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武機甲] 機甲兵手記 作者:缺陷深度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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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reacll 2013-11-26 09:49:2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0 98622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16 14:32
第一百五十九章 束手無策(2)

  防空洞並不是個有利於身心健康的地方。

  記得小時候我曾經去廢棄的民用防空洞玩過,差點出不來,第一感覺是真特麼深,第二感覺是真特麼悶人,第三感覺是真特麼不是人住的地方。雖然軍用防空洞設施遠比民用的更加完善,但是這種貓在耗子洞似的有限空間裡壓抑感是難以抹掉的,特別還是一個鋼筋混凝土製造的堅硬耗子洞。

  一個一百多平米的房間成了教導團的臨時駐地,雖然用的是上下鋪,但是等級比大學宿舍要高不少,至少有空調,有電腦(一個房間四臺,還算比較新款的貨色),有自動洗衣房和晾曬間,外加三防式全封閉傳輸帶,定期有自動機器人來消毒和打掃衛生。

  但是高自動化帶來的一個問題就是——我們的工作只剩下吃飯和睡覺了。

  “喂,我怎麼越看你越不爽了。”

  “靠,這麼巧,我也早不爽你了,來來,咋們出去練練。”

  “成,單挑,不準用傢夥別叫人。”

  然後鐵牛老大的咆哮就打雷一樣響徹天際。

  “媽的,信不信我把你們兩個一起廢了!”

  看完閑人們每天都要上演一遍的戲碼,我扭頭開始繼續跳網頁,如果風平浪靜的時候還好,至少能用無線網登陸網絡查資料,但是一旦打起來的話…….

  “呲呲”

  爆炸的震蕩直透兩百米深的地下,而我們只能仰頭豎著震落的水泥渣子,祈禱掉到我們頭頂上的不是鉆地炸彈,讓人不安的是,最近兩天轟炸的頻率變得越來越高,從一天一炸變成了一天三炸,最後甚至炸完早中晚還有夜宵。

  這種情況非常不妙,也就是說基地的共和國軍完全遭到了壓制。

  我和地面上維堡射手聯隊的聯系斷斷續續維持著,從他們的口中,我得知戰況不是不妙,而是糟糕透頂:摸透了共和國軍機甲部隊裝備不足的弱點後,薩摩軍開始使用二十機以上的大編隊投入攻擊,光護航兵力就是我們所有家底的兩倍多,一看到有機體升空就三五成群撲下來死命糾纏,雇傭兵們怎麼左沖右突都無濟於事,戰果輕微,損失巨大。

  一般來說這種對話的結尾都是“隊長,你有沒有什麼辦法?”。

  辦法?我最直觀地反應就是去看PCP上的日期,然後掐著手指計算還有幾天幾時幾分幾秒我們的訂單才到貨!

  這樣的日子一直過到了交貨前三天,那段時間海面上突然刮起了臺風,薩摩軍的行動被迫中止,我們總算能爬上來透透氣了。

  一上來我們就都被地面上慘烈的破壞給嚇傻了:三十多座大小建築全數遭到破壞,大半都被炸得只剩一個焦黑的殼子了,腳下滿是碎石,連一寸完好的路面都找不到,各種燒得焦黑的殘骸橫七豎八地丟棄在路上,裡面的成員也被丟在在車裡,原因是他們已經和車殼完全燒化在一起,無法分解。

  好像剛剛經歷了世界末日。

  我們在廢墟上暈頭轉向的走著,直到遇到一名頭上纏滿紗布的軍官,趕緊跑上去問他食堂在哪裡。

  “是教導團的傢夥吧?”

  軍官冷冷地瞄了我們一眼,我們點頭。

  “滾!”

  眼中的冷淡變成的狂怒,他用低沉而且嘶啞地嗓音暴喝道,然後一瘸一拐地走了。

  剛出來就莫名其妙地被罵了,我們頓時鬱悶地不行。

  “媽的,搞什麼,吃槍藥了!”

  胖圖不滿地說,大頭趕緊打圓場。

  “算了算了,人家剛受傷,心情也不好。”

  我們繼續打轉,花了很長時間才算找到利用一堵殘墻臨時搭起來的野戰炊事車,一群衣著不整,骯臟不堪的軍人排著對,領到自己那份食物後,就疲倦地就地坐下來就餐,很多人沒吃幾口就睡著了。

  相比之下,我們乾淨地像是外星人。

  我們也老老實實的排隊,但是我總感覺隨著我們的出現,周圍氣氛越來越不對勁:有的人一邊嚼著東西一邊瞄著我們,有的人一邊喝湯一邊瞄著我們,有的人乾脆什麼都不做就一動不動地瞄著我們,眼神都很冷。

  我排在第一個,總算輪到我時,炊事員沒有給我餐包,而是直接把一勺燴土豆甩到了我臉上,同時甩過來的還有一通大罵。

  “媽的,你們這些飯桶也好意思來要飯吃!”

  滿臉都是火辣辣的刺痛感,但是相比這一下我更多的還是驚愕,說實話,被扣上“飯桶”帽子的時候不少,野豬有,卡特林中將有,其他教官也都有,但是我做夢都沒有想到,竟然會被共和國軍的人扣上這頂帽子。

  “呼”

  瘋子首先像被激怒的鬥牛犬一樣撲上去,一腳踢在炊事員臉上,然後按倒在地上掄起拳頭狂揍一頓,打得他滿臉開花。

  “媽的,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啊,有種給老子再說一遍!”

  “艸,說就說,”炊事員滿是鮮血的臉拼命抬起來,像是恨不得咬瘋子一口,“你們有種就去打薩摩人啊,每天我們在玩命,在犧牲,你們特麼的在幹什麼,窩在防空洞裡算毛個本事。還有你特麼不是英雄啊,那就表現給我們看啊!”

  瘋子傻了,我傻了,教導團的人都傻了,現在我們終於理解一路上那些敵視目光的寒意。

  那是對茍且偷生者的鄙夷。

  最後我都忘掉是怎麼從那裡逃出來的,反正那些軍人冷冰冰地目光追了我們很遠,一直到我們逃回防空洞才算結束。

  整整一天大家都是沉默著,沒有吃飯也沒有說話,就躺在床上仰視著防空洞的穹頂,好像一群快死的人,就算是一向精神滿滿的鐵牛也沒了動力,無精打采的什麼不想管。

  晚飯後,我抽空溜到了維堡射手聯隊聯隊的機庫,我發現這裡的狀況一點也不比地面上好多少,各種工具胡亂丟在地上,一臺【加蘭德】殘骸躺在地上等著被拆解,而邊上兩臺呈半跪姿態,等待同胞器官捐贈的【加蘭德】渾身是傷,感覺比殘骸好不到哪裡去,遠處的【黑隼】和【貝林頓】兩機也正在吊出嚴重受損的外層裝甲,只剩下兩個布滿管線的骷髏架子。

  全部機體中,只有一臺【加蘭德】和一臺【石勒喀】堪稱比較完好,但是同樣也是傷痕累累,連塗裝也不完整了。

  “喲,隊長,來視察工作了。”

  雨果正在點煙,頭發橫倒豎放,英俊的臉上滿是疲態,看到我過來沖著我勉強笑笑。

  “嗯,算是吧,情況很糟嗎?”

  連我自己都感覺問了句廢話。

  “是相當糟啊,”雨果吐了口煙圈苦笑道,“那幫薩摩雜種夠刁滑,每次都是幾十臺幾十臺的壓過來,我們人少只好用高速掠襲,一擊脫離的方式,抽冷子咬一口就跑,雖然打下了四五臺,但是損失還是不小。前兩天馬克辛的機體被擊落了,只好豎這裡當零件,其餘各機的狀況你也看到了,不但是保養,連維修時間也不足,估計再飛兩趟就得散架。

  我緊緊皺著眉頭,沒想到狀況竟然糟糕到了這種地步。

  “人員怎麼樣,傷亡大嗎?”

  “迫降死了一個,空戰被炮彈轟碎了一個,其餘都是受傷,並不嚴重,但是…….但是都是一起打過仗的弟兄啊,就這麼沒了!”

  雨果痛苦地低吟,大口地把煙霧吐出來。

  這時希特勒捧著個餐盒走過來,臉上帶著一絲愁色。

  “隊長,雖然我們是拿錢辦事,但是並不是說要把命都搭上去,你看怎麼辦才好?”

  我咬咬牙。

  說實話,很有一種拿自己部下的命抵賬的罪惡感。

  “諸位,稍微堅持一下,還有兩三天新機體就會到貨,到時候我會問陳天民那王八蛋多要點精神損失費和加工費。”

  “呵呵,但願如此吧,我要雙份。”

  雨果勉強笑了笑,深深吸了口煙,但是這煙的味道很奇怪……

  “靠,你不會是在吸Cannabis吧。”

  我大驚,我們在軍校的時候,雖然嚴令禁止,但是還是有學員在偷偷摸摸吸這種流行於舊世紀低端毒品,吸完還不算,還揣了一口袋上門搞代銷賺毒資。我們一開始還不知道是什麼新鮮玩意兒,買來一小批點起來燒著玩,結果被查房的胡隊長認出來,大罵一通不說,還讓我們每人寫了萬字檢查書。

  “唉,沒辦法,整整一個禮拜,每天就睡一個小時,全靠這玩意兒頂著了。”

  希特勒在一邊苦笑著解釋道。

  我無言以對。

  回到防空洞後,我把整個情況向上萬公里外的伊蒂絲做了簡單敘述,我並沒直接說出自己的感受,但是我覺得伊蒂絲如果不是笨蛋的話,應該能夠理解,理解我們現在困難到讓人發瘋的處境。

  話筒那端只有深沉的呼吸聲,那是伊蒂絲的呼吸,也是克拉索家族現任當家的呼吸,似乎有一種難以描述的情緒在她心裡醞釀著。

  最後,她淡淡地回答了我。

  “好吧,最遲後天,機體就會送到。”

  “謝謝。”

  “沒關系,你千萬要小心。”

  “嗯,放心。”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16 14:49
第一百六十章 致命的違約

  接下午又是一陣讓人煩躁的等待,就在這段時間,臺風很不給面子的轉化成熱帶風暴移動向內地,消除唯一阻礙的薩摩軍重新開始發動攻擊,維堡射手聯隊只能勉強招架,損失越來越嚴重,我覺得他們能堅持打到現在很大程度上是在賣我面子,如果是一般部隊早就造反了。

  共和國軍增援艦隊也在往這裡靠近,但是這只是一支舊式艦隊,能起到的作用非常有限,最多只夠牽制。

  與此同時,薩摩軍的艦隊活動越發頻繁,共和國軍不得不抽出大量兵力應對,原本就不怎麼充裕的機動力量捉襟見肘。與之相對的是社會上的輿論越來越不滿,一個個人摸狗樣的磚家叫獸們紛紛在各種新聞節目裡跳出來,抱著無知者無謂的精神,表達了像是自己老婆被人睡了似的極度憤慨。

  “國家主權受到嚴重威脅,可是共和國軍何在。”

  “無能,軟弱,一群廢物!”

  “前段時間把機甲兵吹得那麼牛,現在連個屁也放不出來。”

  有人在前線犧牲,就有人在後方嘩眾取寵,戰爭時代的黑白面就是那麼清晰。

  被人一桶桶往上潑臟水,一次次甩冷眼鄙視,我們都咬牙切齒的忍著。

  在二十號那天,我迫不及待的打開了共和國軍內網,查看物資分配清單,這玩意兒不算什麼機密,尉官級別就有權限查看,但是看了一遍,我並沒有看到屬於我們的物資單,我當時額頭上就出了冷汗,趕緊又看了一遍,結果還是沒有。

  我趕緊把其他各支部隊的物資清單都一條一條翻過去,足足翻閱了上千條,除了精銳的首都近衛軍和內務特種部隊無法查外,其他的全過過了,的確沒有我們的料,況且共和國軍所有的機甲兵都在這裡,別的部隊就算拿到機甲也是一堆無法使用的廢鐵而已,也就是說,問題在於發貨商。

  我安慰自己,沒關系沒關系,明天也算約定時間。

  雖然我很清楚以伊蒂絲的個性,從來只會在最短時間內,最高效率的處理完事務,如果她有拖延,那麼只能說明她遇上了無法解決的巨大障礙。

  會是什麼呢?我一想到這點就不寒而慄。

  第二天,從淩晨兩點睜開眼睛,我幾乎是在瘋狂地刷新菜單頁面,電腦刷爆了就換PCP繼續,別人都去領飯盒就餐了我還在刷,但是一直刷了十幾個小時,我都沒有看到自己想要的那張清單。

  “砰”

  PCP終於承受不住我的爆刷,一下子跳掉了,無論如何也重啟不起來。從來沒有白晝概念的防空洞重新陷入了一片黑暗,頭頂上,薩摩軍的機甲正一輪輪投下彈藥,把鋼鐵的震撼一遍遍貫穿基地的各個角落。

  我感覺自己的額頭上流下了汗珠,心想如果是噩夢他媽的也該醒過來了吧。

  第是十六天,第十七天,第十八天……..我們終於無法忍耐下去,讓鮑魚強行破解開海關出入境資料庫的密碼,黑進去翻了個天翻地覆。

  但是結論讓我們大吃一驚。

  “沒有?你說沒有是什麼意思?”

  鐵牛大驚。

  “沒有就是沒有,”鮑魚冷著臉把筆記本電腦的蓋子翻下去,意思是沒必要再翻了,“查不到克拉索家族最近兩周的的任何報官文件,各個海關分局也沒有,甚至連海關的排隊系統我也黑進去找過了,別說單據,連草紙也沒一張。”

  “會不會因為是軍用物資,走秘密管道過來的。”

  大頭不甘心地問道。

  “拜託,二當家你當年的國貿課都是怎麼學的,就算是走秘密管道,在海關中還是會留下記錄,只是不會像一般貨物那麼詳細而已,而現在我根本連克拉索家出入的痕跡也沒有找到一點。”

  鮑魚不滿地說,言外之意再明顯不過了。

  我默默地退出交頭接耳的人群,溜到一個無人的角落開始撥電訊,一連接了三次才算接通。電訊連上後,我並沒有說話,我覺得伊蒂絲差不多應該給我一個解釋了。

  伊蒂絲透著疲憊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一個字一個字都很虛弱很無力,但是卻異常清晰。

  “不會有克拉索家的機甲了,一臺也不會有。”

  心口像是被戳了一刀,但是我還是沒說話。

  腦袋裡飛快地整合起這段時間看到的,聽到的各種零碎情報,我感覺一張拼圖正在迅速成型。

  很快,伊蒂絲加上了這張拼圖的最後一塊碎片。

  “共和國軍一直拒絕條約軍加入其軍事系統的要求,所以條約高層決定對共和國實施包括技術封鎖在內的警告,其中對我們這些企業的要求就是‘不允許向共和國軍輸出任何軍事技術’,當然也包括機甲和各類戰鬥艦,現有的訂單和後繼訂單全部作廢,完成的機甲將由條約軍接收,相應的款項,我們會及時退回去的。”

  我沉默,伊蒂絲也沉默,但是我們都沒有切斷通訊,就這樣一分一秒的僵持著。

  這應該是我一生中度過的,最漫長的一段時間。

  時間過去的第五分鐘,我突然想到了學霸當初的警告,也突然想到了那天早晨我決定信任伊蒂絲的決心。

  身上的溫度慢慢高起來。

  時間過去的第六分鐘,我然後想到的就是一籌莫展的教導團,還有精疲力竭的維堡射手聯隊和共和國軍官兵。

  溫度瞬間化成了幾乎要燃燒起來的火炎!

  有後悔,有懊惱,有不甘心,但是更多的是——憤怒!

  “伊蒂絲!”

  我歇斯底里地大吼道。

  “…….”

  斯拉夫少女沉默。

  “伊蒂絲!!”

  “…….”

  “伊蒂絲!!!”

  “……”

  我連吼了三聲,幾乎把自己的聲帶撕裂,等我重新注視著螢幕時,才發現電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切斷了。

  吼完了,我感覺自己的神經也快完蛋了,一傢夥靠在冰冷的鋼筋混凝土墻壁上,連一根手指也動不了。半晌,我才疲憊的走回了防空洞,此時大傢夥還在激烈討論著,看到我他們立刻急火火地擁過來,圍著我七嘴八舌的。

  “陳老爹,你剛才去哪裡了,我們正找你吶,你快點找伊蒂絲小姐問問,這事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拖那麼久?”

  我真不知道我當時是什麼心態,面對這種讓人心碎的質疑,我竟然還能保持鎮定。

  “剛剛問過了,說在條約海關報單時出了點問題正在處理,頂多晚兩天送過來,讓我對你們表示歉意。”

  聽到機甲沒問題,大家都松了口氣,都說沒事,只要能送到就好,讓你媳婦路上小心點,最近路上有點亂。

  對於這個沒味道的笑話,我勉強笑了笑,然後趁著大夥熱烈討論著今後作戰方針時,抽空走出去,我實在不忍心告訴他們這種討論完全是浪費時間。在現役機甲嚴重受損的今天,失去了克拉索家的二十四臺機甲,就算是能把羅德底斯家的六臺機甲訂貨完整收入囊中也沒有任何意義,因為這點戰力很快就會像我們手中的雜牌機甲一樣,被薩摩軍強大的兵力吞噬。

  就算是重新向715所或者林氏訂貨也來不及了,因為他們根本沒有準備好生產線,就算能生產出來也趕不上這次大規模軍事沖突了。羅德底斯家的“獅子座”固然已經完成生產線準備,但是已經拖延就將近一個月,臨時追加訂貨同樣要花費大量時間,再加上超長的運輸路程,實在不現實。

  可以說我們敗局已定!

  我的目的地是為堡射手聯隊的機庫,對於我的到來,雇傭兵們感覺很奇怪。

  “長官,還有什麼事嗎?難道……是機甲到貨了。”

  雨果還是老樣子,哪壺不提開哪壺。

  我苦笑了一下,說暫時還沒有,但是希望你們抽點人手出來幫我做件事。

  “隊長,你可是維堡射手聯隊的最高長官,有什麼事你一句話的吩咐。”

  這是馬克辛拍著胸口說的。

  “‘那個’玩意兒還沒拆掉吧,我希望你們能幫我修復到能恢復戰鬥力的程度。”

  我話剛說完,就感覺眼前的幾人眼底放射出奇特的光彩。

  雨果搶著說。

  “當然,對我們維堡射手聯隊這麼有意義的機體這麼能拆掉,我們還好好的留著打算抽空運回本土基地展覽吶,隊長,難道你又準備出山了?!”

  “算是吧,你們需要多少時間,修復有難度嗎。”

  我含混地說。

  希特勒摸摸下巴得出了一個大概的數據。

  “根據之前粗略檢察的結果,雖然機體被洞穿了達到十一處,但是最重要的發動機,火控系統還有EEODAS都沒有受到大損壞,只要換一下裝甲模塊,更換一下被打斷的管線就行,只是金屬骨骼和韌性框架也有些受損,基本修復的話,大概要三天左右,沒問題吧隊長。”

  好傢夥,他們竟然還嘗試過修復機體,本事真是越來越大了。

  “差不多了,到時候等你們好消息。”

  我故作高興狀輪流拍了一下他們的肩,然後大步流星地走出去,把這些滿臉興奮,但是還有點糊裡糊塗的傢夥丟在後面。

  還好,還有三天可以用。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16 14:49

第一百六十一章 決死之戰(1)

  我回家的次數很多。

  從小學到高中,我都是一名標準的走讀生,直到混到大學才算開始住宿生涯,而且大學裡大節小節都會往家裡跑,甚至開個運動會休息三天也會抽空往家裡溜,次數之頻繁,在當代大學生裡也算首屈一指。

  不過從沒有一次感覺像現在這樣過。

  薩摩軍的空襲一天也沒有停止,因為沒有全面宣戰,所以這幫傢夥暫時沒有攻擊民用設施,但是車班的安排已經大受影響,班次少得可憐,而且還經常延誤,我訂的票更是乾脆推遲到了晚間十二點,不過這個安排也正合我意。

  結果和我計算的差不多,我回到家時還不到淩晨三點,整個小區一片沉睡的寧靜,老爸老媽應該都還在深度睡眠狀態。我偷偷摸摸的上樓,用隨身鑰匙開了大門,憑著記憶小心地繞開各種大小障礙物,沒有發出一點動靜。

  看來以前練就的本事還沒有落下。

  時光似乎在一瞬間倒流,我仿佛看到了暑假通宵玩網遊,後半夜實在忍不住偷偷從房間裡摸出來,撒尿倒開水找零食的自己。

  同樣和我計算的差不多,臥室的門是緊閉著的,並不時傳來老爸海潮似的鼾聲。

  一切似乎都和平時沒有區別。

  如果我卸掉身上這套行頭的話,的確是沒什麼區別。

  強烈的悲戚感湧上頭頂,我把全身重量壓在膝蓋上跪了下去,在臥室門前磕了三個頭,頓了一下抬頭凝視著門扉,然後又磕了三次。

  做完這一切,我像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退出去,然後重新坐上了兩個小時後的一班車,返回了基地。

  此時我已經偷偷離隊快一天了,根據這個資訊時代的傳播效率,克拉索家的違約的消息再怎麼保密,應該已經傳到教導團和維堡射手聯隊那裡了,那麼大家會怎麼議論這件事?抱歉,我不知道也不願意去想。不管怎麼說我都沒有回防空洞或是機庫,應該說任何一個還要臉的人都不會回去。

  我繞過巡邏哨,偷偷溜進橫在機庫附近的貨櫃裡,掃視了一遍內部,注意到沒有人後,才算松了一口氣。

  由於持續的戰鬥損耗,貨櫃裡雜七雜八的殘骸已經少了很多,只有掛著一幅慘兮兮笑臉的【加蘭德】依然坐在老位置。機體身上的油漬已經被化學溶液清洗乾淨,破破爛爛的外裝甲也被換掉,看上去有一種煥然一新的感覺。更讓我驚喜的是,機甲上的導彈發射器已經被裝填上了實彈,邊上還七零八落地丟了不少火器。

  因為所有作業都是在貨櫃裡偷偷進行的,老實說在無法使用大型工程設備的前提下,能幹到這種程度實在是出乎我預料。

  站在這臺特殊的【加蘭德】前,我不由感慨萬千,就是用這臺機體,我第一次空戰,第一次擊墜,第一次獲得了一個臭名昭著的綽號,第一次上了電視………..後來我飛過各種各樣的機甲,也和各種各樣的機甲戰鬥過,但是現在我卻又要重新用這臺最老的機體做最後一次出擊。

  因它開始也因它結束,好像是走完了一個老大的輪回。

  “走吧,老朋友。”

  我深吸了一口氣,板著面孔嚴肅的對那副笑臉道。

  點亮航電設備,運作發動機,松開解鎖手柄…………一整套啟動動作都在四五秒鐘內完成,熟練得像是操作自己的手腳一樣。

  這時,貨櫃的大門突然打開了,因為背光我看不清來人是誰,但是我明顯看到那傢夥的身軀一下僵住了。我乾脆地踩下踏板,【加蘭德】全身的噴口發出恐怖的爆發音,機體一頭沖破貨櫃頂部,以不計油品消耗的動力輸出向高空殺了出去,而那傢夥的身影很快被吸入了地面,再也看不到了。

  【加蘭德】滾轉半圈改變了航向,蒼藍色的火焰隨著機甲的動作在夜空中卷舞飛騰,照亮了裝甲上累累傷痕,也照亮了面罩上倡狂的笑意,流火飛散包裹著機體,看上去如同浴火涅槃的不死鳥。

  “走吧!”

  我大喝著把踏板踩下去,驅動機體以最大動力狂飆。

  目標是還在海上夜遊的薩摩艦隊。

  按照之前的經驗,我把飛行高度壓到了五十米以下,黑夜再加上水花,使這一次的視野更加糟糕,除了各種傳感器,幾乎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相信,更糟糕的是因為是單機行動,所以就算我一頭紮進海裡當魚雷,或者一傢夥撞在戰艦上當人肉反艦導彈,也不會有人再上回一樣提醒我。

  不過好在我已經習慣了,習慣了一個人的戰鬥。

  更具上次的經驗,一邊用計數器配合著自己的感覺估算差值,我一邊在心裡為即將到達盡頭的拉起時間補上了十秒鐘倒數。

  “十,九,八,七……….三,二,一,起來!”

  G力暴壓而來,視野以驚人的速度展開,幾乎同時,我感覺到鋪天蓋地的火光在向我激射而來。

  雷達閃爍了一下,跳出了敵軍數量——四艘戰艦。

  EEODAS閃爍了一下,跳出了艦只放大影像——三艘遠洋戰鬥艦,一艘重載艦。

  按照教科書上所說,攻擊這樣規模的艦隊,至少需要十臺以上的強擊機甲,還有二十臺以上的航空機甲,而且還要從三個以上方向一起突擊才能發揮出一定效果。

  可是現在攻擊者簡直弱得可笑——只有一人一機。

  但是我並不畏懼,應該說到現在我也沒什麼好畏懼的!

  “轟轟轟”

  防空導彈在空域中接連爆炸,灑下煙火般密集的破繭連桿,一百八十毫米重彈也不斷從空中飛掠而過,帶無線電近炸引信的穿甲榴彈更是爆發出地獄烈焰般的火球!

  “嗷!”

  我像被激動的惡犬一樣低沉地咆哮著,用最猛烈的幅度橫豎拉動操縱桿,驅動【加蘭德】劃出近乎銳角的軌道,頂著破甲連桿交織成的火網,飛突上前。

  “咣咣咣”

  裝甲發出中彈的巨響,三維圖像上的裝甲損傷很快變成了綠色。

  G力,沖擊,G力,沖力…………

  兩種強大物理和化學能量兇猛地貫入駕駛艙內,就算穿著抗荷服也難以抵消掉,我這才想起【加蘭德】的避震器早在維堡時就已經被鐵牛打壞,看樣子維堡射手聯隊的人也沒來得及修理這個要麼的部件。

  一枚破甲連桿從上方直接斜撞在駕駛艙裝甲上引爆,幾乎把駕駛艙從機甲裡炸出來,我感覺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鼻腔一熱,滾燙的液體就從鼻孔裡向外狂流。

  “滾你媽的!”

  被劇痛感刺紅了眼,我發瘋般狂吼,順著一個空隙直插進艦隊防線內圈。

  目光掃過火控菜單,各個發射器內能對艦使用的是兩組六枚“紅箭-10”重型空對地導彈,雖然這型導彈設計初衷是攻擊陸戰機甲等地面目標,並不具備對艦戰性能,但是一千五百毫米的靜破甲深度,對於戰艦級目標的裝甲也有相當可怕的殺傷力。

  但是射程太近了,只有區區七公里,還不到反艦導彈的零頭。

  那就迫近,再迫近!

  五十七毫米自動炮和二十毫米加特林機炮也瘋狂地向這邊開火,因為只有我一機所以薩摩軍艦可以毫無顧忌地往這裡集中火力。我的視野完全被暴雨般的流彈覆蓋,機體的每一塊裝甲都發出中彈損毀的撕裂聲,我甚至產生了自己是不是已經被打成了碎片的幻覺。

  裝甲發出慘烈的破碎音,三維圖像上的裝甲損傷很快變成了黃色。

  “來啊,來啊,往這邊打啊!”

  我吼叫著加速突入,很快【加蘭德】的雙肩噴口連同護甲都被摧毀,我只能把全部輸出轉移到背部推進器上,像被吹飛的風箏一樣,搖搖晃晃地沖向被嚴密保護的重載艦。

  “蠢貨,為什麼打不下來!

  “艸,它過來了,它過來了!”

  “八格,放大圖像………這……..這不是灰色微笑嗎,應該已經被幹掉了才對,為什麼會在這裡!”

  “管他是什麼東西,快殺了他,殺了他!別讓他靠近旗艦!”

  帶著狂亂情緒的電波在各艦之間亂打,吵得人頭疼欲裂。

  “砰砰砰”

  所有發射管一起打開,我先齊射出四枚空對空導彈誘導各臺自動炮迎擊,然後把威力最大的六枚撒手鐧緊跟著一口氣全放了出去,最後我驅動著座下的機甲,仿佛也化身為一枚巨大的炮彈疾馳追導彈的尾跡!

  四枚空對空導彈被攔截下三枚,一枚直接在重載艦外殼爆炸,外層裝甲被炸裂。

  六枚空對地導彈被攔截下一枚,五枚在重載艦外殼爆炸,外層裝甲和一部分基甲被炸碎。

  【加蘭德】豎起殘損的肩部裝甲板,拼上最後的發動機蓄能,對著硝煙未散的彈洞一口氣撞過去!

  “轟”

  藕斷絲連的殘損裝甲板徹底被破壞,失穩的【加蘭德】直接撞在另一側內壁上,翻到在地上。

  “切!”

  投影圖像“吱吱”地扭動了幾下才恢復,摔得頭破血流的我驅動機體慢慢站起來,這一輪瘋狂的突破讓【加蘭德】剛修補好的裝甲帶徹底損壞,最直觀的顯示就是整個三維圖像都變成了紅色。

  “滴!”

  警報聲讓我清醒了一些,眼前是一個寬大的內部空間,內部布滿了成品繁雜的管線,機器,還有…….機甲。型號都是我熟悉的【加蘭德】,塗裝則是薩摩軍常用的藍白色,四五臺一圈,固定在一個左輪手槍彈槽似的電磁彈射器上,而在艙壁兩側還固定著八九臺待命機體,看來沒錯了,這就是重載艦的內部。

  此時這個空間內已經亂成一團,紅色的警報燈光把內部渲染得如同妖魔鬼窟,螞蟻似的機械師抱頭滿地亂跑,不時還有幾個頑固的機甲兵死命地往各種的機甲跑,試圖把它們發動起來。

  我禁不住冷笑,好吧,接下怎麼殺他們才好呢?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16 14:51
第一百六十二章 決死之戰(2)

  “鏘”

  裝甲機槍被卸下掛架,我狂扣炮鈕開始猛烈掃射。

  “噠噠噠”

  槍口噴射著暴虐的火光,呈現輻射狀散射的火線,所及之處都是一片翻騰燃燒的火海。

  火線卷向兩側停放機甲,機甲兵連同整個駕駛艙被一炮轟碎。

  火線卷向電磁彈射器,整個粗壯的組件被從中間攔腰打斷。

  火線卷向管線和鋼架,機組,輸油,輸電,通風管,還有擠在過道裡的人員都被打成碎片。

  破壞,破壞,破壞…………

  整個重載艦的後部完全變成了血與火的煉獄,而一邊開槍一邊踩著火海挺進的【加蘭德】,更像是手舞戰斧口吐烈焰的惡魔!

  根本不需要控制射速,甚至連瞄準都省略了,反正架子上放的,地上跑的,艙壁上佈置的都是目標,唯一只需要擔心彈藥夠不夠用。被攻入內部的戰艦不但不再可怕,而且更像是一頭待宰的豬。

  “都他媽去死吧!”

  我憎惡地自言自語道,想回去已經斷無可能,現在我只想朵拉之個人陪我上路!

  “吱呀”

  突然,一臺【加蘭德】直挺挺地向我撲過來,我下意識地轉動裝甲機槍一梭子砍掉了它的頭顱和一條機械臂,但是我馬上意識到自己上當了,因為這個僵硬的動作並不是機體自身做出的,而是另有他人在後方施加力量。

  我一手扳開眼前的無人機甲,同時立刻用裝甲機槍向後方連射,一個運貨電梯當即被我打炸,坐在裡面的薩摩兵全成了死人,但是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竟然不在後面!

  刀光從視野的死角處亮起。我馬上驅動機體點燃噴口跳躍著後退,但是對方的出手實在太快,位置稍微靠前的裝甲機槍被刀刃斬斷,我馬上放棄了損毀的射擊武器,轉而拔出了復合斬劍。

  “咣”

  兩臺機甲落地的聲音蓋過了一切嘈雜,在兩機周圍火焰燃燒燃燒得正旺。

  裝飾得如同中世紀東洋武士一般的機體,怪異的特製長刀,還有那看上去半鬼半魔的長角,我覺得這個世界上除了薩摩軍的頭號ACE,“牛角”松本下吉中佐外,沒人會那麼無聊。但是怪胎並不意味著好對付。就像所有抑鬱癥中有10%是在某一領域的偏門天才一樣,“牛角”的白刃戰技術是我見過的機甲兵裡最可怕的,而現在這個不大的空間簡直像是為他量身定制的戰場。

  話說這傢伙為什麼會在這種黑色部隊裡?

  “牛角”先攻。

  機體踏著沉穩地腳步向我不急不緩地逼近,那把危險長刀就被雙手握著,倒拖在地下,刀尖和鋼甲地板摩擦出一串串火花。

  我瞇起眼睛。

  它到底會怎麼出刀呢?

  突然,它動了起來,長刀至下而上向我甩來。我捕捉到了這一下危險的攻擊,立刻揮起復合斬劍一記擋開,但是“牛角”接下去的變招更為驚人:在噴口的作用下,淩空翻轉一圈,被我彈開的長刀輾轉一圈後,竟然從我的頭頂猛劈襲來。

  我被我改用雙手握劍抵擋,只聽一種金鐵交擊的巨響,【加蘭德】的兩條機械臂,竟然像長條麵包一樣彎曲了,幾乎整個跪在了地上!

  顯然,飽受創傷的機體再也承受不住任何高強度打擊,否則就有解體的危險。

  “牛角”飛起一腳,直接踹在機體胸口,【加蘭德】一下被同型號的對手踹飛了出去落在滾燙的地板上,把一堆作業機器人撞得到處亂飛

  看來這傢伙的活動關節都經過強化,這樣砍下去對我很不利,可是我唯一的射擊武器剛剛已經被這傢伙報銷了,該怎麼辦才好………

  “喂喂,少年,有聽到嗎?”

  街頭流氓似的腔調從“牛角”上傳來,我注意到這並不是用無線電,而是直接用擴音器喊的。但是另外一件值得在意的事是……….雖然我沒有駕駛【黑隼】,但是他用的稱呼還是和之前一樣,似乎並沒有因為換了個馬甲而認不出我。

  “有那麼好奇怪嗎?少年,就算機體能還,但是作戰風格是變不了的,看資料的時候本來還挺奇怪菜鳥為什麼會有這種身手,現在倒是能想得通了。”

  “牛角”甩了甩長刀,此時所有的易燃品都已經盡數被點著,火焰順著內壁爬上了艙頂,自動滅火器怎麼玩命地噴射化學滅火劑也再無法遏制火勢。

  “嘖。”

  我煩躁地扯了一下嘴角,這傢伙有病還是怎麼著?那麼多廢話。

  “別那麼死板嘛,好歹多說兩句吧,”“牛角”隨意地架起刀,“單機突入,武裝不足,不計損傷……..既然是來玩命的話,就拿出玩命的樣子吧少年,再這樣畏畏縮縮的話可是會被我砍掉的。”

  被烈火燒化的鋼架七零八落地垮下來,砸翻了附加的一套固定框架,發出一連串巨大的聲響。

  啊啊,打得太投入差點忘掉這事了,這麼說起來,老子怕你個鳥!

  【加蘭德】踩著紛飛的火星,向“牛角”直殺過去,一抬機械臂把復合斬劍高高舉過頭頂,然後一擊劈下。

  “鐺”

  “牛角”被擊退半步,我毫不鬆懈地繼續攻擊,猛烈地攻擊!

  現在我只有攻勢,但是牛角無疑是兼顧攻防的一流好手,一刀擋開我的攻擊的同時,把刀身沿著一個刁鉆地角度甩過來,把【加蘭德】的側腹裝甲劃開了一個口子。

  來不及回轉刀身還擊,我乾脆把機體橫過來,猛地撞上去,“牛角”敏捷地側了一下身,但是還是被我撞中了肩甲,機體連退兩步。突然“牛角”一翻手腕,長刀像是毒蛇一樣挑起,鋸開了【加蘭德】的腿部護甲,傷及骨骼,機體立刻失穩,眼看就要跪倒。

  我咬著牙猛踩踏板,驅動機甲滑翔一樣一刀飛砍過去,“牛角”雖然用長刀扛住了這一下,但是還是被強大的動能撞飛撞塌身後的了一座鋼架。

  “很好,就是這個感覺!快點快點,快來砍我啊!”

  “牛角”倡狂的大笑起來,揮刀印著我狂砍過來,我也毫不退讓地揮動手裡的武器砍殺對手。

  換位,劈殺,再換位,再劈殺……

  艙室內戰鬥的程度不斷上升,比灼熱的空氣更加劇烈。刀光飛舞,機影交錯,死亡的火花接連綻放,每一輪斬擊,都帶動了整個艙室氣流的走向,甚至將四處瘋燃的火焰也壓倒。機甲,電磁彈射器,艙壁還有目標不斷被兇狠的斬擊和刺殺削開洞穿,兩臺機甲都用上了最大腕力輸出,一旦結結實實挨上一刀,當場就會失去戰鬥力。

  到底“牛角”是白刃戰專家,這方面的實力已經強到一般人無法想像的地步,在這種極端惡劣的環境下,他的出刀依然很穩,很準,動作極其準確。雖然被我砍到了四五下,但是都只是外殼損傷,並不影響機能,相比之下我的狀況就嚴重的多,整個胸口幾乎都被一刀劈開,另一下把動力室砍成了兩半,摧毀了我的一臺發動機。

  相比之下機體結構損傷更加嚴重,機械臂的出力越來越低,噪音反而越來越大,再這樣下去十招以內就會遭到解體的厄運。

  不過無所謂,我只是想盡量拖延時間,只要我們還在這裡戰鬥,在甲板上團轉的薩摩軍就不可能下來救援,等我死的時候,這個最重要的艙室應該也被摧毀得差不多了,一條重載艦的戰鬥力換一條命,實在太值了。

  長刀拉出一道尖銳地疾風向我殺來,我勉強架起復合斬劍抵擋,著力感只是一瞬間,下一秒,我就看見自己的劍尖倒飛出去釘在身後的艙壁上。

  “變成灰吧,少年!”

  “牛角”大聲吆喝著,挺起長刀向我直刺過來,而此時我已經沒有任何躲閃的餘力了,話說我躲個屁!

  “隆”

  噴口燃起,我也挺起手上的三分之二節殘刀迎面沖上去,但是這樣一來毫無疑問我會先被一刀捅死,但是這傢伙起碼也得給我放點血!

  突然,我感覺視野有點不對勁,不……..不是不對勁,是整個發生了傾斜,從拾音器裡我捕捉到了另一個不祥的聲音——水流聲!

  吃了一堆導彈,再加上被兩臺機甲在內部一通狂轟亂砍的重載艦終於承受不住,開始大量進水,傾斜。我們兩機也無可避免地受到了影響,向傾斜方向迅速滑了過去,我的狀態最為糟糕,殘了一條下肢還有兩個推進器,機體姿態根本維持不住,幾乎是噴著火一頭向艙壁撞過去。

  “我艸!”

  我怒罵著狂拉操縱桿改變姿態,同時點燃腳底噴口,硬生生的在艙壁上剎住車,就在這一瞬間,我嗅到了機會——反擊的機會。

  “牛角”也正向這邊滑過來,他的姿態明顯有些不穩,我馬上一踢艙壁返身殺上去,同時把復合斬劍橫在面前,“牛角”反應極快,立刻也舉刀迎擊。

  機體交錯只用了一息,刀劍則因為阻礙稍稍慢了半拍。

  “咣”

  【加蘭德】在地上打著滾撞進了一堆燃燒的備用零件裡,然後又隨著慣性稀裡嘩啦地滾了回來,撞在艙壁上徹底失去了動力。

  但是“牛角”沒有乘機攻過來,他的長刀釘進了艙壁裡,機體保持著劈砍姿勢一動不動。倒不是因為“武士道”之類草紙似的中世紀玩意兒,更不是在特地擺POSE,而是因為他已經死了。

  一把釘進駕駛艙上方的復合斬劍結束了這個怪胎的生命。

  本來我是想砍的,但是突然覺得還是直接來一下殺傷力比較高,所以採取了臨時變招,沒想到效果出奇的好。

  牛角掛了,這是死在我手裡的第二個大ACE,但是我覺得我也活不太長了。此時戰艦的傾斜角度已經超過了十五度,剛剛被我們劈出來的創口首先承受不住水壓,紛紛爆裂,大量閑腥的海水向炮彈一樣射進來,照明燈具紛紛短路,轉眼間已經有五分之一的艙室炮在了水裡。

  “咳咳,我艸,臨死還能炮個澡!”

  之前被砍開了不少口子,駕駛艙自然也進了水,冷冰冰的海水噴了我一身,我有氣無力的癱在座椅上罵道。

  除了黑暗什麼也看不見,除了嘈雜什麼也聽不清。冰冷,黑暗,恐怖,再也想像不出有更加糟糕的死亡環境了。

  彈藥用盡,機體徹底報廢,各個艙室都已經封死,饒是命硬如我也覺得這次逃不過去了,話說就這麼殺出來幹一仗然後死翹翹,這算什麼,畏罪自殺?好吧,是有一點,不過我覺得更多還是為自己的錯誤盡可能做一些彌補,因為這一次我對不起的人太多了,對不起我的卻只有一個。

  對,只有一個…….

  “咯吱,咯吱”

  一陣鋼板撕裂的聲音響起,雖然已經是半死的人,但是我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因為水壓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把戰艦用的特製裝甲鋼給擠爆,只能說明是被另一種更可怕的外力撕裂。

  難道是機甲,我靠,打死不算,這幫薩摩雜碎難道還想抓活的!

  我馬上活過來開始找順手的傢伙,可是翻了半天連水果刀都沒找出一把來,正破口大罵的時候,我身邊的艙壁驟然破裂,海水大量湧進來,然後我看見水流中,一隻仿人形的巨手伸出來………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16 14:55
第一百六十三章 嫁妝?

  我在醫院裡醒來已經是中午了,整個住院大樓都彌漫著飯菜的香味,出於生存本能我也想爬起來領一杯羹,但是我卻發現自己不但爬不起來,連腰也直不起一下。

  有沒搞錯,大白天被鬼壓床。

  我定睛一看,這才發現自己被一套束縛重度精神病患者用的緊束衣,裹得像端午節的大粽子,這算是什麼意思,想殺人啊!

  “如果沒有耕牛的力氣,勸你別折騰了。”

  我一撇眼角卻意外地看見羅德底斯家俊美過頭的金發青年就坐在我邊上削蘋果。

  “你怎麼在這裡?”

  我皺眉,對這傢伙我總是越看越別扭,也說不出原因,反正就是別扭。

  “唉,太傷人心了吧,好歹是我把你從那堆快要變成養魚池的金屬垃圾裡撈出來的。”

  金發青年甩掉一截蘋果皮,故作遺憾地嘆了口氣,我立刻回憶起那只造型陌生的機械手。

  “那是你的機甲?”

  “準確來說是我集團新開發了潛水戰用機,XL-667【約克夏】,雖然還是實驗階段,但是測試性能蠻不錯的,有興趣買兩臺玩玩嗎?”

  “好吧,短時間內能麻煩你特麼別我和提談生意的事嗎?”

  如果不是被捆得結結實實,我還真想跳起來揍他。

  金發青年很無辜似的一攤手。

  “那是你的事,你也可以選擇不買。”

  “……”

  隔了一段時間,我喘了口氣問道。

  “喂,這玩意兒是誰給我裝上的,我又沒病。”

  金發青年回答地飛快。

  “但是教導團和維堡射手聯隊的諸位一致覺得你有,而且病得不輕,強迫醫務人員給你套上了,還留下話說‘人一輩子難免相信幾個人,也難免相信錯幾個人,值得搞成這樣嗎’,雖然說不上文藝,但是個人感覺蠻有道理的。”

  聽這口氣,明顯是出自老大鐵牛之口,說實話也真是丟人,混到要BOSS親自出面安頓我情緒。

  “說得好像你經常被人耍一樣。”

  我咕噥了一句,完全放棄了掙紮,金發青年卻一揚眉毛。

  “有什麼奇怪的,我十五歲出道幫助家族打理外圍生意,中間被人小涮了不下幾百次,大涮少說也有個上百次,三分之二是的主角是自稱我朋友的人,三分之一是各種黑白兩道的危險人物,損失大到幾十億小到幾十塊。”

  “………..那你過得還真是悲慘。”

  “算不上,至少心態磨練地夠好,不會像某人,被玩一次就傷心地想跳樓。”

  這應該是諷刺我吧。

  我不想和這傢伙繼續扯沒用的,擰著脖子四下一看,不由得感覺很奇怪。

  “喂,我那些熟人吶,怎麼連個影子也看不到?”

  “廢話,前天薩摩軍吃了大虧,一艘重載艦被打成重傷人員損失上百,連大名鼎鼎的‘牛角’都掛了,現在幾艘遠洋戰鬥艦正在港口邊開炮報復,你那些熟人都跑去幫忙了。”

  我驚得差點跳起來,原來糊裡糊塗中我已經睡了一整天了,更要命的是弟兄們都已經開打了我竟然還在睡覺,做人也太可恥了吧。

  七扭八扭弄不開這身行頭,我沖著身邊唯一一個活人齜牙咧嘴。

  “你妹,快放開我,我也要上啊!”

  “急你個大頭鬼啊,”金發青年慢條斯理地插了塊蘋果塞進嘴裡,“三十多臺機甲一起上,還對付不了三艘遠洋戰鬥艦,你那幫哥們真心可以跳樓去了。”

  等等,三十多臺?可是我記得共和國軍所有的家底也不過我們手裡的六七臺,難道…….難道是克拉索家族發貨了!

  “你那麼想我們家老妹會很傷心的,”金發青年又挑起一塊蘋果,“為什麼你第一反應不是羅德底斯家發貨了呢?”

  “啥?”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個傢伙,對方則是淡定地點頭。

  “三十臺【貝林頓】,再加上你們原有的一批雜牌機甲,戰力足夠對付‘黑日’了,況且經過那麼多天惡戰,你們也已經都鍛煉成老手級別了,搞不好還略占上風吶。”

  “可…..可是,我軍只定了六臺啊,另外還有二十四臺……”

  對於這個問題,金發青年回答地非常快。

  “哦,那個算白送,只要記得把運費和關稅打到我們賬戶上就行。”

  聽到這消息,我當即爆炸。

  “我靠,你們不是來做生意的嗎?還那個啥啥啥的積分制度,現在竟然不但清倉甩賣,還帶倒貼了!”

  “只有深度腦殘患者才會相信克拉徳那套邏輯不通的鬼話,這麼明顯的扯淡東西都看不出來你小學真白讀了。”

  金發青年毫不客氣地對我的智商做了直觀點評。

  “…….好吧,先不說這個,為什麼免費送我們這麼大個福利包。”

  對於第二個問題,金發青年回答地比上次更快。

  “嫁妝當然是免費的。”

  “嫁妝,給誰的嫁妝那麼牛逼?”

  “你的。”

  剛剛冷靜下來的我再次炸翻了天。

  “我靠,為什麼是我的!坑爹玩意兒啊,為什麼我這當事人連風聲都沒聽到一點,這比先領證再結婚都還要扯淡啊!”

  誰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兒更加驚悚。

  金發青年打了個哈欠,在口袋裡翻了翻真的摸出兩本大紅色的證件晃了晃。

  “哦,證的事不用擔心,都給你辦好了,再補個十桌二十桌酒席就行,記著,雖然我老妹說隨便沒關系,但是敢低於六星級,回家路上就找人廢了你。”

  “滾蛋啊,那種土豪店抄了我身家也不夠啊,有種你掏錢。話說你老妹到底是哪只啊……等等,難不成是……….”

  被自己的想法結結實實電了一下,我下意識地扭頭,只見像是積雪融水一樣純凈的天然系少女剛好出現在病房門口,恰好對上我的目光,我看到她白皙的臉龐立刻變紅,像是熟透了的蘋果,她慌亂地低下頭,搓著手指,又盯了一會兒腳尖,最後斯斯艾艾地退了出去。

  金發青年拍拍手道。

  “行了,這就算相親過了。”

  我差點沒吐血。

  “太扯了吧你,話說我可是窮吊一隻啊,土豪們能不能別拿我開心,直接說正事吧。”

  金發青年的目光驟然冷下來,整個人的氣勢也變得很嚴肅很尖銳,非常的可怕。從平和到冷肅,中間一點過渡也沒有,讓我實在反應不過來。

  “窮吊?土豪?哼,為什麼克拉索家的小姐和你在一起你沒覺得有差別,為什麼克拉索家的小姐和你吃飯聊天喝茶你一點窮人相也沒有了呢?!”

  “我…….”

  “那麼我老妹從來都是盡可能用平民的身份接近你,甚至連最喜歡的高級衣服都塞進衣櫃裡不穿了,只要你稍微有點要求,她立刻就動用所有的資源去做,但是為什麼到現在為止你卻還是把她看成一個外人!”

  這一頓耳光抽得實在狠,我圓睜著眼睛連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一瞬間,我想到了關於亞捷琳娜的很多事,在女生宿舍門前迷迷糊糊的亞捷琳娜,在食堂後小心翼翼遞水的亞捷琳娜,在假期前夕飛快地跑下樓和我逛街的亞捷琳娜,在醫院裡給我端雞湯的亞捷琳娜,還有基地遇襲時馬上著急地掛電訊來詢問我安危的亞捷琳娜。

  然後我也想起了很多事,比如一溜煙跑掉的我,不但拒絕還向她吼了幾句的我,逛街時心不在焉的我,醫院裡搪塞敷衍想別的事的我,還有以省話費為藉口拒絕視頻通訊的我。

  說實話,當時就有一種想挖個洞鉆進去的感覺。

  “咳咳,話說,是為什麼來著?”

  定了定神,我感覺還是難以置信。

  金發青年冷肅的臉上卻也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我也不是很清楚,問她的時候也是說的很含混,好像是在食堂後面看到你吐的時候吧?”

  “啥?”

  我已經搞不清自己今天是被這對兄妹雷了第幾下了。

  “如果沒記錯的話,意思應該是看到你都極度虛脫,還拼命想振作起來的樣子很帥,比那些整天在決鬥場上打得頭破血流的小貴族帥多了。”

  好吧,這個解釋比上一個好接受一點。

  “順便一說,支持這個決定也是我個人的意志。”

  金發青年突然淡淡道,可是我立刻覺得不對。

  因為這傢伙用得竟然是女聲。

  “我艸,你敢再噁心一點嗎?”

  “別那麼看我,我可是不摻假的女人,年齡上大概也就比你大個四五歲吧。”

  我被這個新消息震驚了,心想這家人都是怎麼回事,難道除了天然呆還盛產各種異裝癖患者?

  “哼,就知道你們這些男人腦子裡想得肯定都是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金發青年,哦,應該說是金發女郎不屑地冷笑,“如果你上小學時被自己的兄長弄上床的話,我覺得你可能會糾正一下這些腦殘思維。”

  血液流動一瞬間剎住了車,我感覺自己的呼吸機能突然失去了。

  “那…….那不是克拉徳的謊言嗎?”

  “謊言總是和真實結合才最有欺騙性,那個積分制的確是假的,但是整個羅德底斯家對弱者從精神到肉體都毫不留情的壓榨卻是實情,哪怕是對自己的親兄妹也不例外,”金發女郎的臉上流露出憤怒和傷感交織的表情,“這種可怕的競爭從斷奶開始就一刻不停,如果你兄弟請你去游泳搞不好就是準備好石塊砸爛你鬧到,就算睡覺也要睜一隻眼睛,防止被人放進條毒蛇什麼的。”

  “艸,你們家主簡直是神經病!”

  我忍不住罵道,但是金發女郎卻駁斥了這個意見。

  “不,正相反,他是個很有遠慮的人,他深知富二代過于充裕的生活只會讓人的能力衰退,只有保持著一種弱肉強食的可怕機制,才能保證整個次代成員的實力,但是失敗者的結局都是悲慘的,男性成員往往是連屍體也找不回來,而女性…….呵呵,就只能靠這個殼子換回一條命。”

  我沉默,我感覺自己問了一個很傷人的問題。

  “抱歉。”

  “不,沒什麼只是事實而已,我知道你們東方人的觀念很保守,但是這點我可以用生命向你發誓,亞捷琳娜很乾淨,沒有糟糕一點這種罪…….”

  “因為你的保護嗎?”

  “算是吧,不過能在那個垃圾堆裡混到現在,我也不是什麼好貨,只是覺得……..一朵最純潔的花蕾就這樣凋零的話太可惜了。”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16 14:59
第一百六十四章 新的意志

  第二天,在問候完醫生所有親屬後,我總算擺脫那身倒楣的緊束衣。

  教導團的人首先來看我了,這幫傢伙一個個衣著光鮮滿臉喜色,肩膀上的軍銜似乎都高了那麼一兩畫。

  有一種皆大歡喜的感覺,除了我以外。

  “喂,陳老爹,聽說了沒有,我們昨天打了個大勝仗,把一艘遠洋戰鬥艦直接幹挺了,另外兩條要不是跑得快早就玩完了,也幸虧你打掉了那艘重載艦,哦哦,還有羅德底斯先生緊急送來的機甲,要不是你吊上了這層關系,我們早完了。”

  鐵牛的大嘴一張就劈裡啪啦說個不停,但是關於戰報只說了前半段,後半段子卻都是在拼命突出我的作用。我猜這位大哥是想安慰我,可惜口才太蹩腳,連我這號粗人都聽出話外之音:陳老爹你別過意不去,你的貢獻已經很大了,功過相抵,不礙事。

  我只能苦笑了事。

  整個聊天過程中沒有人再說起伊蒂絲,甚至連克拉索家都沒有提及,一切都在很和諧很熱烈的氣氛中度過,好像我上個月簽的是一張空頭支票。

  “話說陳老爹,你為什麼把灰色微笑的機體開出去了?搞得我們一開始還以為機體都能詐屍,嚇得夠嗆。”

  瘋子突然奇怪地問了一句。

  “廢話,掛掉的時候能被當場灰色微笑拉風一把也不錯啊。”

  我扯起了謊,眾人聽完則是一副“原來如此,很有想法”的表情,直接讓我過關了。

  隔了幾個小時,維堡射手聯隊的大部隊也開過來探病,只不過這幫傢伙沒和我扯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而是很實在的遞上一張金燦燦的信用卡。

  “這是什麼玩意兒?”

  我一臉問號。

  “哦,這次合同的錢,按照傭兵部隊的傳統規矩,隊長你拿兩成,其餘我們按勞分成。”

  希特勒回答道。

  “兩成?這算是多少。”

  我接過這張象徵最高VIP級的信用卡,翻來覆去,奇怪地上下打量。

  “大概是五千兩百萬金鎊。”

  哦,原來裡面有五千萬啊。

  等等,五千多萬金鎊!折合匯率不就是四億多,尼瑪怎麼那麼多!

  “哦,兩艘重創的遠洋戰鬥艦都算是記在我們帳上,此外還有機甲的擊墜獎金,哦,對了還有我們根據隊長你的指示向陳天民大將要求的加班補償,大將馬上同意加薪,所以傭金一下高出了五成多。”

  希特勒回答地有板有眼,我卻幾乎傻眼了。

  我靠,我只是隨口一說而已,你們還真特麼當真了,話說陳大將不會氣得找人滅了我吧?!

  “算了算了,你們沒功勞也有苦勞,就這樣吧。”

  “我去,隊長你也太能扯了,什麼叫沒功勞…….”

  雨果不服氣地辯解道。

  “話說,你們把增加的傭金吃了不少吧,怎麼就這麼點兒啊。”

  拖著尾音,我露出了獰笑,雇傭兵們馬上下意識地護住口袋,嘩啦一下散開,警惕地看著我。

  “這可是我們拿命換的血汗錢,隊長你別打主意。”

  我大笑,我感覺已經很長時間沒那麼開心過了。

  此後,沿海地區的戰事逐漸歸于平靜,付出了失去了一艘遠洋戰鬥艦和二十多臺機甲,兩艘遠洋戰鬥艦和一艘重載艦重創的巨大代價,元氣大傷的“黑日”被迫退出了共和國領海,再也沒有能力對任何一處軍事基地發動進攻,相比機甲和戰艦的損失,薩摩軍更傷心的是臨時借用給“黑日”的招牌ACE,松平下吉中佐也在混戰中陣亡,這對氣勢剛盛的薩摩軍機甲部隊是個不小的打擊。

  但是總體來說,作為試探,雖然付出的代價不小,但是薩摩軍的戰術目的也已經達到,接下去就是更瘋狂地磨刀備戰。

  共和國軍的傷亡同樣巨大,三處軍事基地幾乎被完全摧毀,人員傷亡數千,物質損失無法計算,好在塊頭夠大,這點皮肉傷還能夠應付。

  以陳天民大將為代表的共和國軍政高層都意識到一場巨大的危機已經迫在眉睫,除了主動與條約軍改善關系,還要求所有機甲兵都開始帶新兵,為共和國軍機甲兵培養後備力量,但是因為人手有限,一個教導團成員竟然要帶三十多號人,陸戰機甲兵更慘,因為地面部隊人數更多,一個人竟然要帶五十多個訓練兵,教學時各種聽不懂,各種雞和鴨吵,簡直一塌糊塗。

  雖然有傷在身,但是我也沒逃過這次任務,不過情況比那些野外教學的倒楣蛋要好一些,具體來說是我躺在床上說,然後身邊一群海空軍士官在滿臉崇拜地做筆記,相當尷尬。

  這樣一直折騰了五六天,我也總算得到了出院申請,準備返回莫斯科繼續剩餘一年的學業。

  就在這天,我見到了阿呆。

  那時候我剛吃完晚飯,優哉遊哉地爬上樓,醫院食堂別的東西做得不行,就是炒麵出奇地好吃。肉絲,包心菜,豆腐乾,雞蛋絲,蝦幹合著柔韌性剛好的麵筋,用料出奇的足,口感也很棒。我吃了兩大盆還感覺意猶未盡。回味著味道,我推開病房門,卻意外地看到阿呆正沖著我微笑。

  說來搞笑,我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拔腿就跑。

  “等等等,陳項,先等等,這事所裡的大家都沒有怪你的意思,畢竟我們這寒酸地方,你們這些見過大世面的機甲兵看不上是應該的。”

  看著阿呆清瘦臉上的真誠的表情,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為除了這個大方面,還有一個很重要的,阿呆不瞭解的私心原因。

  我尷尬地在自己的床位上坐下,阿呆還是老樣子,一身不整潔的衣衫,沒睡醒似的無精打采,人好像比上次又瘦了一點,體型到了觸目驚心的程度。

  “真的沒事,陳項,中間有那麼點…….曲折,不過最後訂單還是發到我們715所,林氏也同意用‘金牛座’的力量協助生產,利潤四六開,雖然所長很不愉快,但是共和國軍機甲裝備的事,好歹算是告一段落了。”

  廢話,現在共和國七成的工業能力都握在林氏手裡,以那死小孩的個性,分共和國四成已經算是給足臉了。

  話說,真是告一段落了嗎?至少在我印象中還有最後一件事沒有解決。

  “那,杜龍方準將……有說什麼嗎?”

  我偷偷問道,說實話我一直覺得挺對不起這個老頭的。

  阿呆的表情有些奇怪。

  “有一句,‘要死的話,也要把自己的價值先貢獻完再死,不然死得也丟人’,所長說話就這樣,你別介意。”

  我忍不住露出了笑意,果然是那老爺子的作風,要是他好心好意勸我不要擔心,好好養病之類的,那肯定是腦殼壞了。

  又隨便聊了幾句,阿呆起身告辭,我突然湧起一股沖動。

  “阿呆,你們所現在應該還沒有機甲試飛員吧。”

  “嗯,到現在為止,機甲測試都是我們這些設計者自己摸索著在做,挺麻煩的,怎麼了?”

  “那我跟你們幹吧。”

  我直截了當地提出要求,把阿呆嚇了一大跳。

  “喂,陳項,你可別亂來,715所是個新單位,要什麼沒什麼,待遇比海軍空軍低出一大截,而且最高軍銜只是準將還只能是主要負責人,試飛員能混到個少校中校就不錯了,陳項你現在可是一級王牌飛行員,在其他軍種都是前程無憂,跑到我們這個小廟實在太委屈了,這事你可要想清楚啊。”

  我笑,論帶遇,我卡上的馬拉和金鎊折合本土貨幣都有幾億塊了,這輩子下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愁錢花;論權力,全球第十位的傭兵團就歸我指揮,想打仗隨時可以拉出去打打叛軍,搞搞偷襲過癮,混個有兵有權,卻到處要人管的將軍也沒意思。

  於是我堅決地回答他。

  “就這樣了,我自願加入共和國軍直屬第715號研究所。”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16 16:51
第一百六十五章 訣別和重逢

  我的申請很快得到了批準,在返校前一天,我正式登記為715所的上尉試飛員,對此無數弟兄都覺得很可惜,不過我也和他們約定,只要戰事需要,我馬上投入作戰部隊編制。

  剛馬馬虎虎拉起個架子的共和國軍機甲兵,全部轉交給維堡射手聯隊的雇傭兵培訓,當然,共和國軍高層對這些外國人也留了一手,只讓他們負責初級培訓,重點的戰術培訓還是要我們回國後來做。

  全部事情結束後,我們教導團暫時結束了在東方的戰事,解散各自回家收拾行李,再次回到家的時候,老爸老媽看我真是毛沒少一根的回來(其實都已經治好了),大松一口氣,連說總算不用再玩命了,像我當初前往北方時一樣,手忙腳亂地幫我理行李。

  我當然也沒有說那天晚上我偷偷回來的事,就當這事壓根兒沒發生過一樣,照吃地吃,照睡的睡,安心享受完了暑假的最後幾天。

  公歷084年十月底,我們終於結束了有史以來最漫長,最刺激的暑假,乘坐飛機回到了莫斯科,和陸軍兄弟們在機場勝利會師。

  在機場門口,我們看見款爺正哈這涼氣興沖沖地跑上來迎接,陸軍的警戒解除比海空軍要早兩周,所以他們十多天前就回來了。

  “喲,陳老爹,哦,還有瘋子,聽說你們兩個在打薩摩雜碎的時候表現不錯,可惜可惜啦,老子們千呼萬喚,他們就是不上岸,搞得我們緊張個半死又什麼事也沒得幹。”

  鐵牛毫不客氣地往他後腦勺上賞了一巴掌。

  “奶奶的,我們做的貢獻都被你吃了?”

  “我想下面再說啊。”

  款爺委屈的辯解道。

  我四下一看,卻沒發現幾個教導團的人。

  “咦,款爺他們吶?”

  “哦,他們剛去租了兩輛車,現在停在門口等著拉你們,快走吧,不然莫斯科的條子又要來罰款了。”

  說起來,這個城市的條子雁過拔毛的特性可是舉世聞名,而且一罰就是上百,我們不敢怠慢,馬上提著大包小包地往外跑,可是就在門口,我卻被一個中年男人攔住了。

  “你好,請問是陳項先生嗎?”

  我說是,可是我不認識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哦,是這樣的,我們家小姐想見你一面。”

  “你們家?”

  “對,就是克拉索家。”

  我感覺自己的心臟突然跳快了一陣子,教導團的人也停下來,直勾勾地盯著我看。猶豫了一下,我把手上的行李遞給鐵牛。

  “幫我搬一下老大,我去解決點事。”

  “嗯,好的。”

  我和那傢伙上了車,轎車在中央大街上七拐八彎,最後插到了郊區,大約二十分鐘後,我看到一座宮殿一樣恢宏壯麗的城堡驟然出現在了我的視野,在郊外的一馬平川,城堡的高度更是被大幅度放大,達到讓人無法仰望的地步。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就是克拉索家的總宅邸。

  “請跟我來。”

  中年人在門口停下車,簡短地對我說了一句,然後恭恭敬敬地走在前面帶路,先是穿過高大的城門,然後是布滿防衛機器人的寬闊的長石板路,再然後是遍佈智商比機器高一些的警備人員的主城堡,再再然後後就是盛開滿花朵的後花園。

  在那裡,我看到了伊蒂絲。

  “請坐吧。”

  我一聲不吭地在她面前坐下,邊上的女僕很是時候地端上了一杯紅茶,我只是點了一下頭,然後看著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孩。

  外面的天氣是乾冷的,但是安裝了恒溫調控系統和合成太陽光線的花園內,給人的感覺卻像是到了最適宜的春天,可惜我們並不是溫室裡的花朵,除了感覺上有些舒適外,對氣氛沒有任何調節作用。

  “我父親是個很偏執的人,”伊蒂絲突然開口了,音色悠長,好像是在敘述一段很久遠的歷史,“他對於機體性能,特別是硬體性能的執著只任何人都無法改變的,在他的眼裡,機甲應該是成為主宰天空和地面的最強大戰力,所以必須擁有最強的裝甲,最高的動力,最猛的火力,而想要達到這一切,就必須要在相關方面做大量的投入,於是在這十幾年裡,集團在他的督促下開發出了大功率發動機,重型機載炮械,各種強力導彈還有最新的裝甲合金鋼。”

  “可是,父親只是個技術專家,並不是一個好的商人,這些技術大部分都很難被軍方接受,無法轉化為資金,只能白白作為技術儲備存放,所以克拉索家族越來越弱,業務直接萎縮到只有條約軍一個大客戶,甚至就連這點份額也被羅德底斯家不斷擠壓,然後就是資金周轉越來越困難,技術人員流失嚴重。現在戰爭在即,條約軍的訂貨大增,克拉索家終於迎來了一次難得的發展機遇,但是這也意味著克拉索家和條約軍綁定在了一起,一旦條約軍撤回訂單,克拉索家就再也沒有重生的機會。”

  “當條約軍發布禁令時我猶豫了很長時間,只能選擇服從,因為光家族裡的上千人都期盼我能帶他們走出困境,所有……….你能原諒我嗎陳項。”

  伊蒂絲垂下了她高傲的頭顱,語氣裡透著傷感和哀憐,褪去了商人身份,也褪去了領導者身份的他,現在更像是一個犯錯的普通女孩。

  可是怎麼辦呢,伊蒂絲,我還是那個我,你卻已經不再是我熟悉的那個人。

  有的錯誤是可以諒解和無視,但是有的錯誤,卻只能永遠被銘記,直到死亡降臨的那一天,但是為什麼,為什麼你犯下的錯誤卻是後者。

  “陳項。”

  伊蒂絲又叫了一聲,用迫切的眼神看著我。

  我捏了捏茶杯的陶瓷手柄,然後又放下去,我聽見一個很陌生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克拉索小姐,我也有一個故事,但是這個故事比較短,大概意思是一個年輕的菜鳥機甲兵喜歡上了同校的一個高貴的女孩,而且還是很俗很搞笑的一見鐘情,但是他確實從一開始就喜歡她,每一次拉近和她的距離,菜鳥機甲兵都很開心。直到有一天,高貴的女孩面臨一個選擇:是選擇菜鳥機甲兵一邊,還是選擇幾千名家族成員一邊。作為一個冷靜的領導者,她做了最理智最正確的選擇,所以……這個故事就結束了。”

  吐露完最後一個字,我平靜地站起來,看了眼前的女孩最後一眼。

  “再見,克拉索小姐,紅茶的味道很好。”

  其實我一口都沒有喝過,不過想必我再也不會有喝的機會了。

  我離開時,聽見後面傳來了某個女孩悲戚的哭聲。

  抱歉,我曾經喜歡過的女孩,如果你罵我揍我挑我的刺,我都能接受,但是如果你背叛我的信任,那麼一切都無可挽回。

  抱著很壓抑的心情,我走出了城堡,同時拒絕了門衛用車送我一程的好意,我現在只是想走走而已。

  可惜我發現這個願望達成不了了。

  “嘟嘟”

  我剛走出四五百米,一輛噪音大得像拖拉機似的半舊卡車一顛一顛地跑過來,在我面前一個叮鈴咣當的急剎車,然後我看見亞捷琳娜從車窗裡探出頭來,然後沖著我——嘔吐!

  “我靠,有什麼意見不滿抱怨恨直說好了,這是什麼意思啊!”

  我嚇地怪叫著後跳了幾步,差點一屁股坐進邊上的水塘裡。

  “不……不是,這車……抖得太厲害…..實在受不了了,哇。”

  亞捷琳娜一副快要死掉的難受樣子。

  “行行行,快給我下來吧,我檢修一下,你租的都什麼爛車。”

  我一邊把天然系少女抬下車,一邊從後備箱裡拖出一個工具箱,掀開車蓋開始檢查。

  “老闆說這輛最大眾化啊,所以我就掏錢了。”

  亞捷琳娜委屈地說,我說你先把這把扳手收好,還車的時候一傢伙先敲死那王八蛋。

  這破車也不知道倒了幾手了,有些部件的銘牌上竟然還刻著舊世紀的日期,真是活見了鬼,還好在大學檢修課學得都比較認真,再加上這段時間一直在和機械打交道,技術沒怎麼退步,花了半個小時左右總算把這玩兒勉強搞掂了。

  柔軟的感覺突然貼上額頭,我偏了一下頭,剛好看到天然系少女很認真地用手帕幫我擦著油漬和汗。

  我突然覺得跌落到底限以下的幸福指數突然回升了不少。

  開著這輛破爛車,我們兩個返回了莫斯科市區,最後在一間普通咖啡館的停車場上停了下來,付過五馬拉停車費,亞捷琳娜拉著直直地往裡面沖。

  “等下,這是找誰來著?”

  “還有誰,我父親啊。”

  我稍稍琢磨了一下邏輯關系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亞捷琳娜的父親?那不就是羅德底斯家的族長,禽獸集團的BOSS級禽獸!

  可是…….

  “喂,你那一臉別扭的表情是什麼意思?”

  許久不見的老牌牢客,監獄裡的大聲,波爾卡列夫先生一邊悠閑地喝著咖啡一邊斜眼看著我,他的面前還擺著一份火腿三明治,好像附近專程來享用午餐的退休老頭。

  “你….你什麼時候放出來的?還有你你你就是傳說中的……”

  雖然隱隱約約猜到這老爺子不是一般人物,但是沒想到竟然那麼強!

  “我想出來透透氣,所以監獄長批了半天休假,話說管得也真嚴。”

  波爾卡列夫還是老樣子語不驚人死不休,我還從沒聽說過囚犯還能出來休假的。

  “亞捷琳娜,稍微出去一下,我和女婿先生聊兩句。”

  亞捷琳娜一愣然後紅著臉點點頭,輕輕拉了我一下,然後優雅地退出去。既然是熟人,那我也沒必要客氣了,直接一屁股坐在他對面,端起咖啡杯就喝,

  “耶,這麼說這扯淡的事你也知道了?”

  老頭哼了一聲。

  “扯淡?哼,我可不認為依蓮娜那孩子會那麼無聊,不然你以為我會同意?”

  我當即淩亂。

  “我靠,老頭,難不成你也發瘋了吧。”

  “怎麼,不喜歡,噁心還是討厭?”

  “當沒有!”

  “那麼是喜歡,迷戀還是愛。”

  “我靠,這差別也太大了吧,太不正常了吧。”

  “不正常的是你,話說你到底對我們家孩子是個什麼意思,在共和國態度是半死不活的,在我面前還是半死不活的,不是在牢裡我就教過你,做男人要果斷嗎?怎麼一出來全忘光了?”

  波爾卡列夫冷著臉道,我則煩躁地抓抓臉。

  對於亞捷琳娜,我也說不上具體是什麼感覺,反正覺得不可能是負面,但是也談不上像伊蒂絲……或者說是克拉索小姐一樣熱切,雖然有一些感覺,但是我總是說不上這是什麼感覺,就像霧裡看花一樣模模糊糊的,我覺得在突破這層障礙前,和亞捷琳娜的相處總是不太適合的。

  “算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也管不上,但是作為族長我不得不提醒你,羅德底斯家很危險,而且依蓮娜已經快要保護不了她了。”

  “拜託,還不是你的那些鬼規矩惹得事,要後輩幫你擦屁股。”

  我沒好氣的說。

  波爾卡列夫端起咖啡杯啜了一口,然後搖了搖頭。

  “你不會理解的小子,不會理解身為最高權利者的痛苦,為了這個龐大的家族,我們已經犧牲了太多東西,當然也包括我自己在內。”

  不,其實我能理解。

  我突然想到了在那座宮殿似的指揮部哭泣的少女,是不是也算和眼前的老頭是一類人呢?

  “對了,小子,如果同意的話,記得把你家的房子擴建一下,雖然說是我女兒倒貼給你,但是住那麼爛的地方,萬一被小報記者挖出來,我們家的臉色也不好看。”

  “啥?倒貼,不是我進羅德底斯家嗎?”

  “扯吧小子,難道你會喜歡那個臟兮兮的地方,還是說你想當個光榮的倒插門,起個陳項洛夫斯基,陳項耶夫斯基的別名…….”

  “滾,誰要,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

  我厭惡地撇撇嘴,話說我終於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天金發女郎給我看的結婚證……是漢語版的!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17 15:48
第一百六十六章 東線戰事

  我們回到軍校時,馬上感覺到氣氛不對。

  雖然作為正規軍校,平時氣氛比大學校園於鏊緊張得多,但是緊張成現在這樣還是從沒有有過的:明明是上課時間,校園裡卻到處都是在搬遷的設備,高年級的學員身著正規軍的制服,提著行李在校門口三五成群的等著,低年級的則抽風似的在校園裡轉來轉去。

  我們趕緊拉住一個就問,這是在搞什麼名堂,結果那只毛熊一臉驚愕。

  “不是吧,你們竟然不知道,條約軍已經正式向同盟軍宣戰,現在高年級和教官已經都應征入伍,我們低年紀也等著被分配。”

  我們全聽傻了。

  公歷084年10月23日,延續兩百多年的和平體系正式瓦解,新一輪世界大戰進入了倒計時階段,比任何人想像的都要快,都要突然。

  “好久不見了,諸位。”

  身後響起了一個平淡的聲音,我們回頭,正好看到了一身戎裝的科爾尼諾夫上尉,老實說,他穿軍裝的樣子比穿常服帥很多。

  “好了,就這樣吧。”

  上尉揮手制止了我們的立正敬禮。

  “上尉,事情是真的嗎?前線真的打起來了?”

  鐵牛忍不住問道,得到的答復是肯定的。

  “是的,你們馬上去軍需倉庫領機甲和制服,下午六點半出發。”

  “可……可是我們是外訓部隊啊,又不屬於條約軍建制,為什麼也要上前線?!”

  “因為軍校的整個運作已經停止了,接下來就是更緊張的戰時培養體制,和你們的教學進程根本掛不上鉤,所以我申請是讓你們在野戰集訓中心一邊實戰,一邊做集中訓練。”

  科爾尼諾夫上尉解釋道,聽說不是一線部隊,我們都大松一口氣。以我們現在的水準跟著正規軍小打小鬧完全足夠,再加上能見識一下正規機械化作戰的大場面,何樂而不為。

  但是歡天喜地中,我們都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高層那對黑白雙煞,這次怎麼會這麼爽快地批準我們的申請?

  軍校後方的機庫此時已經爆倉,各種物資都堆到了機庫以外,東一堆西一堆,鐳射編碼不夠用,乾脆就在上面胡亂貼張寫滿班級,主官名字的白紙了事,簡直和商店破產大清盤似的,再加上大吵大嚷的各路領貨人馬,把裡面擠得像個菜市場,我們不知道問了多少人,也不知道打飛了多少礙事的傢伙才算領到自己那份,連簽字程式都免了。

  我們新到手的機甲是【伊爾ML】,算是【伊爾MS】這垃圾貨的升級版出口型號,一大亮點就是動力單元做了大幅度改進,輸出功率恢復到和【伊爾】原型機一個級數。同時裝甲做了改進,用克拉索家的新型強化合金鋼代替傳統的鋼裝甲作為基甲,大幅提高了防護能力,重量反而得到減輕。但是那垃圾透頂的火控和航電還是沒有任何改進,怎麼用怎麼別扭,不過看到其他毛熊學員到手的也是同樣的貨色,心理平衡了不少。

  陸戰機甲兵到手的依然是【德普】,不過因為陸戰機甲的更新速度遠比航空機甲要慢,這款五年前定型的機體到大戰爆發前性能也並不落伍。

  此外,我們每個人還領到兩套制服,一套抗荷服,還有一把九毫米自動手槍,好笑的是,機甲大家都玩膩了,幾下就沒了興趣,反而是槍,自從野豬被幹掉以後已經很長時間沒摸過了,突然有了配槍大家都像過年零壓歲錢一樣歡天喜地。

  把行李丟進寢室,大家就開始翻箱倒櫃地準備外出行李,我則打開PCP接通了老貓的電訊,匯報完情況,我不得不補上一個問題。

  “這樣真的沒問題嗎,讓我們去給毛熊們當槍使。”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向安安靜靜,甚至偶爾放點古典音樂的老貓辦公室一片嘈雜,呼叫聲,說話聲,電子儀器的運作聲混成一片,老貓的聲音差點都聽不見了。

  “沒關系,陳天民大將也認可了,反正是二線單位,而且我軍現在最缺乏的就是大規模使用機甲部隊的數據和資料,如果你們能補齊這塊短板的話,那倒也不錯。”

  “喂,我說,你的說法怎麼和那些技術軍官差不多,你的本職工作應該是幹特務吧。”

  這是我心裡隱藏了很長時間的疑問,無論是從【黑隼】的開發,還是新式武器的搜集,715所似乎都和老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而且這種聯系並不是建立在交情或是利益的基礎上,而是真心誠意地想幫忙。

  “老貓,你到底打得什麼算盤。”

  “算盤?嘿嘿,老子在你心目中人品就爛到這種程度了?”

  “不是爛,是超爛。”

  “唉,真讓人難過,陳上尉,你有聽說過馬爾維納斯群島戰爭嗎?”

  老貓突然說出一場舊世紀早期發生的,非常古老的戰爭,我絞盡腦汁才模模糊糊想起貌似是有那麼兩支軍隊,在一個屁股大的小地方大打了一仗,一方贏了另一方輸了,我知道的資訊僅此而已。

  “的確是這樣沒錯,但是有一個細節不知道你注意到沒有,戰敗的一方一度是占據優勢的,用戰鬥機攜帶當時非常先進的反艦導彈,敲掉了勝利者總共上萬噸的艦艇,但是他們最終還是輸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

  “因為他們所有的武器都是進口的,打掉一樣少一樣,而他們的敵人卻有源源不斷的補充,所以他們輸了。這個教訓在新世紀依然不過時,上尉,其實我應該很早以前就提醒過你了,不僅僅是林氏,克拉索家等等任何軍火商都是信不過的,軍工這東西,只有握在自己手裡才正道。”

  我第一次發現,老貓這傢伙的節操感…….貌似比我還要高啊。

  “行了行了,我明白了,有新鮮貨會馬上發給你的。”

  我說著就切斷了電訊。

  握在自己手裡嗎?我又想到了上個禮拜的事,盡管那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恥辱,巴不得一輩子想不起來才好,但是這玩意兒總是幽靈似的圍著我打轉。

  這時一個熟悉的人影轉進了寢室裡。

  “哦,那個…….”

  “我去,你怎麼進男寢室的!”

  對方話還沒說完,我就因為過度驚駭發出慘叫。

  “因為看門大伯也進預備役部隊了,所以不用填單,直接就可以進了。”

  亞捷琳娜輕鬆地回答道,我忍不出長嘆一聲。

  “他媽的,為什麼不把女生寢室的看門大媽也征走,這沒天理啊。”

  “咦,你說什麼?”

  “不,沒事,自言自語而已,就當沒聽見好了,話說有什麼事嗎?”

  天然系少女還是老樣子老樣子,搓手指,看腳尖,然後才猶猶豫豫地說:

  “聽說你們今天晚上就要出發了,我想,我想……”

  我感覺自己背上都冒出冷汗來了,雖然這事我到現在都沒有認賬,但是看這猶豫的樣子,看這害羞的姿態,看這欲言又止的吐詞……..難道是“我想先把婚事辦了”!

  “哈哈,沒事沒事,就是和上次在維堡一樣,去去前線轉轉打個醬油撈張證,我回來就…….”

  我本來想說“我回來就請你喝茶”,結果話還沒說完,鼻子上就結結實實挨一拳,當即就被放倒了。

  “我靠,你幹嘛打我!”

  亞捷琳娜餓虎撲食似的撲上來,揪著我的衣領猛搖,帶著哭腔喊道。

  “不能說啊,上前線前說‘回來就結婚’可是會死的,會死的啊!”

  “………”

  我無語了,真的無語了,好吧好吧,臨出發前最親近的女孩子給我的不是香吻,不是祝福,而是結結實實的一拳,人品衰成這樣也真心不容易。

  晚上六點二十分,教導團總共十臺航空機甲,十二臺陸戰機甲,還有二十九名年輕的機甲兵在首都機場登機。

  此時這個偌大的機場已經完全變成了軍機的海洋,各種轟鳴和口令聲交替響徹,大量的信號燈和指示燈把這塊地域照得如同一座小型城市。科爾尼諾夫上尉掃視了一遍,每一張透著激動,緊張,或者憂慮的面孔,簡短地下達命令:

  “登機。”

  巨大的軍用運輸機緩緩滑出跑道,轉出我們待了還不到一天的莫斯科,這種場面我第二次跟隨教導團一起遠征,但是相比之前的菜鳥,現在我們的技術更高超,裝備更精良,而且比以前更加富有勇氣!

  這讓我們每個人都對未來信心滿滿。

  飛機就這樣勻速飛行著,我們則靠在艙壁上打瞌睡,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

  “等等,情況有點不對。”

  感官最敏銳的鮑魚突然冷冷地甩出一句。

  全部人當即就嚇醒了,因為這傢伙說別的不準,說起倒楣事來是一槍一命。

  “怎麼了?”

  大頭緊張地問道。

  “航線不對,如果是中歐前線的話,中間應該至少會經過十個以上的城市,但是到現在為止我什麼都沒看到。”

  這一說,我們也感覺不對頭了,心想做人不會那麼衰吧,偏航這種新世紀幾十年發生一次的倒楣事都能落到我們頭上。

  科爾尼諾夫上尉走到駕駛艙詢問是不是飛偏了,但是他得到的答復是否定的。

  “怎麼可能偏,目的地就在這條線上。”

  “目的地?”

  “哥尼斯堡啊,你們不知道嗎?”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17 15:52
第一百六十七章 哥尼斯堡

  哥尼斯堡,是一塊四面八方都被同盟軍領土包圍的飛地,同時也是條約軍一根深入同盟軍防線內部的刺。雖然戰略位置比較重要,但是這作為根刺本身無疑是倒楣的,因為不管怎麼樣,只要戰爭一開始它肯定會處於被圍攻的首選目標,除非外圍條約軍能在第一時間攻破格在兩地之間的,狹長的但澤走廊,否則迎接守軍的將是全部覆滅的慘痛結局。

  事實上,整個戰況的發展也牢牢遵循這個模式,嗅出不祥味道的同盟軍首先發難,突然切斷了哥尼斯堡的所有陸路聯系,兩天后海路聯系也被切斷,只有空中運輸還在勉強維持著,可以說整個哥尼斯堡都已經裝入了同盟軍的口袋。

  這時候把我們丟到那種鳥地方去,這哪是培訓,簡直是當炮灰使!

  我們當時就炸了鍋,群起抗議。但是沒用,人已經在飛機上了,難道還能跳機從波羅的海遊回莫斯科不成,鬧了一會兒也只好作罷。

  一個小時後,我們腰酸背痛地在哥尼斯堡軍用機場下了飛機,機械師用工程機械幫我們把機甲從另外幾架貨機裡拖出來,弄到機庫做維護保養和彈藥補充,一名長著中亞民族面孔的中尉軍官負責用兩輛卡車把我們拉到了一片頗有哥特風格的復古小區裡。

  “這就是你們的兵營了,隨便挑一幢住,但是注意不要散得太開,挑選完去門口的衛兵室登記一下就好,伙食的話附近那家十二層的‘奧古斯特皇后飯店’一樓,就是每天六點,十一點半,五點半準時開飯,不過最近幾天食物限量,要管飽的話還得加菜金。”

  “我去,這簡直土豪度假似的感覺啊。”

  瘋子長嘆一聲,盯著眼前的豪華小區口水長流,不知道為什麼,我們對於歐式建築總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喜愛感。

  “這樣真的沒問題嗎,這是民用住房吧?”

  大頭擔憂地問道。

  中尉苦笑一聲,回答道:

  “人早幾個月就跑完了,因為最近增援部隊來得太多,正規軍營不夠用了,只好臨時徵用這些民用住房,話說這些怎麼樣都好,反正一打起來就都是灰了,乘早享受一下也好。”

  也不知道後面半句是不是誠心想噁心我們一下子。

  一開始我們還以為這是個爛地方,反正我們在條約軍裡一直混屎缺,將就著混幾天也行。但是經過駭客高手鮑魚的活動,還有教導團第一高智商人才學霸的分析,我們終於得出了一個新結論——這不是爛地方,這特麼是個鬼地方!

  駐守哥尼斯堡的是條約軍第三十三機械化集團軍,從編制上來看似乎數量並不少,但是注意,條約軍在半年前只有三十個集團軍的建制,也就是說番號三十以後的部隊,都是由預備役部隊擴充的新軍,比我現在隸屬的三十三集團軍,成軍時間只有四個月,機甲只達到標準建制的70%,車輛只達到標準編制的68%,火炮只達到標準建制的72%,技術軍官只達到編制的65%,有經驗的高層軍官還不到三成,基層軍官更糟幾乎全是剛從軍校混出來的菜鳥,毫不誇張的說這還是一支“瘸腿”的兵團。

  “這還不是更慘的,”似乎還覺得我們受的打擊不夠重,鮑魚隨手又調出了一份資料,“這支集團軍的兵員基本都是中亞地區的預備役部隊。”

  “哦哦,那不是挺好的,大家都是亞洲人也好說話…….”

  鮑魚一口水直接噴出來了。

  “他媽的,你當年世界地理選修課是怎麼過的,以為帶個亞字就是同胞了,中亞這地方自從舊世紀以來就一直和毛熊打個不停,過年打,過節也打,直到跨越新世紀的最後一個小時都還在打,那幫傢伙都是遊牧民族出身,不但勇狠好鬥,而且脾氣差得出奇,惹毛了他們天王老子也敢給你幹掉,毛熊打了幾個世紀也沒把這些傢伙徹底降服,你說和他們一起打仗不是見了鬼。”

  “其餘的增援部隊我也調查過了,都是各種不待見的少數民族成員組成的獨立機械化旅,或者獨立機械化縱隊,人員素質差,裝備也差,更重要的是很難說是不是和毛熊一條心。總之,毛熊算是把這裡當成一個特大號垃圾桶使了。”

  我們忍不住大罵毛熊心夠黑,這時候還不忘刷掉幾個礙眼雜牌軍。

  可是一個巨大的疑問也因此浮現。

  “為什麼會這樣,哥尼斯堡的話應該算條約軍重要的前沿據點,怎麼派怎麼一茬子人駐守?”

  這時,坐在窗臺邊想苦思的學霸終於說話了。

  “原因很簡單,那就是條約軍本來就沒打算在哥尼斯堡和同盟軍死拼爛打,這裡只是用來吸引同盟軍注意力的一個誘餌,真正的精銳主力,應該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蓄力,準備突然發出致命一擊。”

  這個判斷簡直是駭人聽聞,哥尼斯堡在條約軍手上經營了半個世紀之久,一直被宣傳成條約軍最堅固的前沿要塞,現在就那麼隨隨便便退居二線甚至放棄,條約軍這些年到底都在幹什麼來著?

  “沒什麼不好理解的,因為條約軍已經失去了先手,同盟軍已經搶先一步把維堡與條約軍的聯系切斷,雖然維堡本身的力量沒有受到削弱,但是這樣一來,維堡作為戰略橋頭堡的價值也失去了,只能作為一步無法動用的死棋釘在北線,與其在這裡消耗資源,還不如換個方向重新備戰。”

  “他媽的,回去非打死那兩個王八蛋不可。”

  鐵牛怒罵了一句。

  “現在就看條約局能否及時打通但澤走廊了,否則我們最後的結局就是下海喂魚。”

  學霸道,我們仔細一想,雖然原駐部隊全跑光了,但是那些鐵疙瘩似的工事都還在,況且但澤走廊就那麼蚯蚓似的一點點寬,以條約軍的突擊能力,十天半個月就能打個對穿。

  但是鮑魚卻在第一時間打破了這個幻想。

  “可能性非常非常小,與其想這玩意兒,還不如先備戰備糧自救。”

  “為什麼?”

  “很簡單,因為在但澤走廊對面的是條約軍第三十一集團軍。”

  一聽著番號就是一支二流部隊。

  “二流倒也罷了,問題是這支部隊的主官還是我們的老熟人,”鮑魚一邊說話,另一隻手卻毫不停滯地在虛擬鍵盤上躍動,“隆德涅夫中將大人。”

  “我靠!”

  我們齊刷刷地發出一片大罵,撇開和我們的梁子不說,這傢伙在軍隊中也是臭名昭著,平時做下的欺壓下屬,貪汙經費,拿軍用材料蓋別墅的爛事多得數不勝數,上戰場則膽小怕事,毫無主見,反應就比豬稍微快一點,思維方式就比大猩猩敏捷一點,被他玩殘的精銳部隊數不勝數,就是拍馬溜須的本事極高,所以雖然指揮部被人炸了兩次,但是一通折騰後,竟然又轉回來做他的中將指揮官了。

  這已經不是用豬隊友能夠形容的了,應該說是比豬還沒下限。

  這下可徹底沒戲了,一片唉聲嘆氣中,我們不約而同的準備出去喝一杯,用酒精撫平受傷的內心,反正暫時沒有作戰任務,管他吶,都混成這樣了還不給酒喝,太不人道了點。

  因為大戰在即,街上的各類商店全關了門,居民全部實行燈火管制。不過再堅固的電子鎖也攔不住熱情的顧客們,他們在百忙中抽出時間,三五成群的擁到店門前,用槍托或是佛山無影腳弄開店門,在沒有導購員和燈光的情況下熱情挑選需要的商品,然後大包小包地卷出去。我們一路走,兩邊的店鋪一路乒乓作響,不時傳來幾聲女人的尖叫,好像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所有法律道德都成了廢紙。

  一隊隊陸戰機甲【德普】打著探照燈光從漆黑混亂的街道上走過,對兩旁的亂象熟視無睹,反而把我們這些走得好好的人攔下來,二十三毫米裝甲機槍黑洞洞的炮口直接頂在我們頭頂上。

  “喂,你們是哪部分的?”

  這時候,鐵牛展現出作為老大的氣度,走到七米多高的機甲前吼道。

  “老子們是來救場的庫圖佐夫軍校作訓班,出來找酒喝,把你的吹火筒拿開!”

  這幫兵痞明顯在挑釁,對於這種吃硬不吃軟的貨色只能比他更拽更牛逼。

  果然,領頭的傢伙哈哈笑著把裝甲機槍挪開了。

  “切,不就是一堆送死的嗎,得意個鳥,酒吧直走五百米,先左轉,再直走就有,弟兄們,我們走。”

  “這事你們不管管嗎?”

  大頭看著街上的亂象忍不住問了一句。

  “管他個鳥,過兩天打起來就都沒了,與其看著它們燒成灰,還不如哥幾個拿回家廢物利用。”

  機甲兵無所謂地說。

  真是頂級歪理。

  踢著被掀出來的垃圾,我們在街上轉了半天才算找到那間酒吧,而且謝天謝地,這裡竟然還掛著正常營業的招牌。我們走進去的時候,已經有百十號人在喝了,一個個表情兇神惡煞,實在不像什麼善類,和毛熊不同,不少人都是留著明顯的絡腮鬍子。

  “切,還以為是什麼東西,原來是東亞產的黃皮猴子。”

  有人哼哼唧唧地冷笑一聲,周圍很識相地響起一片嘲弄。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17 15:59
第一百六十八章 酒瓶開花

  如果換成平時,我們早就操傢夥先把這傢夥放倒再說,但是三個月的惡仗打下來,殺過人,也見過了自己人的死,大家已經基本厭倦了無謂的爭鬥。所以面對這種無聊的挑釁,我們目不斜視,徑直在吧臺邊上坐下去。

  “要點什麼,先生們?”

  和我爺爺一個年紀的酒吧老板擦著酒杯問我們。

  “黑啤酒,每人先來兩紮,”鐵牛說道,“再切兩盤酸黃瓜,其他還需要什麼自己點。”

  我不喜歡歐洲的黑啤酒,因為那玩意兒雖然有勁道,但是實在太苦了,跟喝中藥差不多,於是我要了兩紮全麥啤酒,道釘和學霸也點了和我一樣類型的酒。總體來說大家還是偏向理智型的,沒點高度酒。

  那邊的大鬍子二貨還在和同夥沒玩沒了的嘲笑我們,也不嫌累,我啜了一口啤酒,麥穗的香味隨著酒精滲透肺腑,讓人的語言神經有些活躍起來。

  “老闆,你為什麼沒跑?”

  我問了一句。

  “呵呵,我的飯碗,我的家都在這裡,我能往哪裡跑?”

  老闆苦笑道。

  瘋子不知道是喝高了還是喝傻了,直接來了一句。

  “邊境上不是都有難民營嗎?”

  老闆一下瞪起眼睛。

  “放屁,那是人住的嗎,被人拿一堆垃圾食品當狗養著,老子寧願站在這裡被炮彈炸飛!”

  我們暗暗豎起大拇指——這老頭,有種!

  咳嗽了一下,老頭直接從我們的盤子裡掂起一塊酸黃瓜丟進嘴裡。

  “順便一說,要喝酒建議你們買回去喝,這兒可不是個喝酒的地方。”

  “這兒難道不是酒吧?”

  “是酒吧。”

  “在這兒喝酒難道會中毒?”

  “當然不會中毒。”

  “那為什麼我們要買回去喝?”

  “因為,這些傢夥脾氣很爛,一喝醉就更爛,一個禮拜以來已經有四個斯拉夫人,兩個哥薩克人,兩個日爾曼人從這裡被抬出去了……..”

  話音未落,我們就聽見後面傳來一聲巨響,再一看,原來是款爺已經被一拳扁倒在地上,幾個大漢正圍著他亂踢,嘴裡還罵罵咧咧地不乾淨。

  “媽的,敢撞老子,活膩了你!”

  老闆嘆了口氣,又嚼了一片酸黃瓜。

  “現在又要加上一個漢人了。”

  我斜了一下嘴角,感覺身上癢得厲害,於是我向老闆問道:

  “這兒最大號的酒瓶是哪一隻。”

  “哦,是那瓶兩升裝的‘巴福爾將軍號’朗姆酒。”

  “給我來兩瓶,謝謝。”

  我掏出錢包,抽出一張大鈔遞過去,然後瘋子要了兩瓶,鐵牛要了兩瓶,學霸要了兩瓶………..

  踢開椅子,我提著一隻鐵錘一樣四方形酒瓶走過去,擠進人群,拍拍帶頭那傢夥的肩膀,那傢夥一扭頭,露出一副讓人噁心的嘴臉。

  “幹什麼小子,信不信我連你…..嗷!”

  根本沒耐性聽他廢話完,我手裡的酒瓶已經掄圓了,一記落在了他的臉上,注意是臉,不是腦門,那傢夥的臉皮頓時和酒瓶一起開了花,慘叫著昏死過去。

  其他同夥先是一愣,然後一個個面露殺氣,怒吼著向我撲過來,但是還沒等他們的動手,教導團的人已經先他們一步撲上去,他們的後腦勺和臉上都結結實實被酒瓶結結實實砸開了花,全部橫七豎八躺在了地上。

  “娘的個蛋,殺光他們!”

  有人大喊一聲,於是周圍的大漢們全部翻桌掀板凳的跳起來,個別富有群毆經驗的還“唰唰”抽出了隨身短刀,至少五十名氣勢洶洶的中亞壯漢組成了一面蒼蠅都飛不出去的密集包圍圈,而包圍圈中間,則是二十九名看上去單薄很多的東方士兵。

  但是我們也不是吃素的,在莫斯科被我們幹翻的流氓酒鬼沒一百也有八十,在短短幾秒鐘內我們就完成了戰術安排。

  “老戰術,三人一組,別被打散了,盡量用傢夥,陳老爹你的身手最好,我們兩個一隊。”

  “成。”

  一踢地板,我搶先動了起來,目標是一個剛竄過來的持刀大漢,這傢夥剛剛跳過一張酒桌,估計沒想到我們竟然會主動搶攻,當時就楞在那裡,我飛起一腳踢在他的下腹,那個倒楣蛋被踢躬了起來,像個球一樣飛了回去砸翻一大片桌椅。

  這一身巨響好像比賽時的發令槍,其餘的大漢狂吼著蜂擁而上,偏偏這時候酒吧播送的音樂切換成了勁爆的重金屬,在歇斯底里的音響效果下,頓時整個酒吧裡吆喝聲還有拳腳著肉聲響作一團。

  交手只是一會兒,我們就發現這幫傢夥和我們打過的毛熊不太一樣,不但打得猛,而且不要命,我們的拳頭也不軟,有一個翻倒一個,來兩個圍起來打,很快第一批沖上來的全被放倒了,不過畢竟他們人多,我們還是慢慢被三五成群的分割開。

  我的第二個對手是個長著一臉很有個性的長鬍子的大漢,那傢夥擺出一個拳擊的架勢,吐著怪異的音節左一拳右一拳的攻上來,動作是蠻標準,也有模有樣,但是破綻多得我幾乎不想去數。我乾脆地一腳踢斷了他的左腕,又飛去一腳踢斷了他的右腕,最有迎面一腳把他踏了個滿臉開花。

  不過這幫人倒的確是夠兇悍,被打成這樣還像挨了一槍的惡狗一樣,紅著眼睛死命地沖上來和我拼命,我毫不客氣的一腳橫掃踢在他的太陽穴上,讓他徹底歇著了。

  “嗷嗷”

  前後都響起了怪吼,顯然都來了人。我小跑兩步迎頭一腳踏翻那個還沒來得動手的傢夥,然後借力一躍而起,借著在空中短暫的時間看清了敵人的位置,然後雙膝向下,猛地跪下去,落在了這傢夥的肩膀上!

  “哢嚓!”

  那傢夥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轟然跪在地上,雙肩骨骼全部折斷,但是為了不引起是非,我沒有趁勢擰斷他的脖子,在一個哥們操著板凳向我砸過來的時候,我馬上一個翻身落下去,而那個斷了肩膀的倒楣蛋當即被砸破了腦袋,血流一地。

  趁著襲擊者發呆的當兒,我飛起一腳踢在他的後背上,那傢夥登時像裝了火箭噴射引擎一樣飛出去,和那人撞了個滿懷,一起翻到一堆桌椅裡去了。

  我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剛好聽見鐵牛一聲吆喝:

  “陳老爹,接著!”

  然後我看見一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傢夥,被鐵牛使勁一個大背甩過來,娘的,打架都那麼懶,麻煩事都甩給我做。

  我跳起來,淩空踢出兩腳,那傢夥一下被踢飛了出去,砸在墻壁上和一堆壁畫一起爛泥似的掉在了地板上。這也是這場鬥毆的最後一個尾音,整個酒吧除了我們以外,其他人都被放倒在地,除了款爺作為第一受害者被打成半個豬頭以外,其他人也就是身上開了幾個小口子,皮膚青一塊紫一塊,沒什麼大傷。

  “呼,果然還是老闆你說的有道理,酒還是買回去喝比較好。”

  我們喘了口粗氣道。

  “唉,我說你們,知不知道惹了多大麻煩………小心!”

  老闆喊出來的同時,我也聽到了無論多大的音樂也無法淹沒的,子彈上膛的危險音節。我馬上下意識地轉一側身,然後只聽“砰”的一聲槍響,一枚子彈從我的右臂擦了過去,劃開了衣服還順帶打掉了一塊皮肉。

  原來是那個最後被我踢到墻上去的小子,此時正帶著一臉近乎瘋狂的仇恨用一把九毫米自動手槍瞄準我。生死攸關的一瞬間,我感覺自己冷靜地不可思議,馬上一腳踢開身邊的弟兄,然後滾倒在地,那小子的第二輪掃射把酒櫃上的瓶子全部打爆。打光了大半匣子彈,這傢夥還是不肯罷休,繼續揮動手槍亂射。

  現在我不得不感謝當初從反抗軍那裡學來的一個好習慣:因為隨時要準備作戰,反抗軍士兵的配槍都是保持上膛狀態,推開保險就可以射擊,雖然安全系數不太高,但是對突發情況的應對能力很強。所以第一次拿到自己的正式配槍,我也按照這個模式做了操作。

  還在躲避狀態時我就已經握住了槍柄,然後抽槍,蹭開保險,瞄準,三個動作一氣呵成,

  “咕咚”

  我著地時,剛好從一堆亂七八糟的桌椅縫隙裡看到那小子瘋狂的面孔,那小子也看到了我,馬上把槍口轉過來。

  不過太慢了!

  “砰砰”

  我連射兩槍,第一發打飛了他待發的手槍,第二發直接從眉心打碎了他的腦袋,他的腦漿頓時濺得到處都是,屍體直接被打飛了出去。

  “艸,他殺了古拉夫!”

  其他被放倒的大漢一片嘩然,紛紛掏出槍來瞄準我們,教導團的人毫不示弱,也抽出了自己槍油未幹的新槍指著他們。

  “媽的,殺了就殺了,要不是那傢夥手賤,他會死嗎?”

  “去你娘的,給我閉嘴!”

  “你才閉嘴!”

  “……”

  兩夥人大聲嚷嚷著不斷逼近,幾乎把槍口戳到對方嘴裡,氣氛越來越差,眼看一場火拼似乎無法避免。

  就在這時,酒吧的大門被整個撞散了,探照燈的亮光閃瞎了我們的眼。只見被槍聲吸引來的【德普】踩著滿地瓦礫,揮動著裝甲機槍出現在我們面前。

  “媽的,怎麼回事,放下槍,都放下槍,不然老子斃光你們!”

  雖然大家都很火,但是還沒神經錯亂到能用一把小手槍和裝甲機槍對射,於是所有人很配合的丟下武器,互相瞪著,被機甲兵押了出去。

  “這是什麼?靠,已經死了,媽的,喝個酒都能出人命!先把他們都關到禁閉室去!”

  機甲兵頭頭用一句話決定了我們今晚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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