,曆史上發生對重慶的大轟炸絕不能在邯彰上演,這不僅僅關係到這裏的數百萬民眾的安危,同樣也關係到戰時生產是否能夠持續下去。

而戰時的生產是否能夠順利實施,又關係到未來這場戰爭的勝利,總之,自己需要性能足夠優良的戰鬥機,而且是越多越好,越快越好,尤其是現在,相比於前者,後者更為重要。

“至少要到明年1月,才能完成所有試飛科目!”

王士倬的回答讓管明棠眉頭微微一皺,明年1月才能完成所有的試飛科目,從而進行定型生產。

“怎麽會這麽長時間?”

思量著差不多要到半年後,“試24—2”才有可能定型,管明棠有些不滿的詢問道。

而對方員的不快,王士綽則如實的解釋道。

“先生,不經過充分的試飛,是不可能發現其設計中的一些問題,進而加以修正……”

其實不用王士綽的解釋,管明棠也知道,優秀的戰鬥機不是一朝一夕間研製的,試飛同樣也是極有必要的,但是問題是……時間啊!

明年一月飛機才能完成試飛,也就是說,距離全麵戰爭爆發僅有半年的準備時間,那麽現在研究所的附屬工廠一個月可以製造多少架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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