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天國遊戲 作者:白貪狼 (已完成)

 
mk2258 2013-12-20 15:04:47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28 599155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2 14:26
序卷蘇醒的蘇荊棘的荊第八百八十九章陰險!

  「怎麼做到的……」蘇荊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他確信自己剛才發出的一擊……哪怕是神魔的化身也必須做出某種動作來「抵禦」或者「回避」,卓丹凰哪怕直接把他的攻擊全部反射回來,也不會比這毫無影響對他的震動更大,因為那起碼處於他能夠理解的領域,而不是現在這樣完全摸不著頭腦。

  「我的力量,來自於極度唯心的,對於這個世界的理解。」卓丹凰淡淡地說,「說到底,這個世界上一切事物彼此的影響都可以說是信息的交互,而我……認知不到這種交互。」

  「……我大概明白了。」畢竟與路夢瑤一起工作,蘇荊沉聲道,「你控制了自己的存在,自身的『認知』,讓你的身軀,你的一切自我無法認知到我的攻擊,也就是……將這種信息的交互所隔絕。所以,這招式無法影響到你,無法造成交互後的作用。」

  正常人無法理解,但是在場的都是絕頂高手,蘇荊一說就大概理解了。但是這匪夷所思的效果……真的能做到嗎?或許鏈接到了原點上,任何稀奇古怪的事都能夠做到。

  「對我來說,我只要知道她怎麼能被擊敗就行了。」蘇蘿滿不在乎地說。

  「的確有辦法,理論上來說。」蘇荊皺眉道,「她現在可以說身處於自己的世界中,就像是路夢瑤的數據宇宙,只不過這個宇宙可以被稱為『她的認知範圍』,這個範圍內存在的一切,都可以被她所控制,通過她改變、影響自己對外界信息的認知。但是,既然她依然能夠被我們所觀測到,能夠殺人……那麼她與我們存身的世界就依然存在信息交互。」

  「而這種信息上的交互,就是我們能夠擊敗她的渠道。」蘇蘿一拍手,「好的,真是對我很有啟發然而沒有什麼卵用。」

  「我們還不知道她到底是怎樣改變自己的認知系統,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她也是通過這種方式來回避恐虐的靈魂之海對她的精神造成衝擊她完全無視了恐虐內部的信息之海,她……『感知不到』。」蘇荊苦笑道,如果不是正在面對卓丹凰,他恐怕怎麼也不會想到世界上還有人能夠臻至這等匪夷所思的境界。

  卓丹凰微微頷首。笑道,「的確很有見地,基本上說出了我之所以能夠縱橫不敗的秘密。但是,也有另一種可能。你還記得在試劍岳上我們的決鬥嗎?我直接將你的五感全部封鎖了?」

  「還記得。很難忘記那樣一場決鬥。」蘇荊皺眉道。

  「為什麼,你們沒有想到。我們現在就身處於我製造出的幻境……事實上,你們只是全部陷入了我製作出的幻覺,而這些人也只是在幻覺中覺得自己死了?」卓丹凰露出一個有些詭異的笑容,「這說起來也是很合理的,所以你無法擊中我。就像是當時你怎樣也無法擊中我一樣。」

  「並不一樣。」蘇荊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唯一有一件事是無法改變的,就是我能夠感應到的原點。這種感覺,是現在的任何人都無法改變的。」

  「哥哥。你還有個約會要赴呢。」蘇蘿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家夥就交給我來對付好了。恐虐的化身是由我負責,如果你還沒記錯的話。你要去赴會……和色孽較量。這個可是宿命的安排。」

  如果是面對其他任何敵人。蘇荊都不會如此猶豫。然而蘇蘿此刻要面對的敵人是如此強大而詭異,哪怕是他一時也想不出蘇蘿到底要怎樣才能擊敗已經抵達頂峰的卓丹凰。他的猶豫被蘇蘿看在眼裡,讓後者苦笑著歎了一口氣,笑道:「我可是蘇蘿啊。都已經擊敗過她一次了,這次也只不過是再來一遍而已……這也是我的宿命吧。記住,我們的命運可並非到這裡而止。」

  「這是……自然。」蘇荊憂慮地牽著兩人組逐漸後退,然後噗的一聲從此處躍遷離開,將蘇蘿留在這裡,單獨與卓丹凰戰鬥。

  在這個時候,他能夠做的也只剩下信任蘇蘿的實力了。

  「那麼……從哪裡開始呢?」蘇蘿一個人站在虛空之中。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已經有那麼久時間沒有和哥哥並肩作戰了,身子骨都有些僵硬……剛才熱了一下身,現在剛好是在最佳狀態!」

  少女武神抬起手腕。向卓丹凰招了招手,笑道:「來吧!」

  「我來了。」卓丹凰優雅至極地從自己的鐮刀上滑落下來,然後幻化作一道月弧,璀璨無比地斬了過來。

  相繼地,從祭壇中,兩個人形緩緩走了出來。

  奸奇的化身。以及納垢的化身。

  麗斯貝斯·莎蘭德輕輕歎了口氣,她沒有看見自己的那兩名同伴的身形,很明顯地,他們都在與這邪神的鬥爭中失敗,喪失了主導權。目前,依然能夠保有自我意志的,只有卓丹凰一人。只有那個來自長生仙門的巡狩使在爭奪主導權的戰爭中取得了勝利,並且還是最強的恐虐……

  她沉思了一會兒,自己在與色孽的鬥爭中是否能夠取得勝利?軍團長看著那兩個化身的眼睛,試圖從中找到自己同伴的理智與光芒,然而失敗了。

  「你們最大的威脅,是『位面旅者』。」莎蘭德提醒道,她總是覺得邪神們對自己也不懷好意這是當然的,他們唯一對混沌之神的需求,就是讓自己的軍團成員一個個加入邪神的隊伍,墮落,成為祂們力量與記憶、人格的一部分。雙方只不過是各取所需,而現在,莎蘭德也需要作出自己的決定,讓自己變成最後一位邪神的一部分,讓自己能夠取得黑暗王子的力量,以此窺見最後的境界。

  「命運已經注定。」鳥頭人身的巨人這樣說,它的身周浮現了一圈晶瑩剔透的水晶,當水晶消散的時候,這頭魔神的化身已經消失無蹤,前往自己的宿敵處,與她進行作戰。

  它們的宿敵,似乎是指在這個宇宙中出現的冒險者中。掌握的概念與祂們的力量能夠互相融合,並且提升的那幾位少見的冒險者。而納垢的化身卻焦躁起來,拖著自己惡臭、腐敗的肥胖軀體,不安地在祭壇周圍四處走動。它的宿敵似乎出了些問題,莎蘭德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

  「在這個宇宙中現身的冒險者中,唯一能夠與你的力量相契合的,大概就是『霸主』集團的斯塔爾夫人了。」莎蘭德握有許多霸主中的高手資料,「九星級高手。強大,生命系的力量。與你的墮落的『生命』再契合不過,如果你能夠融合斯塔爾夫人的力量,那麼立刻就能夠完善自己的力量體系,在光明與黑暗的平衡上取得成功……以此看到神魔之境。不過很可惜,要恨就恨恐虐的化身,不,現任恐虐去吧。她見獵心喜,跑去殺了斯塔爾夫人。」

  納垢的化身看上去很像一頭大不淨者,這種大魔與他們的父親長得很像。都有著圓滾滾的肚子,以及腐壞的生命力量。納垢,疾病、瘟疫,同時卻也是生命之代表的腐化與黑暗之神,懊惱無比地一拳錘在地上,讓大地也顫抖了兩下。在四神之中,納垢方面的附魔者最大的優點是生命力頑強,百打不死,和這位神祇部下的大魔們在外形上頗有神似的地方。

  「然後……就該我了。」莎蘭德輕輕歎了口氣,這一步走出之後。她的生命就再也沒有回頭的可能。

  她留戀地看了一眼這個黑暗而渾濁的世界,在山腳下,聖光籠罩著的皇帝正在率領著他的軍隊向山上衝鋒。最後還有一件事能做,莎蘭德離開了神殿。獨身出現在大軍的面前。

  這個瘦瘦小小的女人看上去是這麼不起眼,乃至於帝國軍隊一開始都沒有發現她的存在。

  「那邊那個金閃閃的家夥。」她抬起手,放出自己的力量,從源點中汲取力量,在狂野的波瀾中將所有的一切編織成她獨有的力量。時空的力量在她掌中凝聚成形,少數幾個屹立至今的靈能者感覺到了她那恐怖的。還在攀升的力量,人皇舉起手,金色的秩序之光大放光明,與她的時空扭轉之力互相碰撞。

  「喂……我可是混沌之神中,少有的九星級……技術上來說,我和你是同級的存在呢。」莎蘭德露出一個有些不太好看的笑容,「我之所以能夠來到這裡,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因為我和混沌之眼殿下的力量,有著某種……相似之處。」

  在她力量的影響範圍之內,時空似乎出現了某種翹曲。一個個士兵從這個世界中消失,不是死亡,而是消失,連人帶甲胄地消失,就像是被什麼黑洞給一口吞下。在皇帝的秩序之光防禦圈之外,帝國軍隊正在以奇異的方式迅速減員,莎蘭德的能力似乎是專門針對智能生命的技術,凡是她力量所及,所有的士兵都消失了。

  這或許比大殺傷性的武器更為可怕。

  哪怕是皇帝的聖光也幾乎沒有能夠完美地抵禦這力量,一絲絲的波動巧妙地繞過了聖光的範圍,將禁衛軍與居中的軍隊一個個包裹起來。在聖光的領域內,它起作用的效果就慢了一點,可以仔細地觀察到它是如何做到的它似乎開啟了某種異次元的通道,將所有士兵們全部「從這個世界放逐」了出去。

  「我的力量其實並不具備殺傷性,但是……破壞性非常強。」莎蘭德的額頭上出現了一滴滴汗珠,試圖制伏皇帝,很明顯是一個很大的挑戰,「它並不危險,不會對你造成實質上的傷害,所以它……非常非常難被抵擋。」

  沉默不語的皇帝悶哼了一聲,他的身體也逐漸虛化。人皇的力量更多地是一種光環性的技能,在對抗這種罕見的時空力量的時候,抗性就相對較弱。

  一聲戰吼從遙遠的時空彼端傳來,他身上的聖光陡然一震。

  然後是一聲巨響。

  莎蘭德面色一變,猛地嘔出了一口血。她的力量似乎被什麼巨大的東西而撞了一下,而那試圖將皇帝放逐出這個時空的力量,被從「另一端」所改變了。

  「這……難道?!」

  莎蘭德的放逐之所以難以抵抗,一方面是因為力量性質罕見而特殊,另外一個方面也是因為巧妙地借勢,一般來說,她與之戰鬥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而通常來說,這個高手也是他所有同位體中最強悍的個體,以時空的某種平衡來說,把他搬出去,是比較因勢導利的一件事。

  除非……這怎麼可能?莎蘭德瞪大眼睛,她想要把人皇放逐到他同位體所在的世界去,居然受到了巨大的阻礙?

  又是一聲巨響,就像是有一個鐵匠正在敲打鐵爐!

  又是一聲巨響,鐵錘聲正在逼近!?

  第四聲巨響,時空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打破了,然後帝皇身上明豔的光芒就這樣十倍地蒸騰起來。另一個身影似虛似實地出現在他身邊,與他一樣高大,只不過沒有身著動力裝甲,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套沉重、豪華的王者之鎧。而這個身影的手中,還提著一柄戰錘!

  「西……西格瑪?!?!」

  隨著時空的壁障被打破,皇帝的同位體,戰錘40k中的人皇,與中古戰錘中人類帝國的開國皇帝,傳奇的人皇西格瑪,站在了同一片天空下!

  「這……這種小概率事件也會發生?!」莎蘭德幾乎要大笑出聲,她看見了一個更小一號的人影,出現在兩位人皇的身邊。他穿著一身已經有些破損的動力裝甲,在混沌中數百年的征戰給這套灰騎士動力裝甲留下了歲月的痕跡。然而灰騎士至高大導師,傳奇的蒂亞戈,依然神采奕奕!

  在混沌中孤身征戰,橫跨40k世界與中古戰錘世界的蒂亞戈……灰騎士……

  她突然明白了。

  「伊壁鳩魯!!!」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7-11-14 20:20 編輯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2 14:27
序卷蘇醒的蘇荊棘的荊第八百九十章色孽的王冠

  伊壁鳩魯,從戰錘40k世界中走出的灰騎士,登臨為最強的神魔之一,本身就是一個神秘莫測的傳奇。在混沌之神的戰略部門中,祂的危險性即使在所有神魔中也是首屈一指。因為伊壁鳩魯,或者說灰騎士vold,是一個特別務實的神魔。祂會不惜自降身價地參與這些凡世的鬥爭,並且在世間的大棋局下布下許多深謀遠慮的棋步。

  哪怕是混沌之眼,也只能探查到一部分祂留下的應手。伊壁鳩魯想要將這個世界的未來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以祂最後的實力水平,哪怕是現在的混沌之眼所期望自己能夠達到的那種水平,和他的鬥爭勝負大約也只是伯仲之間。

  而祂的出身,在多元宇宙的最高層大人物眼中並不是一個特別難以探查的秘密,然而祂是如此深居簡出,與自己出身世界的聯繫也並不緊密,導致所有人都忘記了祂最初的身份,一名灰騎士,以及祂與人類帝國新組建的異界庭之間暗藏的聯繫。在這方宇宙中,有多少棋子是祂曾經布下,來影響,甚至扭轉戰錘系列宇宙的命運?

  混沌之神和哲人國一系可以說是在不同的維度上存在互相背離,而對於伊壁鳩魯這個神魔個體而言,也是處於敵對狀態。這個神魔是極端傳統的強者類型,作為哲人國的執政官之一,祂之前不遺餘力地在各個方面打擊混沌分裂者,以及混沌分裂者背後的阿修羅之面相,祂始終十分謹慎地與試圖干涉宇宙內事物的超越者分身對抗。步步為營地展開自己的戰略……

  而牽動這個世界命運的棋子……莎蘭德悚然而驚,混沌之眼已經對位面旅者的高層做了詳盡的調查。在約爾曼岡德上的情報員已經將這個新興團體高層的情報做了細致的分析。而其中的核心人物,也是位面旅者的權力中心。來自哲人國的魔法學者路夢瑤,有幾乎百分之百的可能,是伊壁鳩魯的合作者。

  這樣看的話,位面旅者就有起碼三位……四位頂級神魔在後面支持了?!

  齒輪賢者、伊壁鳩魯、白千浪、龍城雪……甚至還有隱隱約約的周神通的插手痕跡,這也太棘手了吧!?

  心念電轉之間,麗斯貝斯·莎蘭德已經考慮了前後的許多因果線索,而在她眼中的時空結構也逐漸收束,她能夠觸碰到的平行宇宙也隨之迅速減少。雙重聖光壓迫過來,人皇的力量在平行宇宙同位體的共振中山崩海嘯般地爆發。單純的聖光,包含了被人類種族命運加持的秩序之光碾壓過來,將她的身形擊飛。

  沒關係。物理上的損傷對於莎蘭德來說沒有關係,她是進化議會的成員,而在混沌之眼的指點之下,她蛻變為高維生物,與對面那個蘇荊的生理結構相仿,不,更在他之上。專精於位面次元同位體能力的莎蘭德能夠自如地操控不同時空之間的微妙差異。不僅能夠聯通自己的同位體,共享生命能源,並且能夠將被自己鎖定生命氣息,也就是靈魂烙印的人丟到隨便哪個異空間去。或者和他的同位體互換……十分靈活自如的異能。

  進化議會的能力有的時候看上去會有單調之嫌,但是到了精深之處,不再任何一脈冒險者之下。莎蘭德因為自己的能力之故。所以對整個「天國遊戲」、「世界中樞」都有很深刻的理解,這種理解是建立在她特殊生命形態之上的。通過觀察多元宇宙之間的聯繫與差異。她能夠理解神魔的本質,以及時空的精微結構。在這方面來說,她的確是罕有的天才。

  然而,她卻無限崇拜能夠慧眼識珠,發掘出她光彩的混沌之眼。正因為她在力量提升後能夠領悟這些知識與概念,才對混沌之眼更加五體投地。人算不如天算,能夠看見命運結構的混沌之眼已經超出了她的理解能力,讓她永遠都生不出反抗之心,而這種馴服已經上升為了一種依戀,令她能夠隨時為他奉獻自己的一切,因為混沌之眼已經許諾,一切都將會得到他的救贖。

  改變命運的終極偉力,所有混沌之神成員們的追求……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混沌之眼是否真正存在,或者說哪怕現在的混沌之眼死了,他的精神也會傳遞下去,追求徹底掌握世界命運的人們將永遠追尋這夢幻一般的力量。而在此刻,他們正在前所未有地逼近這個目標。

  就是現在了。

  莎蘭德擦去自己嘴角的鮮血,如果她放手施為,與兩個皇帝的戰鬥還未必能分出勝負。然而現在不是讓她耍個性的時候,大業為重……她往後一躍,讓「碎顱者」擊中她之前身處的位置,就像是落入水中一樣跌入她製造的時空之門,回到了祭壇。

  伊壁鳩魯試圖插手戰錘世界的事實讓她此刻十分不安,那個灰騎士領主卡爾多·蒂亞戈的身影幾乎是來自那位神魔的示威。穩妥為上,她深呼吸了一下,然後走到四角祭壇最後的一個角,觸碰那個邪符。

  一瞬間,她腳下的祭壇上冒起無數汙濁的泥漿,將她包裹在內。

  這泥漿將她的物質形態融化,然後緩緩沉陷下去。巨大的祭壇哢嚓一聲從中裂開,這個儀式性的道具已經不再有用,剩下的,就只是等待。

  在黑暗的胚胎中,莎蘭德進入了色孽的思想。

  一瞬間,她徹悟了。

  色孽的本質比她的想像更為寬廣博大,神祇,她領悟到這一點,她正在以一種神祇的視角去觀察這個宇宙。哪怕是最強大的冒險者,也與生而為神的色孽……觀察世界的角度不一樣。對於色孽來說,祂的形態本身就是更為高級、更為完美的,靈魂碎片的聚合體。卻又超越於任何個體之上,誕生之初就對應了時空盡頭的某個概念。作為一個概念的投影

  整個銀河,任何智能生命都是祂的一部分。或者說祂存在於任何個體之中,哪怕是眼前的帝國大軍,他們也是具備感情的智能生命,每一個人內心中都或多或少地存在色孽的一部分,快樂,幸福,愛,這是祂光明的一面;欲望。墮落的美……這些負面的情感被他們壓制,但卻依然存在於他們的心底。

  化身為純粹的,形而上的某個概念的一部分……莎蘭德大約明白了一點,她以前曾經與色孽的化身照過面,她當時認為,那就是色孽作為一個人格神的人性化身,然而她現在去看,卻明白了那只是一個模擬機,是祂創造出來的一個。模擬人類思維、感情的東西。真正的色孽,是一種自然現象,就像是風暴或者火焰,是人的天性與稟賦。是所有智能生命的一部分本質。

  她恍然間幾乎沉陷在這來自銀河眾生的情感濁流中,然而預先設好的警示震顫讓她清醒了過來。

  與卓丹凰相同,莎蘭德也具備能夠壓制色孽本質的技能。她的技法很簡單,與卓丹凰不同。卓丹凰是靠自己的強大「認知」之力硬生生封印了恐虐的本質。而莎蘭德的能力則是與她本人的技能相關,召喚自己的多元宇宙同位體。以強化、增幅自己的自我意志。

  與銀河眾生的情感之流對抗,對任何個體來說都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然而如果一個「個體」不再是一個「個體」,而是一個「集合」呢?一個名為「莎蘭德與莎蘭德的同位體」的集合?

  在純心靈的世界中,莎蘭德的力量前所未有地高漲,她汲取的色孽神力令她能夠與源點建立牢固無比的鏈接,並且鏈接到數不清的同位體。這次元間的心靈回蕩讓她的自我飛速成長。如果組成色孽的銀河眾生的靈魂碎片是一億億兆,那麼她就鏈接十億億兆的自我,在數之不盡的繁複時空軸上,一個個莎蘭德(或者擁有另一個名字的莎蘭德)被一個個點亮,在她的「個體區間」上,數不清的莎蘭德被超越時空的召喚喚醒,將自我投射在她的身上。

  「成……」

  黑色的泥漿逐漸隆起一個鼓包,名為莎蘭德的女人從泥漿中浮現。

  「成功了……」她低聲細語道。

  很難說,到底是莎蘭德侵染了名為色孽的黑暗王子,還是黑暗王子吞噬了名為莎蘭德的高維時空連續體。更為恰當的說法,或許是兩個存在之間互相嵌合、彌補,成為了一個前所未有地強大的個體。無論是九星級冒險者莎蘭德,還是接近神魔的亞空間魔神色孽,都在這種結合中得到了升華,乃至於比之前更逼近了神魔的界限。

  只差一步。

  新生的黑暗王子化身從泥漿中站了起來,在這之前,色孽作為黑暗四神中誕生最晚的,一般也被認為是四神中相對最孱弱的一位。然而現在,沒有任何人會同意這種說法。在莎蘭德取得主導之後,這黑暗王子似乎已經具備了挑戰世界上任何強者的資格。

  莎蘭德有些步履蹣跚地走到祭壇的旁邊,俯視著山下正在前進的帝國軍隊。

  她漆黑一片的雙眼中,浮現了一絲興趣。

  【流放。】

  她伸出手,指向山下的軍隊。

  龐大的、巨大的軍隊,突然開始成片地消散。

  這一次,哪怕皇帝的聖光也無法阻擋了。莎蘭德找到了自己力量施力的支點,那就是色孽的那一部分,所有人心中都存在的欲望。哪怕皇帝本人也無法阻礙她在自己的領域內使用概念,邪神的化身以這欲望為支點,撬動了人們的心,把他們的心漂流到別的時空中去,而那就是色孽的神國與聖域……愛與歡愉的世界。

  在這個痛苦而冰冷,只存在戰爭的世界中度過了漫長的人生歲月,而我將賜予你們一個幸福安樂的生命……唯一要做的,僅僅是走向它。操控人心的半神發出咭咭的低笑,人類就是這樣脆弱的東西,在歡樂與幸福面前不堪一擊。

  現在的色孽,已經很難被稱為邪神。被莎蘭德的靈魂補齊之後,祂不再需要靈魂的填充,那種黑暗之神的,對靈魂的貪婪已經被治愈了。祂不再需要吞噬靈魂來滿足自己的貪欲,增強自己的力量。現在的色孽已經可以說是自給自足,完滿、圓滿的狀態。剩下要做的,僅僅是走完最後的一步,完善自己的力量,在時空的盡頭烙印自己的存在,成為永恒不死的神魔罷了。

  唯一把祂困在這個世界上的,就是這個四神合一的儀式,以及最後的,要阻擋帝國軍隊,完成儀式的任務……

  不,還有一件事。

  色孽/莎蘭德想,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自己的魔力已經盡數收回,散落在外的,除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小小惡魔,只剩下一大份還留在另一個人的身上。

  蘇荊。她念出這個名字。

  這個偷取了祂魔力的小偷,會來到這裡,和祂做個了結。

  祂高聲大笑,為能夠再度見到自己的故人而感到單純而完滿的喜悅。這種快樂純正無比,就像是兒童終於遇到了自己喜歡的玩伴。不是山腳下那些正被祂的力量困在顛倒迷離的萬花筒般世界中的死板、無聊的人,而是能夠體會到這遊戲精妙真髓,並且能夠帶給祂戰鬥的樂趣的絕妙的玩伴,另一個有資格成為自己力量與名字繼承者的追求快樂者這難道,不是一件奇妙而有趣的事嗎?

  莎蘭德不再關心山下的那些螻蟻,皇帝,此刻正在與最堅強也最堅韌的那部分追隨者一起攀爬這座巨山,想要消滅這裡的魔胎……她已經不關心了。色孽轉過身,幾乎是為之傾倒地注視著蘇荊,後者正沉穩而優雅地笑著,攬過她的腰,雙人的舞蹈開始起步,然後她吻上他的嘴唇,幾乎感到完美的愛。

  「來吧。舞會開始了。」

  蘇荊開始進入色孽的世界,以他身上那色孽的神力,融入這神祇的國度,對歡愉之王子的皇冠開始競爭。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7-11-14 20:50 編輯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2 14:27
第八百九十一章我的舞台

  蘇荊實際上是被色孽的魔力牽扯進來的,可以說,他是極少數能夠越過黑暗大陸外層魔力封印的敵對者,他身上的那些色孽的魔力起了很大的作用。

  在上一次戰錘40K世界的冒險中,蘇荊作為一枚歌德與人皇的棋子,在色孽的神國中進行了升魔儀式,以自己的身軀與精神作為皇帝與色孽交戰的戰場,雙方硬生生拼了一記,讓黑暗王子受到了重創。而在蘇荊的能量循環中,那些黑暗魔力成為了重要的基石之一,令他能夠觸摸到黃金級的邊界。

  足足十幾個惡魔王子級的魔力儲備,輕而易舉地便將他的能量循環汙染,如果不是他有蘇蘿指導,並成功駕馭了這些來自色孽的魔力,他現在也會是一個色孽的強大王子,魔神的一部分,甚至有極微小的可能,能夠與莎蘭德競爭這龐大魔神之力的主導權。

  在融合儀式進行的時候,他體內那些早已經納為己用的黑暗魔力開始重新活性化,不知道是否是因為他距離黑暗之淵已經如此之近,還是因為色孽正在進行召喚,他感到一股巨大的拉扯力,從腳下的黑暗世界中傳來,試圖將他拉下去,進入那無盡而可怖的淵藪,將他強大的靈魂也吞入渾濁不清的漩渦,成為黑暗王子的一部分。

  他將自己的隊友送回約爾曼岡德之後,同源魔力中傳來的訊號已經告訴他,那件不可逆轉的事正在發生,在那一瞬間,活性化的黑暗之力讓他碰觸到莎蘭德,他與進入色孽內部的莎蘭德一樣,成為了這宏偉魔神的一部分,他觸碰到了莎蘭德那強大的力量,足以讓他為之震顫,作為相同的高維結構,莎蘭德比他走得更遠,已經完成了蘇荊正在完善的自我體系。

  他放開自己的限制,墜入黑暗。

  超距力量在他身上顯現,黑暗饑渴而雀躍地將他擁入懷中。不需要道別,因為那早就已經完成。他全心全意地進入色孽的內部,讓活性化的魔力與源頭共鳴,然後——他出現在黑暗之峰頂的祭壇上。

  山峰,他毫不意外。

  山頂是人類歷史上最偉大之事發生的地方,古代的君王在高山上封禪,最靠近天空的地方;摩西在山頂接受來自天使的戒諭,傾聽上帝的言語,在神秘學的儀式中,山頂這個地方本身就有著魔力。

  他凝視著莎蘭德的臉,或者說,色孽的臉。上一次與這魔神相遇的時候,祂使用的是蘇荊自己的臉,而這一次用的是這個女人的臉,不管用哪張臉,蘇荊都一眼能夠把他認出來,因為無論是誰的臉,被色孽使用的時候都有著獨一無二的魅力。

  「舞會,開始了。」

  莎蘭德那張略微有些瑕疵的臉正在以驚人的速度變得傾國傾城,她的面容並非傳統的美人,而是充滿了偏狹的,激進的美感,些微的雀斑在色孽的魔力作用下變深,形成野性的斑紋,異類與人類的美感結合,形成了奇妙的風情。蘇荊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上恐怕也在發生類似的變化,他感覺到自己的利齒正在頂開牙床,蓬勃飛躍的黑暗魔力正在改變自己的形態,他攬住她的腰,然後二人一起沈入黑暗。

  ——————

  「蘇荊的信號消失了。」

  戰略室中,路夢瑤切斷了通訊。在她面前,是黑暗大陸的示意圖,她的精神力沒有集中在戰爭上,而是謹慎地收緊。奸奇的魔力反應已經完全消失,就像是世界上從未存在那樣一個魔神。納垢的化身正在搜索與他同頻道的冒險者,可惜卓丹凰之前一陣好殺,將大批冒險者砍瓜切菜般斬殺,而現在,恐虐的化身正在黑暗大陸上空與蘇蘿進行激烈無比的交戰。

  帝國海軍正在迴避那個方向,兩支艦隊開始移動。魔法學者注意到了這個細節,貨真價實的天位強者戰,哪怕是餘波也足以致命。方圓數十萬公里都是風暴區,那兩人的戰鬥規模如此宏大,亞空間中本就混亂的環境現在變得更為危險。從戰鬥還在持續這一點上來看,雙方誰都無法取得優勢。

  而自己……

  「小琪。」

  「嗯?」黑暗中,機械術士趨近一步,在她思考的時候,兩名同伴都默契地保持著安靜,不干擾她的思路。

  「你對現在的局勢怎麼看?」

  揭開了兩人之間心照不宣的秘密,路夢瑤開始使用機械術士的智能,褐髮女孩沒有說話,而是調整了一下儀器的頻道,麻利地設置好參數。

  「這是?」

  「時空回震波形。」機械術士輕快地說,魔法學者一瞬間理解了她的意思,「奸奇的焦點。」

  「是的。的確,關鍵在這裡。」魔法學者掃過場上,然後拉遠視角,找到了那個點,「巴別爾的能量頻譜會在這上面忠實地反映出來,因為他是一個時空回震的接收器,所以會凸顯出來……在這裡。奸奇如果想要獲得他,那麼就會在這上面做文章。」

  皇帝的座艦,比塞弗勒斯號。在皇帝與近衛軍團已經親臨第一線,蘇珊娜·戴菲斯也加入前線戰鬥的時候,這艘旗艦事實上已經成為了一艘被嚴密看護的龐大空殼。

  「貞子?」

  「是。」山村貞子貼近過來,低聲道,「我已經聯繫不上小巴別爾了。我懷疑是亞空間能量潮汐和禁魔結界的關係,具體情況需要我前往比塞弗勒斯號上之後才能有更進一步的判斷。」

  「你們兩……去吧。萬事小心。」路夢瑤猶豫了一下,「我留在約爾曼岡德上。」

  兩人迅速閃現離開。

  現在,就剩下我一人了。路夢瑤想,蘇鏡正在執行她的任務,而自己所有的同伴都從自己的身邊離開。雖然這本身也是計劃的一環,但是當真正執行的時候,自己依然感到一陣……寒冷。

  她突然理解了,為什麼蘇荊如此執著於有人陪伴。當你一個人獨行的時候,你不會覺得有什麼;但是當你體驗過擁有信任、喜愛的同伴、家人的感覺之後,孤寂就在此刻顯得如此凸出。

  她坐在黑暗中,逐漸浸入戰略室的陰影中,只有一雙眸子寧定清澈如初。

  「我幾乎愛上你了。」

  在暗處,另一個人說。

  「謝謝,但是,不。我有男人。」路夢瑤說,「我還在想你要磨蹭到什麼時候才出現。」

  「抱歉。剛才稍微耽擱了一會兒。」莊少卿從黑暗中走出來,他的眸子清澈如水,「你的美,越近的時候看上去越驚人。」

  「我現在身邊空無一人,現在就是你出現的時候了。詭變幼主?」路夢瑤打出一束光,照射在來者的身上,當她知道自己的敵人是奸奇之後,就不再信任身邊的任何一個人。擅長詭詐的偽裝的陰謀之主有著戰錘世界中最優秀的偽裝者與間諜惡魔,它們能夠模擬哪怕是冒險者的一言一行,甚至思想與最細微之處的差別。

  「並不是。」莊少卿嚴肅地說,「我是混沌之神的使者,而現在我們能夠進行一次沒有他人在場的談話了。」

  「請講。」

  「很快,你就會和奸奇的化身進行決鬥。我們試圖避免這一點,以免你……我們認定的珍貴人才資產受到損失。」莊少卿的聲音變得柔和,「這也是我所不想看見的。」

  「謝謝。」路夢瑤禮貌地說,「請容許我婉拒,我對你這個類型的沒什麼特別的興趣。」

  「為什麼你這麼有自信?」莊少卿問,「是因為我們沒有掌握什麼只有你知道的小秘密嗎?」

  「你們自稱能夠看見命運。」路夢瑤笑道,「不如你直接問混沌之眼?」

  「混沌之眼的『命運』,實際上並不完全——不要說是我說的。」莊少卿故作神秘地低聲道,「他的『命運』還有很多缺陷,而且消耗很大。這是一個秘密。」

  「那他對我有什麼看法?」魔法學者興趣盎然地問,「他在我身上看見了什麼?」

  「看見了一種可能。」莊少卿隨即緘口不言。

  「你猜貞子和琪琪會在皇帝的座艦上遇見什麼?」路夢瑤突然問。

  「顯而易見。」

  「讓我猜猜,以你們的風格——大概是一隊怒氣衝衝的『霸主』成員吧。」路夢瑤精準地抓住了對面決策者的思考路徑,「如果我在霸主方面存在臥底,那麼從他們的缺陷入手:內部派系山頭林立,互相之間彼此競爭激烈。然而這一次的阻擊戰,霸主方面的高手被你們的卓丹凰一個人殺了個乾淨,然而這個時候,本來應該在前線一同遇害的位面旅者兩位高層卻出現在皇帝的旗艦上,並且想要帶走重要戰略人物,預言者巴別爾。」

  「你說得很正確。」莊少卿微笑道。

  「現在說話的是你,還是混沌之眼?」路夢瑤眼神微動,「用『你』而不是『您』來稱呼我。在人稱代詞上有著微妙的不同。」

  「有什麼關係呢?無論說話的是莊少卿還是混沌之眼,又有什麼分別?」年輕的巫師笑得露出牙齒,「我有的時候甚至對蘇先生感到羨慕,他是如此的幸運。對於我們目前處於敵對立場這件事,我感到很難過。」

  「你覺得對於奸奇的出招,我什麼時候才會領悟其中的深意?」路夢瑤問。

  「只要你成為我們的一員,奸奇絕無可能傷到你一分一毫。」莊少卿豎起手指做出保證,「混沌之眼的力量全面壓倒了萬變之主,這在事實上對祂造成了巨大的損傷。祂的『命運』險些被複寫,這導致現在的奸奇驚惶無比。祂的化身已經失去了理智,在最後的升華之前,祂還有一個機會取得祂的籌碼。」

  「你是指——我。」魔法學者雙眼睜大。

  「是的。祂想要和我們交易。以新生的神魔的主導權。」莊少卿微微傾身鞠躬,「而我將在這裡保護你,如果你落入奸奇的手中。哪怕是付出這個宇宙的代價,我們也只能低頭和祂交易。」

  「有這麼高嗎?在我身上投資的回報?」路夢瑤失笑道。

  莊少卿笑而不語。

  魔法學者沒有問莊少卿到底有多強的力量,他看上去只是一個普通的七星級左右的低階黃金級,但是總是表現出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路夢瑤確信他身上存在一些很隱蔽的底牌,或者說和混沌之神存在某些聯繫,使得他能夠具備與奸奇的化身抗衡的實力。

  「事實上,我們已經很接近成功了。」年輕的巫師似乎有一些傾訴的慾望,「莎蘭德小姐是我們中最傑出的成員之一,蘇先生的勝率……低到了1%。」

  「一切從我們接到挑戰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是嗎?」魔法學者問。

  「更早。甚至早在一年之前,你們第一次進入戰錘世界的時候,今天的一切就已經寫好了結局。路德維希與皇帝以蘇荊為棋子,和色孽鬥爭的時候,我們就知道,今天或遲或早地,會到來。」莊少卿輕聲道,「從他竊取了色孽的魔力開始,我們就知道了,他與色孽必然會有一次宿命般的競爭,我們的計劃中添上了重重的一筆,因為在那個時候,我們就已經籌劃著這個計劃,將四個黑暗之神融合為一個真正的,神魔。」

  「所以你們將莎蘭德設定為色孽的化身。而不是更強大的,恐虐。」路夢瑤揚眉道,「她的能力類型與蘇荊恐怕類型相似,這可以將意外降到最低。你們抓住了這個注定的一對一的機會,將他抓住,而只要失去了蘇荊,位面旅者就會因為內部的矛盾而分崩離析,到那個時候,你們就能夠一口氣攫取所有的利益。」

  「附屬計劃。」莊少卿輕笑道,「這因緣在命運的圖景中是如此的耀眼,乃至於我們無法視而不見。從那個時候起,我們就開始觀察你們。最開始的時候,只是作為超新星蘇蘿的附帶品。然而在觀察你們的最終命運的時候,混沌之眼卻看見了不可思議的情景……從那之後,我們就把你們作為第一序列中的目標進行攻略。」

  「它來了。」

  兩人中斷了談話,同時看向虛擬顯示屏,上面的圖像開始翻卷,顯示出萬變之神那令人憎惡的容顏。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7-11-14 20:56 編輯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2 14:28
序卷蘇醒的蘇荊棘的荊第八百零一章死戰的準備

  比塞弗勒斯號。這艘皇帝的座艦,自從黎明遠征開始之後。正處罕見的相對空虛的狀態。皇帝本人御駕親征,而禁衛軍團也有大批部隊追隨他下降到黑暗大陸上,參與最後的總攻。而「預言家」巴別爾因為顯而易見的原因,被牢牢監守在戰艦內部的特殊地帶。禁衛軍團的部隊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保護,或者說看守著他,以此避免可能發生的變亂。

  然而比塞弗勒斯號上的通行權限並不僅僅限於忠誠的禁衛軍團。審判庭的高階官員。拿到許可的軍隊將領以及部分帝國方的冒險者,都具備在比塞弗勒斯號上行走的權力。在總攻正在進行的時候,大部分冒險者都已經傾巢而出,前往戰場參與戰鬥,然而也有一部分在戰鬥中負傷,或者說實力判定不適合參與戰爭的冒險者依然滯留在比塞弗勒斯號上。

  「為什麼你們會在這裡」

  山村貞子和蓋琪出現在戰艦上的時候,不出意外地碰到了霸主的成員。不過有些讓二人感到意外的是,這些冒險者的實力相當高段啊,其中有幾個人的氣息強得讓兩人暗暗皺眉。這樣強的高手,為什麼不在第一線戰場,而是留在旗艦上如果這些人都在第一線的話,哪怕是附魔化的卓丹凰。恐怕也沒有那麼輕易就吃下前線部隊。

  「喂,那兩個位面旅者的」看到沒有回應,霸主方糾集起來的冒險者中已經有人怒喝出聲,「你們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關你們屁事啊」機械術士毫不猶豫地反唇相譏,「老娘在前線打生打死的時候怎麼沒看見你,回來找人談事情就看見你在這裡汪汪汪」

  「哼你們明明是前線部隊的,我們損失這麼慘重。結果你們位面旅者的人怎麼一個都沒死」人群中有人高聲說,「兩個九星級的高手都栽了,就看見你們毫髮無傷地回到這裡四處溜達,你要說你們旅者沒有一點責任,恐怕不太現實吧」

  山村貞子剛想說話調節一下氣氛,蓋琪已經搶先嘲諷回去:「噴了,我們能活下來自然是因為我們有這個本事,兩個九星級坐鎮都能死得滿地都是,怎麼不從你們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你們不會以為有九星級就能高枕無憂了吧,菜得摳腳的九星級也敢拿出來說嘴,真是服了你們,我要是你老媽,你剛生下來的時候就掐死你,省的日後丟人現眼」

  機械術士常年混跡各大網路論壇,論起噴人自然也有獨到心得,當她蓄意試圖挑釁的時候,場面立刻變得十分火爆。

  霸主方面的成員普遍存在一種強烈的自尊心,因為當前冒險者社會中,霸主的體量毫無疑問地冠居首位,猛將如雲,謀士如雨,大抵霸主的成員都有一種「我們已經是天下第一集團」的自豪與驕傲感。然而不久之前的殘酷屠殺讓他們像是吃了當頭一棒,那麼多高手出征,結果死得只剩下幾個保命回來報信的,簡直讓他們不敢相信。

  而且據情報分析,敵人只有一人

  大家看故事的時候都喜歡主角一打多,如同呂布戰三英般彰顯自己的強橫;然而當己方負責扮演被一打多還大敗虧輸的配角的時候,那種體驗自然十分屈辱。這摟頭一棒不僅打掉了霸主方面的驕慢之心,也深深地刺激到了霸主成員們心中的暴戾之氣。

  哪怕是已經經歷過管理層的大換血,現在的霸主集團主流價值觀依然沒有改變,依然是以冒險者利益為主導,試圖鑄就冒險者統治的跨位面巨型集團,這其中的「冒險者主義」非常嚴重,他們的主流價值觀就是「冒險者群體是多元宇宙理所應當的主人」,理所應當征服一個個世界,將異界冒險者這個階級拱到宇宙食物鏈的。

  哪怕他們現在站在帝國這方面,也是因為和帝國合作能夠攫取更大的利益,而霸主內部的參謀部門早就計劃好了如何在聖戰結束後介入人類帝國內政。如果皇帝能夠成為神魔的話,或許他們會保持對強者的尊重,但是如果

  山村貞子突然掩住嘴,她的推測和眼前的冒險者群結合起來。令她想到了一種很可怕的可能。她瞥了一眼蓋琪,褐髮女生看上去全無所覺似的。就像不知道這件事輕重一樣,依然在愉快地和對面的冒險者們打嘴炮互噴,然而山村貞子知道自己的小小夥伴的智能有多高,她只是暗暗凝聚起自己的靈能,以便隨時能夠在開戰後占據優勢。

  事實上,直到現在。山村貞子依然不知道開打之後她要怎麼做。她不想殺人。而且如果真的動手了,那麼位面旅者和霸主就相當於直接翻臉了一個決策錯誤,就可能讓位面旅者之前的積累全部毀於一旦,作為大部分時間上約爾曼岡德的最高主管,山村貞子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位面旅者現在的家底,那可真的經不起跟霸主開戰啊

  而這些已經被前線失利所挑起怒火的霸主成員,正逐漸在廊道上包圍上來。比塞弗勒斯號作為皇帝的座艦,並且是40k世界中那些哥特式的戰艦,為了讓身形巨大的星際戰士。甚至一些終結者型裝甲通行,每一條通道都十分寬廣,甚至足以讓一台猛犬型泰坦穿行,幾乎是小廣場一樣的寬闊。

  「你們。不會已經和混沌之神勾結在一起了吧」擁擠上來的人群中有人問,這充滿憤怒的質疑得到了許多人的讚同,「對啊,不然九星級怎麼可能輸得那麼快」這裡的冒險者中大部分都是白銀級,但是黃金級的氣息也有幾道,其中還有感覺上不弱於她們的高手。

  山村貞子輕輕後退一步,讓蓋琪站在前面。戰列艦上的禁魔領域對她壓制太大,動手的時候還是蓋琪出力更高。

  就在衝突一觸即發的時候,比塞弗勒斯號深處震動了一下,霸主方面的冒險者們突然一個個面色驟變,再也顧不得與兩人對峙,而是轉身迅速離開,向王座所在的地方奔去。山村貞子和蓋琪對視一眼,也一樣拔腿追了下去。

  就在皇帝之前王座所在的地方,氣氛正異常地緊繃,兩人跟著霸主的人群衝了進去,嘈雜的人聲突然安靜了下來,然後就看見人群如同被開水澆了的螞蟻一般散開,讓一路狂奔過來的兩位女生看見了事情的真容。

  大家都有自己的信息渠道,黑暗大陸上,皇帝在緊急關頭直接降下真身,將混沌戰帥阿巴頓一劍梟首的前線戰報,都在第一時間收到了信息。甚至比當時被救下的蘇珊娜只晚了十秒鍾知道這件事,而眼前的事物卻令二人驟然失語。

  皇帝依然躺在那巨大的儀器中。

  躺在那棺材裡的的確是那具高大宏偉的身軀,只不過它正在腐化、衰朽,哪怕是時間靜止力場也無法阻止這個進程。每過一秒鍾,就有更多的質料正在漸漸化作聖潔的灰燼。

  「化身。」山村貞子低聲驚道,「在下面的,僅僅是心能凝聚出的化身而已。」

  在儀器前面,幾個高手正在對峙,而站在另一邊的是一個魁梧的壯漢。周伯符現在看不出原來那種桀驁狂妄的姿態,整個人都透出一股殺氣。他打量著眼前的幾個霸主高層,肆無忌憚地尋找容易下手的地方。

  「喂老鳥兒」蓋琪隨手從袖子裡甩出手槍,扣在手裡,「你怎麼跑這裡來了」

  「嗯,這不是旅者的小妞兒嗎」周伯符微微向這邊點了點頭,「老周我,只不過是不想在前線打生打死,所以就順便來這裡撈點好處,沒想到剛巧撞上跟我一路心思的人。我們這麼多人,然而即將升神的皇帝卻只有一個,這可怎麼分呢」

  「答案很明顯嘛。」大妖魔聳聳肩膀,「把在場的,擋路的,全部宰了,然後就剩下這力量已經激發到極限的皇帝本尊。就跟那部老港漫裡風雲的劍聖一樣。這皇帝老兒現在元神出竅,和下面的那幾個龜孫打戰去了,剩下這具幾乎登神又即將腐朽的身軀,那豈不是等於在一堆強盜面前把自己家門打開麼」

  「周先生,如果你現在奪走皇帝的生命之力,黑暗諸神就贏了。」山村貞子上前一步,「考慮到這個銀河的萬億蒼生」

  「關我毛事」周伯符隨手一揮,五色絲芒從他指尖盈出,對面的黃金級高手們齊齊後退一步,顯然很是忌憚,「老周我精修五色神光到了今天這樣的境界,距離最後的神魔至境卻始終差了一點兒。悲風離開之後,我以前的仇家一個個找上門來,如果老子不盡快打點精神,把自己提升到天下無敵,那遲早會被人一劍殺了。這皇帝老兒的概念力量是秩序類相關,剛好和我的單純能量體系搭配有言在先,誰擋在我的成道路上,哪怕是老婆兒子,父母親人,我也一拳打死,沒有任何商量餘地。」

  他看了一眼這裡的兩位女生,笑道:「所以,你們二位在邊上乖乖看著就行。只有那個路小妹子來了我可能要忌憚三分,就你們兩個,我還沒看在眼裡。」

  在這裡的人,幾乎沒有一個好人。周伯符當然是自私的混賬,然而和他對打的霸主高層們也是衝著皇帝身體裡的力量而來,簡直是教科書式的狗咬狗。如果讓正常人來判斷,那自然是先抽身事外,才是萬全之策。

  「你們一個都不能動」山村貞子和蓋琪互視一眼,已經同時將兵器擎在手中,「在下面的戰爭結束之前,誰也不能碰皇帝」

  但是對位面旅者的成員來說,下面的戰爭輸不起。如果皇帝兵敗身死,單憑現在他們投入的幾位高手,即使能夠擊敗邪神們的化身,最後那黑暗胎盤中凝聚的力量,依然是難以力敵的恐怖大敵。只有皇帝才有力量與它抗衡,也只有皇帝最接近神魔之境的邊緣。簡單地說,周伯符和霸主想要提前從戰爭中抽身,反手背叛帝國,搶走皇帝的力量後跑路,留下一個幾乎只剩下潰敗一途的爛攤子。

  然而位面旅者已經在這場戰爭中投入了太多成本,無法脫身而出,眾人已經押上了賭注,沒有跑路的機會。現在在這裡放棄,已經深度進入核心戰鬥的蘇荊、蘇蘿、以及路夢瑤全都要栽在這裡。

  這樣顯而易見的發展,難道位面旅者的成員們沒有預見嗎

  「不好意思,我們可沒有被人拉來當墊背的習慣。」蓋琪冷笑道,「手底下見真章吧。沒有賭哪有贏,我們想獲得神魔的力量,自然早就做好了為之死戰的準備。」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7-11-14 21:08 編輯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2 14:28
序卷蘇醒的蘇荊棘的荊第八百零二章世界線?

  蘇荊坐在椅子上,掃了一眼手裡的文件,歎了口氣。

  「類型動畫的銷量,受到市場限制。比如乙女向動畫,我們以歌王子為例,光盤銷量的就在兩萬份。這個是類型動畫的局限所在,因為受眾準確地說,會掏錢的受眾,就是這麼大的一個群體。光盤售價相對較高,只有核心向粉絲會去購買,而核心向粉絲就是我們的衣食父母。」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與會議桌對面的短髮女子對視了一下。

  「當然,我們製作的大多數動畫,收益都是來自於製作委員會。我們只是一個負責製作動畫的承包商而已,哪怕做得再好,我們能夠拿到手的也只有製作金。而我們這樣的動畫製作公司要真的賺到大錢,還是要自己做原創。當然,做原創就要擔上更多的風險,盈虧自負。穩妥起見,大部分業界公司都是以為別人打工為主。」

  財團b的董事會成員,路夢瑤不置可否地晃晃腦袋。

  「輕小說改編動畫的市場,已經是一片競爭相當慘烈的紅海。銷量相對較高的輕小說版權都已經被買了下來,而現在,說老實話,拿來改編的都只是矮子裡拔高個而已。而這一類一般都是低成本量產作品,來搏一搏其中有哪一部能夠意料之外地紅火起來。也就是坊間所說的『廁改』作品之所以占據了市場大量份額的原因。上個季度的『廁改七勇者』中,也有能夠恰好擊中市場的作品。」

  蘇荊選擇著自己的用詞,「最近銷量不錯的《overlord》就是這一類型的代表,製作成本相對較低,同期類似的作品也有很多,但是恰恰是它火了起來。而其它的人都成為了陪襯……市場就是這樣難以預測。」

  「那《阿松》又是怎麼回事?」路夢瑤稍微換了一下坐姿。「我聽說動畫業界已經……『江河日下』,如果我沒有聽錯他們的討論。為什麼還會有這樣一部動畫能夠達到卷均九萬的銷量?」

  「總有一些現象級作品出現的。」蘇荊苦笑,「比如上個世紀的《EVA》,銷量霸主,幾乎是第二名,高達的兩倍。還有新世紀以來的銷量第一。化物語的十一萬銷量。這些都不能用常理來考慮,因為它們能夠達到這個高度,本身就是天時地利人和一起作用的影響。它們本身,就是『現象級』,業界的奇跡,本身就是讓人熱衷的話題。精良的製作、恰好迎合了市場、引領了時代的潮流……加上最不可或缺的一點:運氣。這些共同作用之下,才能夠造就現象級的作品。而《阿松》也是這樣,話題性、噱頭、製作質量、不限受眾群體的限制的討人喜歡的喜劇類型,以及赤塚老師的面子……天時地利人和之下。才造就了《阿松》的銷量奇跡。」

  會議已經進行了半個多小時,原畫部門的山村貞子,3D部門的蓋琪·王爾德都已經在瞄時鍾,而b財團的大佬依然坐在自己的轉椅上,只是聽蘇荊神侃。讓人摸不著她的來意。當然,蘇荊大概猜到她的意思,大概是有一部動畫作品要讓「位面旅者」社製作。b財團旗下有許多產業項目,其中玩具模型也是一個巨大的分支。做一部動畫來推銷自己麾下的新玩具系列,也是很正常的事。然而他的青梅竹馬今天卻一反常態地態度曖昧。讓他心中有些摸不著頭腦。

  如果她想聽自己神侃,那就侃唄。只是自己手下的兩員大將看上去已經有些支撐不住,兩位部門主力大概是昨晚工作的時候熬夜過甚,這會兒已經靠在椅子上開始閉目養神。褐色頭髮的那位小姐已經發出了輕輕的鼾聲。

  來的如果是其它人,那麼蘇荊沒有二話,立刻把失禮的部下叫醒。然後丟到外面去罰站(其實是讓她去找個地方補覺)。然而財團b的來使竟然是路夢瑤,那麼大家就沒有特別見外。畢竟是熟人,以前路小姐就有幾次動用自己的影響力,讓旅者社能夠直接承包幾個項目,而不是像平時的項目那樣發起招標會。

  路小姐平時並不怎麼接觸動畫。這一次也不知道為什麼會以高管的身份來這裡談生意。

  山村貞子雖然也一副疲憊的模樣,臉上還掛著嚴重的黑眼圈,但是身子還是坐得筆直,這一點讓他頗為得意。這個強力原畫是他親自發掘出來的人才,從鄉下跑來東京的莽撞小畫師,餓得幾乎倒斃路邊的時候被他撿了回家,結果發現是一塊純金璞玉啊!雖然一開始實力還未成熟,但是她成長速度特別快,而且作畫速度是她的絕對強項,工作效率極高,一個人能頂三個人用,迅速成為了社內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質量和銷量就這樣不成正比嗎?」路小姐合攏手掌問,「我對這一行並非太了解,所以還請荊你多多解惑。」

  「並不成正比。」蘇荊長歎一口氣,「舉個例子,is能賣到那麼高的銷量,而其它的作品……很多很優秀的作品,明明什麼都對,但是就是差了那麼一口氣,就是賣不出去。誰要是能夠參透其中的奧妙,那飛黃騰達指日可待。動畫公司倒了一家又一家,製作實力誰比誰差到哪裡去?但就是賠錢,沒有辦法。不過最近倒是有一條新財路。」

  「喔?」

  「中國那邊,人傻錢多。對版權監管並不嚴格,導致以前沒人能賣到那邊去。那邊有很多價廉物美的外包公司。不過最近中國國內的很多娛樂企業也試圖涉足動漫行業,由於他們國內的公司外包實力很強,但是創作能力並不那麼優秀,他們的產業結構還處於一個很初步的狀態,所以就直接找日本的製作公司來做。那些娛樂集團才是真的財大氣粗,甚至能開到我們三倍的價格。」

  「那豈不是很好?」路夢瑤的唇邊露出一個微笑。

  「是啊,當然很好啦。」蘇荊大笑,「動畫業界或許就得靠中國企業來續一下命了。之所以說業界江河日下。主要是因為這個行業……確實正在衰敗。很簡單,賺錢越來越難,和行業規矩也有關,最辛苦的底層工作人員拿的錢最少,小貞子,我們的原畫。她們幹的活兒最重,但是拿的錢並不多。這是個很複雜很繁瑣的行業,環節中任何一部分出了問題,都可能導致最後的動畫成品變成一團垃圾。還好旅者社對於員工的福利看得很重,我們雖然家底不大,但是對於工作人員的薪酬可是第一等的。」

  「是的。荊先生對手下的人確實是很溫柔。」山村貞子掛著黑眼圈微笑著為自己的老板說話,「承蒙他照顧,我才能在東京活下來。」

  路夢瑤站起身來,蘇荊熟悉她的身體語言。這就是說「我們私下來談一談」。

  「小琪,貞子,你們先休息一會兒。」他站起身,和路夢瑤走到會議室側面的小休息室裡。山村貞子在他身後也噗通一聲倒進椅子柔軟的靠背,閉上眼睛睡著了。

  休息室是公司裡偷懶的好地方,裡面不僅有床,放了抱枕的沙發,還有很多小零食。路夢瑤打開窗子。掏出一盒煙來,蘇荊拿出打火機為她點上了。

  「到底什麼意思?」蘇荊不抽煙。他就站在那裡看著。

  路夢瑤可以說是他的青梅竹馬,兩人都是中國人,在同一個地方長大,上同一所小學,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學……雖然現代社會的隔閡讓社會人們不再像幾十年前那麼親密,但是兩人卻始終保持著清淡如水的友誼。而在進入社會之後,這種友誼不但沒有消減,反而因為身處環境的冰冷而愈發親近了。

  在鋼鐵水泥的叢林中,有一個能夠信任。能夠交流的朋友,這是一件很幸運的事。

  兩人的人生各有際遇,現在都已經快三十歲,路夢瑤逐漸繼承家族的資產,並且在財團b中成為了一名重要人物;蘇荊則不管不顧地堅持自己的創作理想,幾經打拚,建立了一家規模還不錯的動畫製作公司……兩人原本平行線的生活逐漸再度發生了交集,使得原先的心靈之友關係逐漸變得有些尷尬曖昧。

  「是這樣。」路夢瑤遲疑了一下,「我們想收購你們。不是我做的決定,是董事會。」

  「不可能。」蘇荊第一反應就是這個,「這是我……」

  「你還能夠保留你的職位,我知道,他們也知道你的才能。而且你們製作優秀作品的能力實際上也很引人注目,我們內部有個新計劃……」

  皺著眉毛的蘇荊突然覺得頭腦中一痛,就像是有什麼東西突然在大腦深處揪了一下,讓他感到一陣心悸。他能夠聽到的聲音越來越輕,而且斷斷續續的,讓他抓不住重點。

  「……動畫製作部門……」路夢瑤還在對著窗戶自言自語,她突然覺得不對,轉頭一看,蘇荊閉著眼睛,整個人看上去搖搖欲墜。

  「荊……你怎麼……」

  「沒……沒事。」蘇荊竭力站穩,「我只是……可能昨晚沒睡好……讓我坐一會兒就行……」

  他話才說了一半,就一跤跌倒,滾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昏暗中,他感到有什麼東西在呼喚自己,就像是自己身上有一條幼細的絲線,將他與遙遠彼方的某個人聯繫了起來。他在黑暗中看不清彼岸是什麼,只感覺到那裡似乎有一個人在呼喚自己,等待自己。

  蘇荊醒了過來。

  他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而對面坐著一個女人。

  路夢瑤臉上蓋著一本雜誌,抱著手躺在椅子裡,呼吸很均勻。他看向窗外,黑沉沉的夜空無聲無息地看著他。蘇荊試著動了動,自己的身體感覺上沒有什麼問題,一切都很好,之前那種頭腦深處的痛覺就像是幻覺一樣。他輕悄地下床,穿好鞋子。自己的手機放在床頭,他拿起來看了看時間,還好,他昏迷的時間並不長,僅僅是十二個小時而已。

  現在是午夜十二點。

  他走出病房,在走廊上打了個電話,分別問候了山村貞子和蓋琪。不出意外,這兩人還在公司裡加班。在她們嘴裡,蘇荊大概理清了自己暈倒後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路夢瑤很鎮靜地打了急救電話,而在這之後,她做的不是傻坐在原地等救護車,而是直接越俎代庖地處理了旅者公司的業務。在他離開的這半天裡,公司的運轉也沒有停止下來,而是有條不紊地繼續前進。她甚至為在會議室裡睡著的山村貞子和蓋琪定了鬧鍾,還留下了指示的字條。

  「喂,阿荊,你身體沒事吧!?」

  山村貞子急切的聲音從話筒的另一端傳來,她以為自己只是感冒發燒而已,結果這會兒才知道他是直接暈了過去。

  「沒事,低血糖而已。老毛病了。」蘇荊直接扯謊圓了過去。

  「喂,老板,你不會就這樣嗝屁吧?」來自德國的外國員工這樣問,同時發出邪惡的笑聲,「如果你真的要嗝屁,有沒有興趣在遺囑上加入我的名字啊?每天被你摸屁股,我沒有告你性騷擾已經是格外優待了喔。」

  「我哪裡每天摸你屁股了。好好幹活去!」蘇荊斥道,同時也忍不住發出了笑聲,自己的這個手下十分靈活,是他用得最舒心的人之一。

  「…………」

  等他打完兩通電話,才發現路夢瑤正站在他背後,一邊整理自己有些散亂的頭髮,一邊看著他。

  「……?」

  「……」

  兩人都沒說話,過了一會兒,蘇荊才猛然想起來自己應該說什麼,頷首道:「謝謝你,今天下午把我送來醫院。」

  「我應該做的。」路夢瑤抿起嘴唇,「動畫行業工作強度這麼大嗎?我都開始考慮要不要勸你離開這個行業了。」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7-11-14 21:24 編輯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2 14:29
第八百九十四章餵,這就是我想要的世界?

  「為什麽不肯賣呢?」

  「大概是因為……你要知道,你們公司旗下可是有Sunrise這樣的業界A級動畫製作公司,如果我們也被收購的話,大概旅者這個名字就逐漸名不副實了吧。我可不想讓他們把我手下最好的人都挖走,只剩下一個空殼子……」

  兩人肩並肩坐在醫院走廊裡的長椅上,夜半三更,蘇荊卻因為白天的昏迷而無法入睡,出院手續還沒辦,就在走廊上聊天打發時間。

  「我會保護你們的。」路夢瑤把身體靠在冰冷的不鏽鋼椅背上,稍微有些瑟縮地把自己的身體縮緊了一點。蘇荊瞥了一眼,把自己厚重的大衣脫下來,結果被她擋了回去,「你一個病人,還是穿上吧。」

  「最大的問題實際上也不是這個,我只是作為一個社長兼監督……想做自己喜歡做的動畫而已。」蘇荊仰起頭,看著白晃晃的走廊燈光,「不想做分配下來的任務。當然,如果你有足夠好的故事,我也願意去做,但是現在不就已經是這樣合作了嗎?『旅者』是我一個人的珍寶,是我人生的最重要的一部分……真不想賣給別人。」

  「自由啊。」路夢瑤的聲音變得有些含糊,她用一隻手支著下巴,「真好啊。」

  「我其實一直有一個故事想做成動畫。」蘇荊繼續說,「從幾年前就一直在考慮這個故事了,是一個都市偵探題材。當然,破案刑偵這個題材本身受眾也有限,甚至比起乙女向的作品受眾更少。主角組依然是偵探+助手的傳統搭配,冷淡惡毒的美少女偵探,以及看上去很溫柔帥氣的助手……」

  「聽上去有點似曾相識嘛。」路夢瑤的聲音越來越輕,「前幾年那部二十一世紀銷量最高的輕改作品,裡面那位著名的女主角和男主角,難道不是這種模式嗎?」

  「聽上去的確是這樣,但是這裡的女主角更優秀,而男主角也更複雜。」蘇荊笑道,「而故事的第一季結尾,是女主角發現,她一直追索的那些案件,其背後深藏的陰謀網路,主使者……正是一直陪伴她的男主角。而衝突在這裡醞釀到極點,因為她確實地已經……愛上了他。」

  「那……?」

  「張力在這裡繃緊到極限,她理性崩潰地去找他,她作為天才偵探的一面被作為女性的,感性的那一面完全壓倒了。她想要抓住他,不讓他離開自己的身邊,甚至甘願放棄自己追尋真相的原則,而換來能夠與他在一起的……的……生活。然而被男主角……拒絕了,因為他也深愛著她,不想讓自己背負的黑暗將她也拖下泥潭。」

  「好像,有點牽強啊。都合主義了一點吧……」

  「呃,到時候會有各種背景安排來強化合理性。」蘇荊沈默了一會兒,「然後是理性重新回來,她……逮捕了毫不反抗的他。故事在這裡畫上逗號,到時候,無論銷量怎樣,我想我都會做第二季,因為第二季才是故事敘述的重心。」

  「……」

  「在男主角在監獄中服刑一年後,他留下的犯罪網路卻繼續運作起來,讓人懷疑她之前的一切判斷是否都出了差錯。一切都像是世界上存在另一個他一樣。為了追尋真相,她在幾番受挫後來到重刑犯監獄,利用自己的影響力將被秘密關押的他洗腦,在嚴密的監管下,他與她重新結成組合,追尋新的犯罪者。」

  蘇荊停了一下,繼續道:「這裡加入一個新人物,男主角的雙胞胎妹妹,也就是這一切的主使者,試圖靠自己的行動將他脫罪。而男主角就必須在兩個女生中……」

  他突然意識到路夢瑤已經沒有聲音了,轉過頭看的時候,她已經把頭靠在他肩膀上,睡著了。

  「……」

  他凝視著她的睡臉,心臟突然有些羞怯地跳動起來。蘇荊扶住她的肩膀,輕輕把自己的身體抽出來,然後湊上去——輕輕地吻了一下。

  很輕,很輕。甚至沒有太多的感覺,也沒有那種他想像中的美好感覺,只是微不可察的一點點觸覺。他坐在那裡,等待了很久,然後輕聲嘆道:「因為他也無法割捨……與她的那些時光。大體上來說,是個偏言情方向的故事。」

  「……」

  理所當然地,沒有回應。

  他把她的身體輕緩地抱起來,比他想得更輕盈,就這樣抱到他的床位上,輕輕放下,蓋好被子。然後走到走廊上,重新坐回剛才的長椅。

  一般來說,這會兒都會抽支煙吧。但是蘇荊是禁煙主義,所以他就把從隔壁床上拿來的枕頭墊在頭下面,躺在長椅上開始想故事的劇情,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

  「位面旅者」這個詞,來自蘇荊年輕時候寫的一本幻想小說,當然地,那個故事只存在於他的私人筆記本裡,只有路夢瑤曾經看過。這位認真嚴肅的友人給出了很中肯的評價,或許也正是她的鼓勵,讓蘇荊成為了今天的創作業者。在入行近十年的現在,那個當年幼稚的故事,現在只有在看到這個公司名字的時候才會勾起他的一絲回憶。

  還記得那是一個相當王道,傳統的故事,講述主角在奇妙世界中的冒險,一路上逐漸收集到可靠的同伴,逐漸變得強大,最後改變世界……這樣的故事。哪怕是在很久很久以前,這樣的故事就已經泛濫了,然而時間並沒有讓這類型的故事褪色,哪怕到今天,王道的故事總是會有許許多多的受眾,或許是因為青少年讀者永遠不會消失吧。

  人在年少的時候,總會想要冒險的。

  現在蘇荊和位面旅者社做的故事是類似都市異能題材的小說,和當季的《文豪野犬》有些相近,然而他對《文豪野犬》的原作評價並不特別高,用比較得罪人的話來說,就是「專門賣人設」的作品。不是說賣人設不好,只是原作者朝霧卡夫卡在之前作品中表現出的編劇實力相當強,這個特點在這部漫改作品中並沒有得到體現,而且他作品的改編作總是成績不佳……

  這部名為《戰略級天使》的作品可以說是綜合了都市異能、反戰、國際政治、架空歷史……等等元素的野心之作,當然,為了避免某些尷尬之處,故事發生的世界是一個架空世界,完全高仿現實世界,然而名字卻完全不同。例如新羅馬合眾國、泛亞太共和國、歐洲經濟共同體(這個似乎沒有改的必要)、俄羅斯帝國(反正也不存在了)等等。在風格上是比較陰鬱的異質之作,雖然是架空加上幻想題材,然而蘇荊的想法卻是以相對現實主義,偏自然主義一點的描寫方法。

  理所應當地,這部動畫渾身上下都透出一股要僕街的氣息。

  雖然有來自中國大陸的製作委員會付賬,但是蘇荊還是試圖把這個故事做得更好一些。而這部作品的原作對他來說頗有可觀之處,為那部還沒有定下名字的偵探作品創作也增添了一些積累。

  哪怕是在做夢的時候,他也會不停思考這些事。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有的時候能夠進入自己正在創作的故事裡。而這一次,他清晰明確地來到了那部偵探故事的場景中,而他的視角,正是男一號。

  他不會說明,但是這部故事的主角與女一號,正是以他本人與路夢瑤為原型。

  蘇荊看著正咬住嘴唇,忍住淚水的路夢瑤,心中頓時一陣劇痛。為了戲劇原則,他筆下的兩人會在第一部的末尾分道揚鑣。然而現在是在夢裡,他不再害怕,不再膽怯,上前用力把她抱在懷裡。

  「我們在一起吧。」他貼在她耳邊說。

  就在這個時候,之前暈倒的時候……那種奇怪的感覺又出現了。

  他突然覺得自己的背後有人,蘇荊轉過身,看見那裡站著一個高挑的少女,正哀愁地看著他。不用言語,他已經知道了這是誰,就是那個第二季才會登場的妹妹。然而在這之前,他還從未考慮過妹妹的具體人設,但是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渾身上下的細節卻已經完備畢至,讓他在一瞬間明悟了眼前站著的人擁有何等過往,對他又心懷怎樣的熱烈之情。

  她身上,有一條若有若無的縹緲絲帶,連進他的身體內部。

  「哥哥。」她笑道,「別忘了我啊。」

  但是,你只是一個我想像出來的角色……蘇荊在夢中有些大惑不解,我的人生中,沒有一個妹妹啊。然而在夢境中,這些邏輯已經變得曖昧而模糊,他也不太確定自己到底有沒有妹妹,就像是一瞬間經歷了很長時間,他突然認定,自己真的有一個妹妹了。

  ——————

  第二天早上,他被拿著檢查報告的路夢瑤推醒了。

  「……嗯?」

  「有個壞消息告訴你。」友人拿著報告,冷冷地俯瞰他正皺成一團的臉。

  「啊……?」蘇荊有些艱難地坐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臉,沈默了一會兒,「說吧,是什麼絕症?」

  「……運動不足。低血糖。」路夢瑤用鞋尖踢了踢他,「平時要注意鍛煉身體。醫生說了,你應該休息兩天。」

  「這會兒哪有時間休息。」蘇荊摸出手機打了兩個電話,早上八點,山村貞子和蓋琪都沒接電話,按照平時工作的時間表,這兩人應該剛躺下睡著,這會兒哪怕是揉臉都喊不醒(他偷偷試過一次),「……我的生物鍾跟她們不同步了,這可就有點麻煩,又得倒一下。」

  「說起來,你昨晚提到的那個動畫。」路夢瑤說,「你打算什麼時候做?」

  「誒?」

  「那個比較偏言情一點的偵探故事。」她舉起手中的早餐紙袋,「具體的路上說吧。先載你回家?還是去公司?」

  蘇荊習慣性地想說去公司,但是考慮了一下,還是苦笑道:「先回我家吧。」

  路夢瑤去過他家幾次,知道路,很快就到了。進門的時候看見山村貞子的鞋子東一隻西一隻地散在玄關門口,手提袋也直接丟在地上,看得出來畫師回家的時候已經疲累得快要隨時倒斃在地。

  有一個合租同事的優點在於蘇荊有的時候能夠享受到一些家務方面的分擔,不過考慮到兩人都是高壓力的工作狂,所以家裡也並不怎麼整潔。廚房最大的用途是用來加熱微波食品,以及偶爾煮碗麵,做個早飯之類的。其餘時間開火的次數不多。

  「與一位美人兒住在同一屋檐下,感覺一定很不錯吧。」路夢瑤一路上和他簡單地談了談那部動畫的細節,沒有再提收購的事兒,蘇荊也摸不清她到底是什麼態度。路夢瑤說話的時候總是帶著一股淡淡的不置可否的神氣,讓人捉摸不清她到底在想些什麼。雖然她問問題的時候輕飄飄的,然而蘇荊感覺到了這個問題的敏感度,不敢怠慢。

  「絕對沒有你們想得那麼不錯。」蘇荊嘆息道,「沒有那個羅曼蒂克的時間,每天回到家連洗澡都不想洗,不知道多少次和衣而臥……就這樣跟豬一樣睡過去了。」

  路夢瑤自顧自地脫了鞋子四處亂轉,山村貞子的房間門關著,但是她一轉門把手就轉開了。她挑了挑眉毛,沒做評論,然後又打開冰箱看了看,裡面的調味品比食材更多,堆滿了精力飲料和冷凍速食。

  繞了一圈之後,她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典型的物質文明時代。」

  「這句話由你說,總覺得有點微妙的諷刺。」蘇荊難得有一點清閒的時間,這是多久以來的第一次?他把自己的包放下,然後開始燒水泡茶。路夢瑤摸了摸很久沒開機的電視頂,彈去指尖的一點灰屑。

  「你呀……」她嘆道,「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又怎麼能照顧你未來的女朋友呢?」

  「沒有辦法。」蘇荊苦笑道,「不然就不結婚了唄。」

  「……」路夢瑤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擡起頭想了一會兒,似乎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抿起了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7-11-14 21:13 編輯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2 14:29
序卷蘇醒的蘇荊棘的荊第八百九十五章你所想要的幸福,我替你實現

  蘇荊的創作觀念其實很傳統,很古老的「藝術」。尋找人類生命體驗中的共性,尋找一些百代不移的感覺與觸動,並且將這些情感提煉、凝結,用戲劇性的方式來呈現出來,這就是藝術創作。

  在任何地方,都有相似的情感,在不同文化與年代的語境中得到表達。戀愛的情感,古今中外都存在,西方古代有羅密歐與朱麗葉,而中國古代有才子佳人的故事,而這些仔細分析起來又能夠折射出許多文化與社會上的因素。

  比如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故事,二人最後是雙雙殉情的結局,而中國的梁祝也是這樣。然而相較之下,中國的傳統禮教文化更青睞於相對平和的結局,例如更多的才子佳人故事,實際上是以「雙方最後衝破阻礙,才子高中狀元,明媒正娶佳人」這樣的大圓滿結局作為結束。人民群眾喜歡這樣的大團圓結局,因為我們,從古到今,都崇尚的是懲惡揚善的樸素觀念。壞人受到懲罰,好人得到獎賞,所有能夠贏得讀者歡心的作品,都在某種程度上遵從這個法則。

  而梁祝的雙雙化蝶,在這種傳統文化語境中其實是比較離經叛道的,而「化蝶」這個意象實際上是脫離了傳統儒家文化,而向老莊一派的超脫形骸,莊周化蝶,飄然世外的道家神仙文化靠攏。實際上也僅僅是背離「儒家思想」,而依附「道家思想」,依然是我們文化傳統的一部分,只不過在眾多「入世」作品中選擇了更為少見的「出世」結局。

  這些在民間戲劇中不斷流傳、刪改的故事,呈現在我們面前的樣貌都是經歷過了許許多多影響後才呈現出來的模樣。然而他們之所以能夠經久不衰,說到底也是因為他們所表達的東西,是在任何時空中都存在的。梁祝的愛情。在今天也依然受到阻礙,而今日的城鄉之別、經濟地位階級差別,說到底也不比當時兩名戀人的阻礙要低多少。

  同理。幾百年前的風雪山神廟,今天網路小說中汗牛充棟的升級打臉。高衙內與各種試圖來打主角臉的人,實際上都在調動讀者心中的那一股鬱鬱不平之氣,並且以主角這個與讀者建立了共情關係的人物為載體,給讀者想要的滿足感只不過是一個表達方式相對高級,而另一個表達方式相對淺顯罷了。

  「真是沒想到。」路夢瑤坐在圓桌對面,盯著自己手裡的茶杯,「我在你家聽你說了半個小時創作理論。」

  「嗯」蘇荊說到一半,剛在興頭上。「怎麼了」

  「沒事。」路夢瑤揉了揉自己的鼻梁,「那你想拍的那部偵探劇,也是愛情題材」

  「是的。不,不能說全是吧。」蘇荊遲疑了一下,「很多創作者都有一個創作母題,簡單地說,為了不重複自己,許多創作者的創作都是對一個自己想探討的問題進行不停的探索,在故事中講述關於這個問題的理解。例如海明威的生存與死亡以及自我求證,就是他在許多不同作品中都在探討的問題。」

  「而你的母題是」

  「個人的幸福。」蘇荊想了大概兩分鍾。「一個人追尋幸福的權力。每一個人心中的寂寞,以及逃離寂寞,追尋幸福。這就是我想說的。」

  「每一部成功的。現象級的作品,都能夠抓住時代與大眾的脈動。」路夢瑤伸出手指,「這一點我在很多文獻中都讀到過了,而你覺得,寂寞與幸福,就是能夠讓你在創作中取得成功的母題」

  「是的。」蘇荊微微前傾,熱切地看著路夢瑤,「創作者思考的是每一個人需要的東西,而這個問題的答案通常也從他自己生命中來。所以創作者需要生活。他需要和別人一樣經歷人生,並且從自己的生命中提煉出一種這個時代的共性。甚至超越時代的限制,在全人類生命中的共鳴。不管是在哪個年代。哪個國家,都能夠觸碰到你本質的一些事物。例如寂寞,與對幸福的渴望。」

  路夢瑤在靜謐中抬起頭來,像是被什麼魔力吸引一樣看著蘇荊的眼睛,他的聲音變輕了。

  「這是我的最大秘密。我為人作為創作者的本質。我的阿克琉斯之踵。而現在,我把我最寶貴的東西給你了。」

  「所以,你想通過那部偵探劇來表達追尋愛情這個主題嗎」路夢瑤發現自己的聲音稍微有些嘶啞,她若無其事地喝了口茶,心臟卻變得怦怦跳動。理性與感性正在互相碰撞,她無法想像要跨過兩人現在的關係,已經被時間恒定下來的關係,她不知道在跨越這阻礙之後是什麼,會變得更好還是更壞,從單純的理性角度上來說,現在的情況就已經很好,再去做出冒險無疑是不合理的,「那麼,男主角和偵探小姐,最後的結局是什麼呢」

  「是的。故事的主題,就是努力逃離寂寞的人們相聚在一起。」蘇荊緩緩地說,「他和她都是出類拔萃的,找不到同類的人。而這也是他們之所以被彼此所吸引的原因。偵探小姐無法想像在離開他之後,還能不能找到與他一樣,這樣理解自己的溫柔的因緣;而當他的妹妹出現之後,這種她之前所理解的,雙方的平等就消失了。因為他有一個其它的選擇,然而她卻只有他這樣一個選擇。她內心很清楚,自己正落在下風,而她的好強的天性令她無法忍受這件事,她必須奪回主動,重新取得平衡。」

  「同時,現實社會的壓迫也是一方面。」路夢瑤緩緩轉動手中的茶杯,說出自己對於故事的理解,「男主角是矛盾最重的節點,他是一個被現實社會所不容的重刑犯,同時與自己妹妹的關係也不會得到社會道德的諒解。對於編劇來說,妹妹這條線實際上是不可能的。畢竟我們有倫理委員會在看著嘛。」

  「是的。」蘇荊惜字如金地肯定道。「這個矛盾,很難處理。」

  「而也只有這樣的矛盾,才能夠逼迫出角色的真正面容。他們最真切的情感,讓他們取得自我的突破與穎悟。並從這個矛盾中突破出去,這種升華是最難處理的部分。」路夢瑤用茶杯遮住自己下半部分的臉,「來試試說服投資人,當然,也就是說我。我能夠參與到這個項目裡來吧。我知道你們的資金並不寬裕。」

  「我一度設想從這個新的妹妹角色入手,探討她為什麼沒有出現在第一季的劇情中,以及男主角為什麼需要在第二季中追索她的身影。」蘇荊設想道,「例如。她和他小的時候因為某種理由分開了,然後她在成年後,由於遺傳的犯罪天賦而建立了自己的網路,一直在默默地關注男主角。而她的極端化的情感對他的占有欲,讓她設計了整個事件。接手男主角建立的犯罪網路,繼承他的事業,一方面把他從重刑犯的身份中解脫出來,暫時獲得自由,另一方面也讓她能夠以另一種形象出現在他的生活中,靠近他。滿足自己的。然而她卻在這個過程中發現了,搶走他的偵探小姐已經在他心中占有了太多位置。這種嫉妒與獨占的心理讓她逐漸走向偏激,最後是她要麼殺了男主角再殉情。要麼殺了偵探小姐。」

  「嗯,這個矛盾衝突設計得很合理。」路夢瑤想了一下,「這樣,男主角選擇偵探小姐也就變得順理成章了。兩人合力擊敗那個妹妹,讓她在怨毒與悲傷中死去,或者離開為第三季留下鋪墊,然後就是互舔傷口的兩個人。很好,我覺得這個展開還不錯,特別是妹妹掀開偽裝身份。與二人刀劍相向的那段。很動漫,大概也會驚到一批觀眾。話題性也有了。」

  「但是,我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蘇荊歎了口氣。「似乎有點取巧了。」

  路夢瑤挑起眉毛。

  「我覺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些東西。」蘇荊有些煩躁地點著手指,「就是這一點東西,讓我始終沒有辦法說服自己,這是一個完整的故事。」

  「是嗎我覺得讓她離開是個很好的設計。」路夢瑤想了一下,「這樣的話,男主角也有更多理由能夠假釋,和偵探小姐親親愛愛,對抗發動自己勢力攻擊過來的妹妹。第三季大概會很好看吧。兩個女人之間的戰爭,夾在中間的男主角的應對也會很有趣。我覺得很有潛力啊。」

  蘇荊一言不發地坐在原地。

  「男主角的心理到底是怎樣的呢」他非常輕地說,「他對那個妹妹到底懷著怎樣的感情呢?單純的曾經小時候喜愛的妹妹,好像蒼白了一點,那麼,是第二季日常流程中,妹妹的偽裝角色呢?後宮日常,針鋒相對的百合p,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偵探小姐的性格很鮮明,妹妹的性格也很鮮明,但是男主角呢他到底想要的是什麼呢」

  「一般來說,男主角的性格比較平凡溫柔一點,會讓觀眾比較有代入感吧。」路夢瑤說著說著自己也搖了搖頭,「不對,這裡設定的人物可不是普通的輕小說男主角。」

  「愛。」

  一切的關鍵在這裡,蘇荊想,他每一次做夢的時候看見的那個夢中的,站在遙遠彼岸的女孩,他不知道這個故事是為了坐在眼前的路夢瑤而寫,還是為了那個夢中的,與他有著宿命般注定因緣的女孩而寫。如果僅僅是為了路夢遙而寫,那麼第二季的故事線沒有必要硬生生扯出一個妹妹來,當他開始習慣性地完滿這個妹妹的設定的時候,卻發現那裡好像一直已經有了一個人,只是等待著他從空白中挖掘出來。

  他為自己在精神上的不忠而感覺到恐怖。

  眼前的路夢瑤,她與他幾乎都成為了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對彼此的感覺心知肚明的情況下他並不百分之百地確定,她也對他有著同樣的感情。她的看法又是什麼呢這部故事中,偵探對助手的愛,她試圖抓住他但是現實中的路夢瑤,對他也有這樣的企盼嗎還是說這一切都只不過是他狂妄自大的幻覺

  路夢瑤彎下腰,抓住他握著茶杯的手。這意料之外的舉動讓蘇荊吃了一驚,他抬起頭,看見路夢瑤正專注地看著自己的眼睛。

  「這是你想要講述的故事,探討的是你自己的母題。你之所以想不明白這其中的不諧之處,從理性上來判斷,只有一種可能。」路夢瑤平靜地說,「那就是你自己沒有把這個問題想清楚。你沒有把這個問題的關節想明白,所謂的故事沒有完成,實際上是指你的理沒有完成,你想說的東西自己都沒有想明白。」

  「很有道理。」蘇荊承認道。

  路夢瑤輕聲道:「我會一直支持你。那麼,來想一想,如果你是男主角,會怎樣選擇」

  「如果我」

  「你可以把我當成偵探小姐。」

  路夢瑤站起身,把坐墊挪到蘇荊的身邊,然後坐下來。兩人的手握在一起,然後她靠在蘇荊身上。

  「現在,有什麼想法嗎」

  蘇荊發現,她的體溫比他印象中要高一些。他握著的小手有些發燙,臉上還是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但是她精致的耳朵卻發紅了。很微妙地,他在這個時候,思緒卻比平時更清晰。就在美人在側的時候之前他說創作,實際上是為了她;而當她來到他身邊的時候,他卻認真地開始考慮創作上的問題,不,他把所有創作的想法都拋在一邊。

  「我們」

  「要接吻試試嗎?或許可以讓你進入情景。」

  「好啊。」

  如果這是一個夢,蘇荊想,請不要讓我醒來。

  發現有部分讀者誤解這幾章是偽更新,其實不是的這幾章就是正常更新

  嘗試了一次偽更新真是讓我有種被千夫所指的感覺小作者活命真難啊。順便彙報一下數據統計,前天的日訂閱依然保持著平日的180水準,而昨天就回落到平時的110。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7-11-14 21:56 編輯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2 14:30
序卷蘇醒的蘇荊棘的荊第八百九十六章蘇荊對於神魔的理解

  「這就是你的幸福嗎?」

  在命運之河的上方,兩個虛無縹緲的形體在對話。蘇荊和色孽高踞在時空的湍流之上,將視線投向一個個世界。

  「是的。」蘇荊用心靈的語言說。

  借助色孽的神力,他以比往日更清晰的目光縱覽時空的每一個角落。在那個小小的世界中,和路夢瑤依偎在一起的他,在另一個宇宙中,和山村貞子一起慢慢變老的他,在某個蠻荒世界上,與蓋琪一起戰鬥的他。數不清的可能性組成了無限寬廣的多元宇宙,以他自身為樞紐,色孽與蘇荊一起觀看著命運的種種支流。

  「沒有蘇蘿。」蘇荊想道,「這真奇怪。」

  他與色孽現在既是一體又非一體,一年前升魔儀式的後果就是他與色孽之間無法斬斷的聯繫,這種命運上的連線,讓他在擁有了入侵色孽神力的同時,也受到對方那接近神魔領域的概念的威脅。與堪稱偉大永恒的色孽相比,蘇荊依然很渺小。即使他已經成長為淩駕於單一命運之上的高維生命,在積累更深厚,擁有幾近無窮靈魂烙印的色孽面前,也不是一個重量級的對手。

  然而,他的心靈中有一種東西,讓色孽也無法動搖。兩個超級生命現在正在同遊數不清的時空,試圖以自己的「理」去征服對方。就像是混沌之眼用自己的「命運」擊潰了奸奇的「命運」一樣,現在,蘇荊和色孽正在以「歡愉與愛」作為爭奪主導權的角力戰場。色孽的領域是歡愉與欲望。祂在這個領域中擁有幾乎窮盡一切的力量……

  「那是因為蘇蘿不在此刻我們能夠觸及的地方。」色孽用莎蘭德的聲音說,混沌之神的軍團長淡淡地看著他。「卓丹凰的認知之力足以扭曲因果,將蘇蘿隔絕在世界之外。她甚至能夠在因果上抹消蘇蘿的存在。讓這個世界上的所有智能都忘記、抹消她的記憶,讓她的信息永遠無法被其餘人所認知。這就是卓丹凰恐虐繼承者的可怕威力。」

  她用的是「恐虐繼承者」,而不是「恐虐的化身」,蘇荊意識到這一點。

  「為什麼要抵抗呢?」莎蘭德柔聲說,「無論我們中是誰勝出,勝者都將繼承敗者的一切,然後踏向神魔之門。這是已經寫在未來圖像上的命中注定。甚至,你可以說自己已經注定成為神魔的一部分,一個化身。像你這樣強大的冒險者。你的身體,你的思想,你的力量,都將成為這神魔的一部分。一個名為蘇荊的化身,與現在的你沒有任何分別,如果要說有什麼分別,那也是你得到了更高維度之上的力量……所以,為什麼要抵抗呢?」

  「我也逐漸開始理解神魔的本質了。」蘇荊坐在虛空中沉思道,「以前我只知道。神魔就是把自我與原點融合的存在。然而我並不清楚,一個人,一個個體要怎樣才能將自我篆刻在那世界的原點上,它一定存在某種渠道。某種介質,某種手段。而這種手段,就是概念。或者說,我們自己編織的力量。」

  「嗯……」

  「塞拉斯提亞老師有一次曾經跟我說過。十星級與十一星的神魔,其差別就在於『普適性』。十星級的神魔。存在於單體宇宙與複數宇宙之中;而十一星的神魔,存在於所有宇宙時空之中。然後我花了很久才明白,這句話其實在某種意義上應該倒過來說。」蘇荊仰起臉,向著虛無的頭頂笑道,「不是神魔因為自身的概念而存在於宇宙中,而是神魔因為宇宙中存在這些概念而存在。」

  「……」莎蘭德的唇邊露出一個微笑。

  「聰明。」她歎息道,「你的穎悟實在是令人驚歎,讓我感到一些……害怕。」

  「並非是路德維希·歌德將自己融入『結構』,而是『結構』在多元宇宙中的存在,讓路德維希·歌德得以在這個宇宙中存身。」蘇荊非常繞口地表達出這個概念,「神魔力量的顯現,並非是來自於自身,而是來自於整個宇宙。就像是『風暴』這個詞,它本身並沒有任何意義,然而這席卷天地的狂風、暴雨、閃電、雷鳴……鑄就了『風暴』這個詞組。」

  「恭喜你。」色孽笑道,「你現在已經是站在宇宙最頂端的人們之一了。」

  神魔是世間至奧妙之物,蘇荊想,如果要從世間抹去路德維希·歌德結構之神的存在,就必須將多元宇宙中所有的「結構」都抹消,讓世間不再存在任何能夠稱之為「結構」的事物。神魔存在於世間一切有情眾生的認知之中,我們將天地萬物的現象抽象化為概念,我們創造出了「水」、「火」、「金屬」、「物質」、「光」這些詞,這些「意義」……以及「神」。

  神魔是我們創造出的概念。

  哪怕他已經通過自身對世界的觀察推理出了這個結果,他依然再一次為這個想法而戰栗。那些一百年前的冒險者們,接過了鳥之面相給予他們的鑰匙,打開了通向終極的大門,發現了前所未有的新世界。不過,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太偏重於「認知」,在這個思路中,智能與認知是一切概念與神魔的基石,難道卓丹凰……是對的?她掌握的才是通向天穹的最正確的路?

  不,每一個人思想中的神魔之路都是不一樣的。蘇荊知道,這也只是千千萬萬種答案之一。他知道,自己的力量全部凝結成了「平衡」。「平衡」是他一生思維力的結晶,是他對這個世界本質的提煉,是他「認識之光」的最後驕傲。思維力、意志力、心力,這是三種來自於非物質中的力量,它們分別對應的是理性的認識之光,追尋自由的意志。以及愛。

  世上還有一種來自於物質的力量,對我們寄托的身軀生命本質的力量。這四種力量成就了這個世界上的一切生命。一切智能與神魔。蘇荊在色孽的幫助下,緩緩地回顧自己生命的一切可能。在玄思中不斷提升自己的力量。色孽等待著他的成熟,以取得最後的,最豐碩的成果。

  蘇荊是一個十分複雜的個體,所有來到他這個高度的冒險者都專精於一種道路。然而他卻在各種道路上都有著極高成就。無論思維力這方面,對於「平衡」這一哲理性的概念的領悟,還是在意志力方面的自我成就,還是在生命本質的蛻變之路上,他都達到了足以碰觸原點的程度,而最後的「心」……

  這就是色孽對他評估之中。最大的弱點。他的「愛」被分成了太多份,無法割捨其中的任何一份。而如果他在色孽的情景壓迫下,能夠截斷其中的一份,那他的心就出現了破綻,而這,也正是色孽能夠乘虛而入的機會。祂是「心」的大師,在征天武帝之前與之後,僅有極少數存在能夠在「心」上取得超凡成就,而這也是色孽最擅長的地方。

  祂已經吞噬了數之不盡的「心」。只要是凡人,「心」就一定存在破綻。凡人的愛恨情仇,我們的情感,既強大又脆弱。它們會為我們提供無限大的推動力,也能夠讓我們萬劫不複。在武帝之外,能夠在「心」上取得極高成就的。只有堪破因果輪轉的「佛陀」。而蘇荊這樣一個被柔軟情感所包裹著的人,一個心理年齡甚至都沒有完全成熟的人。在這方面幾乎是破綻百出。

  這是一場勝率低得讓人絕望的心靈遊戲,色孽的神力不是用來摧毀、破壞的。祂僅僅是讓你自己做出選擇。

  莎蘭德/色孽在此刻更加敬佩混沌之眼,他明確無誤地預見了此刻蘇荊與他心中最柔軟之處蘇蘿的分隔兩界。與蘇蘿戰鬥的,正是掌握了認知之力的蓋代高手卓丹凰,她的最終能力足以將蘇荊心中的蘇蘿擦去,逐漸把蘇蘿的存在抹消於世界上。單純的武鬥派。是的,蘇蘿掌握的武力強橫得讓混沌之神的強者們都心生恐懼,蘇蘿作為神武皇帝的正面戰鬥力讓所有神魔之下都敬畏有加,然而只要將她和他分開,這兩人就不再那麼無懈可擊。

  混沌之眼的計算精準得令人心悸,作為少數能夠克制蘇蘿戰鬥力的強者,卓丹凰終於抵達她力量的巔峰,就在此地與神武皇帝鏖戰不休……

  莎蘭德將自己的視野重新轉回戰錘宇宙之內,注視著那場令諸天震動的戰鬥。

  就在約爾曼岡德號上,路夢瑤不動聲色地與奸奇的幻象對視。

  「有的時候,我覺得這個宇宙似乎在等待著新的神魔們。」莊少卿笑嘻嘻地歎道,「天傾之後,新一代的強者們飛速崛起,甚至比上一代的統治者年輕的時候更快、更迅猛。」

  「一代總得比一代強。如果我們不能比前一代更強的話,冒險者這個群體的『進化論』,可就不成立了。」路夢瑤點了根煙,「我們有祂們作為基礎,比他們前進得更快,是理所應當的事。這就是智能種族一代代的提升。而我們現在面前的,就是幾萬年裡,古老而陳舊的過時信息的混雜。」

  她不屑的語氣似乎讓信息中的奸奇圖案一陣搖晃,這邪神的樣貌,本身就是有害信息的體現。凡人哪怕目睹,就足以為之心神崩潰,喪失理性

  「我在剛接觸這類有害信息的時候,花了很長時間才訓練自己到能夠目睹它們,然後是更加深入、全面地接受這些信息,最後是能夠分析它們內部的機理與原理,找到正常智能接收信息的死角,那些在我們體驗之外的信息。」路夢瑤冷笑道,「很快,我就已經習慣、適應了。陰謀詭計,本身就是不能見光的東西。奸奇,巫術與陰謀之神,你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時候,就代表著你已經輸了一先。」

  莊少卿熱情地為她的發言鼓掌。

  「現在鼓掌的是你,還是混沌之眼?」

  「我們在同時讚歎。」年輕的男生彎腰鞠了個躬。

  「既然奸奇本尊也已經將自己的魔力輸入我們的星球,那麼我大膽地推測一下。」路夢瑤將手按在控制台上,銀白色的短髮閃耀著冷厲的光芒,「祂的目標必然不是約爾曼岡德。這是祂的本性,祂展現出來的,一定不會是祂真正想要做的。」

  「這是某種……理論嗎?」莊少卿感興趣地問。

  「是的,這可以說是某種戲劇理論。『任何台詞都有潛台詞』。『人物絕對不能表裡如一』。『如果你的角色在一個功能性場景裡僅僅是完成那些功能,那就是一個失敗的設計』。」路夢瑤這會兒還有餘裕開個玩笑,「蘇荊以前當過一段時間的舞台劇編劇,那是他講給我聽的。」

  魔法學者的手指觸碰的地方,一切都化為似實還虛的數據,她凝神讀出奸奇魔力凝聚的信息流,以最直接的硬碰硬方式與巫術之神的數據短兵交鋒。毫無花巧地,她的額頭上迸出青筋,將所有數據硬生生吞下,咀嚼,然後吐出其中的渣滓,剩下最根本的信息。

  「原來是這樣。」她從牙縫裡迸出幾個字,一本金屬封面的大書在她手心裡化形,然後砰的一聲砸在控制台上。這本來自虛空之王的神器無風自動,烏黑的魔力從她的掌心流入書中,寫下一頁頁漆黑的、扭動的文字,然後啪的一聲合上。一氣嗬成。

  和奸奇硬生生對了一招,莊少卿崇拜地瞪大眼睛,看著她吐出一口長氣,眉宇間盡是肅殺之氣。

  「後手是在座艦上。」她無意識地用手指點了幾下書脊,然後輕輕一頓,打開了通訊頻道。

  「小琪?貞子?」

  【嗯?】

  對面似乎已經打了起來。

  「你還記得我們之前推斷的,他們的目標嗎?」

  【嗯,巴別爾?】

  「不僅僅是巴別爾。更重要的,皇帝。」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7-11-14 21:56 編輯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2 14:31
序卷蘇醒的蘇荊棘的荊第八百九十七章撤退?

  蘇蘿此刻已經成為了一團火焰。

  流淌的火焰,水銀般的火焰。

  武術抵達天人的彼岸之後,呈現出的就是讓人心馳神醉的美感,和諧的、美妙的運動;到達這個境界之後,一切力量都成為了音符,讓她能夠在獨屬於她的節奏中舒展、釋放從「有限」中爆發的「無限」。

  武者是「自我」最強的人群,蘇蘿則是所有武者中最強的之一。她的自我也是無人可比擬的強大。深藏在體內的意志力牢牢抓住與源點之間的聯繫,作為「神武」的蘇蘿,與源點之間的聯繫,是全天下冒險者中最牢固的超一流。她能夠承受、容納的概念是正常冒險者的數百倍,這不僅僅是單純的「天才」,而是她強大無倫的意志力,如同撲火飛蛾般燃燒自己的輝煌光焰。

  卓丹凰此刻是抱著欣賞的態度與她戰鬥,渾然不顧自己已經身處於最危險的境地。

  在這之前,她對蘇蘿的「墮落」可以說是切齒痛恨,恨鐵不成鋼般的狂怒,對於一位有道仙真來說,這種巨大的情感波動是極其罕見的。她早就預見到蘇蘿和那個令人膩歪的小團體之間必然會有一次決裂,然而決裂的結果令她大跌眼鏡。

  具體事件如何,她並沒有參與。然而最後的結果,就是蘇蘿自願放棄了她作為赤紅武力繼承者的身份,委身於那個……那個……令人不快的男人。(蘇鏡倒是還不錯。)

  這對她來說,就像是看著昆山之玉用來墊桌腳一樣。蘇蘿的才能足以讓她成為新時代的天下霸者,但是現在卻成了一個男人的禁臠之一。簡直是所有自強女性,所有修行者的奇恥大辱。而對於卓丹凰,這個對她抱著複雜情感的對手來說,更是一件難以容忍的事。

  然而現在。她卻沒有之前那麼激烈的憤怒了。蘇蘿的進境沒有停止,反而以比之前更迅速的進步速度追上了提升到九星級的她。如果不是在吞噬了恐虐的神力後,卓丹凰已經強到了幾近無懈可擊的程度,她恐怕也沒有機會與現在的「神武天劫」作戰。

  蘇蘿現在,已經可以說是「毀滅」、「破壞」的化身,她那些混雜不堪的概念體系已經被她梳理、走上了正軌。那從駁雜的概念體系中提煉出的不穩定性,將大量力量擠壓、攪拌後形成的渾濁力量,已經發展到了令任何正面戰鬥者感到恐怖的強橫應用。「眾生俱滅」這招,已經不是一般的可怕,卓丹凰認為這大概已經是神魔之下的最強破壞技術。

  她學會這招已經多久了?

  這麼短時間內,蘇蘿就已經能夠駕馭狂暴的眾生俱滅,將模糊一切事物界限的混沌力量變成自己手中的兵器。這其中所必須跨越的眾多關隘,哪怕是想一想就讓卓丹凰皺眉。她自忖也是天資橫溢的第一流人物,但要處理這樣的破壞性力量也必須付出漫長的時間與大膽的冒險精神。

  「破!」

  兩人在亞空間的群星間彼此追逐。卓丹凰的認知塑造出迷亂的空間,讓蘇蘿在亂流中疲於奔命。而當她一擊打中卓丹凰的時候,她又以那種詭異的方式,硬生生承受了一擊,毫無反應。

  卓丹凰的認知之力極端唯心,而在這唯心主義的面前,一切神魔之下的力量都無法干擾她的動作。哪怕蘇蘿的眾生俱滅能夠將時空軸線上的一切都抹除,卓丹凰依然能夠「我思故我在」地沉入自己認知構建出的宇宙。這和路夢瑤的體系倒是非常接近,而如果是魔法學者在這裡。雙方在信息與感知上的操作倒是能夠打得精彩紛呈,可惜,現在這裡的只是蘇蘿而已。

  「啊啊啊啊啊!煩死了!」

  在又一次的無功而返之後,蘇蘿也放棄了。卓丹凰現在唯一的缺陷是正面作戰力不強,她與蘇蘿若即若離地保持著距離,從未嘗試過進攻。恐怕也是因為她知道,如果她專注在進攻上,立刻就會被抓住她破綻的蘇蘿給一套帶走。

  「喂,別躲了!」蘇蘿怒視扛著鐮刀的卓丹凰。之前一串進攻的唯一成果,就是卓丹凰手裡的鐮刀被她打出了一個大破洞。現在看上去造型有些奇怪。

  「嗯。」煉氣士乖乖停下,悠閒地坐在自己的鐮刀上。

  「我現在打不到你。」蘇蘿恨得把牙咬得死緊,「你等著,別讓我逮住你……」

  這種小學生級別的垃圾話對卓丹凰來說毫無意義。

  蘇蘿突然抓了一把,她已經隱隱覺得周圍的時空有些不對。在之前的追逐戰中,卓丹凰並非只是一味地逃避,而是在悄無聲息地吸收她身上的某種氣息。在她追逐的時候,卓丹凰已經完成了她的術式。某種壓抑的氣氛將蘇蘿包裹起來,讓她眯起眼睛。

  「這把鐮刀,不是用來殺人的。」卓丹凰輕巧地舞動了一下鐮刀,「它是用來斬斷『認知』的。」

  「請解釋一下。眾所周知,我因為個人原因只是高中畢業學歷水平。(雖然經過自學現在在武鬥學科具備博士後學力)」蘇蘿不快地皺眉道。

  「是這樣。我之前斬殺的人,與其說是被殺了,不如說是被『抹消』了。」卓丹凰耐心地說,「我斬斷了他們在那一刻之後的被他人/他物認知的能力。準確地說,之前看上去被我砍殺的人都沒有死,而是他們無法被任何除了他們自己之外的個體所感知到。所以在所有旁人看上去,他們是被我砍殺。」

  「……」蘇蘿眨了眨眼睛,雖然冒險者的社會無奇不有,她見過許多十分玄學的技藝與概念,然而玄學到了卓丹凰這個程度,她還是有生僅見。

  「他們的信息與外界被完全地隔絕了,無法感知到外界的任何事物,也無法被外界的任何事物感知。而他們的『存在』,所有的『被感知』」卓丹凰在自己太陽穴邊上轉了個圈。「都存在於我的『天人五獄』中。眼耳舌鼻身意,他們只剩下最後的意識,留存在我的五獄之內,變成了我一個人的囚徒。」

  「聽上去,你好像是我有生之年見過的,最誇張的虐待愛好者。」蘇蘿吹了聲口哨。「我覺得你和我哥會很有共同語言。不過我想問你一件事,你為什麼現在不抽身就走?」

  「抽身就走?」卓丹凰有點可愛地歪了歪腦袋,「為什麼?」

  「你是我見過的人中,最接近神魔境界的。」蘇蘿嚴肅地說,「成道,對於我們這樣的修行者來說,是優先度在任何事之上的。不算上我這樣,半路轉業去當情婦的,所有的求道者都應該是為了成道百無禁忌的變態才對。為了能夠成就最後的無上正果。哪怕攔路的是天王老子,爹媽老婆兒子都會一劍劈下去的人。所謂的『大勇氣』、『大覺悟』、『大智慧』嘛。」

  「而我,在拿到恐虐的神力之後,就應該離開這裡,立刻去找個地方參悟靜修,等到成就神魔之後再出關。那個時候自然天高海闊,世上再無一人能夠阻我你說的是這樣?」卓丹凰笑了笑。

  「呃,是的。基本上我想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

  「……」煉氣士用手掌敲了敲自己鐮刀的長柄。沉吟了一會兒,「技術上來說。的確是這樣。但是我還想在成為真正的神之前,再在人世間再盤桓一會兒。你也知道,我們這些求道者們,很多人心理都有些問題,對吧?」

  「是啊。我見得太多了。」

  「我還有最後一點事,想以『卓丹凰』。而不是『認知之力的化身』去完成。我作為『卓丹凰』活了這麼久,塵緣未了,還有一點事要去做。一些恩怨去了結。」卓丹凰輕笑道,「比如把你抓住,抓進我的五獄裡。」

  「你認真的嗎?」蘇蘿皺眉道。「我是說,我有很多粉絲,以前也把過不少妞……雖然我現在已經改邪歸正,但是你這麼狂熱的追求者,我還是第一次見。雖然很感動,但是還是不了,我現在可是有飼主的人,想要把我搶過去,你得先問過他再說。」

  「蘇荊已經在莎蘭德閣下的時空放逐中迷失了。」卓丹凰揚起一邊眉毛,「我知道,你們還留下了兩個坐標,一個蘇鏡,另外一個是個小孩子,能夠讓他在時空迷宮中找到回來的路……但是,對不起,莎蘭德的實力在你們想像之上。現在已經不是蘇荊能不能回來的問題,而是他們兩個會不會被神力牽引過去的問題。」

  「……」蘇蘿抿了抿嘴唇,沒說話。

  「莎蘭德已經吃定了蘇荊。混沌之眼預計奸奇的策略會得到部分成功,部分成功的意思就是,祂應該會被路夢瑤擊敗,但是祂的目的會達成。現在說出來也已經不要緊了,皇帝的本體會被摧毀,而納垢的化身則將橫掃黑暗大陸上的帝國軍隊,將人類最後的希望一舉蕩平。我們所有的目標都會達成。一個新的黑暗神魔將在魔胎中誕生,而祂將成為混沌之神的左手,在混沌之眼的戰略下,與那些舊時代的劫灰戰鬥,最後抵達救贖的彼岸。」

  卓丹凰停頓了一下,唇邊露出不可預測的淡雅微笑,「而這些……你們無力阻擋。」

  「你現在已經斬斷了我和其它人之間的聯繫嗎?」蘇蘿試著發了一招,將遠處的一座星球淩空打爆,「如果我對你的能力沒有理解錯誤……哪怕是被你斬斷聯繫,被囚禁的那些人,也能夠在『領悟自我』後再度找回自由吧。」

  「某種程度上來說,你說的是對的。」卓丹凰指了指自己的頭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的天人五獄也可以說是成道之力。如果他們能夠在五識盡滅的情況下,單靠意識徹悟,靠自己的思維與理性達成終極的話……他們的確能夠從我的天人五獄中脫身,重建自己與世間萬物的聯繫。當然了,這是在我沒有阻撓的情況下。」

  「我現在可沒有被囚禁的感覺。」蘇蘿突然眼神一眯,「還是說,現在我的一切認知,實際上都是你創造出來的?」

  「哈,你終於想到這一點了。」卓丹凰露出情難自製的笑意,「缸中之腦的迷思……但是,不。我還沒有完全斬斷你和世間萬物的聯繫。你與源點之間的聯繫太密切了,而與源點聯繫太密切的人,通常也很難被『斬斷』。但是,這也僅僅是一個時間的問題。」

  「有法必有破。」蘇蘿怡然不懼,「你的力量一定有某種破綻,只不過我現在還沒有發覺而已。而我們的總體戰略……也不是你能夠操心的。雖然下面這些話說起來有點矯情,但是……我可不覺得他們是這麼容易就被打敗的人。我知道,別人都覺得我是自甘墮落,但是我卻覺得我做的是正確的選擇。位面旅者的成員們,有著足夠的可能超越現存的一切,相比起什麼赤紅武力來說,更值得投資。」

  「更別提我還有近水樓台先得月的裙帶聯繫呢。」蘇蘿比了個稍微有些猥褻的手勢,她現在已經轉向防禦姿態,以她的天資去感受正在發生的變化。卓丹凰並非虛言恐嚇,她的確感受到,自己周圍的世界正在逐漸灰暗下去。只有感知中的源點依然光耀如昔。

  亞空間本身就是一個空間結構混亂的地方,在外界的觀測中,蘇蘿的能量波動也正在黯淡下去。只有最敏感的信息操作者能夠感覺到,少女武神的『存在』正在被逐漸抽離這個世界,奇詭的攻擊方式來自於這個次元中最接近神魔領域的超絕高手,乃至於無人能夠阻擋。

  路夢瑤一直關注著蘇蘿的波動,這一次,她的臉色也有些變了。卓丹凰表現出的能力超乎所有預想,旅者的第一高手也在此折戟。

  現在她必須面對的情況是,蘇荊和蘇蘿這對位面旅者的雙璧同時失聯,並且很有可能就此戰損。而前所未有的強大敵人,很快就要轉向約爾曼岡德。

  「全面撤退,及時止損」這個選項,第一次出現在她的面前。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7-11-14 21:56 編輯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2 14:31
序卷蘇醒的蘇荊棘的荊第八百九十八章請多指教!

  「領導」的意思,就是承擔做出選擇的責任。

  路夢瑤知道,面對失敗也是一種責任。失敗的感覺那是一種浸透你身心的苦澀感。代表著你之前全部努力付之一炬,代表著你所有的展望、你對未來的設想都需要重新調整,需要承認自己能力不足,無法達到之前所製定的目標

  失敗是世界上最嚴酷的刑罰。

  她的表情像是戴了一層面具。

  失敗。

  有的人曾經問這樣的問題,歷史上的軍師們,奇謀迭出,才智通天,為什麼他們不自己幹,而是要依附一個君主呢?

  一種答案是:軍師,或者說網文中特有名詞「智者」,所需要的才能與「領袖」是不一樣的。領袖擁有的是引領人前進、團聚所有人心的才能,而軍師則是那些出謀劃策的人……而出謀劃策的軍師,很多時候無法服眾。用位面旅者的例子來說,路夢瑤雖然很多時候充當「智囊」的定位,然而她在隊內的人緣,哪怕用最寬容的視角來形容,也絕對稱不上好。

  第二種答案是:領袖需要作出決斷,並且為之負責。而軍師則不需要。很多人在二把手的地位能夠靈活自如地做出大膽的判斷,然而讓他成為真正拍板的人的時候,他之前的一切明澈智慧就都消失了。「為之負責」這件事,只有親自體驗過才知道,那是一種艱巨無比的壓力。所有人的未來都取決於你的一念之間,你所下的決斷到底是賢明還是愚蠢,這是唯一能夠決定眾人命運的事……

  路夢瑤此刻就處於這種巨大的壓力之下。

  是撤退,還是繼續?

  作為混沌之神的使者,莊少卿的表情上看不出大功告成的喜悅,他只是寧定地站在原地,等待路夢瑤作出表態,他的表情中甚至存在一絲……憐憫?

  「我……很多時候都起到領導者的作用。」路夢瑤突然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他們總是相信我。一定還有別的招數,別的底牌。哪怕是在最不利的情況下,我也一定有一個計劃b能夠讓我們絕地翻盤,死中求生……我一直被這樣信賴著。」

  她屈伸著自己細長的手指。在外部繁華星光的照耀下,她的皮膚上泛起一絲慘白,看上去並不像是活人。然而莊少卿卻感覺得到,她體內的那顆火種,正在越來越熾烈地燃燒著。

  「其實以前很多時候。我並沒有那樣死中求活的奇險招數。我也沒有辦法。我的意思是,我的確有一些底牌,但是能不能起作用,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或許我們所有底牌盡出之後,依然沒有辦法逆轉局勢,只能接受失敗、死亡,甚至比死亡更悲慘的結局。在那種時候,我所必須承受的心理壓力比所有人都更大……哪怕是蘇荊都不知道,我到底有沒有別的計劃,能不能從我的百寶箱裡找出什麼新的招數……但是我必須一直讓他們安心。裝作一切都在我的預料之內,我會有辦法的。」

  「我一直以來都活在這種壓力之下,背負著所有人的期望。不過很幸運的是,我的同伴們,都是具備著很高投資價值與潛能的人,讓我能夠不用直面失敗的陰影……直到今天。」她仰起頭,讓星光照在她平靜的臉上,「事實上,我早就把這一天演練了很多很多次,在我自己的心裡面。面對……敗亡的結局。」

  「你很勇敢。」莊少卿的聲音中有一絲顫抖。少年傾慕地說,「你是我見過的女人中最勇敢的。」

  「謝謝。」路夢瑤笑了笑,和他握了握手,男生能夠感覺到。她的手依然很穩定,「很多人都在猜,我還有多少底牌。以前我們起家的時候,我的那些底牌都是很可憐,很可笑,連我自己都不太願意翻出來的。但是隨著我們不斷變強……我們也變得能夠真正有一些能夠翻盤的東西在了。」

  「嗯?」

  「我不會撤退。」路夢瑤說。「我們要繼續打下去,至少現在我手裡的牌還沒有出盡。」

  蘇鏡和楚陌在約爾曼岡德的傳送通道內對峙著,煉氣士的耐心似乎無窮無盡,她逼視著少女,讓她在自己的重壓下顫抖。

  拔苗助長。她想,但是現在沒有別的辦法。

  楚陌到底是不是楚蜉蝣的轉生,位面旅者小隊內部也有許多看法,然而只要見過她一面,就沒有人會否認這個事實:她實在是太像以前的楚蜉蝣了,不是說面容,而是身上那種清冷而有些稚拙(作為人)的氣質。學究一點地說,她和楚淩空一樣,都很不像人,馬克思說,人就是他所有社會關係的集合,而從這一點上來說,楚陌和楚淩空作為「人」的部分也太少了。

  兩人腳下的星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被喚醒了。

  「她已經翻了一張底牌出來。」蘇鏡轉了轉眼睛,「既然已經被喚醒,那麼她現在應該是穩定的九星級。」

  楚陌不太明白蘇鏡為什麼要說這個,「是說,情況現在會穩定下來嗎?」

  「不。」蘇鏡否定道,「那個魔法學者如果被逼得翻出底牌,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事態已經到了最緊急的時刻。」

  「……」

  「我們隨時都會死在這裡,整顆星球上的所有人。」煉氣士不無惡意地補充道。

  「那就讓我過去啊!」

  「你現在的戰鬥力太弱了。你還沒有找到『你』的位置,你還沒有辦法覺醒……這很殘酷,但是這是事實。你現在的實力,哪怕出去,也只能被一劍殺了。與其讓你死在別人手裡,不如我在這裡就把你擋下來。你想在戰鬥中覺醒?很抱歉,這裡沒有人會寬容你,哪怕你只是一個小孩子。在你覺醒自己的力量之前,你就死定了。」

  蘇鏡指了指插在自己身前的長劍。它正在顫抖著,等待著召喚。

  「想要拿回它?來戰鬥,打敗我。」

  「嗚……」

  平素冰冷的楚陌現在一副窘迫的模樣,其實還挺可愛的。但是她現在面對的蘇鏡儼然是最嚴酷的蘇荊附身,對眼前可愛的女孩沒有一絲寬容之心。

  「講實話。如果連蘇蘿都失敗了……我上了也沒有用。」蘇鏡向她伸出手,「所以不要顧慮。用你的全力斬下來。我要你突破你的極限,讓我看見他曾經天下無雙的劍。不要怕我會出事,我死了……也僅僅是計劃中可以忍受的損失罷了。」

  「這……這怎麼可能啊!」

  當楚陌的真氣開始循環的時候,幾乎可以看出她與楚淩空同出一脈的劍術。一樣渾然天成的劍藝。「遵循自己心意」地運作。哪怕已經見過楚淩空動手,楚陌的劍術依然讓蘇鏡在心中感到讚歎。楚淩空與蘇鏡,作為上一代的東天君與這一代的東天君,兩人的實力差距有如天淵之別,哪怕楚陌僅僅是覺醒了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的力量。她依然感到有一種壓迫感正在向自己逼近。

  「不動劍心……」

  的確是不動劍心卷嗎?蘇鏡緩緩拔出插在地上的琉璃光,她沒有留手的意思,如果她真的能夠拿回楚淩空的實力,哪怕自己拿著琉璃光,對她也沒有任何威脅。三十年前,楚淩空和蓋聶決鬥後,他就改修了不動劍心卷嗎……

  或者說,上一世是不動劍心,而這一世……

  她的鼻息中,一絲異樣的氣息開始流動。蘇鏡聞得出來。那種難以形容的氣味,是來自時空之力被改變時的「氣味」,實際上可以說是她「感覺」中不可言喻的一部分,通感到了嗅覺部分。九死成道,十世轉生,當年曾經短暫地達成九死成道卷,她對這種氣味很熟悉。這就是……完成版的九死成道卷嗎?

  其中,還蘊含著一種陌生的氣息。

  蘇鏡面色不動,心中卻微微驚詫。楚淩空的底蘊真是豐厚,他這些年兜兜轉轉地不停轉世。到底是為了什麼?他真的需要九死成道卷才能夠成就自己的終極嗎?以他的天賦,為什麼不修煉別的什麼功法,而是非要修行這最花時間的頂級神功?之前他說,這是為了讓他磨練紅塵道心。但是已經接觸了足夠多神魔知識的蘇鏡知道,這話純粹是放屁。

  只能理解為那位周神通的個人趣味。再沒人性的家夥,只要實力到了,九星級、神魔級……都能夠抵達。為什麼楚淩空就非要修煉這除了穩妥之外毫無意義的九死成道卷?而且以她曾經飛速速成九死成道卷的體驗來說,只要你悟性到了,聯通多元宇宙同位體也就是一個頓悟的過程。哪有真的需要一板一眼地轉世九次的?

  這麼一想,楚淩空身上的九死成道卷就變得極為古怪。

  如果反過來想的話,這並非是為了讓他成道,而是為了拖延他成道?!

  逐漸有些熟悉起來的氣息,讓蘇鏡心中的某個古怪的揣測越來越清晰。她長長歎了一口氣,如果這個猜想是真的,那麼楚淩空真正完成九死成道之後,展現出的就並不僅僅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九星級。而是……

  「喂。」

  她握住琉璃光,對著正把那柄奇長大劍從背後拔出來的楚陌說,「如果你……」

  她猶豫了一下,衡量了一會兒自己生命的價值,還是歎道:「不要留手,給我看看你的全力。」

  「嗯……」

  楚陌握劍的方式其實有些奇怪,她一隻手握住劍柄,另一隻手扶住劍身,與其說是劍術,倒不如說看上去跟打台球差不多。這種專注於刺擊的劍術很少見,是楚陌自己琢磨出的我流劍道。大概也只有周神通能夠教出這麼不拘一格的弟子,既然通曉萬法的周神通都沒說什麼,那麼她的劍術一定有別出機杼的地方。

  「!」

  對於她的身份,蘇鏡現在心裡還有兩個待選項。

  等到動手之後,應該就能排除掉一個了。

  蘇鏡整個人突然消失,然後下一瞬間,一線光帶出現在她和楚陌之間。過於迅捷的劍光超過了正常冒險者神經反射所能接受的範疇,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會在這起手一劍中被斬成兩半。而半秒鍾後,如水般的劍絲漩渦已經成型,將楚陌嬌小的身形包裹在內。這些劍絲包含了蘇荊和蘇鏡兩人不同風格的劍術,蘇荊的弱水千轉與蘇鏡的長虹貫日,兩種劍術已經糅合在一起,在她身上再也看不見藩籬。

  「破!」

  楚陌驟然間衝天而起,她整個人倚在長劍上,用比她整個人還高的長劍護住自己,硬生生突破了出來。人還在半空,蘇鏡就已經如影隨形地追了上來,一劍當頭斬下。

  咯的一聲,兩人的長劍已經撞了一擊。楚陌臉色突然變青,蘇鏡的力道沒有放在劍上,而是隔空打在她本人身上。她還算深厚的真氣和蘇鏡這樣正牌的黃金級相比,自然大為不如。如果不是蘇鏡最後留了手,她現在已經死了一次。

  女孩噗通一聲倒在地上,滾了兩圈才爬起來,小小吐了一口血。

  「還不夠!」

  楚陌一聲不吭,握著劍再次衝了上來,像是個傻瓜一樣。

  這一次,蘇鏡對付她甚至比第一次更簡單,橫劍一格就把她震了出去。

  「!」

  她突然間腦袋一暈,有人用精神力攻擊撞了她一下。蘇鏡轉頭看去,看見另一個瘦小的身影。

  不知不覺地,蘇無病的身量似乎也長大了一些,現在看上去已經是翩翩少年。他像是剛從某個培養池中爬出來,細軟的髮絲間還殘留著淡藍色的液體。少年一邊擦鼻子一邊大步走向這邊,劍眉擰起,對蘇鏡的不滿溢於言表,哪怕不用心靈溝通也能夠看出來,他對於蘇鏡現在做的事很不滿。

  「你現在要做的事是在害她。」煉氣士指出這一點。

  少年罵了一句髒話,然後把楚陌從地上扶了起來。

  「不用你上場。」他摸了摸少女的頭,「我們會搞定這一切的。不需要你上場。」

  「……你也是未成年人呢。」蘇鏡鏘的一聲再度把劍插到地上,「你也想和我打嗎?」

  「來。」少年如同年輕的猛虎,微微俯下身,做出狩獵的姿態,黑色的瞳孔翻成黃金的色澤,「請多指教了,鏡!」


  ps:很抱歉今天晚更了一點,被一件極度噁心的事纏住了……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7-11-14 21:5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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