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武機甲] 機甲兵手記 作者:缺陷深度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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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reacll 2013-11-26 09:49:2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0 98621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17 16:44
第一百七十九章 進攻準備

  我把那臺訂製版【伊爾】拖回機庫時,大傢夥先是一愣然後一起哄堂大笑起來,笑完了問我緣由,問完了繼續笑,牙哥更是捶著地板快笑岔氣了。

  “奶奶的,一個個笑個球啊!”

  我惱火地罵道。

  “沒事沒事,來來來,大家一起合個影傳到BBS上去,標題就打個‘史上最強山寨版灰色微笑,造型吊炸天’,保證你一夜成名紅遍全世界。”

  鐵牛大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一腳把他踹飛了。

  “紅你妹,老子正煩著吶,要裝也要裝得像一點啊,仿製品都防得那麼低級,你妹開出去騙誰啊!”

  “算了,你還真想當‘灰色微笑’啊,在現在這種要緊時候,能額外補充戰力總是好的。”

  學霸安慰我道,我感覺他的話裡有些不對。

  “什麼意思,難道我們又有新任務了?”

  “沒錯,不過這次是進攻任務。”

  鐵牛轉到架在維修車上的一臺十四寸軍用PCP邊,調出虛擬鍵盤敲了兩下後,然後一按邊緣把螢幕轉向我這邊。

  “司令部決定從陸軍抽出二十個機甲團,集團軍屬航空機甲也會調出一部分參加戰鬥,當然,其中也包括我們教導團,主要目標是協助友軍打通但澤走廊。”

  “什麼,這麼快就要動手,可是還沒聽說第三十一集團軍那邊有什麼動靜啊?”

  我大為驚奇,因為雖然在增援作戰中,守軍也負擔有一定的進攻義務,但是那往往是援兵已經到達把敵軍沖得陣腳大亂的時候,才湊湊人手大呼小叫的出來痛打落水狗,如果時機沒選好貿然行動,那將會對防禦力量造成無法估計的嚴重損傷。現在處於防守狀態的第三十三集團軍竟然在不等友軍的情況下擔當起了主攻,實在不可思議。

  一敲螢幕,鐵牛冷笑道:

  “就隆德涅夫那沒種的東西他敢過來,上兩個禮拜被同盟軍一頓炮彈完全炸破膽了,一口氣退出去三十多公里,除了派人在同盟軍防線邊放幾槍表示他們還沒死完之外,屁事都沒有幹。現在我們這裡的環境實在太惡劣了,才十八天,整個集團軍已經消耗掉的20%的兵力和35%的技術裝備,如果奧索尼斯基中將不想被同盟軍當餃子吃了,就只能賭上老本拼死一搏。”

  攤上一群豬隊友也真是人生一大悲劇,我也只好和大家一起投入到緊張的整備工作中去,搞了一會兒,我卻發現這幫傢夥都在往機甲的頭部裝一套奇怪的裝備,銼刀銼得呲啦呲啦作響,焊槍點得火花四射,看樣子不像制式的東西。

  “你們在搞什麼啊!”

  “哦哦,差點忘了,陳老爹還沒不知道這個,胖圖,別弄好就吃你的零食,去幫幫陳老爹的忙。”

  胖圖丟下零食袋,把一輛裝滿武器和子彈鏈的推車給推了上來,我注意道那是兩挺YakB型12.7mm加特林機槍,在我們最早用的【莫辛】上就裝備了兩挺這種機槍,但是我對這玩意兒的印象很糟,主要是因為威力實在太差,別說對付機甲了,連打輕裝甲車都費力,幾乎沒有任何作用。除此以外還有一些堆滿灰塵的舊式儀器,也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

  “從武器庫裡翻出來的舊玩意兒,學霸和鮑魚看了之前【哈奇開斯】的戰鬥表演,突然有了靈感,搞來這些淘汰東西弄了一套簡易的CIWS,簡而言之就是用庫存的主動防護系統配合射速超快的加特林機槍使用,外面再悍上一層二十毫米厚的鋼板就行了,調試方法裝好以後我和你說。”

  自製的CIWS?我頓時來了興趣。

  “攔截概率怎麼樣,能對付一般的對空導彈嗎?”

  “沒設施沒條件,我們只好用火箭彈做了一下測試,攔截概率是五成半,不過打導彈難度要大一些,大概要打個七折。”

  胖圖一邊用力拖出一塊被彎曲成一定弧度的鋼板,一邊對我說。

  那就已經相當不錯了。

  我從工具堆裡拖出焊槍和氣管幫忙,又找來兩臺自動機器人幫忙抬裝備,折騰了一個小時左右才把機槍和電子設備都裝了進去,【伊爾】的腦袋本來就是偏圓弧型的,現在再按上那麼兩塊東西,遠看好像是機甲被人打腫了臉,造型非常糟糕。

  學霸抬著PCP逐個幫我們修改了火控系統的程式,把這套簡易CIWS整合入機甲的武器系統內。

  “必要時也可以改用手動控制,但是這玩意兒是用火藥燃氣驅動的,故障率比電驅動加特林要高不少,最多射擊個四五次,不到關鍵時刻最好別用。”

  也就是武俠小說中,大俠們快被打死的時候才會亮出來保命牌吧。

  除了老式機槍和老系統,我發現這幫傢夥還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了一大堆導彈,大大小小長長短短差不多有一百多枚,都是帶高爆彈頭和落後制導方式的老式型號,別說打機甲了,拿出來砸鳥還嫌太舊。

  我忍不住問道:

  “教導團什麼時候改收廢鐵了。”

  “你說得倒輕巧,如果不是壓倉庫的廢銅爛鐵,人家肯隨隨便便撥給我們嗎?”

  牙哥一邊用結構檢測儀檢查著彈頭引信有沒有失效,一邊不滿地回了我一句,看樣子這些玩意十有八九是他弄來的。

  “可是這玩意兒有什麼用,根本打不上目標……….”

  “一發兩發是成問題,但是數量和質量之間也沒有明顯的鴻溝,哦,總算來了都等死老子了。”

  身後傳來一陣滾雷般的巨響,我一扭頭,正好看到上身只穿著一件背心的鐵牛和瘋子,正推著一個全焊接的大鋼筒過來,那東西前小後寬,長得特像一枚大號魚雷,長度大約在十米以上,從焊接空隙裡露出密密麻麻的電線,在收尾布滿十幾個用鋼板卷成的左輪彈巢似的發射口,造型一看就讓人望而生畏。

  “喂,牙哥,你要準備的發射器我們給你整出來的,奶奶的,這玩意兒造個十個八個不是要累死人啊!”

  瘋子抹著饅頭大漢抱怨道。

  “少廢話,能救你們的小命再累也值得。”

  聽完上述對話,我頓時明白了他們想幹什麼。

  “你…..你們想把這些導彈……聯起來當火箭彈用!”

  “沒錯,我翻一下715所提供的資料,好像結論就是雖然單發命中率不高,但是三枚以上老式導彈對準一個目標齊射,還是能得到不可思議的效果,根據這個原理我們造出了這個,每臺機甲配上一個,射死那些王八蛋,”牙哥自豪地一拍筒子,“來,弟兄們往外推,我們去試射幾發。”

  一夥人喊著號子把滾筒推了出去,很快混入了忙碌的人群中。我突然感覺好像又回到了拆車掀屋,無法無天的大一時代,那時候的機電班和現在的教導團,在這一刻似乎完全重疊在了一起。

  上次是為了挑戰自我,這次是為了一起活著回家!

  第二天,我們跟隨第二十一獨立機械化旅轉移陣地,投入到面向東線的攻擊發起點上,其他各個團隊也在這一天進入陣地完成了部署。據說一直龜縮的第三十一集團軍好像也來了精神,滿口答應配合我們,至於他們到底會怎麼個配合法,只有天知道了。

  不過相比這個,眼下第二十一獨立機械化旅的狀況更讓人擔心,“酒瓶子”已經把所以閑雜人員都丟進了戰鬥部隊,稍微練過的都去開機甲,不會開機甲的就發反坦克火箭筒或者手榴彈當敢死隊,連他那只開過兩個月作業機甲的英俊副官也被趕上了一臺【指揮型德普】,擔任一支臨時機甲小分隊的指揮官。

  “可是長官,陸軍的兵力缺口還是很大,就算我們全力配合,想打開突破口還是很困難。”

  我不得不和這位長官實話實說了,這點實力實在是太扯了,指不定人家一個炮火準備熱熱手就歇菜完了。

  “酒瓶子”正貓在前沿掩體裡,架著高倍望遠鏡掃視對面的同盟軍防線,其實怎麼看都一樣,那塊區域無論從哪個角度遠看上去只是一片人畜無害的森林,但是只有鬼才知道在光學投影設備的遮蔽下,有多少黑洞洞的炮口正在瞄準我們,有多少地雷陷阱正等著我們去送死。

  新世紀攻堅戰的一大麻煩就是一開始完全就是閉著眼睛亂沖亂打,除非破壞掉敵軍的投影設備否則進攻方陷在迷宮似的幻影裡肯定死得很慘。

  “我知道我知道,這種事還要你教老子。”

  “酒瓶子”一怒之下摔瞭望遠鏡,掏出隨身酒壺大灌一口。

  “放心,司令部答應派給我們一個機甲團,補充兵力缺口,看時間應該馬上就要到了。”

  我當時心裡就有不太好的預感,而且我身上這股這玄乎其玄的東西一般還是比較準的。

  結果不出十秒鐘,這個預感就應驗了。

  “報告長官,第九十一機械化團,團長安德尼科夫向你報告。”

  一個長著我熟悉的絡腮鬍子,帶著我熟悉的窮兇極惡表情的中亞大漢出現在了指揮部門口,我覺得如果不是礙著場合,這位和我有殺弟之仇的少校肯定會當場一刀劈了我。

  娘的,事情大條了。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17 16:52
第一百八十章 導彈鐵幕(1)

  上校似乎完全沒感覺到氣氛不對,張嘴就亂噴唾沫。

  “好了,這位是安德尼科夫少校,這段時間他和他的手下都歸我們旅指揮,哦,這位是陳項上尉……….”

  “不用介紹了,我們認識,”安德尼科夫用惡毒地眼神盯著我,“認識很久了。”

  “酒瓶子”肯定是喝壞了腦子,這麼明顯的惡意都沒有聽出來,一邊灌酒一邊搖頭晃腦地說:

  “好吧,那就最好了,希望你們默契合作,回去準備吧。”

  默契你個大頭鬼。

  少校先走,我拖拖拉拉了兩分鐘才出去,這還沒完,一路上我的神經都是繃得緊緊的,右手就按在槍柄上,隨時準備給人一傢夥,但是很奇怪的是,安德尼科夫並沒有安排人在路上打我黑槍,更沒有設埋伏圈什麼的幹掉我,整整十分鐘的路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我走到教導團營區才算放鬆下來,弟兄們看到我的樣子都覺得很奇怪,我一說這事,他們全急眼了。

  “我去,派來這麼個東西跟我們配合,司令部那王八蛋是不是嫌我們的敵人還不夠多!”

  瘋子直接罵起來,學霸倒是很看得開。

  “放心,這種還不熟悉的新來部隊一般不會被放在主攻位置,基本都是當預備隊的料。”

  “那也不行啊,身後老是留著根刺頂著人,仗都不敢放手打。”

  “就是,要是這幫傢夥突然在我們屁股後面放一陣黑槍什麼的,那不就全完了。”

  大家不滿地議論著,可就在這時,在一邊思想者似的思考問題的鮑魚卻發出了一句驚人之語:

  “要是他們敢來這一手,那倒是謝天謝地了。”

  我們全部聽得目瞪口呆,呆完就是從心底騰起一股無名火,要不是說話的是團裡的熟人,我們早就動手揍他了。面對我們的怒氣,鮑魚很淡定地豎起一根手指繼續闡述著他的想法:

  “戰場上,進攻發起時,有人在背後射擊,你們以為這是什麼?”

  瘋子不耐煩地說:

  “謀殺!”

  “錯太多了,是叛變,”鮑魚斜了他一眼豎起第二根手指,“那麼對待叛變者,一般都是怎麼處理的?”

  “和平時期的話一般是談判,然後處罰為首分子,但是現在…….”

  鐵牛喃喃地說道,我們感覺背脊上有些發冷,我們已經知道他想說什麼了。

  “火線叛變,從古至今一率是直接剿滅,如果他們敢來第一槍,我們馬上掉頭去吧他們連人帶營一起端了,就憑他們幾臺沒有防空模塊的陸戰機甲,絕不是我們的對手,運氣好點一次就能一勞永逸的斬草除根。當然,如果他們不願意先動手也沒關系,我們也可以製造機會…….”

  “停停停,這事先放著再說,大家還是先備戰吧。”

  原本只是想告一下警,順便發發老騷,我做夢都沒想到話題竟然會像這麼危險的方向發展,趕緊連聲打斷了鮑魚的話。大家這才回過神來,一個個也嚇得不輕,連忙紛紛附和我的提議,逃一樣很快散掉了。

  鮑魚不滿地看了我一眼,也隨大流去整備自己的機甲了。

  我松了口氣,跳到自己的機甲上開始工作。根據說明書上的編號,這玩意兒的正式名稱應該是【伊爾BM】,屬於少量生產,主要裝備精銳部隊的機甲,相比伊爾原型機,最大的特色就是換掉了兩座射速慢,威力弱的二十五毫米機關炮塔,改用兩具單發威力更加恐怖的一百二十五毫米加農火箭炮,採用五發一組的彈匣供彈,既可以作為固定火炮使用,也可以單獨拆卸使用。為了進一步提高火力,兩側肩部護甲內,各嵌入一具新型的七十五毫米火箭發射巢和並列的三十毫米機關炮,戰術背包也做了相應強化,能夠容納更多的彈藥和更大尺寸的噴口。

  總體來說,這款機型完全體現了條約軍家的機甲設計思想:重火力,高輸出,傻大黑粗。

  讓人鬱悶的是,就算是這種精銳特供的高端機甲,駕駛艙還是沒裝上EEODAS,仍舊用幾塊死角遍佈的液晶顯示屏湊合,非常不爽。

  關上駕駛艙,就好像與世界完全隔絕了。其實所有工作早在昨天晚上就已經全部完成,現在只是再走一遍程式而已。收拾完每一個系統模塊,我習慣性地掏出PCP瀏覽,不出意外地在首頁看到了亞捷琳娜的消息提示:

  “陳項,今天我在首都機場接到送回來的楊穆了,他的身體狀態很好,精神也很穩定,在路上沒糟什麼罪,請你放心好了。他的家裡人全出動了,都在機場接他,他看起來很高興,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又哭了起來,哭得很傷心,他的一個親戚說了一句‘那些王八蛋竟然把人弄成這樣,活該不得好死’之類的,楊穆當時就把手裡的拐杖丟他臉上了,並吼著讓他有種再說一遍,他家的人手很多,我實在做不了什麼,就幫他們訂好了返程機票………..”

  下面都是一些款爺在莫斯科這一頓吃了什麼啦,胃口怎麼樣,傷勢如何,之類的閑話,我認真地從頭看到腳,正在我準備關PCP的時候,卻意外發現除了這條外,還有一條短消息沒有閱讀。

  這篇非常短,短到只有一句話:

  “陳項,我希望你能自己走到我面前!”

  “滴”

  隨著一聲刺耳的尖叫,第三十三集團軍的接應作戰正式打響。

  在這一刻,我用力在PCP上按下一排字元。

  “我答應你!”

  第一批十一臺機甲,其中五臺【伊爾】滿掛著摧毀投影設備的電磁脈沖彈和破壞工事的雲爆彈,另外六臺則扛著我們自製的導彈發射筒,鬥志昂揚地一臺接一臺沖了出去。

  到飛臨戰場時我們才奇怪地發現旅屬榴彈炮營已經在噴射炮火,而一批陸戰機甲趁勢發起了攻擊。這下可大事不妙了,沒有空中支援這些傢夥就靠機甲硬沖,和送死沒什麼區別,我們馬上接通地面的電訊,準確來說是“酒瓶子”的電訊。

  “我靠,他們沖太早了!快讓這些傢夥回來!”

  但是“酒瓶子”的回答出人預料。

  “不,沒有,他們沒有早,就是這個時間。”

  “我去,是你個頭啊,這樣送死一點意思也沒有!”

  “有沒有就看你們了,好了,注意點,時候就要到了,準備好你們的攝像機。”

  我這才感覺“酒瓶子”的語氣很奇怪,完全沒有平時的大大咧咧,好像以前鄉下的寺廟的和尚在念經一樣,又低又含混一點情緒起伏也沒有。

  稀疏的炮火準備後,就在這批機甲沖到距離“森林”不足兩公里的區域時,原本平靜的林木瞬間變成了可怕的怪獸,威力巨大的重彈伴隨著尖利的呼嘯,一枚接一枚砸進機甲隊列中,騰起火山爆發般的火焰,陸戰機甲的輕裝甲在這種可怕的爆破中毫無用處,一彈被捲入爆炸波中,整個機體就像撕紙一樣被沖擊扯裂開,屍骨無存。

  是一百五十五毫米榴彈炮!

  這一輪炮擊至少毀滅了十二臺陸戰機甲,但是剩下的還在向前沖。

  沉悶的呼嘯突然轉變成了尖銳的利響,一枚枚粗壯的射彈拉出銳利的彈道從機甲隊列中一切而過,像收割麥子一樣把來勢洶洶的鋼鐵巨人成片擊倒,這種自動火器的威力顯然是非常巨大,落到肢體上,就是把覆甲的金屬肢整個切斷,落在軀幹上,就是把機甲從主裝甲到背部裝甲一齊洞穿。

  是三十五毫米雙聯裝自動炮!

  這一輪掃射又有而是多臺陸戰機甲徹底破壞,但是剩下的不到四分之一的失去了沖擊能量的殘餘還是在頂著自動炮的火網艱難前進,不但是固定火炮,陸戰機甲的裝甲機槍和導彈也投入了迎擊中,【德普】們一開始還能勉強還擊和規避,但是後來它們乾脆放棄了這種沒有意義的掙紮,全力驅動著機體向前移動。

  這種毅力或是說執著,讓人望而生畏。

  最後,一小批殘存的機甲終於一頭沖進了這片“森林”,而等待它們的不是一片坦途,而是無法預測的陷阱,是縱橫交錯的雷區,是【克拉格】設下的伏擊圈。

  它們贏不了的,等待它們的只有死亡。

  然後就是掃射,爆炸,轟鳴,被白刃武器砍飛的肢體甚至飛到了二十公尺高度,最後廝殺聲一點點黯淡下去。十分鐘後,一切都平息了,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一個機甲營就這麼完了,所有機甲兵死得一個不剩。

  那簡直不是戰鬥,而是把羊群趕到屠刀下挨殺!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來的勇氣從頭到尾看完這場慘劇的,良久,“酒瓶子”缺乏起伏的聲音合著酒精味在通訊函道裡響起。

  “喂,你們的攝像機有好好開著吧,給你們十五分鐘分析出防線上的各處炮位,至於他們臨死前發回來的其他影像,我馬上用地面數據鏈傳給你們一份………”

  “靠,你特麼簡直是瘋了!”

  我無法忍受地大叫出來,犧牲了一個營的手下,就為了換取這些多花點時間就能探測出來的情報,簡直是瘋了,還不是一般的瘋,應該馬上送進醫院用緊束衣捆起來!

  沒想到“酒瓶子”的情緒一下爆了,直接狂吼起來:

  “沒錯,老子是瘋子,老子就是他媽一披著軍裝的瘋子,你滿意了吧!”

  “你……”

  “陳項,夠了!”

  鐵牛驟然插進了對話,他的語氣也很重。

  “別讓他們白死了,開始處理情報。”

  “……是。”

  我很不情願地回答道。關於影像的資料我們完全交給了計算機,讓它根據彈道逆推算同盟軍各炮位,而那些陸戰機甲兵傳回來的照片資料非常關鍵,我們以此配合之前獲取的各機GPS坐標,粗略地分辨出埋設在防線各個角落的要地防空導彈和防空炮,以此為參數輸入火控計算機內。

  十五分鐘一眨眼就過去了,就在計時器上的數字完成最後一次跳動時,我在無線電裡重新聽到了“酒瓶子”的充滿殺氣,暴怒,還有慘烈的痛苦的聲音,並不是對我們,而是對著全軍!

  “總攻,開始!”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17 16:55
第一百八十一章 導彈鐵幕(2)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關於這場戰爭的解密資料越來越多,我才逐漸瞭解了“酒瓶子”的苦衷。

  對於可能哥尼斯堡被圍困的情況,條約軍在戰前制定了兩種預案,第一是先發制人,兩邊一起合力先拿下但澤走廊,打通哥尼斯堡與大集團的聯絡;第二種是由海上發起強攻,集中兵力擊退乃至消滅條約軍海軍,從海上運送部隊增援。

  第一種預案眾所周知,還沒來得及執行就成了一堆廢紙,而在哥尼斯堡被圍的時間裡,本身實力相對同盟軍海軍就遜色三分的條約軍海軍,雖然竭盡全力損失幾乎和守軍一樣慘重,但是最終也未能突破封鎖,隨著同盟軍增援艦艇源源不斷地從大西洋開到,它們能保證不被全殲就不錯了。

  根據戰後大量的調查資料,其實在我們發起攻擊時,被圍困了二十天的哥尼斯堡已經陷入了絕境:儲備物資消耗殆盡,控制區域縮減到僅剩下市中心和東部的一線地區,在同盟軍的壓迫性攻勢下,裝備和人員越來越少連一個機甲排的抽掉也變得很困難。

  守軍剩下的出路就剩下一條——打通但澤走廊。

  但是這也並不容易,畢竟戰場主動權現在已經落入同盟軍手中,看上去一根手指就能戳穿的但澤走廊隨時可以得到有力支援,一旦同盟軍聚集進攻部隊就很有可能被卡死在路上,作為前鋒,酒瓶子只能採用一種戰術——突破,持續突破。

  人命也好,物資也好,只要能爭取到時間,統統都能拿出來押上,如果不在同盟軍反應過來之前占據有利位置,全部人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雖然當時我們並不知道這些,但是我們也感覺到“酒瓶子”的意志之堅決。

  更猛烈的炮火覆蓋著“森林”,不僅是旅榴彈炮營,連集團軍屬炮兵也投入了攻擊,一頓密集的飽和炮火把真樹林假樹林都連根拔起,這一次他們打得非常準,有幾塊區域像顯示器黑屏一樣劇烈閃爍了一下,離奇地“消失”了,露出了偽裝下殺氣騰騰的堡壘,機甲和尺寸類似於舊世紀電線桿的“長桿”——光學投影設備。【德普】們馬上跟隨著彈幕向剝離偽裝的區域快速推進,和炸點的距離甚至一度拉近到可怕的五十米,以至於一些機甲的外裝甲都被彈片打爛。

  但是同盟軍也不是弱手,附近幾座光學投影設備馬上擴大投影區域,將顯影地區再次用幻影覆蓋,而且將整個“森林”的地形也做了重新整合,前後還不到五分鐘。

  我們掩護著攻擊機隊劃過彈幕上方,見此情景也忍不住驚嘆。偽裝縫合在條約軍中一向是個大難題,每次都需要十幾個人上調下掰折騰三四十分鐘才算完,那個雕像似的粗壯光學投影設備還老是出錯,投影的偽裝經常嚴重失真。在條約軍演習時,這一項能做到二十分鐘內的控制團隊,都能受到全軍表揚。有些諷刺的是,現在同盟隨便挑出一支團隊就能做得好很多。

  其中不是簡單的成員熟練度問題,還有讓畏懼的巨大技術代差。

  “炸掉一兩臺根本沒有用處,只能用電磁脈沖彈成片摧毀了。”

  大頭叫道。

  “行了,這事交給我們辦,你們盯好方位就行,千萬別甩歪了,第三十三集團軍就那麼幾十枚存…….我去!”

  鐵牛的命令聲被一輪爆破打斷,同盟軍的要地防空導彈已經捕捉到了我們,馬上將一枚枚裝藥驚人的重彈向這邊猛射過來,大口徑防空炮也加入了射擊,逼得我們在三維空間裡上躥下跳,好在並沒有人被擊中。

  “老大,我們先走了!”

  牙哥的聲音幾乎要被爆破音吞沒。

  “行,路上小心點!“

  五臺【伊爾ML】迅速下滑向冒著火的“森林”逼近,就在這時我在雷達上同時捕捉到了兩批機甲的信號,一批是敵軍一批是友軍。

  敵軍毫無疑問是駐紮在防線上的【哈奇開斯】機甲群,而友軍應該是從後方長途奔襲過來作戰的條約軍航空機甲部隊。我們馬上感覺要壞菜了,倒不是對這些援軍有什麼不滿,而是我們弄出來的戰術實在太危險,可以說是無差別殺傷,他們要是摻合進來,我們之前做的準備都浪費了。

  “別管他們,先靠上去把手裡的蛋蛋打掉。”

  鐵牛不顧對方發來的電訊,直接下達的突擊命令,我們保護著手上的發射筒,硬著頭皮往炮火裡鉆,從雷達顯示屏上看,兩支機隊幾乎是直線對撞,在極短的時間內敵機就從一個個芝麻似的光點轉變為可以用影像顯現的CG示圖。

  距離在三百公里以內了。

  “別急,再放近一點。”

  鐵牛低沉地說。

  我們手中的老爺導彈性能參差不齊,射程也不盡相同,如果太遠距離射擊,估計會浪費掉至少三分之二的彈藥。

  【哈奇開斯】機群開始用中距導彈狙擊,一枚枚接連在我們的周圍爆開,張開可怕的火花,為了保持編隊,再加上扛著一個老大的發射筒,我們的機動能力根本實戰不開,結結實實吃了幾下,我的彈藥艙也挨了一下破甲連桿,還好新型機裝甲厚實,就蹭掉一點皮,不然非把我炸上天不可。

  “你們到底在幹什麼!都死光了,快點射他們,射他們啊!”

  無線電裡傳來集團軍屬機甲兵的狂叫,我不耐煩地吼了一句“射你妹啊”,然後焦急地看著螢幕上的計數器讀數。

  距離還有兩百公里不到。

  “奶奶的,近一點,再近一點。”

  鐵牛神經質地一遍遍反復嘮叨著,聽得我自己心裡也開始發毛。

  對面的【哈奇開斯】已經卸下了裝甲機槍,突然加速殺上來,準備近距離戰鬥,以我們現在的樣子,要是被他們纏上,就相當危險了。

  “射他妹的!”

  鐵牛驟然爆發出一陣怒吼,我當時就傻了,還沒等我琢磨出前後句邏輯關系,鐵牛已經猛地一個懸停拉住機甲,同時帶頭射出了第一輪導彈,這一射就再也停不下來,其他幾機也相繼架起導彈發射筒,像抱著機槍掃射一樣死扣扳機,在半分鐘內把手中的導彈盡數傾瀉了出去,整個發射筒都像是變成了一個大火把,被烈焰燒得通紅!

  一口氣投擲出去一百多枚導彈,這是在任何時代都無法想像的可怕火力密度,空中好像在一瞬間張開了一面導彈尾跡編織成的鐵幕。

  每一臺機甲都被爆炸後的燃氣煙霧包裹,我一邊揮著機械趕開霧團一邊大罵:

  “媽的,怎麼樣了?”

  有人在無線電裡上氣不接下氣地大喊:

  “下來了,都下來了!”

  喂,到底是什麼下來了?!

  沒人回答我,我只好自己動手,把所有噴口逆噴射讓機甲反推出煙霧裡,總算是把視界掃乾淨了。

  然後我馬上就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撼:【哈奇開斯】在密集的彈道雨中,像麻雀一樣驚慌失措地到處亂飛,它們的身後就是復數級別的追擊導彈,同盟軍機甲兵已經盡了最大努力做出機動,但是它們面對的導彈實在是太多了,哪怕是老式導彈也不可能全數避開。所有機甲就這樣一臺一臺地打爆,化作燃燒的殘渣掉落下去。

  平時費勁千辛萬苦才能敲掉的機甲,現在竟然成片地被打下來。場面非常壯觀也非常亂,根本沒法統計,最誇張的時候還是兩三臺【哈奇開斯】一起被擊中,燃燒著掉下來,我們一時間都覺得自己的視野有些不夠用。

  “我去,這下牛大發了,這擊墜數該怎麼算來著?”

  瘋子咂著嘴道。

  “算你妹啊,先去配合友軍打掃戰場!”

  鐵牛打人打順手,就算開著機甲照樣準確無誤地往瘋子腦門上扇了一擊鐵掌。

  此時原本和條約軍數量相當的【哈奇開斯】已經少了一半,殘存部分不但大部機體受損,而且隊形完全陷入了混亂,我們立刻和條約軍機甲兵合兵一處,向這些幸運兒飛馳過去。在遭遇了第一輪慘重打擊後,【哈奇開斯】機群再次被我們殺了個痛快,至少有十臺機甲被我們打了下來,其餘部分紛紛潰逃,但是在我們的死死地追咬下,很多機甲都沒能回到機場,被迫選擇就地迫降,對於這些固定靶,我們往往會用火箭彈和裝甲機槍一一摧毀到無法使用的狀態。

  我估計能夠僥幸回去的【哈奇開斯】還不到

  此時,參加對地攻擊的【伊爾ML】也終於趁勢突破了失去空中保護傘的同盟軍防禦網,將掛架上圓球狀造型的電磁脈沖彈散佈下去。

  “呲啦”

  同盟軍防線上接連爆發出可怕的噪聲,然後那些足以亂真的幻影,如同停電的城市燈光一樣,一片片地褪去,虛幻和真實出現了明顯的界限,整條防線各個最危險的部分出現在了我們的眼前。

  除了被直接砸死的倒楣蛋外,電磁脈沖彈並不具備直接殺傷力,主要是通過一瞬間產生的強電磁脈沖摧毀敵方電子器材,特別是對於光學投影設備這種精密電子儀器,擁有極其致命的殺傷力。

  利用對制空權短暫的掌握,我們以最快速度向後方復誦出探測到了工事坐標。集團軍的各門火炮重新校正了目標,用威力巨大的一百五十二毫米和二百零三毫米重彈,將同盟軍苦心隱藏的工事統統砸爛,硝煙還未散去,陸戰機甲就越過壕溝從彈幕裡殺了出來,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所有障礙都已經完結。

  同盟軍已經實現了所有堡壘的全自動化值守,只要不被直接摧毀,這些冰冷的機械就會一直殺戮下去。捕獲目標的雙聯裝三十五毫米自動炮,按照事先設定好的程式交叉散出火舌,放倒了一批又一批陸戰機甲。

  但是攻擊者的堅定意志卻很快壓倒了機械的頑抗,一批被摧毀後繼者馬上頂上去,踩著堅定地步伐牢牢嵌入防線內,

  通往但澤走廊的大門已經對我們敞開了!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18 10:18
第一百八十二章 命令

  經過八個小時的惡戰,我們終於突破了同盟軍的第一道防線,打開了一條長約八公里的缺口,並搶下了兩個鎮子把軍隊牢牢釘在了上面,同盟軍被逼退到第二道防線後固守。但是條約軍的損失也非常大,一個機甲團完全被打殘,個別連隊甚至只剩下番號,不過航空機甲的損失倒不是很大。

  “酒瓶子”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卷起鋪蓋卷把旅部也搬進了突破口裡,擺出一副玩命玩到底的架勢。

  被擊毀的機甲還沒有散去,殘碎的人體還散發著最後一點象徵生命的溫度,但是機械化工兵已經在鎮子裡建設好了野戰機庫,我們掛好炸彈,火箭彈和空對地導彈,直接就可以從鎮子裡出擊,同盟軍的航空機甲完全沒了動靜,只有地空武器還在拼命掙紮,被我們炸了個底朝天。我們從中午一直忙活到晚上,中間集團軍屬航空機甲也開過來幫忙,同盟軍防線的爆炸聲一秒也沒有停過。

  “咣”

  機甲剛一跪地,我立刻跳出控制臺幾乎要燒起來的駕駛艙,卻剛好落在一具屍體的背上,把他踩得“吐了口血”。

  我罵了一句晦氣,然後大聲喊地勤:

  “喂,我的儀器冷卻系統壞了,快來了個人給我修一下!”

  操著傢伙的機械師趕緊滅火隊一樣沖上去,我感覺肩膀拍了一下,正好看見鐵牛掛著兩個熊貓似的黑眼圈,遞給我一支點著的香煙,自己嘴裡還叼著一根。

  我道了聲謝,接過來猛吸一口,發現味道有點不對勁:

  “什麼時候三五出烤肉味的香煙了?”

  鐵牛疲倦地用手指戳了一下後面一具還在燒得“吱吱”響的屍體。

  “打火機找不著了,臨時找了個火把借用一下。”

  我感覺一陣噁心,趕緊把煙丟了。

  “成心倒我胃口是不是,換一根。”

  “沒了,最後一根了,進攻發起前背了一條三五,一條當地煙,現在全抽完了。”

  鐵牛攤攤手道,高強度作戰下大家的壓力都很重,折騰到現在還沒垮掉,很大程度上就是靠香煙和即溶咖啡頂著,我也感覺自己的煙量大了不少,原先是心情不好才抽兩根解悶,一天燒掉一包沒問題。

  “媽的,都什麼時候了還挑三揀四,有的抽都是運氣了,哦,對了,這玩意給你。”

  鐵牛抱怨了一句,好像又想起什麼一樣,在口袋裡摸了摸,掏出一枚勛章丟給我,我認出那是一枚嘉獎有突出戰績機甲兵才會頒發的“銀翼勛章”,比我們之前入手的“鐵翼勛章”還要高一級。

  “諾,人手一份,你也沾沾光。”

  “我去,這兩天怎麼回事,勛章不值錢了到處亂發。”

  我隨手把那枚寶貴的勛章丟進口袋裡。

  “話說我們的戰績怎麼樣來著?”

  說到這個,鐵牛臉上終於泛起一絲得意的活氣,畢竟這是他一手指揮的戰鬥,而且還大獲成功,不得意一把真對不住自己。

  “根據司令部統計,直接被我們幹掉的機甲有十六臺,擊傷有十一臺,一下子超過一半多機甲團了,不過因為打得太亂,戰績沒法精確統計,只好安參戰人員的人頭平均分了,待會兒你拿卡到旅部刷一下,那邊好改數據。”

  也就是說我又能分到兩點幾臺的戰績了,不過我還真不是很高興。

  “艸,我啥都沒表現就打完了,真是蛋疼。”

  鐵牛誇張地大笑。

  “我去,大哥你就算了吧,還真想開著這山寨貨橫行江湖?應付一下就好了。”

  我正要說話,卻發現不遠處有幾個警備兵正在和一個平民裝束的人爭吵。

  那傢伙看上去六十開外的樣子,穿著一身劣質羽絨服,穿著一條臃腫的自製長褲,外表長得土裡土氣的,而且身上臟兮兮的,好像剛從田裡滾出來,外表看上去和一輩子在地裡刨食吃的農民沒什麼區別,不過這也只是在和平時代而言,一般開戰時這些據點裡的居民肯定在第一時間跑個精光,很少有人會留下來,更何況這傢伙竟然還長著一副亞洲人面孔,也難關警備兵會起疑心。

  我們好奇地湊上去,只見那個老農民正激動地揮著手,用帶東方口音的艱澀語調和警備兵爭辯,說他移民以來已經在這裡生活了三十多年,腐敗的政府官員沒把他怎麼樣,當地惡霸黑社會沒把他怎麼樣,同盟軍開進來也沒把他怎麼樣,現在條約軍竟然要抓他,實在太不講人權了。

  廢話,非常時期誰和你講這個,槍一橫就準備關進小黑屋裡吃牢飯,看完戲,我打著哈欠就準備去找點吃食然後睡一覺。就在這時,那個老農民突然扭過頭沖我賤賤地一笑,我當時就打了個哆嗦,就算我有一條我忘記自己姓什麼了,但是這個笑容我是絕對忘不了的。

  我馬上就走上去和兩位警備兵東拉西扯,然後一瞄老農民的臉,然後故作吃驚狀:

  “這不是二叔嗎?你不是在西歐打工嗎?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老農民非常配合的激動起來,撲上來就給我一個熊抱,同時也把噁心的泥漿蹭了我一身。

  “哎呀,大侄子唉,沒想到你竟然在這兒啊,我跟你說啊…….”

  下面就是一段任何小說家都難以描述的,純樸創業者在資本主義社會受到慘烈剝削的淒慘故事,連兩個警備兵都聽得感動了,還拍了拍老農民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後扛著槍轉到別的地方去了。

  “唉,陳項,你的熟人還真多,這麼偏門的地方都能找到一個。”

  鐵牛奇怪的說,我“嘿嘿”一笑道。

  “糾正一下,這不是我的熟人,而是教導團的熟人。”

  “啥。”

  我們兩個夾著老農民回到野戰機庫,把大傢伙從各個崗位行召集起來,他們看我們弄回來一個不認識的老頭一個個都莫名其妙。

  “喂,掛著一身行頭累不累,別裝了,快去洗把臉該摘的都摘了。”

  我斜了老農民一眼,他則發出一聲和外表年齡不符合的“嘿嘿”笑聲。

  “不愧是陳上尉,眼力還是那麼好。”

  洗掉泥漿,搓掉染色塗料,摘掉假的鬍子和仿生皮膚…….每做一樣大家的眼睛就鼓起來一點,易容術什麼的本來只是在電影上看到過,現在第一次看到實物,才發現原來那麼麻煩。

  弄乾淨以後,裡面那人其實一點也不老,最多也就三十出頭的樣子,可是當看清這傢伙的臉的時候,全部人都憤怒了。

  “喲,教導團的諸位,沒想到時隔一年半又能和大家見面了,看來我們真是有緣分啊。”

  老貓微笑著沖著我們致意,但是沒有人笑,現場呈現可怕的寂靜。

  良久,鐵牛冷冷地下達命令。

  “瘋子,胖圖,關上門。”

  “對對對,接下去的事要對外面保密,鐵牛你這個領導的這點意識很好………”

  “大家操傢伙,扁他!揍死算我的!”

  鐵牛一聲暴吼,第一個提著扳手沖上去,我們也不甘示弱有傢伙提傢伙,實在沒有就脫下軍靴當兇器,對著傻眼的老貓一擁而上。

  一通暴毆…….

  “停停停,我錯了,我和你們無緣,倒是有怨有仇,但是能不能先讓我把話說完。”

  被揍得嘴斜眼歪,七竅流血的老貓哀求道,雖然他身手不錯,但是也架不住那麼多鬥毆好手一起上,被我們打了一個爽。

  “有話快說,慢一秒鐘打死你一次。”

  鐵牛喘著粗氣,用扳手一傢伙把一個油桶敲凹進去了。

  生怕自己再慢一點就要被打到歇菜,老貓不敢怠慢,趕緊清清嗓子開講:

  “不知道你們被劃入作戰序列的事,這是我們的工作疏忽,但是你們必須要注意把握自己的處境。鑒於目前東海局勢緊張,薩摩軍的開戰意圖越來越明顯,最近楊穆少尉的傷殘讓高層大為震驚,陳天民大將要求你們無論如何都不能再有損失,剩下的人一定都要活著回到共和國,還有,你們一回到莫斯科後馬上結束學業,準備回國參戰!”

  我們心中一凜,然後馬上激動了起來。

  沒想到我們竟然等到了,等到了和薩摩軍開戰的機會!

  不過激動過後,我忍不住皺眉道。

  “這種事用電訊聯絡就行,幹嘛要您老專程跑一趟?”

  老貓用鄙視地目光斜了我一下。

  “陳上尉,雖然你是機甲兵出身,但是拜託有點保密意識好不好,通過電訊讓你們磨洋工,萬一被截獲了那可是軍隊的大忌,條約軍不第一個把你們丟到前線當炮灰才怪。”

  “現在的狀況比當炮灰也好不到哪裡去,如果不齊心協力打通但澤走廊,大家都得完蛋。”

  我煩躁地說,如果能夠不拼命誰也不想在這種和自己毫不相關的戰場浪費生命,可是現在大家都是一根弦上的螞蚱,跑不了你也走不了我。

  老貓的臉色冷下來,露出了少有的強硬表情:

  “這我管不著,我只是在代表國防部下達命令,你們一定要活下去,一個也不能少,否則死了也要把你們送軍法處,懂了嗎?”

  鐵牛無奈地說。

  “我試試看吧……”

  老貓斷然打斷了他的話。

  “我不想聽到試試看之類的屁話,特別是你羅漢,作為教導團的頭,必須要給我做到!”

  “他媽的,我最恨人逼我!”

  鐵牛氣急之下就想把扳手丟到老貓臉上去,但是最後他卻放棄了,在原地轉了兩圈,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一樣,一把把手裡的扳手甩在機庫護壁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好,我一定做給你看!”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18 10:21
第一百八十三章 化學戰

  老貓交代完任務就走人了,也不知道這哥們是怎麼從這鐵桶似的包圍圈裡,混出去混進來的。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酒瓶子”還有其他幾位旅長繼續督促手下的機甲兵對第二道防線發動持續狂攻,但是同盟軍也不是吃素的,仗著精良的裝備一次次頂住了條約軍機甲兵的攻擊,特別是先進的光學投影設備幾乎成了所有機甲兵了噩夢,這些電線桿似的東西以一小時三到四次的頻率不斷改變著防線結構,也不知道有多少臺機甲葬身在幻影的陷阱裡。

  能打破這種困境的電磁脈沖彈本來就不多,在進攻第一道防線時幾乎都用完了,還要趕緊去後方提貨。這是一個要人命的疏忽,饒是“酒瓶子”急得罵娘,攻勢不得不暫緩下來,時間為四十分鐘。

  整整被按著炸了十幾個小時的同盟軍,終於湊齊了出擊力量,在淩晨時分發動了第一次反擊。

  當時我剛下戰鬥值班,正縮在一個臨時掩體裡(帶光學迷彩的兵營沒有跟上),回完亞捷琳娜資訊正準備小睡一會兒,突然耳邊傳來尖利的警報聲,再一抬頭,發現【哈奇開斯】那帶著鋒利棱線的龐大機影已經是肉眼可見。

  突然,各機甲安置的導彈發射器相繼噴射出閃光,一排排空對地導彈拖著濃煙以幾倍音速向地面殺來。

  “幹!

  我趕緊把頭埋進了掩體裡,下一刻,身邊就響起激烈的爆炸聲,硝煙味混著泥土鋪天蓋地地壓下來,掩體邊緣也產生了猛烈震蕩幾乎彈到我的鼻子上,傷者慘烈的哀嚎不斷響起,過時的警報聲也來湊熱鬧,為混亂又增添了一些歇斯底里。

  “靠,快跑!”

  一瞬間把雷達兵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我一下抖落滿身泥土滾出掩體撒腿就跑,簡易戰壕造得比較顯眼,而且也抵擋不住這種猛烈的攻擊,要是挨一下導彈直擊怕是連骨灰盒也省了。

  “噠噠噠”

  身後響起了機甲俯沖的尖叫,還有裝甲機槍沉悶的掃射聲,幾個反應慢了半拍,還沒有來得及跳出來的倒楣蛋,當即被大口徑炮彈連同簡易掩體一起轟成了新鮮的夾肉餡餅。

  導彈的爆炸還在繼續,到處是翻滾的火球還有飛散的建築殘骸,大小不一的破片幾次從我身邊擦過去,可是密度相比第一輪已經明顯降低了很多,我大為疑惑因為這個轟炸密度和敵機數明顯不相襯,最多也就一個基數左右,根本形不成有效殺傷,難道是同盟軍也缺導彈?

  管他吶,反正快到機庫了,到時候再慢慢想也來得及。

  想通後我更加賣力地向安全的保險櫃跑。

  我突然看見,隨著導彈落下的還有幾個和氧氣瓶差不多大的鋼罐,以炸彈的尺寸來說未免也太小了一點,著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答案很快揭曉。

  鋼瓶在離地大約四百多公尺高度時驟然爆裂,沒有火焰,沒有沖擊波和破片,只有一團團灰白色的煙霧像是石灰一樣落下來。很多人員還在死死爬在原地躲避轟炸,並沒有察覺到這些混在爆炸噪音中的小玩意兒,但是我卻感覺自己的頭皮一下子炸開了,我寧願看到一千枚導彈在我面前爆炸也不遠看到這玩意兒。

  橙劑,他媽的是橙劑!

  幫反抗軍打雜時,他們曾經試圖在維堡使用這種來歷不明的化學武器,準備把條約軍高級軍官一鍋端,但是在最後時刻被我阻止了,還順手牽羊撈走了一箱樣品。

  在把資料轉交給老貓時我翻閱了一下說明書,裡面不但詳細記錄了這東西的殺傷力,還很貼心地配了圖片,大概意思是:下風向,對五公里內的有生目標全部具有致命殺手力,只要吸入一顆米粒的劑量就足以讓一頭牛完蛋,而且狀態穩定,在空氣中滯留時間長,非常難以清除,一次釋放後至少兩周才能慢慢降解,屬於極端喪心病狂的戰術武器。

  這還只是反抗軍手裡那種罐頭似的小型毒氣彈的效能,現在這種空投貨尺寸比我見到的大十倍還不止,鬼知道有多大殺傷力和殺傷半徑。

  再也顧不上別的什麼的了,我拿出百米長跑的速度死命地狂奔,中間也不知道被廢墟了多少個跟頭,摔得狼狽不堪,此時毒氣的效果已經顯現出來,處在毒氣彈炸點下的人員首先遭殃,他們掐著自己的喉嚨像是要把脖子擰斷,眼睛瞪得像死魚一樣大,幾乎要爆出來,最後痛苦地嚎叫著,滿地打滾,更可怕的是,他們的皮膚竟然變成像傳說中的妖魔一樣可怕的青紫色,然後開出成片裂口,流出惡臭的膿水。

  我看得毛骨悚然,雖然作為機甲兵我早已有隨時掛掉的覺悟,但是這種死法實在是太可怕,完成超出了人類的承受能力。

  好在機庫就在眼前,裡面的人似乎也看到我過來,馬上把庫門打開了一條僅供一人通過的口子,我滿心歡喜地就準備往裡沖,可是萬萬沒想到的是,一道尖利的呼嘯追上了我,而且就在我身邊。

  “炸,炸,炸,給我炸,千萬別放個悶屁啊。”

  我在心裡拼命祈禱,好在這時戰爭之神總算給了點面子,我很快聽到高爆彈頭特有的巨響,而且還額外感受到了…….沖擊波。

  “我靠!”

  我大罵一聲,和一堆土石垃圾一起被推進了機庫裡。

  拍著身上的塵土我正想站起來往前走,沒想到肚子上立馬挨了一傢伙,差點把我打跪下了。

  “停,先站那邊別動。”

  學霸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我這才看清教導團的人圍成半圈,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我,最前面幾個都操著原本安裝固定框架用的空心鋼管,對著我虎視眈眈。

  “你們有病啊,連我都不認識了。”

  “你才有病,剛從化學武器污染區跑出來就到處跑,想把大家都害死啊,快去水箱那邊沖一下!”

  學霸一罵,我才想起當初防化課上確實有那麼一條警告,理虧在先我只好乖乖走到那個位置站好。按照教科書上的說法,在不靠近污染區的情況下,這樣可以去除70%的化學毒氣殘留物。

  誰知道,這幫傢伙沒去開水箱開關,反而拖來了一條蟒蛇般的超大高壓水槍,能把石頭塊子掀翻的高壓水流,一傢伙直接把我沖得滿地打滾,連衣褲都被沖得到處亂飛。

  “靠靠靠…….”

  我怪叫著才水柱中滿地打滾,好不容易濕噠噠地爬起來,整個人就剩條內褲了。

  “那個也脫了,放心,我們對你的菊花不感興趣,經過污染區的衣物也要處理掉。”

  學霸說著丟給我一條浴巾還有一套軍裝,老實說十幾天難得沖一次澡,倒也蠻舒服的。學霸找出藥箱掏出幾顆藥片丟給我讓我吞下去,這還不算完,他又掏出一根尺寸特嚇人的針管塞給我,眼睛裡寒光閃閃的。

  “如果待會兒感覺噁心,嘔吐,出現幻覺什麼的話,馬上把這玩意兒戳進心臟注射,有五成概率能救你一條小命。”

  我緊張地接過來,然後抱著針管苦苦等待,直到過了十分鐘危險期,我才長松一口氣。

  “奶奶的,同盟軍這一手也夠黑的,怕導彈炸不死我們,竟然連毒氣彈也用上了。”

  我罵道,不過我倒是沒有噴國家公約,因為這玩意兒本身就是同盟軍倡導了,現在老闆都耍起流氓不要臉了,這紙酸文還會有效倒是怪事一件。

  學霸一副沉思的表情。

  “不,這通導彈倒不像是作為殺傷作用,好像同盟軍是想掩蓋什麼。”

  瘋子冷笑。

  “掩蓋個屁,衣服都扒光了還想裝純,太搞笑了。”

  “搞不好人家是想拍人體寫真,不過這不是重點,最關鍵的是…….。”

  學霸話還沒說完,機庫的封閉門再一次被打開了,然後一個滿身塵土的球一咕嚕滾了進來,我們仔細一看,竟然是胖圖,我還擔心這吶,沒想到這小子命也挺硬的,在一看,他的手上好像還提著什麼東西。

  “哦哦,我把今天的早飯領來了,大家一起吃吧。”

  胖圖開心地把懷裡的東西晃了晃,原來那是一個沾滿灰塵的行軍箱,裡面都是一疊疊的盒飯,這次不用學霸招呼,鐵牛二話不說就動腳把那箱子踢到角落去了。

  “屁啊,污染區弄出來的東西你也敢吃,不怕基因突變成鋼鐵俠啊!”

  其實應該是蜘蛛俠,鋼鐵俠屬於自己動手的技術宅,不過沒人有心情吐這個段子的槽,馬上把一臉失望的胖圖趕去洗澡了消毒了。

  好不容易清理完畢,鐵牛集合眾人果斷下達了指示:

  “現在整個部隊受損情況不明,在確認儲備食物受污染情況前,地表的所有食物,物資,飲用水全部不能碰,一律食用庫存的應急食品。”

  為了防止核生化等難以從外部獲取物資的情況,機庫內一般都自帶有一定數量的應急食品,其中野戰機庫的標準存儲量足夠我們十二天食用,量是足夠了,可是這種常年累月存著的食品,絕對不是什麼讓人喜歡的貨色。

  “老大,你是說……今後我們都吃D號幹糧嗎?”

  “沒錯,就是那個。”

  我們忍不住整齊地咽了一下口水,我腦海裡頓時浮現出了油膩膩的牛尾湯,混凝土似的壓縮餅幹,閑死人的醃肉乾,還有像刷鍋水一樣的營養飲料的身影。

  完了,這日子過不下去了。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18 10:33
第一百八十四章 虛晃一槍

  “這次毒氣攻擊,因為毫無準備,而且效果遠遠比預想地要猛,條約軍的傷亡相當嚴重,共計兩百三十一人喪生,四百一十人被送進了醫療機構,其中一半都會遺留下永遠治不好的後遺癥,機甲裡都安裝了三防系統基本沒事,但是不少存放不嚴的物資都完蛋了。不得不說同盟軍不但是IT行業夠猛,開發化學武器來也一點不遜色,毒氣到現在還像淩晨兩點鐘的霧氣一樣揮之不去,好在上午起了風,總算濃度有點下來了,但是比較悲劇的是風向是對著哥尼斯堡方向吹的,也不知道多少人要倒楣了。”

  看著螢幕上滿滿的文字,我忍不住露出苦笑,自己什麼時候也變得那麼會嘮嘮叨叨了,如果是性情冷銳的伊蒂絲的話,估計會直接一句殺氣十足的話砍過來吧。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一個字也削不下來,就是想說,不然堵得慌。

  條約軍在第一時間像媒體發布消息,指責同盟軍違背國際公約,滅絕人性地使用化學武器,造成官兵嚴重的傷亡。同盟軍也在第一時間跳出幾個人摸狗樣的傢伙辯稱,條約軍純粹造謠,那些都是煙霧都是導彈爆炸後的正常效應,條約軍以此作為攻擊同盟軍光輝形象的武器,實在是愚蠢,而且滑稽。

  不過我們都不癡不傻,都看得出這次雙方不僅僅是打嘴炮吐唾沫而已,既然已經撕破臉皮,那麼接下去就是各種各樣的化學調味料會出現在戰場上,給我們額外增加了不少可供選擇的死法。

  象徵發信的圖標閃了幾下,迅速消失了,一分鐘後,亞捷琳娜快速回了我消息,我猜測是不會很長,打開一看果然沒錯。

  “可是你們還是活下來了,相比死者不是要好嗎?”

  還真是容易滿足的傢伙,一句話就切中要點,我無奈地回了一行短文字:

  “也就好那麼一點而已,一些陸戰機甲也要重新檢查,防止駕駛艙變成毒氣室,原本就緊張的時間又被浪費了兩天,現在同盟軍的援兵正大批大批地往這邊開過來,眼看就要包我們餃子了,上到長官下到小兵都急得上火。可惜我們現在只能整天縮在潮濕不通氣的野戰機庫裡,聞著特殊處理過的帶鐵銹味的空氣,二十四小時不見天日,至於食物,你簡直是沒法想像……..”

  “陳老爹,吃飯了。”

  還沒等我“吧啦吧啦”的抱怨完,可怕的呼喚聲從下面響起來,我瑟縮了一下,隨手把短信發了出去,然後一步三蹭,不情願地從固定框架上走下去。

  走到半路PCP再次響起,這次的回復更短,但是很有意思:

  “回來我煲雞湯給你喝,這次一定記得帶勺子。”

  我當時的表情肯定很精彩。

  機庫中間的一塊空地上點著無煙爐,上面架著一口小型行軍鍋,咕咚咕咚地煮著牛尾湯,掰碎的壓縮餅幹,和橡皮筋一樣韌性十足的牛肉幹,還有其他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說不出的怪味,說不上香也說不上臭,反正就是怪。

  大家像是做典禮一樣三五成群地圍在爐子邊,不過看每個人艱難困苦悶的表情,好像是在受刑。看看煮得差不多了,大家就用自備的勺子把裡面黏糊糊,稀拉拉的東西舀出來,放到自己用空罐頭盒改裝的餐具裡。

  我挑起一勺子“東西”,一張嘴,一閉眼,一仰脖子吞下去,頓時酸的,鹹的,辣的,各種千奇百怪的味道一起順著泥漿似的物體一點點滑進胃裡,那感覺真是遭罪。

  從昨天開始我們已經吃了第七頓這種漿糊似的玩意兒了,不但難吃而且能量和熱量高得驚人,結果從今天早上開始一大半人都上了火。

  “噗”

  瘋子忍耐能力不太好,直接一口噴出來。

  “我去,這奇葩的吃法到底是誰發明的,太惡了。”

  “根據舊世紀的步兵老前輩們總結,這是最方便,最能吸收營養,也最不浪費食物的吃法,所以別抱怨了,快吃!誰不吃完老子抽他!”

  鐵牛的表情也很扭曲,但是作為頭,他的一大作用就是鼓舞士氣,要是自己帶頭抱怨也實在不像樣。

  大家只好勉強把手裡的東西一點點挖出來吃乾淨,但是卻沒有刷鍋的水——現在防化兵還沒徹底得出結論前,任何一點乾淨的水源都是寶貴的,於是我們只好用地下的沙土搓了搓了事。

  處理完午餐,大家就一齊聚集到操作軍用PCP的鮑魚身邊。

  “毒氣分析結果出來了嗎?”

  “暫時還沒有,目前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機甲的三防系統還能扛得住,不必擔心一出門就被毒氣嗆死,但是舊的防毒方式完全無效,目前除了強通風驅散外,還沒有找出其他分解毒劑的方法,綜上所述,我們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要在機庫裡呆著了。”

  “我去,毛熊家那些磚家叫獸都是幹什麼吃的,這都搞不定。”

  “拜託,能不能別亂秀智商下限,生物科學的負責程度非常高,和我們把機甲拆拆裝裝不是一個檔次的貨色。”

  鮑魚把瘋子好一通嘲諷,瘋子氣得嘴斜眼歪,可是沒辦法,道理在人家這邊,他想發作也發不出來。

  就在這時軍用PCP響起了一個消息提醒音,鮑魚點開一看,眉頭頓時皺起來,他一皺眉我們心裡也懸起來。

  “怎麼了?”

  “剛剛旅部來消息,說剛補充進來的第九十一機械化團,聲稱他們的野戰機庫在之前的轟炸中損壞,防生化裝置運作不良,申請集體搬遷到我們的機庫。”

  第九十一機械化團?這不是安德尼科夫那混蛋的團嗎,搬到我們這兒和我們通吃同住,開什麼玩笑,不火拼起來才怪。

  “拒絕。”

  我們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很困難,因為‘酒瓶子’是傾向於接受他們的申請,所以這段調令請求後還有他的親筆留言。”

  主官給下層官兵的調令中加親筆留言,這已經是很大限度的放下姿態了,可以說是客氣到極點了,如果這點面子都不給實在說不過去。可是讓我們都感覺不太好過的是,雖然“酒瓶子”此舉說明他很看重我們在整個進攻部隊中的作用,但是對安德尼科夫那一團人馬也同樣重視,沒想到一支外來團隊能獲此殊榮,讓人想不通。

  一直抱著胳膊站在一旁的學霸卻一語道破天機:

  “因為之前的幾仗,雖然我們攻破了第一道防線,還把第二道防線壓得喘不過氣來,但是我軍的損失也不小,好不容易七拼八湊拉起來的兩個機甲團現在殘存兵力大概就兩個機甲營光景,只有安德尼科夫的第九十一機械化團還是齊裝滿員,而且來自中亞的部隊雖然不太聽軍令,但是戰鬥力卻不弱,‘酒瓶子’如果還想打下去,就不得不仰仗他們的力量,所以旅座大人不軟不行。”

  “靠,他們幹嘛一定要湊到我們這邊來,其他野戰機庫不是還有好幾座嗎?”

  鐵牛惱火地問道,學霸只用一句話就解釋清楚了

  “因為離得最近的就是我們的機庫,而且他們的理由也很充分‘長距離移動很容易過度遭受毒氣侵襲’,條件合理,要求也不算過分,上面沒理由拒絕。”

  也就是說天衣無縫嗎?這種感覺讓我非常別扭,看不出安德尼科夫不但會玩硬的,搞陰謀也有兩把刷子,難道是之前我們小看他了嗎?

  不過讓他們湊進來總歸非常不妙,可是人家理由齊全又有上方手令,我們總不能扛起裝甲機槍把他們都堵外面去,這樣理虧就在我們了。學霸搖頭,他是專業分析家,但是卻不是專也陰謀家,玩黑的總歸不在行。

  不過好在教導團人才多,腹黑人物也有。

  “我待會兒回電,放他們進來。”

  鮑魚一句話差點嚇死我們,但是根據多年相處的經驗我們憋著聽他的下半個段子,果然,鮑魚又補充了一句:

  “但是因為我們的野戰機庫狹小,而且我團人數頗少,對設備要求比較低,可以由我們移居第九十一機械化團的舊機庫。”

  我們相視點頭,雖然被人趕出家門吃了大虧,但是也算是巧妙繞過去了。

  片刻後,旅部回電,稱第九十一機械化團表示不會占據太多空間,而且舊機庫設施殘破,難以入住,所以極力挽留我們留下。鮑魚看完後發出一聲短促的冷笑: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我愣了一下,馬上意識到,剛才鮑魚的回電不僅僅是表明態度,同時也是一招很隱蔽的試探:明明有深仇大恨,卻一個勁的往你懷裡擠,不是神經錯亂就是藏著傢伙,想狠狠給你一刀。

  安德尼科夫毫無疑問是屬於後者。

  於是我們很誠懇地推辭了旅部的挽留,表示第九十一機械化團是最重要的生力軍,自然應該享有最好的備戰環境。教導團人少械少,人員懶散,戰場作用有限,現在情況緊迫安全空間匱乏,我們卻占著大機庫無所事事,實在是心中有愧,所以既然友軍需要,我們當然得慷慨割愛,請友軍不要客氣,無論如何也要收下教導團官兵的一片心意云云。

  總而言之,全是一堆屁話。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18 10:39
第一百八十五章 ACE VS ACE(1)

  “刺風”襲來時,我們駐紮在舊機庫不到一個小時。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誠心噁心我們一下,第九十一機械化團換給我們的機庫無限接近於垃圾堆,在地面上我們還能看到光明正大擺在那裡的藝術型排泄物。

  真特麼噁心。

  最慘的是機庫內的設施明顯都被動了手腳,看上去完好無損,實際上都缺了那麼一兩個零件,使用起來非出事不可,還好我們早有準備,隨身帶了大把零件把設備有一個是一個都修復起來,只是這樣一來花了不少時間。

  還真是越忙越亂,就在我們忙著搶修的時候,鮑魚那邊接收到了新命令。

  “老大,‘酒瓶子’電令我們一個小時後擔當第一波出擊的掩護。”

  正在修理彈射器固定組件的鐵牛惱火地罵道:

  “媽的,真是越忙越亂,告訴他我們這裡的彈射器都壞了出不去,讓集團軍屬機甲兵先頂著吧。”

  集團軍屬機甲兵因為距離過遠,一直被安排在第二批次由我們先行出發,可是我們動不了這下“酒瓶子”再也玩不轉了,只好把攻擊時間推遲十五分鐘,重新協調自己手上的陣容。

  上午七點二十分,第一批【德普】在十余臺【伊爾】的伴隨下,躍出戰壕,周邊的友軍也以同樣的方式動了起來,快速向同盟軍第二道防線發起沖擊,我們則借助鮑魚擠進無人機觀測通道的機會看片似的瀏覽戰況。

  一開始的發展非常單調,也枯燥,首先是同盟軍的重型支援火炮開火,把條約軍陸戰機甲群轟出了一個個支離破碎的窟窿,再繼續挺進,就是雙聯裝三十五毫米機關炮的交叉掃射,把僥幸從爆炸中殺出來的敵機一臺臺洞穿……….

  我們上一階段的狂攻產生了效果,雖然幻影帶來的麻煩依然不小,但是同盟軍的火力明顯出現了幅度不小的衰減,進攻部隊傷亡並沒有進攻第一道防線那麼慘烈。而盤旋在天空的【伊爾】則根據觀測和地面匯報,不斷頂著高射炮火壓低高度,用長矛般的射彈一個個敲掉暴露出的火力點,為前進部隊開辟道路。這次出動機甲帶的不是條約軍慣用的大口徑火箭彈,而是一直省著用的空對地導彈,看來集團軍是把老本都拿出來拼了。

  “你們看,那是什麼玩意兒?”

  牙哥突然指著螢幕叫出聲來。

  隨著他的手指方向,我看見在天際的分界線上出現了一排機影,從輪廓看是同盟軍的【哈奇開斯】但是數量不多,只有五六臺的樣子,看來之前受到的嚴重損傷還沒有完全恢復。

  盡管數量不多,可是沖在最前面的機甲卻有些不一般——那是一臺附加了一層灰色外殼的改裝型【哈奇開斯】。

  特裝機,難道是ACE?

  這幾臺【哈奇開斯】,絲毫不顧散射來的空對空導彈,直接和與他們數量等同的護衛機甲撞在了一起,絞殺成一團。

  盤旋,咬尾,錯開……..兩軍的機甲兵們快速而簡單地切換著戰術動作,在空域中劃出手掌紋路般的移動軌道。片刻後,第一臺機甲被擊落,然後是第二臺,第三臺,第四臺,第五臺,一個接一個砸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全部是【伊爾】。

  殺盡護衛機甲的【哈奇開斯】機群像是抹乾淨嘴角的鮮血的惡狼,一頭猛撲進正在執行對地攻擊的【伊爾】的隊列中,根本沒人想得到自己的護衛機竟然那麼不中用,這麼快就死了個精光,滿載彈藥行動不便的機甲瞬間成了【哈奇開斯】們最肥的獵物,頓時被沖得七零八落,被裝甲機槍和導彈連續擊落。

  慌亂之中有的【伊爾】想發射空對空導彈卻打出了空對地彈,想卸空對地彈藥卻把對空武器發射了出去,有的總算選對了彈藥卻想起火控系統還在對地模式上,空中機體交錯,流彈橫飛一片混亂,雖然錯誤不斷,但是還是有十幾枚空對空導彈被發射了出來。

  可是效果幾乎是個零。

  惡狼們一邊規避著導彈,一邊不利落地槍射劍劈,屠殺那些掛滿成噸彈藥難以靈活行動的【伊爾】,每次都是對準外掛武器和彈藥艙下手,確保每一次攻擊都能引發一場能殺死駕駛員的殉爆,短短數分鐘裡就有四臺【伊爾】完蛋了,那臺披掛了附加裝甲的【哈奇開斯】尤其兇猛,有兩臺【伊爾】的彈藥室是被他用復合斬劍直接貫穿引爆。其餘的【伊爾】完全喪失了鬥志,像驚弓之鳥一樣四散潰逃。

  【哈奇開斯】沒有放過這些可憐蟲,反而利用被扳倒的數量優勢,採取了更高效率的屠殺方式:兩機對一機。

  又有兩臺【伊爾】被擊落,此時機隊已經被摧毀了八成,而對手僅僅是那麼四五臺機甲而已。

  這時姍姍來遲的增援機甲終於趕到,就算占了很大便宜,但是【哈奇開斯】機群的消耗也不小,應該也是時候收兵回去補充了。但令人沒想到的是,已經殺敗了兩支機甲部隊的【哈奇開斯】卻像是紅了眼的鬥牛犬下,馬上重整隊形迎頭猛撞上去,那臺特裝機成為突擊隊的箭頭,一馬當先沖殺過去,先用裝甲機槍連射打爆了其中一臺【伊爾】,然後又拔出復合斬劍劈斷了另一臺【伊爾】的機械臂。

  援軍措手不及之下出現了潰散,但是編隊指揮官還算清醒,一眼就看出那臺特裝機才是這支小分隊的核心,馬上調動數臺【伊爾】從各個方位把它包圍起來。

  可是特裝型【哈奇開斯】毫不畏懼,在包圍圈裡左右沖突,裝甲機槍,四聯裝火箭炮,復合斬劍,都在他的機甲上全部發揮出了最恐怖的火力,每次都是在抵近到快要撞上時才擊發火器,給對手造成最嚴重的傷害,最後,包圍它的機甲完全被這一機殺散,隊形被沖開了一個大洞!

  很驚人的膽識,很高超的技巧。

  一名可怕的機甲兵。

  一切入隊形中,【哈奇開斯】就不再客氣,架起裝甲機槍瘋狂掃射,同時在這種極端混亂的環境下還大膽使用了空對空導彈並連連得手,幾臺【伊爾】不甘示弱地用導彈還擊,卻因為準頭的問題,幾發竟然炸掉了長機的下肢,嚇得它們趕緊遠遠拉開距離。

  論單機性能【伊爾】並不比【哈奇開斯】遜色多少,但是這些機甲兵好像從人到機甲都是特製的怪胎,不怕死也打不死,而且嗜血地要命,不出幾分鐘增援機甲群也全面潰散。

  “弟兄們,你們看這個。”

  我們順著鮑魚的手指看到一張剛剛捕捉到的放大圖像,那是這臺特裝機的肩膀位置,灰色的裝甲板上,有一個拳頭大小的紋章。

  看上去像是疾風的雕刻,但是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這些風完全是由一把把拉長的刀刃構成的,造型非常有個性,至少比那些爛大街的狼頭虎頭鷹頭狗頭要有個性多了。只是同盟軍不興花花綠綠的特殊塗裝,紋章用得又很雜,很難分辨出到底是哪一路王牌。

  “嘿,這不是‘刺風’嗎?沒想到同盟軍為了堵漏把這傢夥也調過來了,真是下了本錢。”

  牙哥湊過來,只看了一眼就認出了他的身份。

  這小子專業知識記不太住,倒是對紋章符號之類的東西過目不忘,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家是開古董店的原因。

  不過這個名字倒是不陌生。

  “‘刺風’?就是那個敢用一臺機子沖擊一個防禦措施完善的野戰基地,用裝甲機槍和火箭發射巢幹掉了一個榴彈炮營,還有三四臺機甲,為後繼部隊打開進攻道路,被同盟軍稱為‘空中劍士’的傢夥?”

  “沒錯,就是那個擊墜數二十九,排名第十一位的大ACE,不過根據小道消息,這傢夥其實當時是喝高了和別人打賭,沒宣傳的那麼高尚,但是現在看來人是膽大無腦,技術倒是相當不錯。”

  “那麼說來,其他那些【哈奇開斯】就是‘刺風’專屬團的成員咯,怪不得也那麼猛,不愧是高水準老闆帶出來的手下。”

  無論是條約還是同盟都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只要是大ACE,就擁有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的團的權力,無論是訓練還是經費,都有本人包辦,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給予ACE們的最高榮耀,現在看來除了名字外,這些專屬團從打法上,也能體現出團長本人的風格。

  鐵牛一臉鄙夷,攬著我的肩膀道:

  “王牌算個球,咋們教導團不也有一個現成的ACE,想膜拜還得給哥幾個叫交香火錢。”

  “……一邊玩蛋去。”

  就在這時,野戰機庫的廣播驟然炸響了“酒瓶子”的大叫:

  “媽的,外訓班,你們他媽是在孵蛋啊,快給老子出去,橫豎也要把他們打兩臺下來,不然地面部隊都要看陽痿了!”

  鐵牛重重拍了兩下厚實的手掌:

  “好了好了,別圍觀了,催命鬼都來催了,準備出動,陳老爹,待會兒就看你表現了。”

  突然被點到名,我忍不住聳了一下肩。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18 10:41
第一百八十六章 ACE VS ACE(2)

  我們出擊的時間稍微晚了一點,此時“刺風”和他的手下已經和我們拉開了不少距離,非常靠近同盟軍的控制區。

  “不行,他奶奶的追不上了!”

  瘋子罵道。

  “老大,我的【伊爾BM】速度要快一點,我先去拖他們一下。”

  我在無線電裡喊道。

  “喂,你小子小心點,別給人家當豬宰了!”

  “怎麼可能,別忘了我也是ACE啊。”

  “A你個鳥,少得意忘形了。”

  我嘿嘿一笑,驅動【伊爾BM】脫離編隊,打開加力向“刺風”和他的手下壓上去,【伊爾BM】的加速性非常好,我在幾秒鐘就就提升到了兩點五馬赫的極限速度,被拉開的距離很快被補回來。

  忍受著G力的壓迫,我盡可能調整了一下坐姿,以最舒適的狀態握持著操縱桿,最近這種極限動作做多了,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對G力的負荷越來越有適應性,果然戰場也是個激發潛能的好地方,把人越折騰越強大。

  【哈奇開斯】的背脊在螢幕上不斷放大,逐漸被吸入了射界中,我打開安全罩,把手指搭在發射鈕上準備擊發。

  突然,最後後面的兩臺【哈奇開斯】猛地回轉過來,墨綠的眼睛閃爍著讓人不寒而慄的殺意,腰側的導彈發射器直接對準了我。

  該死,拖刀計嗎?!

  三機幾乎同時擊發了導彈,而且用的都是兩枚以上的復數彈,彈道飛轉,火光飛散,但是都沒有擊中目標。

  此時我的無線電裡響起一片雜音:

  “靠,這是什麼機甲,【伊爾】嗎?媽的,【伊爾】怎麼可能那麼快!”

  “鬼知道….咦,你們看它臉上那個表情,是笑臉嗎?看著挺眼熟啊……”

  “媽的,那麼大一個山寨貨!”

  去你媽的山寨貨,你全家都是山寨貨。

  接連又是幾枚中距離空對空導彈散射而來,我用剛安裝的頭部CIWS張開火線掃掉了幾枚,但是12.7mm子彈的射程畢竟太近,不少彈片還是飛到了機身上,砸出一片讓人懊惱的叮當作響。

  “切!”

  我壓抑著煩躁,從頭盔中猛吸了一口高純度氧氣,把大腦的活躍狀態提升到最高,然後我把裝甲機槍和一百二十五毫米加農火箭炮都調整到火控菜單的第一位。

  準備DOGFIGHT!

  瞄準光圈鎖定了其中一臺還在做滾轉的【哈奇開斯】,我用加農火箭炮擊發出第一炮,說實話,火箭炮的最大時速往往都是音速之下,就算對付坦克,陸戰機甲這種慢牛車也不夠看,更不用說具備極強三維機動性的機甲,只是想利用爆炸威力擾亂機甲兵的操做。

  “砰”

  左側的炮管發出巨大的吼叫聲,一道閃光猛地殺出炮口以筆直的彈道直殺目標而去,在我反應過來以前,把目標一炮轟成了碎片!

  我大駭,趕緊把眼睛貼到螢幕上確認,沒錯,真的打碎了,徹徹底底的碎了。

  這是什麼火箭彈,那麼快!

  吃驚過後就是極度的喜悅,連手指也顫抖了起來,好像小學鬥毆的時候人家都是一水棍子拳頭,我卻意外多帶了一把彈弓一樣。

  另一臺【哈奇開斯】一邊開槍,一邊以高速從斜下方殺來,這位機甲兵顯然非常瞭解【伊爾】的顯示屏盲點,我勉強別過頭才只能看見三分之一個機體。

  但是足夠了。

  自動裝彈機還在為發射完畢的炮管重新狀態彈藥,我不顧可能引起的機械故障,拉動操縱桿驅動機體翻轉,同時調整另一門上膛的加農火箭炮的角度,炮口的邊緣線很快遮蓋了機甲的肩部裝甲,我一勾食指把發射鈕扣到了底。

  炮口和敵機重疊只是一瞬間的事

  火箭彈和機身撞擊也是一瞬間的事。

  “轟”

  以五倍音速飛行的彈體和數十公分裝甲板撞擊的能量引爆了高爆穿甲彈頭,灼熱的金屬射流洞穿機體,高爆裝藥更是把機甲從內部整個撕碎。

  第二臺!

  “呼,呼,呼……..”

  我這才大口地喘息,空前的喜悅感迅速竄上來,兩發幹掉了兩臺機甲,沒想到我的殺人技術已經進步到這種程度了。

  “滴滴滴”

  告警裝置發出了尖叫,我猛一扭頭,只見那臺特裝機正沖開僚機爆炸的煙霧,手中的裝甲機槍正持續噴射著炮火,機體劇烈晃動了一下,我從左手面螢幕看到自己殘缺的肩甲,正翻滾著向下方墜去。

  “打得不錯啊,王八蛋!”

  我惡狠狠地說著,同時架起自己的裝甲機槍還擊,兩條粗壯的火線隨著我們兩機的角度變換,在空中飛射,一開始還是尖銳的線狀,但是隨著兩臺機甲的盤旋速度越來越快,動作越來越劇烈,彈道很快擴大成了紛亂的扇形。

  彈鼓殘彈馬上就要清零,但是我只是打掉了特裝機的幾塊油漆,不過因此我也看出了這傢夥的作戰風格。

  和我一樣,這傢夥轉得夠狠。

  和我一樣,這傢夥沖得夠猛。

  也就是說和我差不多風格的ACE嗎?去死吧,你個山寨貨!

  一個彈鼓清空,我們轉入了最傳統的空戰模式——盤旋,咬尾,兩機不斷在空中劃出各種各樣的軌道,目的就是咬住對手的後半球。

  根據長時間和同盟軍機甲的作戰經驗,我得出的結論是在中低速環境下,相同掛載的【伊爾】(包括【伊爾BM】)和【哈奇開斯】的機動性基本相當,那麼剩下的就是看誰的發動機能量保持的更好。

  “刺風”是個有兩下子的貨色,也在同一時間察覺到了這一點,迅速壓平自己的移動軌道,簡化機動動作。

  【伊爾BM】和特裝型【哈奇開斯】的移動軌道越來越簡單,最後完全變成了一個不斷縮小的圓圈,但是一時間誰也沒有占據主動優勢。

  轉彎,穩定,松桿,恢復,再轉彎,再穩定,再送桿……..我焦急地盯著控制臺上的能量計數器,那個像網游任務SP巢一樣的幅條,正以用放大鏡才能看出來的幅度輕微下降著,但是著已經是我能做得最好的水準了,讓人鬱悶的是“刺風”顯然也面臨同樣的狀況,我們始終都沒有占據優勢。

  此時,教導團機群和“刺風”的手下已經殺成一團,不斷有人試圖往這邊增援,都被友軍打了回去,但是一些散亂的流彈還是飛射過來。

  “哢嚓哢嚓”

  【伊爾BM】的駕駛艙裝甲上中了兩枚流彈,被掛掉了一些鋼屑油漆,我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像拉動操縱桿脫出原有軌道,但是另一股力量卻牢牢壓制住了我的手腕,讓我強迫保持原來的狀態,這一輪我成功保持住了能量不被浪費。

  特裝型【哈奇開斯】的裝甲板也吃了幾下射彈,出於老兵的敏感,這傢夥立刻下意識的驅動機甲避開,雖然只是極小的一個動作,但是最終還是消耗了一定的能量,這一輪“刺風”被我甩在了後面。

  好機會!

  我驅動機甲壓上去,一氣把“刺風”機冒火的屁股套入了螢幕的邊緣,但是現在還不是用裝甲機槍的最佳陣位,我轉而把簡易CIWS的兩挺加特林機槍轉移到動手操作模式,對準“刺風”的背脊一通狂掃。

  “噠噠噠”

  火線疾馳在空域,“刺風”竟然還有餘力避開了我的第一輪掃射,還避開了第二輪,接下去是第三輪,反應能力極為驚人。但是加特林機槍的火力密度實在太強。特裝機的背部裝甲很快冒出了著彈的火花,以12.7mm子彈的威力並不足以貫穿航空機甲的裝甲,就算用最強力的脫殼裝甲彈也不可能,但是“刺風”顯然根本沒料到【伊爾BM】竟然會有這種攻擊,當即陣腳大亂,馬上上躥下跳地劇烈移動,試圖避開加特林機槍密集的打擊。

  我幾乎要大笑出來,更加賣力地驅動加特林機槍移動角度追殺目標,等“刺風”反應過來我的攻擊強度不足時,他的能量已經大幅度衰竭了,我只是一下機動就咬住了它的半個屁股。

  這下“刺風”可是真正的急眼了,它一下將附加裝甲全部卸下來,減輕負荷,然後以一個近乎直角的偏轉切向我的移動軌道前方,一邊猛射裝甲機槍一邊向我直接殺過來,我來不及反應之下機體的下肢瞬間被一炮洞穿。

  判斷倒是很正,在拼能量已經不可能超過我的情況下,只有硬沖一下還能挽回一線生機。

  但是還是沒用!

  我咬著牙沉著控制著機體,用較小幅度機動著,眼睛依然緊緊盯著能量計數器,依然把能量不下降放在第一位,很快我就再次復出了代價,動力艙也被射彈洞穿一處,一部分管線被破壞。

  但是我終於等到了,等到了能量的補充完畢!

  “去死吧你!”

  我驅動機體驟然加速,特裝機的速度在我眼裡一瞬間變得遲鈍起來,【伊爾BM】反手拔出復合斬劍接著強勁的沖力,一劍砍掉了“刺風”的半邊身軀!

  “隆”

  我翻轉機甲,用所有噴口抵住機體的下落趨勢,然後把兩門加農火箭炮鎖定住目標,把大口徑高速火箭彈一枚枚射入目標的軀殼內。

  “轟轟轟”

  “刺風”的軀體剩餘部分逐漸被火焰吞沒,最後完全被烈火吞噬了下去,化成一堆排泄物似的殘渣紛紛揚揚地落向地面。

  “再見!”

  給“刺風”來了十幾張靚照,我才鬆開操縱桿,自認幽默地向“前”ACE道別。然後看著還在和教導團廝殺的【哈奇開斯】們陣腳大亂,看著它們落荒而逃,看著他們逐個被幹下來。

  這是我幹掉的第三個大ACE。

  爽呆了。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18 10:45
第一百八十七章 反叛的旗幟

  “刺風”的死在同盟軍機甲兵中引起了一場大亂,因為之前宣傳這貨勇猛無敵宣傳的實在太厲害,現在這貨突然掛掉了反而難辦的要命。

  更讓人哭笑不得的是,另一則謠言以同樣的速度在軍營裡流傳,大概意思是“灰色微笑換馬甲了,換成【伊爾】了,而且還在幫條約軍打仗”,更扯淡的是,這則消息竟然得到了條約軍宣傳部官方承認,真不知道上面那些人腦子裡都是怎麼想問題的。

  據說為了封鎖消息,不至於動搖士氣,同盟軍甚至連戰地記者都抓起來,沒收長槍短炮丟進了小黑屋。

  真替這些倒楣蛋難過。

  不過進攻第二道防線遠比弄死一個ACE要艱難得多,為了拿下陣地又多拼了一整天,我們和集團軍直屬機甲兵猛丟了一天炸彈才把守軍炸服,最冒險的時候我們甚至全部掛裝對地火器,連護衛機甲也不派,值得慶幸的是剛有起色的同盟軍航空機甲兵沒有再出現,倒是避免了不少傷亡。

  傍晚時分,同盟軍接著夜色破壞陣地後向後方潰散,我們又拿下了一道防線,只是傷亡實在很重,臨時拼湊起的進攻部隊又損失了一大半,包括從第九十一機械化團抽掉出的一個營在內,被打得只剩下零零散散的一堆殘兵,我覺得後半截應該是這些天唯一的好消息。

  一直小心翼翼的集團軍主力部隊聽到這個消息終於下定決心放棄抽掉哥尼斯堡防禦力量進入第一道防線,預計第二天拂曉抵達,協助我們發動進攻。

  “可是第三十一集團軍那裡實在不妙,死打活打了半天也只把當面的同盟軍第八十八軍擊退了十一公里左右,這種效率打到這裡,黃花菜也涼了。”

  大頭將手裡的虛擬文檔一踢老遠,一直平和的口氣裡也難得出現了煩躁。

  “媽的,有只豬隊友還真是難辦。”

  鐵牛也忍不住罵了一句,可惜這種大兵團作戰我們這些小機甲兵根本無可奈何。

  教導團全員都集中在一頂用光學偽裝覆蓋的三防營房裡開會,不過嚴格意義上說大家只是出來透個氣,畢竟被毒氣憋了那麼多天,實在難受透了。憑借不錯的技術還有一點運氣,雖然整個第二十一獨立機械化旅死傷慘重,但是大家還是都活了下來,堪稱是一個不小的奇跡。

  不過也只是暫時還活著,現在同盟軍離我們最多只有一天路程,要是不立刻拿下最後一道防線,我們都得完蛋。

  “現在最擔心的狀況已經發生了,其他各團已經損失殆盡,只有第九十一機械化團還有戰鬥力,但是把旅長把賭注全壓在他們身上,我實在不看好。”

  學霸皺眉道。

  我們也是一樣的表情,從之前的換機庫表現來看,這些傢夥並不是什麼善類。

  “至少在之前的戰鬥中他們也有一個營陪著死了,應該還算有誠意吧。”

  大頭如此道,但是那口氣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

  “關於這個,弟兄們,我貌似聽到一些不好的消息。”

  牙哥猶豫著說。

  “剛剛我在外面轉悠的時候,聽兩個九十一團的人在聊天,說總部不顧他們死活,把他們的兄弟拿去當炮灰之類的,最重要的是……他們還說要我們全部死得難看。”

  最後半句把大家都惹毛了。

  “操,還敢讓我們死得難看,敢再來就弄死……”

  正罵著,突然,遠處傳來一聲沉悶的轟鳴,然後我們頭頂上的燈泡連了幾下,突然暗了下去。

  現在,我們都算是老兵了,第一時間就聽出這不是炮擊音,也不是空對地武器的攻擊音,倒像是預設爆破裝置的響聲。

  鮑魚一個箭步沖到軍用PCP前,我也不知道在一片漆黑中他是如何那麼敏捷地做到這點的,之間他利用備用電源敲開電腦,在虛擬鍵盤上迅速敲擊了幾下,然後迅速扭過頭,面孔在螢幕熒光下顯得有些猙獰。

  “發電室被毀了,通訊室也因為不明原因失去聯絡,現在全旅和外部聯系中斷!”

  “是同盟軍特種部隊嗎?”

  雖然心裡已經猜到了答案,但是大頭還是心存僥幸。

  不過鮑魚顯然不是幸運創造者,他只用一句話就粉碎了所有人的幻想。

  “第三四號野戰機庫突然開啟了。”

  第三四號野戰機庫,也就是第九十一機械化團的駐地,在又沒有敵情的情況下打開機庫門,肯定不是要開聯歡晚會。

  “噠噠噠”

  裝甲機槍和機甲沉重的踏擊聲響徹天際,打破了停電帶來的短暫沉寂,整個營地人仰馬翻亂成一團,中間不斷響起針鋒相對的還擊聲。

  “幹!下面怎麼辦?”

  以那些混蛋的尿性肯定會馬上殺過來,雖然機庫就在幾百米外,但是那塊區域肯定是在第一時間被鎮壓,想回去拿機甲已經是絕無可能,失去機甲的機甲兵,戰鬥力還不如退出歷史舞臺的步兵,我們頓時完全沒了辦法。

  這時候,鐵牛保持一個領導應該有的清醒。

  “還愣著幹什麼,馬上跑!”

  這個直接的命令還有後半段,

  “準備武器,來幾個人和我去狙擊叛軍!

  我們這才理清思路,意識到光憑兩條腿是跑不過機甲的,於是馬上摸黑在營房裡翻找起來,四周的槍炮交火聲依然在響。旅部的直屬兵力本來就已經所剩無幾,而且又是毫無準備,不可能抵擋住叛軍的攻勢,但是至少也為我們拖延了一些了時間。

  “隆隆隆”

  突然,一排雷鳴般的腳步向這裡快速靠近,果然是打到這邊來了!

  “走!”

  鐵牛扛著一個彈藥箱一傢夥翻了出去,我們也紛紛從後門和竄出去,剛跑到外面,我們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巨響,整個營房都被一股巨力連根掀掉。月光下,【德普】熟悉的機影出現在我們的視野裡,同時出現的,還有裝甲機槍黑洞洞的槍口。

  很可惜,這次它是我們的敵人。

  “沙”

  鐵牛射出第一枚火箭彈,【德普】立刻捕捉到了這個攻擊,後退一步輕鬆地讓過了這枚射彈,但是幾乎同時,道釘從正面也來了一發,入射角直擊【德普】的下盤,這一擊雖然刁鉆,但是同樣沒有奪過【德普】的探測,陸戰機甲馬上以後跳動作避開了這一擊,道釘的火箭彈打進泥地裡爆炸。

  “哢嚓”

  陸戰機甲落地時卻一不小心踩上了自己剛剛掀掉的營房鋼件,踉蹌不穩地向後退去,背著兩具火箭筒的瘋子不要命地從遮蔽物後面跳出來,扛著火箭筒就是當面一發,失去平衡的【德普】竟然還有餘力偏一下身,但是沒有完全讓開,被一擊命中的臂部,一條機械臂被炸得稀巴爛。

  可是很遺憾,這不是持槍的那只手臂。

  【德普】揮動著裝甲機槍胡亂開火掃射,流彈“唰唰唰”的從我們頭上飛過去,把一堆樹木的炸得稀巴爛,幸虧這只是觸發引信,而不是同盟軍慣用的可編程空爆引信,不然我們一個都別想活命。

  翻到在地上的【德普】還在掙紮著想爬起來,轉眼間就豎起了半邊身子,瘋子這下也是真的瘋了,操起另一桿火箭筒就跳起來,跳到一個汽油桶上,瞄準【德普】的駕駛艙就是一下,他的整個人當即就被後坐力掀翻了出去,摔得頭破血流,但是那枚火箭彈還是準確命中了【德普】的軀幹,那玩意兒立刻冒著火重新倒了下去。

  “他媽的,本來就是一個俯沖就能搞定的貨色,弄得那麼麻煩!”

  瘋子額頭上滴著血,痛得丟開空發射筒大罵。

  我正想說什麼,突然,我的耳膜又捕捉到了一陣滾雷般的“隆隆”聲,再一看,竟然又有一臺【德普】沿著營區還沒完全削平的緩坡大步殺下來,手中的裝甲機槍正朝這邊不斷開火。

  “靠!”

  四周火雨紛飛,我們趕緊重新臥倒規避,但是老是這樣趴著裝死也不是個事,要是被陸戰機甲逼近,我們這些就帶了幾桿破槍的機甲兵絕對要掛了。

  我幾下匍匐到鐵牛身邊,扯著嗓門問道:

  “老大,還有多少彈藥!”

  “就兩桿一次性火箭筒了,奶奶的,導彈不是給機甲了就是給機動反裝甲小組了,配給我們的全是這種水貨!”

  炮擊的噪音中,鐵牛也用同樣的音量回答我。

  好了,這就足夠了!

  我打開彈藥箱把兩桿火箭筒都扛出來,撒腿就跑,鐵牛一下沒按住我,被我跑了出去。

  “老大,我繞開這傢夥,你帶其他人快點叫其他團的援兵來!”

  “陳項,我艸你媽的……”

  鐵牛氣急敗壞的怒吼只說到一半就被炮火湮沒,謝天謝天,我最終也沒有聽到剩下的部分。

  用火箭筒對付機甲也不是第一次,早在北方被無良奸商丟進森林裡時我就做過這種一般反裝甲兵都不敢嘗試的壯舉,可是這次卻更加不濟,上次好歹還有桿自動步槍可以開火壯膽叫人,現在我身上唯一的槍械就一把小手槍,而且絕對不會再有奇兵出現。

  拿手槍打機甲?先不說在兩百多米外打得到打不到,誘敵傾向也太明顯了。想到這裡,我首先扛起火箭筒對準還在移動中的【德普】就是一發。

  我手上的火箭筒只有機械瞄具,再加上黑燈瞎火,能打中倒是怪事,【德普】馬上剎車躲過了這一擊,但是反裝甲兵的存在讓任何一名機甲兵都無法忽視,於是【德普】馬上調轉槍口向這邊殺過來。

  很好,過來就有戲了。

  我丟下空發射筒撒腿就開跑,還很風騷的把身下一桿火箭筒晃啊晃的,結果就是【德普】還在很有的位置就急火火地開了槍,受限制於火控系統,【德普】的夜間射擊精度並不高,再加上我用S型軌道不停在轉,命中率並不很高,但是對方手裡畢竟是口徑二十三毫米的自動火炮,哪怕濺到一點,彈片就能活活捅死我。

  沒辦法,人生是一場賭博,戰爭又何嘗不是一場賭博,不拼一把永遠不能中大獎。

  “咚”

  一枚小口徑高爆彈在我附近炸開,我感覺小腿痛了一下,似乎被彈片紮了進去,借著這個機會,我單腳用力一跳做出被掀飛的姿態摔了出去。

  然後就是看誰膽肥心細了。

  “鏗鏘,鏗鏘”

  【德普】一步步逼近,我可以感覺到重達十幾噸的人形怪物迫近的震動,還有裝甲機槍剛發射完畢的硝煙味道,距離肯定是十米都不到了,只要對方來一下我的屍體就要用麻袋散裝了,但是我牙齒一咬就當沒感覺。

  “十,九,八,七…………一,零,零點一,零點二,零點三,幹!”

  暗中補齊了三秒讀秒,我一下撈起火箭筒滾起來,然後睜開眼睛瞄準。我的運氣不錯,筒口的位置正好是駕駛艙。

  【德普】的紅眼露出了驚慌的色彩,馬上把裝甲機槍橫過來準備掃射,但是還是慢了一點,我已經搶先一發射出去。火焰燒著了我的背脊,彈頭擊中了【德普】的心口,【德普】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一樣踉踉蹌蹌地後退,裝甲機槍因為慣性還在晃個不停,但是最終一槍也沒有打出來,機體就轟然倒地。

  順利搞定了一臺,我勉強站起來準備和大部隊匯合,可是才走了幾步,我才發現這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前方,後方,斜對面都亮起了陸戰機槍特有的高瓦數探照燈,準確把我鎖定在了中間,總共有三臺陸戰機甲,三挺裝甲機槍和數量不明的導彈火箭彈,而我只有一把打鳥用的小型自衛手槍。

  “好吧,好吧,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我咕噥了一句,丟開手槍,很光棍地舉起手。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18 10:50
第一百八十八章 老熟人

  公歷084年11月底,處於兩大集團對抗最前沿的哥尼斯堡,局面越來越撲朔迷離,守軍並沒有像媒體預料的一樣,在同盟軍的狂攻下土崩瓦解,甚至還能反擊,頑強程度超出預料;被前後夾擊的同盟軍也同樣沒有崩潰,把兩個集團軍堅決隔開;處於攻勢的條約軍內部卻突然出現了混亂,第九十一機械化團突然反叛,殲滅了旅部和其餘旅直屬隊,踞險防衛同盟軍。

  同盟軍,條約軍,叛軍三方勢力在這塊不大的區域完全絞在一起,也咬在一起,完全無法分開。

  我是顧不上有什麼現在身處的環境會對世界大戰的戰局造成什麼驚天動地的影響了。因為我正在叛軍的小黑屋裡吃牢飯,這幫傢夥對我的態度當然是極差,把我捆好先是一頓拳打腳踢大耳光,把我丟進黑屋裡後,又操著棍棒槍托一頓毒打,臨睡覺前還不解氣又不約而同的沖過來狠揍了我一頓,還用上了鐵傢夥。

  “靠………下手有夠重。”

  癱在小黑屋骯臟的地板上,我連最小的一根手指頭也動不了,從肺裡稍稍擠出一點氣流就痛得要命,我判斷肋骨肯定被打折了一兩根,因為手臂也受了傷,所以無法仔細檢查。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狀況,因為這些傢夥可不是收高利貸的流氓,打得差不多就算結束了。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湧進來一堆兇神惡煞的大漢,把我拎出去丟在攝像機前擺個POSE,然後一槍崩了我祭旗。

  現在我是後悔不迭,當時我是從機甲兵奇怪的行動看出,這幫叛軍似乎殺戮的欲望並不強烈,只是想盡可能多的俘虜我們,所以才想混個僥幸,萬一這幫傢夥是想拿我們當槍靶和電視直播節目的一次性龍套用那豈不是見鬼,萬一被老爸老媽在電視上看見我血肉橫飛的樣子,估計兩位肯定要瘋了。

  發昏當不了死,在我又痛又惱的喘氣的時候,真的來了一夥大漢二話不說把我提了出去,沒錯,是提出去的,因為重傷再加上腿部傷口沒有任何治療,我連挪動也辦不到,完全是被人當麻袋一樣弄到外面去的。

  真他媽夠噁心。

  外面的世界已經是叛軍的天下,身穿條約軍制服的警備兵壓著舉手投降的條約軍人員,這場面看上去非常怪異,雖然面孔上有一些差異,但是為了防止誤傷,叛軍還是很細心的為自己的胳膊上纏上了白布條,方便識別。

  俘虜都是垂頭喪氣和狼狽的,不少人甚至就披著一條被單,看樣子是在被我裡被叛軍掏出來的,在兩臺【德普】的威逼下,他們老老實實的從三五名士兵組成的檢查站走過去,搜查有無隨身武器,在裝甲機槍的威懾下,沒有人敢興起反抗的念頭,而自己人的窩裡反,無疑也讓大部分人失去了勇氣。

  “看什麼看,快走!不然打斷你另一條腿。”

  屁股上結結實實挨了一腳,差點把我踢到泥地裡,我心裡暗罵,媽的明知道我走不動還要我走,想打就直說。

  這些傢夥顯然就是這麼想的,操起槍托就準備動手,可是就在這時,那邊的檢查站陡然發生了異變:

  就在檢查一名垂著頭的高級軍官時,一名叛軍警備兵照例無精打采的倒背著自動步槍槍,伸手去摸軍官的衣兜,但是就在這一瞬間,那個看上去有些木然的軍官突然暴起,從手裡亮出一把五寸左右的軍官短劍,一記割開了那個警備兵的脖子,那傢夥當即捂著鮮血狂噴的脖子慘叫倒地。

  酒瓶子,是酒瓶子!

  我一眼認出那傢夥的身份,原來就酒精麻醉得糊裡糊塗的旅長突然變成了矯健的獵豹,一閃身撲倒了另一個警戒兵,捅穿了他的喉嚨,然後又痛穿了另一個沖上來的警備兵的心臟,把他也宰掉了。

  俘虜群頓時大亂,機靈點的馬上四散奔逃。因為事發突然,兩臺【德普】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因為現場還有叛軍的人,用裝甲機槍直接掃射的話,搞不好要一鍋端了。

  連殺三人,“酒瓶子”突然盯上了這邊,揮動著軍官短劍兇神惡煞地殺過來,押解我的叛軍嚇了一跳,馬上沖出來兩個人向“酒瓶子”頂過去,但是“酒瓶子”的動作更快,還不等他們抬起槍口就“唰唰”兩刀割開了他們的喉嚨,然後繼續沖上來。

  但是酒瓶子的動作雖然快,可是這一下耽擱還是慢了兩秒鐘,就是這點時間決定了他的命運。

  其餘押解我的警備兵終於逮到了開槍的機會,三四枝自動步槍一齊掃射,“酒瓶子”的身上頓時綻開了無數朵血花,但是他瞪著眼睛,還是往前走了幾步,叛軍都被他的動作驚呆了,立刻繼續開槍,在吃了數發子彈後,“酒瓶子”終於倒了下去,倒在了我面前。

  “一群雜種!”

  這是我聽到的他對於這個世界的最後留言。

  突然,我感覺自己的褲腿稍稍動了一下,似乎有什麼東西被“酒瓶子”有最後的力氣塞進了我的軍靴裡,我不動聲色地踱了一下腿,把拉起的褲腿頓下來,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這時,酒瓶子才死了,真正的死了。

  雖然平時不太看得起這位酒鬼,但是現在,我覺得他死得像條好漢。

  這時,幾名警備兵終於撲上來,把酒瓶子拖走,還不解恨地往屍體上補了幾十槍,把屍體打爛才算數。【德普】惱羞成怒地開始鎮壓騷亂,用裝甲機槍直接掃射逃跑的俘虜,一口氣殺了十幾人才算穩定了秩序。

  我沒有看到這場騷亂的後續發展,因為我已經被剩下的警備兵提走,提進了三號野戰機庫,現在應該說是叛軍的臨時指揮部。

  “咕咚”

  我被粗魯地丟在了機庫地板上,全身的傷口被震得一陣作痛。然後隨著一股烈性燒酒的惡臭味,一個大漢一搖一晃地走過來站在我面前。

  “喲,好久不見。”

  這五個字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一樣惡聲惡氣,我誠實地回答他。

  “是嗎?多謝關心。”

  回復我的問候的,是安德尼科夫的一記當頭猛踹,帶鋼板的軍靴力度之大,幾乎把我的鼻子踢歪到一邊去。

  “咳咳”

  鼻血嗆了進了器官,非常難受,但是更難受的是,我的手臂稍稍抬一下都是鉆心的痛,連捂住傷口都做不到。

  “我可是想你想的要命啊,雜碎!”安德尼科夫把我雙手把我提起來,瞪著近乎狂暴的眼神看著我,“我每天晚上都在想著該怎麼做掉你,是綁在我弟弟墓前亂刀砍死,還是放在電視機前做個斬首直播,我都快選不過來!”

  我被踹開的臉上,擠出一個譏笑:

  “每天YY靠為生可真是為難你了。”

  安德尼科夫眼睛一瞪,馬上揮起拳頭又要揍我。

  “住手,安德尼科夫,他已經經不起打了,要是打死他一切都浪費了。”

  一個耳熟的聲音從安德尼科夫背後響起,一個身著女性軍士制服的美艷女子轉了出來。

  說句實話,從她發第一個音開始我就已經知道她是誰,也終於想通了,前一陣子那套差點繞死我們的換機庫計策到底是出自誰的手筆,從開學第一天上課經歷了各種亂七八糟的事,一直到現在,也真是緣分。

  “沒想到你也插手這件事了,或者說是一部安排的一步好棋?”

  “都不是,第九十一機械化團的起事,是早就已經定下來的,我只是擔當一個輔助者的職責而已。”

  布洛尼婭平淡地回答我。

  “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你們還能幹掉我們兩臺機甲,小看你們了,尤其是你陳項,那一下裝死裝得真漂亮。”

  “謝謝誇獎。”

  我扭頭看向站在一邊臉色發黑的安德尼科夫。

  “順便問個事,你上過她嗎?”

  “上過又怎麼樣?”

  “沒事,只是沒想到你會喜歡黑木耳的口味。”

  話音未落,安德尼科夫的拳頭一下砸了過來,把我打出去十幾米遠,這一下可真夠結實的,我的牙齒都被打斷了兩顆,滿口都是血,下巴也脫臼般的合不上。

  “我實在搞不懂留著這小子有什麼意義,他除了會惹毛我之外一點用也沒有!”

  安德尼科夫在我身後歇斯底里地咆哮道。

  “很簡單。”

  布洛尼婭緩緩移步到我身邊,伸出冰涼的手指捏住我的,“哢噠”一下幫我把脫臼的骨頭固定回去,妖魅的眸子裡滿是霧氣般的貪婪。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灰色微笑,總之條約軍宣傳用的招牌已經落到我們手裡了,相信我安德尼科夫,把他交給同盟軍放到電視臺展覽,遠遠能比你帶兩個機甲營反正帶來更大的利益。”

  雖然說小命暫時無憂,但是要被弄到電視上丟人現眼,還是讓人挺喪氣的。

  布洛尼婭在叛軍中的地位顯然不簡單,剛剛還滿腔怒氣的安德尼科夫馬上軟了下來,換上一臉淫笑走到布洛尼婭身後,摸從她的屁股外面一直摸到內部,一副色中惡鬼的樣子。

  “反正時間還有早,待會兒去我的營房做兩次吧。”

  我差點沒吐出來,但是布洛尼婭的笑容卻越來越妖魅,伸出食指勾著安德尼科夫的下巴,湊近他含笑道:

  “先去洗個澡,我就到。”

  安德尼科夫馬上像條狗一樣屁顛屁顛地跑掉了。

  “看來你倒是從來不缺男人。”

  我吐了口帶血的唾沫冷笑道,這次布洛尼婭沒有笑,而是用沉默地眼神看著我。

  “是的,自從李方洲死後,找過的男人沒有十個也有八九個,可是一個不如一個,都只是想上我的床而已,有時候還想幾個人一起上我,比對待妓女還不如,職業工作者還知道按勞索酬和準備安全期,我只能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滿足這些牲口的要求。”

  我繼續冷笑。

  “那你還過得真辛苦。”

  布洛尼婭突然暴怒起來,像一隻發怒的母狗。

  “你以為這是誰造成的陳項,你以為是誰,如果不是你當初殺了李方洲,如果………如果更早的時候你能接受我的話,我怎麼會混到現在這副樣子,我肯定已經………”

  我感覺自己的冷笑都冷到了骨頭裡,除此以外我實在想不出能用別的什麼表情面對這個女人。

  “已經是將軍夫人了是嗎?真可惜,首先,我最厭惡的就是背叛者,其次,我也很討厭黑木耳的味道,現在還是很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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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靜謐的世界裡等待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