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武機甲] 機甲兵手記 作者:缺陷深度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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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reacll 2013-11-26 09:49:2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0 98626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17 16:01
第一百六十九章 報復

  小黑牢雖然不是第一次進,但是不管進幾次都無法習慣這種沒有白天黑夜的鬼地方,所以當一名少尉副官板著臉來提人的時候,已經被折騰的七葷八素的我們趕緊跟他出去了。

  然後我們見到了第三十三集團軍的總指揮——奧索尼斯基中將。

  在接見我們的時候,這位壯得像重量級拳擊手一樣的將軍正在大口地吃一盤土豆燉牛肉,雖然這玩意兒在軍校食堂折磨了我們一年,差不多看到就想吐,但是餓了一天再看到這道菜還是覺得蠻親切的,可惜中將並沒有請我們共進午餐的意思。

  “真是受不了你們,雖然報告上說了你們一大堆光輝事跡,但是沒想到來的第一天就給老子惹事,鬥毆開槍不說,還幹掉了老子手下一個中尉。”

  奧索尼斯基中將抓起邊上一塊濕巾擦擦手,然後揉成一團丟到一邊,顯得很不耐煩。

  “抱歉,長官。”

  在軍隊裡混久了,我們對一些“潛規則”也深為瞭解,知道這時候領導正在氣頭上,要是再不長眼睛梗著脖子爭辯兩句,沒準又得被拖回小黑屋吃牢飯。

  “抱歉有個蛋用,能把停屍房裡的死人給變活過來嗎?!”

  中將大怒之下把盤子都掀了,謝天謝地,不是拍在我們臉上。

  於是我們像機器人一樣堅決回答道:

  “不能,長官!”

  “知道就好。”

  發完了火,中將靠在了座椅上,像牛一樣喘了幾口粗氣。

  “雖然紀律是差得出奇,但是打仗據說有那麼兩手,算上在對薩摩軍取得的成績,比起近衛機甲部隊也不算差。哦,聽說大名鼎鼎的‘灰色微笑’是被你們幹掉的?”

  “是的,長官?”

  “可是我聽說,這傢伙又在你們國家額東海岸出現了,還宰掉了薩摩軍的招牌ACE‘牛角’,這是怎麼回事?”

  我差點沒暈死過去,這都是什麼事兒啊,我一沒有在光天化日下動手,二也沒搞出什麼特別誇張的動靜,怎麼才幾個禮拜這消息就傳遍全球了。

  還是鐵牛反應快一點。

  “哦哦,那是‘灰色微笑’的殘骸剛好運回來,稍微修了一下,我們一個弟兄就開著它出去嚇唬人了。”

  “是嗎?”

  奧索尼斯基用奇怪地口氣回答道,正當他想再說什麼的時候大門突然被人踹開了,對你沒看錯,是踹開的。

  闖進來的是一名上校,滿面橫肉,一臉兇神惡煞,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比這個造型更能說明他身份的是……..他手上一挺掛著彈鏈的輕機槍。

  “艸你們的,都去死吧!”

  上校大罵著把機槍抬起來,我們頓時毛了,沒想到這傢伙竟然還安排了殺手來搞我們,大家的槍都已經被沒收了,而且就那麼點空間,連個能臥倒的掩體都找不到,這下可完蛋了。

  突然,一道冷風從人群我掠過,我還沒有看清是什麼玩意兒,上校已經大吼一聲捂著手背連連後退,連機槍都甩到了地上,幾個遲到的衛兵趕緊撲上來把他按到在地上。這時我才看到,像弩箭一樣釘在他手腕上的,赫然是一支鋼筆,不是暗殺刀,小李飛刀什麼的,就是一支很普通的舊式鋼筆。

  教導團的諸位,包括我在內都沒有這種手勁,而且也沒有出手的機會,那麼出手人的身份幾乎是在一瞬間明瞭。

  “夠了,安德尼科夫,你的事我正在解決,別他媽再過來搗亂!”

  還是保持著那副不三不四的姿勢沒有變,中將揉著手腕冷冷道。我曾經見過有人用飛刀,無疑不是擺好一個特別明顯的架勢再用力出手,像這樣隨便一揮手就能準確釘穿人手腕的傢伙,我還是第一次見,而且用的還是一支破鋼筆!

  “去你媽的,你就像這麼隨便混過去算了把,放屁!我告訴你這事沒完,我非宰了這些黃皮猴子給我弟弟報仇!”

  就算被人按著,安德尼科夫還在拼命掙紮,死命掙紮著想站起來,兩三個警衛都按不住他,吼聲一遍比一遍大。

  我覺得很奇怪,換成一般指揮官早把這貨拖出去斃了,為什麼到現在中將還沒有發火,從剛才的表現看這傢伙也不是什麼特別好脾氣的人。

  “那你還真是說對了,好了先生們,這筆賬先記下,現在馬上給我消失。”

  “艸,你敢!”

  “你們他媽還想繼續看戲嗎,立即滾蛋!”

  奧索尼斯基中將罵道,我們如獲大赦,馬上從這間殺機四伏的辦公室裡溜走了。

  此時已經過了午飯時間,好在酒店除了公共食堂,也供應一些簡單的零食,我們包了幾大盒義大利面和炸豬排回到寢室,折騰了一天大家也不想再喝酒了,泡了即溶咖啡湊合,一夥人就湊在客廳裡一邊吃一邊交流情況。

  “唉,我說,今天那小子那麼倡狂,當司令的怎麼沒廢了他,威信也太爛了吧。”

  瘋子一邊吃面一邊抱怨道。

  學霸說你少扯淡,換成一般兵當長官的早就幹掉立威了,但是中亞民族和其他民族不一樣,他們是以氏族為基本單位,再高就為部族,對大集體的認同感反而不怎麼強,也就是說,他們中間最有權勢的就是那些族長和村落頭頭,他昨晚讓鮑魚翻了一下資料,那些旅團營級的中低層軍官基本上都是原先各部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而他們的兵就是自己原先帶的手下和族人,這些特殊的團體就是構成這個集團軍的根基。如果沒必要,沒一位長官會去動這些地頭蛇。

  “哦,那麼說奧索尼斯基中將已經幫了我們很大忙咯?”

  款爺吸溜著麵條道,鐵牛夾了塊豬排,順便白了他一眼。

  “你也別太把那孫子當好人看,我看這貨是瞄上了我們的本事,特地放我們一馬,是想讓我們在以後的戰鬥中好好為他賣命。”

  “靠,我說他怎麼放人放那麼爽快呢,感情也不是好東西!”

  款爺一口面直接噴了出來。

  不過接下去,我們仔細一商量,卻覺得這事也不壞,至少表明集團軍上層對我們不像隆德涅夫那混球一樣排斥,還試圖和我們搞好關系,這樣一來我們的作戰環境就要寬松地多。但是連我們都被視為重要戰力,這樣一來也說明這個新集團軍的整體實力的確不容樂觀。

  “話說回來,我還突然想起這幫傢伙的一個民族特性,”正把沾滿番茄醬的麵條吸進嘴裡的學霸皺起眉頭,“復仇心態很強,特別是宗族親人被殺的時候,一定會千方百計的找兇手報仇。”

  全部人發出一片噎住似的聲音。

  雖然今天從機槍的槍口下撿了一條命,但是老是在這些地頭蛇的信子前晃悠,總讓人很不舒服,我們必須要馬上撤出這座城市,建立自己的作戰基地,否則人生安全都沒保障。

  “呼,還是未來兩三天裡盡快辦了吧,現在搞不好這些2貨正用槍對著我們吶。”

  大頭大概是想緩和一下氣氛,說了個非常可怕的冷笑話。

  這個冷笑話的結果,就是我們下意識地一齊向窗外望去,當時都被自己的神經弄得想笑,又不是拍恐怖片,哪有那麼誇張。

  但是事實證明,情況就有那麼誇張。

  我看見在前面一幢的陽臺上,四五個一英寸見方的東西正在閃閃發亮,那當然不是可愛的小鏡子,而是——自動步槍的反射式瞄準鏡!

  “艸啊!”

  我們大叫一聲,一起撲倒在地上,義大利面灑了每個人一頭一身,下一秒,對面的幾桿自動步槍就一齊開火了。5.45mm高速步槍彈輕易擊碎了窗戶玻璃,接著打在客廳的墻壁上,帶著尖利的呼嘯,像乒乓球一樣到處亂竄。

  吊燈被打飛,沙發被打爛,傢俱被掃成了馬蜂窩,房間裡一片拆遷般可怕的咣當作響。雖然挨流彈是家常便飯,但是現在我們身上沒套機甲,挨一下就得大量放血,甚至小命不保。混亂中,每個人都不知道被碎片彈了多少下,直到十幾秒鐘後槍擊才算停下來,估計是掃射完了一個彈匣。

  “大頭,你可以改行算命去了,一定發大財。”

  僥幸撿回來一條命,我們的第一句“生存感言”讓人現在想起來都哭笑不得。

  經過仔細清點,除了款爺這倒楣蛋又被流彈擦掉了一塊屁股肉,痛得罵娘不止外,其他人就臟了點,狼狽了點,沒出什麼事。再一看,那些槍手早已經跑得無影無蹤,只剩下一陽臺的空彈殼。

  一抹臉上的番茄醬,鐵牛果斷下達命令。

  “他媽的,還兩三天,這地方一分鐘也不能呆了。全體打包上機庫住,明天就啟程,還有,把傢伙都頂上火,路上碰到哪個不長眼的,先崩了再說!”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17 16:04
第一百七十章 戰爭奏鳴曲

  “一別兩日,你還好嗎陳項,據說條約軍和同盟軍隨時會開戰,在莫斯科裡也已經發生了混亂,很多人爭相搶購物資,往西伯利亞,甚至是更遙遠的東方跑,今天憲兵出動了【鎮壓型德普】來阻止騷亂,把人群強行轟回家,中間造成了民眾數百的傷亡……..唔,好像不應該說那麼喪氣的東西,陳項,未來一周你那邊都會很冷,溫度基本在零下二十度左右,記得多穿衣服,必要的時候加條圍巾,襪子還是穿兩雙比較好,根據羅德底斯家下屬紡織廠的說法,條約軍采購的布料質量都不佳。如果嫌麻煩的話可以隨身攜帶五盎司左右的酒壺,你們國家產的白酒效果最好,一次一兩左右為佳…………….(以下省略500字),那個…..我會一直等你回來的。”

  我才看了一半,就忍無可忍地把亞捷琳娜發來超長篇的信息丟到PCP後臺涼快去了,他媽的,你怎麼比我老媽廢話還多啊。

  揉揉眼睛,我放眼向四周看去,清晨的霧氣還沒有完全散去,周圍是一片從舊世紀傳承下的,傳統的中歐田園風光,只是在不良天氣的陰影下看上去有些破敗。教導團一行十輛重型拖車沿著鄉間公路做機動,隆隆的巨響打破了原本的平靜,刺鼻的尾煙污染了空氣,巨大的車輪把低級路面碾出了無數裂紋。

  這時候,大頭提著扳手從貨櫃裡爬上來。“

  “喂,陳老爹,下來幫忙裝一下彈鏈,人手不夠了。”

  “好勒。”

  我翻身從貨櫃頂跳下去。

  在機庫將就著過了一夜,我們早上一接到調令馬上就把所有機甲和備件裝箱運走,斬關而出。我們的新任務是部署在哥尼斯堡南線的確,協助先遣抵達的一個獨立機械化旅守備一條長約六公里的防線。

  獨立機械化旅相比一般的作戰旅,一大特點就是除了陸戰機甲和坦克,還擁有自己的航空機甲部隊,擁有一定的區域防衛能力,編制也大不少,但是就算如此,也只是比一般部隊稍好而已,因為航空機甲兵編制往往不大(一般就一營左右),並不可能完全脫離大規模空中支援,在緊急時還是要仰仗成建制航空兵部隊。

  約克鎮就在這條防線的核心位置,同時也是第二十一獨立機械化旅的旅部所在地。和網絡照片上不同,現在這個簡陋的小鎮已經被條約軍強悍的機械化工兵改裝成了一個全副武裝,設備齊全的野戰軍事基地。我們把拖車丟進機庫,然後按照老規矩前去拜訪這支南歐部隊的老闆。

  說實話,我們和這位綽號“酒瓶子”的旅長見面並不愉快。

  “他媽的,上面就派你們這些人來?真特麼看得起我們。”

  “酒瓶子”一邊在桌角上撬開一瓶朗姆酒的蓋子,一邊用斜眼看我們。

  好歹也算千里迢迢跑來幫你撐場子的,一見面不端茶不遞煙,座位不讓一個,我們敬禮連個感覺也沒有,感覺也太掉價了。

  鐵牛不服氣道:

  “長官,別看我們就這麼點人,真打起來比你那些手下要好使多了。”

  回答他的是一聲冷笑。

  “還是真是敢說,好了,少尉,先帶他們吃飯,把這些飯桶喂飽了再帶他們去住宿。”

  於是我們就被稀裡糊塗外加一肚子窩火地帶了出去,跟著那個副官來到了那個看上去像難民營似的野戰食堂。餐架上左邊擺在一半切好一半沒切好的黑麵包,右邊擺著用野戰罐頭做成的碩大的不銹鋼湯筒裡正煮著洋蔥,甜菜,西紅柿還有其他不知名蔬菜組成的亂燉,裡面已經塞滿了各色各樣的軍漢,一個個用斜眼瞄著我們這些外來人。

  “好了,牛皮大王們,就那麼些吃食,隨便挑吧。”

  少尉副官冷笑一聲,一甩手示意道。瘋子再也按捺不住,一個箭步沖上去揪住他的衣領。

  “他媽的,你到底什麼意思?”

  “呵呵,這都聽不出來,擊墜灰色微笑的同志們,你們智商有點偏低啊。”

  大頭皺起眉頭。

  “都說過了,灰色微笑已經完蛋了,駕駛那臺機子的是我們的弟兄…….”

  那傢夥吹了聲口哨。

  “那可真是太可怕了,灰色微笑竟然是從你們教導團出來的,你們真的是魔鬼的同伴嗎?”

  周圍一片大笑,教導團的人臉色都很不好看瘋子的表情更是恨不得一拳揍死他,不過我倒是感覺很平靜。因為到目前為止,這傢夥一通胡扯,竟然一點都沒有說錯。

  我拍了下瘋子的肩膀,讓他先別發飆,然後咳嗽一聲走到那個副官面前。

  “這樣吧先生,我們打個賭,要是下次戰鬥我們能得到旅座的表揚的話,你就得讓我揍兩個耳光,沒問題吧?”

  副官則冷笑一聲道。

  “當然沒問題,但是同樣的道理,要是你們打得不行的話……..我也不想揍你們,你們就給我光著屁股繞營區跑一圈怎麼樣?”

  四周笑得更大聲了,有人甚至把嘴裡的湯水都噴了出來。

  “成,沒問題,這麼多人作證也不用立字據了。”

  我聳了一下肩,然後帶頭去打飯了,大家看得莫名其妙之餘也只好跟著我去餐架上撈食,並隨便找了張長條桌坐下。

  “陳老爹,你幹嘛不讓我扁他,這小子太欠打了。”

  瘋子首先道。

  我說打他有毛用,再說打起來肯定又是一場群架,剛蹲了一次小黑屋我可不想再進去一次了。

  “陳老爹說得也有道理,辟除謠言的最好方式就是實際的戰績。”

  老大鐵牛同意了我的看法。

  “可是什麼時候才能打起來啊,難道就這麼窩窩囊囊過日子?”

  有人調笑道。

  “那叫二當家算一卦不就結了。”

  在一邊喝湯的大頭差點沒噴出來,嗆得直咳嗽。

  “他們的,頂好現在就打起來,炸死你個王八………”

  話音未落,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把全部人都嚇了一跳。這個聲音上過戰場的人都再熟悉不過了——是炮擊聲,而且是集團軍級的重炮!

  “轟轟轟”

  炮彈如同雨點一般落下,整個基地外圍土塊飛揚,炸點密集到幾乎無法分辨,看樣子至少有上千門大口徑重炮參加了齊射。這下全部人都再也顧不上吃飯了,扣上頭盔就往各自的戰術崗位跑。

  是進擊,明顯是全面進攻!

  “各單位元元注意,全部陸戰機甲馬上進入陣位,進行防禦作戰,航空機甲全部掛載對地武器隨時準備投入支援!重復一遍,全部陸戰機甲馬上進入陣位……..”

  無線電訊明顯受到了電子壓制,指揮部情急之下動用高音喇叭狂吼亂叫,一時間爆炸聲和人的嘶吼聲交相呼應感覺異常混亂。

  短短三四分鐘後,就有炮彈就打進了基地裡,一輛正架著高音喇叭到處亂跑的吉普車當即被命中,車體連同四名成員一起被沖擊肢解成了無數塊零件,熱氣騰騰地到處飛落。還沒等我們反應,又一枚一百五十五毫米高爆彈洞穿機庫頂蓋打了進去,把一臺渾身冒火的【伊爾】從機庫一側的墻體裡炸了出來!

  “我艸尼瑪啊!”

  一名還在狂奔的機甲兵見此慘狀,當即一傢夥跪在地上,痛罵不止,明顯被打爆的就是他的機甲。但是他的嚎叫還沒有停止,第二枚炮彈就迎頭砸下來,把他和身邊的七八個倒楣蛋一起炸成了碎塊,

  “轟”

  我們的屁股後面也重重挨了一炮,兇猛的氣浪瞬間掀翻了一大片人,好在距離很遠,沒出現人員傷亡,但是就算同盟軍的的炮兵再怎麼精銳,著彈點校正也未免快地太不正常了。

  “有高空無人機在幫助校正彈道!”

  我馬上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平時同盟軍最拿手的就是玩這些尖端科技,現在馬上展現出了威力。

  “管他是什麼雞,這種東西交給地空導彈兵和高炮兵吧,我們快點上機!”

  鐵牛罵了一句,我們趕緊跳起來繼續跑,此時基地內的著彈越來越密集,不但有榴彈炮炮彈,還有拖著長尾巴的火箭彈不斷落下,把地面建築一個個不斷打爆,而落在地面上的射彈殺傷效能更可怕,每一次都能把幾個悲慘的人或者人體零件帶上天空,我們不是超人,對此束手無策,只求自己的機甲別掛了。

  “你妹啊,一來就吃炮彈,做人也太悲慘了吧!”

  款爺一邊跑一邊哀嘆道。

  事實上他說錯了一點,那就是倒楣的不止有我們。

  我們不知道的是,幾乎同一時間,在漫長的中歐戰線上,一直對外示以防禦姿態同盟軍突然從四個點同時發起了長達兩小時的大規模炮擊,共計投擲各型彈藥五千四百萬噸,給條約軍前沿部隊造成了嚴重殺傷。炮擊收尾的同時,同盟軍的七十個整編機械化師躍出出發陣地發起了進攻,更強大的航空機甲部隊則早已飛躍前沿陣地,對條約軍二線基地展開深入打擊。

  公歷084年10月,新世紀第一次世界大戰正式打響!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17 16:05
第一百七十一章 連擊(1)

  我們沖到機庫的時候,十臺【伊爾ML】已經掛上了四具威力巨大的一百二十二毫米火箭發射巢和腰部導彈發射器也裝填滿了高速反坦克導彈,部分機甲還用一百毫米低膛壓火炮取代了裝甲機槍,再加上原有的兩座二十五毫米機關炮塔,各種外掛武器把整臺機甲武裝地如同一座人形要塞。

  機械師們正忙著用機械吊臂給四十七毫米裝甲機槍裝填彈鼓,並補充油品。【德普】的裝備和結構較為簡單,已經先一步拔出輸油管準備出擊。

  “我們先走了,待會兒記得隨叫隨到。”

  “多留個心眼,別掛了。”

  “明白。”

  【德普】們踩著富有機械化規律的腳步快速跑了出去,不出十分鐘,前沿就傳來了激烈的掃射聲和爆炸聲。我們則跳進了駕駛艙裡,驅動掛滿彈藥火炮的機甲移動到機庫布設的兩座蒸汽彈射軌上,立正待機。

  駕駛艙裡充滿了人造皮革和機油的味道,開關是新的,螢幕是新的,按鈕是新的,照明燈管是新的,總之整個都是新的,甚至連包裝紙也沒有拆掉。雖然又是新機體,而且還是剛出廠的新貨,但是我卻用極短的時間平靜了下來,簡單來說就是握操縱桿的手掌,一放一松那麼兩三秒鐘的時間。

  等待的時間並不很長,前沿正式開戰不到半個鐘頭,我們螢幕上就同時跳出了綠色的“warning”字樣,並展開了一幅顯示求援部隊方位就和坐標的窗口。

  “我,陳老爹,道釘,胖圖,鮑魚先走。瘋子,你帶隊走下一批,記著,別腦子一熱連機甲都甩出去了。”

  “放心老大,搞砸了屁股隨便你踢。”

  我驅動【伊爾ML】第一個沖了出去,大功率蒸汽彈射的勁頭比電磁彈射要足得多,就算穿了抗荷服我也感覺自己的骨頭差點被震散了,好在我的腦袋還沒被震壞掉,在機體上升趨勢停止後,馬上加大動力單元輸出穩定機體。

  用增強型向量發動機換掉了【伊爾MS】上的縮水貨後,【伊爾ML】的動力進步非常明顯,我只是稍稍踏下踏板,動力計量表上的數值就“蹭蹭”地往上竄,從動力艙反饋來的充沛動力充滿了機體的每一個噴口。

  我的喜悅感也跟著往上竄,因為這個效果比我預測的還要好。

  其餘各四機也相繼沖了出來,就在我們準備編隊的時候,遠處又竄出了一批機甲,從樣式上看,也是【伊爾】系列的。

  “見鬼,是第二十一旅的機甲兵,生意要被他們搶了!”

  “那還等什麼?”

  “快走!”

  我們點燃各自的機體主噴口,拉出超高速向前沿沖去。

  因為第二十一獨立機械化旅本身就是一線部隊,旅部和前線的距離用機甲來飛,也就七八分鐘而已,但是當視線從厚重的雲層中解脫出來時,我們都被眼前的場面結結實實震撼了一把。

  機甲,鋪天蓋地的機甲,仿佛無窮無盡的機甲!

  可以說是獸群遷徙,也可以說是萬馬奔騰,但是這些詞匯都不足以形容這種重金屬集群的震撼力。

  雖然我們經歷的機甲戰不少,但是從嚴格意義上來說都是小打小鬧居多,唯一見識的大規模機甲戰還是在條約軍入侵邦聯的北風之神行動中,不過因為當時駕駛的是教練機甲旁觀,最多只是對舊式兵種的無力而感慨幾句。現在換上了一個“上帝視角”,我們這才親身體會到這是多麼可怕的場面,就算人在八九千公尺的高空也驚得一身雞皮疙瘩,不知道下面的款爺他們會不會尿褲子。

  “媽的,別發呆了,快給我炸!”

  鐵牛在無線電裡罵了一句。

  我們這才想起自己不是來餐參觀遊覽,而是來支援陸軍弟兄的,感覺手忙腳亂的把火控系統調整到對地模式準備攻擊。

  但是我們很快發現攻擊不了。

  “老大,那麼多機甲,從哪裡開始炸啊!”

  胖圖顯然瞎了眼。

  “從後方開始炸,擾亂他們的隊形。”

  鐵牛咬著牙說,我們馬上調整隊形,開始沿著同盟軍機甲部隊的相反方向飛去,但是可怕的是,我們飛了很長時間,竟然還沒有看到進攻部隊的尾巴!

  “咣”

  這時,一枚防空導彈在離我們一公里外的位置爆炸,雖然沒有擊中,但是這也說明同盟軍已經察覺到我們這些襲擊者的存在了。

  在這要命的時候,鐵牛驟然爆發了他的領導魄力。

  “他媽的,別管什麼屁股尾巴了,給我狠狠炸!”

  【伊爾ML】機群隨著他的命令迅速壓低高度俯沖。我們用的招數還是經典的“死亡輪盤”,早在維堡時我就嘗試著用過一次,效果出奇的好。相比集束炸彈,火箭彈的威力和殺傷範圍雖然偏低一點,但是打擊距離夠遠,準頭也夠足,更重要的是現在我身邊一起操作的,不再是一群菜鳥,而是值得信賴的好手!

  和條約軍相似,同盟軍的突擊隊列依然以防護和火力超強的主戰坦克為核心,每一輛坦克伴隨有三臺機甲,防禦來自武裝直升機機和反坦克導彈發射車的狙擊,不能不說這是個安排非常科學的隊形,但是在航空機甲面前依然很無力,就像舊世紀的坦克面對戰鬥轟炸機基本就是必死結局一樣。

  我沖在“輪盤”的第一道位置,一口氣把四個裝甲方陣套在了瞄準光圈裡,以一條筆直的軌道直殺下去。同盟軍的自行防空炮馬上開火狙擊,但是還是慢了半拍,大量射彈全部落在了我的身後。只有幾臺【克拉格】死命抬起裝甲機槍猛射,勉強在我的裝甲板上敲了幾下,但是二十毫米炮彈的威力實在太差,就算擊中也根本不對【伊爾ML】的主裝甲造成任何威脅。

  就在我把手指挪到發射鈕上,準備對這些活靶子一通大血洗的時候,雷達告警裝置突然炸響,然後後方的【伊爾ML】編隊也出現了混亂。

  “陳老爹,快閃開,你頭上有敵人!”

  靠,原來有掩護機隊,一直埋伏在更高空域,等我們發起攻擊再動手攔截嗎?!

  很遺憾,就算清楚了這點我也無可奈何,因為搭載了大量火器的【伊爾ML】機動性遠不如平時,就算我再怎麼努力左躲右閃,估計都免不了要吃炮彈。

  所以我乾脆把加速踏板一踩到底。

  本來俯沖速度就偏快的【伊爾ML】時速一下提到了音速以上,這個速度是非常危險的,隨時都有可能因為來不起拉起掛掉,但是此時追來的不但是炮彈,還有數枚導彈咬著我的屁股跑,我只能選擇死中求活一條道。

  “媽的,要死也要拉你們幾個墊數。”

  我罵了一句,食指重新扣上了發射鈕,眼睛飛快地一掃火控計算機參數,把大口徑火箭彈和導彈對準條約軍方陣一枚枚射出去,火箭彈對付機甲,導彈對付裝甲最堅固的主戰坦克的頂蓋。

  命中,命中,命中,命中……..

  裝甲比較單薄的陸戰機甲在強裝藥火箭彈的直擊下當即粉碎,在爆炸沖擊的橫掃下,四周的機甲也成片毀傷,帶精確制導彈頭的導彈,更是像撬罐頭蓋一樣撬開了主戰坦克單薄的頂裝甲。

  火控菜單上,火箭彈和導彈的殘彈數字飛快地下降,與之相對的是我的高度儀數字也在瘋降,終於,在離地不到五百米的時候,所有火箭彈清零。

  總算打完了!

  我一口氣卸掉了四個礙事的火箭發射巢,然後點燃所有角度合適的噴口做全力逆噴射,但是機甲還是在以無法遏制的趨勢往下掉高度,眼看就要落地打樁……..直到我看到了俯沖軌道上一臺目瞪口呆的【克拉格】。

  “看毛!”

  【伊爾ML】粗壯的合金雙足直接踏在它的腦袋上,幾乎把它的腦袋踢下來,機體借勢蹬起推力全開,一個小角度翻身一飛沖天,追殺來的導彈紛紛在低空自爆。

  “掩護交給我來打,你們繼續攻擊!”

  “他媽的,陳老爹你今天特麼吃什麼牌子的偉哥了!這麼猛!”

  無線電裡一片亂罵,我也管不上那麼多,架起裝甲機槍就像更高的空域殺去。我身上的自衛武器並不多,其中導彈只有兩枚近程格鬥導彈,基本上沒有和對手互射的資本,所以必須要先精確鎖定敵人。

  突然,從雲層裡閃出一臺造型非常熟悉的機甲,我一開始還以為是【貝林頓】,稍微一想才回味過來是同盟軍制式的【哈奇開斯】,因為是作為【貝林頓】的設計藍本,難免在骨架上很相似,不過作為一臺空優機甲,【哈奇開斯】的裝備要簡潔的多,全身的固定武器只有安裝在頭部兩側的兩挺12.7mm加特林機槍,泛用性不如【貝林頓】廣,但是空戰能力卻要大大強于【貝林頓】。

  “沙沙”

  【哈奇開斯】毫不客氣的就是兩枚導彈甩過來,我立刻翻過後背的兩座二十五毫米機關炮塔,對準來襲的導彈一通狂掃,填滿破片和高爆裝藥的彈頭在機甲前方張開了一隻巨掌,把兩枚導彈盡數截下。

  我一個轉彎繞開兩個大火球,同時加速向【哈奇開斯】殺去,在五十公里射程上先甩出一枚導彈。

  同盟軍機甲兵的反應不慢,馬上轉身以一個大角度俯沖脫離,我本來也沒打算一擊命中,只是拖延一下對手的腳步而已。

  進一步加速我咬著【哈奇開斯】的後背再次甩出一彈,但是這傢夥的應對能力的確夠強,一個半轉身用加特林機槍連續掃射將襲來的導彈再次打爆,然後翻身繼續跑,可是就是這一輪交火,我發現有些不對勁。

  距離掌握的實在太好了,既不過近以至於落入裝甲機槍射程,也不脫離我的視線,而且連還擊的意思也沒有。

  這傢夥……是在引誘我。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17 16:08
第一百七十二章 連擊(2)

  想引開我,讓僚機乘機打擊教導團的其他人嗎?

  做夢!

  我進一步提速,把【哈奇開斯】套進瞄準光圈裡,盡管敵方機甲兵死命地上躥下跳,但是【伊爾ML】的動力足以讓他無處可逃。

  既然如此,只要先一步把你幹下來就可以了!

  “噠噠噠”

  短暫的瞄準後,我打出第一道短點射,但是卻被【哈奇開斯】以毫釐之差敏捷的錯開,只打飛了一點油漆皮。

  “媽的!”

  我罵了一句,校正槍口後再次打出一輪短點射。

  照樣以相似的偏差落空。

  這是怎麼回事?是失手了,不,不對,是這傢夥能感受到。

  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扭個頭能看到的問題,而是能精確的分辨出來襲的彈道和射角,使得駕駛員能夠及時做出反應,可是這到底是個什麼系統,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算了無所謂。

  從敵機的反應來看,這套東西的反應並不夠快,往往是在我射擊的前幾秒鐘,穩定射角是才能做出反應,不然敵方機甲兵也不會規避的如此狼狽。

  這樣一來可鉆的空子就太多了。

  我驅動機甲驟然躍起,然後突然俯沖而下,裝甲機槍在這個劇烈機動的過程中不斷拉出火線,狙擊前方的【哈奇開斯】。

  老實說,這一手我玩得並不好,如果是“蒼刃”一類的好手,一般第三輪點射就能殲滅目標,而我現在打了十輪還不止。

  【哈奇開斯】的一條下肢首先被威力巨大的四十七毫米穿甲彈打碎,然後動力艙被一擊劈開,下一輪射彈更是直接從彈藥艙上犁了過去,把一大塊裝甲板整個鋸開。

  機甲在空中胡亂轉著圈,突然從內部爆破。

  好的,先一臺。

  我驅動【伊爾ML】像跳水一樣一個翻身躍下去,同時把加力開到最大,在高輸出動力和重力加速度的協調推進下,【伊爾ML】的最大俯沖速度甚至超越了三馬赫。

  所以我一舉越過了其餘三臺還在俯沖拉起狀態的【哈奇開斯】,一口氣沖到了它們前方,然後把全部推進器向下方逆噴射,硬生生地抵住機體的下墜趨勢,然後抽出了熱能刀橫在軀幹前方。

  第一臺【哈奇開斯】大概根本沒有料眼前突然出現了敵人,根本連姿勢也來不及調節,直接撞在了滾燙的刀刃上,被我從中間劈開,兩段機體落在地面上接連爆炸,把一堆來不及躲避的陸戰機甲也卷進了火海。

  第二臺【哈奇開斯】猛地剎住了車,但是我已經收回了熱能刀,轉而使用裝甲機槍,對準這臺被慣性推過來的機甲猛烈開火,一通速射把它打得稀巴爛。

  憑借著兩臺僚機的拖延,第三臺【哈奇開斯】終於來得及拉起來,避開了我的一輪掃射,拼命向高空逃去。我一邊驅動機體爬高一邊換上一個新彈鼓,這時候大量承受G力的難受勁終於從胃裡沖上來,我幾乎忍不住想吐,但是現在我扣著頭盔,一張嘴肯定先噴自己一臉,只好咬咬牙忍著。

  “陳老爹!”

  兩枚飛射而來的導彈截住了【哈奇開斯】的去路,道釘的【伊爾ML】突然從雲層裡殺出來,看來他也已經完成了投彈。

  “做了他!”

  腸胃翻滾,我實在說不出太多話,就用一句大吼表達了我的意圖。

  兩臺【伊爾ML】同時架起手中的裝甲機槍掃射,交叉火線在空中構成了巨大的十字軸,將【哈奇開斯】牢牢封鎖在中間。

  第一輪,第二輪,第三輪……….

  突然,被鎖在“十字架”中心的【哈奇開斯】淩空炸裂,大量碎零件劈裡啪啦的落在了下方的陸戰機甲群上。

  “幹掉了嗎?”

  “廢話,這樣還不算幹掉,這個世界上就……..哇!”

  噁心感隨著我的吐詞一起湧上來,我再也忍受不住,接下頭盔張開嘴狂吐起來。

  “怎麼樣,你們沒事吧?”

  鐵牛也駕機沖了上來,緊接著其他人也紛紛完成投彈上來,我簡答描述完情況後,這幫傢夥第一反應竟然不是誇我牛逼啥的,而是捶胸頓足哀嚎不止。

  “媽的,那麼大便宜都給你小子吃了,真是老天不長眼啊。”

  “………..”

  彈藥用盡大家就此打道回府,路上順便用四十七毫米裝甲機槍和二十五毫米機關炮塔,找到像樣的地面目標就是一通狂掃,然後不過三七二十一用照相槍照了就走,具體摧毀了多少目標我也不是很清楚。

  回到基地時,我們驚訝的發現,同盟軍第一波攻擊造成的破壞大到難以想像:基地的地表建築有三分之二被破壞,到處都躺滿了殘碎的人體,還有哀嚎不止的傷員,在前線被重創的機甲像垃圾一樣堆得到處都是,等待修復或是成為備用零件的命運。阿呆他們還在前線玩命,我們只知道他們暫時還活著而已,過幾分鐘就不好說了。

  後來我們找了很多資料,應該說開戰時條約軍的情況都和這裡差不多,從心理到物理上都沒有做好同盟軍敢搶先動手的準備,大部分部隊還沒有從進攻姿態調整過來,損失非常嚴重,相比之下哥尼斯堡的情況還算好的,因為一直提心吊膽等著人家打上門,雖然一開始被嚇了一跳,但是影響也就僅此而已了。

  同盟軍對維堡的圍攻直到下午一點才算告一段落,其中第二十一獨立機械化旅失去了四成的一線陣地,但是好歹算是架住了對手瘋狗似的狂攻。

  在眾人的提醒下,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法定”擊墜數已經到了五臺,可以領ACE執照了。

  話說我前面那些擊墜能給我折個數算嗎?

  抽出午飯難得的空閑時間,我們把照相槍裡的資料全部轉給了“酒瓶子”上校,結果上校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那副百般無聊的表情也碎成了渣。

  雖然對地攻擊的照片太多也太亂,無法精確統計,但是擊墜照片確是實打實的五臺。

  “你…….你們……竟然幹掉了五臺最新的【哈奇開斯】?”

  我們點頭。

  “還……就你們兩個?”

  我和道釘點頭。

  “你們特麼的是在逗我?”

  這是旅座大人綜合上述兩點得出的結論,我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都是什麼扯淡邏輯?

  我們瞄了一眼旅座身後的副官,這哥們的表情有些尷尬。

  結果,旅座卻突然觸電一樣激動起來,提著酒瓶繞著辦公桌開始亂轉。

  “對對對,這是個好事,我要把你們都報上去,現在士氣那麼糟,那些陽痿的傢夥肯定需要這玩意兒………哦,對了,是叫陳項是吧,這次算你三點五臺戰績,再加上原先登陸的一點五臺,已經達到ACE資格了……….嗯,這東西給你。”

  “酒瓶子”拉開辦公桌的抽屜,從一堆酒瓶裡翻來翻去,最後摸出一枚用塑膠紙包著的,類似於街上兩塊錢一個的廉價工藝品的勛章,看到第一眼我馬上認出了,那是象徵條約軍ACE的“鐵盾勛章”,有別於同盟軍飛禽走獸的慣例,條約軍的戰功勛章一直使用兵器,特別是冷兵器來命名的,“酒瓶子”接過我的學員卡在電腦上一刷,重新輸入數字,然後用掃描儀掃入勛章的編碼,這樣我就算正式成為精銳機甲兵中的一員了。

  只是…..這個授勛儀式是不是太簡陋了點?

  雖然感覺挺別扭的,但是勛章到手的堅硬感覺,還是讓我心裡忍不住喜滋滋的,比之前消滅了多少機甲都要開心。

  看來人圖個名分,也不是沒道理。

  “戰爭期間,將就一下吧你們,有什麼要求也不用下個檔專門撥了,直接提吧。”

  “酒瓶子”開了瓶酒咕噥道。

  哦,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多了,我扭頭和大家擠眉弄眼了一陣,然後得出一致結論。

  “報告長官,那就讓你的副官兌現一下上午諾言,讓我們抽一頓吧。”

  此話一出,“酒瓶子”當即就噴了,副官則是一副恨不得立刻在墻上撞死的表情,場面非常搞笑。

  “你們特麼是來找老子茬的嗎?!”

  “酒瓶子”破口大罵,我們當然不認賬,這到底是誰找誰的茬來著。

  “報告長官,這是你的副官親口答應的,不相信你去旅裡隨便拉個人問問就行。”

  旅座大人惱火的扭過頭。

  “是這樣嗎?”的死得出準備,大部分部隊還沒有從進攻姿態調整過來,損失非常嚴重。

  副官英俊臉都被血沖紫了,好像一個奇怪的茄子,他很難堪地點點頭。

  “是,長官。”

  “好樣的,現在你就上去,乖乖站直了讓他們打,要是敢還一下手,就讓老子來抽死你!”

  旅座怒氣沖沖地坐回椅子上,不時用斜眼往這邊看,我們恭恭敬敬的讓開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鐵牛像電影裡黑幫老大一樣,獰笑兩聲,擼起袖管就一步一晃的走上去。

  副官被鐵牛鐵塔似的身板嚇得一個哆嗦,痛苦地閉上眼睛等死,鐵牛拿出當年在校運動會上扔鉛球的勁頭,使勁掄圓胳膊,拉開腰肌,然後……..然後輕輕一巴掌拍在他的左臉上,然後又輕輕一巴掌拍在他的右臉上。

  你沒看錯,就是輕輕的一下,估計連只蚊子也拍不死。

  “小子,下次說話小心點。”

  鐵牛很流氓地說道,說完就拍拍手帶著我們一票小弟器宇軒昂地走出去了,扔下旅座和副官在原地目瞪口呆。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17 16:12
第一百七十三章 出擊,出擊,再出擊

  “應該是分開第四天了吧,世界大戰已經爆發兩天了,陳項,你過得還好嗎?據依蓮娜姐姐說,你所在的哥尼斯堡已經成為了同盟軍重點進攻區域,我真的很擔心你,偏偏進攻發起的那段時間因為同盟軍的電子幹擾,我完全無法獲得哥尼斯堡裡的任何情報,急得要命。幸好今天終於接通了電訊,陣亡名單上沒有找到你的名字,我很開心(……)。哦,對了,雖然暫時沒有事,但是你千萬要小心,在室外活動時間不要太長,遇到炮擊時注意隱蔽,東西不要亂吃,小心被細菌武器感染………(以下省略八百字)。”

  我統計了一下字數就暈了,直接踢到後臺不看了,小說也就兩千來字一章,這條“短信”已經能頂三個章節了。

  時間是淩晨,我是睡得正香的時候被一通爆炸給炸醒的,雖說地下機庫的堅固程度完全可以抵禦任何陸戰火炮的攻擊,但是並不是說能創造出一個全封閉式的空間領域,大口徑炮彈打上來只有死人才會沒感覺。

  我從睡袋裡稀裡糊塗地爬出來,打開PCP亂翻想找找還有什麼新聞可以看,結果能找到的全是戰況報道,而且還是全是官方版,從頭到尾廢話比正文還要多一倍,基本內容就是戰局穩定,我軍進展順利之類的,離奇的是,同盟軍這麼寫也就罷了,明顯輸了一陣的條約軍竟然也這麼在寫,實在太能扯了。

  萬般無奈之下我只好把亞捷琳娜的短信調出來重新看,雖然廢話多了點,但是還是能瞭解到一些後方的動態。

  突然,機庫裡猛地騷動起來,腳步聲亂糟糟地想起來,我剛想抬頭看看情況,馬上就被人踩了十幾腳。

  “我靠,你們想殺人啊!”

  “媽的,你怎麼還在睡啊,快起來,同盟軍開始進攻了,馬上去丟炸彈!”

  我看了一下PCP上的電子鐘,顯示時間是淩晨四點。

  “才幾點啊,那麼早就來打了。”

  昨天淩晨同盟軍機甲來襲擊過一次,連夜在外面轉了一大圈,沒想到雷達探測竟然出錯,最後連旅直屬航空機甲部隊也出動了,亂七八糟打到淩晨一點才算結束,結果沒睡幾個小時就又來任務了。

  很難受,但是沒辦法。

  軍隊不是軍校,不想永久長眠的話就要付出十萬倍的努力。

  我匆忙爬出睡袋,想找水潑把臉但是沒找著,只好糊裡糊塗鉆進了駕駛艙,勤勞的機械師們已經為【伊爾ML】裝上了五百公斤重磅炸彈,還有一百二十二毫米火箭彈發射器,根據第三十三集團軍的安排,各獨立機械化旅的空中防禦任務都轉交給集團軍直屬機甲部隊負責,各旅航空機甲主要負責對地支援。

  不能不說條約軍的戰爭機器在執行命令這一點上效率超高,只是一夜之間,所有的機甲都換上了笨重的對地攻擊裝備。

  出擊命令下達的同時,我習慣性地驅動機甲彈出去,但是在編隊的時候我馬上發現不對,因為這些【伊爾】和教導團的【伊爾ML】有明顯不同。

  “喂,這不是教導團的那個什麼陳項嗎,你怎麼也跟來了?”

  通訊視窗上突然跳出一個絡腮胡大漢的面孔,其他幾個視窗也紛紛跳出來,沒一個是東方人,我這才發現自己似乎搞錯出擊序列了。

  “哦哦,不好意思,我聽說有任務就直接跑出來了,額,請問你們是旅直屬機甲營嗎?”

  “這地方的機甲部隊除了我們兩支還有誰,上尉,你睡傻了吧?”

  條約軍機甲兵們友好地調侃我。

  貌似還真是睡傻了。

  “行了,既然來了就和我們一起走吧,事先說明瞭,雖然你小子是ACE,但是並不意味著你的水準比我們高多少,不服從指揮就把你抽下來!”

  蘿蔔塞完馬上一大棒抽過來嗎?算了,無所謂,我本來就沒有砸領導場子的愛好。

  五機展開一個別扭的戰術隊形,沿著通訊指示的方位做扇面搜索,淩晨時分,地面上還籠罩著一層潮濕的霧氣,能見度也不很高,這個過於良好的場景差點讓我又睡著了,只好給自己兩巴掌強打精神掃視下視螢幕捕捉到的圖像。

  機甲很快飛躍到了哥尼斯堡外圍的森林地帶,這一帶是我們活動範圍的邊緣,不僅僅是作戰半徑,而是這種地形非常適合埋伏防空火力,就在昨天已經折了一臺【伊爾】,派機甲部隊滲透進去有被三四倍的敵人層層包圍,損失過半,差點回不來了。

  就那麼點人,實在經不起損耗,只好放棄對這片地帶的控制。

  沒有看到目標,正準備就此打道回府的時候,突然,我看到森林的樹木間有一條狹長的銀蛇在叢林中游走,嗯,等等,蛇?

  圖像放大,眼前赫然是一堆正在快速移動的【克拉格】,為了防空襲,隊形拉得超長。這玩意兒屬於非常經典的同盟軍機型,但是有幾臺怎麼看都有些不對勁………

  “下去炸死他們!”

  隊長下令了,【伊爾】們一起壓低高度俯沖,一邊沖一邊大把的投擲火箭彈,把整個行軍縱隊炸成幾截。

  看上去戰鬥已經結束了,但是讓人沒想到的是,我看到的那幾臺特別別扭的【克拉格】突然跳到了一邊,以半跪姿態落地,同時打開了折疊在背後的機關——一門造型很眼熟的超長身管火炮。

  靠,你妹的竟然有防空裝備!

  “媽的,快閃開,是七十六毫米防空炮!”

  我嚇出了一身冷汗,沒想到同盟軍竟然把艦載火炮搬到的機甲上,就算射速不可能有那麼高,但是穿甲彈依然對機甲存在致命的威力。

  猛扣發射鈕,我用火箭彈敲掉了其中一臺,又用裝甲機槍打掉了一臺,但是我根本來不及阻止其餘的特裝型【克拉格】開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沖在最前面的【伊爾】先是被一炮轟掉了整只手臂,然後又被一炮直接撕開駕駛艙,淩空爆炸。

  特裝型【克拉格】顯然不僅僅是多了一根炮管,火力系統也同樣精良,轉移目標又是一通齊射打飛了另一臺正在爬高的【伊爾】的腦袋,我趕緊架住這倒楣哥們的雙臂,幫助他穩定姿態,這是又是幾炮飛過來,正好從機體的頭頂上飛過去,嚇得我猛踩踏板拖著手上的殘廢機體猛爬。

  炮彈緊緊咬著軌道追殺,好在這些機甲兵也是老手,使勁全身力氣做出各種規避動作,總算拖離了防空炮的射程。

  有一種死過一次的驚悚感。

  回魂的第一件事,我們就是憤怒地架起所有火器對準樹林一通猛射,把整片區域燒成一片布滿焦黑色垃圾的廢土才算完,然後垂頭喪氣地拖著殘廢機甲離去。

  出門就被打,今天運勢肯定夠差。

  這時,通訊頻道上突然跳出了絡腮胡隊長的大臉,他的表情怎麼說呢,用一個成語形容就是“強顏歡笑”。

  “不愧是ACE,有兩下子,要不是你今天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對於已經難受成這樣的人,要是我再歡笑一通免不了要吃拳頭,我只好硬板著臉說兩句“不,是運氣好”之類的廢話搪塞過去。

  但是更讓我在意的是今天遇到的到底是什麼,火炮的樣式非常規範,也非常統一,不像是前線部隊臨時改造的玩意兒,可是既然是量產貨,那麼為什麼我根本沒有聽說過。

  帶著疑問,我控制機甲降到了敞開的收納口,降到了機庫內部。但是機體還沒有停穩,一個催眠似的聲音就追上來。

  “五號機,馬上伴隨三號機和一號機出動支援!”

  我說,我靠,沒看見我剛打完回來嗎?

  “情況緊急,請快一點,機械班在五分鐘內完成裝備掛載,只要裝備小型火箭彈和導彈就可以了。”

  控制員完全無視我的抗議,冷冰冰地向機械師們下達命令。

  “你妹的真不把當兵的當人看。”

  我忍不住罵道,就在這時,螢幕上閃爍起了瘋子和大頭的通訊菜單。

  “喂,陳老爹,怎麼跳槽了,難道嫌我們這兒待遇低?”

  “滾你媽的,老子差點命都搭進去了,對了,同盟軍不知道又給陸戰機甲搞出什麼新花樣來了,行動時小心點。”

  聽完我的描述,兩個機甲兵都眉頭大皺。

  “搭載中口徑防空炮的陸戰機甲?這下事有點不好辦了……..”

  “各機,準備出動。”

  控制中心冷冰冰打斷了我們的對話,我們悄悄比了一下中指,硬著頭皮出動。

  這次的戰鬥很簡單,此時敵機已經沖進了條約軍陣地,勢單力薄的【德普】機群節節敗退眼看就要完蛋,我們用90mm火箭彈從防線邊緣開刀,順著同盟軍機甲突擊的相反方向一路猛炸過去,把幾十臺陸戰機甲打成了廢鐵,已經快被擠出陣地的條約軍機甲兵士氣大振趁勢反擊,把殘敵全部推了出去。中間那些讓人頭疼的特裝型【克拉格】沒有露面,這倒是讓人松了一口氣。

  返回基地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我累得像狗一樣爬出駕駛艙,而下面一個年輕的機械師沖著我不停揮手。

  “喲,聽說你們這次幹得不錯。”

  “謝謝誇獎,請問食堂開飯開飯了嗎?哦,不對,是食堂在哪裡!”

  自從開戰以來,指揮部食堂就成了被城管打擊的遊動攤販,每到飯點才敢偷偷摸摸出來發盒飯,別說同盟軍,就連鬼也摸不出這幫傢伙的活動規律。

  “放心,你那份我幫你領了,抓緊吃吧。”

  年輕的機械師說著遞給我一份盒飯,我道了謝,心裡奇怪面都沒見過幾次這哥們怎麼對我那麼客氣。

  很快,好心人就揭開了謎底。

  “旅部的命令,快點吃飯,吃晚飯就準備出擊,有一處陣地又被突破了,奪回需要空中支援。”

  “我艸,真當我們是機器人啊,好歹給點休息時間啊!”

  “休息時間啊,有倒是有點。”

  心裡馬上燃起一線希望。

  “有多久?”

  “十分鐘。”

  “……..你特麼在逗我?!”

  結果是下午出擊不是一趟,而是整整三趟,連剛受重創的旅直屬機甲兵也參加了支援,武器從火箭彈一直用到庫存不多的寶貴空對地導彈,但是陣地始終沒有奪回來,同盟軍的機甲像是蝗蟲一樣越炸越多,突破口也越撐越大,最後一發不可收,反而是參加反攻的一個機甲營被包了餃子,全軍覆沒。

  晚上,回到自己的睡袋時,我感覺自己的骨頭都散了架,連洗漱都懶得做就一頭栽進了夢鄉裡,那天晚上我做得夢非常古怪,一會兒是回到了大學讀書,一會兒老師突然跳起來大叫薩摩軍殺過來了,大家快跑,一會兒就是我稀裡糊塗沖下樓時,屁股上不知道被誰踹了一腳,一個個頭滾了下去。

  意識慢慢恢復,可是等等,為什麼我的人還在滾,而且屁股真真切切痛得厲害?

  “快起來,懶豬,同盟軍偷襲過來了,再不起來老子斃了你!”

  於是我夢遊似的爬起來,夢遊似的坐進駕駛艙,然後夢遊一樣把機甲開出去炸了個天昏地暗………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17 16:15
第一百七十四章 關於撤退那些事兒

  經過兩天激戰,第二十一獨立機械化旅在一個整編機甲師的高壓下,被迫向後方退卻,全旅還能執行命令的人員不到三分之二,損失大到不可思議。

  盡管這三天我們每天都像陀螺一樣轉個不停,盡管我們丟的爆竹比我們吃過的飯粒還要多,盡管我們平均睡不到兩個小時,但是撤退過程中因為缺乏人手我們也被強拉過去幫忙,整一上午都在頭暈腦脹的破壞物資。

  倉庫,炸!

  機庫,炸!

  掩體,炸!

  多餘車輛,炸!

  廢棄機甲,炸!

  ………..

  說實話,當我們啟動無線電引爆裝置,看著火光與碎片起飛時,都忍不住感慨戰爭真是個燒錢遊戲,隨便一個命令就有價值上千萬的物資報銷了。

  謝天謝地,因為醫療技術的發展,現在戰場上只有兩個品種的人類:活人和死人,據說在舊世紀選項裡還要加上一個傷員,據說傷員裡還要分出輕傷員重傷員和一般傷員,據說撤退的時候對於他們總是要用特殊的“手段”處理掉………

  但是舊世紀焚燒屍體的習慣還是保留了下來,雖然不知道是哪個缺了大德的傢伙發明瞭專用焚化器,只要把屍體往一個雷達罩似的金屬平面上一攤,然後電火,兩秒鐘內就是一堆徹徹底底的灰燼,但是這活還是責無旁貸的推給了我們這一團新人來做。我們只好忍著噁心,用機械鏟把那些同類不怎麼完整的軀體堆上去,掃下來,然後再堆上去………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我們丟上去的傢伙裡沒有一個是教導團的人。

  屎缺這種東西當然是一扛到底,還帶著滿身骨灰味到處找野戰浴室的我們很快接到了一個新任務——掩護旅地面部隊撤離。

  準確來說就是兩班倒,保證旅座頭頂上每分每秒都能看見六臺航空機甲在打轉,可是這就坑苦我們了,我們原本還指望忙完能補個覺,沒想到又是這種累死人不償命的活。

  “你妹的,沒看見老子們眼皮都快撐不開了嗎?”

  鐵牛直接一嗓子罵過去。

  “閉嘴,老子下命令你們就老老實實給我做,否則斃光你們,”大概也覺得這個命令實在是無理,旅座大人想了想又補上一句,“旅直屬機甲營也會來協助。”

  等於是給一幫倒楣蛋找了另一幫倒楣蛋作伴。

  作為預備役部隊,直屬機甲營無論是作戰經驗還是技能都比我們要低,所以戰鬥損失要比我們教導團大得多,戰力只剩下六臺【伊爾】可以使用,剛好夠頂一班的。大鬍子隊長也有些過意不去,馬上表示他們來值第一班。

  我利用可憐巴巴的兩三個小時躺在拖車裡閉目養神,身邊就是自己的座機,還要成堆的武器彈藥,讓人感覺非常安心。雖然腦子都疲勞地要轉不動了,但是我還是睡不著。

  噪音,振動,吵鬧,還有隨時可能降臨的危險,這實在不是個能讓人安心休養的地方。

  還有一點是因為兩天前碰到的新式機甲還沒有任何情報,而且再也沒有碰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飛著飛著會吃一記黑槍,想想就讓人起雞皮疙瘩。

  我隨手掏出PCP,隨手想撥出那個熟悉的號碼,在之前的戰鬥生涯中,有武器方面的疑問那個人總能給我很好的幫助。不過,好在撥號前一秒鐘我才想起來那件很重要的事——這個聯系人在一百多個小時前已經永久性的被我劃掉了。

  苦澀的感覺噴湧出來,我忍不住咧了一下嘴。

  有些話可以說得很絕很硬,但是有的感覺卻是又黏又韌的,怎麼也扯不斷。

  我只好調出了另一個聯系人的名字,前思後想,我還是決定從通訊介面退出來,轉而發送了一條不長的短消息:

  “附圖一張,你有聽說過這種武器嗎?

  很快,我的問題得到了反饋,而且是超長的反饋。

  “羅德底斯家根據同盟軍要求最新製造的‘陸地勇士模塊’中的‘防空模塊’,主要搭載有一門有艦炮改造的七十六毫米防空炮和三枚小型防空導彈,火炮主要採用半自動發射模式,射速約為每分鐘20~30發,備彈五十枚,可以直接威脅所有低空飛行的機甲,也可以平射攻擊地面目標,目前主要配屬最新的【克拉格MK1】。”

  我深刻懷疑這傢伙的手速是不是怪物級的,或者是乾脆摟著PCP睡覺?

  “模塊?也就是說不止一個嗎?”

  這次回資訊更快,前後不到十秒鐘。

  “是的,還有‘支援模塊’,‘炮擊模塊’,‘指揮模塊’,‘狙擊模塊’,‘機動模塊’五種,而且不管哪一種模塊都可以在半個小時內裝卸完畢,目前已經向前線供應了三百套作為一期試驗。”

  我目瞪口呆,不愧是秉承“技術建軍”的部隊,實在太能玩了,簡簡單單一臺陸戰機甲幾乎被他們打造成萬金油武器了。

  突然,我猛地想到一個問題——我問得實在太多了,亞捷琳娜也回答的實在太多了,甚至涉及到客戶訂單方面的隱私。

  感覺像是利用別人的信任拉情報一樣,很可恥。

  “謝謝。”

  我簡短的回了一條資訊,截斷了對方任何找話題的可能,然後想了想,忍著頭疼把貨櫃裡睡得東倒西歪的空軍海軍弟兄們有一個是一個都踢了起來,所到之處一片問候我祖宗十八代的罵娘聲。

  罵歸罵,但是要命的事還是要聽的,按照老規矩,大家圍成一圈召開教導團第一次航空機甲兵戰術協商會議。

  “搭載中口徑防空炮還有防空導彈的模塊嗎?的確有點麻煩,以截擊型機甲的裝甲根本頂不住那麼一下,可惜我們也沒有強擊型機甲。”

  鐵牛摸著胡渣遍佈的下巴嘀咕道,摸了半天還是沒從那片“黑森林”裡摸到自己的下巴。

  不只是他,大家一個個都好像剛從野外搞完極限生存回來,身上藏汙納垢,氣息疲軟,眼神衰弱,好像隨時都會一個跟頭翻倒。

  大頭給了自己一巴掌,強打精神道:

  “那麼從現在開始不能亂沖了,要保持適當高度,只是這玩意兒在同盟軍裡到底是怎麼配置的,我們總不能看見一個機甲排也拉出三四千公尺高度攻擊吧。”

  我的腦袋也疼得越來越厲害,好像隨時都要裂開,但是該幹的活還是要幹完。

  “件數不多,也就百把套…….以後不好說,現在大概只配屬到營級單位,而且這麼一套裝備估計價格也不菲,不可能全面列裝,所以遇上同盟軍大部隊時小心點就是。”

  “陳老爹,情報可靠嗎,伊蒂絲小姐不是…….”

  瘋子沒頭沒腦地甩出一句,結果一邊的鐵牛馬上甩了他一個巴掌。

  “閉嘴!”

  瘋子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悶著頭不說話了,其他弟兄忍不住一起看向我這邊,我勉強笑了兩聲,權當沒聽見了。

  要點討論完,我們準備就地散夥睡大覺去了。

  “轟”

  突然,外面,準確來說就在我們邊上傳來一聲化學材料劇烈反應的巨響,我們慌忙推開貨櫃一側的觀察窗,正好看見一輛熊熊燃燒的拖車翻滾著飛躍我們的頭頂,結結實實扣在邊上另一輛拖車上,一起變成了擠扁的鐵皮蛋糕!

  “艸,是小牛!”

  大傢伙一起發出叫出這型同盟軍最常用的空對地導彈的名字。

  話音未落,從空中散射來數枚導彈,又把一輛倒楣的拖車崩上了天!

  眼看就要變成了精確制導武器的移動靶,我們再也顧不上頭痛腦熱的,紛紛跳著腳往機甲裡跳,一邊跳一邊打開無線電破口大罵。

  “媽的,格連齊斯基,還說讓我們安心睡覺來著,要是聽你的老子們怎麼死都不知道!”

  對面馬上狂罵回來。

  “放你的屁,你滾上來看看我這兒有多忙!”

  聽到他的口氣急得像機槍掃射一樣,我立刻覺得不妙,馬上驅動機械臂一把將貨櫃頂蓋扯開,露出像死人臉一樣蒼白的天空。

  說實話,我當時就被眼前的景象嚇呆了。

  機甲,大片的機甲!

  數量至少在五十臺以上,散射出的火力好像撐開了一定金屬傘蓋,六臺【伊爾】被連續集火打得傷痕累累,連喘氣的機會也沒有!

  “媽蛋,快上,出大事了!”

  鐵牛大罵道。

  貨櫃裡沒有彈射裝置,我們只好直接拉起機體,用機甲的垂直起降機能升空,貨櫃和拖車的地盤當即被高溫烈焰燒出了一排窟窿,算是徹底報廢了。

  各機亂糟糟地升起來,【哈奇開斯】機群馬上分出一半兵力來對付我們,但是這個分兵分的不好,隊形明顯出現了些許混亂,我們立刻捕捉到了這個破綻。

  “加速,撞散他們!”

  鐵牛大吼著開啟加力帶頭直沖。

  趁著他們隊形還沒有成型,我們打開全速一口氣沖上去,成功沖散了他們的編隊,但是我們也同時陷入了混亂,連僚機的方位也無法確定,只能各自為戰。

  這要命的時候,我的腦袋又開始疼了起來,疼得極為嚴重,疼得我幾乎無法集中注意力,更要命的是痛覺好像還影響到了眼前,看什麼都是雙影的!

  雖然戰鬥的狀態已經調整上來,但是反應速度卻沒有跟上,好像是在夢遊,直到一臺【哈奇開斯】揮動著復合斬劍殺到我面前,我才猛地驚醒過來。

  “哢嚓”

  【伊爾ML】的胸口裝甲板當即被劈開,高度一下子跌下去上百公尺,當機甲兵以來第一次被人一刀就給砍了,我頓時大怒,反手扣住【哈奇開斯】的復合斬劍,然後旋轉飛彈發射器抵近猛射,不但把敵機炸得稀巴爛,連我自己的機體也受了不少傷。

  拖出熱能刀,就在我準備一記宰了這個混蛋的時候,遠處突然飛射來成片的炮彈,迫使我不得不推開,同時用裝甲機槍像迫近的兩臺【哈奇開斯】還擊,但是就在同時,上方又殺來一臺【哈奇開斯】揮起復合斬劍準備給我一下,道釘及時沖上來一頓裝甲機槍速射打殘了這傢伙,但是他也很快被重重圍攻………….

  十六臺【伊爾】系列對陣五十多臺【哈奇開斯】系列,就擠在一個狹小的空域裡開戰,沒有陣型,也沒有戰術,導彈,機炮,裝甲機槍,熱能刀,復合斬劍,還有拳頭,反正能用的武器全部用上了,每個機甲兵都費盡全力想搞死眼前的敵人。

  一場真正意義上的惡鬥!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17 16:18
第一百七十五章 伏擊

  暴雨如注。

  整個世界都被一片白茫茫的水霧覆蓋,看上去像是被畫筆用淡色一揮一樣美麗,但是對於實際在這中間行進的人來說實在是倒楣透頂,行軍中磕碰事故不斷,每個人都幾天假不洗的軍服上又多了一層潮氣,難受到無法形容。

  “風蕭蕭兮易水寒。”

  瘋子靠在觀察窗邊很風騷地吟詩一句,雖然這傢夥難得文藝一回,但是先不說充滿機械噪音的貨櫃裡裡實在不是個適合文藝的好場景,最重要的是完全詩不達意。

  差評!

  就算那麼慘的環境,行軍還是要持續,中歐鄉村惡劣的低級道路嚴重制約了軍用車輛的行動,我們不得不連續兩次打斷睡眠,啟動機甲幫忙把陷入泥水坑裡的拖車挖出來,這時候人形機械的便利性很好的展現出來,幾乎是隨叫隨到,到點稍微看一下就立馬能動手,讓飽受折磨的駕駛員們歡呼不止。

  可惜我們這些機甲兵是慘透了,因為沒人會喜歡在睡眠嚴重不足的情況下,進行不給補貼的冒雨加班。

  不過也不是沒好處。

  就在二十個小時前,同盟軍連續不斷地調動四五十臺一隊的大機群,每二十分鐘換一班,向第二十一獨立機械化旅發動車輪戰似的持續圍攻,他們的目的非常明確,就是利用部隊機動的最脆弱時段大量殺傷有生力量,降低在攻擊下一道防線時受到的阻力。

  整個旅都在落雨般的轟炸中掙紮,我們這些航空機甲兵打得最辛苦,被優勢敵機從四面八方死死糾纏著,幹翻了一批又殺上來一批,像敢死隊一樣源源不斷,不要說吃飯喝水,連下去補充彈藥的時間也幾乎沒有,大頭和瘋子的座機被敲了下來,旅機甲兵也損失了一半,剩下的幾乎都失去了戰鬥力。眼看大家就要手拉手一起完蛋的時候,這場從昨天下午一直下到現在的大雨遏制了同盟軍的攻勢,我們好歹算是能喘口氣了。

  “旅直屬航空機甲只剩下三臺【伊爾】,我們稍微好一點,但是也只剩下七臺【伊爾ML】可用,陸戰機甲還在統計估計情況稍好一點,但是所有機體連武器也配不全,如果再被那麼纏一下,鐵定完蛋了。”

  鐵牛沮喪地做了總結報告,他的腦袋上印度人似的纏著繃帶,那是昨天墜機受傷的後遺癥。

  PCP顯示屏上的科爾尼諾夫上尉表情也很沉重。

  “我幫著催過了,你們的補充物資已經送到巴特鎮,只要趕到那裡就能獲得補給。”

  因為上次在維堡被隆德涅夫的下三濫手段整怕了,為了避免出現再餓一次肚子的悲劇,我們把德高望重的上尉留在哥尼斯堡市內,負責給我們催要補給。

  “那個直線距離可有點遠,至少還有個十二小時吧,”大頭擔憂地看著外面,“也不知道老天爺什麼時候要對我們笑口常開。”

  真佩服二當家,都混到這份上了還能講笑話。而且他還少算了一點,那就是大雨對我們也同樣具有制約作用,現在全旅的行軍速度已經降低到了標準時的60%,二十個小時能走到都算是萬幸。

  “你們必須要做到,不管用任何方式都要給我活著走到目的地,”科爾尼諾夫上尉斷然道,“這是命令。”

  雖然有點蠻不講理的味道,但是當兵的就是好這一口硬氣,大家低靡的精神立刻振作了起來。

  “是!”

  匯報完畢,我們切掉了電訊,開始討論接下來的戰術運用問題,鑒於目前的戰力實在太單薄,上天還不夠給同盟軍塞牙縫,我們做出了一個非常無奈的決定:一旦同盟軍打過來,立刻駕駛機甲升空,然後………利用【伊爾】的加速優勢跑路,而且是跑得越遠越好。

  齷齪是齷齪了一點,可是這是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太對得起陸軍弟兄們。

  “記住了,總之,這兩天都給老子放靈光點,能躲就躲,千萬別主動惹同盟軍………”

  鐵牛正有一茬沒一茬地訓著話,一個人突然闖了進來,我認出是在陸軍混的教導團成員,好像綽號是叫“大刀”。

  “不好了,不好了,沒了,人沒了.......”

  大刀氣喘吁吁地叫起來,這兩聲“沒了”聽我們頭皮發麻,偏偏這傢夥還一直沒說明到底指什麼沒了。

  鐵牛氣急敗壞地扳住他的肩膀亂晃:

  “媽的,到底是什麼沒了,你弟沒了還是你妹沒了,給我說清楚!”

  “都不是,是款爺人沒了。”

  在他接下去的敘述中,我們才得知教導團作為後衛的【德普】也遭到了同盟軍追兵的持續追擊,在短短四公里的路上打了十一次戰鬥,但是同盟軍有無人機,也有衛星,不動的時候還能佈置智能機械追蹤,差點把他們全玩死在了路上,拼上命才擺脫了同盟軍的糾纏,但是點人頭的時候才發現少了款爺。

  可以肯定的是,他絕對是在後衛部隊裡。

  這下可好了,剛向科爾尼諾夫上尉保證完活著到補給站,馬上就缺了人頭。

  “幹,還愣著幹什麼,馬上去找!”

  我們匆匆忙忙跳起來檢查機甲,掛裝武器,然後啟動動力單元,分不到機甲的弟兄則跑到駕駛室打開貨櫃頂蓋,讓貨櫃內部像浴室一樣沐浴在疾馳的暴雨中。

  連舉手錶決也沒有做,教導團第八號決議就正式作廢,有效期為三分鐘。

  “奶奶的,訓練班,你們大雨天的想搞什麼名堂。”

  回答直截了當。

  “要去救我們丟的弟兄,旅座沒你事兒,睡覺去吧。”

  “睡你個鳥,都過了快一天,現在後方怎麼可能還有活人,你們想去收屍啊!快給老子滾下來!”

  所有人都不鳥他,直接把訊號遮罩了。

  就算是屍體也要抬回來!這是我們共同的想法。

  四臺機械狀態好一些的【伊爾ML】,臨時組成了一個三角搜索隊形,沿著撤退路線拉網般搜索過去。因為天氣原因,同盟軍也沒有再出動,沿途只剩下兩軍被擊毀的上百臺陸戰機甲,大部分機體都武器對武器,肢體對肢體,死死地扭在一起,把機械肢絞斷也沒有松開,戰鬥的慘烈程度絲毫不亞於舊世紀仁和一場死傷過千的大戰。

  饒是我們這些打過硬仗的老機甲兵也看得心驚肉跳,但是我們又不得不降下去檢查每一臺機甲,因為陸軍機甲兵配備的【德普】和條約軍的自用版是一個型號,無法從外觀上分別,只能從編號上判斷隸屬。這是一項比較殘酷的工作,因為不少機甲被擊破的駕駛艙都被雨水灌成了巧克力奶茶罐,而破損的人體則像是某種奇怪的調料一樣浮在上面,只是一瞄我們就噁心地差點連隔夜飯都吐出來。

  編隊在惡劣天氣下艱難地推進,圖像分析系統不斷跳出捕捉到的殘骸影像,如果清晰度高的還好,但是如果機體被打得太爛無法分辨,就只好硬著頭皮跳下去用肉眼做判斷。

  也不知道檢查了多少臺殘骸,道釘冷靜地提醒道:

  “我們的燃料不多了。”

  一看計量表,的確如此。不停的垂直起降消耗比平時大了一倍多,再折騰一會兒我們怕是連回去的燃料都不夠用了。

  四機站在暴雨中,陷入了進退維穀的彷徨中,最後還是鐵牛咬咬牙做出判斷。

  “再往前搜索一公里,沒有的話……就撤!”

  說出最後兩個字好像要了他的命一樣。

  我們拉起機甲繼續飛行,很快就達到了預定的作戰半徑,很湊巧或是很不湊巧的,那竟然是一片什麼都沒有的空地。

  “剛才那是試水的,現在正式開始。”

  鐵牛果斷耍起了無賴,但是這次就連最嚴謹的道釘也沒有反駁他。

  編隊繼續前進,但是和前面相反的是,能看到的殘骸數量越來越稀少,而且都是被打爛到無法行動的。看樣子同盟軍清掃戰場的速度,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快,而且再飛下去搞不好就要一頭撞進同盟軍大部隊的危險懷抱裡。

  “快看那裡,十點鐘方向!”

  就在我們幾乎絕望的時候,瘋子突然驚呼出來。

  我們順著他指示的方向,馬上看到在遠離主幹道的偏僻角落,躺著一臺下半身被炮火轟得稀巴爛的【德普】,還有一個人正在上躥下跳的向我們揮手。我立刻用光學探測器鎖定機甲殘骸然後重新做了放大補正處理,因為是惡劣的雨霧天氣,原本識別精度就不高的電視攝像機受到很大限制,我們不得不進一步靠近。

  “3,3,1,4,沒錯,3314,是款爺的座機,這小子真的還活著!”

  瘋子先我一步得出了分析結果,激動得大嚷起來。

  我也在同時確認了編號,的確是款爺的座機跑不了了,但是這個求救的傢夥……..總感覺很奇怪。

  奇怪的源頭很快就找到了,因為款爺是個生活品質超級高的人,再加上生意人出身特有的迷信心態,這小子身上的掛件堪稱五花八門,上至歐米茄手工鑲鉆表,下至全套大師專業開光寶具,零零碎碎差不多有半斤重,我們曾經開玩笑說這堆極品裝備至少能加五十點敏捷和一百點防禦。

  可是現在這傢夥身上幹乾淨凈,什麼也沒有!

  “等一下,瘋子,情況有點不對………”

  我話還沒說完,瘋子已經急不可耐地沖下去,但是就在他動起來的瞬間,地面突然出現了異變。

  在機甲上上躥下跳的那小子突然竄了下去,然後殘骸附近的地面像吹氣一樣,猛地隆起幾個巨大的土包。

  “隆”

  土包從頂部撕裂,土塊四散崩落,一臺臺披掛著簡易偽裝衣的【克拉格MK1】,從單兵掩體裡飛快地跳出來,每一臺機甲的背上都翻出一根我熟悉的長倍徑炮管,冷冰冰的炮口直接對準我們。

  該死,是個陷阱!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17 16:35
第一百七十六章 殺俘

  據說在舊世紀的東南亞戰場曾經流傳著一個很神奇的戰術:遊擊隊擊落一架直升機後,並不急於撤退,而是在殘骸附近埋伏好,然後挑出一個外形和機組人員比較相似的隊員穿上敵軍的制服在殘骸邊上求援,來往的其他機組見此場面往往會放鬆警惕,乖乖把座機降下去救人,等到難以做出機動的高度時,四周的遊擊隊員就會突然開火狙擊..........

  據說當年在東南亞作戰的某個超級大國,一天就被這種噁心的戰術敲掉了四架直升機!

  現在我們也不幸中了這下陰招。

  七十六毫米防空炮的機甲版雖然射速大幅度縮水,但是瘋子沖得實在是太快,再加上事發突然,完全失去了機動能力。

  我驅動機甲拼命追上去,並操作機械臂試圖把這莽漢撞出原來的軌道。

  “嗵嗵嗵”

  【克拉格MK1】毫不遲疑的連續射出炮火,在空中張開一張短促的火網,瘋子的【伊爾ML】的主裝甲接連被強力穿甲彈洞穿,手臂和胸口的合金骨骼被沖擊整個折斷,機體當即被打得淩空翻滾,一個跟頭栽了下去。

  “我艸!”

  我大罵,同時把架起裝甲機槍,一口氣鎖定了三臺機甲連射。

  這個距離絕對不會打偏!

  一臺【克拉格MK1】的上半身被我打碎,其他的【克拉格M1】卻迅速散開,踢著泥土飛快地機動起來,然後從各個方向一起聚集剛被打下來的瘋子的機甲邊。

  看上去好像是守著獵物屍體的豺狗。

  我硬生生地停住還在噴火的裝甲機槍,這個距離實在太近了,保不準一梭子連瘋子也一起幹掉了。

  “沙沙沙”

  雨幕突然被劇烈膨脹起來的氣流沖開——【克拉格MK1】相繼發射了防空導彈,在這種惡劣天氣下機甲的可視距非常糟糕,我們不得不根據電視攝像機盡力分析出的模糊圖像,勉強做出規避。

  “開槍,一個個手都殘了,艸你娘的,快往老子這裡開槍!”

  瘋子這傢夥竟然還沒死,在無線電裡狂吼亂叫。

  “**給我閉嘴!”

  我急得要上火,但是手中的發射鈕卻怎麼也按不下去,就在這時,一枚從死角逼近的導彈殺了擊中了我的座機,我當即失去了對機甲的控制,【伊爾ML】冒著煙火滑翔著沖到地面上,劇烈的震蕩幾乎把我從駕駛艙裡彈出來。機體翻滾了兩圈才算停下來。

  不過現在可不是發暈的時候。

  不得不說毛熊貨雖然性能不怎麼樣,但是至少夠耐夠皮實,這樣一通折騰下來,電視攝像機還是馬上給我恢復了影像。我看見兩三個影子正從三個方向迅速逼近,我馬上舉起裝甲機槍射擊,打爆了其中的兩臺,但是第三臺還是很快撲上來擠開噴著火的槍口,手裡的復合斬劍直擊【伊爾ML】的頭部。

  不殺死駕駛員嗎?!

  念頭一閃而過,我一打輔助手柄把電視攝像機的視角拉到了最右側,同時帶動整個頭顱偏轉,復合斬劍驚險地擦過頭顱的外殼裝甲,卡入了【伊爾ML】的護肩甲。

  我也在同時拔出了熱能刀,一刀從下往上挑起,把【克拉格MK1】的機械臂連同頭顱整個削了下來,殘廢的機體手舞足蹈的向後退去,我還不留情的拉過熱能刀,一擊捅穿了它的駕駛艙,就像捅穿一個人的心臟一樣。

  “他媽的,我回去一定要搞套CIWS(近防武器系統)來裝上。”

  費力地甩開刀身上的殘骸,這時我忍不住羨慕起固定在【哈奇開斯】身上隨架隨打的加特林機槍,不像我們身上笨重的二十五毫米雙聯裝機關炮塔,調個角度都要折騰好幾秒鐘。

  支撐著爬起來,我這才發現此時我的角度實在太漂亮了,目瞪口呆的【克拉格MK1】像樁子一樣豎在我面前,它們的七十六毫米防空炮還在拼命壓低俯角,而更妙的是瘋子的座機剛好被擋在後面。

  好樣的,都給我去死吧!

  我驅動【伊爾ML】抱起裝甲機槍像潑水一樣狂射炮彈,把眼前的【克拉格MK1】成片的擊倒。

  “陳老爹!”

  正打得熱鬧的時候,其他的教導團機甲兵們也不要命地架起熱能刀俯沖下來,一通亂砍把瘋子殘骸周圍的【克拉格MK1】剁掉了三分之一,殘存的部分見勢不妙,狼狽相側翼的森林裡狂逃。

  媽的,陰了人還想跑了?

  我們憤怒地拉起機甲從低空窮追,什麼危險敵人保存實力,全給我見鬼去吧!

  這些陸戰機甲兵倒是刁鉆地很,不斷往稠密的樹冠下鉆,遮蔽我們的視線,不時又用裝甲機槍回擊幾輪,迫使我們爬高。

  因為出發匆忙,我們都沒有攜帶空對地導彈或是火箭彈,於是我們就用裝甲機槍和機關炮塔對準這些陸戰機甲猛烈掃射,而且是喪心病狂的成區域覆蓋,把沿途的樹木都劈掉了不少,在我們的猛攻下,終於又幹掉了兩臺。

  “弟兄們,你們看那個!”

  側翼的道釘突然叫起來,用數據鏈像我們發了一個截圖,原來陸戰機甲的身旁還跟著一輛輪式裝甲車。

  這種舊式戰車的速度雖然足以更上陸戰機甲,但是在復雜地形上的機動性遠遠無法和機甲相媲美,很快被甩在了後面,但是更讓我們關心的是,這玩意兒的用途。

  無論是從裝甲還是火力上看,這玩意兒的性能都很糟,並不適合執行戰鬥任務,因為搭載了一個載員艙,所以一般用於人員搭載,而且聯想到這套伏擊戰術的特點,往往是在戰鬥剛結束後不久才能夠運用,我們的心情有些激動起來。

  被我們放在原地等待救援的瘋子,又為這種心情又加上了一把火:

  “我檢查了駕駛艙,沒有發現款爺的屍體!”

  我們大喜過望,也就是說這小子搞不好就在車裡被捆得五花大綁。

  “打那傢夥的車胎,不要用裝甲機甲,那個威力太大了!”

  鐵牛哆嗦著下令道。

  這個至高無上的任務就交給了道釘,我們則操起槍繼續驅趕那些陸戰機甲。道釘飛快地壓低高度,幾乎貼上了樹冠,在裝甲車搭載的二十毫米機關炮反應過來之前,讓機體呈現三十二度角傾斜,用其中一座機關炮塔對準裝甲車的輪胎射出一排二十五毫米炮彈,把一半的輪胎都削掉,然後一舉拉起。

  這一輪攻擊做得乾淨俐落,非常漂亮,我們都忍不住想叫好了。

  輪式裝甲車一下子失去了平衡,亂晃了幾下後一頭撞上一棵巨木的上,冒著黑煙再也不動了,其他陸戰機甲也管不上他,散進森林深處再也沒了動靜。

  “這次我去吧。”

  我在無線電裡說,大家沒什麼異議,因為在教導團裡論拳腳功夫和射擊技巧,除了陸軍那幾個後來又接受了補充訓練的小子,幾乎沒人是我的對手。但是考慮到一輛裝甲運輸車裡少說能裝七八個人,道釘也提出和我同行,留下鐵牛用裝甲機槍威懾殘敵。

  條約軍在火力追求上的喪心病狂不但表現在機甲上,還表現在對機甲兵的火器配置上,一般來說給機甲兵有把手槍就差不多了,但是我在應急暗格裡七摸八摸,竟然摸出一把7.62mm短突擊步槍來。

  我和道釘提著短突擊步槍跳下機甲,冒著腰小心翼翼地靠上去,然後對鐵牛做了個手勢。老大二話不說,伸出機械手撕開裝甲運輸車的車門,然後從前部把車頭一臺,裡面的“東西”頓時亂七八糟地倒了出來。其中一半都是帶輕重傷的半死人,還完好的都被摔得七葷八素的,看到指著他們的兩小一大三個槍口當時就失去了反抗的勇氣,當即舉手投降。

  “他媽的,都站起來!”

  我踢著幾個人的屁股,把這些傢夥有一個是一個全趕了起來,我注意到他們的服飾和一般的同盟軍武裝部隊不一樣,臂部還有一個特殊的紋章,應該是特種部隊。

  “款爺,款爺,他在這兒!”

  道釘檢查了幾個人,突然驚喜地叫道,並把一個捆得和粽子似的人從一堆雜物裡拖了出來。

  我松了一口氣,但是這口氣松得太短,我馬上感覺自己神經都開始發涼,因為款爺的一條腿……..竟然沒有了,只剩下一團還在滲血的紗布,他本人則已經昏死了過去。

  我隨手從俘虜堆裡扯出一個滿臉惡相,現在還是很不服氣樣子的軍官:

  “請問這傢夥是怎麼回事?”

  我的語氣出奇的冷靜,所以這傢夥沒有聽出我危險的情緒,還是那副鼻孔朝天的傲慢表情。

  “我部是在沿途搜索的時候,無意中發現這個藏在機體裡等救援的傢夥,我們想把他拖出來的時候,卻發現他的一條腿已經被卡住了,我們的作業機械還丟在裝甲車上,不方便去拿……..”

  “所以你們就把他的腿給砍斷了?”

  我冷冷道。

  “沒錯,話說什麼時候把我們送到後方……嗚嗚嗚!”

  我一把把突擊步槍的槍口捅進他的嘴裡,把他的門牙全部打折,這傢夥剩下的廢話全變成了恐怖地低嚎。我狠狠扣下扳機,一槍轟碎了他的半邊腦袋,噁心的唾液和血肉到處亂飛,但是殘缺的人體還在地上亂扭,我補了一梭子徹底把他的腦袋打爛。

  俘虜們徹底驚呆了,有人馬上發出了殺豬般的嚎叫。

  “你們不能殺我們,我們是投降人員,有公約保…….”

  我單手舉起槍,一梭子把他的腦袋也轟了個稀巴爛,因為7.62mm鋼芯彈的威力實在太猛,把他身後的一個倒楣蛋也射了個對穿。

  “給我閉嘴!”

  一腳踩扁了那具殘屍的腦部機構,我冷冰冰地看著他們,我現在很火,火得想想把他們的腿全掃斷了,然後再殺光他們。

  但是在這之前我還有點事要做。

  所有戰俘馬上安靜下來,用惶恐共和哀求的眼神看著我。

  甩了一下槍口煙,我又拉出一個嚇得直哆嗦的小兵。

  “順問一下,你們是在什麼時候抓到他的?”

  “大約……大約二十二個小時前。”

  很好,非常好。

  我舉起槍,一梭子把他也給崩了,而且這次是一掃就停不下來,在一旁聽著的道釘也開火了,兩支短突擊步槍的交叉火力把其餘的幾個人全送上了路,一個彈匣打完我還在拼命扣扳機。

  “我靠,陳項你們在幹什麼,你們犯大事了!殺俘可是嚴重違反國際公約的行為啊!”

  被驚呆了的鐵牛這才反應過來,驚怒地吼道。

  “先去回收瘋子,然後把款爺的腿也收回來看看還能不能用吧。”

  我無精打埰地說道,提著突擊步槍回到了自己的機甲裡。

  老實說,那一刻我真的沒力氣了。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17 16:38
第一百七十七章 送別

  暴雨還在繼續下著,似乎永遠都不會停下來。

  托老天的福,我們順利的抵達了巴特鎮。

  拖自己的福,我鬱悶的在囚車裡過了一天。

  真搞不懂為什麼小黑屋除了有固定版的,還有便攜機動版的,也算是軍事科技史上的神奇發明之一。

  不過也幸好有這玩意兒,我終於能正常地睡一覺了,一睡下去中間就整整錯過了三頓飯,搞得看守還以為我死在裡面了。

  和鐵牛說的差不多,我的確是嚴重違反了國際法,同樣違反的還有道釘,所以我們兩個都一下機甲就光榮入獄,但是如果讓我再選一次,我肯定還會選擇動手幹掉他們,因為當時的情況實在太讓人憤怒,憤怒到連一向冷靜的道釘也動手了。

  但是很奇怪的是,按照慣例,這兩天應該有國際人權組織的調查員來調查取證,然後就是上面各種發檔,來調查組取口供,可是一直到我們進入陣地的第三天連個鬼影都沒有,反倒是從看守到憲兵軍官都對我們客客氣氣的,每頓都還有熱飯熱菜供應,雖然摸黑吃飯相當考驗我們的精神感應能力,但是好歹也是心意到了。

  可是話說為什麼啊,他們又沒欠我錢。

  更離譜的是,連個檢查也沒有寫,第四天我們竟然手拉手光榮出獄了,整個一莫名其妙,最後還是來接我們的學霸道出了玄機:

  “廢話,國際法這種東西,就是大家閑得無聊的時候弄出來噁心人用的,你心夠黑膽夠肥拳頭夠硬,就毛都不用怕,更何況你以為世界大戰是什麼級別的戰爭啊,全世界人自己的命都快管不住了,誰還有閑工夫管別人的命,現在就是例行公事而已。”

  分析中肯,直擊要害,不愧是教導團第一軍師。

  “哦,對了,聽說你在監獄這兩天,旅長一直招呼下面要關照你,如果不是這傢伙突然神經錯亂,看樣子就要給你佈置一個不得了的任務,你可得小心點。”

  學霸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一樣,帶著有些不快的表情說道。

  我這才明白這兩天受的照顧都是怎麼回事了,可是我身上的利用價值就那麼一點點大,況且“酒瓶子”高我那麼多級,直接下命令就是,何必以旅長之尊和我套近乎?

  我們一行人來到了野戰醫院,因為還沒有開戰,所以這裡的情況總體還算平靜,沒有遍地的鮮血,也沒有四處哀嚎的傷兵和亂跑的護士醫生,空氣中還有很明顯的消毒水味道,和普通醫院也沒什麼大區別。我們到的時候,款爺已經被從手術室推了出來,看到我們還咧著嘴和我們打了個招呼。

  “喲,陳老爹,聽說你為哥發了次飆,挺帶感的。”

  “……還好啦。”

  胡亂敷衍了一句,我和道釘伸長脖子使勁往輪椅上看,但是最終也沒有看到那個我們期望出現的人體部件。

  這下沒戲了。

  其實就在那個俘虜說出時間時我就已經基本絕望,因為拖得實在太久了,就算以現代醫學也不可能恢復完好。

  “因為是在那種環境下,肢體已經輕度腐爛,而且你的傷口沒有處理好,已經出現感染癥狀,不先治療的話會有生命危險,從理論上來說,已經不存在續接的可能性,所以………所以非常抱歉。”

  軍醫以滿懷歉意地語氣說道,他非常清楚,失去一條腿對於一名機甲兵來說意味著什麼。

  在場的教導團成員也默然,我們也知道人體不是機甲,打飛了什麼從倉庫裡翻出一個同型號的擰擰螺栓就能裝上去,但是看著同伴的機甲兵生涯就這樣黯然結束,實在比看著人死都還要難過。

  款爺默不作聲地聽完,看看軍醫,然後又看看我們,然後像剛開始和我打招呼的那樣,盡力咧開嘴,嘿嘿地一笑。

  “沒關系沒關系,別擺出這張臉嘛,不就是一條腿嗎,最近聽說最近那個啥公司又推出土豪金義肢了,剛好老腿用膩了,真好換條新的玩玩。”

  聽起來很扯淡的說法,我們竟然一起傻瓜一樣點頭附和他。

  “是啊是啊,哥們你家那麼有錢,土豪金算毛啊,給自己換條鉆石的也行。”

  大家像表演一樣亂糟糟的笑完,然後又集體沉默了下去,像是站在墳墓前做禱告一樣。

  款爺的臉色一點點變得黯淡。

  “喂,說起來你們不信,我從小就是個軍迷,從老式的戰鬥機到最新的機甲我都喜歡,模型雜志什麼的我家現在還有一大堆,但是我對性能參數的興趣不那麼大,很長時間都把機槍的小數點看岔了,心想那麼幾噸重的戰鬥機都能帶127mm炮,實在太強大了,後來我才發現原來是12.7mm機槍…..喂,那個個誰,再笑我揍死你。”

  “我只是特別崇拜駕駛這些武器的ACE,特別是舊世紀那個誰……哦,埃裡希哈特曼,天整整三百多架戰鬥機,數都數不過來,最後打得別人看到他的黑色鬱金香標記就跑得連影子我沒有。我一直想有一天能開著這玩意兒上天,然後把敵人有一臺是一臺的打下來,最後打得滿天上的敵人一看到老子霸氣的身影就像狗一樣落荒而逃,這特麼就太牛逼了,比嗑完藥,開敞篷跑車在公路上找人對飆要牛逼多了,可是現在才剛完成菜鳥攢經驗的程式吶,就…….就他媽的跟我說我結束了,去你媽的老天,這他媽是什麼狗屁安排啊!”

  款爺一看是還只是隔幾個字噎一下,但是說到最後終於轉變成了嚎啕大哭,死命地捶著自己的腦袋。我們也心裡淒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好圍在他身邊不斷拍他的肩膀,還有拍他的背脊……..

  因為懼怕空襲,接殘疾人員的卡車在傍晚才到,除了有任務在身的,大家都趕來送行,在十幾個退役回家的殘疾軍人裡,我們的送行隊伍最隆重,惹得原本挺傷心的軍人們也好奇地往這邊看過來。

  在等車的三十多分鐘裡,款爺像是急著下水游泳一樣,手忙腳亂的將自己身上亂七八糟的護符啊,金表啊,戒指啊都擼下來往我們手裡塞。

  “哦,鐵牛這個符給你,XX派XX大師開光過的,戴上壯人精氣,你是老大沒這玩意兒不行。”

  “哦,胖圖,這個戒指給你,XXX觀XX道長開光過的,養生護體,話說哥們,你真的可以減肥了。”

  “那個,誰,瘋子啊,這個金表給你,不用謝我,這玩意兒沒開過光,不過是我最喜歡的東西,就是讓你睹物思人,晚上記得放床邊,就像我睡你邊上一樣。”

  “……….”

  “陳老爹,這個玉佩給你,專程到西藏找大師開光的,據說增加幸運,上戰場毛都不會傷一根,哥們你每次打仗都沖那麼猛,必須要個道具加持啊。”

  收到禮物,我們的答復如下:

  “媽的,你是說老子那裡不行嗎,欠揍不是。”

  “我去,哥你歧視胖子啊。”

  “奶奶的,誰要天天和你這變態睡一起,想想就噁心,滾遠點。”

  “……….”

  “我說,這個不會是假貨還會倒扣幸運值吧。”

  大家像往常一樣吵吵嚷嚷的,都極力回避著分別這個話題。

  不過,客觀存在的東西並不以我們的意志為轉移,隨著由遠至近的三長一短喇叭聲,一輛昂昂叫的軍卡慢慢從黑暗裡現身(怕空襲不敢開車燈),我們一起使勁,七手八腳把款爺扛上了車,我想了想偷偷摸出皮夾裡所以的鈔票,不管金鎊還是馬拉,一股腦的全塞給隨車醫護兵,讓他路上照顧著款爺一點。

  軍卡緩緩發動,我們都不笑了,站成兩排看著款爺的面孔一點點融入黑暗,然後他們會被拉到哥尼斯堡野戰機槍,然後乘坐軍用運輸機到後方,然後分道揚鑣,或者帶著傷痛在鄉下度過餘生,或者會撫摸著殘缺的肢體鬱鬱死去。我覺得款爺是個心態很好的人,我也希望他能一直好下去。

  就在這時,款爺突然從車廂裡探出頭來,帶著哭腔沖著我們大喊:

  “弟兄們,你們放心打,打殘了哥養,打死了你們爹媽就是哥的爹媽!”

  我們也用變了調的聲音回喊道:

  “去你媽的,你死老子們才不會死!”

  在一通粗鄙的對罵中,我們又失去了一個朋友。

  自一個多月前失去石頭後,教導團再一次遭受了沉重打擊,編制人數進一步衰減到了二十八人。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17 16:43
第一百七十八章 打不死的灰色微笑

  接下去就是戰鬥,連綿不斷的戰鬥。

  款爺走後不到十個小時,同盟軍就蜂擁而至,並發動了海嘯般的一輪輪狂攻,我們的日子又恢復到了之前的狀態:轟炸,吃飯,轟炸,睡覺,轟炸……沒個完了,偶爾在集團軍航空機甲兵忙不過來的時候還要承擔一下對空防禦任務,通宵加班成了家常便飯,連保證兩個小時睡眠都成了奢望。

  緊張,枯燥,疲勞,危險。這就是我們那一周生活的所有組成部分,在那段時間我們幾乎沒離開自己的座機超過十步,每個人身上都彌漫著爛抹布似的味道。

  在第二周時,我們的生活裡又迎來了另一個不受歡迎的客人,雖然這東西無色無味,無形無質,屬不屬於這個空間都是個未知數,但是我們對它的厭惡程度甚至遠遠超越了前面四位老兄。

  它的名字叫做噩夢。

  “啊!”

  我在晚上第二次被驚醒,一頭一身的大汗,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別人怎麼樣我不知道,反正最近我的夢是逐漸完成了從驚悚風格到詭異風格的轉變,比如我剛剛夢見了自己莫名其妙的回到了家裡,老媽一如既往地抱怨著幫我把臟洗衣服脫下來洗,然後我屁顛屁顛地披著浴巾沖向渴望已久的浴缸裡泡澡,一開始還蠻爽的,但是很快我就發現,浴缸裡的水咕咚咕咚冒著泡,最後竟然變成了深紅色,而且像血一樣散發著腥臭味,我大驚之下趕緊沖出浴室,剛好看到老媽在陽臺上搓衣服,一搓就是一股鮮紅的血箭飆出來……..

  蒼白的冷月半懸於夜空,其他人都睡得像死豬一樣,沒有被我的那一聲慘叫驚醒,大概是被這個噩夢幹擾了思維,我下意識地掏出PCP想往家裡撥個電話,可是打開通訊錄我又愣住不知道該幹什麼了。

  應該說什麼來著,是兒子我現在正在世界大戰的最前沿砍砍殺殺,還是身邊已經有戰友被打殘了搞不好下一個就是我了?

  當然都不能說。

  事實證明,不是每一支軍團的頭頭都是隆德涅夫那樣的混球,我們損失的機甲和物資一到羅特鎮馬上就得到了補充,甚至連來自司令部的嘉獎電也在第一時間領到了,只不過我們是共和國軍現役軍官,沒法給我們提軍銜,只好用發勛章和通電全軍表彰作為獎勵手段,應該說我們的戰場表現贏得了全軍的相當敬意。

  但是我們並沒有感受到多少寬慰,在巨大的精神壓力下,我們都感覺越來越難以支撐,幾乎被精神的絞索絞到窒息,而且越是廝殺我們內心也就越空虛——為什麼要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位和一支毫不相關的軍隊作戰?

  退出通訊目錄,我打開消息簿開始翻閱,結果毫無意外的在第一條上看到了亞捷琳娜發來的資訊:

  “陳項,你還好嗎,昨天我看到情報上說,哥尼斯堡的所有外圍陣地已經全部失守,所屬部隊已經被壓縮到市中心一帶的區域裡,你們外圍是同盟軍三個集團軍的兵力,而且同盟軍大約四個師的增援部隊已經上路。現在你們的日子肯定過得很艱難吧,畢竟是那麼強大的敵人,而且你們又是和這場戰爭完全不相干的人……….”

  下面又是七八百字的長篇敘述,但是不知大為什麼,這次我竟然耐心地把這段文字一點點看了下來,然後我就做了一件讓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打開寫信介面,開始回資訊。

  “應該說是很不好吧,戰鬥打得很慘,就在今天,同盟軍出動重兵進攻702號高地,我們出擊了三次丟了上百噸彈藥,幾乎把整個山體周圍都炸了一遍,但是702號高地還是丟了,參加防禦的一個機甲營全部死了個精光,酒瓶子不服,又投入了一個營試圖用夜襲反攻回來,我們連覺也顧不上睡,連夜掛上集束炸彈出擊,但是沒想到同盟軍在短短幾個鐘頭就壓上了一個團的機甲,槍多炮也多,而且火控系統比條約軍的貨色強得多,晚上作戰和白天幾乎沒有區別,酒瓶子派上去的一個營連門都沒摸到就被敲掉了一半,大頭的座機也被轟掉了一條腿差點回不來了,配合進攻的學霸也吃了一炮,現在人還躺在醫院裡拔彈片………..雖然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人死,但是我不知道這種東西什麼時候會降臨,也不知道它會降臨在誰身上,或許是鐵牛,或許是瘋子,或許是大頭,或許是教導團的任何人,再也沒比這個幽靈似的東西更讓人煩了。”

  等了三十秒鐘,亞捷琳娜的資訊回了過來,內容很短,只有幾個字。

  “你懼怕死亡嗎?陳項。”

  我乾脆地回過去兩個字:

  “廢話。”

  第二天淩晨,就在我搖頭晃腦地從床上爬起來,準備去機庫整理機甲的時候,一個人卻在門口攔住了我,我認出他是酒瓶子手下的英俊副官,自從被鐵牛“扇”了兩巴掌以後,我們在軍營裡很長時間沒見到他的身影。

  “陳上尉,我們長官想找你商量點事,能否賞光去一趟。”

  副官客客氣氣地說,以前的傲慢氣勢一點也不見了。

  雖然不怎麼待見這小子,但是他的服務對象怎麼說都比我大個N級,隨隨便便不肯去是要被請吃花生米的。

  “長官需要的話,直接下令就可以,何必搞那麼客氣。”

  我咕噥了一句。

  副官的臉色一下尷尬了起來,但是還是吩咐手下把吉普車開過來。

  一跑出營區我就感覺情況有些不對頭了,因為吉普車不是往鎮子裡的旅部跑,而是直接沖上公路直撲市中心,更讓我吃驚的是,吉普車在大街上七拐八彎後的停靠位置竟然是——集團軍司令部!

  “喲,好久不見啊上尉,最近過得怎麼樣?”

  許久不見的奧索尼斯基中將沖我打了個招呼,一別十幾天我們都憔悴地不成樣子,這傢夥竟然還是那麼壯實。

  “不怎麼樣,每天忙個半死還沒補修。”

  我打了個哈欠道。

  奧索尼斯基中將打了個哈哈,然後對我身後木樁似的副官示意了一下。

  “就這樣吧少尉,上校的材料我也確實收到了,告訴他我很滿意就行了。”

  英俊的副官很識趣地領命出去,偌大的辦公室裡就剩下我們兩個,奧索尼斯基中將敲了敲擺在桌面上的一瓶喝了一半的朗姆酒。

  “要不要先來點,上尉,你的精神看起來不太好。”

  “謝謝長官。”

  我毫不客氣地拎起酒瓶灌了一大口,冷冰冰的刺激性液體讓我整個人哆嗦了一下,精神也稍微好轉了一些。

  就在這時中將突然開口問道:

  “聽說你在國內有COS過灰色微笑的經歷?”

  這話差點讓我把一腔液體全噴在他臉上。

  “不是COS長官,只是開著別人的機甲發了一把瘋,最後被人救回來了而已,算不上什麼特別光榮的事跡。”

  “呵呵,在薩摩軍嚴密的方位火力下,擊傷重載艦一艘,一般人還真瘋不出你這個效果,”中將晃了晃手裡的一份報告,“雖然看了你們最近的行動資料,但是我還是忍不住想問一句,‘牛角’真的是你幹掉的?”

  “是的,長官。”

  我直接確認了,眼下這種饒彎彎的說話方式讓我很不爽。

  “有什麼事直說吧長官,別浪費你的酒精了。”

  “呵呵,果然是爽快人,跟我來吧。”

  奧索尼斯基中將一按桌角走出了辦公室,我也趕緊尾隨,一路上不斷有警備兵向他敬禮,我站在他身邊有生出一種狐假虎威的自豪感來。

  “準確來說我是打算讓你繼續一把自己的活計?”

  “啥?”

  “就是繼續COS灰色微笑。”

  此話一出我當時就嚇得夠嗆,開什麼玩笑,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和灰色微笑這個不良身份脫鉤,現在竟然有人要我掛回去,而且還是條約軍的長官,實在太扯淡了。

  “長官,你別亂開玩笑,我的技術雖然比一般機甲兵好一點,但是怎麼可能好到那麼變態的程度,一打起來就全曝光了。”

  我實在不敢想像這個餿主意竟然是一位將軍說出來的。

  “技術什麼的差不多就行了,我看過作戰視屏,你的作戰風格和灰色微笑倒是蠻相似的,都是猛沖猛打,只要樣子夠看就行,至於戰績就我待會兒教導團的人通個氣,讓他們幫你一起刷,只要有成績都往你帳上記。”

  搶別人戰績,這可是缺了八輩子大德的勾當,這事也太齷齪了。

  “長……長官,可是這樣沒意義啊,戰績換來換去都是這個數……”

  “廢話,怎麼沒意義了,要不待會兒老子帶你到其他軍營裡轉幾圈,現在一個個士氣低落的不成樣子,不少人在開戰前自殘自傷,就位了躲避戰鬥,有一些中亞團隊更是傳出了我們要被拋棄,當炮灰犧牲的謠言,隨時都要反了,這時候老子不豎個榜樣起來,怎麼讓這些陽痿的傢夥振作一下。”

  “有那麼嚴重?”

  我大吃一驚,我原來以為教導團的狀態已經夠差了,沒想到集團軍本部的狀況竟然更糟。

  “就是這樣,算了,這事就算老子的命令,幹也得幹,不幹也得幹,幹砸了小心老子辦了你。”

  走到沒人地方時,中將一瞬間兇形畢露,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我只好捏著鼻子勉強應和心想老子回去幹不幹你還管得著我。

  幾分鐘後,我們一起下到一座小型地下機庫,機庫的容積不大,也就三四臺機甲的樣子,現在有一臺特裝型【伊爾】正筆直地豎在那裡,我總覺得這玩意有那麼點不對頭,但是說不出來。

  “哦,這就是你以後要用的機甲了,在航電和武器系統做了強化,不過操作上和你們的【伊爾ML】基本相似。“

  我上下看了一圈,當即跳了起來:

  “我靠,這是什麼玩意兒啊,【伊爾】和【加蘭德】實在差太多了吧,用這東西去演灰色微笑,騙鬼都不信啊!”

  “哦,放心,那個笑臉我找技師根據照片和視屏資料,用最嚴格的尺寸刻出來的了,肯定和原版一模一樣。”

  “一樣有個屁用啊,這有哪塊地方像了,難道多個笑臉人家就當你是灰色微笑了?開什麼玩笑老大,同盟軍機甲兵一不瞎眼二不腦殘,這也太搞了!”

  “啊啊,沒關系啦,將就著用吧,就當混個眼熟,搞不好他們看著看著就適應了。”

  “什麼眼熟啊,瞎眼還差不多。”

  面對這位大腦缺根弦的上司,我徹底沒了想法。算了算了【伊爾】就【伊爾】吧,反正丟人也不是丟我陳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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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靜謐的世界裡等待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