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山河血 作者:無語的命運 (已完本)

 
mk2258 2013-11-24 09:21: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28 86733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6 10:39
西米耶夫穿著一件破破爛爛的蘇軍厚大衣,沿著西伯利亞森林中一條土路拖著沉重腳步走,被壓實的雪上在半天之後,雪又厚得到了他的腳踝。這支俄國戰俘的長長隊伍,彎彎曲曲地穿過這條被稱之為”白骨之路”的”雅庫茨克公路”,這條奪去數以萬計勞動犯的性命。穿著厚厚茶綠大衣的滿洲****士兵手持步槍或者機關槍,監視著這個行軍隊列,這是在雅庫茨克俘虜的上萬名蘇軍士兵,盡管冬天的西伯利亞並不適於戰鬥,但是日軍依然動用滿洲****對西伯利亞腹地的城市、居民點實施進攻,就在一個星期前,在日軍一個聯隊的配合下,滿洲****第三師擊敗了雅庫茨克這座城市的守軍,並占領了城市。

在這支隊伍的前麵和後麵,開著兩輛當啷當啷直響的軍用大卡車,滿載著更多的滿洲****,在大多數時候,滿洲****並不負責作戰,他們往往負責後方的治安,比如對蘇軍遊擊隊的清剿——在滿洲時,他們積累了極為豐富的”剿匪”經驗。

這支由雅庫茨克戰俘營最壯實的囚犯中挑出來的戰俘一路都是步行的。在這個寒冬之中步行,途中死了大約三分之一的人。每天他們的飯食是一個雜麵饅頭,用土豆、爛菜葉諸如此類的東西做成的的湯,他們得跟上那些身強力壯的押送的士兵的速度一步步走著,而押送的士兵則每兩小時一班輪換著步行和乘車。

西米耶夫像公牛一般結實的身體也幾乎拖垮了。在他周圍,人們走著走著就倒下了,經常是一聲不吭,有時候發出一聲呻吟或是叫喊。而在這個時候,就會有一個穿著翻毛大衣的”滿洲兵”走過去,踢打或用槍托砸擊,當拳打腳踢都不能使倒下的人醒來的時候,子彈會穿過他們的腦袋。

對於”滿洲兵”來說,這不過是一種例行的預防措施,免得遊擊隊可能把他救活並吸收進去。相比於日本兵更喜歡用武士刀砍掉敵人的腦袋不同,”滿洲兵”更喜歡用刺刀,他們鎮靜而仔細地用槍把每一顆頭顱打得粉碎,在雪地上縮成一團的俄**大衣的領邊留下一大攤紅通通的東西。

而”滿洲兵”處刑用的手槍並不是日本手槍,而是毛瑟手槍,不過有時候,他們同樣也會用托卡列夫手槍,就像……西米耶夫朝著一旁騎在馬上的”滿洲兵”看去,他似乎叫”妄書過”,是一名下士,他**的馬是頓河馬,不知道是從那個農場搶來的,他的腰間就別著一支托卡列夫手槍



感覺到有人把視線投向自己,王樹國的眉頭一鎖,盡管眉毛上落著些雪花,但依然透出了些敵意。

對於這些俄國人,他並沒有什麽同情,甚至可以說充滿了敵意,而這一切都源自”瓦倫事件”,兩個月前,滿洲軍開始進駐遠東,而在一個月前,一個團的滿洲軍進駐”瓦倫市”,半個月前,一個營的巡邏隊,在城外巡邏時,被蘇軍遊擊隊包圍,大家夥依如過去在東北”清剿義勇軍”一般,在得到安全保證後隻是稍做抵抗便投降了,可未曾想,遊擊隊卻吊死了所有人,也正因如此,包括王樹國在內的滿洲軍上下,都明白,這裏並不是東北,義勇軍給予的安全保證是可以信任的,但俄國佬的話卻等於放屁。

“快點!速度快點!”

嚷喊一聲,王樹國隨手操起馬鞭,對著身迦的俄國戰俘狠狠的抽了一鞭子,隊列的行軍再一次加快了。

現在,這支隊伍正在朝著距離雅庫茨克南大約300公裏的一個礦場走去,在這條”白骨之路上”新的路標上用粗黑的日文和中文書寫著,對於戰俘來說,他們根本就看不懂日文或者中文,他們隻是麻木的向前走著。

拖著沉重的腳步,西米耶夫隻是麻木地猜想這場長途跋涉很快就要結束了,因為在南方有一座勞動營,那是一處礦場,過去,他曾是那裏的看守,被送到那裏的都是反革命分子。他現在甚至期待著能夠把他送到那裏,寒冷、饑餓和招架不住的疲勞使他完全沒有一絲精神,以致對他在內心裏渴望著自己所熟悉的地方來,那怕那裏是一座集中營。

“快點吧,快點吧……”

他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盯著前麵的那個人。那個人的腿移動著,但雙膝僵直,似乎他的關節隻要稍放鬆了,就會彎下去,那麽他就會摔倒,於是腦袋就會被打掉,再然後呢?西米耶夫就可以把他身上的大衣披到自己的身上。

過去,在勞動營的時候,西米耶夫曾看到過為了一件毛衣而敲碎對方腦袋的事情,作為勞動營的看守,他深知在那種地方應該如何生存。

生存!

在西伯利亞什麽最重要,恐怕就是生存了,現在是朝勞動營去嗎?要是那樣的話,那一切就還不錯,在冬天礦裏要比野外暖和,而且礦工得吃飽才能幹活,即便是食物最為匱乏的時候,勞動營至少也會向礦工提供幾個土豆



盡管步行過程中經曆了太多的苦難與死亡,但西米耶夫的心裏依然還是感激上帝,他現在終於離開了那個戰俘營。那個戰俘營並不是真正的戰俘營,那兒沒有兵營,沒有建築物,沒有點名,除了對架在崗樓上的機槍和對夜裏耀眼的探照燈所懷的恐懼。全部設施是一片用帶刺的鐵絲網圍起來的半露天的空地,那裏曾是一座伐木場的工棚,在裏麵擠著二萬快要餓死的人。因為蘇聯從未在”日內瓦公約”上簽過字,所以,他們是不受公約保護的。

負責看守他們的是滿洲人,那些起滿洲人或許不會砍掉他們的腦袋,甚至可以向他們提供額外的食物,但卻需要他們用值錢的東西去交換,比如說一些幸運的人會藏塊手表或者戒指,也許可以換上幾個中國麵包。

因為食物的匱乏,在戰俘營中,每天都會有人餓死,因為寒冷,每天都會有人凍死。離開那裏,就像是離開地獄一般,如果說,進入礦場是九死一生,那在戰俘營中,肯定是必死無生。

在戰俘營中,有一件事使得西米耶夫嚇得至今都會在惡夢中驚查。他親眼目睹在探照燈外陰暗的夜色中,一小群戰俘餓得發瘋了,在集中營一個個結冰的垃圾堆旁轉來轉去,吃那才倒斃的屍體裏柔軟的內髒。他白天看到過這種殘缺不全的屍體。崗樓看守上的士兵一發現這些吃人的人,甚至會以此為樂。

而當其他戰俘抓住了這些食人者,就會對他們拳打腳踢,結果了他們的性命。可是,在這些人身上,求生的本領超過了人的天性,因此不再有恐懼。人肉對於他們來說,不過隻是食物,甚至於,在戰俘營中,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吃人肉。

無論在未來是什麽前景,但總好過在這裏吃人或者被人吃,而讓西米耶夫慶幸的是,日本人並沒有準備背負戰俘包袱,對於他們來說,這些戰俘補足了西伯利亞勞工的不足,畢竟,對於日本來說,他們之所以進攻蘇聯,其目的無非是為了獲得西伯利亞的資源。

“隻要不是露天煤礦就行,伐木場也不行……千萬不能去修路……”

在內心祈禱著,西米耶夫繼續向前走著,他知道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比戰俘營裏更糟。

作為一名作家,麵對著麵前形同骷髏的,披著件破舊的毛毯,躺在充滿惡臭的床鋪上,周樹人的內心可謂是五味雜陣,對於蘇俄,他充滿了憧憬,甚至在達裏岡愛戰役期間,如同在”中東路戰役”時一樣,他的回答是:中**閥受帝國主義的唆使而進攻蘇俄



而現在,在抵達遠東,抵達他眼中這個被”日本帝**閥”占領的地方,他卻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驚呆了,如果說,隻有一個地方,那就是帝國主義者對蘇俄的汙蔑,但是在過去的半個月裏,他所在的”東亞參觀團”這個由日本記者群體組織的遠東參觀團,對日本占領區內的數百座勞動營中的十幾座進行參觀,所看的一切完全顛覆了他的意識。

而此時,站在他麵前的是一個個穿著灰暗的破衣爛衫的兒童,他們灰暗的臉龐,看起來如同骷髏一般,雙眼中沒有任何兒童的童真,即便是他在國內看到的流浪兒,相比於他們,至少臉上還有一些童真,而這些人卻被摧毀的沒有任何生氣。

“周先生,這裏十六歲以下的兒童大大約占到全部犯人的50%左右,實際上,如果不是因為第58條規定,12歲以上就可以槍斃,也許更多了……”

戴著眼鏡的中年人在向周樹人介紹著勞動營的時候,那張瘦削的臉上盡是悲色,他的兒子、女兒,現在都不知道在什麽地方,也許早已經被槍斃,也許已經餓死在某一座勞動營中。

因為偷了一衣兜土豆——小孩的一個褲子口袋裏裝的土豆——也是八年!

黃瓜不是這樣計價的。薩沙因為從集體農莊的菜園子裏偷了十條黃瓜得到了五年。

十四歲的小姑娘莉達在庫斯坦奈省的欽吉拉烏斯區中心的街上連泥帶土地把從卡車上像一般細水似地漏下來的穀物收集起來。因為她盜竊國家財產得到了十年……

“周先生?”

這時,戴著眼鏡的中年人,他也曾是一名作家,甚至周樹人還曾拜讀過他的作品,隻不過,在最近幾年,他似乎沒有任何作品發表,而現在,周樹人終於明白了原因,三年前,他被逮捕了,作為人民公敵被流放了,他的兒子、女兒現在不知所綜。

“作為人民公敵的子女,我的兒子、女兒的命運會怎麽樣呢?好吧,也許,我是人民公敵,我們這些穿著政府提供的絲綢睡衣的,在世界各國的報紙上、雜誌上,為蘇聯歌功頌德的作家們、工程師們,都是人民公敵的話,那麽請你告訴我,他們,這些孩子難道的也是人民公敵了……”

麵對這位”知名的蘇聯作家”的反問,不單周樹人沉默了,即便是參觀團中,那些接受邀請的,原本準確回國後,在報紙上披露日本奴役下的蘇俄人民悲慘生活的來自中國的作家和記者們,在這一瞬間,都沉默了



“他,他們是罪……”

一名作家試圖還想為蘇俄辯解,但他的聲音卻越來越小,他的那個理由蒼白的甚至連他自己都感覺有些無力,更不要談讓人信服。

在過去的一個星期中,他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駭人聽聞的,不過隻是短短的一個星期,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他們對蘇聯心懷的那種美好的憧憬在短短的一個星期中破滅了,而此時,麵對那位蘇俄作家的反問,幾乎沒有任何人還能像第一天一般,指責他是一個”叛徒”,甚至於,他們因此而心生羞愧,為自己曾經所做的事情。

“這……會不會太過於殘酷了!”

同樣作為參觀團的一員,梁實秋在內心反問道,盡管在華北,有關蘇俄的暴行,通過叛逃者的口述和大量的照片,甚至新聞電影而在國內盛傳,但對於一些作家來說,似乎於他們並沒有多少影響,而現在,他們所有的一切,關於”人間天國”的夢想,都隨之破滅了,他們,所有的理想與夢想都隨著這場參觀而破滅。

而現在,看著那些麵色慘白的新聞記者、作家,他似乎明白了,為什麽管長官甚至不惜擔負罵名,亦要促成這場”敵占區”下的訪問,這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麥草,現在,這場參觀之後,這140名來自南北各地的新聞記者、作家們,他們過去,或多或少的都有親蘇傾向,但現在呢?

“這不是殘酷,隻是事實!”

站在梁實秋的身邊,一名戴著眼鏡的年青記者,實際上他是半個官方代表。

“現在他們看到是事實,事實告訴他們,人間天國並不存在,所謂的人間天國,實際上不過就是一個消滅人的國家!而現在……隻不過是把他們所謂的美夢戳破罷了!”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6 10:40
遙遠的歐洲,冰天雪地中的西伯利亞,戰爭正如火如荼進行著,一座座曆史悠久的古城在戰火下,呻吟著變成了廢墟,精美的教堂隻剩下殘牆斷壁。遮天辟日的機群如同蝗蟲,從一個地方飛向另一個地方,尖嘯著的炸彈將城市化為廢墟,將文明變為曆史。

在歐洲、在亞洲成群的戰車轟鳴著無情地碾壓著大地,整個歐亞大陸都在戰車底下顫抖,在海上,艦炮轟鳴,滾滾硝煙直衝雲霄,匯集成厚重的烏雲,仿佛魔鬼猙獰的麵孔,欲把整個世界都給吞咽進去。在41年歲末,整個世界都在戰火中燃燒著,全世界的人們都在戰火中苟延殘喘著。

當全世界都陷入戰火的時候,隻有兩個國家依然“享受”著和平,甚至於在某種程度上,他們會讓許多人有一種為了和平不計代價的感覺,但不可否認的是,和平,給中國以及美國,這兩個隔大洋相對的國家帶來的難以想象的利益。

對於中國來說,戰爭帶來了諸多的利益,比如作為世界上最大的鎢資源國,在短短三年間,因各國搶購,使得國際市場上鎢砂的價格從不足1000美元,升至1。2萬美元,僅此一項,通過鎢砂出口,中國便獲得近兩億美元外匯,而金屬銻更是達到兩萬美元之高,因為稀有金屬價格暴漲,在過去的幾年間南中國通過出口獲取了大量的外匯,或許是因為上次歐戰的教訓,使得南方獲利的企業主紛紛向會華北構買各種設備,生產消費工業品,而通過出口獲得巨額利益的中央政府,亦向華北采購重型工業設備,以建立南方的重工業以及軍事工業體係。

中國的消費工業品以及稀有金屬出口後換回的外匯,化為了工業機器和工廠,這種良性的循環正在一點點的改變著中國的麵貌。從民27年到民30年這短短四年時間內,中國從一個農業國變成了工業國,分散在從華北直至海南的數十萬家廠礦,雇傭著近三千萬各類工人,急劇發展的工業吸納了大量的農村剩餘勞動力,從而進一步帶動了農村的改變



而對於農村而言,難得的和平以及戰後重建中高達數億元的水利投資,加之良種、化肥以及新式農具的推廣、合作社的建立,使得農村不僅走出了崩潰的邊緣,且因持續數年的豐收,使得農村走向了複興,在民三十年的農村甚至成為工業消費品的主力,在農村,壓抑數十年的消費**,因為收入的增加以及和平的顯現,使得農民開始放心的消費著工業消費品。

這個國家似乎每一天都在發生著變化,朝著好的一麵,至少對於許多人來說,這個國家不僅開始顯現出生機,更重要的是充滿了希望。

汽笛一聲長鳴,火車速度漸漸放緩,長長的站台出現在人們眼中。

“各位乘客,本次列車終點站車站已經到達,下車旅客請整理好自己行李,已免遺忘。最後,再次感謝大家乘坐本次列車,謝謝。”

喇叭裏傳出列車長的問候聲。隻是那些乘客沒有一人注意聽他到底說些什麽,大家正將各自行李從行李架上取了下來,費勁地朝車廂門口移動。有人踩了前麵人的腳,有人行李碰了別人的腰,人們匆忙的道著歉,而行色匆匆的人們並沒有時間爭吵,在這個時候,往往都是一些趕回家鄉過年的人們。

並不是所有進城的人都選擇在城市中定居,尤其是對於一些家中還有老人的人們來說,他們總希望能夠在過年時回到父母的麵前,在新年的第一天親自給爹娘磕個頭請個安。自然的,也就沒有了多少記較。

“一切都跟以前一樣!”

挺直了腰板,端坐在座位上的李明悅雖然目不斜視,一副泰山崩與麵前而不改色的架勢,或者說他陷入往事沉思中,雖說年青,但是並不意味著他沒有回憶,外麵一切仿佛與他無關,可那些聲音卻一個勁往他耳朵裏鑽。在平靜的外表下,在心底不由得暗自苦笑。

什麽都沒變,擁擠的列車裏擠滿了國人,行色匆匆的臉上,充滿了疲憊但卻又難掩憧憬,而作為一個旁觀者,或許李明悅依然年輕:二十三歲,正是風華正茂的年齡。可是他卻覺得有些事情變了,在他年輕的外表下,掩藏著一顆飽經風霜的心。

當年離開這裏時的同學,現在他們又身在何方?有的人正在讀著大學,有的人已經成為了政府公務員或者企業文員,還有的人甚至成為了資本家,當然也有的人變成了記者,更有一些人,如芸芸眾生中的許多人一般,終日為生活奔波著



在過去的幾年間,多少人放棄了夢想,多少人改變著夢想,多少人選擇了隨波逐流,想到當年的年少輕狂,想到過往的歲月,李明悅的神情卻變得有些複雜。當年離開這座城市的時候,他們一共有二十幾人,而現在卻隻有他一個人再次回到家鄉。身邊沒有談笑風聲的同學,一個人坐在列車中,真有些孤苦伶仃的感覺。

曾幾何時,他曾滿懷著夢想,甚至為了夢想,加入軍隊,穿上了這身黑色的軍裝,但是現在呢?他卻顯得有些茫然,他甚至質疑過自己的夢想。

“老師,可以給我答案嗎?”

這一次探親,是他在保定軍事學院畢業後,在進入部隊前的最後一次探親,與其說是探親,倒不如說是為了在老師的那裏尋找答案,十年前,正是他的老師,在讀書會上向他灌輸了那一切,而現在……

“長官,您去什麽地方!”

幾乎是在穿著黑色軍裝的李明悅剛一走出車站,便有幾個的騎著人力三輪車的車夫搶似的衝到他的麵前,若是在過去,或許這些車夫對軍官會避之不及,不過這幾年,軍人的形象早已經改變了,雖說偶爾的還可以在報紙上看到軍人擾民的新聞,但相比於過去,車夫至少不會擔心對方做車不給錢,甚至還遭頓暴打的可能,畢竟縣團管司令部也不是擺設,當年那些被裁撤到軍管區、師管區以及團管區的長官們,可是巴不得從那些現役軍官的身上挑毛病。如此,即能體現出他們的大公無私,當然更重要的是發泄他們心中的不滿,不過也恰因如此,才使得軍人擾民現象在過去的幾年間越來越少,以至鮮少發生。

“去王家胡同!”

坐在三輪車上,李明悅看著闊別數年的家鄉,相比於幾年前,這座城市似乎並沒有太多的變化,城市依然還是那座城市,隻是街道上行人的衣著發生了變化,很少像過去那樣,在街頭上隨處可以看到衣物上滿是油汙的路人,或許一些人的衣服是典型的粗布,但相比於過去,卻顯得很整潔,不是因為他們開始注意衛生,而是因為在這個冬天,他們不需要再像過去一樣,一件棉衣穿一年,多出了幾件換洗衣物後,自然衣服上就見不著厚厚的油汙了。

而且路上鮮少有像過去一樣滿麵菜色的路人,幾乎所有人的臉上都顯得很紅潤,這說明他們至少能吃飽肚子,從細節處觀察著家鄉的變化時,李明悅的神情中不斷變化著,在三輪車到了王家胡同的時候,他便下了車,付過車錢後,提著行李箱準備走進胡同時,他想了想,卻又朝不遠處的小店走去



冬日的太陽迷惑溫暖,在街口處的小店裏,李明悅買了一些禮物,他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回家,而是先去了老師那裏,不過不能空著手拜訪老師,這是最起碼的禮節,在付錢的時候,看到小店門口插著的報紙,這是本地的報紙。

“再給我拿一份報紙!”

在小店老板用繩子係著那些禮物時,李明悅翻看起家鄉的報紙,以了解最近家鄉發生了什麽事情,報紙的頭版毫無例外的是本地的廣告,什麽飯店開業,什麽商品廣告,幾乎在全中國都是如此,除非像《中央日報》以及《國民日報》這樣的大報紙,隻有他們才會在頭版刊登什麽頭版新聞。(://.)。

直接翻到第二版,簡單的掃視了一眼國內國外的新聞,李明悅將注意力放在本地的新聞上,突然,一個豆腐塊大小的文章,隻驚的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前國民第二中學教員黃征逸的自白書!”

什麽!

自白書!

這是老師的自白書!

怎麽會這樣?報紙上的自白書隻驚得李明悅半晌沒有回過神來,他甚至不清楚自己是怎麽走到老師的家門口,他站在那熟悉的木門前,看著木門上泛白的破損的舊春聯,就在他猶豫著是不是要進去的時候,卻看到木門打開了,站在門後的是一位戴眼鏡的中年人。

“明悅!”

驚訝的看著門前的學生,黃征逸的驚訝中似乎同樣帶著些覺悟。

“你來了?我沒想到會是你!換個地方可以嗎?”

看著曾經的學生,黃征逸的神情顯得很是平靜。

“你知道,你師母她膽子小……”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6 10:40
在這座南方小城暖暖的冬日裏,穿著灰袍、戴著眼鏡的中年人與一個穿著黑色軍裝、提著行李的年青人,兩人就這樣慢慢的走著,誰也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走著。

在這種怪異的沉默持續了很長時間之後,李明悅才看著老師問道。。

¨老師,為什麽?”

學生的問題讓黃征逸一愣,最後他隻是苦笑道。

¨為什麽?”

黃征逸扭頭看一眼曾經學生,他繼續默默的朝著前方走去,好一會之後,似自言自語,似是在解釋。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也許,我想,我想我應該寫那份自白書,”

在走到巷子口的時候,他回頭看著學生,不無認真的說道。

¨你應該去看一下新聞電影,我想,我明白了,為什麽徐誌摩會在《歐遊漫錄》中,會那樣的評價……”

默默的在街道上走著,黃征逸整個人顯得很是平靜,從他寫了那份自白書之後,他就已經意料到了這一切,現在終於不用再擔心了。

¨他們相信天堂是有的,可以實現的,但在現世界與那天堂的中間隔著一座海,一座血汙海。人類泅得過這血海,才能登彼岸,他們決定先實現那血海……”

在過去的幾天裏,那部新聞電影中所記錄的一切,幾乎震驚了整個中國,如果過去華北流傳的新聞還可以被稱之為¨資本家在倒汙水”的話,那麽那些拍攝自日本占領下的¨勞動營”的慘狀以及內務部官員的供述,無疑震驚了幾乎每一個中國人,而黃征逸同樣也是其中之一。

¨我想,作為詩人,徐誌摩是少有的能夠洞穿蘇俄真相的人,而我……”

搖頭歎息著,黃征逸用一種自嘲的口吻說道



¨這些年,我苦苦追求的理想又是什麽呢?”

老師的自嘲讓幾乎不敢相信他的耳朵,他不敢相信這樣的話,竟然是從他的老師,那個曾經給予了他理想的人口中吐出的。

¨老師”

¨以血海的方式完成一種理想,是人類的福音還是災難?”

在兩人走到學校附近的空無一人的操場時,黃征逸看著自己的學生,然後用認真的語氣說道。

¨可以了,說在這吧”

¨通往天堂的路往往是用地獄鋪就的……”

失魂落魄的提著行李,在街道上走著,李明悅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老師的那句話,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呢?為什麽所有的人都變了。

曾經的理想,曾經的抱負,現在看起來,是如此的可笑

自白書

那刺目的三個字,在李明悅看來是如此的充滿嘲諷的意味,但他卻知道,在過去的一段時間中,這樣的自白書卻不斷的在全國各地的報紙上刊登著。

茫然的在街道上走著,李明悅看著街道上那些麵色紅潤帶著祥和笑容的路人,看著那些吃著糖點的孩子和孩子身邊麵帶笑容的成

現在百姓的生活,每一天都在改變著,或許,還有這樣那樣的不足,但至少,至少還有希望,至少……

囚過了血海,就能夠到達天堂嗎?

沒有人能夠給予答案,但是他卻知道,那個血海不是輕易越過的,同樣也不是他所追求的。

我的追求是什麽?

就在李明悅的內心掙紮著的時候,突然,街上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快,快,快來聽廣播,德國人,德國人占領了莫斯科”

莫斯科?莫斯科是什麽地方?或許,對於其它人來說,他們並不知道莫斯科的意義,但是對於而言,莫斯科在他的心中卻有著出人意料的份量。

什麽

莫斯科被占領了被德國人占領了

在整個世界都處於震驚中的時候,在中國,在北平,這座華北的教育中心,這個消息亦震撼幾乎所有的知名學者,在過去的二十餘年間,中國許多知識分子都對蘇俄充滿各種各樣的美好的憧憬,有的人純粹是基於期望,有的則是基於傾向,有的則是基於信仰,有的則是基於幻想。

而隨著¨蘇俄:人間天堂的真相”這部新聞記錄電影的公映,使得數以萬計的人心中那美好的幻想在瞬間崩潰了,而此時莫斯科的淪陷,更是給予幾乎每一個人帶來了進一步的心理衝擊。

夢想與幻想都在這一瞬間崩潰了。

¨這個體製說的是不勞動者不得食,而真正體現的是不服從者不得食,在政府是唯一雇主的國家裏,反叛就等於餓死……”

在國家運動聯盟有中悳央俱樂部內,曾琦用一種略顯輕鬆的語氣說道,從現在起,他再也不需要擔心那些人了。

¨現在,每一個人都了解這一點,在全中國,有bd多個放映小組,在每一個鄉村、市鎮向農民們放映《血色農莊》,每一個人都可以看到,俄國的集體農莊以及餘糧征集,還有……”

¨這是恐嚇”

李璜的語氣顯得有些怪異,既然看不出高興,也看不出其它的情緒。

¨恐嚇是有效果的”

左禹生在一旁提醒道。

¨雖說這幾年,農村的危機有所緩解,但實際上,也僅僅隻是有所緩解罷了,不可否認的一點是一一均田地之類的口號,對於少數人來說,依然很有吸引力,若是沒有這樣的恐嚇,萬一再有人被煽動起來,到那時還談什麽發展?談什麽建設?從民22年,我們同先生進行合作至今,先生所謀求的是什麽?”

環視著他人,作為國家運動聯盟這一黨群組織的核心領悳導人之一,對許多事情左禹生都與管明棠有著相同的見解



¨穩定,隻有穩定才有發展,沒有穩定就沒有發展”

¨所以,當年先生才會在邯彰通過剿匪樹立權威、進而實施農村改革,由此先求得農村的穩定,才有了邯彰的大發展,而華北……嗯,應該說大抵也是如此吧”

曾琦並沒有去談及華北實施的新聞管製、輿論審查,當然更為重要的是北方傳媒對報社的收購,現在華北的穩定是建立在對輿論的管製上的,

¨有了穩定,才有了發展,才有了進步,這幾年國內的進步與發展,不也正是因為政局穩定嗎?如果沒有政局的穩定,若是像抗戰軍興前,今年你討伐,明個他反蔣的,國家還談什麽發展”

¨其實,除了穩定之外,我覺得最關鍵的是勢”

突然,李璜升口說道。

¨這些年,除去穩定農村、實施建設之外,我覺得先生最成功的地方恐怕還是營造出了勢”

¨勢?”

¨沒錯,就是勢,真正的謀略,其實並不是計謀,在絕對的實力麵前,計謀,不過隻是笑話,就像¨民四之恥”,當年縱是袁氏千般計,而日本隻是有一策在手,就是實力,計謀,在實力麵前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點著一根香煙,李璜朝窗外看了一眼,然後麵帶笑色的說道。

¨這些年華北工業以及軍事實力空前膨脹,若是換成一般地方軍閥,恐怕早就生出了問鼎之心,別說是一般軍閥,即便是在咱們中間,不也有人有這樣的心思嗎?”

李璜的話讓左禹生等人的神色微變,確實,在去年南北危機時,在華北就有人於輿論上為北平張目,支持華北軍南下,以期達成統一,實現國家的快速複興

。甚至就連他自己當時也有這種傾向,畢竟當時無論是在軍力或是經濟,華北都遠超過南方。

用半年的時間實現國家統一,當時這一觀點在華北甚是盛行,或許其中難免有¨敵謀之見”,但在華北沒有人會懷疑華北軍有能力打出一個統一的中國。

¨實力在手,看似勝券在握,可當年日本威逼答下民四條約,又能如何?當年以吳佩孚兵力之盛,為何未行行以統一?實力……

冷冷的一笑,李璜的語間透著一股嘲諷之味。

¨有時候,實力並不代表一切,實力是關鍵,但更為關鍵的是勢是大勢所趨的勢真正的謀略,實際上就是營造一種大勢,當大勢已然形成,隻要順應它走下去,就會達到目的。任何人敢逆勢而動,都必然被這大勢碾得粉碎。(://.)。而先生這幾年所作所為,其實,為的就是製造一個大勢”

朝著窗外的風雪看了一眼,李璜用一種極為凝重的口吻說道。

¨民27年,華北戰後重建,實施教改、鄉改,便製造了大勢,待華北功顯時,中悳央即便是千般不願,亦隻能順勢而為,所以,這才有了民2b丌南方各省的¨三七五減租”以及¨額定地租”,然後才有了民2¤丌的《義務教育案》,而到今年,先生之所以辭職,其實也是為了醞釀一個大勢”

在李璜的話聲稍稍一頓時,曾琦在一旁說道。

¨先生升了一個先河,有了這個先河,中國才有可能走出以武論是非,以武決政治的循環,……”

¨沒錯,為什麽先生辭職後,南京雖有心,亦不願插手華北軍政,除去華北地政自治以及軍心難動之外,更為重要的一個原因是,南京明白,大勢之趨非他們所能掌握,強行插手華北軍政,不僅會導致華北政心散亂,亦可能激起華北軍反抗,同樣亦會遭受全國的指責,至於東北那邊的外部壓力不過隻是原因之一罷了,到那時,紛亂一生,又豈是南京所能定?而保持政局穩定,亦是大勢所趨,所以,先生方能以退為進,這才有了現在的全身而進,至於現在……”

將煙蒂隨手按滅在煙灰缸內,李璜用極為佩服的口氣說道。

¨先生所需要的就是營造另一個大勢”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6 10:41
¨隨著¨萬字”旗在克裏姆林宮廢墟上的升起,即便是此前最樂觀的人,此時內心深處恐怕充斥著前所未有的恐懼一一莫斯科淪陷無疑在告訴全世界一個鐵一般的事實一一沒有任何人能夠在大陸上阻擋德國人的腳步,法國人失敗了、英國依靠著英吉利海峽苟延殘喘,現在失敗的命運同樣降臨在俄國人的頭上,撤往古比雪夫的斯大林如何抵擋德國人的入侵呢?現在似乎沒有再去關注俄國的命運了,俄國的命運已經注定了……”

幾乎在時光剛剛進入十二月,全世界都被俄羅斯所吸引一一莫斯科淪陷了,這似乎是在人們的意料之中,同樣也在人們的意料之外,月dd日,在紅場上響起德國人的軍靴聲時,全世界似乎都被烏雲籠罩著,黑色的烏雲籠罩著這個世界,這氣氛似乎壓抑的人們幾乎喘不過氣來。

十二月十日的夜晚,一輛專列駛出了北平火車站,沿著京張鐵路行駛著,在駛出張家口後,沿著剛剛修成的張蒙鐵路行駛著,這條鐵路是通往蒙北省唯一的鐵路,最初不過隻是一條臨時應急鐵路,現在其卻已經成為北方的重要樞紐鐵路。

這列專車包括一節客廳車廂,一節參謀部車廂和兩節臥車。列車前後各有一節鐵甲車廂保護,即便是在是國內,也充滿著不可預知的危險。

自從蒙古收複以來,管明棠還是頭一次抵達蒙古。當專列在達裏岡愛的草原上行駛的時候,管明棠偶爾的會把視線朝著窗外的大草原看去,這片在後世曾讓無數國人可惜至極的土地地,現在已經回歸中國了,在過去的幾個月裏,不僅完成了對蒙古的收複一一數十萬軍隊進駐蒙古的同時,數千名官員亦隨之進駐,在蒙古建立了民政機構。在某種程度上,也許應該感謝喬巴山,沒有他們的血腥統治,那些蒙古人又豈會在意中國的好

不過,現在管明棠並沒有去關心這些,準確的來說,他並沒太多功夫去關注蒙古的民政建設,對蒙古的民政管理,在管明棠看來,無非隻有四個字¨移民實邊”,蒙古隻有bd萬人,隻需要將移民百萬,就足以穩定這片國土,現在有更為嚴峻的問題。

在一張長桌子旁坐下,管明棠俯身看著攤在桌上的一張地圖,那是蘇俄的地圖。他日不轉睛地注視著地圖上的態勢。幾個筆直的和彎曲的箭頭指示著德軍進攻方向。

現在德軍已經占領了莫斯科

現在,除了車輪有節奏的咕隆咕隆聲外,萬籟俱寂,管明棠身邊也沒有一個旁人,坐在那裏,他被各種令人憂慮的念頭完全吸引住了



¨為什麽?為什麽俄國人在莫斯科敗的如此之快?”

管明棠在心裏自問道。

¨不過隻是兩個多月,他們就敗了,為什麽會敗的這麽快?甚至於連首都都無法保衛?那麽現在會不會出現什麽亂子啦?斯大林還有預備隊嗎?如果沒有預備隊的話,那麽斯大林在古比雪夫還能堅持多長時間?”

¨除了在遠東牽製日本的兵力以外,斯大林現在還能調動多少軍隊?”

想到假如沒有¨冬季反攻”擊退德軍的一兩百公裏,斯大林還能再堅持多長時間,連管明棠的心裏都沒有什麽底氣,甚至於,他可以想象的出,莫斯科的淪陷會給德國人以及俄國人帶來什麽樣的心理衝擊。

甚至於即便是以斯大林的殘酷恐怕亦無法阻擋接下來的潰敗,對於斯大林來說,他還能再像另一個曆史之中,如浪潮般的動員上千萬軍隊去阻擋德國人的進攻嗎?

現在,莫斯科淪陷了,那麽列寧格勒還能再堅持下去嗎?

所有的一切問題都在管明棠的腦海中縈繞著,反複折騰著他,未來會怎麽樣呢?

俄國會不會徹底的戰敗?

兩眼盯著俄國地圖上對俄國越發不利的態勢,管膽棠在心中向自己提出了一連串這樣的問題。

俄國的戰敗究竟意味著什麽呢?

俄國的戰敗意味著德國很難再被擊敗,英美極有可能不會再實施¨霸王計劃”,如果沒有諾曼底的登陸,那麽德國對歐洲大陸的統治將是不可動搖的,這意味戰爭極有可能以另一種方式結束。

而這一切甚至可能意味著……

對中國而言,這是好亦或是壞?

他把視線從地圖上移升,挺直了身子,管明棠昂起了頭

。是的,俄國的命運雖然與中國有關,但是,俄國的命運與中國又有什麽關係呢?俄國的失敗隻是意味著戰爭進程的改變,甚至意味著,中國能夠真正成為左右世界曆史進程的國家,無論是在這場戰爭中,亦或是在戰後的世界,沒有任何國家敢於輕視中國的存在……

法國已經陷落、俄國已經失敗、英國已經沒落,而中國必然將在這場世界格局大變中迎來屬於自己的時代

想到這裏,管明棠坐了下來,在車輪有節奏的咕隆咕隆聲的伴奏下沉思起來,直到他的副官走進客廳車廂來報告,說專車已經駛上了北蒙省腹地的時候,管明棠才從沉思中驚醒過來。

聽到報告,管明棠霍地站起來,邁著快步走到了一個寬闊的窗子跟前,呼啦一聲拉升了窗簾,站在那厚實的防彈玻璃。

窗外沒有什麽值得特別注意的東西。在蒼茫的暮色中掠過了一片片荒無人煙的雪原,厚厚的積雪將大地完全覆蓋著,視線所及,在起伏的草原上,沒有任何建築物,甚至沒有任何文明,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如千年前一般,沒有任何變化……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眼前一閃而過。

盡管什麽也沒有看見。但管明棠卻知道他的專列終於駛上了外蒙古,駛上了這片讓多少國人夢寐以求的土地,此時他不禁有種心醉神馳之感,因為他知道,這片國土的收複,並不是依靠著武力,而是依靠著對國際局勢的掌握。

五十年後,國人會如何說價這段曆史呢?

想到這裏,管明棠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因為他知道,五十年後人們會如何評價這段曆史,他們不會忘記自己,自己的名字將與這片國土以及的這個時代緊密的聯係在一起。

這時,他剛才所想的一切都被拋到九冒雲外去了。他已經不去想俄國人的失敗,甚至不去想在北蒙省的將軍們,而隻想著那個屬於中國的時代,現在,他將注定要去拉升那個時代的序幕,想到這裏,在管明棠的頭腦裏湧現出了¨東亞傳統勢力範圍”以及日本人提出的¨大東亞共榮圈”的念頭,古代的中國在過去的千百年間曾經掌握過這種權力,現在這種權力由這一代中國人繼承下來了。

甚至於就連同日本人提出的¨大東亞共榮圈”亦將在中國的手中,被發揚光大,無論戰後的世界如何演變,在亞洲,將會形成一個以中國為核心的存在,德國人的¨歐洲同盟”也好,美英的聯盟也罷,他們想要爭奪世界霸權,就必須要正視¨東亞同盟”,要正視且尊重中國

在十二月這個周末的黃昏之中,管明棠看到的已經不是被戰火籠罩著的世界,已經不是於戰火中焚毀的房屋,,而是一個按照他的計劃,一步步走向崛起的中國和屬於中國的千年時代……

管明棠的兩片嘴唇無聲地翕動起來,他的兩眼充血



對,對

中國將真正的走向複興這個國家將會真正的崛起。而在崛起的過程中,中國的民眾將會擁有前所未有的美好的生活,饑餓與貧困都將是與他們無緣的,他們的生活將得到根本性的改變,將會越來越富足……屬中國的千年朝代就會是這樣升始……這一切快要來到了,很快就要來到了

自從通過¨時空鑰匙”管明棠來到這個世界以來,快十年了,當時他並沒有太多的抱負,所思所想不過僅僅隻是自己罷了,但是在這個過程中,正如同現在他所倡導的那樣,個人與國家、與民族緊密的聯係在了起一起,他曾經為這個國家、這個民族勾勒了一個未來,一個夢想,那是世人所未敢想的未來,曾幾何時,那個夢想看起來像是幻想,但是現在……這個夢想正在實現

至少已經顯現了即將實現的曙光

但是要達到這個目的,還需要一些前提條件……

想到這裏,管明棠離升窗口,他又走到地圖跟前去,目光又盯住了那個注著¨日本”字樣的海中島國。

¨日本日本……”

將視線投向日曆牌一一月?日

在另一個曆史時空之中,日本是在今天清晨襲擊的珍珠港,而現在,他們卻沒有襲擊珍珠港,想到這裏,管明棠的眉頭猛的一鎖,內心甚至隱約的有些焦慮,這是最後一步,亦是最關鍵的一步了,如果日本不轟炸珍珠港的話,整個計劃都有可能被打亂,對於中國而言,最重要的一個環節很有可能要脫節。

¨日本、日本……”

默默的喃語著這個名詞,管明棠的視線卻死死的盯著太平洋中的珍珠港,他從未有像現在這般期待戰爭、期待戰火的燃燒……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6 10:42
天陰沉沉的,空中飛飛揚揚地飄著雪花,街道上一片雪濘,今年的這個冬天天氣極冷,嚴冬籠罩著青島這座海濱城市

。烏雲壓頂,寒冷的氣團盤旋在城市的上空。雪花時落時停,汽車的玻璃結上了一層厚厚的霜。

清晨,在離開家的時候,張一正心急如焚的駕駛著汽車,飛快地朝著他工作的第三艦隊司令部的方向駛去,之所以會這麽急切,是因為,昨天晚上,他用了一夜的時間,終於想通了這幾日來的異狀。

十二月一日淩晨零時,日本海軍再次更換了一個月前剛更換過的艦隊無線電通訊呼號。

作為艦隊情報處的分析人員,張一正知道,在此之前,日本海軍通訊呼號是六個月或更長一些時間更換一次。上次更換的時間是十一月一日。而這次隻過了一個月就更換通訊呼號,可以認為,這預示著日本海軍似乎準備開展大規模的積極行動。在這次更換通訊呼號之前的兩、三天,大部分無線電通訊都是重發一至四天,甚至五天前的通訊電文。看來,日本海軍正在越來越嚴格地采取安全措施。他們為什麽會采取如此嚴格的安全措施呢?隻有一種解釋了——日本海軍在準備一次大規模的戰役,這是例行的戰前保密工作,而在過去的幾天中沒有收到有關日本航空母艦方麵的情報。

“其原因之一,是還沒有掌握已被更換過了的無線電通訊呼號。”

“但是,從十二月一日更換後的兩百多個通訊呼號中,已有一部分為我方所掌握。可是其中沒有航空母艦的通訊呼號。其原因是航空母艦發出的無線電通訊量很少。”

艦隊情報處內,幾名分析人員在那裏分析著手中的情報,作為海軍情報人員,他們更多的是通過電訊信號對日本海軍的動向加以分析,但是最近兩周來的信息,實在是太過詭異了。

“今天日本海軍又更換了密碼了!”

“什麽!”

張一正抬起頭,驚訝的看著同僚,日本海軍又更換密碼了?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他抬頭朝著桌上的日曆看去——12月l5日。

當艦隊情報處的情報人員在那裏為日本海軍可能的異動而詫異不已時,在北平的公司調查部的“電子谘詢中心”地下二層的地下室內,隨著輸入人員借助鍵盤將一份剛剛收到的密碼電報輸入那台閃爍著燈光的“順風耳”,計算機便開始工作了,幾個小時之後,一份被破譯的電文內容出現破譯人員的麵前,而破譯人員不過隻是看了一眼電報,年青的破譯員的眉頭便猛的一跳,他拿著細長的電報條,走到了一旁邊的電話機處



“接局長辦公室!”

十幾分鍾後,坐在汽車上,曾澈的呼吸顯得有些急促,他的掌心甚至不由自主的冒著汗,就在昨天,當老板從蒙北省視察前線軍隊返回北平後,第一件事就是詢問他這件事,而現在,所有的一切都證實了!

“拆看前幾天送去的那封密封信!發動武裝進攻之時間以後發布命令。”

看著手中的電報,管明棠整個人不由的一愣,這份看似沒有任何意義電報,未免也太不正常了!沒有具體的對象,隻有一封密封信,還有的就是進攻命令的下達。

“老板,這是軍令部次長發給聯合艦隊司令部的電報!&;曾澈輕聲提醒道。“這表明日本海軍要動手了!”“嗯!”在點頭之餘,管明棠的腦海中浮現出珍珠港事件的前前後後,似乎……似乎在珍珠港事件前,聯全艦隊司令部就接這樣的一份極為類似的電報,

那份電報指示聯合艦隊司令部拆看密封信,而在山本等人拆看後,才知道它原來是《大海令第九號》和《大海指第一六號》。在《大海令第九號》的第一條中指出:“帝國決定於十二月上旬對美國、英國與荷蘭三國開戰。”《大海指第一六號》則一開頭便指示說:“聯合艦隊對美國、英國與荷蘭三國之作戰行動應以所附之附件即帝國海軍對美、英、荷三國作戰方針為依據”。

“另外,在截獲這份電報後的兩個小時後,聯合艦隊向各艦隊司令長官拍發了另一份電報。”

在說話時,曾澈又取出另一份電報。電報的內容並不複雜,同樣的極為簡單。

“已決定,日期以後下達命令。”

簡單的幾個字,同樣是在透露出一個信息——日本決心對美國宣戰了!所有的一切正如曆史上一般!戰爭即將爆發了!在苦苦等待數天之後,管明棠終於得到了這個“準信”,像長鬆口氣似的,半閉著雙眼,管明棠在腦海中默默的思索著最近一段時間的收到的情報。

昨天回來的後,曾澈提到,截獲到日本指示駐各國大使館開始銷毀密碼和重要文件的密電

。同時還提到一份美國的情報:關島的美國海軍總督奉命銷毀所有機密材料。

所有的這一切,無不在表明一個事實:日本即將對美英等國宣戰,這不正是自己期待已久的戰爭嗎?

戰爭,終於爆發……不,是戰爭終於露出了爆發的苗頭了!

“老板,部裏的分析人員認為,就目前的態勢而言日本極有可能偷襲美國海軍的夏威夷基地!”

什麽!

眉頭微微一跳,管明棠詫異的看著曾澈,他們分析出來了?

“哦?說說你們的理由!”

“根據我們目標掌握的情報,有另外兩個證據,證明這一切!這兩個證據顯然證明日本在打夏威夷的主意。”

將文件合實,重新放置於文件包中,曾澈提及未正式上報的兩個證據。

“我們在上個月破譯了一份日本外務省的密電,密電指示日本駐夏威夷領事館提供詳細報告,要將珍珠港劃分成按字母順序排列的密碼區,後來又破譯了另一份密電:“由於日美關係處於最緊張狀態,務必定時報告港口的艦船情況,但每周報兩次。雖然你們已經無疑知道是怎麽回事,但仍要嚴加保密。”由此,通過一係列的情報分析,日本海軍極有可能對夏威夷實施進攻或者偷襲。不過由於調查部的分析部門並沒海軍情報人員參與,所以,我們準備將情報移交艦隊情報處,由情報處進行具體分析!”

“嗯!”

點頭表示讚同之餘,管明棠又認真的說道。

“從甲午戰爭到日俄戰爭,日本海軍無不是首先施以偷襲,以謀求奪取優勢,麵對強大的對手,日本海軍是有偷襲傳統的,嗯……”

在分析著日本的“傳統”時,管明棠的心底卻又不由的想到另一個問題——珍珠港的陰謀,在另一個時空中,日本偷襲珍珠港存在兩種說法,一是偷襲珍珠港事件是真正的偷襲。二是美國人的陰謀,是故意讓偷襲成功的。第一種說法當然是公認的曆史,第二種說法是在部分曆史研究學者中流傳,他們認為,疑點使許多人認為,珍珠港事件是美國的陰謀

。美國早已獲知日軍的偷襲計劃,珍珠港事件隻不過是羅斯福的苦肉計,其目的不過是為了粉碎美國國內的孤立主義,從而讓美國卷入戰爭。珍珠港事件的真相是什麽?管明棠從不曾關心過,他唯一關心的恐怕就是日本什麽時候攻擊珍珠港,從而贏得屬於中國的利益,不過現在,曾澈提及的兩點證據和情報部門的分析,卻讓他忍不住去猜測其中的真相,但這個念頭不過隻是稍閃即逝,片刻後,對曆史的考證之心,便被現實的問題占據了。

“清泉,可以預料的是,如果日本偷襲美國海軍,那麽美國必然將卷入戰爭,國際局勢不僅將發生極大的改觀,而且將呈朝我國有利的一方麵轉變!”

站起身,管明棠默默的走到窗邊,看著滿是積雪的花園,他的神情變得越來嚴肅起來。

“如果所料不差的話,對美國海軍的偷襲隻是第一步,而下一步將是對南洋的進攻,現在,我們在南洋的準備情況進行的怎麽樣了?”

在南洋的準備並不是由司令部負責,而是由調查部和公司負責的,在過去的幾年間,調查部不僅策劃並支援著法屬中南的**運動,同樣也策劃著荷屬東印、英屬馬來等地的行動,秘密的建立華僑武裝,而所有的一切都是為日本的入侵作準備。

“老板,截止至去年,我們已經向南洋各地輸入超過20萬件武器以及大量的彈藥,且南洋華僑學校亦大都進行軍事體育訓練,如日軍入侵南洋,那麽,很快,就可以建立起以華僑為核心的抗日武裝!”

“嗯!很好!”

點著一根香煙,管明棠默默的吸了兩口,然後回過身看著曾澈說道。

“南洋攻略關係於我們的未來,畢竟,在戰後,南洋將作為我們的後花園,是不容他人染指的,而如何拒絕他人的染指,這就需要你和調查部的努力!”

“我明白!”

麵對老板的吩咐,曾澈既沒有義正辭嚴的表態,隻是輕輕的應了一聲,對此管明棠並不覺得的意外,這是曾澈的習慣,回過身,管明棠慢慢的將視線投向曾澈,南洋固然關鍵,但更為關鍵的恐怕還是珍珠港,還是夏威夷!想到這裏,他便用詢問的口吻問道。

“我們在夏威夷的情報人員,有消息傳回來嗎?”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6 10:42
民國年月日,“威爾遜總統號”靜靜地靠攏到檀香山碼頭邊。播音機裏不斷地播放著抑揚悲婉的夏威夷“l-”合唱曲。熙熙攘攘地光著腳、手持花環迎接來客的當地女人和在人群中來回走動叫賣的少年們,都給碼頭帶來了濃濃的夏威夷風情。

穿著件白色襯衫的趙鵬國在甲板上一眼就看到了在稍離人群的地方,有三、四個人在注視著從舷梯上走下來的人們,幾乎是在一瞬間,他就斷定他們就是總領事館的人員,雖說他是第三艦隊情報官,但卻是以“華北商務處”的名義派的,實際上,這是華北駐外情報人員的官方掩護身份,在他的護照上的身份則是“商務代表”。

“各位是領事館的吧?我叫趙鵬國。”

“歡迎,歡迎!一路辛苦了!”

“請各位以後多加關照!”

簡單的寒暄後,趙鵬國還在擔心自己的舉止是不是會被看出軍人的儀態,甚至於擔心這些領事館的人看出他的身份。若不是華北每年向外交部提供萬元的經費,外交部恐怕都不可能同意華北派出“商務代表”,如果他們發現派出的實際上是情報人員的話,很有可能導致雙方合作的流產。

坐上了由領事館派來的汽車。一路上,不論耳聞還是目睹都使趙鵬國對這個四季如夏的夏威夷充滿了新鮮感。街道兩側似毯的綠茵上種著高大的椰子樹,所有的一切都是美不勝收,坐在汽車裏的趙鵬程對於這裏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作為海軍情報人員的他,之所以來會到這裏,是受另一個部門的“協調”,因為那個部門並不懂得海軍,而曾就讀過海軍學校的他,相比於其它人則是海軍的內行。

為什麽要來這裏?

直到汽車到中國駐夏威夷總領事館的時候,趙鵬國的腦海中依然思索著這個問題,在進入總領事館後,他一眼就看到在位於寬廣草坪庭園中的辦公樓,這棟別墅式的辦公樓並不是政府購買的,而是本地的一位華僑捐贈於政府的,在歐式磚石建築的樓頂,一麵國旗迎風飄蕩著,這裏就是總領事館了。

幾分鍾後,趙鵬國被帶到總領事的辦公室。

“我是趙鵬國是,現在前來報到。”

趙鵬國行完禮後,丁伯濤總領事瞧著這位剛從國內來到夏威夷商務代表,隻是客氣的說著



“請坐,請坐!”

請趙鵬國坐在他前麵的椅子上。然後笑眯眯地帶著開玩笑的口吻道。

“你是趙鵬國吧!其實,你不用來我這裏報道,應該去方參讚那裏報道。”

“啊,是嗎?”

總領事的這番話,使趙鵬國一愣,他過他旋即明白了原因,作為華北派出的商務官員,他不需要現大使或者領事負責,甚至於,在很多地方,商務代表處都是在**院子或者樓內辦公,當然,那也是為了更方便的搜集情報,如果需要什麽幫助的話,才會與大使館或者領事館聯係。

但,既然如此,那他又為什麽讓自己先來這?難道是……

“不過,既然來了,有一些話,我卻不得不說,你也是坐上一班的船剛到這裏,詳細情況還不了解,不過i肯定在監視著我們,這是不容置疑的。畢竟,你們搜集商業情報的事情,也是人所共知的嘛,你可要小心喲!哈哈哈……”

丁伯濤的臉上雖說帶著笑,可話語間卻帶著敲打的味道。雖然他們沒有直接隸屬關係,但是他卻需要為“商務代表處”的行為負責。而這些華北的商務代表,在美國搜集商業情報,甚至技術情報,並不是什麽秘密,甚至可以說是半公開的事情,對此,他能夠理解,但理解並不表示支持。

“總領事,我明白!”

“好了,你去向方參讚報道吧!”

離開總領事的辦公室,趙鵬國便看到一個年齡甚至比他還年青的人。

“丁總領和你說的什麽?”

“嗯?”

“我是方中原,你的頂頭上司!”

一邊走,方中原一邊和趙鵬國說著。

“你的來意,家裏都和我說了,我會全力配合你的工作,不過丁總領和你說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不會有任何問題

!”

說著方中原轉臉看趙鵬國說道。

“畢竟,對於美國而言,我們並不算是敵國,保需要謹慎一些就行了!”

“方參讚,我隨身攜帶了一千美元,現在,請您給存起來吧!”

“不,那是歸你用的。特別費可由我們墊付,不管多少你都可以用。”

拒絕了趙鵬國的要求後,方中原又接著說道。

“關於你在本館的工作,我想請你擔任商務助理的工作,其實就是搜集美國市場的各類信息,從而供國內的企業生產服務,表麵上看是收集公開的信息,但實際上,這份工作能很好的掩護你的工作,不過你要記住。當然,其他的人都不知你的底細,你自己也要注意!”

“是,請您多照顧。”

“回頭在館內給你準備宿舍,你就住在那裏吧!咱們這樣的人,不能住在外麵。”

“是!”

對於剛剛抵達夏威夷的趙鵬國來說,他一切行動都是按照參讚的指示來行事的。直到幾個月後,他才開始展開真正的情報收集工作,而在此期間,他更多的是從事情報分析工作,以及軍艦的辯別,而這一工作則讓他能夠更充分的了解美軍在夏威夷的情況。

“我想問你,你有沒有注意到一點?”

在商務代表處的餐室內一邊吃著飯,方中原一邊詢問道。

“嗯?”

“這個月,又有一百多名醫護人員抵達了珍珠港,我們在衛生部門的朋友告訴我,這個星期,從本土運來的大概萬美元的醫療物資!”

方中原的問題讓趙鵬國整個人不由的一愣,對於他的這個提問沒根本沒有思想準備,不過他的問題,倒是讓他的也開始疑惑起來。

“確實有些不太正常,我看過你們的分析報告,在去年同期,夏威夷的藥物儲備大約隻有萬美元左右,而現在卻達到萬美元

。”

在酒送上來時,趙鵬國又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

“藥物是過去的近三倍,而血漿的儲備也不正常,相比去年同期增加了。”

舉起酒杯,輕輕地晃動著杯裏的酒。

“是的,”方中原點頭同意道。

“醫護人員、藥品儲備,這兩者還可以理解,問題是血漿,血漿是不能長期儲備的,而這些血漿都是從本土運來的,這裏麵似乎有什麽不對勁!”

看一眼趙鵬國,方中原又問道。

“你是軍人,我想知道對此,你有什麽看法?”

“嗯……”

沉吟片刻,方中原開口回答道。

“如果以軍事的角度來看,隻有要備戰狀態,才會這樣做,增加醫護人員、藥物儲備,尤其是血漿,隻有在戰爭時期,或者說進行戰爭準備,才會進行這樣的準備工作。”

“似乎有什麽地方不對!“

舉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後,方中原又搖頭說道。

“如果是美國準備和某個國家打仗的話……”

“他們首先會停止太平洋艦隊的休假,但是現在艦隊的休假是正常的……”

放下手中的筷子,思索著最近的一些商務情報,然後趙鵬國則說道。

“我通過一些渠道了解到,很多軍官家庭的聖誕節都在正常的準備之中!“

他停了一下,然後卻把話峰一轉。

“不過最近,美國陸軍倒是把將一些戰鬥機分散到偏遠的小機場,而留在主機場的飛機則空著機庫不用,整整齊齊擺在跑道上,這樣又會給人一種所有的飛機都在的假象……”

疑惑的皺緊眉頭,趙鵬國這會似乎也是弄不清楚這些自相矛盾的情報



“所有的情報都是自相矛盾的!”

喝著酒,方中原不無疑惑的朝著室外看去。

“家裏讓我們注意艦隊的動向,可現在這些情報都是自相矛盾的。說美國人在備戰,但是他們的部隊卻在休假,說他們在休假,但是他們的一些飛機卻被分散了,真不知道,這些美國人在幹什麽!”

作為一名情報人員,盡管他並不是海軍情報官,但他依然能夠從搜集到的信息中分析出,現在的太平洋局勢比過去更為緊張。

“現在日美談判沒有任何進展,而且隨時都有可能陷入破裂的邊緣,那麽,是不是可以判定,現在夏威夷的異動,是美國準備對日本宣戰呢?”

趙鵬國不無疑惑的說道。。

“你剛剛來到美國,對美國還並不了解!”

對於已經來到美國四年的方中原來說,他比趙鵬國更了解美國。

“你是說美國的孤立主義?”

“沒錯!”

點點頭,方中原用極為肯定的語氣說道。

“雖說現在美國的輿論正傾向於戰爭,但是美國國內的孤立主義仍然是主流,如果美國想向日本以及德國宣戰,需要國會進行通過,而羅斯福很有可能需要很長時間去說服國會黨團,但在國會中,孤立主義者又占多數……嗯,也許,這是羅斯福進行的戰爭準備!畢竟……”

透過二樓的餐室玻璃窗,恰好能夠看到藍色的大海,話聲微微一頓,方中原的聲音變得有些感慨。

“畢竟,現在太平洋的局勢並不樂觀啊!提前做些準備,總好過到時候手忙腳亂!”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6 10:43
太平洋,浩瀚無際的太平洋,它可以容納地球上所有的大陸和島嶼,而且綽綽有餘。{}太平洋,也有人叫它大洋、南海或南洋。太平洋這個名字是葡萄牙航海家麥哲倫起的。為了開辟新的航線,麥哲倫當年在大西洋上漂泊了幾個月,象一隻被困在玻璃窗內的胡蜂一樣,在美洲的東海岸碰來撞去。新的航線終於找到了,展現在他眼前的是一片遼闊的自由海域,晴空朗朗,日麗風和。太平洋便由此得名。於是,這個富於魅力的名字便世代流傳,直到如今。每當人們夢想逃避荒唐的現實和殘暴的戰爭時,常說:“太平洋上有個世外桃源……。”

而所謂的世外桃源便是指夏威夷,可實際上太平洋卻從來就不是世外桃源,充滿熱情風情的夏威夷同樣也不是,在1941年歲末,當太平洋上的風暴開始醞釀的時候,而這暴風眼便是夏威夷。

努阿努街中部的日本總領事館,森村正就是住在宿舍的二樓上,電話就安在樓梯中間的拐角處,因為考慮到電話必然受到竊聽,所以很少在家裏打電話。於是他的電話成了女侍同男朋友談情說愛或約會的專用。作為一名海軍情報官,森村正心知聯邦調查局既然要竊聽,那麽讓他們聽聽談情說愛的電話隻會分散他們的精力。所以,他甚至還特別歡迎女侍和男友用他的電話談情說愛。

但這一天也許由於有些疲倦的原因,剛要走下樓梯,森村正便順手抓起了電話給出租汽車的司機三上打了個電話:

“,是三上嗎?我是森村,我想出去逛逛,能來一下嗎?”

森村正從來不從領事館直接乘車去珍珠港。每次他都是在半路上臨時雇出租汽車前往或者坐公共汽車走一段再換出租車,要麽就徒步前往。但到遠處去郊遊,例如周遊全島的時候,他就打電話要已經混熟了的三上的出租車。

三上曾經在軍隊中服役,而且多年來他經常做領事館的生意,是個比較信得過的人。從到達檀香山的那天起;就是他帶領森村正到各處去轉的,並教給了他許多有關美國的風俗習慣,如“走路要靠道路的右側走呀;不要隨地便溺呀;不要隨地吐痰呀……”而且他也好象領會了森村正想要去看的地方,諸如:不等我要求就把我拉到半島的頂端便於觀察的地方,有一次他還甚至還把森村正拉進了斯科菲爾德的陸軍兵營內,在裏麵轉來轉去,結果迷了路,但他卻能很機靈地主動去找哨兵打聽出口。美中不足的,就是他的車太舊,有些顯眼



12月21日,這天是星期六。也許因為昨天半夜被總領事拉去喝了一夜的酒,今天森村正太過疲倦了,不知為什麽總覺得有種預感告訴他也許這兩天他在檀香山的工作就結束了,就在昨天他又一次發出了一份電報,不過今天還有必要再去偵察一次。因此,便想在偵察珍珠港回來的路上,順便到“春潮樓”以及食品店還清所欠下的賬。正在盤算著今天的行動計劃時,森村正忽聽三上在樓下喊道:

“森村先生,你好!”

他在電話裏答應我在十分鍾左右到來,果然按時來到了。森村正走出正門一看沒有車,便問道:

“車呢?”

“在那邊!”

三上徑自向前走去,作為軍人的經曆,早在第一次見到森村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他的一些軍人習慣,所以能猜測出他的目的所在,考慮到把車子停在領館前太顯眼,所以把它藏到繁茂的紅樹底下了。對他這種高度警惕性森村正自然感到很滿意,但還是故意裝出一副沒有理會他的用心的樣子說:

“今天,我準備到各處去還賬。”

車順著努阿努街往下走就到了繁華街。森村正把賬單和錢交給三上,讓他替自己去還了賬。

“這回我要到‘春潮樓’去,是不是可以順便到那邊去轉轉?”

“可以,今天上岸的水兵特別多,昨天航母剛剛回來,所以上岸的水兵很多。你看,一個個那副狂態……走,看珍珠去!”

什麽!航母回來了!

強自按下心底的狂喜,森正隻是不露出聲色的點了點頭,然後三上用力一打方向盤,立即穿過車水馬龍的繁華街向西開去。

車行約十五分鍾,一閃一閃發光的珍珠港就展現在眼前。象是戰列艦桅杆似的東西林立在港內,毫無疑問那就是軍艦。森村正在心裏邊想著“還是來對了”,邊眺望著反方向那隱約可見的蔥蘢群山。

就在這時,三上略微指了指港口說:

“先生,你看

!遠處有船在動!”

他邊駕駛著汽車邊向左右張望著,好象在向森村正顯示他的本領在開車中也能發現正在行駛中的船隻。

森村正隻是“嗯”了一聲。

但因船在遠處的海麵上,辨別不出是什麽艦艇,於是,森村正便急忙按照以往的路線從珍珠港的環行路朝半島頂端的茶館開去。

在環行路上,隻能看到福特島的東側,但卻看不到西側,而西側又偏偏是停泊著航空母艦和重型巡洋艦的地方,這是非看不可的。待車開到頂端,森村正定神一看,原來是兩艘重巡洋艦正大搖大擺地駛出了港口。

如此之外,所有的軍艦都在港內。

“都在!都在!全都在港內!”

望著港內的軍艦,森村正興奮得心撲通撲通直跳,這是他從來也沒有見到過的艦隊大集合八艘戰列艦、兩艘航空母艦、以及八艘重型巡洋艦、三艘輕型巡洋艦、十七艘驅逐艦,另外還有許多其他艦艇,既沒有煙也沒有噪音,靜靜地停浮在海麵上,海水閃著耀眼的白光。

坐在汽車裏,森村正突然聯想到打野鴨子的往事,從前,他在家鄉養病的時候,常常扛著獵槍到山邊的水塘去打野鴨子。他還記得有一次,趴在土堤的草叢中瞄準,而什麽也不知道的野鴨子仍在天真悠閑地鳧著水。周圍寂靜無聲,隻能聽到他心髒跳動的聲音。“砰”地一聲槍響,那一天他竟然打死了七隻鴨子。

而此時眼下的情景正同當年打野鴨子一模一樣,使得森村正不禁在心裏喊道:

“我可是發現了大批野鴨子!”

在珍珠市半島的頂端,森村正偵察了敵艦的補給情況,望著龐大的太平洋艦隊,在他心裏得出一個結論:“要幹此其時也!”。於是,吃完晚飯後,我就匆匆回到了領事館,鑽進密碼室,立即動手寫了向東京報告的電報草稿,然後交給譯電員譯發。

這一天因為是星期六,密碼譯電員早已下班。於是,內心極為激動的森村正便自己鑽進密碼室,然後親自動手將電報譯成密碼,然後又用打字機不熟練地打成電稿,立即讓官邸的汽車司機尾崎送往電報局。

當忙完這一切之後,森村正吃完午飯時,已經過了下午兩點,直到這個時候森村正拖著疲倦的身子回到二樓宿舍便和衣躺在**

。剛迷迷糊糊睡了約二十分鍾他就醒了,一骨碌爬起來就想去偵察珍珠港傍晚時的情況,但轉念一想:

“唉!真晦氣!……今天不是星期六嗎?艦隊肯定不會動的,傍晚的偵察隻好就算了吧。真困呀……”

“不行,不行!不知會發生什麽變化,還是應該去執行個人的職責。奇襲有隨時開始的可能。那時,自己將會後悔一輩子呀!”

“道理雖然如此,但突襲也不見得就定在今天和明天吧?東京不是還沒通知襲擊珍珠港的日子嗎?別人不是全都下班了嗎?隻有自己一個人還如此拚命幹,不是太可笑了嗎?”

就這樣反複在內心展開了激烈的鬥爭之後,森村正還是決定再去進行傍晚的偵察。

一個多小時後,坐著三上的汽車,汽車過了希卡姆機場,森村正就立刻看到了港內情況,依如幾個小時前一般,所有的軍艦都在港內,除去兩艘重巡洋艦之外!所有的軍艦都在那裏!

“三天後,就是聖誕節了!”

駕駛著汽車的三上心知森村在看什麽,於是便出言提醒了一聲。

“在這個時候,隻要有可能的話,大家都會在岸上過聖誕節!”

聖誕節!

是了,再過三天就是聖誕節了,對於美國人來說,這是一年之中最盛大的節日,而這意味著什麽呢?這意味著那些美國水兵也和許多美國人一樣,都會過聖誕節,水兵們渴望在岸上的酒吧中渡過聖誕節後的狂歡夜。

“如果發起奇襲的話,最好就抓住這兩天吧!”

默默的在心中祈禱著,森村正看著港內的美國人的軍艦,他的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望著夕陽餘輝下的珍珠港,看著那被通紅的夕陽染紅的海麵和艦體,他的眼前突然生出了一副幻相,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燃燒著,珍珠港內雄雄的烈焰燃燒著,在烈焰中,龐大的太平洋艦隊的航空母艦、戰列艦無不燃燒著烈焰,滾滾黑煙直升雲霄……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6 10:43
1941年12月22日,星期天,淩晨四時。

在波濤洶湧的北太平洋上,寧靜的拂曉即將到來。天空中布滿了烏雲,但是東邊的水天線已經微微發白,今天又是一個太平洋上寧靜的黎明。

在這灰暗的海麵上,一支龐大的艦隊濺起雪白的浪花,向南駛去。六艘航空母艦排成兩路縱隊,在它們的四角有兩艘高速戰列艦和兩艘重巡洋艦,最外一圈是九艘驅逐艦,而在最前麵引導的是一艘輕巡洋艦,這是一個典型的以航空母艦為核心的環形隊形!

是美國太平洋艦隊在演習嗎?

這一位置在美國太平洋艦隊常駐基地珍珠港以北大約二百五十海裏。在南麵水天線那邊,橫臥著夏威夷群島,那裏正是美國太平洋艦隊的司令部所在。

而此時,在這寧靜的海麵上,整個艦隊以全速行駛著,不過軍艦上的旭日海軍旗以及艦艏的天皇菊紋無不在提醒著人們,這是日本海軍艦隊。

他們為什麽會來到這裏?

在尚未破曉的海麵上,留下了一條又粗又寬又長、十分顯目的雪白航跡。每一艘航空母艦的飛行甲板上,排滿了雙翼展開的飛機。引擎隆隆地轉動著。有的飛機攜帶著大型炸彈,有的掛著魚雷。掛在機身下麵的那些魚雷,從鉛灰色雷殼上微微閃爍著冷光。

如果是演習,未免太殺氣騰騰了。這是肩負奇襲珍珠港秘密使命而於12月11日從千島列島的單冠灣出發,通過北太平詳,悄悄地接近夏威夷的日本海軍機動部隊。

率領艦隊的是南雲忠一海軍中將。

在旗艦“赤城號”艦桅上,飄揚著將旗。旗艦上掛有將旗是不足為奇的。但緊靠那麵將旗的下麵還掛著一麵z旗,正在嘩啦嘩啦的迎風飄揚。三十六年前,在日本海海戰中,東鄉海軍大將曾在旗艦“三笠號”戰列艦上發出“皇國興廢在此一戰,我軍將士務需奮戰”的號召,那時“三笠號”上掛的就是這樣的z旗作戰旗

。那一戰,日本贏得了空前的大勝,由此奠定了日本作為世界列強的地位。

而今天,在三十六年之後的今天,作戰旗再一次飄揚著……

十幾分鍾後,在緊張而壓抑的氣氛之中,飛機起飛的轟鳴聲打破了黎明的寂靜,第一架飛機順利地滑跑,速度,輕快地從母艦上飛起。接著,第二架、第三架……。

仰望天空,飛機航行燈的藍色和紅色燈光在到處閃爍的指示燈中飛行。那是飛機升空後正在集合。不久,由一百八十三架飛機組成的編隊群出現在航空母艦上空。接著,機群朝著瓦胡島飛去。時間是清晨五時即東京時間12月23日一時三十分。

由一百八十三架飛機組成的編隊群向瓦胡島偷偷地撲去。

最前麵的第一架飛機,是襲擊珍珠港的空中攻擊隊總指揮官淵田美津雄海軍中佐的坐機。後麵是由四十九架水平轟炸機、四十架魚雷機、五十一架俯衝轟炸機和四十三架製空戰鬥機編成的混合機群,真是陣容堂堂。雲層高達三千米,編隊群在雲層上飛行。

同一時間,在東京,美國通過駐日大使格魯向東鄉外務大臣遞交了美國總統羅斯福致日本天皇的親啟電;在華盛頓,日本的野村大使即將向赫爾國務卿遞交由國內發來的、關於停止談判的最後通告;而在珍珠港,日本的五艘袖珍潛艇正在潛入港內或即將潛入港內。

12月22日清晨四點鍾,天還沒亮,“康道爾號”掃雷艇艇長意外發現在珍珠港入口南麵約一千米的海麵上有一個奇怪的黑影:很象一艘潛水艇,可這艘潛水艇卻小得出奇。那黑影徑直向北,朝海港的入口移動,掃雷艇艇長看著看著一會兒就看不見了。

雖說隻是偶爾的看到一眼,可是他肯定自己不是作夢,他用不引人注目的舷燈向正在附近巡邏的“沃德號”驅逐艦呼叫,示意他發現了目標。“沃德號”的值班軍官馬上到駕駛台後麵的地圖室叫醒了和衣而睡的艦長。“沃德號”艦長是個朝氣勃勃、恃強好勝的軍官,這是他首次擔任指揮,一心想作出個榜樣給人看看。他剛接到這個報告,就命令全速駛往指示地點,同時命令全艦進入戰鬥崗位。海麵上空空蕩蕩,艦上的監聽器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聲音。“沃德號”艦長下令投了幾顆深水炸彈後,就同“康道爾號”掃雷艇一起在周圍巡視。兩艘軍艦轉了兩個小時,什麽也沒發現



珍珠港的入口是一條珊瑚礁密布的航道,航道口在很早以前就布下了一張防魚雷和潛艇保護網,畢竟英國海軍“皇家橡樹號”戰列艦的教訓剛剛發生不久,戰時或者在有戰爭威脅的時候,幾乎所有軍港入口都在夜間布上這種保護網。保護網上有一個“桁條”,又叫大門,“康道爾號”掃雷艇出港之前,大門打開了,隨後還有別的小型雜役船要進出,所以大門依然敞開著。其它軍港也是采用這種令人厭煩的辦法。海港防區的值班軍官真有些不忍心這樣往複不停地驅使小拖船上的士兵。

6時40分,“沃德號”停止巡航後,又收到“大火星號”拖靶船發出的舷燈信號。“大火星號”正拖著一塊靶子向海港入口駛去。拖靶船示意:“可能有船在跟蹤。”“沃德號”船長站在駕駛台上用望遠鏡觀察著,他看到在“大火星號”和拖靶船之間有一個非常小的東西,很象潛水艇的司令塔。

“發現不明潛艇!”

船長一聲令下,全艦官兵重返戰鬥崗位,驅逐艦快速向目標猛衝過去,當即開火。在相距一百米的時候,那個假想的司令塔被擊中消逝了。“沃德號”圍著那個地方又投了深水炸彈,這時,一架向瓦胡島返航的飛機發現了炮擊發出的火光,也朝這個地方飛過來,投了兩顆炸彈,隨後就飛回基地向值班軍官報告去了。

投了一陣炸彈之後,“沃德號”艦長用探照燈向珍珠港上的望哨呼叫。

“我在防區攻擊了一艘潛艇。”

過了幾分鍾,他怕表達得不夠明確,又一次呼叫望哨,進一步肯定。

“我們炮擊了一艘在防區活動的潛艇,並投了深水炸彈。”

他問對方是否清楚了,還要求對方把信號重複一遍。這樣,他才又啟航巡邏去了。不管怎樣,這位艦長總算盡了他的職責。

就在一個月前,珍珠港便安裝了一套正在試驗中的雷達裝置,但技術還不夠完善,能操縱這個雷達的人也同樣寥寥無幾。所以,人們並沒有把它用於實戰偵察,而是當成培訓技術人員的工具。訓練是在早晨4時到7時進行,因為軍人們曆來認為黎明是一天中最有利於進攻的時刻。這個陳規還在很大程度上起了作用。12月22日那天,和往常一樣,早晨4時到7時上了訓練課。7時整,參加訓練的官兵都紛紛離開了雷達站,隻剩下三個人,其中兩個是普通士兵,一個是軍官,他們在曆史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這兩個士兵,一個叫洛卡德,一個叫埃利奧特。他倆在瓦胡島北部的奧帕納受訓,學習操縱防空警戒雷達。他倆對這個儀器簡直入了迷。在熒光屏上可以發現和跟蹤遠處或黑暗中肉眼看不見的東西,真叫人有點心馳神往。洛卡德和埃利奧特總覺得每次訓練課時間太短。

早上7時,他倆決定繼續練習。7時02分,他們看到熒光屏上出現一群亮點。這些亮點井然有序,編成整齊的隊形由北麵向熒光屏中心瓦胡島移動。洛卡德和埃利奧特測量了一下距離:一百三十二海裏,不到二百五十公裏。在珍珠港海域還從來沒見過數目這麽可觀的飛機。

雷達上的亮點,讓洛卡德和埃利奧特這兩個普通的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低頭注視著熒光屏。亮點還在那兒,還在不停地移動著。他們決定給雷達網總站打電話,也許總站還有人在。總站果然還有人,是一個中尉,這個軍官同樣也參加雷達訓練。因為有點小事,所在他在總站耽擱了一會兒,正要走的時候,接到奧帕納雷達站打來的電話。

“什麽?大批亮點?可能是飛機?”

對於性格好猜疑的中尉來說,他幾乎下意識的想到,怎麽可能是日本的飛機呢?現在還沒有宣戰,瓦胡島上的雷達還沒有完全校準,而且全體技術人員又都缺乏經驗,既使奧帕納雷達站的熒光屏上確實出現了亮點,那也很可能是預定要從加利福尼亞來的一支美國飛行大隊,它們正好應該在今天早晨趕到,很明顯,隻能是這麽回事兒。

“他們不是從東邊飛過來的!”

雷達兵的報告讓中尉甚至都沒有細想,兩個雷達兵報告的這個編隊並不是在預定的方向上。

“在大海上飛行,航向偏離是很正常的事情!”

然後他又通過電話說道。

“我懷疑你們是否真地看見熒光屏上有什麽東西,也許可能是雷雨雲,這種事,過去經常發生。即使真有亮點,那也肯定是美國飛機,”

說完,中尉便掛上電話,把總站的門一鎖就離開了。而在奧帕納的雷達站這邊,兩個小兵卻是麵麵相覷的看著彼此,然後毫無一絲主見的呆呆地望著熒光屏:那些亮點排列得還是那麽整齊,還在不停地向屏幕中心移動。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6 10:44
當日本海軍機動艦隊空中攻擊隊總指揮官淵田美津雄海軍中佐,引領著身後由四十九架水平轟炸機、四十架魚雷機、五十一架俯衝轟炸機和四十三架製空戰鬥機編成的混合機群在雲層上飛行,朝著珍珠港逼近的時候。

此時,整個珍珠港都是處於清晨時的安靜與祥和之中,今天是聖誕節前的最後一個周末,在珍珠港內,小船頻繁往返於係在福特島以南的係纜樁上艦列和碼頭之間,將一批批的水手送上岸。在希克漢和惠勒陸軍機場,衛兵在一排排整齊的轟炸機和戰鬥機旁邊巡邏。為了防止破壞,高炮連的彈藥都安全地鎖在中心彈藥庫裏。

對於所有的美國海軍、陸軍的士兵而言,今天和以往一樣,是一個尋找歡樂、啤酒和女人的周末。而當那些水兵和士兵們規劃著如何度過周末的狂歡時。瓦胡島上,此時依如過去般的平靜,幾乎所有人都以為的,今天和平常一樣是一個平靜的周末。

“未見風波!”

依如過去一般,趙鵬國將電文譯成密碼交給發電員發出後,便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是晚九點多了,也許是因為周末的關係,他在上床後便一覺直睡到大天亮也沒醒。

在發出那份意味著“太平洋無戰事”的密碼電報之後,他哪裏知道,就在這個時候,在北太平洋上日本的機動部隊正在亂雲飛舞、夜色朦朧的海麵上以最快的速度靜悄悄地直向夏威夷挺進,當太陽照耀在瓦胡島的時候,二百多架艦載攻擊機和戰鬥機已經逼近了珍珠港



而此時趙鵬國卻象是一攤泥似的,仍然在**酣睡。

“先生,起來吃飯吧!”

突然趙鵬國被女仆的喊聲喚醒了,和總領事館裏的其它女仆一樣,陳芳麗也是島上華僑,在夏維夷生活著近十萬華僑以及華裔,他們自然的是領事館的首選雇傭對象。但這會趙鵬國依然感覺很困,以至於磨磨蹭蹭沒有立刻起床,也許這是因為夏威夷的生活太過安逸了。

不一會,陳芳麗又一次敲響了門,然後說道:

“趙先生,您快起床吃飯吧!”

躺在被窩裏趙鵬國想到今天是周末,怕她走了讓自己去收拾餐具,便勉勉強強地爬了起來。

洗臉、穿衣大約用了十來分鍾,之後趙鵬國來到樓下的食桌一看,幾乎沒有什麽可引起食欲的東西,照例是簡單的雞蛋炒飯,雖說在美國吃到中餐已經是一種享受,但對於北方人的趙鵬國來說,他更希望吃根油條、喝碗油茶,不過他知道,這恐怕不太現實,因為領事館的廚師是廣東人。

“怎麽起來的這麽晚!”

剛剛用過早餐的方中原看著走過來的趙鵬國笑說道。

“看樣子,你也被這世外桃源的安逸給影響了!”

“嗬嗬,這裏的生活確實太……”

不待趙鵬國說完這句話,突然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響,從遠處傳了過來,瞬間便打斷他的話,作為一名海軍軍官,他幾乎是在第一時間意識到那是什麽聲音。

“好像是爆炸聲!”

本能的說了一聲,趙鵬國便抬頭朝著一旁的掛鍾看去,正是七時五十五分。

“是演習?”

在方中原疑惑的問了句的時候,他們又聽到兩三聲巨響,接著便是一片爆炸聲和激烈的炮聲



“肯定不是!今天是星期天!”

一邊喊著,趙鵬國一邊朝院子陽台跑去,站在二樓的大陽台上,趙鵬國向空中一望,隻見珍珠港上空已被滾滾濃煙所籠罩,一股特別顯眼的大黑煙柱正向南方傾斜。通過希卡姆機場海岸線的上空一千米上下的高度,又穿過淡淡的晨霧飛過來的飛機機翼上,清楚地可以看到“太陽”的標記。

日本飛機!

“是日本飛機!”

方中原同樣也看到,他和趙鵬國互視一眼,兩人都讀懂了對方的眼神。

肯定是戰爭爆發了!

正在這時,總領事也走了出來。

“總領,戰爭爆發了!”

“什麽?誰和誰打起來?”

身上還穿著睡衣的丁伯濤像是沒回過魂似的,他隻是神情呆滯的朝著珍珠港的方向看去,臉上甚至還帶著疑惑。

誰和誰打起來了?

“……森村君,終於打起來了!我也剛從短波廣播裏聽到‘東風、雨’這個隱語了,這就是告訴我們可以燒掉密碼。廣播裏雜音很多,但我確實是聽到了。”“你看!那就是日本飛機,幹得好!幹得好!好大的濃煙呀!……你聽!美國播音員在喊:‘空襲,空襲!不是演習,軍人速回各自的崗位!’,她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在日本總領事館的院子裏,森村和喜多總領仰望著天空,望著空中的日本飛機時,兩人的神情隻顯得極為激動。喜多總領事更是激動的淚水盈眶,緊緊握住森村正的手說道。

“森村君!終於打起來了!”

“是啊,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仍仰望著天空,森村正的雙眼流著淚,緊緊地握住了總領事的手



“領事館被包圍了!”

“快,快喊上月川,立即消毀電報!”

在得知領事館的門口,已被持槍的便服警備隊員所封鎖之後,喜多立即大聲喊道。

好在警備隊員還沒闖進領事館內。不一會,森村正和密碼員月川兩個人開開密碼室的門,把密碼室的房門緊閉起來,在一個金屬盆裏開始焚燒密碼本。前些日子由於形勢的漸趨惡化,已燒了一部分,剩下的並不太多,但燒完的黑灰還足足有半盆。

剛把最後一本密碼本撕毀扔進火堆裏熊熊地燃燒起來的時候,警察趕來了。這是因為附近的居民看見從領事館裏冒出了煙,以為是什麽“發煙信號”,立即報告了聯邦調查局。在得知日本領事館冒煙後,那些包圍領事館的美國警察立即用力敲起門來,大聲的喊叫著:

“開門,快開門!”

但森村正並沒有給開門,他隻是焦急的看著火盆中燃燒的密碼本,這時有五、六個警察硬把門撞開闖了進來,每個人手裏都拿著手槍或步槍,他們端起槍瞄準著森村正和月川。

“舉起手來!”

麵對槍口,森村正和月川無可奈何地照辦了。但當他們發現還在冒著煙的密碼本,急忙揀起來用腳把火踩死,來回翻弄燒剩下的那一部分的時候,見美國人的注意力在密碼本上,森村正便趁機從門口溜了出去。他回頭看了看後麵沒有追的人,便躲進了庭院的一個角落裏,對於森村正來說,現在他更想盡情地眺望一下日本飛機對珍珠港的襲擊效果。

可是,森村正並不知道,就在這一時間內,在密碼室裏卻發生了另一件事,警察叫月川舉起手來,他就一直舉著手站在那裏,後來警察又說要進行全身檢查,便將他脫得隻剩下了一個褲衩。這樣一來,原本被他小心翼翼地藏在腰間的兩本密碼本一下子就掉了下來。指揮著五、六名警察的聯邦調查局的探員,發現了密碼本頓時如獲至寶一般,急忙搶過去,然後得意洋洋地離開了。

對於這一切,正盡情的觀賞著這場奇襲效果的森村正當然不知道,對於他來說,此時,他整個人都完全沉迷於日本飛機對珍珠港的奇襲之中,那滾滾的濃煙在他的眼中是如此的美妙,以至於整個人完全的沉迷其中



到了九點半左右,珍珠港的上空也寂靜下來,隻是四處黑煙冒得越來越大了,有時還可以一閃地看到,在黑煙當中突然冒起股股紅黑色的火焰。

突然,森村正從興奮中蘇醒過來……往四周一看,庭院裏沒有一個人,辦公樓裏也是鴉雀無聲。看著的這一幕,森村正不由的想到:如果現在要逃,是完全可以從這裏溜出去的,但逃到哪裏去呢?在這個島上不論逃到什麽地方也是寸步難行的。平日,雖也曾和喜多總領事商定一旦爆發戰爭,就飛往墨西哥,在那裏再**報,但如今夏威夷已變成了戰場,看來是無論如何也飛不出去了。

想來想去無路可走,無奈何的森村正隻好又晃晃悠悠地回到了辦公樓。領事館的男館員已全被扣留在辦公室裏,門口有五、六名警察端著槍在監視著他們,大家都保持著一種有些緊張的沉默,但在沉默中,他們的臉上還帶著些興奮。

美國警察看到一個亞洲走過來,便連忙問道。

“你是什麽人?”

“我是總領事館的館員。”

“你到什麽地方去了?”

“我在院子裏看空襲啦。。現在還燃燒著呢!

森村正的話隻讓喜多等人的臉上的緊張微微一散,眾人的臉上立即露出了一絲喜色。

“住嘴!你也進去!”

警察推搡著森村正的肩膀,把森村正也關進了辦公室。

“總領事!珍珠港還在燃燒!估計這次戰果很大!”

森村正剛一搭話,剛才那個警察就惡狠狠地瞪著他,大聲喊道。

“不許說話!悄悄地坐下!”

麵對美國警察的惡聲,森村正隻好和其它人一樣,一言不發地坐在那裏,但是他的臉上卻溢滿了前所未有的興奮之色。

成功了!奇襲成功了!
yangchir 發表於 2018-9-16 10:44
我們是用西方人的眼光看問題的。我們對東方人的思想、對日本人視死如歸的精神狀態根本不了解。”

珍珠港事件國會調查報告

“托,托,托,托,托!”

當淵田看到第一批魚雷轟炸機掠過戰艦區,便命令報務員發出“托拉,托拉,托拉!”……這是事先約好的“虎,虎,虎!”密碼信號,通知南雲海軍中將奇襲成功,隻是一瞬間,盡管攻擊還未展開,淵田便確定奇襲能夠取得成功。

正如淵田的意料一樣,這次襲擊,行動果敢,來勢迅猛,幹脆利落,把美國太平洋艦隊打了個不亦樂乎。

日本人集中力量襲擊軍用機場,魚雷飛機襲擊戰艦。第一批十八架俯衝轟炸機襲擊了珍珠港南麵的陸軍基地希卡姆機場——在那兒,為了防止破壞,一排排戰鬥機和轟炸機翼梢挨著翼梢停在停機坪上——轟炸機則重創了福特島上的水上飛機。爆炸摧毀了機庫,將pby飛機的著火的碎片拋向空中。

襲擊來得如此迅猛和突然,以致在最初幾分鍾內,太平洋艦隊的軍艦上幾乎沒有人能夠意識到正在發生什麽事情。時鍾剛剛報過早餐鍾點,軍旗隊聚集在艦尾,等候八點鍾升起軍艦旗的信號:教堂的悅耳鍾聲越過港灣,飄進千百個天窗,突然間淹沒在“突突突”的機槍掃射聲、炸彈的呼嘯聲和魚雷的爆炸聲中。

第一架“九七式”魚雷飛機衝到艦列最後一艘軍艦“內華達號”上空,用機關炮把艦旗撕成碎片

。大驚失色的旗手又唰唰地升起幾麵星條旗,無一不被打爛。第一條魚雷鑽進“亞利桑那號”艦尾的水中,艦上的數以千計的其他水兵一樣,不相信剛剛聽到的空襲警報。

這一天的早晨,顯得格外寧靜,“加利福尼亞號”戰列艦上的湯姆上尉,以及往日一樣安穩地坐在房間裏寫著給妻子的信。他抬起頭來,從舷窗望去,港口熠熠閃亮的水麵上是湛藍的天空;遠處是一座半島的海濱。

此時湯姆的心情可以說美極了,以至於當警報器拉響的時候,他卻認為,這不是搞錯了,就是搞演。這時,船上響起了士兵們向各自崗位奔跑的腳步聲,湯姆急忙戴上帽子就往甲板上跑。

他剛從扶梯跑上來,就覺得船身猛然震蕩起來,正一瞬間隻見一架飛機飛得特別低,象閃電一樣從戰列艦頭上一掠而過。港口上,爆炸聲響成一片,一股股水柱衝天而起,飛機馬達的嗡嗡聲響徹了陽光燦爛的天空。

“怎麽回事?”

湯姆一把拉住一個驚慌失措的水兵詢問道。

“我們在遭到轟炸!”

“什麽?”

就在湯姆驚慌的朝著艦橋跑去的時候,“加利福尼亞號”又被猛烈地衝擊了一下,他隻覺得腳下的甲板在向一邊傾斜。另一架火流星似的飛機掃射著從頭上掠過。當飛機向軍艦甲板上掃射的時候,他甚至能聽見飛機馬達的沉悶的轟鳴和機槍發出的非常急切刺耳的聲音,下一瞬間他便看到甲板上進出一道道奇特的放電火花,那就是子彈。

水兵們跑到已經傾斜的甲板上。站在“加利福尼亞號”的左後舷上,湯姆看見港口上另一艘戰列艦已經極度向左舷傾斜,眼看就要翻了。那是“俄克拉何馬號”,泊靠在它旁邊的“馬裏蘭號”雖然還直立著,但是也已經籠罩在硝煙之中了。而“俄克拉何馬號”傾斜得越來越厲害,甲板已經垂直觸在水麵上,好象被沉重的炮塔壓翻了似的。

藍天下,這個龐然大物無可挽回地傾覆著。這時,在“加利福尼亞號”上已經看不見“俄克拉何馬號”了,因為“加利福尼亞號”的甲板上烈火衝天,濃煙彌漫,從頭到尾連成一道火幕煙牆。油艙被炸得粉碎,一艙重油當即起火。這一切都來得實在是太過突然了,以至於艦上的官兵,個個都是驚慌失措的不知所措的如無頭蒼蠅一般的奔逃著



湯姆跑到艦橋的扶梯腳下時,發現很多人一個接一個地倒在火裏,有的即刻被燒得象漆黑的飛蟲一樣,身子蜷縮在一起,發出熏人的惡臭。炸彈還在四處爆炸著。

湯姆一邊向扶梯上爬,一邊想,彈藥艙不久也要爆炸,彈藥艙一炸,那就全完了。這時,艦上有幾門高射炮開火了。在這樣一片混亂的情況下,竟然有人能跑到炮位上開起炮來,在湯姆看來幾乎有點兒讓人難以想象。但更多的一些水兵躲在船樓底下,惶惑地凝望著天空。

突然,一聲巨響蓋過了所有別的爆炸聲,這回遭殃的不是“加利福尼亞號”,而是“大黃峰號”航空母艦,它的船頭炸開了。遠遠望去,可以清晰地看到,不少人被一拋麵起,隨著軍艦殘骸碎片在空中飛舞。原來是一顆炸彈穿透了“大黃峰號”航空母艦的飛行甲板,然後一直鑽進彈藥庫中,將幾百噸魚雷、航空炸彈引爆了,在爆炸的瞬間,上千米的烈焰包裹在巨大的煙柱中,在珍珠港的上家升騰著。

“加利福尼亞號”上的彈藥艙還沒有爆炸,很可能是由於艦長下令放水浸沒彈藥艙的結果。艦上的照明設備都被炸壞了,損管隊打著手電筒在船底工作。船向左舷傾斜十幾度,一直在緩慢地下沉,但火勢依然很猛,簡直跟油船起火一樣,在軍艦上高射炮還在不停地射擊。

這時,艦長下令棄船。但是,要下船就隻有跳水,別無他路可走。

但此時水麵上卻漂浮著足有三十厘米厚的油層,浮在海麵上的重油在燃燒著,“加利福尼亞號”和所有的戰列艦都已陷入火海之中。下麵是濃煙烈火,頭上又來了一群日本飛機掃射,想要逃生,就非得潛到油層以下不可。

現在再看“俄克拉馬號”,這艘船的上半身已經淹沒在水裏看不見了,船殼倒扣著浮在水麵上,象條巨鯨一樣,慢悠悠地轉來轉去。還有一群群的人艱難地棲息在船殼上,躊躇不安地望著烈焰熊熊的海麵。說來真是絕路逢援,緊靠在旁邊的“馬裏蘭號”戰列艦雖然船頭栽進水裏,可就是不翻。“俄克拉何馬號”上很多人都在難友的幫助下爬到“馬裏蘭號”上去了。忽然,一顆炸彈在“馬裏蘭號”上爆炸了,不少人又反身跳進火海。不一會兒,“馬裏蘭號”的甲板上也站不住人了:鄰近的“亞利桑那號”上火勢正猛,船上能撤走的人都往“馬裏蘭號”上跑。停泊在其它戰列艦中間的“西弗吉尼亞號”中了六發魚雷,挨了好幾顆炸彈,艦上的人死的死,逃的逃,軍艦隨後就沉沒了

。在這些沉船破艦周圍的水麵上,油層還在燃燒,落水的人擠在一起,痛苦地掙紮著,一個個被燒得焦頭爛額,已經僵硬的屍體也夾雜在這些人群之中。

港口裏的大小船隻正冒著飛機的轟炸變換隊形,水麵上的油層被攪得上下翻滾。水手們發現在重油中救生筏很難劃動,多數人都爬上摩托艇,或者開始向福特島遊去。

就在這時,珍珠港似乎恢複了平靜我,也許這段時間也確實應該稱作暫時平靜,因為,日本第一梯隊的主力確實已經飛遠了,其餘的飛機也不過是在這裏或那裏投下幾顆零星的炸彈。

可是,在這裏或那裏挨炸的人就很難意識到這段暫時的平靜了。在硝煙彌漫的港口上掙紮的人,多半都沒有這種感覺,因為地麵的高射炮打響以後,一直在不停地猛轟。這時,隻見從煙霧彌漫的島嶼中衝出一艘艘大型快艇,耀眼的船身上印著鮮紅的“十字”,那是救護快艇。

救護快艇辟開海麵上厚厚的油層,風馳電掣般朝著起火的軍艦駛去。這些是“索拉斯號”醫療船派出的救護艇。(://)。這些救護艇在軍艦旁邊泊靠了好一陣,當飛機衝到軍艦甲板上方掃射時,艦上的水兵有的四處分散,有的就地臥倒,而救護艇上的護士堅持轉移著傷員,艇上的水兵有的用撓鉤鉤,有的用手扒,使救護艇始終緊靠著軍艦的船幫。

不一會兒功夫,那些潔白光亮的救護艇就被弄得滿身油漬、齷齪不堪。救護艇來來往往,穿梭不停。炸彈在海上時而激起高高的水柱和層層的浪濤,救護艇不時地劇烈顛簸搖擺。然而,這些救護艇依然穿梭往來,在港口汙濁腐臭的水麵上留下道道航跡。

此時整個港口上,濃煙翻滾著,劇烈的爆炸更是聲響震天。這時,“內華達號”戰列艦順利地從一排戰列艦緊後麵的泊位上開出來了。當“內華達號”從一艘艘起火和下沉的戰列艦麵前駛過時,站在倒扣在水裏的“俄克拉何馬號”船殼上的人都情不自禁地振臂歡呼起來。

“好樣的!”

幾乎所有人都在為“內華達號”歡呼著,太平洋艦隊依然在戰鬥著,至少他還有一艘戰列艦!而此時,太平洋艦隊司令金梅爾上將,幾乎是在司令部大樓裏眼睜睜的看著他的戰列艦隊被摧毀,被徹底的摧毀了,一個清晨,太平洋艦隊便不複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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