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天國遊戲 作者:白貪狼 (已完成)

 
mk2258 2013-12-20 15:04:47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28 599150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2 14:01
序卷蘇醒的蘇荊棘的荊第八百四十八章採訪

  約爾曼岡德。

  受訪者:冒險者e先生。

  「你問『位面旅者』?」在約爾曼岡德行政部門工作的e先生看向採訪者,那是個穿著繁複而詭異的可愛少年,採訪者用明亮的眼睛看著他,讓他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你問我對位面旅者的看法?」

  「是的。作為被位面旅者聘用的工作人員,我想請您談談這個新興的集團,以及你對這個新興集團歷史的看法。」假裝自己是宣傳部門專題報告採訪者的少年輕快地以盡量放鬆一點,沒關係,說什麼都可以,我們想用的是真心話。」

  藍光閃閃的記錄式神懸浮在少年肩膀上,恒定地用信息記錄光束照在受訪者的臉上,看著對方不停變幻著臉上的表情。

  「說老實話。」受訪者用兩根手指捏著下巴,「審慎地選擇用加入位面旅者之前,我對這個集團並沒有什麼深入的了解。你要知道,我以前是來自進化議會的,甚至『天傾』的時候,我只是恰好路過這裡,結果就被困在了這個行星基地上。後來因為以前曾經有過企業管理經驗,所以通過了招聘麵試,甚至和『路小姐』對話過,然後才成為了這個行政部門的一員,當然,我是人力資源部的。」

  受訪者吸了吸鼻子,對自己的工作感到頗為自豪。

  「喔真厲害,感覺像是勵志故事一樣呢。那您作為一個前管理人員,當然,現在也是,您對這個集團的運作有什麼看法呢?」少年愉快地鼓了鼓掌。

  受訪者略有些浮誇地點點頭,神秘地說:「很專業。真的。」然後他哈哈大笑,揉了揉自己的頭,笑道:「我一開始沒看出什麼來,不過你知道,那位『路小姐』確實有著傳聞中的能耐,比我估計的要強很多。你知道。因為我以前的職業,加上這些年來,我在不同的組織、基金會、集團裡都待過,所以也見識過不少。」

  「呃。有很多集團組織,其實在我看來都很業餘。」受訪者e先生皺了皺眉毛,「我也對這種情況思考過,因為我們現在所處的社會和以前我所待的社會有著巨大的不同,在普通的文明社會裡。權力一般都是以專業、才能為渠道進行分配。而在我們現在所處的世界裡,權力結構實際上和正常的『普通文明』是有區別的。雖然與以前的那種純粹的鬥爭社會有巨大的改變,但是個人能力我指的是戰鬥力,依然深刻地影響著權力的分配。」

  「也就是說,您想說的是,很多『業餘』的集團組織,依然是以戰鬥能力作為集團權力分配的,判斷條件?」採訪者摸了摸自己的臉蛋。

  「是的。對,我就是這個意思。」e先生點了點頭,「那種感覺就好像在一些。單純由愛好者組成的團體裡做事一樣,給人很不舒服的感覺。因為不『專業』,所以他們的行動很沒效率,缺少紀律性和組織性。當然,我認為對於領導者來說,力量是必須的。然而每一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領域,就像是我們『位面旅者』,路小姐有著管理方面的才能,她就能夠依靠自己的能力把這裡打理得妥妥帖帖,而蘇先生。這位搖滾明星一般的領袖人物。他的才能就是自身的魅力,以及戰鬥與冒險方面的才能,我們的頭馬,一面旗幟。能夠吸引那些崇拜強者的冒險者們,這就是他能夠揮的最大價值,而他也的確是這樣做的。」

  「嗯。」

  「而蘇先生也從來沒有插手過企業管理方面的事情,他對於路小姐的信賴,讓這隊組合運行得十分順暢。這可是一件很少見的事兒,光是我以前親眼所見。組織的『頭馬』試圖插手運作,因為外行領導內行的事兒導致崩盤,就已經過了三次。蘇先生有著這種自知之明,這是我喜歡他作為領導者的一個原因。」

  「還有別的原因?」採訪者頗有興趣地問,「請問還有什麼原因呢?」

  「很有魅力。」e先生大笑道,「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取向是正常的。但是有一種人,天生就具備一種親切感,讓人能夠信賴他。而且蘇先生經常出現在公眾場合,給人留下的印象很好。我也參與過公關部門和宣傳部門的運作,知道這裡面的門道。蘇先生的魅力並不完全是因為宣傳部門的努力,他是一個真的很有魅力的人。很耀眼。」

  「那您對『位面旅者』整體,有什麼看法呢?」

  「整體?」e先生有些謹慎地看了周圍一眼,「整體這麼說吧。以前我們有句俗話,『三流企業賣產品,二流企業賣品牌,一流企業賣標準。』哈哈哈哈,對,還有一句,『一流企業賣大樓』。很多小企業盲目追求什麼『企業文化』,搞得最後四不像,什麼都做不好。」

  「我剛進入位面旅者的時候,沒有感受到所謂的『企業文化』,這點實際上令我感到很驚喜。因為很多小型企業在初期的時候就是以『企業文化』為工具,壓榨員工的剩餘價值,用員工的高磨損率來換取高效益,以在原始的資本積累階段快人一步。雖然我作為管理層的時候也會這麼做,但是輪到我被榨取的時候,當然不會那麼高興。當時我也在考慮,如果不使用這種手段的話,這個新生集團要怎樣展壯大。」

  「在這裡待了一段時間,我才發現,路小姐實際上應該說已經在培養一種『企業文化』。有點像是『長尾理論』的另一種闡述,80%的效益由20%的精英產出。作為『位面旅者』的冒險者集團,她試圖把最原始的位面旅者隊伍作為一個模板,讓集團成員學習這種精準、高質量、量身訂做、互相理解的精神。」

  「簡單地說,位面旅者的價值觀中,最重要的是『人』。他們,不是真的關注每一個為我們服務的冒險者。我們擁有一個龐大的評估系統,讓我們能夠關注我們麾下的每一個個體,並且促進他們的成長。進入他所能達到的最高領域,甚至越極限,進入更高的境界。這種理念非常科學,因為在這個扭曲的社會中。『個體』本身就是最好的投資項目,以及最大收益的來源。」

  「嗯,但是我聽說,這個集團的理念是『維護文明與知識』。」採訪者頗有興趣地說,「這個難道不是一種用於提升凝聚力的集團精神嗎?」

  「這個是一種理念。文明的保存帶來信息的交流。信息的交流帶來技術的提高,技術的提高帶來個體能力的提升,個體能力的提升帶來對文明更好的保存。這是一個閉合的邏輯,一個良性循環。如果要我說的話,這個理念已經相當成熟了,很明確地指出了『我們為什麼要加入位面旅者』,『我們能夠從這個理念中獲得什麼好處』,『我們為什麼要為此付出』等等問題。」e先生愉快地侃侃而談,現在他臉上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那種尷尬,顯得十分自信。

  「看上去。您十分認可這種理念?」採訪者笑道。

  「是的。我很認可。在我進入這裡之前,只是個四星,我以為這已經是我的極限,接下來的成長很可能需要漫長時間的積累。但是在進入位面旅者之後,我已經通過證明自己的才能,被路小姐賞識,而現在我已經迅跨越了之前的階段,成長為一名五星甚至很快就會是六星的冒險者。我信任位面旅者。」e先生面對記錄式神做出了自信的表情,就像是知道自己會出現在宣傳廣告上一般。

  「好的,謝謝。」採訪者與e先生握了握手。「感謝您的配合。」

  當他關掉記錄式神之後,e先生吹了聲口哨,歎道:「總算搞完了。把我緊張的」

  「喔?」採訪者的眼睛在長長的睫毛後抬了起來,「您別這麼緊張。說點實話其實也沒什麼。」

  「嗨,宣傳嘛。」e先生伸了個懶腰,「雖然我確實很看好位面旅者,但是我們畢竟起步比較慢,加上資源真正的冒險者資源,與那些真正的大家夥們相比還不是很行。如果買股票。我會毫不猶豫地買位面旅者的股票,業績確實穩,但是在真正的巨鱷面前,我們會不會被一口吞掉?我不知道。只是我知道,就我們目前的人數來說,確實不夠啊。」

  受訪者:冒險者y小姐

  y小姐是一位居住在約爾曼岡德上的自由職業者,以為宣傳部門行的娛樂刊物撰寫稿件,以及打磨玉石的技術維生。

  「我對『位面旅者』的看法?」y小姐帶著點審視意味地看了採訪者一眼,「這可是個很大的課題。你付我錢嗎?付?好,嗬嗬,那就沒問題。」

  「是這樣,從您的角度,隨便談談,沒有任何限制。」採訪者愉快地攤開手掌。

  「我個人蠻喜歡位面旅者的。雖然很難說這裡能夠給人什麼歸屬感,但是人總是會對自己待得久的地方有一種依戀感。再說這裡的福利和風景確實不錯。在那麼多我去過的基地世界裡也能排進前三吧。」y小姐不停地轉著手腕上的玉石手鏈,「而且我的工作讓我在這裡溫飽有餘,而新技術的革新度也很快,只是很難買到而已」

  「嗯哼。」

  「我估計你想聽的不是這個。」y小姐笑了笑,「我其實對位面旅者,那幾個真正的位面旅者還是有一點看法的。我覺得他們之間的關係,有點畸形,可能對於這個集團未來的發展不是很好,一個還沒引爆的炸彈,將來很可能會出事。男女關係,最穩定的就是一對一,而這種舊時代的一對多,讓我感覺很不舒服。我覺得這是社會的退化。」

  「何以見得?」

  「你看,現在這個集團的招牌就是這幾個冒險者啊。我覺得絕大多數人都是因為這幾個人的強大才聚集到這裡來的。五個,五個黃金級耶。很厲害了。給人一種很安全的感覺。但是如果哪天這五個人鬧掰了,位面旅者就沒有現在的這種巨大吸引力,就沒有這麼強了。因為位面旅者之所以厲害,就是因為有這麼五個最厲害的高手在嘛。五個傳奇冒險者,所向披靡,從無敗績至少宣傳部門是這麼說的。這招牌要是垮了,那現在這種平穩的局勢不就沒了麼。如果沒有了鎮場子的高手,那位面旅者和隨便哪個路邊野雞俱樂部又有什麼區別?」

  「嗯確實很有說服力。那您覺得他們之間會產生矛盾嗎?」

  「女人和女人當然會產生矛盾啦。至於蘇先生嘛哈哈,說老實話,我是蘇先生的迷妹,我覺得蘇先生很好啊。沒有蘇先生的話,大概這個組合活不到明天早上太陽升起來吧。」

  「誒?蘇先生有這麼迷人嗎?」

  「我跟你說,女人對誰是婊這種事,嗅覺很靈敏的。哪怕是看看八卦,就知道這幫人內部其實勢如水火。如果不是蘇先生的團聚力,估計內戰立刻就會開幕。蘇先生應該是這個集團最大的優點,也是它最大的弱點。」

  「八卦也能信啊」

  「不能信嗎?要透過事物的表象看本質。只要你有一顆八卦的心,以及追根究底的意志,你就能夠看出很多東西打個比方,你知道蘇先生實際上是雙性戀嗎?」

  「呃,您說什麼?」

  「你見過那個孌童吧,那個總是一副好像別人欠了他錢一樣的可愛小鬼?」

  「那個好像是」

  「蘇先生口味很重的啊!不要說他的雙胞胎妹妹了,甚至還搞自己的克隆!總是背著把劍的那個!這個小孩子大概也是他獸欲的犧牲者啊!」

  「小姐,你表情不要這麼興奮,請自重一下」

  「你沒有注意到,旅者高層中女性比例為什麼這麼高嗎?占有欲這麼強的男人怎麼會容許別的雄性進入自己的領地?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喂,別走啊,你臉色這麼難看是為什麼啊!」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7-11-9 21:31 編輯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2 14:01
序卷蘇醒的蘇荊棘的荊第八百四十九章講講這個故事的世界觀

  塞拉斯提亞睜開了眼睛。

  有那麼一會兒,蘇無病覺得自己看到的是幻覺。然而他的感官信號卻一再提醒他,這並不是幻覺,天角獸公主真的已經醒過來了。

  「嗯……下午好。」

  對於小馬們來說,天角獸的形態或許與半神沒有什麼區別。當第一公主站起身來的時候,這種巨大的差別就更為明顯了。天角獸不但具備悠長的壽命、強大的力量……綜合了三個種族所有的優勢,而且身材也十分高大。作為所有天角獸中最年長的一匹,塞拉斯提亞足足有普通小馬兩個那麼高,修長的體態也與圓滾滾胖乎乎的普通小馬有著巨大的區別。

  「下午好。」蘇無病吞了口唾沫,以前記憶中蘇荊都是以人形覲見這位師長,而她也一直蜷縮在沙發上,很少有出現這樣的情況他居然會在這位老師面前感到壓迫感。單純地是因為身高的差距嗎?

  「啊,我可愛的弟子,還是第一次看到你用這種形態出現在我的面前呢。」天角獸愉快地用蹄子摸了摸蘇無病的腦袋,「會感到有點害怕嗎?沒有辦法,你現在是一匹獨角獸,在這個世界的規則中,天角獸自然而然地會對你產生一點……威壓感。」

  「我,不是蘇荊。」小獨角獸堅持道,「我是蘇無病。」

  「在我的視角中並沒有什麼不同,你要知道,時間在我眼中和你眼中並不一樣,我能夠在你身上看見日後那個青年的影子,以及更……嗯,或許不該多說了。如我這般,神魔的力量能夠穿過時空的束縛,一瞬間看見千億可能。對我來說,你就是蘇荊。蘇荊,蘇無病,本身就是一個人的兩個名字。不是嗎?遲早有一天,你會成為他。而他的過去,就是現在的你。」天角獸像是繞口令一般地說了一大堆,讓獨角獸感到有些頭暈腦脹。

  「老師。我有一件事想問你。」蘇無病咬牙道,「您在這裡到底留了什麼東西?還有,為什麼你……還在這裡,而不是離開這個多元宇宙?」

  天角獸優雅地揮動了一下自己的鬃毛,輕笑道:「這是兩個問題。不過回答你也未嘗不可。第一件事。我留在這裡的,『創世工程』,顧名思義,是一個微縮版的多元宇宙。」

  「……什麼!?」

  「一個微縮版的多元宇宙。好吧,也沒有這麼誇張,它還有很大缺陷,或許不能算是一個完整的多元宇宙結構。它只是一個骨架,一個模型而已。我和武帝還是有差距,目前也只有武帝能夠觸碰到真正創造一個完美多元宇宙的程度。我能夠製造一個自洽的世界,但是……層次比較低。缺了一些東西。或許是我自身能力的局限吧。」天角獸的眉目之間有一些淡淡的惆悵,「至於它的功用,很簡單,你可以猜一猜。」

  「我大概能夠猜到。」蘇無病歎息道。

  一個多元宇宙,哪怕僅僅是模型,能夠做到的事業太多了。事實上,現在他所身處的數據構成的世界,也可以算是一個簡陋到極點的多元宇宙,每一個構建出來的世界碎片都相當於是一個小小的位面,而諸多碎片聯繫起來的體系。在本質上來說就是一個「多元宇宙」。

  而掌握了「創世工程」的暮光閃閃,幾乎可以被當做是這個小小多元宇宙中的萬能真神,「原點」掌握在她的手中,一念之間便能夠扭轉萬物……如果這個世界能夠繼續擴大。那在這個世界中,她豈不是……十一星神魔?!

  不,不可能。蘇無病被這個設想搞得有點心煩意亂,如果暮光閃閃在這裡真的能完全掌握這個創世工程,那麼她也不會被區區一個模因病毒搞得手忙腳亂,她一定沒有能夠發揮出創世工程的全部力量來。

  「它並不是用來戰鬥的。」塞拉斯提亞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用它來戰鬥,就好比拿一本字典去打人一樣。當然,很有威力,但是『創世工程』主要還是用來研究宇宙結構的。可以說是我一生知識的結晶吧。」

  「那……」

  「第二個問題,為什麼我會在這裡。理由很簡單,我是天角獸公主塞拉斯提亞,我不在這裡,會在哪裡?」第一公主反問道。

  「可是……天傾……您不是……」

  「離開這個宇宙的是路德維希.歌德,或者說他的一個形而上的,已經升華了的概念。我甚至可以說,作為一個個體的路德維希.歌德依然在這個多元宇宙的某處存在,然而他作為『神魔』的那部分已經升華了,已經離開了這個宇宙。存留下來的只不過是一個昔日的影子,一個他以前曾經用來在地上行走的思想和身軀。沒錯,就像是我一樣。」

  蘇無病沒有聽明白她在說什麼。

  「你玩過桌遊,TRPG嗎?」塞拉斯提亞反問,「一個玩家和主持人一起講故事的遊戲。主持人作為世界的運行者,為玩家搭建舞台,講述故事,而玩家扮演自己創建的角色,在人與人的交互之間創造故事和傳奇……你從一個普通的冒險者晉升為神魔,就相當於你從故事中一個虛擬的角色,變成了坐在桌子邊的玩家。你『升維』了,進入了更高的領域。而當你離開這張桌子,這張舞台,但是你的那張人物卡依然留在桌子上。這就是『天傾』時發生的事。」

  「……那,那為什麼你們不出來主持殘局,任由這個世界變成現在的模樣?!」蘇無病驚問。

  「很簡單。沒有玩家扮演的人物卡,就只是主持人可以拿來用的一個NPC而已。」塞拉斯提亞笑道,「我們這些殘留下的光影,也有著自己的執念,作為NPC,我們也有自己的故事,有自己的願望,有自己的人生……」

  稍微說一點關於這本小說的世界觀吧。

  這個小說的世界觀大部分是來自於宇宙全息論,在我構建小說世界設定的時候,小說中灰騎士vold的原型空帝朋友(正牌科學家)給我介紹了宇宙全息論,並稱為這個宇宙觀可能是新時代宇宙真理的最有力競爭者之一。而在研究了一番宇宙全息論後。我便構造出了一個比較「方便」的世界觀。而這個構建與思考的過程中,主要參考的作品是小林泰三的《醉步男》和特德姜的《你一生的故事》。

  在這個世界觀中,「原點」是世界的起源,時間、空間、存在。都只不過是不同感官中它的映射,一種投影。我們之所以被時空所束縛,是因為我們的生理特性是有限的,我們無法像《你一生的故事》中的七肢桶那樣,超越時間的影響觀察這個世界。這個設定促成了幾大集團的起源。不同的進化路線的分歧。

  有了這個「原點」,那些我幻想中的超凡力量就有了來源與理由。如果萬事萬物都只不過是原點在不同情況下的投影與映射,那麼超凡的,違背規律的事物也能夠出現,因為這個我構想出的原點,其對這個世界的影響,優先度更高於我們所見的物理規則。

  很唯心主義吧。

  沿著這個設定構想下去,就會陷入決定論的迷思,我們真的具備自由意志嗎?如果說萬事萬物都只不過是原點的投影,從宇宙的誕生到終結。一切時光都已經注定,那麼我們的生命到底意義何在?

  從很小的時候,我就喜歡看科幻小說,接觸了古今中外許許多多的故事,因為身體病弱的原因,也看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東西。因為生過一場大病,兩次瀕臨死亡,在那之後,我就開始思考人生到底是什麼,我們生存的意義到底為何?如果整日為了生計而奔波勞累。就這樣度過不悲不喜的一生,那身為「白伯歡」(並非真名)的我到底有什麼存在的價值?

  當然了,事實上我們從小到大的政治課本裡就有答案。然而我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每個人年輕的時候都試圖尋找到世界的真理。我也是一樣,我也試圖找到命運的秘密,希望能夠參透這個紅塵凡世的奧秘,令自己能夠尋找到生命的真諦。課本教導我們應該為了建築共產主義的世界而奮鬥,這是一個很好,很偉大。很浪漫主義的生命意義,然而對我來說,這個答案並不具備普適性。

  對於一千年前的人,或者一千年後的人,這個生命的意義就不具備可行性大概看到這裡,所有人都會覺得我很癡心妄想,竟然試圖像一個哲學家一樣,找到人生的終極答案。

  我反複思忖了很多年,試圖在理想與現實、痛苦與快樂之間尋找一個答案。唯物主義和理性的天性令我將視野拓展到宇宙的高度。如果讀者們對宇宙、對於物理……無論是宏觀或者微觀,有一定的了解,恐怕就和我一樣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人類」,作為一個生物種群而言,在天文尺度上實在是渺小得不值一提。

  哪怕是地球,我們也未必是母星的主宰者,我們的歷史短暫無比,我們在文化、科學方面的成就相比地球上生存的其餘動物來說燦爛無比,但是我們的文明卻搖搖欲墜,在過於廣漠的虛空中,哪怕是地球,也只不過是一粒小小的塵埃。人類這個種族尚且不敢說自己的存在有意義,更何況這個種族中不值一提的一個個體呢?

  在我想明白這一點後,很長一段時間我成為了一個犬儒主義者,看任何事都帶著虛無主義的色彩。然而,或許是成長的天性,我不願意將自己陷入這種負面的精神狀態,於是我繼續思考,試圖尋找一個可以讓我更安心的世界觀。

  然後就是,促成了這本書世界觀構造的前奏,也就是……有點兒唯心主義吧。

  我的理性和接受的教育讓我無法信任傳統宗教的「死後世界」(有一種說法倒是可以暫時擱置爭議),所以在思考的時候,我通常以「不會有死後世界」、「不會有轉世重生」、「不會有因果報應」這樣的前提作為思考的背景,在這樣一種冰冷而無救贖的前提下,要尋找一種能夠令我安心的「終極答案」,難道只能投入犬儒主義的懷抱嗎?

  唯心一點兒地看,如果真的人生只有這一世,只有這一次輪回,那麼,在這數不清的機緣巧合中,我們的意識、智能,出現在這具身體中,並且度過各自不同,有好有壞的人生……世界很大,然而我們卻很小。在一次次被抑鬱和失眠所困擾的過程中,我逐漸意識到自己之前思考的誤區,那就是尺度放得太大,注目於寰宇星辰,卻忘記了腳下,我們正在翻滾的泥潭。

  人的一生究竟要怎樣度過?

  直到我走出自己生活的小圈子,開始觀察更多、更大的人群樣本,見識了各種各樣紛繁的人物,我才注目到這個世界「精微」的一面。每個人都是如此與眾不同,每一個人都是如此的美妙。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絕大多數內容都很無聊),都有自己的精彩瞬間。當我拉遠視角的時候,眾生庸碌無比,然而放大鏡頭,卻能夠看到每一個人的獨一無二。

  在樣本積累到一定時候的時候,那個想法就這樣順理成章地出現了。

  「一個人生命的意義是什麼?」

  我或許讓書中的角色這樣對話,用來間接地展示我的想法。

  「沒有意義。」

  「是嗎?」

  「每一個人生命的意義,都需要由他自己尋找。沒有一個固定的答案,你在這個世界上見到的、聽到的、知道的、想到的……你的經歷與記憶塑造了與眾不同的你……又何必一定要給自己安置一個生命意義的標準答案呢?當你意識到這一點你自己的生命,由你自己主宰的時候,你自然就會開始追尋你生命的意義了。」

  是的,我這些年來一直在追索這個問題的答案,就是為了尋找自己生命的意義。

  在無數個被折磨得輾轉反側的夜晚後,我找到它了。

  我正在堅定不移地向它前進。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7-11-9 21:35 編輯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2 14:02
序卷蘇醒的蘇荊棘的荊第八百五十章有點尷尬

  蘇無病玩過TRPG的角色扮演遊戲,事實上他還挺熟悉那一套,但是當塞拉斯提亞以「角色扮演遊戲」來形容這個世界與神魔的關係,還是讓他有點難以接受。

  「也就是說,這個世界中存在的生命,對於神魔們來說,就像是可以被創造的『角色』、『NPC』一樣嗎?」

  少年用舌頭抵住上牙關,瞪大眼睛問。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的。」昔日神魔的化身這樣回答,「我是一個『角色』,你是一個『角色』,我們這些行走在這個世界上的生命,都是一個『角色』。以前我是由一個來自更高領域的智能操控,而現在,我已經從這種關係中脫離出來,重新變成了一頭……純粹的天角獸。」

  「…………」蘇無病的理性已經開始鳴叫起來,從單純的邏輯上來考慮,他知道現在應該回過頭離開這個世界,將這個信息傳遞給蘇荊和路夢瑤他們,關於神魔本質的寶貴信息,這可比拯救什麼小馬國要來得重要多了。

  「為什麼您不阻止暮光閃閃呢?」獨角獸抵禦住強大的壓力,勇敢地上前一步,「還是說,您讚同她的這種做法呢?」

  塞拉斯提亞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就像是她以前經常做出的那種笑容一樣。這個笑容讓蘇無病心中有點發慌,這個笑容中蘊含的意思很明顯,塞拉斯提亞是在表述一個很簡單的事……「我掌握著一切」、「一切都在我預計之中」。

  「你知道,我們這些神魔們的殘影,留在這個世界上是為了什麼嗎?」塞拉斯提亞的笑容中似乎有一點無奈。就像是看著一個不懂事的徒弟,「我們曾經是神魔的一部分。從某種角度上來看,我們曾經就是超越凡世之上的神魔本身。無論我們曾經是什麼。這種經歷都永恒而不可逆轉地改變了我們。令我從小馬國的領導者,成為了一個擁有更廣闊眼界,著眼於整個多元宇宙平衡的角色。」

  塞拉斯提亞站起身來,她的身影好像更高大了一些,「這種改變就像是一種潛移默化的變形,令得『塞拉斯提亞』變成了『神之化身』,我思考的時候會用歌德的思考方式去思考,然後我得出結論:我不應該插手這件事。」

  「為什麼?!」

  「嗬嗬。就像是動畫裡一樣,大公主總是一個被迅速擺平的角色。而拯救世界的任務就交給了年輕的主角們。」塞拉斯提亞輕笑了一聲,「我們曾經是主角,然而現在已經不是我們的時代了。現在是屬於你們的時代,你們才是這個舞台的主角。當然了,如果我們願意的話,我們依然能夠用自身的力量強行扭轉這個世界的走向,讓這個世界重新歸於我們的統禦之下,然而這……沒有意義。」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只是……沒有意義而已。舞台散場。演員就應該回到後台開始卸妝,而不是戀棧不去。既然我們的節目已經演完,那麼就該輪到下一輪主角揭開新的序幕。在以後的一百年,或許一千年中。你們將會以億萬世界作為棋盤,抓住你們自己的棋子,把這個宇宙當做自己的遊樂場。我們則會在更深、更遠的地方默默地看著你們。你將來會看到。有一千億兆個群星在你身邊冉冉升起,諸界的光明燦爛與守望者們的遙遙對峙。當那個時候。你會與你的『面相』相互致意,結下你們的契約。守護光輝閃耀的世界,直到下一個黎明到來。」

  天角獸的聲音像是夢幻般迷人,沙啞的聲線中有著令人迷幻的魔力。她不像是在回答蘇無病的問題,而是在囈語。隨著她的話語,蘇無病眼前仿佛出現了一個宏闊無比的幻象,在幻象中,他似乎疏離於萬物之外,成為一個君臨星界的心智……

  「如果我們,輸了,怎麼辦?」少年竭力從這幻象中脫身,「我們未必能夠走到舞台的中心……成為『主角』啊……」

  「小傻瓜。」塞拉斯提亞寵溺地摸摸小獨角獸的腦袋,「嗯,或許你真的無法走到那裡,不過嘛,我也不僅僅把賭注放在你一個人身上。無論是誰,走到那個位置,都會成為『主角』的。不是『主角』走到舞台的中央,而是『走到舞台中央的人』是『主角』。」

  「喔。」蘇無病一瞬間從幻象中脫離出來,熾熱的心臟總算冷卻了一點。

  「閃閃的抗壓能力一直不是很強,她這次會做出這種事也不能說我完全沒有察覺到。即使作為『塞拉斯提亞』的我有心阻止她,作為『結構之神』那部分的我卻有著不同的看法。我知道,你一定會來到這裡。好吧,我倒是沒有猜到你會以這種形態前來。我當初給你了這個世界的鑰匙,就預見了我們今天的會面……把這當做是一個考驗吧。我給過你很多次考驗,這是最後一個了。能夠解決這事態的人,就能夠得到『創世工程』,也就是……我。」

  「呃?」蘇無病用手指點在自己的太陽穴上,能夠窺破時空的雙眼仔細觀察過去,然後抽了一口冷氣。

  眼前的塞拉斯提亞與其說是一頭天角獸,倒不如說是這個小小世界碎片的基石與中樞。不,這種描述也太輕描淡寫了。這裡的萬物都像是從眼前的強大生命中『投射』出去的。這是一種奇妙的映射結構,塞拉斯提亞的生命就像是一個多元力量統合在一起的事物,無限的端口從她的內部延伸出去,與成千上萬的小馬心靈鏈接在一起,構成了這個世界的結構。

  「你……你就是『創世工程』!」蘇無病目瞪口呆。

  「是的。」天角獸謙虛地向他鞠了個躬,「當我,或者說結構之神。注意到了征天武帝在『天外天』中靜修後成就的偉業,一開始不想留下任何遺產的我還是心動了。武帝的成就實在是無人可以比擬。作為科學研究者的我試圖複製他的那種,結構。武帝用『心』構建了一個完美的多元世界。而我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只有很短的一點時間,讓我把自己,『塞拉斯提亞』改造成了一個具備創世能力的種子。當然,能力上還有很多缺陷,但是卻已經足夠在這個方向上探尋很多知識了。」

  「您的話太多了。」暮光閃閃的聲音在蘇無病背後響起,「一個沒注意,居然讓這個小孩溜了進來……真是失策。」

  獨角獸敏捷地跳開,然而邪繭化的暮光閃閃卻沒有第一時間發動進攻。而是眼神炯炯地注視著高踞於王座上的塞拉斯提亞。

  「您說的一些東西,連我都不知道呢。」暮光閃閃輕聲道,「您還有什麼東西瞞著我呢?您還有什麼東西,要在我面前隱藏起來呢?」

  「還有很多很多,只屬於神魔的小秘密,不適合讓小朋友知道呢。」塞拉斯提亞和藹可親地笑道。

  蘇無病突然覺得背上都是冷汗,對峙的兩頭天角獸之間似乎有風雷激蕩,讓他感覺到極端的危險。

  「好了,這裡不適合小朋友們閒逛。是你自己出去。還是我把你踢出去?」暮光閃閃轉向蘇無病,眼中的幽火好像能把蘇無病的心神都吸出來,「我至今為止還沒有殺過人,也不想殺人。我希望不會在你身上破例。」

  「別這麼粗魯,我心愛的弟子。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領導者的氣度應該大一些,讓你的子民們監督你的一舉一動。才不會讓自己行差踏錯。」第一公主愉快地說。

  「喔?那還有什麼……我不知道,或者說我忘了的呢?」暮光閃閃咬牙切齒地低聲咆哮道。「難道我不是在守護小馬國嗎?當犛犛斯坦的使者來到中心城,傳報『遠方來客』在這個世界造成的破壞的時候。我就意識到了未來冒險者入侵的可能。作為您的真正『基地』,必然會有數不清的冒險者來到這個世界,試圖尋找巴巴羅薩的遺產。從理性上判斷,我無法永遠地保護小馬國的安全。而為了守護小馬國,我就必須啟用創世工程,讓它以另一種……安全與穩妥的方式,去存續下去。只要能夠啟用創世工程的高級功能,我就能夠再造一個小馬國,在另一層世界中!」

  「這可不是我教授你的東西啊,暮光。」塞拉斯提亞安靜地說,「或許讓你的朋友們離開這個世界,或者說你成為天角獸……本身就是一個錯誤吧。」

  「是啊,我現在就等著『友誼的魔法』呢。」暮光閃閃陰沉地說,「只要我重新聚齊這六個被諧律元素認可的小馬的力量,就能夠重新引發協律元素的力量共鳴……等到那個時候,我就能夠開啟你的高級權限,然後真正重造小馬國的世界。」

  「這真的是友誼的魔法嗎?連朋友都離你而去,聽上去可不怎麼妙啊。」蘇無病忍不住出口嘲諷。

  夢魘般的暮光閃閃冷冷瞥了他一眼,冷笑道:「孤身一人的你,又有什麼資格說我?」

  「我啊。雖然孤身一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卻不覺得孤單。」小獨角獸抖了抖背後的斗篷,「有的時候我也在想,為什麼我要做出這樣自暴自棄,甚至自尋死路的行為。是因為我無法面對我的朋友們嗎?是因為我害怕被同伴們的感情所灼傷嗎?還是……我只有在這樣付出的時候,才能夠感到安心,才能夠感到自己有資格做她們的朋友呢?」

  「……」暮光閃閃看著獨角獸,一言不發,好像是無話想說。

  「我覺得我和你其實很像,都不善於和人相處。然而我有一點或許與你不同。」蘇無病扭頭看了看四周,「嗯,她們這會兒不在。那麼我可以說出來了。」

  獨角獸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大聲說:「我喜歡我的朋友們。我很高興能夠成為她們的朋友,並且,我很高興,能夠站在這裡,代替她們承受戰鬥。哪怕我現在孤身一人,我也不感到絲毫孤獨。因為我是在……為了她們而付出。哪怕是百無一用,沒有絲毫優點的我,在這一刻,我也能夠踏踏實實地認為,我正在履行『友誼』這個詞。我的生命也因此而有了意義。」

  宮殿裡安靜了一會兒,聲音回蕩在馬賽克拚成的琺琅窗前,太陽的光線從王宮大殿外穿射進來,將三人的身形照耀得清清楚楚。周邊的琺琅窗戶上,馬賽克圖畫正在描寫一樁樁偉業,小馬鎮的六匹小馬,曾經一起齊心協力地建立一樁樁偉業,一次又一次地拯救了小馬國……

  「還好。」蘇無病輕輕籲了一口氣。

  「嗯?」

  「當我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我還以為她們下一刻就會出現在我面前……幸好這種尷尬的場面沒有發生。」蘇無病有點不適地轉了轉蹄子,「好了,現在我們可以開始互相廝殺。」

  「……」他剛才說的那番話好像給暮光閃閃有些震動,她身上的黑紫色邪氣光焰也有些震蕩不穩。

  宮殿柱子的角落裡,三個身影正擠成一團。

  「什麼時候能出去?什麼時候能出去?」緹娜擠在最下面,小聲問。

  「……再等一會兒。」楚陌面無表情地碰碰緹娜,「……待會兒出去後,就裝成我們什麼都沒聽到。」

  「為什麼啊?!」

  「如果他知道我們聽見了,事後肯定又要欺負我們。」楚陌面無表情地蜷縮起來,「我討厭被欺負。」

  奈緹用她巨大的翅膀將兩頭小馬駒護在身下,人造天角獸身上似乎有一種力量,甚至隔絕了這個世界的信息。甚至連暮光閃閃也沒能發覺三人的存在。

  「誒,如果他被閃閃一蹄子踢死怎麼辦?」緹娜歪腦袋問。

  「……他沒那麼容易死。」楚陌輕聲道,「這人很厲害的。」

  人造天角獸悄悄探出頭去,凝視了好一會兒,點了點頭。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7-11-9 21:40 編輯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2 14:03
序卷蘇醒的蘇荊棘的荊第八百五十一章戰鬥

  在和蘇荊分享記憶的時候,蘇無病有的時候並不能理解他在面對危險時,那種從容自若的心態.然而當他真正站在敵人面前,並且是一個比他強得多得多的敵人面前時,他才能夠體會蘇荊的心情。

  不是畏懼,不是緊張,而是雀躍又快樂的心情。

  而這和「戰鬥的理由」是密不可分的,不僅僅是為了自己而戰鬥,而是為了自己的朋友們,為了自己喜愛的人們而站在這裡,心中毫無一絲陰霾,毫無一絲遲疑,這就是自己可以做的,最正確的事。

  只需要竭盡全力。

  藍色獨角獸的獨角上,一點紅色的魔力凝聚成小小的一團,這團紅色的魔力引起了周圍空氣的震蕩,令暮光閃閃也感到一絲不安。

  「這又是……嗯?」

  蘇無病四蹄蹬地,瘦小的身軀一瞬間爆出驚人的彈跳力,紅色魔力劃出一道亮紅色的痕跡,在王座前書寫出快疾無倫的狂草。獨角獸已經啟動了時空系的能力,短時間內對自身時間流逝度進行提升,讓他能夠以遠暮光閃閃反應度的節奏進行作戰。

  「好……好快!?」

  一向遲鈍的暮光閃閃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擊中數十次,哪怕已經邪繭化,這頭天角獸也是幾乎沒怎麼上過戰場的零經驗菜鳥。然而獨角獸的攻擊軟弱無力……不,暮光閃閃低頭一看,以她的獨角為核心,蘇無病已經在短短一瞬間,用那團紅色魔力在她身上畫了一個魔法陣。

  「束縛?!」

  天角獸和獨角獸的力量都通過那根獨角才能夠得以揮,這是一個非常精密而強大的器官。成為獨角獸後,蘇無病已經迅速了解了自身獨角的特性,以及力量的流通結構,這也使得他能夠做出一些針對性的設計……

  但是,這些束縛對於一頭足有黃金級的天角獸來說,還遠遠不夠。

  「沒有用!!」

  強大的震波從暮光閃閃的獨角中擴散。蘇無病的封印只支撐了一個呼吸就消散無蹤。龐大的原始魔力從第四公主的獨角中擴散出來,這股瘋狂的魔力似乎由好幾股力量融合而來,蘇無病勉力支撐起自己的護盾,快分析著向他噴湧而來的洶湧力量。

  不僅僅來自一頭天角獸!而是……三頭獨角獸的力量!而且還有一種不同的,混亂的力量夾雜在其中。

  蘇無病想到了那幾座曾經在夢境中見到的石像。第二公主、第三公主的力量,此刻都出現在了暮光閃閃的魔力頻譜中,而最後的那個力量,恐怕是來自於這個世界的奇獸。代表著混沌扭曲力量的「無序」。

  利用『創世工程』的力量,暮光閃閃已經奪取了三個小馬國世界最頂級存在的力量,怪不得她已經被自己的魔力所操控,陷入了瘋狂。蘇無病眼睛微微瞪大,然後他的身體一瞬間崩解,化作許許多多的鮮紅色光點。

  「?!」

  石柱後的同伴們差點要跳出來,但是蘇無病並不是被魔力潮流衝擊而崩解,紅色的光斑在廣闊的大殿中不斷遊移,黑色的斗篷化作數不清的蝙蝠,在暮光閃閃周圍不停盤旋。黑色與紅色的光影交錯融合。在暮光閃閃的魔力風暴中尋找間隙,穿入她的能量領域。

  「……九淵。」偷偷伸出腦袋去看的楚陌低聲道,「是蘇家的九淵。好像血神經。」

  如果宏觀地觀察這些黑光與紅光運作的軌跡,確實會給人深海洋流般的感覺。深紅色的純淨生命力與深黑色的絕望心能互相交織,每一點都是蘇無病力量的升華。只有在這個時候,「神血之子」這個名字才能夠直觀地表現出來,每一點紅光都有著瘋狂的生存能力,並且還在吸收暮光閃閃散溢出來的魔力。

  與東方仙道中的著名邪道魔法《血神經》有著異曲同工的效果,《血神經》能夠把人煉成一道血神子,無孔不入。撲人即死,單論殺傷力,哪怕是在整個東方仙道中也排得上前列,更別提這種法力生命力極強。成就血神子的人幾乎不可能被殺死,只有讓有道真仙用大法力鎮壓,再用真火慢慢煉死。

  惡名昭著的《血神經》和眼前蘇無病展現出的形態頗為相似,都帶著一絲非人的感覺。某個瞬間,眾人看見聚散不定的光斑群被魔力潮汐所抵住,在那一瞬間。竟然能夠看見光斑群中隱隱透出蘇無病的面容。

  幾個呼吸後,紅斑硬生生地突入了暮光閃閃的領域,一口氣撲了上去。

  「嗚啊!」

  紅光一瞬間黏附上去,天角獸瞬間跳了起來,又噗通一聲摔倒在地。小獨角獸的身形重新幻化出來,深紅色的鎖鏈已經扣住了暮光閃閃的四蹄,當暮光閃閃想掙脫的時候,鎖鏈猛地鎖緊,將她牢牢扣住,讓她只能在地上翻滾不休。

  蘇無病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碎片化對他目前的負擔還是太大了些。血脈中的力量需要在戰鬥中成長,但是他現在要使出蘇荊那級的手段,還是過於勉強了一點。不是他不想繼續對她進行破壞,而是暮光閃閃的身上就像是帶著電,澎湃的力量遠他的想像,他無法侵入進去。

  這家夥,運用力量的辦法太笨拙了。蘇無病咬著牙衝上前去,如果讓她學會了更有效率地使用這力量,那時候,再多十個自己也沒辦法控制住她。「鎖鏈」只是第一部分,自己的生命能量以這種方式觸碰她的身軀,很快就會消耗殆盡。而在這個時候,唯一有效的進攻手段就是……

  他驟然眼前一黑。

  剛想再度使用自己那還很稚嫩的時空之力將她封印起來,喉嚨就猛地一甜,鮮血直接從嘴裡湧了出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短暫地失去了幾秒鍾意識。

  自己的身體,太弱了嗎?

  時間的力量,蘇荊已經研究得很深入了。而蘇無病身上就有著能夠有限操控時空的器官,一個在眉心的「第三隻眼」,與雙眼的重力波操控器官連攜使用,就能夠進行對於時空的干涉。最簡單的操作就是加自己的時間流,而更高段的時間封印……理論上。也是能夠做到的……

  蘇無病不知道,在另外一個宇宙中,蘇荊和蘇蘿聯手才用出了時空大封印,將進化到半神程度的鳳凰封印。以他目前的力量。極小範圍的時空封印或許可以完成,例如停止一個蘋果的時間,但是暮光閃閃現在具備的力量遠他的負荷上限,哪怕是嘗試一下,也讓他的生命能源一下子被抽走了三分之一。

  「給我……」喘了一口氣後。蘇無病就凝聚精神,再度展開時空封印,這一次他感覺比上次輕鬆了一些,好像是身體中的力量又鬆動了,身體正在逐漸適應這種被過度使用的感覺,「給我……力量!」

  然而剛才他失去意識的幾秒鍾裡,暮光閃閃已經回過氣來。

  「呃啊啊啊啊啊啊!!」

  天角獸狂般地高聲咆哮,獨角上已經凝聚了一團深紫色的光芒。在面對第四季大反派的時候,接受了公主們魔力的超級賽亞馬暮光閃閃就曾經展現出了強大無比的戰鬥能力,一度把吸收了無數小馬力量的大反派打得汗流浹背。甚至落在下風,在用人質脅迫後才得以戰勝暮光閃閃。

  而此刻被激怒的暮光閃閃,已經有幾分那個被戲稱為級賽亞馬的暮光閃閃風姿。光是頭頂那個疑似馬波氣功的光球,就已經讓蘇無厲感到巨大的恐懼感。然而他心念電閃之間,沒有停下自己的封印,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哪怕硬挨這一擊,他也要完成自己的封印。

  暮光閃閃揚起的頭顱就要落下,她的瞳孔中反映出獨角獸的身影,似乎遲疑了一瞬間,然而下一刻。她還是落下了自己的獨角,將致命的死亡能量波射向了獨角獸。

  衝擊波轟鳴著撕開大殿的地面,隨著暮光閃閃猛地一甩頭,從眼前的地面直到皇家大廳的門口。一條深深的溝壑被她的衝擊波斬開。

  「誒……」

  沒有看見……那頭可惡的小獨角獸……

  「在哪裡……」暮光閃閃哢嚓一聲扭開鎖鏈,在自己轟出的深溝裡看了看,「不……我感覺到了,還沒有死……」

  在她身後,蘇無病和楚陌站在一起,天馬少女面無表情地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脖頸。剛才在一瞬間加,在千鈞一的一個眨眼間救下蘇無病,哪怕是對她的速度來說也不輕鬆。

  「已經完成了!」蘇無病獨角上的黑色圓球已經凝聚成型,「時空……封印!」

  精通法術原理的暮光閃閃自然知道他使用的是什麼,哪怕對於她來說,時空法術依然有著巨大的威脅性。不過……那也得分是誰用出這招。如果是蘇荊本人在這裡,那她恐怕會瞬間離開戰場,不和這高難度法術硬拚,然而蘇無病的能量總額有限,哪怕全部用出來,也無法威脅到她本人。

  暮光閃閃的放鬆心情到這裡便戛然而止。她現蘇無病瞄準的並不是她,而是另一個地方。

  「嗯?」

  一直留在原地的塞拉斯提亞公主輕聲歎息了一聲,她頭上那支修長的獨角已經黯淡了下去。

  「誒呀,真是聰明孩子。」第一公主懶洋洋地躺回自己的王座,「既然是這樣,那我恐怕也無法回應閃閃的召喚……接下來的戰鬥,恐怕就要閃閃你自己努力了喔。」

  暮光閃閃站在原地,她的表情逐漸扭曲起來。

  「你這狡猾的小鬼……放開封印!」

  「沒有那麼簡單。」蘇無病嘎吱嘎吱地笑道,每說一個字,他嘴裡就湧出更多鮮血,「你最有威脅的地方,就是你對於『創世工程』的掌握。如果你用它來戰鬥的話,哪怕我再厲害,在這個世界中也不是你的對手。」

  「……」

  「所以,我只能把我的這個小小的封印,用在看上去最有用的地方,那就是阻斷你和創世工程的鏈接……或者說,『創世工程』的外在表現,塞拉斯提亞公主的力量渠道上了。」小獨角獸愉快地歎著氣,「你的戰鬥經驗還是太少了,如果是蘇荊……絕對不會犯這麼愚蠢的錯誤。我明明知道自己無法封印你,為什麼還要繼續展開封印?敵人明顯不合常理的舉措,就是應該加強注意的地方,連這個都不明白……簡直是笨死了。」

  「那……那又如何!」暮光閃閃惡狠狠地彎下腰,用自己的獨角對準兩匹小馬,「哪怕沒有創世工程,我的力量也是正牌的黃金級!足夠幹掉你們這些礙事的小家夥們了!」

  「看招!小馬爆裂!」

  「嗚啊!」

  暮光閃閃轉過身對著蘇無病與楚陌的時候,緹娜已經悄悄溜了出來,然後對準紫色天角獸的後半身,猛撞過去。充滿爆力的撞擊打了個猝不及防,讓天角獸啪嘰一聲倒在地上,還沒來得及說話,轟的一聲爆炸了。

  「……這是什麼招數啊……」

  「我的爆炸果實,能夠讓我把接觸到的東西全部變成炸彈……」緹娜愉快地跑來跑去,「雖然對生物不太起效,但是我能夠把她身邊接觸到的東西全部變成炸彈……腳下的地板,她的毛……當然了,還有她身邊的空氣。」

  下一瞬間,紫色的炎流吞沒了整個宮殿。

  「我……真的……生氣了…………」

  之前的戰鬥就好像是孩童之間小打小鬧,這會兒的暮光閃閃……終於展現出了她應有的實力。

  在她的對面,另一匹天角獸……正在與她相對而立。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7-11-9 22:08 編輯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2 14:03
序卷蘇醒的蘇荊棘的荊第八百五十二章奈緹

  「你」

  雖然現在精神不太正常,但是看著眼前「破破爛爛」的天角獸,暮光閃閃還是認了出來。

  「奈緹是你啊,劣質品。」

  已經太久沒有看到這個姿態了,暮光閃閃差點沒看出來眼前的東西到底是誰,客觀地說,這也怪不得她,奈緹格雷姆身上到處都是縫合線,就連她身後的可愛標記,也被一塊補丁縫上了,那個可愛標記根本就是用筆畫上去的一個粉紅色愛心。

  「...」

  人造人或者說應該用「人造馬」天角獸沒有理會暮光閃閃的挑釁,只是專心地低下自己的頭,將自己漆黑色的獨角對準她。

  「很久沒見過你以馬的姿態出現了你的耳朵還會掉下來嗎說起來,這個姿態還是我設計的,當時想要複製天角獸的我,硬生生地把三種小馬的力量結合在一起,手動操作地做出了你現在用的身子,和傳說中的縫合怪差不多呢」

  「縫合怪」這個詞用來形容天角獸奈緹,再適合不過了。雖然有著成年天角獸們具備的高大修長身材,然而橫七豎八的縫合線破壞了她身上的一切美感,左右眼的瞳孔顏色都不一樣,翅膀也像是打了不少補丁的破舊船帆,一節節地接起來的劣等品。

  人類形態下的奈緹,外表看上去毫無異樣,或許是因為她被設計的偽裝機制。而當來到小馬國的世界,一切本質都在馬類姿態中顯現,她內部真實的淒慘模樣就展現出來了。

  「你要和我戰鬥嗎」暮光閃閃眼中紫炎一閃,洶湧澎湃的紫火從四面八方收回體內,在她體表凝聚出紫黑色的金屬鎧甲。鎧甲上繪滿了花紋,當穿戴好盔甲後。暮光閃閃的氣息更加提升了一個等級,讓奈緹身後的三匹小馬幾乎無法呼吸。

  奈緹巍然不動。

  「你的天角獸姿態是我設計的,優點。缺點,我都了若指掌。不穩定的結構。只要高輸出地戰鬥超過三分鍾,你的身體就會自己解體。也就是說,你只能在短時間內使用高爆發類型的技能,這是你唯一的勝機。」暮光閃閃在全覆蓋式面甲後冷笑道,「而這些高爆發類型的技能,無非是那麼幾個。我閉著眼睛就能想到。」

  首先,你會用衝擊開局。

  暮光閃閃已經在一轉念間預判到了奈緹接下來二十秒內的戰鬥方式,這並非是讀心。也不是對她的思維方式有多了解,而是因為這是最「合理」的。

  首先,使用衝擊開局。奈緹格雷姆對於生體操控性極強,加上她精心設計的體內生體能源線路,足夠讓她成為一個極為全面的戰鬥專家。只不過,她天角獸形態的缺陷令她的戰術被限制在了一個範圍內。晉入黃金級領域後,暮光閃閃可以看見她體內的一切能量流動,這就是她的黃金級概念之一,「術式解析」。

  世界上一切能量流動的效果,都在她眼中一覽無餘。與另一個魔法學者。路夢瑤的能力頗為相像,在這個能力加持下,沒有敵人能夠在她眼中弄虛作假。任何能量的流動都可以被破解,相當於在戰鬥中的「完美預知」,甚至可以看見十秒鍾之後的一切可能。高數據處理量對於使用者的頭腦來說是一個巨大的負擔,然而對於小馬一族的天才學者來說,這點小小的負荷完全可以承擔

  一切都如自己所料,暮光閃閃已經看見了奈緹體內的能量流動模式。彙聚在頭頂的獨角,是經過優化後的衝擊波術式。不過這只是一個幌子,真正的麻煩在於她體內生命能的激活,和之前蘇無病所使用的那種力量十分相似。但是途徑不一樣。

  作為人造生命,奈緹格雷姆經過優化後的身體可以神妙地操控自己生體組織的生長形態。甚至比蘇荊這樣的高階蟲族還靈活。而她被專業處理過的身體細胞有著吸能的力量,以前與奈緹格雷姆對戰過的冒險者通常都是被她猝不及防地抓住。然後瞬間吸收所有體內的力量,乾涸倒地不起。

  果然

  暮光閃閃不退反進,在盔甲的強化下,她靈活地閃過那一束激光衝擊。奈緹的射擊模式非常簡單,只不過是低位橫掃而已,其目的不是為了傷人,而是為了讓對手「跳躍」

  只要自己跳到空中,這些東西就會纏上來。

  與激光射束幾乎同時展開,破破爛爛的天角獸身上像是爆炸一樣,皮膚綻開,縫合線中鑽出了數不清的觸鬚,向著暮光閃閃糾纏過來。

  「嘿」

  紫炎從暮光閃閃身上爆發出來,觸鬚被衝擊得四處散逸,天角獸的動作微微一滯,僅僅這一瞬間,暮光閃閃已經衝了上來。

  「弱點在這裡」

  是的,奈緹的弱點就在她的胸腔裡,心臟所在的地方。並不是因為「心臟」,而是因為驅動她的人格核心就儲存在這裡。她的頭腦只是一個偽裝器官而已,維持生理機能、思維進行、記憶儲存都放置在一個生體核心中。任何一個以為切斷她頭顱就能夠擊敗她的敵人,都會在驚愕中被她頭部的異次元發生器一口吞進去,被傳送進奈緹「真身」的胃裡。

  真正的奈緹格雷姆甚至不是眼前的天角獸,而是儲存在那個封閉異次元中的血肉魔物。這只是她用來行走在世界上的一個端口,一個界面而已。

  甚至連暮光閃閃也沒有親眼見過那個血肉魔物,只知道那是一個超越普通生物概念的存在,就連巴巴羅薩也沒有提過那東西到底是怎麼做出來的。

  但是她知道,怎麼把她封印起來。

  關鍵就在那個核心

  「抓到你了」

  極近距離的烈焰衝擊,耀目的紫黑色火焰在暮光閃閃尖角的端點上凝聚,不需要拖延時間,一擊就解決她作為一個技藝嫻熟的黃金級冒險者,暮光閃閃的概念在轉瞬間切換。從「術式解析」切換到了「魔能」,半個眨眼的時間,她角的尖端就已經凝聚了足夠把整個中心城轟飛的巨大能源。

  哪怕真的轟飛了也沒有關係。這是夢境的世界,只要再次構造一個中心城就能夠解決一切問題。一切都計算得很清楚。暮光閃閃在轉瞬間再次計算了一遍所有變量,對方沒有黃金級,只是自身的力量極度強大而已,沒有黃金級,就沒有能夠超出預想之外的「變量」,沒有變量,那麼一切在自己的眼前都已經推演了許多遍自己沒有絲毫破綻

  唯一值得警惕的,就是她頭部的異次元發生器。那個看似「嘴」的部位,實際上卻聯通著另一個位面的血肉深淵呢。然而她的能量運動都在自己的預判之內,任何「效果」都在自己的預知中,哪怕是打開那個時空門,也會在自己的預知中出現。

  十幾秒鍾後,三匹小馬從奈緹身後探出腦袋。

  「人呢」蘇無病忍不住出聲問。

  大廳中空空蕩蕩,之前還在的暮光閃閃已經消失無蹤,塞拉斯提亞慵懶地躺在自己的王座上,正無聊地打了個哈欠。

  奈緹格雷姆站在原地,然後打了個嗝。嘴裡噴出一絲紫黑色的火焰。

  「吃掉了。」

  「誒」

  蘇無病和緹娜咧開嘴驚叫起來。

  「什麼情況」

  「我張開嘴,吃掉了。」奈緹簡單地做了一下戰況介紹。

  「為為什麼?不,雖然你做了解釋。但是我沒有辦法理解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簡直就好像是那個關於大象和冰箱的冷笑話一樣不,我不想知道只要把大象放進冰箱就行這種答案,你到底是怎麼吃掉她的啊」

  「嗯」奈緹格雷姆低下頭想了一會兒,「她衝過來,然後我打開嘴巴。」

  「你完全沒說清楚啊。」

  周圍的環境驟然一花,四人頓時一陣暈眩。等到一陣天旋地轉後,古老的書房又出現在他們的面前。蘇無病躺在那個老靠墊上,緹娜和楚陌臥在他身邊,奈緹則用大翅膀把三人全部攏在懷裡。四人蜷縮成一團。看來剛才就是這樣進入夢境世界

  尖銳的刺痛感讓三人迅速跳了起來,一身黏液的暮光閃閃大口喘著粗氣。惡狠狠地出現在他們眼前。

  「你你們」

  微妙地,蘇無病覺得她身上那些火焰好像消失了不少。整個人看上去也像是清醒了一些。然而他的腦袋開始為了另一個問題轉動起來,奈緹的「吃掉」,應該是相當強力的封印技能,那麼暮光閃閃是怎麼逃出來的

  「為什麼你還保持著和原點的聯繫」暮光閃閃咬著牙問,「我的計算不會有失誤,明明你根本就不是古法的黃金級,你從設計之初,就是以在現行系統上運行為標準設計的,在這一點上我絕對不可能搞錯但是你為什麼,在天傾之後還能繼續連上概念為什麼你還能繼續運作」

  「你是原始黃金級」蘇無病驚問。

  在不久之前,原始黃金級比大熊貓還稀少,甚至哪怕只有一個,就能夠為勢力帶來巨大優勢。然而實力的通貨膨脹實在是非常迅速,一卷之前還能縱橫天下的黃金級,這會兒好像已經滿地都是了。蘇無病的小腦袋裡現在轉悠的都是「這世界的實力體系是不是已經快崩潰了啊」的念頭。

  「當然了我可是最正規,最經典的原始黃金級」暮光閃閃咧開嘴,露出自己的牙齒笑道,「解析這個世界的原理,解析這個世界最深處的奧秘,理解原點的本質,並且用最科學的方式,用知識與理解去碰觸原點。不用靠意志去硬撞,也不是靠本質的蛻變去貼近,而是堂堂正正地打開那扇門,取得概念的力量這是最正統的黃金級了」

  「我」奈緹格雷姆歪了歪腦袋,「我當然能夠使用概念啊。我就是為了概念而設計的啊。」

  暮光閃閃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然後皺起眉頭,開始在書房裡反複踱步,繞圈子。這個看似反派的天角獸這會兒就像是一個最普通的學者一樣開始冥思苦想,「難道...不可能。不。這怎麼可能,太荒謬了,我不接受」

  「回答我你的本體到底是什麼東西」暮光閃閃的大腦門上都出汗了,她一口氣逼到奈緹的面前,咆哮道,「你把我傳送過去的那個地方,到底是哪裡你到底是什麼」

  「世界中樞。」人造馬奈緹格雷姆平靜地說,「我就是世界中樞。」

  暮光閃閃和周圍的兩匹小馬眼前一黑。

  除了楚陌對於這件事並不太關心,其餘的三人都陷入了持久的震驚。

  沉默在室內蔓延。

  過了大概一刻鍾,終於把這個事實在自己腦子裡回味了一遍,暮光閃閃決絕地咆哮道:「不可能這和我理解的世界中樞並不一樣啊」

  「準確地說。我是世界中樞的一個信息備份。就像是一個系統盤,或者說一個壓縮包。當然了,我也具備原始端口的備份。你在那邊看到的我,就是被創造出來的生體信息儲存器,當然了,當數據展開之後,我就會和多元世界的根源重新鏈接,然後展現出新的世界中樞系統。」

  暮光閃閃的面色蒼白無比,就連蘇無病都覺得她好像下一秒鍾就會暈倒一樣。他滿懷同情地看了她一會兒,覺得天角獸的腿彎好像在發抖。

  「不...你」

  她好像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以及原始的幾個端口,我這裡也有備份,所以我可以連接到原點,並且使用概念。事實上,我以前也承擔著一部分的概念鏈接,作為一個備用的服務器。」奈緹說。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7-11-9 23:00 編輯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2 14:04
序卷蘇醒的蘇荊棘的荊第八百五十三章你的可愛標記

  「世界中樞」的具體形態到底是什麼,百分之九十九的冒險者都不會有所了解。要看一般來說,哪怕是黃金級的冒險者,也只能把「世界中樞」當做是神魔們的一種建築在世界底層法則上的人工程序。

  神魔們的力量將名為「世界中樞」的系統搭建在原點的外層,並且通過世界中樞支配冒險者的世界。這就是最普遍的理解。這種理解不能說是錯誤的,然而沒有冒險者能夠想到,「世界中樞」的存在形態比起他們的構想更為多樣化。一個擁有實體的世界中樞服務器,這種認知完全顛覆了在場所有人的舊有觀念。

  「你為什麼以前不說?!」暮光閃閃艱難地問。

  奈緹輕快地答道:「你沒問啊。」

  兩頭天角獸互相在狹小的城堡中對峙,然後周圍的現實開始崩落。

  「這是!?」

  現實的結構在一股巨大力量的擠壓下開始崩塌,蘇無病的雙眼中正在映射出時空的失序,原有的法則被新的規則所覆寫,這種情況他聞所未聞,而這股力量來自於暮光閃閃。

  與路夢瑤的「信息時空」有些近似,然而卻在本質上更上一層,蘇無病迅理解到了當前的狀況她解開了塞拉斯提亞的封印,重新啟動了創世工程,並且開始用創世工程的時空結構來複寫真實宇宙!

  哪怕蘇無病的力量在繼續成長後能夠令他穿行於時空,他的力量依然依托在現實宇宙的結構上。他驟然想到一點,作為世界中樞的一個人形界面,奈緹的力量也依托在現有多元宇宙的結構,如果讓暮光閃閃展開創世工程,用她所創生的新宇宙覆蓋當前的時空結構,哪怕是奈緹,也不會是她的對手!

  在暮光閃閃創生的新時空中,她就是無所不能的神,完全駕馭原點的無上神魔。在她的領域之內。沒有存在能夠和她相抗!

  三個小夥伴這會兒只能依托在奈緹的身後,在暮光閃閃使出壓箱底的力量之後,奈緹似乎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她身邊的時空結構一直保持著平靜的恒定。然而這個穩定的範圍卻被壓縮得越來越小,令人一看就感到不安。

  「既然你是世界中樞的一個副本,那我就更得抓住你了。」暮光閃閃的眼神中存在一種瘋狂而冷靜的火焰,「太好了,我的計劃終於拚上了最後一塊,久等不至的拚圖不需要友誼的魔法了。創世工程和你就是最好的搭配抓住你,我就能夠解明世界中樞的結構,並且自己搭建出屬於我自己的『中樞』,然後我創造的宇宙,就能夠進入更高級的形態」

  奈緹沒說話,只是彎下腰,散出一種高頻波動。周圍的一切都在隨機的混沌中被絞成粉碎,深林中的城堡就像是一張漂亮的油畫,此刻在火焰的翻卷中焦枯、湮滅。取而代之的是無形無色的虛無,詭譎萬變的混沌。間或能看見還沒有被完全侵蝕的現實結構。這些漂浮的本與磚石如海中的孤島般四處遊蕩,很快就被洶湧的混沌之潮所吞沒。

  「小馬國就由我來守護!現在的我,就是小馬國的第一公主,而我也必須承擔起作為第一公主的責任。以及,作為老師弟子的責任,多元宇宙,將會被我所安定下來!只要我能夠用我的新時空,複寫這個宇宙我就能夠掌握一切的因果,一切的熵與力,讓和平穩定重新降臨在這個世界上!」

  暮光閃閃從源點處汲取的力量已經大大過了普通黃金級冒險者所能承受的限度。無窮盡的魔力從她體內的核心,一顆璀璨的寶石那裡湧現出來,以她的獨角為介質投入塞拉斯提亞,也即是創世工程的內部。以此駕馭這神器中的神器。

  「那是什麼?她體內的那東西?」蘇無病對於力量流動的敏銳觀察力,可謂是和蘇荊與路夢瑤一脈相承。雖然不可能做到如同暮光閃閃那樣,解析萬法之理,然而對力量流動的大略情況,判斷還是頗為精準的。

  「那個是協律元素。」奈緹淡淡地說,人造天角獸身邊的現實正在不斷閃動。每當外界試圖侵蝕她周圍的現實時,奈緹的身上就會閃出一些細微的「線」,這些線快疾無倫地編織成某種「現實」,細小的符文在她編織成的現實中展開,以現實對抗現實,奈緹正在以世界中樞的力量對抗創世工程的力量。

  或許可以看做是神魔們的集體結晶,與路德維希歌德個人作品之間的對抗。

  雙方都在從原點中汲取力量,如此之近的距離,彼此之間的頻譜都在互相干擾。奈緹獨角上閃耀的高頻信標好像在呼喚什麼。

  「我看見了。」暮光閃閃愉悅地輕聲道,「你想要,召喚出你的本體嗎?或者說部分本體?多麼令人激動啊,世界中樞居然存在這樣奇妙的物理形態。那個血肉構建成的時空,從未想過還有這樣的技術和理念,在虛無中以有機生命作為材料,硬生生開辟出的位面。一個生命就是一個位面而且體積是無限!」

  「正是。」奈緹仰起頭,看向已經分辨不出顏色的天空,「看我把你吃掉。」

  「!」

  在這一瞬間,三匹小馬一起抬起頭,看到了恐怖至極的事物。在被創生的新宇宙之上,一張猙獰的巨口無法形容到底是什麼動物的口器,只能看見不停蠕動的腔壁,裡面布滿觸鬚和利齒,甚至還有數不清的眼睛這張巨口足以吃掉整塊大地,正在緩緩將眾人全部吞下去。

  不光是正在互相壓制的暮光閃閃和奈緹,就連創世工程和創生的新宇宙,這張巨口也耐心地張大自己的嘴,試圖將它們全部包裹起來。

  「喂!不要波及我們啊!!」緹娜高聲慘叫,「我不想變成便便被拉出去啊!」

  蘇無病早就把逃命用的跨宇宙信標握在手裡,只是這會兒時空已經被阻斷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暮光閃閃的新時空,還是奈緹召喚出的時空之口,他能夠看出來,這張巨口鏈接的是另一個時空,想必之前暮光閃閃被吞下去後去往的就是那個世界。

  那就是說。這張巨口就是世界中樞的某種表現形態嗎?真是令人有種破滅感啊。蘇無病苦笑著想,或許有某些想要「成道」的人會想和這「天道」的化身合而為一,不過自己還沒有活夠,這種事還是敬謝不敏。

  「咕」暮光閃閃也沒有料到對方一出手就是這麼大視覺衝擊力(而且微妙地有點少兒不宜)的場面。她硬生生吞了口口水,然後奮力一頂腦袋上的獨角。

  接下來的場面可能更加有點少兒不宜,作為一個熱衷於自我審查的創作者,我可能不能非常形象地描繪這一場面。簡單地形容,大概就是暮光閃閃延展了自己創生的新宇宙。並且硬生生撞開了奈緹的巨口。新世界的結構和異次元時空互相衝擊,依靠著創世工程的技術優越性,暮光閃閃終於在耐力的持久戰上勝過了對方,將奈緹的時空召喚破壞殆盡等等等等,各位讀者朋友可以自行領會一下大意。

  到現實世界。

  「奈緹輸了?」

  四人周圍的一切都逐漸黯淡下去。

  「沒想到,我們居然會死在這裡」

  蘇無病歎了口氣。在奈緹的大召喚落敗之後,暮光閃閃創生的新宇宙已經覆蓋了眾人周圍的所有時空,將最後的一點殘光包裹起來。奈緹也露出了疲態,汗水從她的皮毛上滾落下來,這是最沒有花巧的硬對硬。也是最徹底的失敗。

  「巴巴羅薩贏了。」蘇無病仰起頭,看著正在不斷落幕的世界,「結構之神真是厲害,最後創造的神器,居然能夠擊敗世界中樞」

  「我只是一個端口。這個身體,這個人格,都只不過是世界中樞的『服務器』之一的一個外界端口,一個交互界面哪怕我消失在這裡,世界中樞的備份也不會受損,只是少了一個接口而已。」奈緹用翅膀把三匹小馬圍攏。「所以我死了也沒有關係。」

  「為什麼你要幫助我們?」楚陌忍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

  「因為,好奇。」奈緹看著楚陌,「有一天,你也將面對這個問題。」

  「我?」

  「是的。你也會面對這個問題。」奈緹把自己的獨角放在楚陌的頭頂。就像是在撫摸她一樣,「開始追尋自己生命的意義。」

  楚陌突然覺得心慌意亂,她低下頭去,「不過我們應該看不到那一天了。」

  「暮光閃閃不會毀滅我們,她會『重置』我們。」奈緹思忖著看著四周,「將我們置於她的控制之下。或許不是壞事。但是她現在並非是自己在駕馭這個世界,她已經被來自混沌的力量所汙染了。很難預測她接下來的舉動將會造成什麼後果,在和她戰鬥的時候,我已經感到她在透支自己的理智與意志。」

  「接下來她會變成什麼樣?」蘇無病皺眉問道。

  「暮光閃閃現在所陷入的是一種非理性的狂熱,支撐她下去的不僅僅是責任感,而且也包含了她本性中對於知識,或者說知識的另一種表現力量的狂熱追求。輕率的對知識的追求,必然會導致自我毀滅。這是在科技聯合歷史上已經出現過多次的問題,我們無法抑制住對知識的渴望,於是墮落為毫無底線的存在。她的天性是善良的,或許是」

  奈緹想了一會兒,「或許她身上的不安與混亂是來自於無序的魔力。吸收這頭魔獸的力量讓她偏移了自己的善良本性。」

  「我們怎麼能確定她的『本性』是什麼呢?」蘇無病冷笑,「說不定她的本性就是這樣一個殘忍的家夥呢?」

  「不。」奈緹搖了搖頭,「閃閃是個很溫柔的人。」

  「誒?」

  「她是個很善良,很溫柔的人。」暮光閃閃創造的新宇宙不斷覆壓下來,將奈緹的身體壓得越來越低了,「當我被創造出來的時候,她是我唯一記得的人。我的可愛標記,並不是愛心。而是啊,不必再提了。這個,是她畫上去的。」

  人造天角獸身後的可愛標記是一個被縫上去的手繪愛心。

  「我不想原來的可愛標記被人看見。」奈緹的脊背被壓得嘎吱嘎吱響,「如果能夠拯救她就好了。我之所以跟著你進來,是因為好奇你能夠為了自己的朋友而戰鬥,我卻不知道該怎麼做。跟著你,或許我就能知道真正的人類會怎樣行動吧。」

  「你的可愛標記,已經長出來了。」緹娜拱拱蘇無病的脖子,「還挺好看的。」

  「什麼?」蘇無病費力地扭過身子,他的腰上的確出現了印記

  一柄被荊棘環繞的長劍。

  「這是什麼可愛標記嘛,都看不出是在說什麼。」蘇無病苦笑道,「但是能夠在生命的終結前看見自己的可愛標記,還算不錯的結局。畢竟我也只是一個化身而已,哪怕我死了,蘇荊也不會出事。只是小陌和緹娜你們」

  這個可愛印記是「冒險」的意思。

  不,長劍的確是「冒險」的象徵,但是荊棘是什麼意思?

  痛苦吧。

  那我的藤蘿又是什麼!

  快樂?

  哪裡快樂了!

  守護?

  突然出現的腦中對話讓蘇無病的眼睛睜大了,他抬起頭,看向無邊無際的混沌天空。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感受到「被拯救」的感覺。這種最後一秒鍾的救援真是符合他的性格,愛出風頭的混賬。

  如同黑夜中的一道閃電,彌天極地的混沌被一道光明從中剖開。

  世界就像是時光逆轉般開始重組,幾個呼吸間,那些被毀壞的時空就重組成原有的模樣,然而林中的古堡只剩下一片殘桓斷壁。兩頭體態優美的天角獸姿態悠閒地擋在奈緹身前。一個可愛標記是被荊棘纏繞的長劍,另一個則是被藤蘿纏繞的長劍

  「哎呀哎呀,好久不見,你的賭約還沒有兌現呢。」蘇荊愉快地展現出黃金級天角獸的實力,他周圍有一種恒定的力量,讓這個世界開始重新穩定下來,「來吧,親愛的閃閃小姐。」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7-11-10 00:54 編輯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2 14:04
序卷蘇醒的蘇荊棘的荊第八百五十四章蘇荊的一個夢

  在離開約爾曼岡德之前,蘇荊做了一個夢。

  作為超凡脫俗的生命存在,他理論上是不會做夢的。然而他最近睡覺得時間越來越長,做的夢也越來越多。

  「這是你的身體開始適應了時空同位體的存在。」路夢瑤給他檢查身體後說,「有的資料上記載了這種情況。」

  「有點影響我的生活。」蘇荊每一次做完夢後都滿頭大汗,就像短暫地度過了一生,「有沒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我有個想法,不如荊君……把每次度過的人生寫下來吧。」山村貞子用冷毛巾幫他擦掉額頭上的汗,「或許這種辦法可以讓你把『自己』與夢中的人生分離出來。」

  路夢瑤沉吟了一下,點頭許可道:「可以一試。」

  某日淩晨四點,山村貞子聽見哢噠哢噠的聲音,揉揉眼睛爬起身,卻看見蘇荊正穿著睡袍坐在臥室裡的書桌前,像是夢遊一般敲打那台老式機械鍵盤。她險些驚叫出聲,因為她能夠體會到蘇荊此刻的精神波長……

  他真的還在睡覺。

  就像是他的身體自己動起來了一樣。

  打完字後,蘇荊緩緩放開手,然後回到床上,重新鑽進被子,和縮成一團的蘇蘿摟在一起。

  山村貞子不動聲色地記下這一切,然後第二天偷偷打開蘇荊的個人信息終端,發現了一個未命名的文檔。她花了幾分鍾看完,是一則近似唐傳奇的故事。

  天色將晚,杜知賢把大餅卷了卷,硬生生塞進自己嘴裡。胯下的「老東西」已經走得東倒西歪,可笑他買下這匹老馬的時候還幻想自己人騎白馬,如潘岳衛玠般招人喜歡。結果這匹老白馬看著品相不錯。然而真的騎久了才知道它又懶又饞,走不了幾里路便要啃草喝水,在城裡街上又四處拉糞,讓自詡翩翩少年的杜知賢尷尬萬分。

  離家遊學已經兩年之久,全身上下也只剩幾兩碎銀。卻不知回家又有何面目去見父母,或許只能勉強討個營生。賺點花銷糊口,唉,真是越想越氣悶。

  杜知賢少時好劍,不願學聖人書。父親便請江湖有名劍客來教他學劍。連大劍客高趾也是他的掛名師父,從十六歲出來遊劍江湖,惡人宵小沒斬幾個,盤纏倒是花得差不多了。自小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在外花錢也大手大腳,哪怕千金萬貫在手也只是狂飲濫賭。有錢的時候自然能夠處處表現「江湖豪氣」,沒錢的時候就只能看人白眼。

  從「天下風雲出我輩」的年少無畏,到如今從洛陽出來,杜知賢已是「囊中金盡,壯士無顏」。如今才領會到人窮志短的意味,著實是難熬啊。他越想越是不忿,憋屈得兩隻眼睛盡在道邊大樹上打轉,尋思著乾脆一死了之。免得再在人間丟臉。

  想到就做,杜知賢翻身下馬。牽著「老東西」走進樹林裡,他只想找個沒人的地方懸枝自盡,便盡撿荒僻的地方走。

  走得天色完全暗下來,再沒有一點光亮,杜知賢才停下腳步,樹影重重。又覺得吊死太難受,不如橫劍自刎是啊,自刎才是最江湖俠義的死法。不過,自己堂堂一代少年劍俠,就這樣無事自刎。又覺得荒唐。可惜沒有對手啊。

  老東西打了個響鼻,周圍黑漆漆的,但是遠處卻似乎隱隱地有火光,風中還有淡淡的樂曲聲傳來。左右暫時死不了,杜知賢便牽著老東西,向著那邊的山坳裡悶頭闖去。一路上幾次踩進坑裡,腳上都是爛泥。

  天色都這麼晚了,莫非是不法凶徒在野地聚會?杜知賢摸了摸自己馬鞍旁係著的長劍,心中不由有些惴惴。天下奇人異事不可勝數,高趾就曾告誡他,哪怕身負劍術,也不可小覷了江湖高人。

  直到他坑坑窪窪地走了大半個時辰,眼前才驟然一亮。原來山林中竟有一大片平地,燈火通明如白晝,往來遊人如織,儼然一座小小城池。而令他驚奇的是,往來人物臉上都帶著面具,猴面、虎面、兔面、狐面……男女老幼,全部都戴著巧若天工的面具。

  「狐……胡仙集!」

  杜知賢曾聽說此地林中有狐仙聚會,當地人稱為胡仙集,常有人誤入其中,與狐面男女飲酒作樂,醒來一覺後卻身處荒山野嶺,而囊中竟有數枚金珠銀錠,有此奇遇者廣為宣揚,四里八鄉傳得沸沸揚揚,只是這裡是神都近畿,附近有京軍駐守,亂走的人闖入軍營,未免吃些苦頭,所以鬧了一陣後便沒人折騰了。

  這會兒杜知賢自忖連死都不怕,自然是百無禁忌,也不怕這些妖魔鬼怪,就這樣牽著老東西往前直闖。走沒幾步,幾個黑袍犬面人就出現在他身前身後,這些犬面人動作輕捷迅疾,甚至連杜知賢都沒有感覺到他們貼近,等到發現自己已經被團團包圍,也只能暗道一聲苦也。

  犬面人們一言不發,也不動彈,卻見一名狐面少女排開犬面人群,曼聲道:「你們這些粗笨家夥,別嚇到了今晚的貴客。」

  這少女步態狐媚,卻又帶著一絲憨態可掬的天真味道,只是在杜知賢身上一掃,就令他心中一蕩。卻見狐面少女上前一步,輕攬他的手臂,笑道:「這位小公子,卻不知道怎麼闖入這裡來。」

  杜知賢一開始的驚懼早已褪去,這會兒卻生出一股大膽豪氣,反而一把攪住狐面少女的細軟腰肢,觸手之處只覺得香軟熨人,他也算是經過風月,卻覺得少女的體溫比起一般女子更為滾熱,有些像是染了風寒。他心思轉動,一邊笑道:「這裡便是胡仙集,不知是也不是?一群山精野怪來這裡變化人形,還是哪家王公貴族出來遊玩,居然有這麼大排場?」

  被大膽輕薄的狐面少女也不著惱,只是咯咯輕笑。從懷中拿出一張狐狸面具,膩聲道:「小公子好見識,不過入我胡仙集,便不能用人形,只能用畜生的臉。」

  杜知賢用手一摸,這面具非金非木。反而像是真的皮子,他用指頭暗暗揉搓幾次,卻也分不清這到底是什麼毛皮。素淨的皮面上用墨筆勾勒了幾道眉眼五官,似狐非狐。說是狐狸,卻有些像是人的五官;說是人,轉動之間卻有狐狸的風韻。這等畫功,必是名家手筆。

  杜知賢也不怕,便把面具放在臉上,他沒摸到係帶。卻發現面具像是有黏性一樣,已經貼在了自己臉上。這面具和自己的面目妥帖無比地融合在一起,卻像是消失了一樣。他伸手一摸,卻隻摸到一張狐狸臉,不由得笑道:「可惜了我的這張俊臉。」

  「小公子哪怕是變成了狐狸,也是狐狸中的翩翩少年。」狐面少女拉著他的手往集市深處走去,老東西則被幾個犬面男子牽走,看它那副神氣活現的樣子。好像還挺得意。

  「不知姑娘芳名?」

  燈火中,狐面少女轉過頭來。臉上的狐面似笑非笑。過了一會兒,杜知賢聽到兩個字:「耳奴。」

  隨著耳奴行走,杜知賢也一路左右觀瞧,集市兩側能看見卜卦、醫藥、綢緞、香油、酒肆……與洛陽城中一般無二。然而這些鋪子看著平常,但是卻有一些古怪之處。那卜卦人門庭若市,盤坐於庭中的半仙身子是人。臉上罩著一個盲目貓面,排隊的卻盡是些動物,飛禽走獸,鹿、羊、豹、犬……不一而足。那醫藥鋪子裡,一個猴面小廝正在偷吃一顆藍色果子。卻從喉嚨裡噴出火來。

  嘩啦一聲,他看見一隊牛面人抬著一大匣被布蒙住的事物,夯吃夯吃地從他身邊經過。那巨匣中隱隱有水汽傳來,冷津津地讓他渾身發寒。

  「這是什麼玩意兒?」杜知賢饒有興致地問。

  「公子倒是好運氣,今夜是狐公主的生辰,這些都是去獻奇珍異寶的。」耳奴似乎對此很是津津樂道,「狐公主生辰的夜裡,能闖進來的貴客都會被邀請列席,到那時候,天南海北的稀世奇珍都會現世,公子也能跟著飽飽眼福呢。」

  「狐公主?你們狐狸家也能出公主?」杜知賢哈哈大笑,又故意低頭沉思道,「不知道這狐公主長得美不美,有沒有耳奴美?」

  「哼,聽到公主就移情別戀,姐姐們說得對,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耳奴做出嬌蠻模樣,這女孩賣弄風情的時候有一種天然的稚拙感,令杜知賢大有趣味,但這少女轉眼間又露出嚴肅神氣,抵指道:「不過等見到公主,你可不能這幅輕薄樣子。狐公主乃是天潢貴胄,血統高貴,絕非你能調戲得起。一個不小心,當心被抓去當狐太監!」

  杜知賢驚道:「殺頭可以,當太監可不成。」轉臉就看見遠處一家酒肆香氣襲人,兜裡還有幾兩碎銀,頓時充闊的心思又起來了,大喊道:「耳奴,不如一夥吃酒去!」

  耳奴輕笑道:「你這冤家,兜裡銀錢沒幾個,架子倒挺大。章氏釀酒傳家,這次前來赴狐仙集,最差的酒也得百金一甕。你這點銀子,大約也就能站在門口,聞聞香罷了。」

  只見她手指一晃,卻是一個小錢囊。杜知賢一摸腰間,嘿嘿乾笑,不再做聲。耳奴沒再臊他,款款走入酒肆,過不一會兒擎了一個玉杯出來,還未走近,杜知賢就聞到一股疏朗的酒香。

  「好酒!」

  耳奴用兩根蔥指掩著酒杯,輕輕遞過去,笑道:「讓你這窮公子也嚐嚐,這可是進貢給狐公主的『海內青天』,滴入了三滴麒麟血,又在藏風聚水的古蒼梧底下埋了三十年,人間難有的稀罕物事。」

  杜知賢接過酒杯,細細一聞,只覺得腦門一炸,竟然已有三分微醺。他沉吟半晌,一飲而盡。

  「如何?」耳奴矜持地問。

  「如果讓我能再喝一次,減壽十年也願意。」杜知賢歎道。

  「呸,想得美。」

  海內青天下肚,杜知賢只覺得世界好像稍微扭曲了一點,這個光怪陸離的胡仙集也變得合理了起來。他摸摸自己臉上的狐狸面具,卻覺得這已經是自己的臉。

  接下來的路途他也恍恍惚惚。只記得自己在不停大笑,好像看見了無數奇異而絕妙的事物,世界上的一切突然都變得可愛起來。心情爽快,也覺得自己之前無故尋死實在是愚笨無及。而一股越戰越勇的氣勢卻從體內生發出來,令他幾乎是牽著耳奴的手開始闊步前行。不知何時,他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胡仙集的盡頭。

  不知不覺地。這裡聚集了許許多多的人。兩排戴著狐面的男女就像是上朝一樣坐在篝火兩側,耳奴牽著杜知賢的手,越過篝火,來到狐面人們的盡頭。

  杜知賢見到了狐公主。

  狐公主的臉上也戴著狐狸面具,與耳奴相比,狐公主的體態更為嫵媚動人。若耳奴是小家碧玉般的美,狐公主就配得上國色天香四個字,明明沒有露出臉,舉手投足卻自有一派矜貴氣息。她坐在一頭金色巨虎懷中。身邊則端坐著一名狼面男子與一名猿面老者。

  「耳奴,哪兒去了?」狐公主的聲音透著一絲慵懶,但是杜知賢卻發現耳奴的身體繃緊了,之前還言笑嫣然的少女板起臉來,無聲地行了個禮。

  「這就是今晚的貴客?」狐公主透過面具看了一眼杜知賢,那面具後的冷漠眼神讓他渾身一震,酒都醒了五分,只聽到一句:「坐下吧。」

  杜知賢渾渾噩噩地坐下。還沒有從之前的酒意中清醒上來。耳奴一轉身便端了酒菜上來,杜知賢有肉便吃。有酒便飲,放開心懷地箕坐於地。就看見底下已經有僕從抬了一隻匣子上來,恭恭敬敬地放在公主面前。

  「我家主人,為狐公主祝壽,獻上,張僧繇真跡。飛虎圖一副。」

  說話的僕從說話怪腔怪調,聲音又寬又扁,活像是一隻大蛤蟆在說話。兩個僕打開盒子,取出一副被符篆封住的卷軸。

  「喔,怎麼封著?」狐公主懶洋洋地問。「又不是妖精,再說了,我們有這麼多妖精,怎麼一幅畫還得封著?展開給我看看。」

  眾人會意地齊聲大笑,那僕人不慌不忙地站在原地,高聲道:「公主有所不知,張僧繇一隻畫筆已然通神,這張飛虎圖殺器太重,若是展開了,怕是衝撞了公主。」

  「哼!好笑,展開,我又豈會怕一幅畫?」狐公主不耐煩地一拍手,「快!」

  蛤蟆僕人歎了一口氣,唰地一聲撕下上面的符篆,然後緩緩展開。火光明滅之下,杜知賢恍然看見畫紙上真的有一頭雙翅飛虎正在搖頭擺尾。顧盼之際,腥風撲鼻,好像真的有一頭猛虎近在咫尺。

  突然,一聲虎嘯在眾人耳邊響起。火光映照下,畫中的飛虎竟然真的從畫上走了下來,眾人全部屏息靜氣,試圖分辨這到底是幻覺,還是真的神物顯靈。這火光中的猛虎似乎已經擁有了自己的生命,捧著畫軸的僕人們抖若篩糠,卻一動都不敢動。光虎四處逡巡了一圈,似乎在嗅聞什麼。

  突然間,光虎轉向狐公主。狐公主倚靠的金虎睜開雙眼,發出一聲警懼的咆哮,而狐公主已經臉頰發白。

  「哼!孽障!」狐公主左首坐著的狼面男子嗆一聲拔劍出鞘,「滾回去!」

  這狼面男人只是拔劍,就給周圍的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就連喝得五迷三道的杜知賢都為之一驚,就好像有人用刀鋒貼在他脖子上一樣。連光虎也為之一退,對峙數秒後,光虎猛地往黑暗的林中一遁,就此消失不見。

  火光好像恢複了正常,之前光虎現身時黯淡了許久的火焰重新亮了起來,而捧著畫卷的僕從們卻發出難聽的哀嚎,畫紙上已經空無一物。

  蛤蟆僕人重重磕頭,哀聲道:「損毀了獻給公主的禮物,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不!」狐公主已經恢複了正常,笑道,「好,不愧是張僧繇的遺作,神乎其技,賞!」

  蛤蟆僕人這才喜笑顏開,千恩萬謝地領了賞錢下去了。

  下一匣禮物接踵而至,這次的禮物是一頭會說話的鸚鵡。

  「會說話的鸚鵡又有什麼稀奇?」狐公主不屑道,「誰家養的鸚鵡都會說話,這隻又有什麼與眾不同了。」

  「啟稟狐公主,這頭鸚鵡會讀人心。」這次的僕人說話像蛇一樣又細又慢。他一招手。僕從們就掀開了鳥籠上的蒙皮。裡面是一隻白羽鸚鵡,頭上還有一撮金羽,煞是可愛。

  「公主可以任意指定一個人,這鸚鵡便能說出他心裡在想什麼。」蛇僕人恭恭敬敬地說。

  「嗯……」這樣玩具很明顯令狐公主動心了,她思忖片刻,一指蛇僕人。「我想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

  鸚鵡頓時高叫起來:「肚子餓了,嘶嘶,想吃剛才看見的小鳥兒,又甜又嫩的小鳥兒,騙出去,勒死,活活吃掉,吃掉,吃掉!」

  蛇僕人面色慘變。跪下連聲求饒。狐公主卻不以為忤,哈哈大笑,然後又指了剛才左邊嚇退光虎的狼面男子。

  鸚鵡嘎嘎笑了兩聲:「好威風,我好威風,想必公主一定煞是佩服我的本領!」

  「哼!」狼面男子作勢要拔劍,卻被狐公主的一隻手按住。「好啦好啦,你本事確實大。鸚鵡說得不錯。」

  狐公主眼睛一轉,又指向右邊的老人。「那他呢?」

  猿面老者嘿然一笑。就坐在原地不動。鸚鵡拍拍翅膀,又拍拍翅膀。卻始終不說話。

  「嗯,不愧是猿老師。」狐公主似乎並不對這結果感到意外,而是滿意地點了點頭,「猿老師武功通神,心念早已收攝無形,怎麼會被一頭鳥兒看破。」

  猿面老人捋了捋面具下露出的山羊鬍子。搖頭晃腦。

  狐公主又看了看四周,目光卻停在杜知賢身上。玉指一揮,嬌聲道:「鸚鵡,看看這小子心裡在想什麼?」

  「嘎嘎,狐公主這般人間絕色。不知能否一親芳澤?」鸚鵡口無遮攔地大聲宣告,讓杜知賢面色頗為難看。

  場中靜默了一瞬,然後哄堂大笑。狐公主笑得東倒西歪,就連坐在右手的猿面老人也輕輕發笑,只有左手的狼面男人沒有笑,而是惡狠狠地瞪著杜知賢。

  「公主,待我把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斬下人頭來,為你出氣!」狼面男人粗聲道。

  「嗯……狼將軍,沒見他身上配著劍嗎?你未必打得過呢。」狐公主沒有勸阻,反而推波助瀾,火上澆油,「傷了你可怎麼辦?」

  「我怕這個小子?」狼面男人怒視杜知賢。杜知賢酒意上湧,心中卻一團火騰起,便連鞘抽出劍來,乜斜著眼道:「山精鬼怪一流,也敢大口炎炎,號稱要斬我人頭?誰斬誰的人頭還不知道,不要胡吹大氣。」

  兩人劍拔弩張,狐公主反而拍手叫好。

  狼面男人嗆的一聲拔出劍來,杜知賢卻已經貼近了他的身子,在他拔劍拔到一半的時候,就已經封住了狼面男人出劍的動作。只要他再拔出一寸,杜知賢的劍刃就會切進他的手腕。狼面男人面色丕變,電光火石間,兩人已經鬥了幾招,杜知賢只覺得今晚自己的劍術似乎超水平發揮一般,在半醉半醒之間,自己的反應與直覺就像是靈神附體般,未卜先知地將狼面男人的攻勢封死在鞘中。

  「夠了。」猿面老人提聲道,「狼將軍,你輸了。」

  狼面男人僵持片刻,緩緩退開,把自己的劍往地上一擲,大步流星地悶聲離開。

  宴會現場安靜無聲,杜知賢環視周圍,自己居然在一瞬間變成了所有人的焦點。

  「蜀中第一名劍高趾是你什麼人?」猿面老人打破沉默,他倒了一碗酒,緩緩飲下。

  「正是家師。」杜知賢腆著臉說,沒有提自己只是個記名弟子。

  「來,坐這兒。」狐公主拍拍她身邊的位置,那是之前狼將軍坐的地方,離狐公主本人只有一臂之遙,杜知賢老實不客氣地坐了上去,還坐得離這頭狐狸更近了些,坐下後,只感到腰上一痛,卻是被侍立在一邊的耳奴偷偷擰了一把。

  「誒呦,美人恩難消受啊……」杜知賢一邊喊疼,一邊廂那鸚鵡和蛇僕人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鸚鵡,問你最後一個問題。」狐公主往後一靠,有些意興闌珊地指向她自己。「我在想什麼?」

  「……」鸚鵡好像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說,「絕不能猜到我的心思。絕不能猜到我的心思。」

  「嗯。」狐公主端詳了一下自己保養完美的指甲,「我不喜歡這個禮物,兩個,都拖下去打死。」

  不顧蛇僕人的求饒。幾個犬面僕人把他和鳥籠都拖了下去,然後就是棍棒亂打的聲音,鳥籠裡的鸚鵡一開始還驚叫了兩聲,然後就沒了聲音。

  「下一個。」狐公主揮揮手,「給我看看下一個是什麼玩意兒。」

  幾個牛面人抬了之前杜知賢見過的那隻大箱上來。這次掀開蒙布,裡面是一個透明水晶箱。杜知賢瞪大眼睛,一瞬也不眨眼。

  裡面是一頭南海鮫人。

  沒有志怪故事裡傳言的那麼美麗,這鮫人有著一頭水草般亂蓬蓬的頭髮,指甲頎長。看上去好像在水裡睡著了一樣。她的下身是真正的一條魚尾,在水裡緩緩拍打著。水晶箱底下鋪滿了一層爍爍明珠,卻不知道是有人丟下去的,還是真的鮫人垂淚便成明珠。

  一名僕人丟了一條生魚進去,鮫人立刻像是活了一樣,凶猛地撲上去,一口咬住魚身,又用利爪一撕。將它撕成兩截,連骨帶肉地嚼碎吞下去。狐公主似乎覺得這一幕很有意思。咯咯直笑,不停吩咐僕人們再多丟幾條魚下去。

  杜知賢看了一會兒,覺得沒多大意思,轉眼看見猿面老人也看著自己,不由得有些手癢。

  「公主殿下,不如讓老朽和這位劍俠之後……比劍助興?」

  狐公主似乎對猿面老人很是敬重。聞言便不再嬉笑,揮手讓僕人們撤下了兀自在撕咬不休的鮫人。

  杜知賢知道,重頭戲來了。他提著自己的劍走出自己的席位,卻發現猿面老人手中空空如也。

  「不用劍,用樹枝就行。」猿面老人隨意從林間撿來兩根樹枝。「這個比劍很簡單,誰先點到對方,誰就贏,怎麼樣?」

  「沒問題。」杜知賢一肚子酒晃蕩來晃蕩去,正想著怎麼消化,他拿起一根樹枝,掂量了一下分量,暗忖這老頭兒還挺有眼力,這根樹枝沉甸甸的,手感居然和自己的劍差不多。他擺好架勢,剛要出劍,卻發現猿面老人已經消失了。

  「嗯?」

  他抬起頭,看見正如猴子般蹲在一根樹枝上的老人。

  「真的是猴子成精?」杜知賢轉開一步,閃開一劍,對方的動作快得不像是人類,反而像是鬼魅,如果不是今晚狀態奇佳,杜知賢早已被點中四五次。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老師所教授的劍藝有多麼高超,就連老者這樣的劍術高人,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攻破自己的閃避。

  杜知賢眼力極佳,哪怕是在醉酒的情況下,也能迅速判斷出老人的動作,這一點不僅僅是天賦,已經可以稱得上是奇人。猿面老人的動作在他眼中就像是一組精美的,以猿猴為主題的舞蹈。老人的動作一舉一動都像是真正的猿猴,輕捷、敏銳、乃至於能夠在樹枝上輕盈速走。

  那我就變成狐狸吧。

  杜知賢彎下腰,開始學著狐狸一般地跑步,他突然間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靈便了一些,沒有任何窒礙,所有動作就這樣出現在自己身上,就好像自己的身體一直一直在練習這些動作一樣。像狐狸一樣奔跑,像狐狸一樣跳躍,像狐狸一樣撕咬。他臉上的面具開始燥熱起來,就像是一張熱騰騰的膏藥貼在臉上,反而讓他覺得自己更像是一隻狐狸了。

  周圍的視野在不斷變換,他和老人也在鬥劍中快速位移,一團灰影與一團黃光互相追逐,杜知賢在某一個時刻開始疑惑,自己是如何爬上樹來的,然而這點疑惑很快被酒意與狂熱所驅倒,他在半醉半醒的迷夢中追尋著自己的獵物,如同真正的狐狸在狩獵一般。逐漸地,他身上出現了毛髮,耳朵開始變尖變長,雙手雙腳也被野獸的爪子所取代,身上也長出了能夠平衡身體的巨大尾巴。

  杜知賢徹底變成了一隻狐狸。

  狐公主坐在原地,看得大笑不止。二人的纏鬥用了很久很久的時間,等到終於風塵安定下來後,一頭狐狸人立而起,環視四周,神色惶然,卻又有難馴的天生野性流露。

  「來吧。狐公子。」狐公主伸出手向它招攬,「來吧。來我這裡。」

  這頭新生的狐狸坐在原地,似乎想了很久,然後慢慢走向狐公主,漸漸與眾獸一起湮沒在繁密的樹林深處。

  天明之後,一頭重獲自由的白馬在山林間奔馳,模樣神駿無比,有樵夫目睹,以為是天馬降世,倒是引得官兵前來圍捕了幾次,卻終於沒有找到。

  「這是我寫的?」蘇荊看完之後皺眉道,「……我好像有點印象。」

  他按著眉毛沉思片刻,「似乎我昨晚做了一個這樣的夢……」

  「這到底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蘇蘿在餐桌上一邊剝雞蛋一邊問。

  「好事。」路夢瑤舀起一勺麥片,「證明你與你的同位體之間,聯繫越來越緊密了。」

  蘇荊想了一會兒,又再看了看,哂笑道:「不過這玩意兒,用字不精當,結尾突兀,沒有一個完整的情感閉環。說是一夢尚可理解,當故事看,卻未免太不入流了一點。」

  轉眼他又自賞道:「在半夢半醒間能寫出這東西,看來我也有點厲害。」

  蘇蘿微笑著賞他一記媚眼,一口吞下雞蛋,心裡卻轉悠著一件事兒。

  為什麼昨晚夢見自己,也變成了一頭狐狸?

  ps:景龍四年。李隆基發動唐隆之變,以禁軍官兵攻入宮中。武曌的孫女,唐中宗之女安樂公主據傳死於亂兵之中,終年二十五。

  《太平廣記》:「唐景龍年,安樂公主於洛州道光坊造安樂寺,用錢數百萬。童謠曰:『可憐安樂寺,了了樹頭懸。』後誅逆韋,並殺安樂,斬首懸於竿上,改為悖逆庶人。」

  又有野史言,兵變之日,安樂寺有大量狐狸、野犬之屬四處奔散,逃出城外後不知所蹤。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7-11-10 01:04 編輯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2 14:05
序卷蘇醒的蘇荊棘的荊第八百五十五章我不幹!

  天角獸與天角獸之間對峙著,強橫至極的波動一個個地降臨此地,將暮光閃閃掌握的創生宇宙硬生生壓迫得縮小了一圈。

  「你們……已經重新取回了力量?!」

  暮光閃閃的表情稱得上「猙獰」,她在數重重壓的壓力下渾身發抖,紫色的光焰就像是風中的燭火一般搖曳。這種重壓並非是來人強大的證明,她對此很清楚,而是力量還不穩定的證明。

  「如果你們能夠穩定了當前的力量後再來與我作戰,或許還有贏的可能……但是就以你們現在這樣的力量層級,還無法真正地威脅到我!」顧不得風度,墮落的天角獸已經咆哮出聲,塞拉斯提亞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身後,曾經的神魔化身正溫和地看著前來救援的兩匹天角獸。

  「力量夠不夠強是一回事,而能不能戰勝對方是另一回事。這兩件事之間存在正相關性,然而並不能將它們等同這麼說話可不太嚴謹啊,閃閃小姐。」蘇荊,或者說荊棘刺刺(小馬名),從容地踏前一步。

  破碎混沌的間隙又向著暮光閃閃壓過去了一步,她甚至不知道蘇荊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不要繼續阻攔我!」暮光閃閃絕望地大叫,「我只是……我只是在做老師離開前最後的囑托,我只是想用自己的力量去重整這個世界而已……為什麼要阻攔我啊!」

  「我不認為這是正確的道路。」蘇荊又上前了一步,「我們也在做同樣的事,我們也想要重新整頓這個世界,給它帶來新的秩序。但是我們不會以自己的同伴的生命為代價,也不會讓無序的力量控制自己的身心,也不會讓自己被壓迫到你現在這個精神狀態……給世界帶來健康秩序的。必然是個心理與生理上都健康的人,是個懂得愛,懂得同理心的人……你追尋的到底是世界的秩序,還是終極的知識呢?」

  「……你有什麼證據!」

  「你胸中的協律寶石,釋放出的波動,並非正面的感情。而是負面的感情。」

  一頭新的黑鬃天角獸出現在暮光閃閃的身後,近得彼此相貼,而她甚至沒有感覺到來人是何時現身。

  這頭天角獸有著一頭柔順的黑色鬃毛,身體纖細,身後的可愛標記是一個破裂的,用創可貼修補起來的愛心。

  山村貞子靠近暮光閃閃,柔聲道:「你現在的狀態並不是真正的你,你的心被堵塞了,無法釋放出真正的感情……讓我來幫助你。」

  「不。不需要!!從我身邊離開!!」暮光閃閃驚恐地跳開,她不認為山村貞子是真實存在的,任何感知手段都無法說服她,山村貞子存在於那裡,就像是一個一碰就會消失的幻影。

  「依我說,還是用拳頭說話吧。」蘇蘿(小馬名藤蘿纏纏)露出利齒,這頭有著火焰般深紅色鬃毛的白色天角獸用自己的蹄子刨了刨地,「把她揍一頓。然後再捆起來,讓哥哥調教幾天。讓她哭著求饒就一切搞定啦,同伴增員增員,多好的事兒啊。」

  「別鬧。」蘇荊的獨角似乎起到了一個天線般的作用,他感受了一下空氣中的波動,然後臉色開始陰沉下來,「她的情緒不太穩定。要開打了。」

  空氣中似乎泛起了靜電,蘇蘿和蘇荊的獨角上都泛起了小小的閃電。

  「說起來,我們現在是幾星級來的?七星級?八星級?」蘇荊突然問。

  「你要我說的話,九星級也是有的。」蘇蘿獰笑道,「現在哪有那個狗屁評級系統。能碰到原點就是能碰到原點,能搞出幾個概念就是幾個概念,強就是強,弱就是弱。難道打架之前還要先報幾星級,然後星級低的就乖乖跪下叫爹嗎?對我來說,這個世界的二分法很簡單,強和弱。我比敵人強,這就已經足夠了!」

  「還真是簡單明了。」蘇荊的獨角向前一指,瞬間開辟出一條直抵暮光閃閃身側的通道,「阿蘿,一起上了!」

  站在原地的三個小東西和奈緹眼前一花,已經被轉移到了戰場的外圍。有一頭瘦小的天角獸已經等在了這裡。她身上披著一件灰黑色的斗篷,看不清身後的可愛標記,但是光從冷淡的眼神上,三匹小馬就已經認出了這是誰。

  「路小姐!路總!」

  「嗯。」年輕的短毛天角獸沒說什麼,只是專注地凝視著戰場的中心,「下次出門在外的時候,小心點。現在看著蘇荊那邊是怎麼打架的。」

  「誒,路小姐你不上場嗎?」

  「我是文職人員。」天角獸淡淡地說,「戰鬥交給專門的戰鬥員就行。如果這兩個家夥都搞不定,那我上去了也沒什麼意義。」

  雖然她嘴上這麼說,但是蘇無病還是看見路夢瑤頭上的獨角在微微地閃光,這頭天角獸正在編織一個世界……甚至可以說,她正在和暮光閃閃的創生宇宙正面對抗。

  「嗯?路小姐,你的毛……你的頭髮,好像變白了一些……」蘇無病突然注意到了這一點,路夢瑤斗篷下面露出的是短短的黑白色間雜的鬃毛。

  「一點小小的代價。」天角獸頭也不回地說,「回去染一染就行了。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要想得到,總得付出些什麼。」

  蘇荊和蘇蘿已經和暮光閃閃開始了近距離的交戰,連山村貞子都已經加入了戰團。

  「現在他們到底在打什麼?」進行的戰鬥已經超乎了蘇無病的見識,在這裡只能看見破碎的時空交雜的亂流,一片湧動不休的黑雲,他不得不向路夢瑤求助。

  「暮光閃閃據有神器『創世工程』,這個工程能夠創造出一個新的宇宙,而她的用法……暴殄天物。只是單純而粗暴地用它複寫現實宇宙,作為自己的攻擊與防禦手段而已。而蘇荊和蘇蘿的對抗手段,就是加強『現實的密度』,以此抵擋她的複寫。」路夢瑤晃晃自己的腦袋。「我也在做這件事,我構建出的宇宙,和『創世工程』很像。如果我能夠得到創世工程的話……」

  魔法學者似乎想到了什麼很有趣的事,笑容一閃而逝。

  「蘇荊大概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一直沒有採取最正確的攻擊態勢直接瞄準塞拉斯提亞打。塞拉斯提亞現在並非神魔化身,即使不能被破壞。蘇荊和蘇蘿也能夠將其與暮光閃閃進行隔斷。這才是最穩妥的戰略,不過,這會兒他們還像是狼群一樣,巡弋在暮光閃閃的身邊,把自己所有的致命殺著藏在手底……只有確定抓住破綻,才會一頭撲上去咬住。」

  路夢瑤說著說著,表情也放鬆下來。明明是強大無比的敵人,她卻好像完全信賴著正在戰鬥的兩人。這點令蘇無病感到隱隱的……自豪?蘇荊,很久以後的自己。是一個能夠讓同伴信任的人。哪怕實力完全不對等,他卻能夠讓人相信,他能夠取得勝利。

  他對蘇荊的敵意好像一瞬間消散了許多。

  「雙方的勝率,並非與此時的絕對力量等同。」像是猜到了他在想什麼,路夢瑤開口解釋,「光把目光集中在這一小片區域,自然會得出這三人處在下風的結論。但是如果我們把目光更放得高遠一些,實力的對比可未必就如表面所顯示的。暮光閃閃已經是孤家寡馬。而我們這邊卻是馬多勢眾……」

  「人數能夠堆得過這麼誇張的實力嗎?!」蘇無病可不認為創世工程這個等級的神器能夠靠人數的堆疊來戰勝,「哪怕是我也看得出。暮光閃閃對於創世工程已經用得越來越熟練了,她與塞拉斯提亞之間的魔力聯繫越來越緊密,而輸出的指令數量也越來越大……以這個趨勢進行下去,哪怕是三個黃金級,也沒有勝利的可能啊?」

  「誰說,我們只有這三個人?」路夢瑤微笑著看了蘇無病一眼。「人數優勢,這個詞的意思不是指幾倍的優勢,而是幾十倍、幾百倍、幾千萬倍的優勢。」

  話音剛落,古堡殘垣的上方已經露出青噓噓的一片黑空,這塊天際的大氣層好像被衝開了。能看見外面黑漆漆的外層空間。而一個時空裂縫,正在緩緩展開。而出現在縫隙另一邊的是……

  「約爾曼岡德!」

  在群星間閃耀的生體行星,以及慧環般圍繞著約爾曼岡德的模塊衛星們。閃耀著白光的飛光部隊在夜空中排列成密集的戰鬥陣列,一排生體透鏡已經就位。在太空戰指揮系統中就位的機械術士已經計算好了所有射擊參數,開始充能。

  數量如此巨大的生體部隊,當數以百萬計的飛光們開始沿著陣列充能的時候,天空中像是出現了一個光圈,或者一枚戒指。這個戒指正在緩緩縮小,幾秒種後就變成了一顆小小的明星。然後這顆明星猛地閃爍了一下。

  衝擊波驟然來臨。

  這跨宇宙的轟擊瞬間出現在小馬國平靜的大地上,通天貫地的光柱直擊而下,硬生生打穿了破碎不堪的時空,用自己的能量帶來了短暫的秩序,將暮光閃閃的身影吞沒。

  「光是宇宙中最快的常規打擊。」路夢瑤淡淡地評價道,「暮光閃閃的戰鬥體系簡陋而毫無實戰經驗,單純的閉門造車才會做出這種戰鬥風格。在我看來,她的敗陣只是一個時間問題而已。」

  蘇無病現在算是看明白了一些。

  暮光閃閃此刻掌握的力量雖然強大無比,乃至於現實宇宙中幾乎沒有人能夠正面抵擋,然而在她強大的表象之下,她的實際戰鬥力卻受制於一個很簡單的因素她自己。

  如果是讓蘇荊和蘇蘿來掌握這個宇宙創生的力量,第一時間就會為自己創造一個護身的領域。這個領域內的自己便是萬邪不侵,不需要一味地擴張自己能夠掌握的時空體積,只需要集中力量,抓住自己的敵人就可以。

  暮光閃閃卻只是單純地將這複寫宇宙的力量拿來當做刀劍、槍炮……太笨拙了。

  她的戰鬥力依然被她自己的戰鬥智能、反應速度、觀察角度……所局限,所以這突如其來的一擊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料。這也是蘇荊和蘇蘿的狡猾之處,這兩人太擅長瞞天過海和出人意料之外了。故意用傳統的強者戰鬥模式,有模有樣地和暮光閃閃正面作戰,甚至蘇無病還感覺到,這兩人故意使用計算量很大的戰鬥風格,令暮光閃閃將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計算他們兩人的戰鬥上

  太陰險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笨啦!!」在轟擊來到前一瞬間逃開的蘇蘿狂笑道。跨宇宙的軌道轟炸持續了整整半分鍾,整座古堡周圍十幾公里理論上來說都會被波及,但是蘇荊正在全神貫注地展開一個防護領域,令破壞力不至於擴散得太遠。

  半分鍾後,軌道轟炸逐漸消散,地面上出現了一個還流淌著熔岩的高熱坑洞。

  山村貞子顯現自己的心能,在坑洞裡掏摸了半天,最後撈上來一個看上去黑乎乎的東西。

  「真可憐。」唰的一聲出現在原地的塞拉斯提亞憂傷地評價道,她之前好像自己採用了某種規避措施,一下子把自己躍遷到了十幾秒後,只不過沒帶上暮光閃閃。

  曾經的天角獸還沒死,只是奄奄一息。當山村貞子想要解除她力量的時候,一股黑紫色的力量從她胸口湧了出來,將她彈開了。

  「諧律元素依然在保護著她。」蘇荊和蘇蘿小心地圍上去,這力量來自於她胸中的協律元素。

  「我有一個辦法,能夠接觸這東西。」塞拉斯提亞慢慢走上來,蹭了蹭蘇荊的脖子,「但是需要你們的協助。你們……必須讓諧律元素找到新的代言者,找到新的……被諧律元素認可的使者。」

  「…………」

  幾人在那邊交頭接耳一陣,最後……

  「不,我不幹!!」路夢瑤惱羞成怒地尖叫。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7-11-12 22:02 編輯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2 14:06
序卷蘇醒的蘇荊棘的荊第八百五十六章新彩虹小馬!

  黑暗中,一縷恒定的光芒正在緩緩流動。如同實質化的虹光,最後凝聚成一團璀璨的顏色。

  諧律元素,諧律之心。

  來自於小馬國最深處的秘密,擁有著幾近無所不能的力量。這就是諧律元素。小馬國英雄們力量的秘密,她們用來擊敗許多邪惡而強大敵人的保障。

  而現在,諧律元素周圍又出現了幾圈波紋。

  「勇氣。」

  「忠誠。」

  「關懷。」

  「無私。」

  「……不,我想不出我是什麼。」路夢瑤把自己的斗篷甩到地上,「我不要做這個什麼新一代彩虹小馬。」

  「誒……但是至少要六個人啊。」蘇蘿陰笑著說,「路小姐,你總有一點美德的吧。比如溫柔可愛之類的。喔?沒有嗎?嗯,我們努力一下,總能想出來的。」

  「這邊不是有兩個小東西嗎?!」路夢瑤眉毛上好像有一根血管在跳,「湊湊六個人總行的吧!」

  「但是,我們兩個是雙位一體!」緹娜和蓋琪互相牽著尾巴跳舞,「我們想不出自己身上有,但是對方身上沒有的品德!我們就是勇氣,啦啦啦,勇氣的紅色!召喚!萬獸王麥克佐德!我們需要你的威力!」

  「……」楚陌也一言不發地站在原地,不安地用自己的蹄子撓著另一隻蹄子,「……我也,我也不知道我的美德是什麼。」

  「可愛!可愛就是美德啦!」蘇荊笑得有點猥褻,被蘇蘿從後面踢了出去。

  「……」魔法學者臉色都變得有點發青,蘇無病現在才看見她的可愛標記是什麼,還挺抽象的,是一隻『眼睛』的圖案。「我……智慧算不算啊?」

  「理論上來說是算的。不過『智慧』會不會太……不謙虛了一點啊?」蘇蘿搖著尾巴走來走去,試圖找個水潭看看自己現在的優美身姿。少女武神對自己現在的天角獸形態非常滿意。愉快地盡情展現自己的姿態。

  「你的這個『忠誠』……難道也不覺得很諷刺嗎!?啊?!」顧不得禮儀,路夢瑤對蘇蘿也反唇相譏,「這個『忠誠』還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啊?!」

  「我就是忠誠,怎麼了?此刻的我就是忠誠,永遠忠誠,永遠忠誠。偉光正呀偉光正的戰鬥天角獸蘇蘿,你對這個稱號有什麼不滿嗎?」蘇蘿很不要臉地把蘇荊從地上拽起來蹭來蹭去,膩聲道,「哥啊,你看這個洗衣板又凶我啦……」

  「怎麼這麼麻煩」蘇荊也感到頗為頭疼,「為什麼彩虹小馬組合需要的都是些在我們身上難得一見的良好品德。難道我們不能搞個邪惡小馬聯盟嗎?看我的!」

  六人圍著還在地上躺屍的暮光閃閃排排站好,然後蘇荊起頭:

  「傲慢!」

  「自私!」

  「殘暴!」

  「冷血!」

  「懦弱!」

  「……沒主見……」楚陌小聲道。

  「我們就是邪惡小馬!」

  六人順暢無比地高喊完畢,地上暮光閃閃的身軀中驟然散發出一陣紫黑色的光芒。諧律元素感覺到了六個配合得相當出色的心靈,情感足以承載諧律元素的力量……翻湧的力量狂潮般高漲,將六人的面容映成邪惡而猙獰的表情。而那顆諧律元素的精華也從暮光閃閃的胸腔中升起,從邪惡轉變為……更加邪惡……

  「不對!」儀式瞬間被中斷,塞拉斯提亞用自己的權限打斷了六人與諧律元素之間的共振,「你們在搞什麼啊!一個暮光閃閃就夠能折騰的了,六個你們……是要把我折騰死嗎?」

  「誒,有用就行了吧。就是說嘛……」

  「不對!這和暮光閃閃掌權有什麼區別啊?!」天角獸公主看著原形畢露的反派主角們。氣得使用公主飛踢,把蘇荊一腳踢飛出去。

  「大概區別在於……權力在她手上。還是權力在我們手中吧……」路夢瑤涼颼颼地說,「權力在自己的手中,總是比在別人手裡來得強。」

  「啊?!」

  「這麼一說,我們不是來這裡奪寶的嗎?」蘇蘿沉吟道,「現在寶貝也快到手了,還有一道工序。大概就是殺人放火了吧。以前我劫道的時候總是要把所有目擊者全部滅口……」

  塞拉斯提亞再次使用公主飛踢。

  「不開玩笑了。」路夢瑤也笑了一會兒,「說真的,這個儀式就能夠把諧律元素弄出來的話,讓貞子來模擬一下不就行了?」

  「模擬是不行的。」塞拉斯提亞歎了口氣,「這個諧律元素。和你們以前見過的失樂園有某種類似的地方。如果你們真的用負面情感來啟動它的話,是有很高概率跟暮光閃閃一樣被它汙染的。其實閃閃一個人是足以承載諧律元素的,只是她的心理素質不太行,所有擔子都壓在她肩上,讓她的焦慮症狀發作了,所以才被諧律元素的負面回饋給搞成現在這樣。」

  「溫室裡的花朵。」路夢瑤仔細檢查了一會兒暮光閃閃,確保她身上的封印能夠讓她很長一段時間裡都醒不過來,「雖然說這種話不太禮貌,但是您對她的教育確實不太成功。」

  「天傾來得太快。我的計劃被打亂了。」塞拉斯提亞公主似笑非笑地看著路夢瑤,「不要在我面前裝無辜,我可是什麼都知道的。」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路夢瑤面無表情地轉移開話題,「現在你原先的計劃還能夠實行嗎?」

  「我沒有計劃,唯一的計劃,就是培育足夠強大的種子。心中存在著光明、正義之類美德的種子,確保這個世界不會偏移到更為可怕的深淵中去。」曾經的神魔化身又歎了一口氣,「我對這個世界並不存在什麼眷戀,但是……未來最好有一個足夠強力,強力到能夠接過我們位置的人存在。不然,你們會很倒黴的。」

  「這話又是什麼意思?」路夢瑤揚起眉毛。小小的天角獸微微開啟了一個屏蔽結界,讓她和塞拉斯提亞之間的對話不會被旁人聽見。

  「嗯……你到時候自然會知道的。」塞拉斯提亞笑眯眯地說,「不,或許你比我知道得更清楚。」

  「你是指……」話說到一半,路夢瑤突然住口不說,然後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原來是這樣,我大概理解了。」

  「聰明的孩子。有蘇荊的輔佐,你或許的確能夠走到……那個位置上。」塞拉斯提亞說話像是在打啞謎。

  「他輔佐我,還是我輔佐他?」路夢瑤在這個語義上執著了一下,然後又搖了搖頭,苦笑道,「沒有什麼區別,我們早已經是命運的共同體。一榮俱榮。」

  塞拉斯提亞歪著頭看了看路夢瑤,道:「我在作為神魔的最後,領悟到一件事。」

  「喔?洗耳恭聽。」

  「真正的無上神魔,是無法一人成就的。」塞拉斯提亞輕聲道,「我就是因為一直沒有領悟到這件事,才輸給了征天武帝。武帝有著舉世無敵的最強力量,卻能夠放下『強』的執念,所以能夠成為無人可比的天下無雙。而我們這些試圖以一個人。去追尋他身影的人,都在這一點上輸給了他……」

  路夢瑤欲言又止。她凝神思索了片刻,想問,卻發現塞拉斯提亞已經轉開了頭,重新開始建築儀式的魔力。

  「重新再來一次,發自內心地,呼喊出自己心中的美德之光。」

  八匹小馬又圍繞過來。作為同位體,蘇無病與蘇荊站在一起,乍一看就像是形容極度相似的父與子。緹娜和蓋琪也站在一起。

  「開始吧。在你腦中構想自己的美德。」

  「戰鬥與探索的勇氣!」緹娜和蓋琪齊聲高喊,這兩個人的心思最單純,迸發出的精神也最為穩定。

  「屬於一人的忠誠。」蘇蘿低聲道。

  「感受到對方心中傷痕的關懷。」山村貞子。

  「好奇。」楚陌思索道。「對於這個世界上,人們的好奇。」

  「……」路夢瑤遲遲不說話,然後才說,「守護。」

  「犧牲自我的奉獻。」蘇荊最後一個說,「為了他人而付出。」

  ……

  「失敗了嗎?」山村貞子搖頭笑道,「難道我們還」

  話說到一半,八道虹光從八人的胸前噴出,與暮光閃閃心中的諧律元素連接在一起。

  「成功了?!」

  眾人中最吃驚的莫過於路夢瑤,她完全沒想到這居然也能夠通過。

  那顆被負面情緒所汙染的諧律元素從躺在地上的天角獸胸中再度浮起,只是這一次發出的不是那種汙濁的紫黑色,而是明淨透徹的彩虹色。紅色、藍色、粉色、黃色、紫色、橙色……六種顏色流淌到六人身上,令他們的身姿發生了變化。

  就像是魔法少女變身一樣,純淨而美好的魔力湧入八個人的心中,然後再蔓延出來,形成了漂亮的裝飾。

  「……」

  眾人驚得目瞪口呆。

  「畢竟……畢竟是幼女動畫嘛,有變身也是很正常的……哈哈哈,哈哈哈……」蘇荊乾笑道,「不過總覺得我不太適合這種裝飾。還是……我們還是散了吧。」

  「你們果然不負所托。繼承了諧律元素的力量。小馬國有你們的守護,我也就能夠放心了。」塞拉斯提亞愉快地笑道,「這是我最後的一個心願……在這之後,我就從這個最後的願望中獲得了自由,可以離開這個世界了。」

  「誒,等等,老師!老師!!」蘇荊還沒回過神來,突然覺得天角獸公主話中有話,咂摸起來不太對勁「老師!你要去哪裡?!」

  「化身們都會去的地方。」天角獸公主的身姿在眾人眼前逐漸虛化,「別難過,我不是死。我們暫時是不會死的,只不過……小心了,下一次見面,我們或許已經是敵人了。準備好一切,準備好來……打敗我們吧。」

  「喂說清楚啊!創世工程呢?!倒是給我們留下來啊!」

  「你們……會知道……的……創世工程……不應該留在……世……」

  塞拉斯提亞的身影一陣閃爍,就像是信號不好的電視機一樣,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剛才還好好的心情,現在突然蕩然無存,位面旅者的成員面面相覷,都感到心頭就像是有陰影掃過。

  「……嗚……嘔……」

  躺在地上的暮光閃閃動彈了一下,在諧律元素從她體內離開後,這位墮落的天角獸也逐漸恢複了正常。原先黑漆漆的鬃毛也變成了正常的藍紫色相間。那些魔化的特徵也迅速褪去,不過一會兒,她就變回了蘇荊很熟悉的那位天角獸公主。

  暮光閃閃醒來後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吐了出來,大量黑漆漆的東西噴湧出來,給人的感覺很像是「驅魔人」中的場景。

  「現在……呃……嘔……」

  淒慘的第四公主還沒來得及說話,又轉過身去吐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擦了擦嘴,萎靡不振地抬起臉,「現在是……什麼情況?我怎麼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噩夢……而且是讓我感覺非常非常不好的噩夢……」

  「說來話長。」蘇荊歎了口氣,「閃閃公主,你現在還能感覺得到創世工程嗎?」

  「創世工程?」暮光閃閃呆滯地站起來,然後眼神中閃過一絲光彩,「對啊!創世工程!創世工程哪兒去了!等等,我想起來了,我好像啟動了創世工程,然後……」

  圖書館公主的臉色逐漸發青,發白,最後一屁股又坐到了地上。

  「我……我好像……啊,做了很多不好的事,對吧。」她轉過身去,看見自己已經變成一片斷壁殘桓的古堡,「喔,不是夢啊。」

  於是暮光閃閃暈了過去。

  善後工作花了旅者們很長時間,塞拉斯提亞公主離開後,暮光閃閃曾經構建的夢之世界也隨之崩塌,所有小馬居民都回到了現實世界。而幾位被暮光閃閃吸取了力量的公主,以及那頭不正經的怪獸,無序,也恢複了正常。

  現在有一個更關鍵的問題需要面對。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7-11-12 22:06 編輯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2 14:06
序卷蘇醒的蘇荊棘的荊第八百五十七章小馬國

  「現在,褫奪暮光閃閃的公主之位。以此作為……對她的懲戒。」

  「是的,審判長。這判決令我心服口服。」

  小馬國很多時候並不存在法律這件事,可以說,這個國家的法製十分不健全,許多時候都是靠似是而非的統治者意願進行判決。在動畫中也曾經展現過這溫情得近乎荒謬的兒童世界觀,例如雲寶大鬧了彩虹工廠,阻礙冬天的到來,事後卻沒有遭到任何懲罰。

  暮光閃閃的決策失誤令整個小馬國險些陷入危機,而這一舉動必然將受到懲罰。這懲罰不是來自於別人,其餘的幾位公主,而是來自於她自己。她自己決定放逐自己,並且讓小馬國的法院將自己的大貴族身份去除。

  「嗯,我覺得……小馬國會有更好的掌管者。」心灰意冷的天角獸這樣覺得,「而我則能夠投入塞拉斯提亞老師的另一個願望,那就是重建冒險者社會的和平……這個職責中去。你們那邊,或許還有我工作的地方吧。當然,沒有也沒關係,我想我還是能找到去處的。」

  「怎麼會沒有?」路夢瑤點檢了一下自己的信息系統,「你的幾個朋友,幾個以前的夥伴,現在也在位面旅者的麾下學習與工作。她們在這裡過得還不錯,只要有你在,我們就能夠分出一個工作小組,來專門研究諧律元素的作用與內部功能。這東西還有很多秘密沒有被發掘完畢,我們希望它能夠在日後的生產活動中做出更大的貢獻。」

  「喔……那真是……十分感謝。」暮光閃閃長長長長地歎了口氣,回望過去,「小馬國,會讓我懷念的。只是現經沒有臉面再去面對這些小馬了。」

  「其實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因為事實上。你沒有造成什麼實質性的損失。這個國家只是短暫地,一度陷入遷移到夢境世界中的危機而已。你只不過是想用另一種方式來延續這個政治實體的生命在我看來,從它與無限宇宙聯通的那一刻起。小馬國當前政體的消亡就已經提上了日程。」路夢瑤習慣性地試圖摸煙,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現在是匹馬。

  「為什麼?」暮光閃閃疑惑道。

  蘇荊加入了話題:「是這樣的。在我們的世界歷史上。存在很多古老的文明被外來文明所兼並,或者吞沒的例證。這種不同文明之間的碰撞,一方面會帶來繁榮,另一方面,甚至是更多的時候,會帶來的是……毀滅。」

  「……願聞其詳。」暮光閃閃的低落心情因為新的知識而提振了起來,「我想向您學習。」

  「我誕生的文化中有一句老話,叫做『以史為鑒。可以知興衰』。在我來到的那個世界裡,我所寄身的文化是依然存續的,星球上最古老的文明。它有著數千年的歷史,已經見證了無數朝代與文明的興起與衰落。這種久遠的歷史文化積累,在辯證的角度上來說也有好有壞,壞的方面在於,我們接受新事物的速度不如新文明那麼快,由於體量的龐大,我所在的國家偏向於極度保守,以『穩』為第一要求。因為任何『變』。都將帶來平衡的破壞,而重建平衡的過程中,又會有數不清的人。在『變』的過程中利益受到侵害。這種『穩』也是數千年來積累的經驗。」

  「嗯嗯。」暮光閃閃不知何時掏出一個筆記本,用一根羽毛筆在上面寫來寫去,「請繼續。」

  「由於歷史的悠久,我所存在的那個文明,我們這些居民們,對於政治和鬥爭的敏感性也是世上再無的。沒有一個民族比我的民族流過更多的血,也沒有一個民族在流過那麼多血後依然能夠存續,並且站在那個世界的最上層。這個民族永遠不會忘記鬥爭的殘酷性,而且。由於古老的傳統,我們哪怕是在已經大步邁進普世文明時代的年代。依然保留著那種頑強的進取心和鬥爭心,並且不憚以最極端的手段來解決事態。」

  「……能夠舉個例子嗎?」暮光閃閃咬著羽毛筆問。

  「這樣。有一個流傳到現代的古代宗教,在我們那個世界的西方世界掀起了很大的波瀾。它的教法與現代世界的開放精神是相抵觸的,然而西方世界經歷了幾次殘酷的世界大戰,其政治傾向發生了難以扭轉的……****。導致政治上的正確在主流輿論中占據了太大的份額,人民被這種公眾道德所鉗制,無法選擇更為實用主義的道路。所以他們在與那個宗教的戰鬥中節節敗退,這個文明時代的野蠻戰勝文明歷史上曾經一次又一次地發生過。相對於在安逸生活中懶惰了太久,在父輩掙下的基業上歌舞升平了太久的西方民眾來說,我們這些傾向保守,並且對這類事件有著豐富嗅覺得『古代遺民』,自然就明白鬥爭的殘酷性。我們沒有餘地考慮政治上的正確與否,因為我們的第一目的是『生存』。我們在對待『生存』這件事上,可是非常嚴肅的。」

  「喔……我……我好像大概明白了一點你的意思。」暮光閃閃放下羽毛筆,「小馬國文化已經在幼女動畫的世界裡被養育了太久,乃至於在外界文化入侵的時候沒有任何反抗能力,是嗎?」

  「bingo。」蘇荊打了個響指(不要問一匹馬是怎麼打響指所存身的那個文明,會有很多政治不正確的思路。它既是最古老的,也是最先進的。有著最悠久的歷史文化,但是我離開時的那個年代,我們的政治主張卻是全世界最先進的。一個世界上獨一無二唯此一家的……嗯,就叫它金薔薇主義吧。金薔薇主義是對世界主流政治結構的最大顛覆,一個失敗了許多次,甚至從未成功的嶄新權力分配理念,它是如此先進,乃至於對於那個世界來說太超前了。」

  「那……為什麼這個『金薔薇主義』能夠在你的國家變成主流呢?」暮光閃閃皺眉問道。

  「金薔薇主義和這個國家的契合有著很多原因。時勢使然,千載難逢的機遇,國際風雲之間的變幻。以及在兩個世界巨頭之間的搖擺不定……最深刻的原因,或許是因為我的民族是世界上底蘊最豐厚的民族。才能夠承載過於理想主義,過於浪漫主義的金薔薇主義。我們以這個理想化的金薔薇主義作為指導綱領,卻以我們五千年來賴以存身的實用主義智慧來施行它……世界上其餘的金薔薇主義國家一個又一個地消失了,最後只剩下我所存身的國家……當然了,一個事情要辯證地來看,有好有壞。為了生存,我們過於實用主義了,乃至於在新的時代中。很多策略都顯得不合時宜……不過這些就不是現在應該討論的事了。」

  蘇荊沉思了一會兒,路夢瑤微笑著等他發言。

  「是這樣,我認為,小馬國的政治改革是一件必然發生的事,而這個改革由誰來主導,就是問題的關鍵了。如果我們能夠抓住這個主導的權力,我們就能夠在這當中攫取最大的利益不,這說的太難聽了點我們就能夠穩妥地主導這個變革,讓這過程中的損失能夠降到最低。暮光閃閃小姐,你有這個意願嗎?」

  「沒想到你對於政治也這麼上心。」路夢瑤取笑道。「我以為你這雙手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根本懶得管這種事兒。」

  蘇荊振振有詞道:「參與政治是每個公民的義務!」

  「難道不能讓小馬國維持它原有的姿態嗎?」暮光閃閃皺眉問。

  「親愛的朋友,時勢推動之下,革不革命。就不是我們所能夠決定的了。就讓歷史來見證吧。」蘇荊笑道,「小馬國現在的確非常穩定,但是塞拉斯提亞老師離開,你也即將離開,權力結構的變動就必然發生……現在還不是主導歷史進程的好時機,等待事情發生吧,你可以先去學習一些新的知識,積攢你的力量與智慧……總有一天,小馬國會需要你的。」

  「……你說的有道理。」暮光閃閃把自己的筆記本啪的一聲合攏。「哪怕離開了小馬國,我也會用我的全力去守護它……如果你的判斷是正確的。那我一定會去學習更多的理論知識,並且準備好去挽救我的國家。」

  「祝福你。我的朋友。」蘇荊和她握了握蹄子。

  跟他說完這番話後,暮光閃閃之前的頹喪和暮氣已經一掃而空,整個人就好像充了電一樣,她不停地在原地走來走去,激動地道:「現在一想到這件事情,我心中就又充滿了前進的動力……我以前學習的歷史有很多,然而我卻從來沒有想到過歷史真正的用處……而是把它單純地當做一門學科,一種知識而已。我更加看重的是魔法與科學的知識,現在我才意識到歷史的真正用途……我有太多拉下的課要補了,對不起,我一秒鍾也無法浪費,我得去學習新的知識了!」

  天角獸啪的一聲打開一個傳送門,然後離開了中心城。

  「你對說服小姑娘還真是有一套。」路夢瑤悠閒地評論道,「這麼嫻熟,以前估計用過很多次吧。」

  蘇荊不以為意地搖頭,「雕蟲小技而已。給失去了目標的人一個新的目標,她就能夠精神百倍地前進。」

  「哼。」

  「哎呀!!」蘇荊突然慘叫一聲,「我忘了……還沒騎過她……」

  「你這個發言,實在是非常危險。」路夢瑤白了他一眼,「日後還有很多機會讓你對她動手,不必這麼急在一時,你這花心蘿蔔。回去吧,我們還有一整個世界要去征服。這個世界,我們曾經去過一次,而且現在還在等你回去。」

  「誒?沒有假期嗎?好不容易來小馬國一次,我還想再多體驗一下這裡的風土人情呢?!」

  「給你半天時間。」路夢瑤看了看表,「小琪也請了假。你們有半天時間在這個幼女動畫世界裡多轉悠轉悠。」

  「我愛你。親愛的。」

  「我知道。」

  就在蘇荊愉快地徜徉於小馬國的時候,約爾曼岡德上的戰略室裡,高層人員們正在緊張地監測著儀表上的讀數。

  「從波形上來分析,戰錘四十千年的世界裡,黃金級的數量遠遠超過我們之前的預測。」

  「有多少?」

  「超過……三十人?!」

  「什麼情況,這個戰鬥力的膨脹也太快了一點吧!之前找遍世界都只能找到一個兩個落單的,怎麼會一下子就冒出來這麼多?!」

  「而且有四個……不,五個疑似神魔的波動。」其中一名監測人員面色發青,「結合之前收集到的資料,應該就是那五個近乎於神魔的存在了。」

  「四大邪神和『神皇』嗎……」另一個檢測人員也面色不太好看,「上一次資料更新的時候,還只是『估測為九星級』,這一次卻已經接近神魔們的強度了,難道它們正在晉級?!」

  「應該沒錯了。天傾之後,古代神魔們的壓制不複存在,空缺出來的神位,恐怕有很多人會想要填補吧。」第一個檢測人員沉聲道,「不過……為什麼會聚集那麼多的黃金級?為什麼,難道要出什麼大事嗎?」

  「大概是混沌分裂者們傾巢出動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混沌分裂者們……終於有動作了啊。我都等得手癢了。」

  蘇蘿穿過幽暗的房間,排開監測人員們,看著那個代表著宇宙結構的三維示意圖,數十個璀璨的光點正在閃耀,這個體系比一般世界要龐大數千倍的宇宙,正在上演著絕頂冒險者們的宏大戰爭。舊時代的強者們,恐怕已經被席卷進來,在這個時空中進行激烈的戰爭。

  「想在這個空窗期突破嗎?神魔們的誕生……真是讓我的血也燒起來了。」蘇蘿的雙眼在黑暗中閃爍著紅色的血光。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7-11-12 22:1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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