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絕世丹王 作者：英年早肥 (連載中)

第190章 人如劍


    李昂伸手所指的那個人，當然就是公羊沔。

    應該說，至少在今天上午，公羊沔既是很高傲的，又是很低調的。

    他高傲就高傲在，這一路過來，他誰都不屑於去搭理，只是一如往昔般懶洋洋的走路，雖不說是鼻孔朝天吧，卻也差不多；但反過來說，他的低調也正是低調在他誰都沒有搭理，以至於大家都看見他了，但除了公羊澶之外，幾乎沒有人知道他是誰、叫什麼名字、來自哪裡、跟公羊澶又是什麼關係。

    而偏偏從開始到現在，公羊澶也絲毫都沒有要介紹他的意思！

    反倒是白志清，只是憑藉著直覺，他隱約猜出，這看上去極為高傲的年輕人，應該也是出身公羊世家，至於身份麼，大概是與公羊澶一般的族中貴胄子弟。

    但是偏偏，李昂一上來就突然把矛頭對準了他！

    不管是不是知道公羊沔身份的人，此刻都是忍不住要目瞪口呆起來！

    尤其是白志清，這會子更是幾乎給驚掉了下巴！

    雖然他並不知道公羊沔的真實身份，但是據他想來，能跟公羊澶有著五六分相像，姿態如此高傲，而且還能很隨意的跟公羊澶並肩走路的這個年輕人，身份必然是很尊貴的。即便不如公羊澶，卻也不至於遜色太多，甚至他推測，這人應該是公羊澶的某位族弟，甚或可能乾脆就是公羊澶的親弟弟也說不定！

    也就是說，他十有八九是公羊世家的嫡脈子弟！

    這樣一個人物，放到其它地方不太好說，但至少在今天這個院子裡，卻絕對是足以讓除了公羊澶之外的所有人都必須要帶著幾分尊敬來對待的大人物了。

    而李昂呢？李昂又是什麼人？

    他只不過是一個叫龍歸城的小地方的一個名叫闞氏家族的小勢力裡的一個小字輩！

    在白志清看來，李昂這等樣的人，比自己都不知道差了多少，更別提跟公羊沔這等真正的貴胄公子相比了。

    說句不客氣的話，讓李昂給人家公羊澶、公羊沔這等人物提鞋，怕人家都不屑要呢！

    見了公羊澶和公羊沔這等人物，以他的身份，能給他一個畢恭畢敬的行禮、結識的機會，已經是他的莫大榮幸了！

    但是，他見了公羊澶不行禮也就罷了，卻居然還敢直接挑釁公羊沔？

    這是在幹嗎？

    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打臉呀！

    不只是打自己這個居中介紹的人的臉，更是在打公羊澶和公羊澶身邊的公羊沔的臉，是在打公羊世家的臉！

    他這態度，簡直就是等於在很直白地說：公羊世家？你們算個球！

    我看你不順眼了！

    這個話，他居然也敢說！

    而且是對著公羊世家的人說！

    這一刻，饒是精明如白志清，腦子也是不由得有了那麼片刻的僵滯。

    因為李昂的表現，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範疇——就憑李昂這等小人物，也敢不尊敬公羊世家的人？也敢挑釁公羊世家的人？

    這……不合邏輯！完全的不合邏輯！

    他甚至覺得有那麼一刻，當李昂的話剛剛出口的時候，自己的大腦是完全的一片空白，過了好大會子才終於回過神來！

    然後，他第一時間便勃然大怒地看向李昂，怒斥道：“你胡說些什麼！老弟，看在闞伯父的面子上，剛才那句話沒人會與你計較，但是，你現在給我聽清了，站在你面前的，是公羊世家的大公子，公羊澶公子，在他身邊的，那是他的好友，你可給我小心了，若是再敢出言不遜，愚兄我可護不住你！”

    說完了，他憤怒地一甩袖，轉身走開了兩步，似乎是要極力的表示自己對李昂此舉的憤怒和不滿之意。

    當然，借著轉身走開的空當，他也趁機將在場所有人的表情都盡收眼底。

    有人驚愕，有人憤怒，有人嚴肅，還有人……驚喜？

    驚喜的人，是闞雉兒。

    她應該算是在場所有人之中最瞭解李昂的那一個了，而且在剛才她就已經知道、甚至還慫恿了李昂的態度——今天，李昂肯定是要出手的了，絕對不會讓公羊世家的人踩到頭上來！

    只是，叫她不曾想到的是，李昂的選擇的出手方式，居然是如此的鋒利如劍，霸氣淩雲！

    公羊世家又怎麼樣！了不起麼？

    我看你不順眼了！

    這股子囂張的勁頭，這份霸氣的姿態，對上的又是那麼可厭可惡的公羊氏子弟，這簡直……牛逼極了！

    這個平時一貫沉默寡言的傻傢伙，居然還有這樣霸氣的一面麼？

    似乎突然有了點陌生的感覺呀，不過，這種感覺……真好！

    當李昂這番話出口，短暫的驚訝和歡喜之後，她甚至饒有興致地欣賞起公羊澶和公羊澶身邊那個似乎是叫什麼公羊沔的傢伙的表情來！

    這兩個人，一個表情突然嚴肅起來，另外一個則是意外地精神一震，似乎是突然來了興致一般，連眼神都亮了起來，真的是好有趣！

    至於白志清在那裡唱作俱佳地又巴拉巴拉說了些什麼，闞大小姐是絲毫都不關心的。雖然他是郭愛玲師姐的未婚夫，但闞雉兒還是忍不住要給他下一個定論——跳樑小丑！

    像這種跳樑小丑，除了總是喜歡蹦出來表演一下自己貌似聰明、其實愚蠢之極也可笑之極的智商之外，還有什麼好關注的？

    不過麼，突然發現自己的未婚夫居然這樣……一個人，想必郭師姐心裡應該很不好受吧！

    想到這裡，饒是此刻闞雉兒心裡興奮難抑，還是第一時間扭頭看向此刻正站在自己身邊不遠處的郭愛玲，走過去兩步，安慰一般地拉起她的手。

    但郭愛玲卻沒有心思來回應她的安慰了。她一邊吃驚地看著李昂，為他突然的出擊和挑釁而震驚，同時也不時地扭頭看著白志清，為他如此堅定地繼續站到公羊澶一邊而納悶之極。

    對的，就是納悶。

    這個時候，她也說不好自己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沒有吃驚了，也沒有失望了，甚至是連憤怒也沒有了，只是……納悶！

    過去的那麼些年，自己怎麼始終都沒有發現他居然那麼熱衷於巴結人呢？

    是自己太蠢了？還是他隱藏的太好了？

    或者只是以前的時候他並沒有機會去巴結如公羊澶這般的“大人物”？

    再或者，其實自己早就有所感覺，但是卻一直都固執的不願意去相信，所以一直都假裝著不知道？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為什麼自己在看到他第一次很急切的想要去結識公羊世家的時候，會突然如此憤怒，甚至都沒有一句勸告的話，就直接發了脾氣，而當他真的一臉“崇敬”地跟公羊澶等人走到一路的時候，自己又突然失去了所有的憤怒，第一時間就感覺心好像是突然間就涼了下來……

    她下意識地回握了一下闞雉兒的手，算是回應了一下，心裡只是盼望著：希望今天的局面，不要弄到不死不休，不要弄到一發不可收拾！否則的話，如果真的打起來，如果李昂受了傷，甚或是其它更加嚴重的後果，到時候，自己還有什麼臉面去面對雉兒？

    這一切，固然是公羊澶早早就有意的安排，但是如果沒有白志清，或許局面並不會像現在這樣讓兩邊都騎虎難下吧？

    而到了現在，不管結果如何，不管實力對比如何，雙方顯然是已經杠上了，顯然是誰都不會輕易讓步的。

    偏偏，在事情已經被挑起了火頭的時候，白志清居然又來了那麼一段貌似是在勸說李昂、其實根本就是在給雙方挑火的話……

    當然，或許換一個角度來解釋的話，才會更為恰當。

    那就是，他早就已經看准了今天公羊澶聲勢浩大地帶著那麼多人一起過來，就是要過來找李昂的麻煩的，所以才主動站出來幫著公羊澶造些聲勢、也找個恰當的理由。

    而公羊澶一直都在糾纏闞雉兒的事情，是自己告訴他的……

    李昂是闞雉兒的未婚夫的事情，也是自己告訴他的……

    這一刻，郭愛玲有些無力地抿了抿嘴唇，然後，她突然拉起闞雉兒的手，聲音雖然很小，卻很堅定地對闞雉兒道：“雉兒，你放心，待會兒哪怕是拼了命，我也一定會出手護住李昂的，絕不會叫公羊家的人傷了他！”

    闞雉兒聞言扭頭看看她，初時似乎有些不解，旋即卻又好像是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但是，明白歸明白了，她心裡雖然很是感激，臉上卻只是沖郭愛玲露出了一個狡黠地笑容。

    那意思好像是再說：雖然很謝謝你，不過，郭師姐呀，你還是等著看熱鬧好了！

    一時間，郭愛玲有些疑惑地皺起了眉頭。

    …………

    說起來情形好像很複雜，其實在現場來講，也不過就是眨眼之間而已。

    白志清用他憤怒的斥責再次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但是，等他說完了，李昂還沒來得及開口呢，公羊沔卻突然開口道：“不計較？誰說不計較？”

    只一句話，他不但把白志清話中唯一留給李昂的道歉的“機會”給徹底封死，而且還當即就迫不及待的對李昂的挑釁做出了反擊！

    就這一句話，院中所有人頓時連呼吸都放輕了！

    只見他慢悠悠地從公羊澶身邊走出來，一邊站到李昂的身前，一邊懶洋洋地打量了他幾眼，傲然道：“你看本公子不順眼，本公子也看你不順眼，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說的，咱們這就開始吧！”

    話剛說完，他整個人的氣勢突然就為之一變！

    如果說剛才的他看上去簡直像極了一個憊懶之極的貴介公子的話，那麼現在，他似乎是突然扯下了那一層表像，整個人突然就變成了一把鋒利的長劍！

    而現在，這把劍已經出鞘！

    霎時間，寒光四射！

第191章 劍出鞘

    能夠有資格收到雪靈宮的邀請來參加祭夏大典的人，當然都不是普通人，甚至還都是各自勢力範圍內的頭面人物和頂尖高手。所以，此刻能站到這個院子裡的，無一例外都是有一定實力的修靈者，感知能力都遠非普通修靈者所能比。

    因此，公羊沔身上的突然變化，立刻就被所有人都發現了，甚至因為此刻公羊沔身上所釋放出的鋒銳之氣實在太過鋒芒畢露，還讓有些人在驚訝之下不由得為之訝然出聲。

    在眾人的注視下，那鋒利如劍一般的年輕人以一個無比花哨而優雅的姿勢拔出手中劍，傲然道：“我是公羊世家，公羊沔……來吧！”

    這一下，即便是剛才還能保持鎮定的人，也是不由得驚呼起來。

    “竟是公羊世家的十七少爺！”

    “原來他就是公羊沔！”

    …………

    公羊沔，這是一個並不怎麼為普通修靈者所知道和熟悉的名字，但那卻只是對普通修靈者來說而已。

    對於現在有資格接受邀請並來到北邙山的眾多修靈高手來說，這個頂著“公羊三傑”之一的名頭的年輕人，這個在十九歲時就突破了第五重靈竅境界的絕世天才，這個被認為將來最有希望接任公羊世家長老之位、足以與公羊澶共領一時之風騷的俊彥人物，只要是對公羊世家這個青州境內的龐然大物稍有關注的，又怎麼可能沒有聽說過公羊沔這個名字？

    他們聽說好久了，只是大家都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等人居然會在這裡，會在這種情況下突然見到這個被傳說了好幾年卻很少有人見過的著名天才！

    更沒有想到的是，居然第一次見到他，就能夠看到他拔劍出手！

    對於絕大多數抱著前來見識一番各路高手風範來參加祭夏大典的人來說，這可是意想不到的一次機緣！

    傳說中，公羊沔已經將公羊世家祖傳的一種靈鬥技——“雨鋒劍法”修煉到了極致，不管對手是什麼人，也不管對手實力如何，都可以做到劍無空回，只要出擊，必然見血！

    而且據說，自從他突破到第五重靈竅境界之後，即便是第六重靈通境界的高手，在他面前也只有認輸或戰死兩條路而已！

    關於這一點，外人雖然只是聽到隻言片語的傳說，但是在公羊世家內部，卻幾乎是有口皆碑的！

    也就是說，他不但很厲害，而且遠比你想像的更厲害！

    他不但近乎同級無敵，而且越級挑戰，也近乎無敵！

    在他卓絕的天賦面前，那些足以讓普通修靈者為之奮鬥和攀爬一生、根本就無法超越的等級界限，卻好像是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甚至有人說，這個人，簡直就是為了打破常識而生的！

    也正因此，即便是身處高手如雲、年青一代高手也是層出不窮的公羊世家，他仍然是迅速地脫穎而出，得以與公羊澶這等未來的家主繼承人平起平坐，甚至還一起被尊稱為“公羊三傑”，使得青州境內的修靈者們未見其人，便已經先畏其劍！

    在這一刻，當眾人得知了公羊沔的身份，吃驚之餘、議論之餘，甚至有不少人紛紛把目光轉到了李昂身上：既然有資格前來參加祭夏大典，想來這個年輕人也並不是全無根腳的。而在大家看來，既然他的出身也不是太差，身邊應該是有師傅或長輩提攜的，那麼他大概就應該是聽說過公羊沔這個名字的吧？

    現在知道了站在他面前、剛剛曾被他挑釁的這個年輕人居然是公羊沔，不知道他該是怎樣的一副表情？

    震驚？

    害怕？

    如喪考妣？

    有人甚至不無惡趣味地想：小子，只要你沒被嚇哭，就算你是一條漢子啦！

    道理很簡單，且不說公羊沔那令人匪夷所思的越級挑戰全勝的紀錄，單單只說他在幾年前就已經突破了第五重靈竅境界，在同齡的年輕人之中，是絕對無可置疑的高手，就已經足夠讓絕大多數人自認不敵了！

    而這個叫李昂的小子，看穿著打扮，大概只是那個名叫闞氏的龍歸城小家族中一個普通的年輕子弟，看年齡，大約只有十七八歲的樣子，雖然神情堅毅，似乎是個頗有主見、也頗為硬氣的年輕人，但是以他的年紀，憑他的出身，就算是天賦過人之輩、異常刻苦之人，實力又能高到哪裡去？在公羊沔這樣放之整個青州都是數一數二的年輕高手面前，就憑他？能有哪怕一點點的勝算麼？

    想來這個時候，聽說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居然是公羊沔這等人物，這小子應該第一時間就被嚇傻了吧！

    偏偏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剛才居然還曾出言挑釁公羊沔來著，現在傻了眼也沒用了，就算是他肯第一時間就低下頭來求饒，打不打，也得看人家公羊家十七少爺的心情了！

    據說這位十七少爺其人如劍，不管出手對敵還是為人處世，可向來都是傲氣得很，從來都不肯有絲毫的苟且！這李昂剛才以那種態度出言挑釁，以十七少爺公羊沔的脾氣，能輕易地饒了他才怪了呢！

    可是當大家都紛紛看向李昂的時候，出乎眾人意料的是，此時的李昂臉上，卻是連絲毫的感情波動都沒有！

    他沒有震驚！

    他也沒有害怕！

    他更沒有如喪考妣！

    相反的是，他只是輕蔑地一笑，然後開口道：“原來你就是公羊家那個公羊沔啊，聽說過，少年天才嘛！據說你還是‘公羊三傑’之一，其人如劍啊！既然你是用劍的，那好吧，我也陪你用劍好了！雉兒，你的劍呢，借我用用！”

    這番話說的，可是拿大之極！

    這話裡話外的譜兒擺的，簡直大破了天去！

    如果不見其人，只是聽這番話的話，這似乎應該是青州第一高手劉童武他老人家說話的口氣才對，就算是降上一等，這至少也得是雪靈宮宮主陳景華這個級別的大佬級人物才有資格擺出的姿態。但是，眼前說出這個話的人，居然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毛頭小子！

    庭院之內，頓時就有不少人“嘶”的一聲，倒吸一口涼氣！

    這小子，可真是潑天的膽子！

    這……這簡直就是奔著找死去的呀！

    一時之間，這庭院之內雖然站了多達三五十人，但是短暫的一陣噪雜之後，卻很快就變得鴉雀無聲，只是分別打量著李昂和公羊沔兩人。此時甚至還有人下意識地開始緩緩後退，看那架勢，似乎是這就準備給兩個人騰出場地來，而自己，則是要進入觀摩狀態了。

    這李昂連這個話都說了，什麼吃驚不吃驚的，都且先收起來吧！

    此時眾人心頭都是雪亮，不管這個叫李昂的小子到底是實力超卓所以才語出驚人，還是如大家心頭所想的那般是直奔了找死去的，公羊沔都已經不可能饒了他了！

    區別只在於，是一招擊殺以洩憤？還是貓兒戲鼠般地慢慢玩？

    不管怎樣，對於大家來說，能夠看到公羊沔出手，今天都要一飽眼福啦！

    這時候甚至有人還忍不住的心中懊悔：早知道該把隨自己一塊兒來的兩個晚輩都叫過來的，要知道，能親眼看到公羊沔這等同齡高手出手的機會，可並不太多，尤其對於他們這等同齡的年輕人來講，這可是一次很好的學習和提高的機會啊！可惜，早上沒能架得住他們的央求，居然答應讓他們自己出去閒逛交朋友去了，這下子，錯過了！

    …………

    李昂的話一說完，公羊澶竟是突然笑了。

    其實為了今天的這一幕，他事先還真是費了不少心思，卻不曾想，等到大家真的見了面，自己設想的那些怎樣一步步激怒這個叫李昂的小子的辦法，竟是一點都沒用上！

    都不用激，這小子簡直比老十七還狂，簡直比老十七還傲！

    根據薛原打聽回來的消息顯示，這個叫李昂的傢伙應該是第七重靈府境界，甚至已經是第八重靈海境界，或者，這就是他覺得即便是面對自己和公羊沔，也一樣可以如此狂傲的底氣之所在吧！

    但是，他不可能知道的是，他的底細，早就已經被自己完全打聽清楚了！

    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自己是不會帶著公羊沔找上他的！

    外界傳說，自己是第六重靈通境界，公羊沔則是第五重靈竅境界，但其實呢，自己早在去年夏天的時候，就已經突破到了第七重靈府境界，而公羊沔在幾個月之前，也已經是順利地突破到了第六重靈通境界！

    而且，還有另外一個或許更加致命的東西，顯然也是李昂所不可能知道的。那就是，自己和公羊沔所修煉的靈鬥技，即便在公羊世家所用的近三十種靈鬥技裡，也都是排名前五的！

    要知道，跟小地方那些普通的家族得到一種哪怕只是勉強列入黃品下階的靈鬥技都要愛逾珍寶不一樣，身為青州第二大世家、擁有悠久傳承歷史的公羊世家手中擁有的靈鬥技修煉法門之中，光是黃品上階的，就有足足十一種！

    而公羊沔所修煉的“雨鋒劍法”，和自己所修煉的“破山十三劍”，更是高達玄品下階！

    可以說，整個青州境內，能擁有玄品靈鬥技的家族和門派，本來就只有不足十家而已，能夠同時擁有四種玄品靈鬥技，讓門中弟子可以各有傳承的勢力，更是一隻手都數的過來！

    這些人，這些勢力，才是青州境內真真正正的統治力量！

    是沒有人能夠挑戰、也沒有人敢於挑戰的強大存在！

    除此之外，整個青州境內，根本就沒有其它的玄品靈鬥技了，像李昂所在的龍歸城那種小地方、李氏家族那種小家族，撐死了，也就是黃品上階！

    玄品靈鬥技，即便只是玄品下階的靈鬥技，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同等修靈水準的對決中，黃品靈鬥技，哪怕是黃品上階靈鬥技，也幾乎毫無還手之力！哪怕是面對修靈水準高上一個等級的修靈者所用出的黃品上階靈鬥技，玄品下階也有至少九成的把握可以完勝對手！

    這，就是玄品靈鬥技的威力！

    而這，也正是公羊沔能夠創造出所謂“越級挑戰從無敗績”這一神話的根本原因之所在！

    玄品，和黃品，雖然只是一字之差，卻是判若天壤的差距！

    就憑這一點，不要說李昂很可能只是第七重靈府境界，即便他已經是第八重靈海境界，而公羊沔只是第六重靈通境界，公羊澶對自己這個向來手底硬紮的十七弟，也有著絕對的信心！

    如果老十七全力出手的話，李昂即便能耐滔天，也是絕無生路！

    不過，殺死李昂，顯然不符合公羊澶的打算，因此，當下雖然他心裡說不出到底是怒是喜，卻還是搖頭笑了笑，第一次主動地開口吩咐道：“老十七，都是年輕人，火氣大也是在所難免，又不是什麼生死敵人，出手給這位小兄弟一些教訓也就是了，手下可要留點神！萬一鬧出人命來，咱們家的家法可不是擺著好看的！”

    公羊澶聞言回頭看看他，傲然道：“放心吧，死不了人！”

    而這個時候，闞雉兒已經爽快地摘下自己的佩劍，遞到了李昂面前。

    滄啷一聲，李昂拔劍出鞘！

第192章 一劍之威

   這個話，是李昂說的。

    “既然你是用劍的，那好吧，那我也陪你用劍好了！”

    你擅長什麼，我就拿什麼陪你玩！

    什麼？你說我自己擅長的？不用，那不重要，就算是拿我不擅長的來碰你擅長的，我也有足夠的把握贏你了！

    除非是自家長輩、或者是公認的絕頂高手，否則的話，不管放到誰身上，這個話被人當面說出來，都可以說是相當大的一種羞辱。

    更何況說這話的人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毛頭小子？

    更何況聽這話的人是本來就心高氣傲之極的公羊沔？

    只不過，這個時候略微叫大家有些吃驚的是，公羊沔並沒有如眾人心裡猜想的那般當即暴怒起來，相反，他臉上自始至終都掛著一抹笑意，很是驚喜地反復打量著李昂，看那模樣，竟是一副興趣滿滿、極為興奮的樣子！

    或許在當初親耳聽到公羊澶制定的計畫的時候，他是有些不屑於去做的，即便是見到了李昂，他也是無可無不可地準備看公羊澶的面子出手教訓這小子一下就算是交代過去了，甚至當最開始李昂直接站出來挑釁自己的時候，他心裡也還隱隱地有那麼一絲不快，再加上本來就不耐煩做這事，所以也是很迫不及待地站出來，準備趕緊三兩下收拾完了，就此交差！

    但是就在剛才，當李昂用那種很是輕蔑的口氣說，“既然你是用劍的，那好吧，那我就陪你用劍好了！”的時候，突然之間，公羊沔就被這句狂傲之極的話給點中了。

    因為這個話……他自己也曾經對別人說過！

    而且還不止一次來著！

    這叫什麼？

    這叫棋逢對手，這叫將遇良才！

    世間俗人往往以為，如自己這般高傲之人，肯定是喜歡別人對自己謙卑、客氣一些的，卻殊不知，自己所有的高傲，其實都是出於無奈啊！

    高傲，是因為能夠有資格與自己平等對話的人，實在是太少了啊！

    所以，天可憐見，自己實在是並不喜歡大家眼中那種恭維、畏懼、甚或是討好的眼神，他巴不得那些人都如自己一般高傲才好呢！

    真的高傲者，高傲的原因，從來都不是脾氣，而是孤獨！

    真的高傲者，對於其他的高傲者，從來都是並不討厭的，甚至是控制不住的就會驚喜之極、就會想要去好奇的打量，就會想要去嘗試著接近一下……

    當然，最關鍵的是，你得拿出你高傲的本錢來！

    而此刻，雖然還不曾交手，但是只看李昂拔劍的這一下，公羊沔就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每一塊肌肉、每一根筋骨都瞬間就興奮起來了！

    這小子的動作看起來大大咧咧，其實一看就是手底下頗有些能量的！

    當下，他立時便興奮地眼睛發亮，甚至要努力克制著才沒有放聲笑出來，卻仍是忍不住開口提醒道：“喂，你可小心了，我雖然只是第六重靈通境界，在你眼裡或許不值一提，不過我的靈鬥技叫‘雨鋒劍法’，可是玄品下階的，很厲害的哦！”

    現場之人聞言絕倒。

    這算什麼？

    動手之前先自掀底牌？

    動手之前，誰不是要把自己真正的殺招和底牌藏得越深越好？即便是多遠敵對的老對手，也要努力地出新招以求出其不意的破敵的，這倒好，還沒開打呢，先把自己的真實實力和靈鬥技都告訴給對方，讓對方小心一些？

    不過眾人轉念一想，瞬間就又想明白公羊澶的“真實意思”了。

    第六重靈通境界啊，玄品下階的靈鬥技啊……這實力，不要說像李昂這等初出茅廬的年輕人，便是成名多年的一地豪雄們，怕是也要退避三舍了吧？

    所以，你還打不打？

    當然啦，看你剛才表現的那麼狂妄，顯然，我第六重靈通境界的實力，在你眼裡是“不值一提”的嘛，所以，小子，害怕也沒用啦，過來送死吧！

    想明白這個，眾人臉上都是似笑非笑，心說：這位公羊世家的十七公子可真是怪異，他似乎……是很以挑逗敵人為樂事的？

    當然，現場眾人並不是所有人都把公羊沔的話想到了另一個方向去，至少公羊澶就知道，別看老十七這小子一貫以狂傲示人，但是他這番話，卻是真心真意的在提醒對方的。

    因為他知道，李昂是至少也有第七重靈府境界的實力的，而且他也是曾有過當場擊殺一位第七重靈府境界高手的輝煌戰績的！

    只是……看來老十七這是又找到他所謂的“同類”了？所以才那麼興奮？

    這一刻，公羊澶無奈地甚至都忍不住想要開口呵斥一聲：喂，老十七，你別忘了自己今天的任務啊，我是讓你來羞辱李昂這小子的，不是讓你來跟他交朋友、跟他切磋的！

    …………

    這個時候，李昂聞言先是一愣，然後，他突然笑了。

    直覺一般的，他突然感知到了公羊沔似乎是真心實意地在提醒自己。雖然搞不懂他為什麼會這樣做，不過李昂還是道：“多謝提醒啦！”

    說完了，他把闞雉兒那把明顯輕了些分量、也短了些尺寸的女子用劍當胸一橫，豪氣干雲地道：“管你什麼玄品黃品，有膽子就來吧！”

    霎時間，現場再次安靜，甚至是肅穆了下來。

    公羊沔興奮地眼睛閃閃發亮，緩緩開口道：“那你注意了，我現在要用的，是雨鋒劍法的第六招，在雨鋒劍法裡，這是足夠排進前三名的一個厲害殺招了，你最好能擋住，因為我現在還做不到收發自如，一不小心就會傷了你的！”

    李昂聞言，傲然不語。

    突然之間，耳朵似乎是才剛剛捕捉到一點沙沙的初春細雨聲，這雨，便已到面前！

    沾衣不濕杏花雨，此間綿綿是春意！

    這雨起時極小極細幾不可見，但霎時間卻突然鋪天蓋地而來！

    唰的一聲，匹練般的一道白光閃過，這雨，已臨至當頭！

    這一刻，饒是李昂久經戰陣，饒是李昂已經徹底領會了身為玄品中階靈鬥技的大正十三劍的第二重奧義，面對這樣似乎柔弱之極、卻又幾乎無處不在的驚人劍勢，也是不得不打起了全副的精神！

    “果然不愧是玄品靈鬥技！”

    突然之間，李昂斜刺裡抖手刺出平平的一劍！

    他的速度，非常之快！

    甚至快到了似乎上一刻他還氣定神閑的站在那裡，下一刻，他手中的劍便已經直入對方的劍網之中！

    這正是大正十三劍第二重奧義的真髓——以巧禦拙，大匠不工！

    叮的一聲，兩劍相交！

    這一聲碰撞的聲音極細極小，如果不是仔細聆聽，根本就聽不到，那是因為兩人的劍只是剛剛碰上，便已經各自劃開！

    漫天雨意倏然而去！

    如果是實力較低的修靈者，或許只看到了公羊沔往前邁出一步，出劍，然後退回兩步，手中長劍斜斜地蕩開在身側。

    甚至他們根本就看不清李昂到底動了沒有？出劍沒有？兩人又到底交上手了沒？

    更不要提這一招到底是誰贏了誰輸了的問題了！

    但是對於那些實力較高的人來說，兩人對戰的這一招，卻足以叫他們紛紛看得心頭狂震！

    公羊沔那春風化雨般內藏厲害殺機的一劍就不必說了，至少換了自己來，幾乎是絕對不可能抵擋得住的，如果一個應付不過，或許一條胳膊就要沒了！尤其叫他們震驚的，還是李昂那看似比公羊沔還要輕描淡寫的一劍！

    這一劍，看似平平無奇，但其實，無論出劍的時機、角度，還是力道，簡直已經是妙到毫巔！

    而使出這樣一劍、生生逼退了公羊沔那近乎無敵的一招的這個人，居然只是一個看上去才只有十七八歲的年輕小子？

    這小子，叫李昂？

    可李昂是誰？

    為什麼這樣厲害的一個人物，自己居然從來都不曾聽說過？

    可笑的是，就在剛才，自己等人還一副看戲的心態，滿心以為這個叫李昂的小子這次肯定是死定了，現在的事實證明，人家之所以表現得如此狂傲，是因為人家有足夠的實力，人家有資格狂傲！

    此時此刻，眾人捫心自問，剛才李昂和公羊沔對戰時各自擊出的一劍，換了自己站到他們兩人中任意一個人的對面，都是必敗無疑的，不由得就立刻收起了此前心中對李昂的所有輕視。再看向這個剛才還被他們瞧不起的十七八歲少年郎時，眾人的眼神之中，除了一點點疑惑之外，幾乎滿滿的都是……崇敬！

    但就在這個時候，李昂卻突然收劍，淡淡地道：“我不跟你打了，你退下去吧，讓公羊澶來！”

    眾人聞言一愣，此時公羊沔卻第一時間道：“不行，你還得跟我再打兩招再說！”

    李昂聞言先是一笑，旋即卻又皺了皺眉頭，道：“下一招，你會死的！”

    眾人聞言下意識地咧咧嘴。

    或許剛才那一劍李昂確實是輕鬆地擊退了公羊沔的攻勢，但要說下一劍公羊沔就會死，似乎還不至於吧？

    但讓人目瞪口呆的是，公羊沔聞言之後，似乎是很認真地低頭想了想，然後道：“我可不想死，你再陪我打兩招，但是不要殺我，行不行？”

    在他的眼神之中，眾人分明是看到了一抹祈求之意！

    這下子，所有人心中頓時凜然。

    李昂剛才那平平無奇的一劍，居然已經厲害到了這個程度了麼？

    連公羊沔都覺得再打下去，或許只需要一招，他就又可能會死在李昂的劍下？

    李昂那一劍之威，竟至於斯？

第193章 你累不累啊！

    這一刻，白志清更是完全愣在了那裡。

    打死他都想不通的是，公羊沔這等人物，怎麼可能會只用了一劍就輸給李昂？

    剛才聽公羊沔自報姓名的時候，他心裡還是興奮地難以自已，心想，自己果然沒有猜錯，這位公羊世家十七公子的地位和實力，雖然比不上公羊澶，但仍然是一個足以讓自己終生仰望的存在了！

    那時候他覺得，看來這一回自己還真是走了大運了，剛才自己的那一番作為，不管叫誰說，也得承認是充分表達了自己對公羊世家的崇敬的。這下子好了，親眼看到了剛才那一幕的，不但有一個公羊世家的未來家主公羊澶，現在又多了一個公羊沔！

    想來等到公羊氏兄弟二人處理完李昂的時候，自己在他們兩位面前，怎麼著也是得有些說幾句話攀攀交情的小小地位了吧？

    這可是多少人用了一輩子都未必能巴結出來的，這可是一份了不得的資歷！

    當然，自己這樣做，肯定是會得罪李昂啦，闞雉兒啦等人，甚至還包括龍歸城闞氏的，估計愛玲那裡，也會對自己有些不待見。

    不過，相比起公羊世家的友誼來，這些又算什麼呢！

    郭愛玲是個小女孩子，意氣用事慣了，事後只要自己好好地哄一哄，對她說明利害得失，叫她明白自己這份全心全意只是為了白氏家族和郭氏家族未來考慮的良苦用心，想來她那裡自然也就沒事了！

    至於龍歸城闞氏，只要自己與公羊氏建立起一定的友誼，闞氏那邊就算是再怎麼看自己不順眼，又能拿自己如何？又敢把自己如何？

    再說了，就算是沒有公羊氏在，龍歸城離自家的勢力範圍也隔了四千多裡地呢，總不成他們還能跑到自己家裡去找茬去？要知道，闞氏或許不簡單，但白氏和郭氏也不是吃素的！

    而至於李昂麼……像他這樣的小人物，偏偏還那麼狂傲得不知天高地厚，難道不該受些教訓麼？再說了，小人物麼……不是生來就該被踩在腳下的麼？

    是啊，公羊氏就是踩了他了，自己就是明裡暗裡地幫著公羊氏踩他了，他又能怎樣？

    這樣想的時候，他不止一次在內心裡對自己豎起了大拇指，心想自己今天的表現，或許足以為自己將來接掌家族的事情，再加上一塊重重的砝碼了吧！

    但是現在，當他親口聽到公羊沔居然用一個祈求一般的口氣叫李昂“不要殺他”的時候，白志清瞬間就覺得自己的整個世界突然崩塌了！

    如果不是確信無比確信公羊澶的身份，並由此無比確信公羊沔的身份，這一刻，他甚至忍不住要去懷疑：這是不是有人故意設計好了的一場戲？目的就是為了用這一個來烘托那一個，以求借著雪靈宮祭夏大典的機會，讓某人一戰成名？

    而事實上，此時的在這庭院中的不少人心中，也是下意識地就冒出了這個想法來。

    這可是公羊沔啊，公羊三傑之一啊！

    整個青州扒拉一遍，能有幾個人讓他一招就認輸？而且還自己親口承認如果再繼續打下去，他很有可能會第二招就死在對方劍下的？

    滿打滿算，偌大的青州，成百上千的家族和門派之中，成千上萬的高手之中，這樣的人，大概不會超過三十個！

    這李昂……到底是什麼人？

    他看起來是那麼的年輕，以至於連這次跟著前來觀禮和增加些見識的各家族各門派中的絕大多數小字輩，看起來都要比他老多了！

    可是，他居然就是有這份驚人的實力！

    他就是能只憑一劍，就逼得公羊沔直接開口自認不敵！

    像這樣的年輕人，或許待會兒事畢之後，自己應該派人打聽打聽瞭解瞭解，然後，應該爭取哪怕多多少少的結個善緣？

    即便是不結什麼善緣，不建立什麼交情，可也總不能得罪吧？

    公羊世家當然很厲害，當然是大家都招惹不起只能示好的，但是像李昂這樣一個看上去還不到二十歲卻已經擁有如此驚人實力的天才高手，難道就不厲害了？難道就招惹得起了？

    至少……至少也得是兩不相幫吧！

    人家神仙打架，自己這些小蝦米，還是不要瞎摻和的好！

    想到這裡，很多剛才還曾想主動站出來踩李昂兩腳以便向公羊澶示好的人，此時心中簡直就是一陣陣的後怕——幸好啊，幸好啊，幸好自己沒有站出來！

    沒看見剛才還跳得很歡的那個叫什麼白志清的傢伙，這會子已經是臉色煞白了？

    看他剛才那股子蹦躂的勁兒，等事情過後，李昂能輕易饒了他才怪了！

    …………

    在其他人眼中，或許一開始還會覺得公羊沔只一劍就自認不敵有些奇怪，只是出於他公羊沔年紀輕輕就偌大的名氣，所以才不會懷疑，但是在公羊澶這等高手眼中，卻是很清楚地知道，公羊沔的每一句話……都是發自肺腑的。

    他並沒有擴大李昂的實力，也沒有絲毫示弱的意思。

    李昂剛才那一劍之威……確實就有那麼厲害！

    這個時候，他立刻就明白過來：怪不得據薛原打聽來的消息，這小子居然能夠當場擊殺一個第七重靈府境界的高手，然後還能迅速坐穩了家主之位！

    看來，雖然自己覺得已經足夠重視他了，到最後，卻仍然還是輕視了他！

    如果剛才他沒有藏拙的話，那麼，他的修靈實力是第七重靈府境界，應該是沒有什麼疑問了，可是他剛才那驚人一劍之中所展現出來的攻擊力，卻居然至少也是玄品下階靈鬥技的水準！

    也就是說，這小子居然是身懷玄品靈鬥技的！

    即便是對於強大如公羊世家這等青州的頂尖勢力來說，青州境內新出現了一位身懷玄品靈鬥技的高手，也是一件足夠值得關注的事情了。

    可惜，在事前自己和自己背後的家族，居然對此一無所知！

    否則的話，自己剛才就該親自出手才對！

    而且，即便是自己親自出手，以第七重靈府境界對第七重靈府境界，以玄品靈鬥技對玄品靈鬥技……自己取勝的把握，似乎也不是那麼足了！

    想到這裡，再看看對面闞雉兒臉上那抹毫不掩飾的驚喜和得意，這一刻，公羊澶心中既覺莫名心焦，又覺恨恨不已。

    …………

    這個時候，李昂的眼神在公羊澶臉上一掃而過，最後落在了公羊沔臉上，很認真地道：“如果是別的時候，別說幾招，幾十招也無不可，能多與你切磋一下，我也樂意，但是，我想你心裡應該明白你們今天過來找到到底是為了什麼。所以，既然你不想死，就退下去吧，換他來！”說話間，他臉上帶著一抹笑意，重又把目光落到了公羊澶的臉上。

    這時候，不等公羊澶開口主動接過來，公羊沔聞言愣了愣之後，已經是很爽快地納劍入鞘，回身對公羊澶道：“他說得對，我打不過他，也不想現在就死！”

    公羊澶的臉上一抹羞怒之意一閃而過，眼角的餘光瞥了公羊沔一眼，然後，他似乎是刻意地壓了壓胸中怒氣，這才以一種儘量平靜沉穩的口氣對公羊沔道：“這不怪你，你退下吧！”

    說話間，他邁前一步，雙眼緊緊鎖定李昂，目光漸漸陰鷙起來，緩緩地道：“本來以為只是年輕氣盛的一些小口角，你道個歉也就罷了，就算要出手，我也是命十七弟不准傷你的。不過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什麼年輕氣盛，以閣下的實力來看，應該本來就是針對著我們公羊世家來的了，既然如此，說不得只要在下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看著你羞辱我公羊氏，也就只好奉陪一二了！”

    李昂聞言面上一哂，不屑地道：“最討厭你們這樣的人，好像不管幹什麼都得先把大道理站住，而且不管真實原因如何，在你們這些人口中，你們總是被迫出手的那一個。好像你們的出手是多麼壯烈多麼令人敬佩一樣，好像你們是在代表上天來懲罰我一樣！……”

    “……什麼我針對著公羊氏啦，什麼你一再忍讓啦，我呸！扯得著這些嗎？明明是你帶著一大群人來找我的好不好？事先老子哪裡知道你會不會來？難道你來了，說一聲你叫公羊澶，老子就得崇拜的五體投地？不五體投地就是對你不尊敬、對你們公羊世家不尊敬？就是預謀好了沖著你們公羊氏去的？……”

    “入你娘的，你的年紀看上去也不是太老啊，能不能別學人家使那麼多彎彎繞的心眼子？大家都那麼年輕，你看我不順眼，我看你也不順眼，大家打一架分出來誰更厲害、誰說話更硬氣，然後輸的那個直接滾蛋，不就行了？扯這個扯那個的，你累不累呀！”

    李昂這一番話連珠炮一般，根本就不給公羊澶任何開口的機會便已經一氣呵成，直聽得在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公羊澶此時固然是被李昂這番乍一聽好像很粗俗、但其實卻豪氣干雲、叫人忍不住想要為之大聲喝彩的話給訓斥得張口結舌、滿臉羞憤，此時的闞雉兒也是當場就聽得目瞪口呆：此前她可不知道，這笨傢伙居然還有這樣一副毒蛇般的好口才！

    想來他這一番連批帶罵的話一旦傳出去，公羊澶身上一個“虛偽”的稱號，算是逃不掉了！

    這罵的真是……痛快！

第194章 那勢若霹靂的一劍！


    不知不覺之中，隨著雙方的又說又打，不少周圍院子裡的和路過的人紛紛向這座小院走來，其實現在院子裡的人早已不止三四十人了，少說也有六七十人。

    此時聽到李昂這番連珠炮一般的話，人群先是一陣譁然，然後又以極快的速度安靜下來。

    雖然現場有不少人在平常處事的時候，也多是要和公羊澶方才那樣先穩穩地站住大道理才好，雖然其實現場也有不少人心裡也如李昂一般厭惡這些沒理也要占三分的姿態，但是不得不說，有些話是註定了只有有些人才有資格說的！

    站在人家李昂這個份位上，一劍逼得公羊沔自認不敵，又逼得公羊世家的大公子公羊澶不得不親自出手，人家自然是有資格嬉笑怒駡、嘲笑一切的！

    別說他說的確實有道理，那些東西確實值得嘲笑，就是人家說的沒道理，只要他想，也仍舊可以說，而且說了你也拿人家沒辦法！

    說到底，實力強大，就是硬道理！

    不管你占不占理，都大不過拳頭去！

    人家李昂的實力，讓他有足夠的底氣說出這樣的話來！

    換了眼下院子裡的其他人，就算你心裡也想這麼說，可是當著公羊世家的人，當著公羊澶這樣的高手，你敢說麼？

    …………

    這一刻，人群中那片刻的躁動早已一絲不落地傳到了公羊澶的耳中，甚至就連公羊沔臉上那種似乎想笑、卻又不好意思笑出來的樣子，也被他盡收眼底。

    此時此刻，他的心中滿滿的盡是沖天之怒！

    如果說哪怕到李昂一劍逼得公羊沔不得不認輸之後，他心裡仍然並不準備殺掉李昂、而只是打算讓他在闞雉兒面前栽一個跟頭的話，那麼現在，隨著李昂這一番毫不留情的話說出口，隨著人群中的騷動傳來，隨著闞雉兒又露出一副驚喜之餘恨不得當場就要大笑一陣的模樣……他心中的最後一絲慎重，也隨之化為灰煙。

    此時的他心中只剩下了一個念頭，那就是：殺掉這小子！

    只有殺掉他，自己才有可能雪去方才被羞辱的恥恨！

    只有殺掉他，自己才不至於成為眾人的笑柄，才不會被大家冠以“虛偽”之名！

    也只有殺掉他，自己才有可能會得到闞雉兒的心！

    …………

    深吸一口氣之後，公羊澶緩緩拔出了手中的佩劍，口氣中再也沒有一點客氣，“小子，今天之後，你會明白這個道理的——牙尖嘴利，其實不是什麼優點！”

    而這個時候，李昂聞言，卻只是不屑地一笑，“又來了，好像不彼此喊幾句大話就不能叫打架似的！你到底來不來？”

    公羊澶聞言，面上怒色一閃即逝。

    下一刻，眾人只覺面前一花，公羊澶的身影好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空氣中只留下一道模糊之極的虛影，這一刻，不少人下意識地眨了眨眼睛……

    事實上公羊澶當然不可能憑空消失，可他的速度卻是確確實實的快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似乎只是一息之隙，他便已經沖到了李昂面前，掌中長劍更是毫無花哨地直直刺到了李昂的面門之前！

    這一劍，一去無回！

    此時此刻，李昂心中無比清楚地知道，只是憑藉著修靈的實力，公羊澶的速度是不可能那麼快的，之所以他能做到速度如此之快，出招也如此之淩厲霸道，顯然都是來自於公羊世家家傳的某項玄品靈鬥技！

    要說起來，同樣身懷玄品靈鬥技，雖然有著一個等級的差距，但公羊沔與公羊澶之間的差距，似乎不該那麼大才對，但此時此刻身處對方的劍勢之前，李昂卻能夠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他們兩人實力之間巨大的差距！

    公羊澶這一劍，比公羊沔剛才那一劍的威力，可是至少也要高出了兩個級別去！

    如果兩人修煉的都是玄品下階靈鬥技的話，那麼很顯然，不但公羊澶這個家主繼承人所修煉的靈鬥技要比公羊沔所修煉的靈鬥技強大了不止一線，而且單單只論浸淫其中、對各自所學靈鬥技的領會和理解程度，公羊澶也要遠遠地超過了公羊沔！

    即便這已經是所謂“公羊三傑”的最高實力，即便這已經是公羊世家年輕一代之中的最高實力，公羊氏“青州第二”的偌大名頭，也已經可以算是實至名歸了！

    公羊澶此人，不愧公羊三傑第一人的身份！

    也不愧會被理所當然的認為是必然的公羊世家下一代家主！

    …………

    在這一刻，李昂知道，自己正在面臨足以與當日越級挑戰李隆堂相提並論、甚至兇險程度還要猶有過之的一次戰鬥！

    在這一刻，不過一瞬之間，李昂便已經將自己的注意力調整到了最最巔峰的狀態！

    唰！

    又是平平無奇的一劍刺出！

    但是只要留心的人就能發現，這一次的出劍，李昂臉上的表情分外嚴肅，與剛才面對公羊沔那一劍時的輕鬆寫意，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公羊澶的速度快到了極致，李昂的動作卻幾乎是慢到了極致，但是偏偏的，在公羊澶那驚世一劍堪堪就要攻入李昂胸前威脅到他的要害部位之前的那一刻，李昂的劍險險趕到！

    不早一分，不晚一分！

    剛剛正好！

    於是，又是“叮”的一聲脆響傳來！

    兩把劍似乎只是稍稍一砰，旋即便各自錯開！

    眾人瞪大了眼睛看去時，只見李昂仍是不動如山地站在遠處，而此時公羊澶卻已經回到了遠處，好像根本就沒有動過一樣！

    兩人這一招的對決之快，甚至讓人心裡忍不住要生出一種“他們根本就沒有交手，一切都只是我自己在胡思亂想”的錯覺來！

    然而在這一刻，他們都能清楚地看到，公羊澶的神色卻已經從剛才的說不清是恨是怒，變得無比嚴肅，而站在他對面的李昂臉上，也是好像突然來了精神一般，突然之間，他的眸中精光閃閃，而整個人的氣勢，也猛地一下勃然而發，叫人下意識地就想要挪開視線，似乎只是看看他就可能為他周身的氣勢所傷一般！

    這一招走過，人群中除了極個別的幾個人之外，眾人幾乎是不知其勝敗如何！

    而還沒等大家從剛才那一次對決的震撼中回過神來呢，從頭到尾一直都只是穩穩站在那裡的李昂卻是突然動了！

    而且，如果說剛才站在遠處輕鬆禦敵的時候是給人一種如青松、如磐石般不動如山的話，那麼現在，他一動，卻是立刻便勢若霹靂！

    “現在該我了！”

    隨著這一聲大喝，恍若大晴天裡突然起了閃電一般，眾人只覺眼前一花，然後便見一道刺目的閃電在院中劃過，如落羅網一般，沖著公羊澶當頭而至！

    這一下之快，即便是人群中實力最高的幾個人，也只是看到一道殘影而已，卻是根本就無法看清李昂具體的動作了！

    有人下意識地擠了擠眼睛……

    叮！

    叮！

    兩聲脆響先後傳來，快到幾無間隔！

    實力稍微差一點的人，甚至根本就分辨不出那是兩次對劍之聲。

    然而下一刻，場中已經是塵埃落定！

    公羊澶的衣衫有多處被劃破，雖然看上去並無血跡，卻仍是憑添狼狽之態，而此時，公羊沔不知何時居然已經站到了公羊澶的身側，他身上倒是完好無損，但整張臉卻是一片慘白！

    看清這一切時，人群中立刻響起一聲聲的驚歎！

    然後，大家下意識地便轉頭看向李昂，卻見他掌中那把本來就略短于普通男子佩劍的利劍，竟是不知何時已經斷為兩截！

    而當大家看向他的時候，卻發現他正面罩寒霜地盯著公羊沔！

    因為實力不足所以根本就沒看清在他們三個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的眾人，此時自然不免好奇地隨著李昂的目光看向了公羊沔，卻見此時的公羊沔竟是突然一張口，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然後，他的臉色才終於不再那麼慘白，開始有一抹血色絲絲浮起。

    眾人見狀，又是悚然一驚！

    然後才見公羊沔苦笑著道：“我真不是有意要二打一的，可是你也太狠了！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當著我的面殺了我大兄吧？”

    人群之中有聰明的，聽了這句話之後，這才突然明白過來。

    原來剛才李昂突然出擊，竟是要直接將公羊澶擊殺當場的，而這個時候，就站在公羊澶身旁的公羊沔眼看自己的兄長無力躲避，這才被迫拔劍相助。然而，雖然他的突然出手打了李昂一個措手不及，甚至他還擊斷了李昂的劍，但是很顯然，他也並沒有就此討得了什麼好去——擊斷李昂手中劍的代價，就是他那慘白的臉色，和隨後被迫吐出的那一口血！

    而且，這還只是表像！

    大家都是修靈者，也都不缺乏對敵時的受傷經驗，因此心裡都清楚得很：其實暗地裡公羊沔的傷勢到底嚴重到了什麼程度，怕是只有李昂和公羊沔兩個人才心裡有數了！

    也就是說，公羊沔付出了重傷的代價，這才勉強從李昂劍下救回了公羊澶這條命！

    也就是說，李昂僅僅只是一劍，便已經讓公羊世家兄弟二人同時宣告負傷！

    而且要知道，李昂手裡所用的這把劍，可只是臨時借的，非但不是他平日慣用的，甚至還乾脆是一柄長度不足、重量也不足的女式用劍！

    更要知道的是，只是因為公羊氏兄弟二人習慣用劍，所以李昂才陪著他們臨時改用劍的，在平常，他自己卻並不是以劍為主要兵器的……

    偌大的庭院中此時擁擠著不下八九十人，卻安靜到針落可聞。

第195章 輸的不虧！

    每一個修靈者都知道，當需要戰鬥的時候，一把熟悉的、趁手的兵器，對自己實力的發揮，有著多麼重大的影響！甚至毫不客氣的說，這是可以直接影響到勝負的重要因素！

    所以，當對敵的時候，幾乎沒有人什麼敢對自己的兵器馬虎，除非……當你的實力已經可以穩穩當當的完全碾壓對手的時候！

    比如……當你指點門下弟子或族中晚輩的時候！

    當對陣的雙方在實力上有著巨大差距的時候，兵器的地位自然就變得不再那麼重要，在強大的實力差距的保證下，哪怕是自己隨手折一根樹枝來對陣對方的利劍，在晚輩弟子的眼中，也是可以強大到沛莫能禦的。

    而事實上，這種經歷幾乎是此時庭院中所有修靈者都曾經親身經歷過的：小的時候，他們曾被自己的長輩用一根樹枝打到狼狽不堪、無法招架，而現在，他們則是用一根樹枝把自己的晚輩給打得狼狽不堪、無法招架！

    當然，李昂對敵時用的可不是什麼隨手折來的樹枝，那可是一把貨真價實的長劍，雖然它短了些，也輕了些，肯定不合手，但畢竟還是跟隨手折來的樹枝不怎麼好比的！

    但是不要忘了，他的對手可也不是什麼剛剛踏上修靈道路的晚輩弟子，而是在整個青州境內都可以被認為是年輕一代翹楚人物的公羊三傑之二！

    而且這兩位青年翹楚的實力，已經強大到了足以令現場絕大多數人都自愧不如的地步！說句不客氣的話，整個青州的修靈界加起來，實力能超過公羊澶和公羊沔這對兄弟的人，怕是頂多也不過只有寥寥數十人而已！

    這等樣的實力，已經是可以開宗立派、稱雄一方的了！

    而眾所周知的一點就是，高手對決，其勝負往往就在一線之差！

    因此，在李昂和公羊氏兄弟二人這種水準的對決之中，哪怕一絲一毫的不足和短板，都會被瞬間放大到足以致命的程度！

    在這種情況下，在場眾人之中可是沒有人會傻到認為一把不合手的劍，真的就會比他們教導晚輩子弟時一根隨手折來的樹枝強到哪裡去！

    更不要說只從公羊沔一劍擊斷了李昂的劍這件事中，就有不少人能夠猜到，身為公羊三傑、公羊澶和公羊沔二人肯定是被公羊世家重點培養的，所以他們隨身的佩劍，大約都不是什麼凡品！

    可即便如此，他們兄弟聯手，仍然在李昂的一劍之威下，同時宣告負傷！

    這說明了什麼？

    這說明了，李昂與他們之間的實力差距，雖然不至於像自己和自己門下的晚輩弟子一樣巨大，卻仍是毫無疑問已經達到了足以碾壓的程度！

    歸根到底就是一句話：公羊氏兄弟……輸的不虧！

    …………

    此時眾人親眼目睹了這樣一場傳出去足以震驚青州的戰鬥，心中的震撼簡直無以名狀，要麼在各自回味方才的所見所得所悟，要麼就是驚訝地大張著嘴巴回不過神來，一時之間，庭院之中自然安靜到了詭異的程度。

    這個時候，聽了公羊沔的話，李昂倒是露出一副釋然之意，一甩手，將手中只剩半截的短劍隨意地扔到地上，轉身笑對闞雉兒道：“看來只好回頭再陪你一把好的了！”

    限於實力，闞雉兒並沒有看清剛才李昂出手的具體過程，所以她也和這院子裡的大多數人一樣，只是憑藉著事後的結果和公羊沔那句話而大約猜到了其間經過。可以說，李昂的表現簡直是大大超出了她的心中預期。

    哪怕是剛才李昂一劍就逼得公羊沔不得不認輸，但闞雉兒根據自己對公羊澶的瞭解，仍是認為只怕李昂要經歷一場苦戰才能戰勝公羊澶的。

    當然了，即便是心裡吃驚，心裡有疑問，以她的聰明，在這個時候只有繼續捧場的道理，可是絕對不會當著別人問出心裡的那些疑問的。

    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耳鬢廝磨呢，到時候還怕他不告訴自己不成？

    因此，這時候闞雉兒聞言，便只是笑眯眯地看著李昂，面上不動聲色，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得意地道：“那是自然，不是好的本小姐可不要！”

    李昂聞言一笑，這才轉身再次看向公羊澶。

    或許公羊世家的人覺得，他們的家族同時擁有好幾種玄品下階靈鬥技，所以可以毫無顧忌地在青州境內輕易碾壓絕大多數修靈者。所以他們才會以擁有玄品下階靈鬥技為傲，提起黃品靈鬥技來，簡直是一種完全俯視的高傲姿態。

    卻殊不知，玄品下階靈鬥技固然可以輕易地碾壓和踐踏黃品靈鬥技，可一旦遇到玄品中階靈鬥技，他們引以為傲的玄品下階，也勢必會變成被碾壓和被踐踏的物件！

    玄品下階和黃品之間的差距有多大，仰視玄品中階的角度就有多大！

    而事實上，看來他們在用玄品下階靈鬥技來藐視他人的時候，應該是並沒有做好總有一天會被其他人用更高等級的靈鬥技來藐視的思想準備。

    因為此時，公羊澶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分明滿滿的都是被羞辱後的憤怒！

    不過，憤怒也沒用，在玄品中階靈鬥技，哪怕只是被參悟到第二重境界巔峰的玄品中階靈鬥技面前，玄品下階靈鬥技差得可不是一星半點！

    那可是質的差距！

    說句不客氣的評價，簡直就是判若雲泥！

    …………

    和公羊澶準備出手羞辱李昂時心中的穩操勝券一樣，正是因為清楚地知道玄品中階靈鬥技和玄品下階靈鬥技之間的巨大差距，李昂剛才的出擊，根本就沒留絲毫的後手，直接就是奔著擊殺公羊澶而去的！

    雖然最後公羊沔的突然偷襲導致自己的擊殺功虧一簣，不過事已如此，李昂即便再狂傲也知道，在他們兄弟紛紛認輸之後，如果自己還要繼續下殺手將其擊殺的話，那這段仇怨將再也無法化解，自己和公羊世家，也勢必將會馬上進入不死不休的糾纏。

    而這個結果，顯然還不是現在的自己所能夠承受得起的！

    所以，雖然這個結果並不太令人滿意，但李昂還是決定見好就收了！

    就算要擊殺公羊澶的心並沒有改變，但是卻必須要另外再找一個合適的機會了！至少是在最近一段時間內，在缺乏像剛才那樣的正當理由的情況下，自己是不能再動公羊澶的了。

    不過再想想，以公羊澶那種貌似謙恭有禮、其實內心卻極為高傲的個性，此番被自己如此一招擊敗，甚至要靠公羊沔出手才留下了一條小命，對他來說，應該是一種比殺了他還叫他難受的羞辱？

    也罷，先讓他難受一段時間也好！

    腦海裡飛快地閃過無數的念頭，但是最後，李昂還是沖公羊沔點了點頭，“這一次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想來你心知肚明，我就不多說什麼了，不過今天就到此為止了。不管是你們公羊世家要找我什麼麻煩，還是你要來找我切磋，我都敞開大門等著！”

    說到這裡，他突然一抱拳，鄭重地道：“在下龍歸城李氏，李昂！”

    …………

    李昂並沒有窮追猛打，對於現在雙雙負傷在身的公羊澶和公羊沔來說，自然是松了口氣，第一時間就要趕緊先離開再說。

    公羊沔對於李昂的實力早已心服口服自不必提，此時此刻，經歷剛才那一瞬間的生死之後，即便是公羊澶心裡再怎麼不願意接受自己的慘敗，卻仍然很清楚地知道，只憑李昂剛才展現出來的實力，整個公羊世家裡，能夠穩穩壓住的人，大約也只有三兩人而已！而自己要想追上他現在的實力，至少也要閉門謝客地再苦練個三兩年才有些可能！

    但是誰都知道，自己在進步，人家也不會閑著，所以，至少十年之內，自己都不可能是此人的對手了！見了他，只有悄悄溜走的資格！

    至於從他手裡搶女人什麼的……從現在開始，簡直是想都不要想了！

    這個結果雖然沉痛，雖然叫他心裡前所未有的失落和憤恨，但此時的他除了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狼狽逃走，又能如何？

    而偏偏，可笑的是，這些人還都是此前自己刻意招引來的，為的就是讓他們把今日李昂被人羞辱的事情散佈出去，卻不曾想，最後要被這些人散佈出去，卻是自己今日的醜態……

    想到這些，公羊澶甚至能夠感覺到此時落在自己身上臉上的目光是多麼的叫人刺痛，似乎那是人們向著他投來的一柄柄匕首一般！

    所以此時此刻，他甚至連一句場面話都不願再說，只是轉身就走！

    相比之下，公羊沔雖然輸了，這時候卻仍是沖李昂拱了拱手，道了句：“多謝手下留情，告辭了！”，這才轉身離開的做法，反而顯得落落大方了許多。

    隨著公羊澶轉身往外走，院中人群很快就自發地分出了一條道路來。

    不過，還沒等他們兄弟兩人走出人群，卻正好迎面碰到一行人正奮力地擠進來，一邊擠，當頭那人還一邊大聲地喊了一句，“這是怎麼了？請問諸位，誰能告訴在下一聲，這裡可到底是不是龍歸城李氏的住所？”

    人群安靜之極，無人回答。

    這時候，反倒是公羊澶抬起頭來打量了對方一眼，但是，當他看清那一行幾人之中竟有一個熟悉的面孔，而對方居然也正在一臉訝異地打量著自己的時候，他下意識地就趕緊低下了頭去，只是低聲道：“諸位，麻煩讓讓，讓我們兄弟出去！”

    而與此同時，他那張低垂下去的英俊面孔，突然間紅得嚇人！

第196章 原來是他！

    劉英璉吃驚地看著面前那張熟悉的臉，直到他無比狼狽地擠出人群，大步離開，心底的驚訝簡直無以名狀。

    這個人，劉英璉當然是認識的。

    甚至連他身後的那小子，她也是認識的。

    只是，她從來都不曾想過，這兩人居然也有如此狼狽的一天！

    往昔每次相見，不管公羊澶還是公羊沔，都是衣冠楚楚、昂首挺胸的貴公子模樣，世家大族自小的教育，讓他們身上的那股子貴氣和傲氣，已經幾乎是刻進了骨子裡。

    但是這一次，他們兩人居然是一副不敢抬頭看人的模樣，明明看見自己了，也是連個招呼都不打，只顧了低頭往外跑，全然不似以往沒事也要找藉口湊過來說幾句話的可厭模樣。而且，公羊澶身上的衣服，居然還有多處破損，襤褸處幾可見肉！

    “這好像是……叫人給打的很慘？”

    她下意識地嘟囔了一句，然後就被身邊的孫奇志拉住，身不由己地跟著往前走。

    但是很快，走出去不過三兩步，她就突然回過神來：那可是公羊澶啊！那個一貫牛氣沖天他爺爺第一他老子第二他天下第三的公羊澶啊！好不容易逮著一回他這麼狼狽的情形，自己怎麼能不過去問候幾句寒暄一番？

    打臉啊，這是多好的打臉機會啊！

    她突然原地站住，扯得身邊的孫奇志都打了個趔趄。

    然後，她突然“嗷”的一聲，那聲音之高、之尖銳，嚇得她身邊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這時她才徹底回過神來，轉身就要往外追，卻被走在她身後的一位中年人一把拉住了胳膊，皺著眉頭低聲喝問道：“你要幹嘛去？不是一直嚷著要見李昂嗎？他可就在這院子裡呢？不要節外生枝了！”

    她著急地瞪大了眼睛，彎彎的眉毛幾乎都要豎起來，“九叔……那可是公羊澶啊，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你又不是沒看見他剛才有多慘，這會子不追上去，待會兒就追不上了！他臉皮很厚的，下次再見，他絕對不會認帳！不行，姑奶奶一定要追上去，我要臊得他以後見了我就夾著尾巴開溜……啊啊啊，真是想想都叫人興奮……”

    劉英璉好像是突然陷入了癲狂一般的，也顧不得身前身後滿滿當當都是人，便在那裡手舞足蹈地念念有詞，幾次作勢都要衝出去，卻總是被身後的中年人死死拉住，末了，那中年人低聲在她耳邊說了一句，“看來你下回是不想再出來了，對不對？”她才終於停下那股子瘋狂的勁頭兒，轉而怯怯地看向中年人，眼神裡滿是哀求的神色。

    中年人冷哼一聲，神色不變。

    最終，她只好無奈地撅起嘴，戀戀不捨地朝公羊澶二人“逃走”的方向看了一眼，慢慢地老實了下來。

    而這個時候，走在他們一行人最前頭的孫奇志已經是被人給認了出來。

    他眼下雖然是坐鎮劉氏丹房的龍歸城分店首席丹師，但此前卻有十幾年的時間都是呆在劉氏丹房總店的，青州境內不少家族和門派前去劉氏丹房談生意求購丹藥的時候，都曾經見過他，此時雖是時隔多年有些眼生，卻到底還是有些模糊印象。是以，很快就有人熱情地打招呼，“請問這位可是劉氏丹房的孫丹師？”

    此時的孫奇志早已看到了庭院裡的李昂，兩人目光相遇的時候，他甚至還李昂點頭笑了笑，正待過去時，聽見有人問，便只好回首抱拳，客氣道：“在下正是劉氏丹房孫奇志……哦，如果在下沒有記錯的話，閣下莫非是荀竹城荀氏家族荀長老？”

    “正是荀某人，時隔多年，沒想到孫丹師還記得在下！”

    …………

    一個人認出來，就有第二個人認出來，即便不認得人，卻也大多聽過孫奇志這位名聲顯赫的二級丹師的名字，即便是不知道孫奇志的……劉氏丹房諾大的名頭，總是聽過的吧？一聽孫奇志居然是劉氏丹房的丹師，還有個不巴結的？

    因此這會子，一旦被叫破了名字，頓時便有很多在這院子裡看熱鬧未及散去的人紛紛圍了上來，一時之間，孫奇志也是欲進不能，竟是給熱情的眾人給圍住了。

    這個時候，反倒是他身後的劉英璉和那中年人沒人認得，被越聚攏越多的人群給擠出來，他們兩人反倒是很輕鬆地就進了院子。

    一進庭院，那劉英璉似乎是將剛才欲追不得的遺憾全然忘掉了一般，眼睛緊緊地盯著李昂，霎時間便又興致勃勃起來。

    “喂，你就是李昂？”

    李昂早就注意到了這個穿著一身男子裝束卻毫不掩飾自己聲音的女子，知道她是跟在孫奇志身後一塊兒來的，心裡自然也就不會拿她當陌生人一般看待，當下聞言一笑，點頭道：“是，在下就是李昂，敢問姑娘貴姓？”

    那女子倒也爽快，直接道：“我姓劉，名英璉，家中排行三十九，所以也有人叫我三十九。”說完了，聽見身後有人咳嗽一聲，她這才突然想起來一般閃開半步，把身後的中年人讓出來，同時介紹道：“這是我九叔。”

    那中年人始終都在打量著李昂，迎著李昂的目光，他還微微點頭示意，笑容溫煦，目光和善，等那位“劉三十九”劉英璉介紹完了，他便拱手道：“在下劉度，仰慕李家主大名已久，剛到這裡下馬，聽手下人說李家主已經到了，這邊趕緊讓奇志帶了我們叔侄前來拜訪，冒昧之處，勿怪，勿怪！”

    劉度這個名字，很陌生，不過只聽這叔侄二人的姓氏，再加上他們是跟孫奇志這位劉氏丹房的丹師來的，李昂便已經隱約猜到了他們的身份。

    果然，不等李昂把寒暄的話說完，就見孫奇志終於是從人群中擠了出來，他一邊走，一邊拱著手連連告罪，“在下今天是帶著人來拜訪的，實在不是來做生意的，請諸位見諒，諸位若有丹藥上的需求，到我劉氏丹房各處分店皆可，弊號一定盡力供應！”

    又聽見有人問了句什麼，他無奈答道：“寒家家主早已閉關不出，這一次雪靈宮祭夏大典，他怕是不會過來了，不過，我劉氏家族的劉敘長老卻是早已定下一定會來，大約今天下午可到。在下只是前來打個前站而已！”

    這一次人群中只有一個人及時發問，是以他的問題，連李昂等人也都聽清楚了，只聽那人問道：“孫丹師也來拜訪龍歸城李氏不成？莫非，孫丹師也認識那位元李昂李公子？”

    孫奇志聞言答道：“李昂雖然年輕，卻不是什麼公子，那是現今龍歸城李氏家族的家主。李氏家族與我劉氏丹房向來合作愉快，更何況，李家主本身就是二級丹師，孫某自認技不如人，在李家主當面，孫某可是一貫以弟子晚輩自居的，既然來到這北邙山下了，如何不該前來拜訪？”

    眾人聞言，有著片刻的寂靜，然後卻又轟的一下子，近乎沸騰起來！

    丹師的地位，大家心裡自然都是有數的，尤其是對於他們這些地方性的小家族小勢力來說，丹師更顯尊貴難求，不要說二級丹師，就連一級丹師，對於他們來說，都是屬於務必要供奉起來的存在了。不然他們也不會一旦認出來人是劉氏丹房的二級丹師孫奇志，便立刻什麼都顧不得了，只是一個勁兒的攀交情拉關係。

    但是……那李昂居然也是丹師？

    還是……二級丹師？

    如果說剛才在面對公羊澶和公羊沔時李昂所展現出來的絕強實力，還只是讓他們心生畏懼、不敢得罪的話，那麼現在，當他們聽說李昂居然是二級丹師，而且還是一位讓孫奇志這位在整個青州丹師界都頗有名望的二級丹師都自認不如、甚至還以弟子晚輩之禮相待的二級丹師……那種感覺，簡直五雷轟頂一般，頓時便叫所有人都有些情難自抑起來。

    這會子，眾人之中簡直是幹什麼的都有——

    有人瞪大了眼睛，一遍遍地嘟囔，“不會吧？這……這……這也太嚇人了些？十七八歲的家主，實力如此強橫，而且居然還是二級丹師……”

    有人緊緊地抓住身邊人的衣服，也顧不得那人他是認得還是不認得，只是一個勁兒的問：“李昂這個名字，我怎麼突然覺得有點耳熟呢？閣下你聽過沒有？不對不對，我確實覺得有點耳熟……二級丹師？咦，到底是……”

    更有些人，此時更是已經傻了，只是無限憂傷地昂首望天，滿腹悲涼地歎道：“人家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郎，卻居然丹武雙修，不但修靈和戰技遠遠超過我不知多少倍，而且居然還已經是二級丹師了，想我白樹升，苦學數十年，至今還不得其門而入，連做一個丹師學徒都嫌不夠，若如此比來，吾生何趣？吾生何趣啊！”

    現場的一片混亂之中，有一個聲音突然嚷起來，“我想起來了，原來他就是李昂！”

    眾人聞言紛紛向那聲音來處看去，只見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頗有些癲狂的樣子，在那裡手舞足蹈著，“龍歸城李昂，我說一直都那麼耳熟呢，前些時候金城郡突然出現了一位大丹師——沒錯，我想起來了，就是龍歸城李氏家族，就是李昂——他宣佈敞開供應大量丹藥，誰去買都賣給，你們想起來沒有？”

    “啊……”

    現場頓時再次騷亂起來！

    “我也想起來了……”

    “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原來，他就是那個李昂！”

第197章 我沒錯！

    一路回到自己的居所，白志清一直都是一副渾渾噩噩的模樣。

    郭愛玲叫他走，他就走，郭愛玲說到了，他就一屁股坐下、一動不動，只是始終臉色煞白一片，額頭汗出如漿。

    郭愛玲看著他那一副失魂落魄的驚慌模樣，心裡微微有些疼，心想這就是我等了二十年的郎君啊……他可以不是英雄，也可以不是高手，甚至那白氏家族的家主之位，爭與不爭的，在郭愛玲看來也無甚打緊，只是……他總該是一個爽快正直的人才對。

    李昂那邊來了客人，而且還是分量極重的客人——劉氏家族和劉氏丹房，看那來客一副欲言又止、神神秘秘的模樣，郭愛玲便知人家有些話可能是要跟李昂密談的，便很是知趣地當場告辭了，走到院子裡發現剛才那些圍觀的人已經大概走光，只剩下白志清仍是傻傻地站在那裡，她便只好拉著他一起回來。

    回來，坐下，片刻之後又站起身來，此時郭氏家族和白氏家族的人都不在，許是外出拜訪什麼人去了，雖然郭愛玲心裡頗有些灰冷感覺，面前這個近乎癡傻狀態的人，卻畢竟曾是她過去二十多年的心中郎君，她自是不放心把白志清一個人丟在院子裡。於是便開始動手為白志清收拾起衣服、行禮來。

    以他對白志清的瞭解，這次丟了那麼大一個面子，上躥下跳的，幾乎叫所有人都知道了他鬧得這笑話，他決計是不會繼續在這裡待下去了，一伺他清醒過來，估計連祭夏大典都不會再參加，便要回家去了。

    此刻的郭愛玲心裡，對李昂的實力、地位的震撼，正在逐漸褪去，雖然她與闞雉兒關係極好，但到了李昂這裡，關係畢竟隔了一層，雖然李昂帶給她的震撼也是極大，但是只要一想到李昂今天的大出風頭，正是因為白志清此前那一番拙劣的表演引起的，郭愛玲便只覺心裡一抹淡淡的哀愁揮之不去，連帶著心裡對李昂的那些好奇，也都被掩蓋住了。

    白志清要回去，也就回去了吧！

    或許以後……大家就不要再見、也別再通信了吧！

    等事情過上兩三個月，等他的心裡不再那麼難受了，等他徹底平靜下來了，自己再給父親去一封信，把兩人之間的婚約解除了也就罷了。

    自己應該怎麼說呢？

    恩，對了，就決意終生苦修，實不能與人成親好了。

    想來以白志清的出身、實力、相貌，他若要另找，該有的是良緣佳偶的，倒也不至於耽誤了他！

    想到這裡，郭愛玲不知不覺就輕輕地吐出一口氣來，覺得心裡略略鬆快了些。

    …………

    白志清突然一下子站起來，嘩啦一聲帶翻了案幾上的茶盞。

    抬頭看時，抬頭看時，他才發現自己居然已經回到居所處了，而郭愛玲正在旁邊坐著，看樣子，是在給自己收拾衣服行禮？

    他定定地看著郭愛玲，郭愛玲平靜地回望。

    許久之後，他終於又頹然坐下。

    然而回想起剛才的那一幕一幕，片刻之間，他臉上身上，頓時又是汗如雨下。

    誰能想到，那明明看起來只是一個小人物的李昂，卻居然有如此強悍的實力？

    公羊沔是什麼人？那可是“公羊三傑”之一啊，年紀輕輕就已經突破了第五重靈竅境界……呃，不，他自己親口所說，是第六重靈通境界！第六重靈通境界啊！那是多少人一輩子都摸不到的天！估計也會是自己一輩子都摸不到的天！按理來說，也該是李昂那樣的小人物一輩子都摸不著的……

    而且公羊沔所修煉的靈鬥技還是玄品下階的靈鬥技！

    身為修靈中人，白志清心裡很清楚玄品下階靈鬥技到底代表了什麼！

    毫不誇張的說，在青州境內，玄品下階靈鬥技就代表著幾乎天下無敵！偌大青州，方圓數萬里，城池一千餘，總共才有幾種玄品靈鬥技流傳？

    屈指數來，絕對不超過二十種！

    這同樣也是絕大多數人一輩子都摸不到的天啊！

    以第六重靈通境界，加玄品下階靈鬥技，可以說，整個青州他公羊沔也大可以橫著走了！在白志清心中算來，整個青州大約能跟公羊沔一較短長的，大約也不過就三五十個人而已，那些人，可都是早就已經站在整個青州最最上層的成名人物了！

    公羊澶呢？他又是什麼人？

    他更是“公羊三傑”之首！那是連公羊沔都服氣的人物！那是公羊世家的未來家主！

    他的實力，比公羊沔還要更高，他的地位，自然也要穩穩壓了公羊沔一頭！

    可以說，如果要有那麼一個排行榜的話，公羊澶和公羊沔二人，都是絕對有資格名列青州五十大高手之列的！

    像這樣的兩個人，自己去討好他們，又有什麼錯？

    是，他也知道，或許自己今天做的實在是有些露骨了些，或許會叫有些人心裡不齒，但是那又有什麼關係，那是因為機會沒有擺在他們面前！如果機會擺在了他們面前，白志清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肯定，他們做的會比自己還要露骨十倍！

    只是，叫人玩玩不曾想到的是……那李昂，居然不是個小人物！

    只一劍，他便逼得公羊沔主動認輸，又是一劍，他幾乎便當場取了公羊澶的腦袋！

    而即便是公羊沔奮力出擊之下，擊斷了李昂的劍，但是他自己受了重傷不說，那公羊澶身上也仍是負了傷！

    這說明什麼？這充分說明，即便是公羊澶和公羊沔兩人聯手出擊，都不是李昂的對手啊！

    就這，還是因為李昂的兵器不太趁手的緣故，如果叫他換了自己最拿手的靈鬥技來迎敵的話，那個結果，白志清幾乎不敢想像……

    青州五十大高手之中的兩個人聯手，居然難擋李昂這麼一個無名小輩的舉手一擊！

    這叫人……情何以堪？

    這等離奇之事，又叫自己事先如何猜想的到？

    現在倒好，本以為是一次絕佳的人生機會，到了現在，公羊沔敗了，公羊澶又敗了，自己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大笑話……

    而且，雖然腦子裡渾渾噩噩，但不代表他完全失去了對外界的感覺，至少在離開李昂他們所住的那座小院之前，他好像還恍恍惚惚的聽見了什麼……劉家？

    這時候他抬頭看著郭愛玲，突然問：“後來怎麼樣了？劉氏家族的人，也主動去拜訪那個李昂了？”

    郭愛玲抬頭看看他，眼中有些淺淡的悲哀，淡淡道：“是，公羊澶等人還沒來得及走，劉氏家族的人就來了，領頭的是一個中年人，我雖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那人看上去氣度極大，想來在劉家不是普通人物，與他同行的還有一個女扮男裝古靈精怪的小丫頭，說起丹藥來頭頭是道，看來該是劉家年輕一輩的丹師，還有一個，則是劉氏丹房在龍歸城分店的首席丹師，據說跟李昂是老朋友了。”

    白志清聞言遲遲疑疑地點點頭，喃喃地道：“怪不得李昂連公羊世家都不怕，原來他跟劉氏家族的關係竟然那麼好，好到讓劉家的主動去拜訪他的地步？”

    郭愛玲聽不清他在嘟囔什麼，便皺起眉頭問了一句。然而白志清根本就沒有回答，只是在那裡自言自語，還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好像他們還說什麼，李昂也是丹師？還是……二級丹師？”

    這個突然回憶起來的消息，對於白志清來說，代表著心中又是一陣抽痛。

    一個足以排進整個青州前二十名的絕世高手，和一個年紀輕輕潛力無限的二級丹師，當這兩個人合二為一個人的時候，沒有人比白志清更清楚他的分量！

    因為多少年來，這一直都是他內心最深處的美夢！

    可惜，他自己接觸丹道多年，一無所成，修靈之上的天賦雖然還可以，卻是年紀老大仍舊徘徊在第三重靈變境界上，一直難得寸進。

    而現在，自見面以來就一直被他瞧不起的一個小人物，居然就把他的美夢變成了現實！

    而偏偏，自己還曾想想要借著羞辱他來攀上公羊世家的關係！

    這是……何等的諷刺啊！

    這一瞬間，白志清心裡也是有著短暫的失神，甚或他也不由自主的便有些心灰意冷。

    但是旋即，他卻又突然站起來，自顧自道：“不對，不管成敗，至少我是想要把公羊澶的忙的，我的作為，公羊澶也應該是看到了的，他還對我贊許地笑了笑呢！就算他敗給李昂了又怕什麼？李昂能贏了他一個，贏了他兄弟兩個，還能贏了整個公羊世家不成？……”

    “……而且，李昂當眾打敗了公羊澶和公羊沔，公羊世家肯定不會與他善罷甘休的，所以，這個時候，我應該去公羊家那邊求見一下才對，至少叫他們知道，我的心意……沒變！要對付李昂，他們應該能用得上我！”

    念叨到這裡，他的眼睛終於又漸漸明亮起來。

    “我的選擇，還是沒有錯！”他突然大聲道。

    說完了，他看都沒看郭愛玲一眼，轉身便沖出了屋子。

第198章 怎麼辦？

    作為代表公羊世家前來參加雪靈宮祭夏大典的公羊世家長老，公羊犇所入住的院子，是北邙山下雪靈宮別院裡最為闊大的幾個庭院之一。

    而在他到來之後，這裡很快就被公羊犇帶來的隨從給守衛了起來，堪稱佈置森嚴。

    此刻，一名身著錦衣的中年人步履匆促地進了院子，經過通報，他很快就被召入了正房的待客廳。進了待客廳後，那中年人只抬頭看了一眼，見公羊犇坐在主座，便不敢四下打量，只是朗聲道：“見過三長老，雪靈宮那邊關友諒長老剛剛命人過來通知小人，說是劉氏家族的劉敘長老下午申時初刻到，希望三長老您能與他一起到別院門口迎接。”

    公羊犇聞言沉吟片刻，道：“知道了，你回復給關友諒長老，就說下午老夫一定準時到別院門口！”

    那中年人聞言答應一聲，弓著身子倒退幾步，轉身出去了。

    他出去之後，這待客廳裡便又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坐在主座的公羊犇固然一句話都不說，此刻正在廳中的公羊澶、公羊沔二人，以及一直侍立在公羊犇身側的一個中年人，也都是閉口無言。

    也不知道多長時間之後，公羊澶突然開口道：“七叔公，您老德高望重、智謀深遠，眼下侄孫等人受此欺辱，您總得說句話、拿個主意呀！”

    公羊犇聞言歎了口氣，不得不開口道：“當初我說什麼來著？這種事情，還是要謹慎為好！要知道，咱們公羊世家頂多只能算是青州第二，還不是第一呢！這不，你們也都聽見了，同樣是參加祭夏大典，老夫就得提前兩天來，劉家的人，就可以提前一天到，而且他到了，老夫還要陪同迎接！這代表什麼？這就代表著，咱們公羊氏還不是天下無敵嘛！”

    說到這裡，他又歎了口氣，這才繼續道：“再說了，就算咱們公羊氏成了青州第一了，難道就可以做事肆無忌憚了嗎？老夫告訴你們，不行！要知道，這天下奇人異士數不勝數，往往會在你意想不到的世間和地點突然蹦出來，而且他們只要一出來，就會狠狠的給你一下子，會叫你後悔都來不及！所以我一再說，做事情一定要低調、低調、再低調！可是你們都不聽啊，結果呢？得此羞辱！”

    公羊澶聞言，眉頭緊皺不發一言。

    自從他們兩個從外邊回來，就直奔這裡來了。公羊犇畢竟是家族長老，是他們就近能夠找到的家族內地位最高的人，剛剛經受這樣一番恥辱性的慘敗，他們的第一反應當然就是要找公羊犇援手。可是打從進了這屋子，公羊犇翻來覆去就是這麼幾句話，來來回回的只是訓斥和埋怨，他又是長老身份，又是長輩，公羊澶即便心中惱怒異常，卻也不好說什麼。

    這個時候，反倒是同樣遭受重創、身負重傷的公羊沔咧嘴笑了笑，一如平常般露出一副憊懶的笑容，道：“七叔公您教訓的當然有理！可是……可是侄孫聽著你說了那麼久，怎麼覺得這些話都沒什麼用呢？有說這些話的功夫，您的侄孫叫人給打了，您難道不該先沖出去幫侄孫找回面子麼？”

    他這話，簡直就差直接把“廢話連篇、老而無膽”幾個字罵到臉上去了，公羊犇聞言當然大怒，“混帳！老十七，是誰教給你這麼跟七叔公說話的？”

    公羊沔聞言又是咧嘴笑笑，那副樣子看著就叫人恨得牙根兒癢癢，“嗨！侄孫我可沒有別的意思，我這張嘴您又不是不知道，笨哪！我要是說錯了話惹您不高興了，您打我、罵我，那都是疼我！就是有一條，您可千萬別生氣，萬一氣壞了身子，可是您自己難受哇！”

    公羊犇聞言冷哼一聲，雖然覺得他這話裡擰著一股勁兒、叫人聽了覺得話裡有話，但至少聽上去像是服軟的，公羊犇也就不再計較，只是道：“你還嘴笨？那天下就沒有嘴皮子厲害的人了！”

    說話間，他知道有些事情終歸是他的，躲也躲不掉，誰讓他眼下就在這北邙山下呢！當下他看著公羊澶，道：“你和老十七的意思，七叔公知道！打了小的，老的當然要站出來，不然咱們公羊世家血氣何在？名聲何存？七叔公我也想馬上出門替你們討回些面子！可是，你們以為七叔公是家族的長老，就能行事肆意了麼？”

    這話才出口，他立刻就自問自答：“不行！越是長老，越要小心謹慎！”

    頓了頓，他道：“別的我姑且不說，也不管那李昂有多厲害，不管他背後是不是還有更厲害的人就在等著老夫出手，現在，我只說一點，想來你們剛才也都聽見外邊的消息了，而且雖然還不到一個上午，但消息也算是傳遍了，現在大家也都知道了：劉家派來打前站的人才剛到地方，鞍馬未歇，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訪那個李昂！這代表著什麼？我們是不是可以說，那李昂早就得到了劉家的支援，兩邊的關係非常親密？如果咱們家族要出手對付李昂，劉家會不會插手？他們會插手到什麼地步？這些可都是要命的問題啊……你們說，這還是你們倆那一點小小榮辱的事情麼？七叔公身為家族長老，對待這種大事，敢不謹慎麼？”

    公羊沔低頭，瞥見公羊澶緊緊地攥起了拳頭，卻是並不開口搭話，這時候便笑了笑，道：“七叔公，您老人家也太危言聳聽了吧？您可別嚇唬侄孫啊！去拜訪李昂的，明明只是劉氏丹房在龍歸城分店的丹師，頂多再加上劉家那個瘋瘋癲癲的丫頭，這種程度的拜訪，算不上什麼吧？而且咱們都知道，那丫頭是個嗜丹成癡的，李昂那小子又頗有些煉丹的獨門之技，那個什麼孫奇志帶著她登門拜訪，指不定就是單純的聊聊煉丹的事情！別人不知道，在那裡瞎說，您老可不該不知道這裡面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公羊犇聞言瞥了公羊沔一眼，又看了看公羊澶，臉上突然露出一個冷笑，道：“瞎說？呵呵，那如果七叔公告訴你們，和孫奇志一起去的，除了那個丫頭之外，還有一個名叫劉度的人呢？”

    “什麼？劉度！”

    公羊澶和公羊沔聞言，幾乎同時站起，又幾乎異口同聲地驚叫出聲。

    此時此刻，兩人腦海中幾乎同時冒出剛才從人群中擠出來的時候迎面碰到的那個貌不驚人卻氣勢極大的中年人。

    印象中，他正是跟那個叫劉英璉的丫頭一起去的，就走在她身後。

    “劉氏家族四大長老之首，劉氏丹房首席丹師，青州境內唯一的一位四級丹師……原來，他就是劉度！”

    良久之後，兄弟二人，頹然坐下。

    ***

    “劉度那等人物，居然會主動去拜訪李昂？”

    即便是明知道公羊犇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說謊，可一旦回到臨時安排給自己落腳的廂房之後，公羊澶仍是忍不住第一時間便把心裡的疑問問了出來。

    當然，他這聽起來像是在問公羊沔，其實，也是在自己問自己。

    劉度雖然一貫的神龍見首不見尾，但是要說名氣，整個青州的修靈界還真是沒有幾個人能比得上他！

    姑且不必說他的實力已經高到了什麼地步，也不說他那劉氏家族首席長老的顯赫身份，單單只憑他是青州境內唯一一位四級丹師這一點，就足以讓青州的所有修煉者都記住這個名字了！

    四級丹師啊，雖然不至於達到定陰陽、肉白骨那種程度吧，卻也足以以丹藥之力顛倒乾坤了，劉度這位“劉神仙”，可是絕非浪得虛名。

    如果今天和孫奇志、劉英璉一起去拜訪李昂的那個中年人真的就是劉度的話，毫無疑問，就算是借給公羊犇個膽子，他也是絕對不敢跑過去捋這虎須的了！

    不要說他公羊犇，在劉度面前，整個公羊世家之中，還能挺直了腰杆說話的，除了閉關不出的太上家主之外，怕也就只有自己的父親了吧？

    要知道，劉氏家族這麼多年來之所以能一直都力壓公羊世家和青州境內其它的無數家族、門派，被譽為青州第一，絕對不是只靠著一個神通大師劉童武的。其家族內部，簡直是高手無數！

    而在這樣一個實力強橫、高手輩出的家族中，劉度雖然極為低調，等閒人等根本無緣得見其面，卻能夠多年來始終穩坐首席長老之位，又豈是隨便誰都能小覷的？

    可是，以劉度的身份地位，就連公羊犇這等人物想要見他一面也是極難，他又怎麼可能降尊紆貴的去主動拜訪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毛頭小子呢？

    當然了，現在公羊澶心裡清楚，李昂雖然確實是毛頭小子不假，但無論是他的修靈實力，還是他身為二級丹師的身份，都註定了他並不是小人物，此前只是小瞧了他罷了。可即便如此，他總是覺得，李昂和劉度這等人物，仍是判若天壤的！

    他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劉度怎麼會主動去拜訪李昂！

    除非……只有一個原因……

    此時此刻，他下意識地回頭跟公羊沔對視了一眼，兩人眼神一碰，頓時彼此都心下了然。

    是的，拉攏！

    想想也是，以李昂的年紀，和他所展現出來的實力、潛力，不要說青州，就算是放之天下，也絕對可以算是年輕人之中的翹楚了！

    他自然是值得公羊世家下大本錢來拉攏的！

    此時此刻，儘管公羊澶心中滿是苦澀，儘管他心裡並不太願意承認，卻仍是不得不歎了口氣，接受著對他來說無比殘酷的現實——

    如果劉度是為此才出面，這李昂……倒還真是當得起！

    只是，自己該怎麼辦？

第199章 二字師

    就在公羊澶和公羊沔兩人對坐無語的時候，此時，在李昂所居住的小院廂房之內，李昂正在無比頭大地迎接劉英璉那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一個接一個的問題。

    雖然是得自煉藥系統的説明，李昂才最終走上了丹師這條輝煌的道路，但是在成為丹師之後，李昂卻並沒有就此自得自滿，雖然就目前來看，煉藥系統毫無疑問是絕對可靠可信的，可即便如此，李昂仍然不準備就此徹底依靠煉藥系統了。

    這一年來，除了修煉之外，他幾乎把所有清醒著的時間都交給了煉丹。

    他惡補一切能夠搜集到和學習到的藥材知識，他努力地去記憶和解構、還原所有能夠得到的丹藥配方，並試圖解析出任何一種藥材在這個配方裡所起到的作用，而且他還一再的嘗試著在離開煉藥系統説明的情況下只憑自己的能力去煉丹：他學習配藥，學習分辨藥材的成色，學習掌握火候，學習掌握成丹的時機……學習著一旦丹師所應該學習的一切。

    而每當他學習這一切的時候，煉藥系統就成為了他最好也是最權威的老師。

    當然，不得不說，丹師之路，是很難走的，比起靈力的修煉來，它甚至還要難走了不知道多少倍，因此，一直到一年之後的今年，李昂仍然很難在離開了煉藥系統的情況下獨立煉製出哪怕一顆合格的丹藥：他不是在火候上出問題，就是在成丹的時機拿捏上出問題。

    但是毫不誇張的說，經過了一年的刻苦學習，尤其是還有煉藥系統這麼一個幾乎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強大老師在一旁提供著普通丹師根本就不可能提供的強大知識儲備，李昂的自我丹師之路，進步飛速！

    最近的一次煉丹，是在三月份了，那一次，他煉出了六枚雖然還是不合格，但距離合格已經無比接近的虎力丹！而或許在[劉氏大丹房]那樣的小丹房裡，他那六枚殘次品，已經完全可以作為成品虎力丹出售了！

    也就是說，只要他願意繼續這麼刻苦努力地學習和煉製下去，在未來，他的成功已經並不遙遠了。而事實上，李昂的刻苦和努力，又是從來都不需要懷疑的。

    而且即便現在，即便是脫離了煉藥系統，以他自身在丹藥方面的造詣和知識儲備，也已經完全可以勝任丹師學徒的角色了，甚至他還會成為那種被無數丹師視為良才美玉而耐心指導、悉心雕琢的丹師學徒。

    短短一年的世間，就能有這樣一份成色，說起來，李昂完全可以自傲了。

    但是，他的那種自傲，卻也只能是針對絕大多數天賦平平的丹師學徒，和更多數不得其門而入的丹師門外漢而言的。

    面對劉英璉，他卻被問得幾乎張口結舌、無言以答！

    這個名叫劉英璉的女孩子，看上去約莫只有十五六歲，卻已經是二級丹師，而且和李昂憑藉著煉藥系統的全面性所獲得的“偽”二級丹師的實力不同，人家小姑娘的成就，可是全然憑藉了十年的刻苦以及過人的天賦才得來的！

    這樣一個女孩子，絕對是一個天才，而且還是舉世罕見的超級天才！

    她的很多問題都獨闢蹊徑，角度異常的刁鑽，可以說，那些稀奇古怪的問題，是絕大多數丹師一輩子都不會去碰，即便遇到了也只是想當然地略過了的問題，但是偏偏，李昂能夠感覺得到，其實她問的那些問題，卻有很多都是恰恰切住了要害！

    比如說，幾乎所有丹師都知道，一旦成為二級丹師，一旦開始煉製二級丹藥，那麼在煉丹時所需要消耗的，就將是丹師自身的靈力，因此，煉製二級丹藥，即便是對於一名實力高強的二級丹師來說，也是一件極為吃力的事情。往往煉出一爐丹來，丹師自己就要修養很長一段時間才有力量去煉製下一爐。

    而事實上，這也正是很多丹師在丹藥一途上極有成就，卻偏偏自身的修靈實力老是跟不上，最終甚至會反過來拖累到煉丹上的進步，更有甚者，這世上有超過六成的二級丹師會在六十歲之前就死掉——來回的循複消耗，甚至經常會消耗到傷及自身修靈的根基，這種靈力使用的方式，實在是太容易影響到修靈進度，也太容易消耗掉一個人的身體元氣了。

    於是在談到這個問題時，那劉英璉便一臉虔誠地對李昂這個二級丹師提出了一個問題：怎麼樣才能在減少靈力輸出的情況下確保達到丹藥所需要的火候？

    這個問題，或許所有丹師都曾經想過，但估計絕大多數丹師即便想過、苦惱過，最終也只能是一略而過，因為這個問題，近乎無解。

    而且就算是有解，也是一人一個說法，根本不可能有絕對正確的標準答案。

    找到了屬於自己的答案的人，都成為了威震一方的大丹師，那麼，這個秘密，他是輕易不會外傳的，而找不到的人……千萬年來，匆匆而來碌碌而去的，不知凡幾。

    和她其它的問題一樣，這個問題，李昂同樣不知道該如何解答。

    但是自從進了廂房，這女孩子就追住自己問個不停，甚至都顧不得讓自己招呼他們這些客人坐下，而且她前面的問題自己也都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要是再不回答的話，想必她的下一個更加刁鑽的問題就會接踵而來！

    無奈之下，李昂道：“我只能回答你一個問題。”

    劉英璉聞言眨了眨眼睛，猶豫了一下，道：“那好，就剛才那一個！”

    李昂點點頭，這個問題，他雖然自身還沒到可以鑽研的時候，但是借助著煉藥系統，借助著自己對煉藥系統的瞭解，他倒還並不至於無話可說。

    於是，他想了想，回答道：“減少浪費。”

    劉英璉聽了一愣，自從進了廂房就只是站在門口、到這會子也還沒來得及坐下的劉度和孫奇志聞言，也立刻關注地看向李昂。

    減少浪費……這個答案，未免有些太過大而化之了。

    所有丹師都知道，丹師在使用自身靈力煉丹的過程中，因為要向丹爐輸送靈力，而且還要讓靈力感知著、隨著火焰而燃燒，通過這種燃燒把靈力轉換成另外一種能量，並融入到丹爐裡的丹藥中去，所以，這個過程太複雜了，想要全程精密掌握，近乎不可能，浪費一些靈力，也就成了必然。

    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講，李昂所給出的“減少浪費”這個答案，固然再正確不過，卻也是空泛到了近乎毫無用處的。

    果然，不等任何人開口，那劉英璉已經極不滿意地追問道：“你這個回答可不算數，你說減少浪費，那該怎麼做才能減少浪費？”

    李昂想了想，道：“壓縮！”

    “壓縮？！”

    聽到這個答案，孫奇志竟是忍不住跟劉英璉異口同聲地追問起來。

    他也是二級丹師，而且最近兩年，他覺得自己正走在即將突破的重要關口上，剛才聽劉英璉問到這個問題，他就已經敏銳地意識到，恐怕這個劉氏家族內著名的天才丹師，也和自己一樣，已經走到了極為關鍵的關口上。

    而事實上，劉英璉所問的這個問題，也正是他最近兩年一直在苦苦思索的問題。雖然這個問題並不是讓他能夠從二級丹師突破到三級丹師的關鍵，但是在突破了三級丹師之後，這卻是他必須要面對的重要問題了。

    沒錯，要想從三級丹師突破為四級丹師，靈力的使用，正是一大關口！

    他知道，或許以自己的天賦，這輩子能突破到三級丹師，就已經是極限了，成為像劉度那樣名震一州的四級丹師，幾乎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即便是無法突破四級丹師，如果能夠在靈力使用這個關鍵的問題上有所領悟，也足以讓他受益餘生了。

    所以當聽到劉英璉問到這個問題，他頓時就加倍的留神起來，只是目光炯炯地盯著李昂，看那樣子，竟好像是比劉英璉還要多了幾份專注。

    此時的劉英璉和孫奇志都是緊緊地盯著李昂，盼著他能再多說幾個字，就連闞雉兒的目光，也只是緊緊地鎖定在李昂身上，那眼神中，既有一絲陌生感，卻又是一種說不出的驕傲。

    但是在這個時候，沒有人注意到的是，在聽到李昂說出“壓縮”這兩個字的那一瞬間，劉度的眼神突然就亮了起來。

    然後，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李昂一眼，眼中的那一抹亮色才逐漸隱去。

    而這個時候，叫劉英璉和孫奇志失望的是，李昂聽了他們的追問只是笑笑，卻是絲毫都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兩人低下頭仔細想想，“壓縮”……這兩個字雖然簡單，卻好像是突然開啟了一些什麼，似乎是突然就讓原本模糊到根本不知出路的問題，找到了一個隱約可行的前路！

    當下，孫奇志見李昂不肯再多說，很快就低頭思索起來，劉英璉卻是興奮地瞪大了眼睛，還想再問。但這個時候，劉度卻突然開口了。

    “好啦！你這丫頭，咱們是來做客的，可不是來讓你打破沙鍋問到底的！”

    劉英璉聞言，有些悻悻地收回嘴裡的問題，卻仍是忍不住白了李昂一眼，李昂只好無奈笑道：“都已經把我掏空了，還不知足？”

    劉英璉聞言哼了一聲，也不等李昂讓客，她就自己在屋裡隨便找了把不起眼的角落、搬把椅子坐了下來，眼睛一閃一閃地，似乎是在分析“壓縮”這兩個字的意思。

    看上去，一旦不讓發問了、一旦與丹藥無關了，她頓時就對李昂失去了所有的興趣。

    而這個時候，被劉度一言驚醒的孫奇志卻反而立刻從沉思之中回過神來，笑道：“叫李老弟見笑了，像我們這樣子一上來就連連追問的客人，怕還真是不多見！老弟勿怪，勿怪！”

    他在那裡意圖寒暄幾句，打破剛才那種尷尬的氛圍，劉度在旁卻是突然開口道：“奇志，李老弟這一言之教，可以為師矣！你不可怠慢！”

    孫奇志聞言一愣，轉過身去看向劉度，再度從他眼神中得到一個肯定的神色之後，孫奇志心中驀地狂喜起來！

    李昂或許到現在都不知道劉度是誰，但他心裡卻很清楚，如果說到煉製丹藥的問題，整個青州方圓數萬里的無數丹師之中，最有發言權的一個，怕就是面前這個劉氏丹房的總掌櫃和首席丹師了。

    四級丹師啊，整個青州都是唯一！

    他話裡的意思，幾乎就是無比肯定的在告訴自己，李昂那簡單到只有兩個字的回答，卻恰好就是最為正確的答案！

    這一刻，孫奇志激動地幾乎無法自持。

    然後，他很快就轉過身來正對李昂，這一次，他臉上再也沒有那種寒暄般客氣的笑容，相反的，他一臉肅然，畢恭畢敬地沖著李昂兜頭就是一個大禮！

    “李大人，自今日起，在下孫奇志，願以師禮相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