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狩魔領主(箭皇) 作者:死翼耐薩里奧 (連載中)

   
mk2258 2013-11-28 18:51:32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23 6354224
mk2258 發表於 2013-12-2 21:14
第一卷【邊境陰雲】 第十章 強大底牌

     狼騎兵隊長被敵人一箭致命的事實擺在眼前,可剩餘的獸人似乎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而就在他們驚異中回頭望向頭領的屍體時,卻忘記了此時應該做出的戰術規避動作…

     於是,在一聲彷彿西瓜爆開的聲音中,另一名被洞穿頭顱的獸人再次瞬時滾落在地。

     不單單是獸人斥候,包括卡特隊長在內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他們根本沒想到羅迪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做出反擊…騎射的本領可不是說說就能做到的,顛簸的馬匹、上坡下坡落差、急速行進的路線、橫風風速——在這些條件因素的影響下,甚至魯迪那樣的老兵都會在中遠距離上徹底沒有任何準頭。

     可是一想到羅迪之前連追九箭的變態表現,卡特隊長便習慣性的接受了眼前這種如幻覺般的現實…而當他準備抬起弓箭同樣做出攻擊姿勢時,卻聽射出第三箭的羅迪大聲道:「繼續走,別停!」

     「噗!」

     那第三枚箭矢射中了一頭座狼的肩部,讓它帶著背後的獸人騎士一同滾倒在地。數量八人的狼騎兵部隊在羅迪反擊的數秒內幾乎直接失去了一半戰力,而剩餘的五名獸人更是在羅迪恐怖而精準的箭術威懾下緩緩停止了追擊…

     他們的頭領和副官在羅迪的箭下當場死亡,根本沒有任何搶救可能,並且都是一箭致命。唯獨第三箭射中的是座狼,可這同時讓墜下的獸人戰士摔斷了大臂的骨頭,同樣失去了戰鬥力…

     從來自認戰鬥力過人的獸人們沒來由的感受到了一股心悸…他們從未想過眼前的人類竟能如此輕易的把一整支狼騎兵部隊壓的抬不起頭來,精準的箭術就像是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讓失去領導者的狼騎兵們遲疑著停下了追擊的腳步,徹底放棄了前進。

     可就在他們準備調轉狼頭去營救那墜下座狼的戰友時,卻聽得背後傳來了愈來愈激烈的馬蹄聲!

     獸人們打死也沒有想過,這些印象中『怯懦』、『膽小』的人類,竟然會反殺回來!

     這一次,獸人部隊的五名狼騎士正處於下坡,幾乎全都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而騎著戰馬從坡上再次出現的斥候,則擺出了衝鋒的姿態,手中長劍揚起,馬頭直直對準了來不及回頭應戰的狼騎兵!

     兩軍士氣懸殊,地理位置差距,又因為羅迪所在位置處於陽光直射的方向,想要看清他們位置的獸人不得不迎著刺眼的陽光尋覓敵人——這一瞬間,天時、地利、人和三大要素盡數被羅迪佔據,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帶領著斥候部隊進行了一次士氣爆棚的恐怖衝鋒!

     雖然他們是裝備簡陋的貴族私兵斥候,雖然他們只是多年來都騎著馬在邊境閒逛的雞肋兵種,雖然他們騎術並不精湛,劍術不堪推敲…但是此刻,他們都伴隨著羅迪一馬當先喊出的那句話語而瞬間熱血沸騰。

     跟隨在羅迪身後的卡特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跳出胸膛,他深吸了一口氣,高呼了那句似乎許久沒有出現過的口號——

     「為了卡倫的榮耀!」

     這句話就像是一針興奮劑,帶給了斥候們一股激動到頭皮發麻的強大力量,彷彿再羸弱的人都會因此而充滿勇氣,再懦弱的士兵也敢於拿起戰刃砍掉敵人的頭顱!

  三十米距離,僅僅一個呼吸間便直直衝過。

  曾經副職【狂戰士】的羅迪毫不畏懼的揮動了手中的長劍,迎面掠過——刀鋒帶著巨大的力量,直接將來不及躲閃的獸人從肩膀生生劈開!

  卡特和剩餘的斥候大聲呼喊著,雖然動作生疏笨拙,卻奇跡般的直接砍倒了三名狼騎士——無它,這些獸人們已經毫無士氣可言,只顧著架刀招架而毫無反擊的意志,一個照面便被砍瓜切菜般掀倒在地…

  並排衝鋒而過後的斥候隊伍繞過半圈,遠處獸人隊伍此時卻只剩下一人留得性命,他見此情況根本失去了戰鬥的意志,轉頭便要跑,卻在下一刻被羅迪堪稱驚豔的一箭從七十米外射中後心,倒地滾下了矮坡。

  即便是拉力沉重、初速不低的角弓,這一箭從射出到擊中目標也用了將近兩秒的時間,而到得此時,卡特等人才逐漸理解到什麼叫真正的『箭術』——因為在羅迪射出這一箭的過程中,他自己騎在馬背上,和遠處獸人一樣處於移動狀態…

  所以這一箭,這意味著羅迪完美的計算了地勢、風速、敵人動向和箭速,並精準的將敵人射殺!

  卡特等人捫心自問…自己在這種情況下別說射中敵人心臟,恐怕自己射出去的箭落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

  而羅迪這驚豔一箭,也宣告著戰鬥就此結束。卡特算了算,從敵人開始被追擊到完成乾脆利落的逆襲,總共用時甚至還不到五分鐘。

  結果呢?八名獸人狼騎兵盡數死亡,斥候零傷亡。

  「下馬!收拾戰利品!」

  卡特隊長的神情激動萬分,連帶著隊員都是同一副表情…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們做到了一次那些傳聞中的騎士才能做到的衝鋒——雖沒有手持長槍身披重甲,沒有整齊的陣型,可他們卻切切實實砍倒了身高兩米、騎著座狼的獸人狼騎士!

  這恐怕將是他們以後一生的談資。

  羅迪沒有放棄任何警惕,騎在馬背上在靠近的過程中拎起角弓連續數箭射出,把那些座狼通通射殺射倒,而此時旁邊的卡特才發現羅迪每一次射箭時總要用手指撚一下箭矢尾部的那道細微刻痕,眼睛一亮,以為是什麼射箭的秘技,於是好奇問道:「那些箭杆上刻的什麼?」

  「射擊時誤差需要調整的幅度記號。」羅迪目光從最後一隻倒斃的座狼身上收回,那種專注而冷漠的表情收起,換了一副平靜而友好的神情回道:「每一支箭都不相同,所以我要在每一次射出不同箭矢時知道它們會有多大誤差,之前去借五十支箭從裡面挑選並作出記號,就是為了讓精度達到最高。」

  這番實話讓卡特瞠目結舌,甚至讓他一時之間無法接受——他從來沒有想過射箭到這種境界後,竟然會精確到每一支箭都要作出記號的程度!

  「你看我十箭能追九箭,那是因為距離太近,我基本可以完全忽略箭矢的誤差,但是距離越遠,條件越不穩定,箭矢的精度就越難保證,超過五十米後每隻箭細微的差別都會造成誤差…比如他的腦袋——」羅迪已經騎馬來到了剛剛被他一箭射穿頭顱的獸人屍體面前,「如果沒有依據箭矢誤差作出調整,可能我只能射穿他的耳朵。」

  卡特咽了口唾沫,徹底無言。他覺得眼前的家夥就是個怪胎,所做的一切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範疇。

  翻身下馬,這位斥候隊長覺得自己還是和另外那些斥候去整理屍體更能讓他感到安心一些。

  而羅迪則同樣下馬,看了看地面上七零八落的屍體,微微皺了皺眉頭。

  遊戲中,他殺了無數獸人,但那只是數據,可真正的獸人被他殺死時,羅迪的心底卻並沒有太多的觸動或反感——血腥的場面展現在面前時,他只是覺得那些味道有些難聞罷了,對於那些七零八落的屍體,羅迪似乎已經被遊戲鍛煉的徹底免疫。

  他歎了口氣,不知是該感歎自己冷血還是麻木,低聲喚出了人物屬性面板——此刻他終於欣慰的看到了經驗欄顯示的數字超過了升級所需要的經驗。

  可用經驗值:366

  之前是159,剛剛射死的獸人連帶著集群衝擊被隊友分掉不少經驗,所以這八個獸人狼騎士的經驗並沒有盡數歸於羅迪,經過系統核對之後卻也有207之多,對此羅迪倒也無所謂,前期升級大同小異,《裂土》的真正精華在於基礎職業10級之後所衍生出來的各種進階職業和不同的副職組合,現在等級提升的優勢僅僅在於身體各項屬性的提升——雖然幅度不小,但相對於以後的進階職業收益完全稱不上珍貴。

  不過羅迪沒有立刻選擇將這些經驗用於【軍團士兵】的升級上,而是皺著眉頭想到了另一個問題——那是關于《裂土》中有一個飽受爭議的設定——

  在遊戲中,基礎職業等級提升的瞬間,血量和各項屬性,均恢復滿值。

  這種情況類似於以往所說的『滿血滿狀態復活』,初衷似乎是用於避免新手玩家頻繁死亡…乍一聽十分BUG,試想一個半死不活的玩家重傷之時突然間活蹦亂跳很難符合《裂土》一貫的真實遊戲風格,但玩家們到遊戲後期才發現…其實在基礎職業盡數滿級的情況下,這個設定根本無法影響到平衡性。

  不過對於現在的羅迪而言,若是這個不算BUG的BUG能真正起效,便是他一張絕佳的底牌——自己在這個世界可沒有復活的機會,血瓶?別說諾蘭村,恐怕霍利爾城能不能搞到都是個問題,這裡沒有玩家,沒有多如狗的煉金術師,找煉金藥劑實在不太現實。

  他看了看自己的血量:75/90,相較於早上恢復了一些,但仍舊沒有恢復滿值。於是為了驗證升級是否能回滿血量,羅迪直接將經驗值用於了【軍團士兵】的升級。

  腦海中響過一聲嗡鳴,隨即便是一種莫名的感覺傳遍全身,仿佛力量瞬間充盈了身體一般,各項屬性的提升讓他確切的體會到了這種實力上漲的感覺…再瞟一眼血量,意料之中的,顯示的是120/120。

  確實有效!

  羅迪深深呼出一口氣,確認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又多了一張別人無法理解的強大底牌。 本帖最後由 deathperson123 於 2014-9-8 18:29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3-12-2 21:14
第一卷【邊境陰雲】 第十一章 扇動翅膀的蝴蝶

     微風吹過草地,血腥的味道漸漸散去。

     中午的陽光有些毒辣,滿眼的綠色被屍體流出的紅色鮮血點綴著,似乎在無聲的宣告著這片平靜草原中蘊含的暴力種子。

     經過剛剛的戰鬥,疲憊的戰馬需要休息片刻。而羅迪腦海裡的地圖則告訴他此刻一行人所處的位置已經遠離了剛剛的那個營地,暫時不會遭遇其他威脅,所以將箭矢能回收的回收之後,他便同樣開始整理這些戰利品。

     士兵們過了許久才從緊張和興奮的情緒中逐漸平靜下來,卡特帶著他們割下了所有獸人的頭顱,同時砍下了座狼的尾巴,剝下了它們的皮毛——這是證明對方身份的信物,畢竟一支斥候小隊毫無損傷的幹掉了8人狼騎兵偵察隊,說出去恐怕沒有幾個人能立即相信。

     羅迪從收繳的武器中拿了兩柄獸人的彎刀作為戰利品,按理說挑選戰利品的事情應當由卡特這位隊長先來,不過此時沒有人對此有任何異議,而卡特更是直白在隊員面前表達了對他的佩服和認可。

     兩次遭遇獸人並活到現在,卡特當然清楚是因為眼前這位年輕人的功勞。雖然他可以選擇像昨天那樣坦然接受羅迪推過來的軍功,可如今再次面對這些獸人時,他才明白——與其活在假功勞帶來的虛榮裡,不如真的和戰友馳騁在戰場上,朝著敵人發起無畏的衝鋒…

     有過砍殺獸人的真實經歷,他才明白自己以前人生觀裡所謂的『榮譽』,實在是太過可笑。

     本來想著是否應該把功勞讓出去的羅迪,終究因為卡特的態度而沒有將他的想法說出口。其實他腦海裡的計劃太過龐大,僅僅一晚上,也不夠他徹底理清楚頭緒。不過對付獸人這個目的他卻清楚的很,想到這裡,羅迪便大致明白了自己接下來的路線。

     他望著情緒還有些興奮的卡特與其他斥候,心知這些人內心的喜悅,可為了接下來自己的目標,羅迪還是決定給他們潑一盆冷水——

     「對於獸人,我有很多辦法可以讓他們吃癟,但我想說的是…我們這支隊伍能阻止多少獸人?今天殺了八名狼騎士,明天他們或許又會冒出八人甚至十八人來。各位都能看出他們準備打什麼算盤,今天看到的那個營地,已經代表他們正式準備朝卡倫王國伸出了爪牙。今天,我們僥倖勝利,可是…以後呢?」

     他的語氣很平靜,很淡然,卻帶著一股子莫名的殘酷味道。在場原本情緒高漲的斥候們愣了愣,內心剛剛燃起的火焰似乎「哧」的一聲被撲滅了。

     他們愣愣的望著羅迪,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

     「我知道這麼說有些不合時宜,但…索丁少尉注定不會帶來所謂的援軍,王國此刻也不會重視我們這種地方發生的一些『摩擦』,在那些領主們看來,我們做所的一切——包括出生入死為王國榮譽而戰,都不過是他們眼中的一場戲劇而已…」

     想起了前世遊戲中的那些場景,羅迪情緒不免有些低落——那時邊境頻繁遇襲,可霍利爾城卻始終沒有做出過有效反擊,最後落得周邊村莊盡數被獸人屠滅時,霍利爾城的城門甚至不敢打開讓難民避難…

   再到後來,城破家亡,哀鴻遍野。

    「你…在開玩笑…怎麼會這樣?這些獸人和狼騎兵的證據,肯定會讓人察覺到異樣的…」卡特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聯想起他為數不多接觸『上層』的經歷,也確實心下沒有底…那些整日吃喝玩樂的貴族們,似乎真的不會在乎他們這些小角色的生死安危。

    「當然,這些都是我的推斷,卡特隊長,今天的任務應該算是完成了吧?不如我們返回聽聽索丁少尉的消息如何?看到這麼多獸人腦袋,他應該會賞給我們些酒錢吧。」

    羅迪知道自己不能讓隊伍氣氛一下子太過消極,所以他把兩柄厚實的彎刀掛在了馬鞍側面,口風一轉把話題岔開。卡特心領神會,沒有再多說什麼,默默的翻身上馬,帶著隊伍返向了諾蘭村。

    雖打了勝仗,可本該高興激動的斥候們卻都有些沉默。馬背上的羅迪表情顯得有些漠然,他沉默的跟著隊伍,雖然沒和旁人拉開距離,可總給人一種離群的孤獨感。

    這或許是每一位遊俠身上特有的氣質了。

    「我能救這個國家麼?」

    重生的羅迪在思考著這個略顯複雜而龐大的問題。他羅列著自己的優勢:讓人羨慕不來的恐怖箭術、對那些歷史事件的深刻認識、對這個遊戲各類方面近乎海量的知識、對這個王國接下來十數年內一切變故的記憶…這些說起來,都能讓羅迪成為很快大施拳腳的『利器』。

    但回想起今天殺死八個最低等級的狼騎兵都需要讓他用出渾身解數,羅迪內心不免開始有些動搖——數十萬獸人暫且不說,光是卡倫王國內部的領主問題,便讓他頭大如斗…偌大的一個國家,能否因為自己這麼一個變數而改變它歷史的軌跡?

    自己,是否真的能當那個搧動翅膀的蝴蝶?

    ………

    對於諾蘭村而言,這不過是無數日子中再平靜不過的一天。

    老芬奇家的牧羊犬汪汪叫著,因為遠處斥候歸來的馬蹄聲而興奮不已。夕陽緩緩落入地平線,有炊煙飄起,不知是誰家在做奶酪,微酸帶臭的味道飄出去很遠,卻讓村子裡幾個小孩子饞的滿嘴口水。鐵匠斯坦依舊敲敲打打,軍需處的迪克偷喝了兩口蘇珊大嬸家的麥酒,挺著肚皮叼著秸稈躺在倉庫旁的稻草垛上出神。

    和以往相比,今日唯一的意外,或許就是與往日相比晚了兩個小時才返回村子的斥候小隊。

    當騎著戰馬的斥候進入村口時,不少人莫名抬起了頭,將目光投向了這群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樣的士兵身上。

    之前卡特拎著一麻袋獸人頭顱返回時,村民們已經感受到了這邊境浮現的一絲陰雲,而如今,當他們看到面色凝重的七位斥候翻身下馬沉默不語之時,都不由得心口微微一緊——難道又出事了?

    獸人頭顱不再用口袋裝,而是赤裸裸的用繩子串著,士兵們參與了衝鋒和白刃戰,身上也多了一絲殺伐氣息,面容沒有了以往的懈怠和嬉笑,卻只有凝重和肅殺。

    而在這些人中,有一個人卻顯得異常凸出,七名斥候翻身下馬,卻無一人立刻卸載裝備,反而統一將目光投向了隊伍中那個以往最不出眾的傢伙身上——即便是卡特隊長,此刻也是近乎本能的望著羅迪,似乎在等待著命令。

    這便是威信,生死之戰中拼出來的士兵們,對於強者總是抱著這樣的信心的。

    「看我幹什麼?」羅迪眨眨眼,卻是沒有了之前戰場上那股子嚴肅,有些無辜的望著戰友們,聳了聳肩道:「到家了,大家好好休息吧,看看索丁少尉怎麼說。」

    這句話好似解散命令般,讓所有人鬆了口氣,即便是卡特隊長,也沒有對羅迪這種類似發號施令般的行為有任何異議。他看著四散的斥候,拎起了獸人的腦袋和座狼尾巴,兀自站了片刻,似乎在內心下了什麼決定,邁步追上羅迪,表示要帶著對方一通去找索丁少尉。

    「嘿!卡特!你小子竟然又遇上獸人了?!」

    斥候一隊幾名士兵路過,看到那八個穿在一起的獸人腦袋,立刻瞪大眼睛驚奇的叫喊起來,隨即整個斥候一隊都過來圍觀不已。而不遠處,角落中坐著的魯格默默坐在外圍,眯著眼睛望向這邊。

    若是放在以往,卡特一定會大著嗓門和大家講述一番今日戰鬥如何凶險,畢竟論起口才來,整個斥候隊伍反倒是他最好。不過此時卡特卻沒有半點要吹噓的樣子——在經歷這一戰後,他已經不自覺的收斂許多,剛剛經歷過的生死之戰在他腦海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所以對於虛榮,他反倒沒有了以往的重視。

    揮揮手示意沒事,卡特甚至連話都不願意回答,便和羅迪走入了索丁少尉所在的院落。

    他無意識走在羅迪身側的行為,讓臉上還帶著青紫痕跡的魯格微微眯起眼睛,這位老兵痞啐了口痰,想要罵幾句「沒骨氣」之類的話語,卻隨即看到了一串獸人頭顱旁那些漆黑的座狼尾巴——

    「狼…狼騎兵…」

    身上的疼痛還沒散去,但此時魯格卻一時間忘記去怨恨羅迪,他表情僵硬的瞪著那在卡特手中搖晃的狼尾,一時之間竟是讓話語卡在了喉嚨。

    記憶中某些可怕的情景浮現於腦海,讓這位永遠喜歡罵罵咧咧的老兵嘴唇抿了起來,隨即沉默下去。 本帖最後由 deathperson123 於 2014-9-8 18:32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3-12-2 21:17
第一卷【邊境陰雲】 第十二章 斥候的逆襲(一)

     羅迪和卡特徑直走入了索丁的房間,隨即卻發現眼前這位長官的臉色並不是很好。

     通常這種表情都意味著兩支斥候隊伍接下來三天都沒好日子過,索丁這個人可以算標準的「酒囊飯袋」:本事不大,脾氣不小,好吃懶做,好大喜功,基本上什麼缺點都不缺。

     在『洛迪』的記憶中,這貨不過是藉著他父親曾經是騎士扈從的身份,才撈了如今這麼個雞肋的軍銜,雖然有軍銜,卻也只能稱得上是個混軍餉的。

     誰都知道索丁他爹當年死在戰場上時這個崽子才八歲,一身武藝不錯的扈從老爹根本沒來得及傳承什麼便讓索丁的母親成了寡婦,而後者兩年後也死於疾病。破碎的家庭沒能讓索丁學會拼搏,卻最終造就了他好高騖遠好逸惡勞的性子。

     索丁昨天原本準備靠一麻袋獸人腦袋去準備邀功,可想了想,覺得這些東西似乎根本不夠自己升遷的功勳——「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說的就是他這種人,自己沒出力卻要貪功,得不到還要怨恨。此時索丁便憤憤不平與卡特等人昨天沒多殺幾個獸人,心中一股子悶氣無處發洩——可是當他看到了卡特手中那又一串獸人腦袋時,頓時眼前一亮,原本想要破口大罵的糟糕心情立刻發生一百八十度轉彎,驚喜的問道:「你又殺了這麼多獸人?!」

     「是的,長官,這是八名獸人狼騎兵的屍首,我們——」

     卡特本想繼續說什麼,可是索丁卻彷彿根本沒有等他廢話的意圖,完全不顧那股子血腥味道,衝上來便將一串腦袋搶了過來,眉開眼笑的拍了拍卡特的肩膀:「一二三……八個?以前沒看出你這麼厲害啊,難道獸人真這麼不堪一擊?」

     根本沒上過戰場的索丁自然不懂得這場戰鬥的險惡,而卡特此刻心態也發生了不小的轉變,內心不免對眼前的索丁生出一種厭惡——不光是厭惡索丁不加掩飾貪婪,更有些厭惡當初和對方有些相似的自己。

     「這是八名獸人狼騎兵,長官。」卡特沒有像以往那般諂媚接話,反而透出一股子淡淡的疏離,「我們在西北方發現了一個獸人營地,並遭遇了他們的追殺,但最終這些狼騎兵被我們解決——」

     「幹得不錯!」

     索丁完全沒有意識到剛剛卡特話語裡的信息有多重要,他此刻的腦子裡只想著這些獸人腦袋能換多少銀幣和軍功,幾句毫無營養的誇獎和寒喧堵住了卡特的話,隨即便示意卡特可以退下,而至於羅迪——他從始至終甚至連看都沒有看。

     卡特尷尬異常。

     他承認自己本領不大,也承認自己喜歡誇誇其談,甚至有時候還為自己的人際關係好而沾沾自喜。但這一刻,他卻覺得自己以前對索丁巴結也好諂媚也好,得到現在的結果,實在是讓自己都有些噁心。

     他卡特出身低微,但不代表他是忘恩負義之輩,帶著羅迪來這裡,本就因為他在內心認同了羅迪的努力和地位——今天的戰鬥已經再徹底不過的證明了羅迪的能力,想必讓他當一個領導者,遠比自己要合適。

     但卡特有意,索丁無心,因為這個狗屎少尉連『發現獸人營地』這個信息的重要性都沒有任何概念!

     之前卡特還在擔心貴族領主們是否會像羅迪說的那般忽視這個消息,可是現在看來,別說貴族,連他媽個少尉似乎都沒有腦子去理會這個重要戰報。

     他轉頭望著羅迪,卻發現這個年輕人並沒有著急或惱怒的摸樣,只是目光低垂著搖搖頭——卡特無奈歎氣,兩人沒再說什麼,一同離開,只留下索丁一個人望著那些獸人腦袋興奮著自己是否可以榮升中尉。

    「我沒有想到——唉…」

    走出屋外,卡特想苦笑,卻發現聲音乾澀的很,想說的話最終化為一聲嘆息。

    「卡倫王國已經經歷了太久的和平,人們不願意面對戰爭,甚至在戰爭即將來臨之際寧願自欺欺人,這都是正常的。」

    羅迪想起一年後《裂土》開服之際那些卡倫王國新手村的任務,其中反映的信息都說明即便獸人在邊境肆虐之時,卡倫王國的民眾依舊沒有誰會相信獸人會真的入侵這回事,只當這是『少部分獸人』的『激進行為』——因為當初王國擊退獸人後簽訂的協議中聲明不得讓獸人踏入卡倫王國領土半步,人們便天真的相信這些獸人真的不會撕破臉皮…

    事實證明,任何戰爭都是累計矛盾的爆發,所謂的『導火索』都不過是些小事情,完全不值一提,因為該發生的總會發生,就像是因為口角而動手打架的人一樣,互相在之前罵的狠,不過是為自己找出手更狠的理由罷了。羅迪明白獸人終將入侵的結果,但他卻無法現在向世人大聲宣告這一定會發生。

    還是那句話——一個斥候信口胡言的『猜測』,誰會當真?

    卡特沉默著和羅迪返回了村子,今天的任務至此結束。斥候隊伍不像騎兵團或霍利爾城的精銳編制那般嚴格,士兵基本上都比較清閒,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巡邏邊境外唯一的娛樂活動不過是聚眾賭博罷了。士兵們一窮二白,輸贏不過幾枚銅幣,窮鄉僻壤的,想嫖妓都沒妓院去,因為這裡是柯克領主的村莊,他們不想丟飯碗的話誰也不敢做欺男霸女的流氓事,撐死了高聲在村裡寡婦面前說幾句葷話罷了。

    只是這些以往都顯得精力無處發洩的士兵,今天卻沉默的嚇人。當卡特和羅迪走入吃飯的棚子下時,二隊的斥候們則集體站了起來,彷彿在等什麼消息似的。

    「諸位…今天我有些話要說。」

    卡特本就沒什麼領導風範,甚至現在的職位也根本稱不上什麼上位者,但此刻卻一句話便讓站在面前的兩隊十三名斥候集體將目光投向了他。

    這並沒有帶來任何虛榮感,反而讓他內心愈加苦澀,他眼簾微微垂下,聲音有些乾啞道:「咱們一群混飯吃的斥候,都是揣著命掙這點微薄軍餉的,說起來,其實誰也不比誰高貴。今天…我們殺了一隊獸人狼騎兵,可能很多人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但我記得清楚,是誰帶領咱們二隊的兄弟們從那種境地活著回來的。」

    一隊的斥候們不明所以,但聯想起今天卡特拎著的那一串腦袋和『狼騎兵』這個字眼,他們都保持了沉默。

    「索丁少尉認為那些獸人不是威脅,他甚至沒有理會那個營地出現的消息。可是…可是我相信羅迪說的話。」

    「那是獸人…那不是人類!這些狗娘養的獸人畜生早晚會把獠牙伸向我們,伸向諾蘭村甚至霍利爾城…」卡特低頭緩緩摘下了自己胸前那枚斥候隊長的徽章,抬頭,望著身前這些戰友,竟是突然生出一股豪氣:「別的不多說,帶領我們走向勝利,羅迪做到了,而帶領我們做出正確的決定,我想他一樣能做到。」

    轉身,卡特不容拒絕的把這枚隊長徽記別在了羅迪胸前,隨即立正,行了一個極為嚴肅的軍禮。

    這是一系列動作的意義誰都明白。可是能讓卡特堅決如此做出決定,羅迪內心也是非常佩服的。

    羅迪作為現代人,「能者居之」、「退位讓賢」這類概念相比「裂土」的中世紀封建社會終究是顯得太過先進的。他並不能完全理解卡特這麼做的時候心中到底放棄了什麼,但他只是本能的感覺…讓一個可能一輩子只能混在底層的人放棄手中為數不多的權力,絕非易事。

    十多名望著羅迪和卡特的士兵一時之間集體沉默,不過卻也沒有任何異議——坐在角落中的魯格也大概明白發生了什麼,無奈的嘆了口氣,出聲問道:「能不能給我們解釋一下?」

    這已經是非常客氣的言語了,魯格何時曾經對卡特或羅迪如此態度過?但無論今天羅迪給他的一頓胖揍,還是下午斥候隊伍近十年來最大的一次遭遇戰的勝利,對於魯格這個老兵而言,都有著難以言喻的意義。

    和卡特不同,魯格不是新兵蛋子,也不是欺世盜名的少尉索丁,從某種角度而言,他是諾蘭村在役軍人中唯一一位見識過狼騎兵威力的老兵。

    所以無論羅迪之前和他有多大的矛盾,在獸人的威脅面前,他們必然是同仇敵愾的。

    魯格作為一隊斥候的隊長,歷來和二隊隊長處於唱反調的狀態,他看不起那些幼稚的年輕人,但在聽聞卡特的話語之後,他那雙歷來犀利而從不服氣的眼睛轉而望向了羅迪,並無驚異,更多的,卻是一種打量。

    臉上淤青尚在的魯格脾氣是大,但這也證明他是直來直去的性子——「你們殺了八名狼騎兵?沒有損失?」

    卡特明白這兩人今天上午的矛盾恐怕不好消弭,隨即詳細解釋了今天戰鬥的全部經過,而一席話之後,所有斥候望向羅迪的眼神,已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甚至連魯格也有短暫的失神,他似乎想起了什麼,緊抿的嘴唇、閉上的雙目都在說明那段記憶恐怕是他一輩子的傷痛…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的面容似乎比以往顯得有些憔悴,目光望著卡特,低聲問道:「索丁那傢伙說什麼了?」

    「他?他光顧著數那些腦袋能換多少軍功了。」

    卡特冷哼一聲,讓四周的斥候們不由得為此生出些許怒氣和不甘。

    「我們現在要面對的問題是…獸人正在三十公里外建立營地,如果放任他們將前哨站建立完成,恐怕以後諾蘭村早晚要面臨那些畜生的襲擊。」卡特面色陰沉,想到索丁的態度他就有些來氣,「羅迪給出了這些推斷,我起初不願相信,但現在看來…我別無選擇。」

    羅迪對魯格的反應看在眼裡,心下知道上午那頓揍雖然讓對方吃了不少虧,但此時起到的作用絕對不小——至少整個斥候隊伍已經開始隱隱以自己為中心了。

    卡特主動「讓賢」是羅迪沒有想到的,其實他已經開始打算用各種手段把隊長的職務弄到手,若是魯格敢有異議,他一樣找機會讓對方徹底服氣。不過現在看來,這兩個人的反應都比自己想像的好的太多,想來接下去的計劃並不難實現了…

    為了自己的目的,羅迪斟酌半晌,以嚴肅的語氣開口道:「少尉並沒有下達任何具體命令,所以我們的任務依舊繼續。」

    聽了這話,斥候們似乎鬆了口氣,但那隱隱的期待也跟著落空,可羅迪的下一句話,卻讓他們猛的抬起了頭——

    「只是我希望…明天的時候,我們能夠趁勢衝擊獸人營地。」 本帖最後由 deathperson123 於 2014-9-8 22:23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3-12-2 21:22
第一卷【邊境陰雲】 第十三章 斥候的逆襲(二)

     羅迪微瞇起了眼睛,低聲說著他的計劃,「獸人營地沒了狼騎兵這股機動力量,在短時間內是無法補充的,也就是說幾天內他們定然兵力空虛!我想…如果進行突襲,那麼我們很有可能直接拔掉這個釘子,讓那群獸人滾蛋!」

     這話似乎很對魯格胃口,雖然心裡還是對羅迪揍他而感到憤憤不平,但如果事實真能像羅迪說的那樣讓獸人滾蛋,他完全不介意放下「次要矛盾」而堅決共同對抗「主要矛盾」——畢竟對於他而言,心中還是想為自己那些逝去的戰友復仇的。

     若是羅迪真能讓他手刃那些該死的獸人,魯格別說挨一頓揍,就是挨十頓他也願意!

     「你說獸人的營地裡還有二十多人,那…我們就算一起上,也是沒有勝利的希望的。別告訴我你只會耍耍嘴皮子。能殺狼騎兵,我信,但是對面是一個營地的獸人,我們怎麼殺?殺得過麼?」

     這是一個非常客觀的問題,羅迪就算再巧舌如簧,他也無法迴避。說實話魯格內心還是期望眼前這個小子能想出辦法來的,今天能殺死八名狼騎士,這其實已經讓他明白對方本事不限於此,可他必須給自己一個理由。

     一個能挺身而出,去為以往那些戰友復仇的理由。

     「王國已經很久沒有和獸人打過交道了,很多人忘記了他們的弱點、忘記了我們人類的優勢…或者說,我們似乎忘記了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獸人並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強。」

     羅迪的話語頗有些諷刺意味,近三十年來邊境發生過不少摩擦和戰鬥,可無一例外都是人類做出了退讓,因為沒有領主帶領的大軍,所以在小規模戰役上,毫無陣型戰術的人類根本無法在混戰中戰勝那些強壯的獸人。

     在這一點上,別人或許聽不明白什麼意思,可魯格卻若有所思的揚起了眉毛。

     「為什麼我能輕鬆幹掉這些獸人?為什麼這今天的戰鬥裡,我們沒有損失便大獲全勝?」羅迪此時並沒有用嘲諷的語氣和魯格說話,而是以同為「隊長」的身份和對方說明,這就讓魯格並不反感的接受了他說的一切,「因為在戰爭不是捉對單挑,使用合適的戰術,我們一樣可以像今天這樣兵不血刃的幹掉他們!」

     煽動的話語配合事實才能真正讓人信服,無論以前羅迪是否真的是在藏拙,如今他一人幹掉半個狼騎兵隊伍的事實擺在面前,已經由不得別人不相信羅迪的話語。

     聽了這些話,魯格原本有些搖擺的內心竟是出現了許久沒有過的激動——那是骨子裡仍未冷的一腔熱血…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真的有把握,一隊斥候聽你指揮!」

     「而且,只要能殺那群綠皮畜生,我不會記恨今天發生的任何事情。」魯格微微瞇起了他的眼睛,「但你若只是誇大其詞…」

     後面的話無需多言,這只是魯格的一種表態——對於這種話語,羅迪只是點頭接受,他並沒有急著說什麼,而是目光掃過了眼前這些斥候,等了數秒後才繼續道:「我只強調一點,這是戰爭,我們中的所有人都隨時可能死掉,甚至連屍體都留不下。」

     氣氛一瞬間安靜下來。

     「如果要阻止他們,我們要做的不是偵查、不是遠遠的射幾箭就跑,而是面對面和獸人戰鬥!」

     「我們最終都要直面那些傢伙,不存在任何僥倖。」

    「所以…如果有想退出的人,我不阻止。但是留下的人裡,我不想看到有任何一個拖後腿的孬種。」

    此刻在這群斥候面前,羅迪的確是有資格說出這麼一番話語來敲打他們的。無論這加起來只有十四人的隊伍是否能稱為「軍隊」,但任何一個小團體,主心骨都必須存在——而羅迪此刻,便是這個即將踏上征途的小隊的核心角色。

    面對羅迪的話語,沒有人退縮。

    或許因為無知,或許因為天真,但更多的,則是為了他們心中和魯格一樣那未曾冷卻的一腔熱血…

    這樣的情景其實並沒有出乎羅迪的意料…曾經為卡倫王國在戰場上廝殺的他明白…無論這個國家最終是否破碎滅亡,它的子民終歸是有著一股不屈的意志的。

    尤其是在這經常遭遇戰亂的邊境,「血性」與「勇氣」是所有人最明顯的標籤。

    接下來的事情便開始變得順利起來,羅迪成為了兩隻斥候隊伍的總指揮,敲定了明天的集合時間後便宣佈解散。在與各懷心事的一眾人沉默的吃了晚飯後,他便拎著兩柄彎刀走向了鐵匠鋪。

    這場戰鬥需要打麼?

    羅迪衡量許久,最終還是下了動手的決心,他不是一個腦袋一熱便衝上去準備蠻幹的傢伙,作為曾經的技術宅、遊俠這個職業讓他懂得最多的,便是如何利用最少的資源做出最多的事。

    上午幹翻魯格,並非只是為了出口氣——消除隊伍中的不穩定因素才是羅迪的根本目的。魯格識相最好,如果不識相,羅迪絕對不會讓他跟著自己一起行動。如今的結果已經稱得超乎想像的好,斥候們團結一心,目的一致,有這樣的隊伍,羅迪才敢做出明日進攻的決定。

    不過是二十來個4級以內的獸人罷了,羅迪自信以自己的手段和對獸人的瞭解,若是讓他單槍匹馬去對付那些傢伙,幾天之內一樣能解決問題。不過那樣就要面對敵人可能補充狼騎兵的危險,而考慮到自己接下來的整個計劃,羅迪終究還是覺得…一個獨行俠,是沒辦法改變國家的。

    他需要更多的資源,哪怕開始時只是十幾個等級不到4級的斥候。

    不過想到那個營地內的獸人數量,他還是不由得嘆了口氣…

    「是有點麻煩啊。」

    想起今天看到的情景,那獸人營地四周已經挖出了阻礙騎兵進攻的壕溝,這對於原本擁有戰馬優勢的斥候而言無異於雪上加霜,若是獸人據點死守,平原之上根本無法做到以少勝多——雖然常規戰術未必沒有勝算,但死傷必然慘重。

    拎著兩把獸人彎刀的羅迪思索著走進了鐵匠鋪,腦子裡想著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最多敵人的辦法,卻不料自己這副姿態把諾蘭村的鐵匠斯坦嚇的渾身一顫,讓對方怪叫一聲,險些落荒而逃。

    原因無他,獸人彎刀的造型遠比斥候制式短劍來的威猛,常人持握一柄便費力異常,而羅迪則一手一把,形象凶悍的一塌糊塗,遠比吟遊詩人口中的草原大盜來的更駭人。鐵匠斯坦打了三十年鐵,算不得見過多大世面,他走過最大的城市便是霍利爾城,除此之外甚至沒見過活著的獸人,更不用提那些精靈或半身人之類的存在,所以此時夕陽中走入鋪子的羅迪當真把他嚇得夠嗆。

    「斯坦大叔,是我。」

    羅迪趕忙收起了雙刀,露出了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斯塔當然認識羅迪,上午他還在這裡借工具打磨過那柄角弓,但因為天已經完全黑下來,視野模糊的情況下那個剪影實在是戾氣十足,聽到羅迪的聲音,這位膽子不大的中年大叔才從角落中走了出來,半晌才緩過神,埋怨幾句後問道:「是…是你啊…羅迪…這麼晚來做什麼?」

    「想借您的熔爐和鐵砧用一下。」羅迪開門見山,提出了這個讓斯坦瞠目結舌的請求。

    作為一個從生活玩家轉職PVP的另類玩家,有狂戰士副職的羅迪同樣研習過「武器鍛造」,只是級別並沒有達到頂階,而是只達到了【高級】,不過比起眼前的鐵匠,羅迪當對方的師傅還是綽綽有餘的。

    《裂土》中的武器並非打打怪物就能掉落的,大多數玩家使用的武器都必須自己去製造,包括弓、箭、常規武器甚至弩具,由此生活類職業玩家的數量絲毫不遜色於那些PVP玩家,而羅迪便是那曾經累死累活打鐵製皮造弓的無數人之一。

    對於此刻的羅迪而言,他需要將這兩柄彎刀進行一些改造——包括重心調整、刀身重量削減和鋒利程度等等,好讓剛剛2級的他足以同時使用兩柄彎刀。

    羅迪很清楚,他的優勢在於自己的記憶和戰鬥技巧,狂戰士兇猛無匹之處在於其能在大幅增加瞬間爆發的傷害。雖然自己現在不過一個2級的小卒子,屬性相比當初衰減的不是一星半點,可如果使用狂戰士的戰鬥技巧去戰鬥,同級別內攻擊力短時間內翻個翻依舊不在話下。

    唯一要擔心的,就是為此損失的防禦力——現在他是個基礎職業2級的渣渣,如果說防禦,只能是靠自己本身的戰鬥經驗去躲閃,而面對的是力大如牛的獸人時,格擋招架都不是那麼靠譜。在沒有屬性優勢的壓制下,羅迪自認沒辦法和那群綠皮牲口比力氣。

    他在腦子裡琢磨著自己的戰術,可面前的鐵匠斯坦卻沒有動彈,他只是覺得眼前的羅迪瘋了——「洛迪,我知道你們與獸人的戰鬥很辛苦也很危險,可這不是讓你發瘋的理由…」

    「嗯?」羅迪回過神,看著眼前斯坦一臉安慰的表情勸解自己,頓時有些哭笑不得,「我需要把這兩把刀修改修改,借用您的工具一下就行,不用任何多餘材料的。」

    「你以為打鐵是玩兒泥巴?!我斯坦打了三十年鐵——」

    他的話沒說完,就看到羅迪伸手遞過來自己身上為數不多的幾枚銅幣…

    「算我玩兒一次泥巴,好不好?斯坦大叔?」

    羅迪沒別的辦法,只能故技重施,好在斯坦不至於那麼不好說話,看羅迪執意要用,他只得擺擺手讓他拿去工具用,那兩枚銅幣看都沒看,比起軍需官迪克,他倒是個十足厚道的鄉下人。

    羅迪倒也不廢話,拿過工具便在尚未熄火的熔爐旁忙活起來,動作熟練的拉動風箱讓火焰溫度上升,隨即「叮叮噹噹」的開始了他的修改。

    本來只當羅迪突發奇想的斯坦抱著肩膀站在一旁。一開始,他只是等著羅迪敲幾次錘子後放棄,卻哪知羅迪的動作標準而沒有任何壞習慣,完全一副資深鐵匠的架勢…

    這讓他瞪大了眼睛,原本準備「指點江山」的傲氣頓時消失。

    而隨後他更是長大了嘴巴,因為羅迪的鍛造技甚至讓斯坦感到由衷的自愧弗如… 本帖最後由 deathperson123 於 2014-9-8 22:32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3-12-3 22:01
第一卷【邊境陰雲】 第十四章 斥候的逆襲(三)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普通人看鐵匠時,感覺他們不過都在舉著錘子叮叮噹噹亂敲一通,可只有斯坦這個打了半輩子鐵的傢伙,才明白羅迪這一手背後的鍛造實力有多深厚。

     力度、準度、火候把握,打磨時的步驟,這些東西不是說說就能立刻學會的,斯坦自認自己似乎也做不到羅迪那般完美。

     所幸羅迪並未鍛造武器而只是做出修改,否則別說幾個小時,估計幾個星期都不夠用——但僅僅是給兩把刀做出最原始的修改,卻依舊花去了羅迪三四個小時的時間。

     夜深時,他終於完成了改造,而斯坦竟是這麼站在一旁從未離去,勞累半天的羅迪覺得渾身酸軟,畢竟自己的身體素質完全趕不上曾經的那個遊俠,不過看著手中滿意的兩柄彎刀,他對接下來的戰鬥計劃也是多了幾分信心。

     在活動了僵硬的身體之後,羅迪拎起這兩柄彎刀走出了鐵匠鋪,就這麼在店舖前的月光下做了一套最簡單的雙刀戰法基礎動作——包括劈、砍、招架和各式戰場上最實用的戰鬥技巧,雖然只有2級,但這舉手投足間凝重的氣勢,卻是那些只會些花架子的斥候永遠學不來的。

     他自顧自適應著兩柄彎刀的份量,卻不知旁邊一直默默看著的斯坦,已經被他這麼一套戰刀技法嚇的徹底面無人色。

     軍人是什麼?

     簡單而言,就是殺戮機器。這是最本質的東西,是每一個士兵最終的被培養出的目的。

     可諾蘭村的斥候裡,除了魯格外,剩下的年輕人們幾乎沒有誰能達到「軍人」的標準——這是斯坦曾經的結論。可是現在,他看著月光下的羅迪,只覺得眼前的年輕人才是那個最「徹底」的殺戮機器。

     望著羅迪的身影,斯坦有些出神的想起了什麼,最終暗暗歎了口氣,不知為何搖了搖頭,隨即轉身離開。沒過多久,他卻是拿著一個包袱走了過來——羅迪此刻已經收刀,擦著汗準備把那些工具還給斯坦並道謝,卻不知這位鐵匠將那個包袱交給了他。

     「這是…」

     羅迪低頭看了一眼,發現包袱中是一件式樣奇特的臂鎧。

     通常而言,金屬臂鎧是不會裝配給重步兵以外的士兵的,騎士穿的是全身重鎧,普通步兵則只有一層簡簡單單的皮甲,所以這也讓臂鎧對於大部分士兵而言成為了稀缺貨——不過它的作用對於普通士兵而言並不重要,因為沉重的臂鎧會讓士兵揮劍的動作遲緩許多,這種情況下,有經驗的老兵就算有臂鎧也不會佩戴,但此刻斯坦拿出這套東西,自然沒有那麼簡單。

     對於雙持彎刀的羅迪而言,他沒有辦法像普通士兵那樣可以用盾牌去防禦,唯一抵擋攻擊的辦法只能是躲閃和用彎刀格擋,而一旦有了這套臂鎧,他的防護能力相對而言絕對是大幅度的飆升。

     「我想我這輩子也不會穿上它了,不過看到你,我認為這套臂鎧不該就此被時光侵蝕…」

     斯坦望著這套臂鎧,頗有感慨的說著他的故事——他的祖父曾經是王國的重步兵,在這個兵種剛剛出現時,王國所挑選的都是最強壯的年輕人,不過斯坦的祖父死在戰場上之後家族中便再也沒有能勝任重步兵的人才出現,流傳下來的裝備中也只剩這套臂鎧還能使用。斯坦的父親沒能繼承王國的榮耀,而斯坦本人也成為了一個一輩子打鐵的鐵匠,他的兒子三年前死於一場重病,此刻看到羅迪展現出的實力,心中有些酸澀的斯坦終於做出了這個決定。

      送出這份臂鎧,或許也算是斯坦埋葬掉自己一個曾經的寄托…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傷,羅迪能明白,卻也無法真的理解。

     斯坦的話語說完,羅迪卻顯得有些愣神——因為眼前閃爍著一行別人看不到的小字:「斯坦的心願(完成)」。

     若放在以往,羅迪大抵連多看斯坦一眼的想法都不會有,他就從來都只是一個最純粹的玩家,行事皆以利益為基準,忽視一切外物。但是現在,他雙手握著這雙臂鎧,卻不知道該回答什麼。

     一切以往虛幻之物成為了眼前的現實,在以往遊戲中帶著面具和NPC打交道的羅迪突然覺得有些眩暈,望著斯坦落寞的面龐,羅迪甚至莫名感覺自己跟著有些傷感起來。最終他接過了這雙臂鎧,彎腰道謝,像一個普普通通的年輕人那樣,和這位印象中最終同樣死於戰火鐵匠道別。

     戰爭是無情的,羅迪愈發體會到了這一點,以往他只是通過遊戲中的一切來認知,但是如今成為現實之時,他的心情也隨之有了以往無法體會的沉重。

     卡特、魯格,甚至還有那位迪克軍需官,這些NPC如今都成為了自己生活中鮮活的人物,他們有了各自的故事和情感,也有著自己的煩惱與夢想。羅迪愈發感覺自己正在緩緩融入這好似夢幻一樣的世界中。

     將臂鎧收起,他準備去收拾一些接下來能用得上的物品——現在羅迪唯一能做的,就是盡最大努力完成每一個頭腦中的既定目標。

     身為曾經的生活職業玩家之一,即便在原料匱乏的情況下一樣,他也能做出一些提高屬性的食物。所幸在魯格同意明天的作戰行動之後,整個斥候小隊包括軍需處的迪克都明白了羅迪目前的「暫時領導」地位,所以他並不費力的從沒睡醒的迪克那裡要來了原料,通過自己的手段製成了些許「止血繃帶」。

     這些都是「急救」中最基礎的技能,不過在某些時候卻真是能救人一命的東西,準備妥當之後羅迪便沉沉睡去,等待著第二天黎明的到來。

     ……

     早上的諾蘭村有些清冷,一切看起來都和往日相同,農夫扛著鋤頭走在土路上,偶爾抱怨幾句領主大人的稅實在難交。擠奶歸來的農婦提著木桶,頭上蒙著紗巾,閒聊著村子裡的八卦。

     唯一有些異樣的,或許就是斥候小隊的成員們。

     往日士兵們互相打趣說笑的聲音消失不見,熙熙攘攘的小廣場上,他們沉默著整理著自己的行裝。

     對於他們而言,今天要面對的敵人實在是有些強大到讓人腿軟。除了魯格這樣的老兵,年輕的斥候們根本無法掩飾自己的緊張心情,面色蒼白、雙腿有些酸軟,穿戴鎧甲時把繩結綁的過緊…種種跡象都告訴打著哈欠的羅迪——這支軍隊的戰鬥力實在有些欠奉。

     但又有誰會是天生的精兵呢?羅迪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今天的任務於他而言,「練兵」的意味更多一些。

     「索丁已經去霍利爾城了。」

     草草吃過早飯,卡特已經從探查到了那位「上司」的動向,顯然這個消息表明至少五天之內他們的行動不會被那個好大喜功貪得無厭的傢伙所察覺。

     聽到這句話的士兵們心中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覺——希望索丁在?那樣他們或許就不用面對那些獸人;希望他不在?那樣自己或許就會成為拯救邊境村落的英雄。

     出征前這些生瓜蛋子們是內心感觸頗多的,但老兵的內心只有麻木…魯格默默的擦拭著自己的佩劍,彷彿年輕時參加戰鬥那般讓自己的腦海清空,只剩下最專注的狀態。

     而羅迪卻沒有急於帶領整個斥候部隊出發,他數了數人數,兩隊算上自己一共十五人,面對25人上下的獸人據點實在沒辦法硬衝,所以他在召集了所有斥候後,下達了一道非常簡單而讓人意外的命令——「休息,原地待命。」

     「我們在夜晚時分進攻,這樣勝率會更大,而在天黑之前,我負責告訴你們如何面對這些綠皮雜種。」

     羅迪講話的時候已經完全沒有了以往那種怯懦的摸樣,神采奕奕而信心十足,「領導者總要有自己的人格魅力」,這句話的確體現在了重生者羅迪身上——他的自信,正是來源於對獸人無數次的戰鬥。

     魯格和卡特面面相覷,他們不明白羅迪要做什麼,如果現在才教授作戰技能,那不就是完完全全的「臨陣磨槍」麼?

     但羅迪才沒有理會那些驚奇的眼神,在交代迪克去準備一些物品後,便把十多名士兵拉到了校場上來開始了這種臨時訓練。

     在羅迪看來,一群沒有真正和獸人面對面作戰過的人類,是完全無法想像那些傢伙的力量有多強大的,他要做的,就是告訴他們敵人的弱點。

     包括獸人的作戰風格、戰鬥技巧、腳步節奏和動作習慣,這些都是戰場上無數人用生命總結出的經驗,能記住三四條,生存的幾率便往往比無知者多了數倍,所以在羅迪看來這種「臨時訓練」完全有必要進行。

     「獸人的力量很大,永遠不要去想著用武器格擋,甚至手持盾牌都不要嘗試,因為當你發現自己的胳膊斷裂時,已經來不及做出任何躲閃動作。」

     「如何判斷他們的攻擊?死死盯住這些傢伙的肩膀,一旦有晃動,立即向後退…」

     「獸人的轉身動作會很遲緩,不要嘗試一個人面對他,三個人同時圍攻一個獸人時一定要學會繞著他打!」

     幾句簡單的要點說明之後,羅迪甚至自己演示起了如何面對獸人進行戰鬥——這聽起來有些天方夜譚,甚至讓人覺的可笑,但只有真正的技術宅才會明白這些東西有多重要…要明白羅迪本身對獸人的研究已經足夠讓他寫一篇專業級論文:不同獸人的攻擊間隔、攻擊風格、武器進攻路線、腳步轉移習慣甚至連他們的語言文字羅迪都做過深入研究。

     技術宅羅迪正是憑借這些研究,從一個半道出家的生活玩家短短幾年時間內走到了PVP玩家的前列。

     他頭腦裡的經驗,可以讓一群只在校場上用木劍對練的年輕人,在短時間內明白如何應對看似強大卻蠢笨異常的綠皮蠻子。

     這個看似臨時抱佛腳的辦法真正帶來的不單單是所謂的「作戰技巧」,它更多的作用,讓士兵們擁有足夠的信心來面對接下來的戰鬥——明白自己要面對的是什麼,並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這是老兵們之所以比新兵強大的原因,大部分人在明白這一點之前便死在了戰場上,而羅迪則是在利用自己的經驗來將這一過程提前。    本帖最後由 deathperson123 於 2014-9-8 22:41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3-12-3 22:02
第一卷【邊境陰雲】 第十五章 斥候的逆襲(四)

     太陽即將落山之際,軍需官迪克將羅迪需要的東西裝進了十多個包裹,氣喘呼呼的交到了他的面前——這一次,他沒有半點索賄的模樣,反而目光之中多了許些難言的敬重。

     「東西齊了。」

     羅迪接過包裹,點點頭,隨即轉而對身後已經換上深黑色服裝、佩戴燻黑長劍的士兵們下了命令——

     「清點裝備!」

     戰鬥的時刻終於到來,但是此刻這些斥候的臉上已經看不出有多少迷茫和緊張,因為一天的訓練和講解,已經讓他們在心理上達到了最佳狀態——「獸人並非不可戰勝」的簡單定式已經被羅迪灌輸到了他們的腦子裡,最大的恐懼「未知」已經消失,他們現在面對的是一群已經瞭解幾乎所有弱點的敵人。

     所以此刻這支隊伍的士氣空前高漲,甚至所有人都對接下來即將發生的戰鬥都生起了強烈信心。

     每人裝備短弓並攜帶6枚箭矢,背上了羅迪特別要求攜帶的包裹,長劍就位,鎧甲繫緊,14位整裝待發的斥候翻身上馬,在夕陽徐徐落入地平線之際朝著遠處進發而去。

     臨行前每個人都吃了一頓飽飯,當他們離開諾蘭村時,那些村民們似乎也察覺到了這些士兵們與平時的不同,他們望著遠處的塵煙,沉默不語。

     「這樣真的能行麼?」

     卡特並不太相信這一次襲擊能像羅迪所說的那麼有把握,兩次和獸人相遇,雖然都打了勝仗,但這些傢伙們的實力他卻不會沒有概念,自己身邊這些年輕人真要碰上估計只有被一邊倒屠殺的份,雖然羅迪說出了很多獸人的弱點,可是終究這不過是理論罷了。

     「為什麼不行?」

     羅迪在馬背上望著遠處漸漸消失的太陽回問道,他一隻手拉著韁繩,另一隻手摩挲著彎刀的刀柄,「現在不是考慮自己能否戰勝對方的時候,因為我們要相信自己一定能戰勝,這才能把這場仗打下去。」

     天空中最後一道餘暉消失。

     三十公里的路程很快跑過,黑夜降臨時,戰馬漸漸減速,最後在羅迪的命令下,所有士兵開始放棄戰馬轉而靠步行前進。

      草原的風依舊帶著那股淡淡的清新味道,身體低伏著越過一座低矮的草坡,耳邊只能聽到嗚嗚的風聲,探頭望著三百米遠處,那閃爍著篝火光芒的獸人營地映入眼簾。

     所有斥候趴伏在草坡的另一端,遠遠的望著那個獸人營地,面色嚴肅起來——多數人望向了羅迪,不知道這位臨時的指揮官準備怎麼進攻。

     而作為領導者的羅迪則舔了一下食指,抬起後測定了風向,隨即帶領這群人緩緩的繞向下風口,期間所有士兵拿出了短弓搭好箭矢,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此刻所有人都是緊張的,無論羅迪之前說了再多關於獸人的弱點缺陷,真的看到那些兩米多高胳膊比他們腿還粗的傢伙時,能做到完全鎮定的,畢竟只是少數。

     羅迪並不指望他們會英勇戰鬥,但他現在唯一的要求就是禁止發出任何多餘動靜——緩緩逼近這個獸人營地時,這些年輕斥候甚至能聽到獸人們大聲交談的聲音。

     走在最前方的是羅迪,中段是魯格作為策應和命令傳達著,卡特殿後,一行人因為上午的訓練而頗有些「令行禁止」的意味。

     這個營地雖然簡陋,卻也存在一個木質的哨塔,此時那上面正有一名正在打盹的哨兵。只是當天色昏暗,對於百米開外處於下風的十多名人類斥候,這位哨兵根本就無從發覺。

     或者說,他根本沒有想過自己遭遇人類襲擊的可能。

     所有人當中,只有羅迪才明白獸人的視力在夜間是比人類要差不少的——這是羅迪曾經無數次夜間偷襲獸人成功總結的經驗。

     眼前的營地在四周挖鑿了用於防備戰馬衝鋒的溝壑,因為獸人帝國資源貧瘠,僅有的木材都被用來搭建哨塔,所以只有一把子力氣的他們使用了這種最簡單的方式來作為防禦措施…而這就造成了一個不小的弊端:當有人在黑夜中藏身於這些溝壑之中時,即便是站在哨塔之上的哨兵,一樣無法察覺到分毫。

     對於羅迪而言,這場戰鬥的關鍵並不在於他身後的斥候們是否能英勇戰鬥,而在於他的計劃能否順利執行——確認哨兵的目光對著另一邊,羅迪帶領著斥候們悄蛆著草皮躍入了這些壕溝之內,在確認所有人都就位後,他留下了一個「待命」的命令,隨即一個人如鬼魅般無聲無息爹地行進而去。

     【遊俠】這個職業的精髓在於獨行時的強大——有類似刺客的能力、有強大的遠程狙殺能力,所以在《裂土》之中,遊俠在複雜地形的戰場上,往往能比刺客能發揮更大更積極的作用。

     此刻只有2級的羅迪能發揮多少實力?對於一個打穿無數遊戲可以做到全程最高難度無傷通關的傢伙而言,這對他,算是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主動出擊的考驗。

     身形在陰影中悄然無息的劃過,當他來到距離哨塔只有十五米遠的帳篷邊緣時,羅迪已然足夠清晰上面那名獸人的身形。而此時的他則彷彿和草地融為一體,臂鎧、武器早就用火燻黑而不再反光,整個人趴在地面上一動不動,好似一塊石頭。

     那麼…就是現在了。

     哨塔上的哨兵打了個哈欠,羅迪立即趁著這短暫幾秒忽的閃身越到了哨塔之下——這個距離反而是哨兵難以發現的地方,可是從另一方面來說,營地中的獸人卻可以輕易注意到這個不速之客——但一切依舊安靜,營地中幾個邁步走過的獸人毫無察覺,羅迪的身影完完全全站在了帳篷和哨塔的陰影中,因為唯一的光源來自營地中央的篝火,所以他可以很輕易的查看整個營地結構而不被任何人發現。

     帳篷、獸欄、簡易哨塔,這就是這個營地內唯一的三種建築物,重新判斷獸人數量後,羅迪估計此刻在營地中的獸人可能在二十五人上下——記住整個建築佈局、巡查兵力配比和路線總共花了五分鐘左右的時間,在完成這一切準備工作之後,他便立刻以極快的速度返回了不遠處的壕溝,沒有發出絲毫動靜。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這句話念叨了很多年,但羅迪卻是清楚的明白其重要意義,此時冒險勘察之後,他已經在腦海裡制定了合適的計劃來進行接下來的戰鬥。

     當羅迪重新出現在斥候們身旁時,那無聲無息卻迅捷異常的動作把這些年輕人嚇了一跳,而魯格則心中震驚,他自然明白羅迪的本事意味著什麼,而這倒也讓他更為安心——至少羅迪的本事越大,這場戰鬥的成功幾率就越高。

     「取出包裹。」

     羅迪做出了無聲的手勢,魯格第一個反應過來,卡特和剩餘士兵隨後跟著翻出了那些包裹,隨即他們發現這是一些已經沾滿燃油的箭頭,用於點火的燧石和火絨幾乎每人都分到了一套。

     「第二隊,跟我來,第一隊待命。」

     羅迪低聲說道,他很懷念曾經和戰友們只靠戰術手勢便能交流的時光,但顯然眼前的這些人根本沒有那種戰術素養。叫來一隊隊長魯格,他補充道:「讓一隊每人準備三支火箭,一旦你聽到營地中有慘叫聲,立刻引燃,然後射西面那些連在一起的帳篷,做完這些以後沿著戰壕朝西面走六十米,等看到我在哨塔出現,就直接衝進營地,明白了麼?」

     魯格立刻明白羅迪的戰術意圖,一臉嚴肅的點頭表示接受命令。

     「卡特,帶上二隊的人跟我來。」

     羅迪抬頭望了望頭頂並不算明亮的月光,握緊了角弓,邁步沿著壕溝朝東側繞去。

     二隊七名斥候跟隨著羅迪來到營地東側時,一切寂靜依舊。可士兵們急速加快的心跳卻讓他們的額頭微微沁出了汗水,握著短弓的手掌有些濕滑,腎上腺素激增導致指尖微微顫抖——這些現象無法避免,羅迪也不會多說什麼因為即便是他自己,第一次伏擊獸人時也是同樣如此。

     把二隊的所有斥候叫到自己面前,羅迪低聲安排著接下來的任務——「營地常規巡邏有三名獸人,加上哨塔的一共四個,我們需要一次集射把他們幹掉,隨後立刻登上哨塔居高臨下吸引火力,並且盡量射殺對方,魯格會在隨後支援我們,等他們衝進營地的時候聽我命令就行了。」

     他的目光逐一掃過這些年輕人和身旁的卡特,隨即指了指那些之前作為備用裝備攜帶的小型圓盾道:「登上哨塔後一人掩護一人射箭,別讓自己成為對方的靶子,我要說的就這麼多,明白了麼?」

     黑暗中那些明亮的目光略帶緊張和期望,見所有人點頭,羅迪拿起角弓示意所有人搭箭——那些巡邏的獸人在幾分鐘後便會在壕溝前經過,而他們要做的,就是等待並給出致命一擊。    本帖最後由 deathperson123 於 2014-9-8 22:52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3-12-3 22:03
第一卷【邊境陰雲】 第十六章 斥候的逆襲(終)

     整個獸人營地並不大,繞行的巡邏獸人一隊只有三個,他們腳步散漫,根本不擔心會遭遇襲擊,只不過是每過半個小時左右巡視一圈罷了。此時篝火的光線逐漸黯淡下來,讓視野變得愈發昏暗,而獸人們壯碩的身材卻在這光芒中依舊顯眼。

     當這三名獸人的身影緩緩繞過帳篷,出現在二隊斥候們的眼中時,作為指揮官的羅迪便開始低聲對身旁的士兵下了進攻前的命令。

     「射左邊那個。」

     「射中間那個。」

     「你,右邊的。」

     「射左邊的。」

     六名士兵被分別安排瞄準了三名獸人,而羅迪自己則向後退了兩步,輕呼了口氣,低聲道:「聽到我的弓弦響就射,隨後立刻朝哨塔跑。」

     隨即,角弓驟然拉成滿月,長箭瞄準了哨塔上的哨兵。

     「嗡——」

     已經加裝了消音減震的角弓在黑暗中只是帶出了一聲幾可忽略的悶響——這是羅迪調整弓擋的結果,和當初獸人手中那種炸裂般的撕裂聲相比,此時的角弓幾可稱為無聲!

     箭矢在漆黑的夜幕中劃過。

     「噗!」

     他的箭矢瞬間貫穿了那名獸人哨兵的腦袋,箭頭穿透頭骨的聲音被篝火柴木聲遮掩,那哨兵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便直接斃命,身體栽倒時的響動甚至都沒能傳到戰壕這一端。

     而與此同時,六枚箭矢已然齊齊射向了十七米外的三名巡邏獸人!

     斥候短弓雖然不及羅迪手中的角弓威力強大,可在這麼近的距離上射中,依然讓獸人受到了重創——兩名獸人瞬間被射倒倒地,但其中一人卻因箭矢落空並未被擊斃,猝然遇襲讓他驚恐之餘大吼一聲,遲疑了兩秒,隨即舉起手中的武器就想朝這邊衝過來。

     而下一刻,他便被羅迪跟上的一箭穿喉。

     放下手中的角弓,羅迪不再壓抑自己的聲音,大聲道:「跟我上!」

     下一刻,他一馬當先衝向了遠處的哨塔,後面六位斥候默契的奔跑跟上——羅迪奔到近前時在另外兩名生死未知的獸人身上補了兩刀,隨即帶著斥候們跨過對方的屍體,一路狂奔向了那遠處十米高的哨塔!

     篝火將這些第一次經歷偷襲戰鬥的斥候影子拉長,獸人營地正在剛剛那聲短暫的呼喊聲中警戒狀態,年輕的斥候們感覺心臟都要跳出胸腔,因為他們甚至能看到帳篷上出現了許多晃動的身影…

     「快!衝上去!」

      羅迪拍了一把卡特的後背,示意所有斥候登上哨塔的木梯,自己卻由領頭位置轉為殿後——獸人帳篷中慌忙走出的身影越來越多,手持角弓的羅迪毫不猶豫抬手拉弓,一箭射中十幾米開外那名獸人的眼眶,一邊伸手拿出下一支箭矢一邊轉身邁上木質哨塔,走出三步,轉身又是一箭!

     「噗!」

     一個跑向武器架想要取角弓的獸人被射穿後心倒地。

     按理說同樣的箭矢如果射中非要害部位,即便是羅迪手中的角弓同樣需要三到四箭才能射死一名當前級別的獸人——可是羅迪這作弊一樣的精準箭術卻硬是每一箭都能造成暴擊傷害從而直接秒殺對方!

     現有階段,除非碰上無法破防的強大敵人,羅迪的攻擊力已然佔據了壓倒性的優勢。但這並不代表他是無敵的,營地中湧出了越來越多的敵人,雖然登上哨塔頂端的卡特等人開始了壓制射擊,但顯然七個人光靠射箭根本無法阻止獸人們的腳步,羅迪來到哨塔頂端後,連續三箭射死了兩名想要靠近哨塔的獸人,心中卻在焦急的等待著魯格那邊的行動。

     終於,就在這群獸人頂著不斷襲來的箭矢想要衝上哨塔時,營地的另一端突然飛出了一道道劃過天空的火紅色箭矢!

     箭頭燃燒著的箭矢盡數朝易燃的帳篷飛去,一連三批火箭覆蓋了營地東面幾乎所有的帳篷,不到半分鐘火勢便開始變得無法控制起來。從帳篷中跑出來的獸人們頓時傻眼,有一名看上去是隊長摸樣的獸人大聲吼叫著下命令,但話還沒說完便被羅迪精準狙殺…

     這一擊才是整個戰鬥中最為關鍵的一擊——失去領導者,獸人營地中的混亂開始蔓延。

     於是接下來的五分鐘內,哨塔上的斥候們毫無壓力的開始了壓制射擊,這些獸人的猶豫導致他們已經不知道該去救火還是該頂著箭雨衝擊哨塔——因為那哨塔前方頭部中箭的六具屍體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們塔上有一個極其不好惹的角色.

     如此戰況,已經證明羅迪的計劃奏效了。

     三批火箭一過,羅迪直接回頭衝著卡特喊道:「所有人!下塔,衝鋒!」

     他的命令立刻得到了回應,而遠處繞開射箭地點六十米、從另一個方向大聲吶喊著朝營地衝來的第一小隊已經完美的貫徹了他之前的指令——

     這一刻,所有獸人都懵了,因為他們一時間以為自己被人類包圍了!

     黑夜中,他們根本看不見自己營地外有多少人,唯一知道的便是自己身邊不斷有人中箭倒地,而隨著哨塔上的士兵衝下來,這些獸人竟然在尚未正面戰鬥的情況下做出了潰逃的反應!

     他們錯估的人類的數量,又在第一時間失去了領導者,這連續打擊讓獸人們連反抗的意識都不曾有,直接士氣崩塌,作鳥獸散…

     此時的他們遠沒有平時那般威猛的戰鬥力,老兵魯格當先一劍已然刺穿了一名獸人的喉嚨——對方因為驚慌和膽怯而毫無作戰心思,根本連反抗都沒來得及便被他擊殺!

     心中的暢快無法抑制,魯格興奮的甚至想要喊出聲來。他完全沒有想過原來戰爭還能這麼打…從始至終佔據主動,以少勝多,在黑暗中讓對方剛一接觸便呈現潰敗局面…

     再也沒有對羅迪的蔑視,此時他算是徹底對羅迪服氣了!

     扭身躲閃,橫劈一劍,另一名獸人的頭顱沖天而起,血液飛濺中魯格大喝著為隊伍提氣,隨即扭過頭,捕捉到了遠處配合包圍的羅迪的身影——而對方,正同時抬起了手中的彎刀。

     直至此時,魯格才深刻的明白了自己之前惹惱了一個什麼樣的人物,如果說曾經的戰鬥讓他明白獸人實力有多可怕,那麼眼下羅迪則讓他明白——原來人類也可以這麼對付獸人!

     面對從哨塔上衝下來的人類斥候,獸人們只是除了最基本的反抗,站在最前的獸人揮動手中木棒橫掃,卻看到眼前眼前的人類竟然猛的向後仰倒在地,硬生生避過了那呼呼作響的木棒。

     下一刻,在獸人抬起胳膊想要向下攻擊之時,眼前的人類卻一個鯉魚打挺,起身便是雙刀合擊砍在了獸人的鎖骨上!

     「卡!」

     金屬與骨骼的碰撞聲響起,但羅迪的力量還無法讓刀刃徹底砍斷獸人的雙臂,所以他就勢變招,抬腿猛的蹬在了對方胸口,自己借助這股力量後空翻落地,拔出的雙刀帶著飛濺的血花轉了一大圈,繼而以無匹之勢借助慣性再次掄向了對方!

     雙臂受傷而遲鈍的獸人試圖用手中的彎刀格擋,卻發現羅迪第一刀將他的格擋破開,第二刀緊隨而至,毫無遲滯的砍進了脖頸斜側!

     動脈斷裂,腦袋掉了一半的獸人霎時間從頸腔中噴出了一米多高的血柱…

     這就是雙持武器的威勢,單純的進攻進攻再進攻,節奏遠比雙手武器或劍盾組合凌厲凶悍的多,即便是獸人這樣的力量型敵人,一樣無法在短時間內適應並抵擋。而羅迪的強勢更激發了身後戰友的戰鬥,他們衝向了那些已經驚慌無措的敵人,和魯格等人一起開始了對這個營地最後十來名獸人的圍剿。

     雖然十四名斥候的數量已經比僅剩的十一二個獸人多,但羅迪卻並不敢大意,就算他是整個隊伍裡最高戰力,也明白自己無法同時面對兩名以上的獸人。

     此刻勝利並未成為囊中之物,所以羅迪立刻對著魯格和卡特喊道:「讓開那個出口,逼退他們!」

     圍三厥一的手段不會過時,四週一片火海之下獸人們根本不會再有多少鬥志,已經殺死第三名獸人的魯格立刻向旁邊撤開,讓出了離開營地的最大一條通道,而如羅迪所料的,這些獸人們在包圍夾攻之下真的向後退去,並在他利用雙刀生生砍下一個受傷獸人的腦袋後轉身開始了潰逃!

     這就贏了?

     營地內的人類士兵們氣喘呼呼的望著向遠處逃竄的獸人,似乎不敢相信這個事實,然而等他們反應過來後想去追擊時,卻聽到羅迪大聲阻止的命令。

     「立即打掃戰場撤離!」

     羅迪抬手一刀砍死腳旁尚存一絲氣息的獸人,朝著魯格喊道:「五分鐘後必須離開這裡,返回戰馬身旁,誰也不許停留!」

     「明白!」

     魯格大聲回應了他的命令,隨即利索的叫上幾個士兵開始收拾戰場。而隨後統計的結果則令他這個老兵都吃驚的很——整場戰鬥下來竟然沒有斥候死亡,只有三人受了輕傷。

     他很清楚,這一切功勞幾乎都要算在羅迪的頭上,如果不是借助火攻和哨塔壓制,如果不是他精準的箭術,如果不是他的安排…獸人遠不會這麼輕易就被他們擊敗。

     而羅迪則明白…現在的結果已經是目前所能做到的極限了——說實話,逃離的八名獸人除非給自己逐個狙殺的機會,否則一樣毫無勝算,窮寇莫追的道理他自然明白,但現在最重要的,是把戰利品搞定。

     也多虧這些斥候不是唯利是圖的玩家,此時滿地獸人屍體正在被士兵們翻來翻去找戰利品,但羅迪卻明白這些傢伙真正留下有用的玩意卻不會帶在身上。

     旁邊一個燃燒了大半的帳篷徹底倒塌,羅迪趕忙跑過去拽開仍在燃燒的布料,隨即在灰燼中翻找著他想要的東西——獸人有一個習慣,最高的領導者們都喜歡把貴重物品放在自己的床下,哪怕他的床是再簡單不過的木板甚至是地面上一堆鬆軟的稻草,也是如此。

     很快,羅迪找到了這處最大帳篷內被燒黑的床板。抬腳踢開,不出意外的翻出了床下的一個木箱,手中彎刀「咯」的一聲將簡陋的鎖具劈爛,隨即便看到了他「重生」後拼死拼活所收穫的第一份像樣的戰利品。                     本帖最後由 deathperson123 於 2014-9-8 23:04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3-12-4 20:59
第一卷【邊境陰雲】 第十七章 戰利品與歷史事件

     獸人的審美觀和人類當然不同,甚至可以說這個種族的文化、理念與人類天差地別,他們眼中的好東西可能在人類眼中並無過多價值,不過對於《裂土》有著豐富遊戲經驗的羅迪自然有足夠的眼力去鑒別這些物品——箱子中放的東西並沒有因為火焰而損壞,一個皮袋子、一個骨質徽記、一塊巴掌大的金屬錠,除此以外就是一些味道詭異的風乾臘肉,羅迪懷疑這可能是人類的肉,因為獸人從來不忌諱吃任何會動的生物,而人類的肉被他們視為高等食物之一,只有地位尊崇的獸人才能食用。

     沒有理會那些讓人皺眉的臘肉,羅迪將剩餘的物品一股腦抄起後便叫上所有人撤離了這個熊熊燃燒的營地——臨走時,還不忘讓卡特把營地裡獸人那些糧食補給一併扔進了火中。

     黑暗的草原上,熊熊燃燒的營地在遠處看來如同一捧的篝火,而藉著這光線,羅迪一行人從容的翻過草坡,將三名受了輕傷的斥候包紮好後便尋了馬匹,隨即直返向諾蘭村。

     午夜十分的空氣顯得有些濕冷,吹拂在面龐上的時候,大多數士兵還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一路上沒有人說話,寂靜草原上響起的馬蹄聲讓一切如同一場夢,大口呼吸時,似乎還能聞到獸人營地中那股子特有的臭味。

     不過羅迪卻明白,被稱為「自信」的種子,已經悄悄的埋在了這些士兵的心底。

     馬匹行進的速度並不快,來時只用了一個多小時的路,返程時卻晃晃悠悠走了將近兩個小時。直到他們藉著火把的光芒看到諾蘭村口的標誌時,這才集體鬆了口氣。

     隨即,心底那不可抑制的喜悅和激動悄然蔓延開來。

     「這就是勝利麼?」

     「贏了…?」

     「我們…成功了。」

     「我們打贏了!」

     起初只是低語聲,可隨著這情緒的宣洩,興奮的士兵們竟然發出激昂的呼喊,卡特咧嘴傻笑著坐在馬背上,大聲鼓勵著那些英勇的斥候,而魯格卻沉默的望著這一切,在無人注意的時候,悄悄抹了一把眼角。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情,或有不同,但勝利,終歸是讓人高興的。

     羅迪沒有制止這些士兵們在深更半夜如此發洩自己的情緒,他其實在內心同樣呼了一口氣——這場戰鬥基本沒有偏離原定計劃也同樣達到了預期的目標,對於羅迪而言,這就夠了。

     在士兵們歡呼雀躍之際,魯格卻是第一個從這種情緒中脫離出來的。老兵的確要比這些年輕人清醒,而到了現在,魯格已經再也不會懷疑羅迪的本事。他在戰鬥中輕鬆砍殺三名獸人,這種從未有過的爽快感覺讓他的內心有了更多期待,以至於現在他甚至還想找上另外一批獸人大幹一場,哪怕戰死沙場也沒有任何遺憾。

     此時他走到羅迪身前,有些期待的問道:「羅迪隊長,接下來做什麼?」

     原本情緒激動的士兵們立刻望向了羅迪,後者翻身下馬,回答道:「休息,等待下一次行動的時機,如果索丁帶不來援軍,我們能做到的…或許只有這麼多了。」

     他的話語就像是當頭澆了一潑冷水,士兵們咧嘴大笑的表情漸漸凝固,最後一個接一個的沉默下來,就像是昨天卡特一行返回這裡時一樣,他們也意識到了那個壓在胸口上無法迴避的事實:兩隊加起來一共十五名斥候,終歸是翻不起什麼大浪的。

     「還會有更多戰鬥麼?」

     卡特在一旁出聲問道,他的問題似乎也是所有士兵的問題,以至於原本還有些熱鬧的隊伍頃刻間靜了下來。

     羅迪抬起頭,本想說出那些更為殘酷的話語,可是看到那充滿鬥志的目光時,他卻怔了怔——

     長久以來的和平,原本已經讓這些斥候們失去了戰鬥與抗爭的意志。被獸人侵佔、被鄰國蠶食吞併、被內亂瓦解這些羅迪記憶中會發生的事情,都說明一個失去鬥爭意識的民族和國家是完全沒有希望的。

     但是今天,他們原本被安逸與慵懶所遮掩的熱血,彷彿因為這場戰鬥而徹底激發…

     讓羅迪突然看到了希望。

     他握緊拳頭,出聲道:「戰鬥會有,而且會越來越多。」

     ……

     隊伍解散後,羅迪有些疲憊的回到了住宿的屋子內,在士兵們去找食物充飢時,他獨自一人來到自己的床鋪前,將那些「戰利品」拿了出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個骨頭做的徽記,羅迪清楚這是獸人王國內氏族的標記證明,類似於人類之中的貴族徽記,用以識別身份和部族名稱之用。他皺著眉頭望著這枚徽記,上面是一個《裂土》人類玩家絕不陌生的標誌:戰錘。

     這代表自己襲擊的獸人營地,正屬於「羅哈爾之錘」這個宿命中的死敵!

     這個部族正式聞名大陸,完全是因為他們對卡倫王國的瘋狂掠奪行為。毫無道德下限的獸人為卡倫王國帶來的深重苦難,羅迪甚至不願意回憶,此時他握著徽記的手指顫抖著。

     「果然,歷史還是如此。」

     將徽記放在一旁,拿起那塊巴掌大的金屬錠,他掂了掂,有著豐富鍛造經驗的羅迪抽出彎刀用刃口輕輕一劃,隨後映著室內暗淡的燭光查看片刻,緩緩呼了口氣:「竟然是塊血礦。」

     「血礦」是遊戲中玩家對「富鐵礦衍生物」的一個俗稱,它是一種含有鐵質的礦石,但其中蘊含一些可以讓鍛造師製造出強力武器的能量體。當然,「強力」只是相對於白板裝備而言,它不能讓武器附加類似「灼熱」或「冰寒」的強大魔法效果,卻可以讓武器的硬度與鋒利程度提升一大截,對於羅迪而言,倒是下一個階段性武器鍛造時不錯的附加物品。

     這個收穫已經讓羅迪感覺自己不虛此行,隨即他打開了那個味道臭烘烘的皮袋子,將裡面的東西倒在了面前——一張字跡歪歪扭扭的砂草紙和一套由骨節、貝殼和石子構成的巫毒骰子。

     「顯示屬性。」

     他喚出了自己的屬性面板和裝備面板,同時將目光投向了眼前這些亂七八糟數據中那套巫毒骰子的屬性——

     簡陋的巫毒骰子

     需求等級3

     攜帶

     精神+1

     智力+1

     「巫醫們對於淘換巫毒骰子永遠樂此不疲。」

     顯然這是一件雞肋物品,羅迪一個軍團士兵根本用不上加智力和精神的物品,因為智力跟智商不掛鉤,只影響一個人的法力值恢復速度和法術攻擊附加值。

     巫醫們的東西成為獸人首領的私人收藏並不讓羅迪感到意外,因為他熟知獸人文化中的一切細節,所以他斷定這位獸人定然是與「羅哈爾之錘」的某位巫醫有著直接的從屬聯繫。而通常情況下,擁有這些被巫醫淘汰的占卜工具,意味著持有者的身份比一般的獸人要高出許多。

     「羅哈爾之錘,巫醫,薩羅塔…」

     幾個關鍵字眼浮現在了羅迪的腦海中,「羅哈爾之錘」是後來入侵卡倫王國的獸人中獲益最多的部族,因此他們也遭受了不少其他部族的嫉妒,甚至導致兵戎相向。但這個部族的三任酋長在戰爭中卻一個比一個狡詐殘暴,其中此時還只是部族巫醫的薩羅塔,應是後世第三任、也是權柄最大的一位酋長——在他的帶領下,羅哈爾之錘部族前所未有的壯大,甚至擁有足夠的資本去消極待命、甚至抗拒獸人王國那位「萬斧之王」的命令。

     薩羅塔是一位從「底層」走出的巫醫,當卡倫王國徹底成為悲劇而其他國家的學者開始研究「羅哈爾之錘」的發家史時,才總結出了這樣一個規律:這位巫醫從來不像其他巫醫般吝嗇,經常將手中棄用的物品贈與他認為有發展潛力的部下用於結交——這種手段在人類當中再普遍不過,但在獸人之中卻鮮有人做,而這也鋪就了他日後遠超其他獸人的強盛之路。

     這段文字,便是羅迪現在判斷的依據。

     因為陣營關係,技術宅羅迪自然看過這些對薩羅塔的研究文獻,但是就在回憶這些內容時,他突然覺得自己所處的這個時間點上,似乎有什麼大事就要發生。

     皺緊了眉頭,羅迪卻苦苦想不起具體的內容,畢竟對於他而言一切關於遊戲開服前的事件都未曾經歷,那些線索僅僅來自於某些書本和任務的隻言片語,想要完全記住根本不現實。可是一想到自己要面對歷史上獸人帝國最具侵略性的酋長及其手下,他還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明白和這位巫醫早晚要交集的羅迪,到也沒有想過自己會這麼早便和對方有接觸。他定了定心神,伸手翻開那張獸人帝國特有的砂草紙,閱讀起了上面的內容——他的行為在別人看來無異於自討苦吃,因為卡倫王國的大部分平民普遍認為獸人不配擁有文字傳承,即便是有書信證據,多數人也認為那是最原始的象形文字。

     但誰也不會想到的是,重生前經歷無數戰鬥與情報截取工作的遊俠羅迪,卻是一位精通獸人語言和文字的傢伙,所以即便這些由獸人薩賓文書寫,他一樣可以讀懂。

     這張草砂紙被揉的有些爛,應該是通過禽類通信時留下的痕跡,羅迪努力辨認著字跡,剛剛舒展的眉頭逐漸皺了起來.

     許些字跡無法看清,他只是大概從上面辨認除了幾個詞語:「集結中隊」、「四天後」、「突襲」。

     羅迪看了眼信件提及的日期和那個模糊的落款,心跳突然間有些加快。

     他使勁揉了揉太陽,手指有些顫抖的捋平紙張重新確認自己看到的內容,這些內容讓他那模糊的記憶有了更加明確的指向——薩羅塔、羅哈爾之錘、加上如今的日期:埃隆歷588年四月…

     羅迪愈發感覺,把它們串在一起,似乎指向了一件歷史上發生的重要事件!       本帖最後由 deathperson123 於 2014-9-10 20:13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3-12-5 22:05
第一卷【邊境陰雲】 第十八章 意外消息

      可問題的關鍵是,羅迪實在是回憶不起來具體內容了——沒有地點,沒有地點…

     他能感覺自己和想要的答案只有一紗之隔,卻心急如焚而無法探其究竟,無奈之下他只能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開始思考自己接下來要做的決定。

     有些大事似乎就要發生,但羅迪因為無法確認地點,最終也沒辦法採取什麼措施。顯然這些獸人是要去襲擊什麼地方,可他真是愛莫能助——雖然這樣說有種漠視生命的冷酷感,但需要認識的一點是…《裂土》的世界根本不是什麼現代社會,在曾經所處的年代,電視上播報的事故死十個人都是大事,可是在這裡…某個村莊被屠殺了三百人、又或者或冬天裡凍死餓死近千人,放在領主們眼裡不過是飯後談資罷了,根本算不得什麼大事。頂多那些領主會說一句「今年年份不好」便算定了性,更多的是感歎「稅不好收上來」之類的話語。

     此時此刻,羅迪明白自己能力的極限在哪裡,在不知事件發生地點的情況下,他唯一能確認的一點便是諾蘭村不會遭襲——因為他曾經在這裡呆過很長一段時間,對於這個村落曾經的歷史瞭若指掌,若說襲擊,也是在兩年半之後才發生了第一次劫掠事件。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羅迪明智的選擇放棄理會那信件的內容,因為他明白他現在什麼都做不了…去通知所有村落的人注意敵襲?那是不現實的,日期指向了明天,即四月十五日,羅迪算了一下,就算他現在開始駕快馬跑遍所有邊境村莊,估計一個星期都跑不完。

     羅迪暗自歎息一聲,沒去思索太多。收拾戰利品後,他在飯堂簡單吃了些飯菜填飽肚子,琢磨著如何找斯坦並用血礦升級武器。卡特和魯格看到羅迪似乎情緒不佳,過來詢問幾句,羅迪倒是沒有隱瞞,說明了信件的內容。

     雖然不知道羅迪如何看懂的獸人文字,可這信息卻同樣讓卡特和魯格皺眉深思起來,並最終決定派人通知附近的村落注意偵查敵情,做好預防措施。

     畢竟他們是土生土長的卡倫王國子民,思考的出發點和羅迪的玩家思維完全不同。想通這一點,羅迪倒也沒有意見,派出兩名斥候朝兩個方向延伸出去通知後,卡特等人便也暫時安心下來,回了那簡陋的屋舍內睡下。

     聽著那邊呼嚕震天響,羅迪抬頭看著已經升起的太陽,揉揉有些充血的眼睛,找了處牆角蹲下,低聲喚出了人物屬性欄。

     襲擊獸人營地的一戰,從始至終獎勵的經驗值達到了驚人的728點,算上升到2級後餘下的66點經驗值,現在手頭存餘的經驗值是794點,已經超過了升到第3級所需要的600點經驗。

     羅迪有些疑惑,隨即打開了「任務欄」,看到上面寫著一條記錄:「襲擊獸人營地(完成)」

     下面有一個任務評級:A-

     原來如此…自己無意中完成了一個陣營匹配型的「任務」,這種任務很多時候不是主動接受的,而是在行動中系統直接分配的,完成不完成都可以,若是完成了,便會有相應評級的獎勵——羅迪最終沒能全殲獸人營地的所有人,評級自然比較低,但若他之前追上去幹掉那些獸人,或許評級會達到最高的S級。

     不過羅迪當時沒想這麼多,他放過那些獸人自然也有其他原因:讓這些被嚇破膽的獸人回去通風報信,宣示人類力量的強大,這對於狂妄的獸人而言,是一種無形的威懾。

     目光轉回人物屬性面板,他思考片刻後,最終沒有選擇「升級」。

     這多出來的一級經驗是羅迪目前一張救命底牌——如果以後有意外導致自己面臨生命危險,他便可以隨時利用升級「BUG」來瞬間恢復最強戰鬥力,無論是用來逃跑還是用來硬拼,這都是別人永遠無法料到的招數。

     想到自己終於有了個說得過去的保命技能,羅迪始終緊繃的精神終於放鬆下來。困乏的感覺也在此時蔓延,他看了看手中的血礦石,想想還是決定睡一覺起來再去折騰這些事情。

     邁步返回宿舍時,凌晨已過,眼看著到了日出的時刻。

     眼前的諾蘭村似乎依舊是那副摸樣,遠處小坡上的風車緩緩轉動著,準備去耕作的農夫們三三兩兩走出房屋,在道路上聊著天,偶爾會談及柯克領主的莊園,說著那些貴族們的生活,言談中不乏許些艷羨。

     聽著那些人閒聊,羅迪倒也逐漸想起這個社會和自己所處的現代的不同——在這片土地上,所謂「上進心」,或許很多人有,但不會有誰會抱著類似「我只要努力,就能當貴族」或「我不想種地,想去當騎士」的想法的。

     羅迪作為現代人,自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告訴他「人人平等」。但在這裡,類似的想法似乎並不現實——在卡倫王國乃至所有人類國度,農夫一輩子都是農夫,裁縫一輩子都是裁縫,他們天生都是領主的子民,對領主附有效忠的義務。這樣的觀念深入骨髓,人們腦子中很少有什麼多餘想法。

     羅迪搖搖頭,放空腦子,邁步來到呼嚕聲震天的屋舍前時,耳邊隱約聽到馬蹄聲。轉頭望去,村莊中心處,那屬於領主莊園運送貨物的馬車剛從其他村莊返回——類似的情景經常出現,羅迪倒也沒有在意,只是似乎偶然間瞥到那穿著一身管家衣袍的身影急匆匆走下馬車,不知為了什麼事情火燒火燎的回了莊園內部。

     估計…領主又要開始催租了?

     想起一個莊園要交的租金、貢金、稅金,羅迪感歎一句封建社會真是夠壓迫人的,進屋躺在床鋪上便沉沉睡了過去…

     …………………

     傍晚時分,牧羊人驅趕著羊群路過屋舍,一陣「咩咩」的叫聲把羅迪從睡夢中喚醒。

     想來這個身體還是不太適應熬夜的。羅迪睜開眼時感歎一句,緩緩從床鋪上坐起,揉了揉幾天沒洗而有些油膩的頭髮,在依舊如雷的呼嚕聲中打著哈欠醒盹。

     突然改變作息的滋味並不好受,即便睡了五六個小時,羅迪卻感覺身體依舊乏力,四周睡覺的斥候們有幾個已經起床,想來是出去找東西吃了。眼眶有些發澀,起身時又不小心撞在了橫樑上,他感覺自己似乎還不太適應這樣的身高和周邊環境,不過經歷了兩場勝仗,心情漸漸放鬆下來的羅迪倒也不那麼緊張了。

     剛睡醒的時候,人腦總會有那麼一段時間思維僵化,混混沌沌,此時想去洗把臉的羅迪也是如此,不過走出屋外的時候,幾句談話卻清晰地傳入他的耳中。

     「索丁少尉會不會升職啊?」

     「他?什麼時候魯西弗隆公爵老糊塗了願意給他升個職再說吧!」

     這些話倒是讓迷迷糊糊的羅迪回憶想起了自己現在的身份——他已經不再是一個單純玩家,而是隸屬於魯西弗隆家族的一名斥候…對於魯西弗隆領主而言,自己不過是無數貴族私兵中最不起眼的份子罷了…呵,魯西弗隆家族,好歹也是個公爵呢…

     等等。

     羅迪突然停住了腳步,「老公爵」三個字讓他覺得似乎和記憶中的什麼東西有些不一樣。

     在他的記憶裡,遊戲開服後「霍利爾城」這個西北方的最大城市可沒有什麼老公爵,只有一位後來叛國通敵的弗朗西斯公爵,他可一點都不老。唯一和「老公爵」這個詞彙沾邊的,便是城中一個老者的雕像,那是弗朗西斯公爵的父親安格瑪‧魯西弗隆公爵。

     難道…這個原本死去的老公爵此時還活著?

     「馬可,我想問問——弗朗西斯公爵現在在什麼地方?」

     羅迪表情隨意的搭了句話,因為他兩次戰鬥下來累計的威嚴,此時閒聊的士兵見到他頓時立正了身體,彷彿見了軍團長般嚴肅而緊張的回答道:「羅…羅迪隊長,您是指弗朗西斯伯爵吧?這個時節,伯爵大人應該在和他的妹妹在領地巡視,這是每年的慣例。」

     回答問題的士兵只當羅迪說錯了稱謂,不敢有絲毫隱瞞的回答著。羅迪笑了笑示意他不用這麼緊張,又問了問對方身體上的傷口是不是好些,點頭聊了幾句後便走向了一旁。

     臉轉過來,神色雖然如常,可他的心情卻有些糾結起來——

     安格瑪‧魯西弗隆公爵還活著,並且他現在是這片土地的最高領主?

     這絕對是一個意外的消息。             本帖最後由 deathperson123 於 2014-9-8 23:24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3-12-5 22:07
第一卷【邊境陰雲】 第十九章 公爵兒女

    從重生到現在不過幾天時間內,羅迪總是按照自己曾經的記憶來判斷這裡的一切,曾經「洛迪」的記憶基本被他忽略,所以某些看似理所當然的東西重新被注意時,羅迪才發現其中微小差異所帶來的後果或許是自己始料未及的。

     魯西弗隆老公爵的子女?

     羅迪知道弗朗西斯公爵,雖然現在他在這些士兵的口中還是一位【伯爵】,但是在羅迪的記憶中,他卻是一位讓人恨到牙根癢癢的叛國者——

     在獸人入侵之時,這個混蛋非但沒有組織起有效反抗,反而賣國求榮,直接導致了霍利爾城的陷落!

     弗朗西斯的不義之舉最終導致被起義軍擒獲並處以了絞刑。這傢伙的屍體後來吊在廣場前時,甚至引來了無數民眾的歡呼——要知道處死貴族,並且還是處死一名王國冊封的領主,在任何時候都不會被貴族階級所認可的,但那一次處死弗朗西斯公爵,帝國內部已經貌合神離的各個黨派竟沒有一個出言譴責。因為弗朗西斯公爵竟然勾結獸人並出賣了他領地的子民,只為了自己能夠獨掌領地大權!

     記憶突然間在這時候清晰起來,羅迪想起自己開服後在霍利爾城努力衝級副職技能時四周那些NPC的談話——

     那時街頭巷尾的平民都在抱怨弗朗西斯公爵收稅過高,口中經常懷念著以前的老公爵。那時有不少人分析,說這位弗朗西斯公爵為了得到父親的爵位,似乎做過很多卑鄙之舉。

     他都做過什麼來著…

     羅迪瞇著眼睛思索著,將突破口轉移向了那位士兵口中的「公爵女兒」——他依稀記得在霍利爾城徹底陷落之前,有一位製皮大師在交給玩家任務時總會念叨著老公爵女兒那時多麼多麼的美麗和純潔,也會分派一些任務,內容是去貧民區分發一些麵包和食物,因為這位製皮大師當年就在貧民區接受過這位老公爵女兒的饋贈,所以多年來一直念念不忘而心存感激。

     她去哪兒了?

     想到這裡,羅迪突然有一種心跳加快的緊張感——記憶的迷霧隨著自己逐漸清醒而散去…羅迪驟然想起那位製皮大師的話語:「說起來真是不幸啊…莎莉小姐,兩年半以前死於獸人對芬克斯村的攻擊…」

     陡然間,羅迪感覺自己的腦海中劃過一道閃電般渾身打了個哆嗦!

     線索逐漸拼湊,記憶中的話語浮出水面,羅迪不禁結合那封信的內容,得到了一個極有可能的推論…

     獸人接下來的行動…難道正好和這位老公爵女兒的死亡有關係?

     難道,他們要襲擊的,正是芬克斯村?

     這個推論一出現,記憶中再次閃現出了許些片段:「弗朗西斯不擇手段竊取公爵之位」、「老公爵死因蹊蹺」、「王國貴族曾與獸人暗中勾結」等信息讓他愈發肯定了自己的假設——從弗朗西斯卑劣的品性來看,這個叛國者在真正執掌大權之前,定然是會清除一切阻礙自己道路的存在的——哪怕對方是自己的親妹妹!

     而如果阻止了他的陰謀呢?霍利爾城會不會免於陷落?

     這個想法不可抑制的從腦海中冒了出來,讓羅迪再次皺緊了眉頭。

     如果可以,他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改變歷史的機會。若是這一切和自己猜測的對上了號,那麼羅迪要做的事情並不難,只需要阻止那位大公的女兒去芬克斯村便夠了…至於其他——

     「羅迪?」

     看羅迪呆立半天沒有動靜,之前回話的士兵輕聲問了一句,這讓他立刻回過神,表情瞬間變得極為嚴肅,轉過頭便命令道:「立刻通知所有人集合,我們有新的任務了。」

     「哦。是!」

     雖然不明白羅迪為什麼下這個命令,但在羅迪無形中的威信,已經讓他立刻遵從了指令並轉身跑向了村子內部。

     羅迪並沒有在這裡閒著,他想了想,跑遍村子,終於從一位曾經在莊園當過書記員的老頭那裡要來兩張比較乾淨的羊皮紙,又借來羽毛筆和有些黏稠的墨水寫了兩封字體正統的書信——一封落款寫的是索丁少尉,一封是諾蘭村莊園的管家安德森。

     接下來,他瞇起眼睛,將那墨水稀釋開,又蘸著羽毛筆潦草的在那封砂草紙信件上,用獸人語寫下了模糊而潦草的「芬克斯村」字樣。

     羅迪在決定出手的時候便理清了思路,他首先要確認那位莎莉小姐是不是真的要去芬克斯村,如果是,那麼這件事和記憶中那場災難吻合的概率在九成以上——若非如此,這些偽造的信件便能給他合適的理由搪塞過去。

     【遊俠】這個職業的職能是包含了一部分「情報」特長的,所以羅迪對於官方辭令熟悉的不是一星半點,偽造這幾封書信自然手到擒來。

     而至於「芬克斯村」,羅迪在重生前並未去過。印象中,遊戲開服的時候那裡便是一片廢墟,NPC的隻言片語都提及那裡因為獸人的攻擊而不復存在,只剩下一場大火後的廢墟。不過要說芬克斯村的具體位置,「洛迪」的記憶告訴他,那裡就在離諾蘭村不到三十公里遠的地方。

     如此想來,自己還是有機會去阻止這件事情發生的。

     準備好一切過後,已經陸續起床的隊伍除了傷員外都已到齊,除去兩名之前已經去通知各村斥候和原本的傷員外,此時整隊加上羅迪一共九個人,雖然面色略有疲憊,但每個人都已經做好了隨時戰鬥的準備。

     「獸人可能在明天襲擊芬克斯村。」羅迪沒有說廢話的時間,他揚了揚手裡剛剛寫的信件,「這是索丁少尉給我的書信證明,我們是合法進行跨區巡查和通知。各位,有問題麼?」

     魯格當然明白他手裡的書信是假的,卻更明白羅迪不會憑空叫上這群人無端朝芬克斯村趕,所以他很配合的回答:「沒有問題,長官。」

     這位老兵現在已經被羅迪徹底折服,甚至於已經有些盲目的信任。

     卡特和剩下的士兵同樣跟著魯格作了回答,羅迪倒也不再多說,直接帶著這群人上了馬,二話不說朝著芬克斯村趕去——此時傍晚已過,天空一片漆黑。

     「真的,能改變歷史麼?」

     羅迪面無表情的望著遠處的地平線,心中卻並不平靜。

     以霍利爾城為中心,魯西弗隆家族統御的領地名叫「艾弗塔」,領地之大,資源之豐盛,讓公爵的話語幾乎不弱於東南方的那位國王。

     弗朗西斯‧魯西弗隆是老公爵安格瑪的長子,在埃隆歷第588年正好二十歲,擁有伯爵的爵位。

     用羅迪對玩家的評判標準,他的基礎職業是【貴族子嗣】,從屬性上而言和【軍團士兵】的區別在於對智力的附加值,進階時最適合選擇【元素師】這種少數人才能勝任的神秘職業,而如今堪稱頗有天賦的弗朗西斯已經到了可以進階下一職業的門檻——即【貴族子嗣】10級的水準,有消息表明,他如今已經擁有了代表真正進階職業的【元素師】稱號。

     若情況屬實,那麼此時的他對於2級軍團士兵羅迪而言,便幾乎成為橫亙在其面前的一座大山。

     弗朗西斯在他人眼中是一位標準的繼承人——舉止得體,知識淵博,城內的舞會、宴會或私人派對上,總能看到這位伯爵少爺與旁人談笑風生的身影,不說少年老成,卻自有一股勝人一籌的氣場,年紀輕輕便在私人魔法老師的教導下進步神速,甚至胸前已經戴上了代表「準元素師」的古銅色霜菱徽記,所有人都不懷疑他會是一個完美而合格的公爵繼承人,並且相信他能讓魯西弗隆家族煥發出更璀璨的光芒。

     而相比之下,弗朗西斯的妹妹莎莉似乎並沒有她的哥哥那麼耀眼,不過人們提起這個女孩子時卻會由衷微笑,因為她的善良與仁慈是整個領地內有口皆碑的事實。「公爵之女」這樣的身份往往意味著尚未成年便會有大量其他貴族前來詢問婚事,但魯西弗隆家族卻並沒有這樣的情景出現,原因在於這位經常在貧民區為乞丐分發麵包的女孩,已經決定在成年後進入「玫瑰十字」教會——而所有教會的成員,是終生不許婚嫁的。

     四月中旬天氣適宜出行,按照父親魯西弗隆公爵以往的要求,每年這個時候,弗朗西斯和莎莉都要在領地邊緣的各個村莊巡視一圈。

     用老公爵十年前的原話說,就是「每位貴族不該忘記他們自己真正的責任,並非獨自享受財富帶來的快樂,而是要讓治下子民擁有更好的生活。」

     雖然邊境村落有許多是分封給諸如柯克領主的領土,不過對於這種公爵子女的巡視邊境的行為,幾位領主都表示歡迎,畢竟安格瑪公爵的面子,這些領主不能不給。

     以往老公爵都是和子女一同隨行的,只不過最近五年,安格瑪‧魯西弗隆卻沒有再和他們一起同行,這也導致柯克領主這些年對弗朗西斯和莎莉的態度逐漸冷淡下來。

     對此,兩位年輕人倒是沒有表現出什麼不耐。

     今天是莎莉和弗朗西斯同行的第十七天,整個領地外圍大大小小超過二十多個村莊和小鎮他們都要巡視一圈,按計畫這將花去差不多三個月的時間——巡視時,吃住都在貧窮的村莊之內,除了兩名侍女和十六名守衛外,兩位貴族子嗣都沒有任何多餘排場。

     這或許就是老貴族的之所以比那些暴發戶新貴更有底蘊的原因之一,無論家族自身擁有再多財富,子女卻依舊會體驗著先輩們打下基業時所吃的苦。而此時的維克村內,一身簡單布衣的弗朗西斯正在和他的妹妹談話——

     「親愛的莎莉,按計畫隊伍應該於明天起程去往芬克斯村的,但我要找的史密斯叔叔似乎明天才會回來。為了不耽誤行程,今天你先隨隊伍去往那裡,怎麼樣?」                  
本帖最後由 deathperson123 於 2014-9-12 16:3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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