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絕世丹王 作者：英年早肥 (連載中)

第200章 交易

    大人，這可不是一個隨意的稱呼！

    青州風俗，只有家裡和師門的長輩，以及面對自己特別尊敬的人，才會稱呼為“大人”！

    可以說，孫奇志這一聲大人出口，幾乎就等於是已經把李昂給擺到老師的位置上了！對於他這樣也算是久矣成名、現在還身為二級丹師、更擔任劉氏丹房龍歸城分店首席丹師的人物來說，這一聲“大人”，更是分量十足、誠意十足！

    然而面對對方的畢恭畢敬，李昂卻只是一笑而過，當下一邊閃身避開孫奇志的大禮，一邊擺手笑道：“不敢當，不敢當，孫老哥快請起，大人二字，在下實在是當不起！”

    孫奇志聞言自然不肯，但是不等他再開口，那劉度卻又突然道：“奇志，有些事情，心裡記著便是，何苦做這般叫人難受？我每常對你們講，我等行事，本不需顧忌這些俗禮，難道沒有這些俗禮，心裡就是瞎的不成？快快省了吧！”

    孫奇志聞言這才無奈作罷，只是道：“既是如此，我便只心裡存下這份感激便是，李……嗨，李老弟，我仍舊稱呼你李老弟，勿怪啊！”

    李昂微笑點頭，道：“如此才對，如此正好！”

    孫奇志見狀也只好點頭笑起來，但是旋即，他卻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一拍腦門，無奈地苦笑道：“瞧瞧我，本來是來拜訪的，卻先是叫人給纏住，接下來又沉迷於丹道，竟是幾乎把今天來的正事兒給忘了！”

    說話間，他側過身子去，臉上帶著些恭敬地伸手指了指至今還站在門口的劉度，對李昂道：“卻是要給李老弟你介紹一下的，這位乃是我劉氏丹房的首席丹師、總掌櫃，同時也是我劉氏家族的首席長老，劉度！這次大長老特意從家裡趕過來，就是要來見見你老弟的！”

    劉度……果然就是這個劉度！

    其實早在那劉度剛剛自報姓名的時候，李昂心裡就已經開始琢磨起這個名字來。

    不過要怪只能怪劉度平時為人實在是太過低調，因此對於他的長相、風度，外界幾乎沒有任何描述，在那個時候，李昂只能是心裡存疑，覺得此劉度氣度了得、風姿果毅，很有可能就是那個號稱“劉神仙”的青州第一丹師，卻並不敢肯定。一直到現在，得了孫奇志的親口介紹，他心裡這才終於確信下來。

    劉度此人，本身就已經是一段傳奇，對於青州境內為數眾多的丹師們來說，此人就更是近乎太陽一般至高無上的存在！

    雖然李昂接觸丹藥的時間並不算長，卻也對此人聞名久矣了！此時見面，心裡的好奇與尊敬，自然是一絲不落地顯露出來。

    通過名、報過姓，眾人這才算是終於紛紛落座。

    剛一坐下，孫奇志就主動開口，又問起他們來之前院子裡發生的事情。

    這件事見者也眾，本來就沒有什麼秘密可言，此刻就算是孫奇志不問，想必等他們告辭回去之後稍微一打聽，也是很容易就能弄明白的，此時孫奇志問出來，算是給雙方找一個打開話題的機會，李昂自然不會有所隱藏，當下便原原本本地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

    事情加起來總共也沒多長時間，說起來就更短，李昂一邊說，劉度一邊點頭，等李昂說完了，劉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摸了摸指間玉戒，道：“此二子不足懼，不過，公羊家向來都是不肯吃虧的，你要小心。”

    對於別人來說，公羊澶和公羊沔那都是了不得的人物，李昂大勝此二人，足夠人們激動萬分地宣揚上好多天，也足以成為最近青州境內最為轟動的大新聞之一，但是對於劉度來說，公羊澶和公羊沔二人再怎麼優秀，頂天了也就是兩個實力尚可、前途可觀的年輕人而已。

    李昂打敗了他們兄弟，其實力，固然是讓劉度也要忍不住心中有些吃驚，說到底卻也不過就是如小孩子打架一般——成年人會對打贏了的小孩子有所贊許，卻也並不會就此覺得兩個娃娃打架就是多大的事兒了！

    這個時候以他的身份來說，能提點一句小心公羊世家的後手，已經算是對李昂的額外看重之舉了。

    不過接下來，他似乎是想了一下，卻又道：“不過如此說來的，這一趟來的也算是巧極了！”

    孫奇志聞言笑了笑，不說話。

    闞雉兒正沖好了茶一一奉上，聞言瞥了劉度一眼。

    李昂自然也聽出來劉度這是話裡有話，當下便點點頭，笑問：“怎麼說？”

    劉度想了想，道：“既然你這邊正好跟公羊世家起了衝突，我不妨跟你做一筆交易。只要你給出我想要的東西，公羊世家那兩個小子的事情，我劉氏會堅決站在你背後，管保叫公羊家不敢找你的麻煩……如何？”

    交易？

    李昂聞言心中閃過各種念頭，面上卻是不動聲色，此時反倒低下頭小小地咂了一口茶水，放下茶盞，才又笑道：“劉大長老之名，小子仰望多年，直到現在仍奉大長老為心中神明一般，小子我可不敢跟您談什麼交易，想從我這裡要什麼，大長老儘管明言，小子只要拿得出來，絕不推諉，至於公羊世家那邊，暫時倒也不需要貴家族庇護。只要等到哪一天小子真被公羊家給逼得無路可走了，前去投靠的時候，大長老不要見死不救足矣！”

    李昂這番話，是借著喝水的功夫仔細想了的，可謂是連消帶打。說起來好像蠻客氣、蠻謙遜，其實他的意思直白些說出來卻是：喂，你劉家那麼大的家族，你劉度又一向是我心中的偶像，大家見了面就談交易……你這也太掉價了吧？再說了，眼下雖然我得罪了公羊世家，但是不要忘了，是我打贏了公羊澶和公羊沔，並不是我被他們欺負了，更不是無路可走了！所以，你也不用什麼交易什麼的，想從我這裡要什麼，痛快說，能給你我就給你了，你覺得蠻重要的，我倒不一定在乎，至少不會跟你似的，動不動就交易之類的……你好歹也是青州地面上大佬級別的人物了……唉，真是讓人失望啊！這偶像……破碎了！

    要說起這談話、甚至談判的技巧，本是李昂自己所不擅長的，卻無奈最近這些天他一直都跟闞廣呆在一起，這位老爺子說話，向來犀利異常，跟他在一塊兒時間長了，李昂不知不覺就從他那裡學會一些毒蛇般的口齒——剛才在院子裡譏諷公羊澶，和現在對答劉度，其實對於他來說，並無本質區別，所以就乾脆把自己從闞廣那裡學來的東西，一股腦兒全用上了，這才有了這般機敏的口舌。

    可以說，換了等閒人來，輕易是架不住李昂這番話連消帶打的，不用說別的，單是這話裡的譏諷之意，向劉度這樣的前輩，一般都會招架不住。

    其實江湖越老膽子越小這個話，並不全面，江湖越老，臉皮也會越薄的！一旦被人高高捧起，一聲聲前輩的喊著，一句句奉承的話說著，自己要是捨不得丟掉這份虛榮的話，很多時候，說不得就要心甘情願的吃點小虧了。

    不過很顯然，劉度不在乎這些東西。

    他聞言只是微微一哂，不屑地道：“什麼心中神明，便是建座廟又如何？不過泥胎塑偶！一旦實力不濟為人所迫時，就連祖宗家廟說不得都得叫人給一把大火燒個精光，更何況這個！李老弟你能以一人之力重傷公羊家兄弟倆，如今也算是青州地面上一等一的英雄人物了，莫非還信這個不成？”

    這話說的……還真是讓李昂有些無言以對。

    就連得了闞廣真傳、在言辭之上比李昂要遠遠勝出不知幾籌的闞雉兒，此時站在李昂身後聽了劉度的話，也是不由皺眉，忍不住心想，“這人偌大的名聲，真遇到事情，倒真是拉的下臉來！看來是完全不在乎別人如何毀譽的那一類啊！”

    其實這個時候，李昂和闞雉兒都不知道的是，本來劉度來找李昂，是並沒有打算談判什麼的，也並不打算直接就把自己的這另外一面本色給暴露出來。實在是因為兩件事，讓他在剛才，才突然改變了想法。

    這兩件事，第一當然就是李昂剛剛才大勝公羊氏兄弟二人，展現出了自身超強實力的事情。

    關於這件事，可以說，不管親眼看到的，還是後來聽說的，所有人心裡都會給出一個自己的評價，且各人的評判標準不一，很難說清到底是誰對誰錯。不過有兩點，卻是所有人心裡都無比確定的，那就是李昂和公羊世家，已經勢如水火、再難相容，以及李昂這個人的個人實力，已經足夠進入整個青州修靈界的前二十名高手之列！

    對於這兩點，劉度聽罷李昂的描述之後，心裡也是沒有絲毫猶豫便確信了。

    所以，在那個時候，他心裡立刻就把對李昂的評價，往上狠狠地提升了一個大的等級！

    而讓他臨時決定改變態度的第二件事，則是剛才那“壓縮”兩個字的回答。

    再決意從家裡出發親自去見一見李昂這個年輕人，後來在半路上得知他已經動身去了北邙山、便又臨時改變路線直追到北邙山下來的時候，在劉度心裡，李昂這個二級丹師，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個前途遠大的後起之秀而已。

    後起之秀很了不得，但說到底，也只是“後起”之秀！

    還是那個意思，兩個小孩子打架，一個贏了一個輸了，贏的人驕傲的了不得，輸的人懊喪的了不得，但其實在成年人眼裡，也就只是兩個小孩子打了一架而已，沒什麼了不起的。

    雖然李昂作為丹師的某些技巧，已經足夠有資格吸引得他劉度親自找上門來交流一番，但是在那個時候，就連劉度自己心裡都是有些懷疑的，他懷疑李昂是不是真的如自己所推測的那樣，在一些自己力所不能及的方向有著獨到的研究和才能，他懷疑，自己到頭來會不會是白跑一趟！

    但是，當“壓縮”這兩個字出口，劉度心中頓時便再無任何懷疑。

    李昂這小子，不但在某個方向上有著獨特的天賦，甚至在丹師的修為上，也是進境極為迅猛的！

    他，已經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被人拉攏的了！

    就算是自己親自出面，也已經必須拿出自己的全部精神來面對他了！

    因為“壓縮”這兩個字聽著簡單，卻是自己在三十五歲成功突破到三級丹師之後又花了兩年才終於想破，又花了足足七年才終於參透的兩個字！

    這小子卻能在如此年紀、就以如此輕鬆的口氣說出來，如此完美的解答了英璉那丫頭的問題……這等人，又豈是等閒手腕就可以隨意打發的？

第201章 少年怎能不剛烈！

    李昂當然不知道，自己把從煉藥系統的幾句解說之中得到的、關於“壓縮”這兩個字的領悟轉手告訴給了“劉三十九”劉英璉之後，赫然就使得劉度這等人物在心裡突然對他徹底重視起來，甚至不惜拿出了全副精神來！

    而一旦劉度發威，以他執掌劉氏丹房十餘年、身為劉氏家族首席長老也十餘年的過人智慧，說實話，現在的李昂在他面前，還真的是有點不夠看！

    於是，李昂只好笑笑，無言以對。

    人家不吃自己這一套，又能怎麼辦？

    不過這個時候，劉度卻反而道：“不過，既然你這麼奉承我，這點虛名，我還是接下了，在剛才我所說的那一點之外，也就是當你跟公羊家杠上的時候，我們劉家給你當後臺之外，我再額外許給你一點好處！”

    說話間，他見李昂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便當即抬起手，果斷地道：“不要擔心我的許諾，我能給你的這個許諾，絕對能夠值回我問你要的東西的價錢了！要知道，可是整個青州所有修靈者都期盼之極，卻根本就不可能得到的機會！”

    李昂聞言心中一動，雖然劉度這人既聰敏之極又不吃捧，可以算是極難打交道的，不過想來以他的身份地位，倒是不至於拿大話唬自己。

    而且不得不說，雖然以劉度這等身份，一上來就跟李昂談什麼要交易，會讓人覺得有點失了身份，但真的談下來，他這種一開始就擺明瞭態度開門見山的做法，卻反而讓李昂心裡很是踏實——既然是交易嘛，大家都省去了擺交情談身份的虛套，直接平等交換，反倒是更加省心省力了許多！

    當下李昂想了想，笑道：“要說起來，大長老您的許諾，小子自然沒什麼信不過的，心裡也是期待之極！不過現在，小子我心裡更加好奇的是，您到底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到底是什麼東西，讓您不遠千里親自跑來主動見我，而且還給出那麼優渥的條件？”

    李昂的意思很明白：既然是交易嘛，我總得先知道你要什麼，然後才好決定這交易到底能不能談！否則的話，你列出的條件再好，萬一是要的我根本不可能給你的，雙方豈不是白費一番口舌？

    劉度聞言點了點頭，很爽快地道：“我要的東西，很簡單。”

    說完了這個，他反倒是猶豫了一下，然後才緩緩地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整個青州方圓數萬里，二級和二級以上丹師，一共只有大約不足百人，準確來說，為我等修靈界所知道的，一共是九十三人，當然，現在加上你，是九十四個人。……”

    “……而就在那原本的九十三人之中，能夠煉製出聚靈丹這種二級丹藥的，算上我這個四級丹師在內，一共也只有五個人。這五個人，一個四級丹師，一個三級丹師，剩下的三個，都是二級丹師。現在又多了一個你！……

    李昂情知他肯定還有後話，便只是靜靜地聽著，並不插話。這個時候，劉度略停了片刻，便又繼續道：“但是，我想有一點，可能是整個青州還沒有幾個人能夠知道的，那就是，在現在青州境內所有能夠煉製聚靈丹的六位丹師之中，其他五個人的煉製方法和原料，都大同小異，甚至是幾乎毫無差別，唯獨有那麼一個人，他的煉製方法，卻是與這世間所有丹師，都是截然不同的……”

    說到最後，劉度的眼睛突然逼視過來、神光炯炯！

    似乎只這一眼，他便已經將李昂整個人全部看透也似！

    而就在李昂為他這突然襲來的一眼失神的那一刹那，他的聲音恍若九霄而來一般，飄飄渺渺，卻又入耳清晰之極，帶著一種叫人心裡踏實的感覺，似乎不管他說的是什麼，都叫人心裡根本興不起絲毫懷疑的念頭、只會全然相信一般！

    “這個人……就是你！對嗎？”

    李昂聞言，下意識地就想點頭。

    他心裡當然清楚得很，這世間所有丹師煉製出來的聚靈丹都是二級丹藥，卻唯獨只有自己所煉製的聚靈丹，從本質上來講，它是屬於一級丹藥的範疇的！

    但是就在這時，原本一直都安安靜靜的廂房里間，卻突然傳出一聲幾乎輕不可聞的咳嗽！

    刹那之間，李昂整個人突然恢復了清醒。

    “劉老九，你這麼欺負年輕人，可不太地道啊！”

    一個老氣橫秋的聲音從里間傳出時，門簾突然被一隻手撩起，然後，闞廣斜睨著眼睛走了出來！

    劉度豁然站起，面上帶笑，“終於肯出來了麼？”

    闞廣不爽地一擺手，“你們談你們的，幹嘛非得要我出來？”

    劉度聞言一笑，攤手，“我可沒叫你出來呀！”

    以闞廣那副從不在嘴上吃虧的性子，聞言也是語結。

    眼見李昂和孫奇志，還有那個叫劉英璉的小丫頭都站起來了，甚至那小丫頭此時還正瞪大了眼睛好奇地打量自己，闞廣皺皺眉頭，擺了擺手，對李昂道：“你們談你們的，我只是出來幫你看著點兒，免得你年輕見識淺，叫某些不要臉的人給騙了！”

    劉度聞言，臉上笑意不減，卻只是道：“我這人別的都不怕，卻唯獨要擔心被人偷襲。只要正大光明的當面來，別說多了你闞廣，就走遍青州，我劉老九怕過誰來？”

    闞廣聞言，當即嗤之以鼻，伸手指著劉度，道：“咱們的事情，跟小兒輩無關，改天找地方打過再算！”

    劉度聞言，當即拊掌，道：“善！”

    兩人說罷，便再也不理對方。劉度當即回身坐下，闞廣則是老神在在地走到一把空椅子上一屁股坐下了，然後便閉上眼睛養神，看那樣子，好像睡著了一般。

    雖然雙方的對話裡盡是機鋒，不熟悉兩人之間關係的，怕是只能如李昂這般連猜帶蒙地聽懂個五六分，但有一點卻是很顯然的，不管是好朋友還是老對手，闞廣和劉度之間……很熟悉！

    但是，這跟李昂無關了。

    雖然或許劉度剛才突然出招，目的真的有可能只是為了把從頭到尾一直躲在屋裡的老熟人闞廣給逼出來，但是毫無疑問，這種方式是李昂所無法接受的。

    話說到剛才，其實李昂已經大概猜到了劉度想要跟自己交易的到底是什麼了。這個時候他想起來，今年春天的時候，為了幫助打開金城郡之外其它地方的市場，李昂親口同意了再次拿出五顆聚靈丹對外銷售，現在想來，應該是那五顆聚靈丹，再加上此前自己的丹藥那實在有些出奇的高品相，這才終於引起了劉度這位大丹師的興趣。

    或許，那五顆聚靈丹已經有一顆或兩顆，現在就在劉度手裡呢！

    對於丹師來說，抓住機會購買一些其他丹師所煉製的丹藥之後進行剖解和分析，是提高和豐富自己煉丹技巧的一種常用方法，這倒是不足為奇。

    問題是，以劉度的實力，丹藥一入手，他大概是很快就發現，自己所煉製的聚靈丹裡，根本就沒有他和其他丹師所慣用的一些藥材，最明顯的就是，其中並沒有靈獸之魂！

    同樣都是聚靈丹，同樣都是聚靈丹的效力和功用，但李昂煉製的二級丹藥聚靈丹裡卻居然沒有靈獸之魂！對於劉度來說，這當然是一個足以讓他無比驚異的大問題！

    沒有靈獸之魂，也能煉成二級丹藥聚靈丹麼？

    這在他看來，或許說成是匪夷所思也不為過吧？

    之所以會忍不住親自動身前來，怕是因為這個問題困擾得他徹夜難眠？

    深吸一口氣，李昂笑了笑，突然端起茶盞，笑著對孫奇志道：“孫掌櫃，很抱歉叫你們白跑一趟，貴丹房的所謂交易……請恕在下不感興趣！”

    老子管你睡著睡不著，老子管你有多好奇！你說談交易，那當然沒問題，大家漫天要價落地還錢而已，怎麼都好說，但是你居然敢偷襲我……管你是誰，老子不談了！

    孫奇志聞言，當即愣住。

    劉度眼中卻是當即爆出一團亮色，說不出是贊是諷，只是道：“少年人好剛烈的脾性！”

    李昂聞言，針鋒相對地道：“大長老好厲害的偷襲，小子自認不敵，怕吃虧，所以，還是退避三舍的好！”

    劉度聞言點點頭，倒也爽快，當即便站起身來，道：“那就不談好了！”

    說罷，他沖仍舊閉目養神卻似乎面有得色的闞廣一拱手，道：“闞兄，小弟會在這山下逗留兩天，去見幾個朋友，闞兄如果有空，小弟隨時掃榻以待，你我還如當年一般把酒論天下，不亦樂乎！”

    闞廣聞言睜開眼睛站起來，皺眉道：“你的酒，老子不敢吃，要喝酒，我請客！”

    劉度聞言哈哈大笑，拊掌道：“闞兄快人快語，便如此行！”

    說罷，他沖李昂拱了拱手，轉身便走。只是走不兩步，他又站住，回過神來，神光炯炯地看著李昂，道：“小老弟，剛才的事情，算我劉度欠你一個情分，改日一定奉還！”言罷，他再不停留，大步出了房間。

    事情突然演變成這樣，孫奇志反應倒也迅捷，畢竟是做了多年掌櫃的，當下他苦笑著沖李昂拱了拱手，“這個……嗨，請容孫某先告辭了，改日再來尋老弟敘舊！”

    說罷便舉手招呼劉英璉，這個時候，劉英璉走到李昂面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倒是突然多了些正常的神色，很認真地道：“一言之教，益我終生。李公子剛才的解答，英璉在此多謝了！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李公子盡可以到劉氏來找我，英璉莫不應命！……告辭！”

    …………

    等他們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院門之外，李昂這才轉回房間來，卻見闞廣正面帶贊許地看著自己，不由笑著解釋道：“其實劉度想要知道的東西，於我來講並不算太秘密，盡可以告訴他無妨，不過他的做法……叫人心裡實在不高興，所以我才……”

    闞廣聞言當即道：“他這是試探你呢！你做的沒錯，就該這樣，少年人嘛，怎能沒點脾氣？你要是連這點脾氣都沒有，反倒叫他給看扁了！”

    頓了頓，他歎息道：“劉度這個人，我認識了二十多年了，自是深知他的厲害！要說起來，這個人心裡藏了少說一萬個心眼子！要玩心機，莫說是你，便我也不是他對手！所以，咱們不跟他玩心眼子，咱們就跟他玩氣度！他要試探，你就由著他試探就是，該生氣生氣，該罵娘罵娘，只要占住是他有求於你，還有什麼好怕的？”

    說罷，他又笑笑，“這傢伙……哼！小子，你就耐心等著就是，老夫篤定，他肯定會再來找你的！他眼神裡的東西瞞得過別人，瞞不過老夫！”

    李昂聞言若有所思：一顆不含絲毫靈獸之魂的聚靈丹，卻有著絲毫都不遜色於其它聚靈丹的效用，它的配方裡，到底蘊藏著多大的價值？

    或許在自己這裡，它只是煉藥系統附帶而來的無數配方中的普通一種而已，但是對於劉度這樣站在丹師這個職業的頂峰、一輩子都浸淫其中的人來說，這樣的一份配方之中所蘊藏的東西，卻是萬金難求的！

    得到它，然後認真參悟，或許就可以從此打開另外一扇門！

    而這另外的一扇門，對於一位已經像他這樣走到了巔峰的丹師來說，絕對是可遇不可求的！或許將會就此真正奠定他登上一代宗師的根基！

    所以，它的價值，怎麼高估都不過分！

第202章 聲名鵲起

    這一上午發生的事情和變故，實在太多，幾乎叫人應接不暇，劉度和孫奇志等人走後，李昂又與闞廣交換了一些對劉度的看法，等到闞廣終於放心地帶著人出門跟人應酬起來，闞雉兒也是急忙地趕去尋找山下別院裡雪靈宮的其他師長補假去了，李昂這才得空，終於可以靜下心來把剛剛發生的事情逐一理出一些頭緒。

    首先，毫無疑問，自己跟公羊澶、跟公羊世家，已經成仇。雖然公羊世家的報復未必會馬上就到，但身為青州第二大世家，想想他們平時行事的風格就不難猜想，對方的後手或早或晚，肯定會有。而且據李昂想，以公羊澶那有點睚眥必報的性子，想來應該也是主張報仇不隔夜的，所以，公羊世家對自己的回擊，為時不遠，這是需要自己提高警惕，好好準備的。

    哪怕有一點辦法，也沒人會願意去主動得罪公羊世家，李昂也不願意，但是不願意主動得罪，並不意味著被人欺負了還要忍氣吞聲，尤其那公羊澶還是打的闞雉兒的歪主意。所以，得罪了公羊世家，李昂心裡一點都不後悔。

    而且，剛才自己狠狠地踩了公羊澶一番，徹底得罪了公羊世家，所得來的可並不全是壞處，好處也有的是，甚至在李昂看來，這好處還要遠遠超過了壞處！

    第一，也是最重要的，在沒有從自己這裡占到便宜，或者說徹底壓倒自己之前，借給公羊澶個膽子，他也不敢再去騷擾闞雉兒了。而且同樣重要的是，通過痛擊公羊澶，自己和闞雉兒的心裡，都是狠狠地出了一口惡氣！

    第二，當著那麼多人輕鬆擊敗公羊澶和公羊沔的聯手，甚至還差一點就取了公羊澶的腦袋下來，自己的實力已經得到了當時在場所有人的一致認可。這個世界，從來都是用實力來說話的，實力強悍，敢招惹自己的人就少，願意跟自己交朋友的就多！

    至少對於青州境內為數眾多的大大小小的勢力來說，自己這個有實力也有膽量挑戰公羊世家地位的年輕傢伙，已經是足夠引起他們的重視的了。

    也就是說，名聲起來了。

    現在闞老爹出門應酬去了，應酬什麼？說白了，還不就是那些想要跟自己結交的勢力？

    現在自己的處境，好像是有些尷尬，那些家族和門派，畏於公羊世家的強大，在自己沒有和公羊世家打出個結論之前，他們是不會冒著被公羊世家記恨的危險來跟自己主動結交的，卻又不願意放過這次主動結交的好機會，怎麼辦？

    找闞廣！

    闞老爺子成名多年，人面本來就熟，青州雖大、勢力雖多，但是以闞廣的資歷和人脈，三繞兩不繞的，大家就總能搭上關係！

    這不，自己這邊才剛送走了劉度等人，同院子住著的另外兩家勢力就已經非常主動地過來邀請他闞老爺子了——誰讓闞老爺子是跟自己一起來的呢，明顯關係極為親近嘛！

    不好直接結交自己，結交他也是個不錯的鋪墊！

    要知道，自己和闞老爺子等一行人住進來已經有兩天了，此前可也沒見他們有多熱情！

    這就是名聲大的好處！

    聽聽他們的評價，青州前二十位的高手！

    說實話，大家都是修靈者，心裡也都很清楚，達到了這個層次的高手，就算是無論背後的家族勢力還是個人實力仍然不是公羊世家的對手，但只要不是結下的死仇，公羊世家也已經必須要謹慎對待、儘量保持克制了。

    因為，能夠被公認為青州前二十位的高手，實力往往極為強橫了，像這種高手，他就算打不過你，還可以跑！而且只要他存心想跑，就絕對不是那麼容易攔住的！

    試想，就算是你把他背後的家族給全滅了，又能如何？

    只要讓這麼一個實力強大的高手逃掉了，即便是強大如公羊世家，怕也要幾十年都別想安生了——公開挑戰他贏不了，抽冷子給你一下你又能怎麼辦？

    所以，雖然大家都不願意現在就主動結交自己，怕被公羊世家給惦記上，但表示一些善意、好意，爭取在將來可以有機會讓彼此的關係更進一步，卻是必然的！

    對於結交的高手，不會有任何人嫌多！

    更何況，自己除了被他們公認為是青州前二十位的高手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堪稱顯赫的身份，那就是——二級丹師！

    說起這個來，就不能不提劉度和孫奇志等人隨後的到來了。

    說來也巧，他們正好趕在了公羊澶等人大敗之後要離開未離開，且那些圍觀的人也都還在場的時候來到了！

    這麼一來，不但公羊澶和圍觀的眾人都知道了自己跟劉氏家族那邊有些聯繫，而且也借由孫奇志的口，把大家印象中的那個名聲正在逐漸擴散的二級丹師李昂，和今天這個剛剛展露出了強悍實力的李昂，正式結合到了一起！

    這個一加一的結果，可是要遠遠大於二的！

    能讓劉氏家族主動拜訪，自己和劉氏丹房、劉氏家族到底是什麼關係姑且不說，單單只是這兩大名頭加於一身，就足夠讓自己一時間名聲大噪了！

    至於隨後自己因為不喜劉度的偷襲，所以才當即決定不再跟他們談交易的事情，正如闞老爺子所說，只要自己手裡有對方迫切想要得到的東西，這點小事，簡直連坎坷都算不上，又有什麼需要擔心的？

    所以，耐心的等著劉度的下次拜訪就是了！

    …………

    不得不說，李昂雖然已經身居家主之位，地位早非一年前時的落魄能比，但時間畢竟才只過去了一年，而他畢竟也才只是一個十七歲的年輕人而已，此時憋了許久的一口惡氣被宣洩出去，又是當著青州境內那麼多著名的人物狠狠地展露了一下自己的實力，即便李昂自己已經很是注意克制，這心裡，卻仍是免不了要有些得意的。

    正所謂少年情懷，喜怒都難以自持。要讓他現在就像一個四五十歲的人一樣老謀深算、城府極深，可是不太容易的。

    不過即便如此，在自己心裡暗爽了一陣子之後，李昂還是以他遠超常人的定力，強迫自己從那種得意自滿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

    沒錯，這一次擊敗公羊澶，自己確實收穫不小，但是自己這次來參加祭夏大典的目的，到現在也才只不過算是實現了第一步而已啊！

    打敗了公羊澶，讓他以後不敢再糾纏闞雉兒了，接下來自己要面對的，就是雪靈宮了。

    雖然時間只有一年，但闞雉兒畢竟是正式入門的雪靈宮弟子，而且還是宮中四大長老之一杜雨華的入室弟子，現在要說讓闞雉兒回去跟自己完婚，只要公羊澶那邊不敢做什麼動作來阻撓，想必雪靈宮那邊會很容易就順水推舟，即便杜雨華也不會說什麼。

    但問題是，自己要的可不是闞雉兒的一段假期，自己要的是闞雉兒就此與雪靈宮脫離關係，從此就呆在龍歸城不回來了。如此一來，就不說是直接退出雪靈宮吧，卻也差不多就是那個意思了。

    這個……可有點不太好辦！

    且不說這種入門之後又退出的事情，本來就為修靈界所深深忌諱，單單只是為了自己門派的臉面，雪靈宮就不太可能會同意這件事。

    你闞雉兒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如果別人也要學你，怎麼辦？

    以後我們還怎麼招收弟子？又怎麼管理弟子？

    再說了，你來了一年時間，在門派裡學到了很多我們根本就不允許外傳的門中絕技，現在你說退就退了，我們門派的這些秘技可就有了極大的外流的危險了！

    這，又該怎麼辦？

    思來想去，怎樣都是麻煩！

    如果把神木令拿出來，還給雪靈宮，倒是一份天大的恩情，但問題是，在不知道這神木令的來龍去脈之前，李昂不敢確定一塊小木牌到底有沒有什麼價值，現在從闞雉兒口中得知了這神木令的強大與神奇，李昂……又有些不捨得了。

    這神木令原來確實曾經在雪靈宮待過一段時間不假，但一來，雪靈宮也只是中途得到了它，並不是本來就有，二來麼，他們自己不慎弄丟了，輾轉那麼多年之後，又被自己恰好得到了……這東西，很難說到底算誰的。

    至少李昂就覺得，自己就算是把這神木令給留下，心中也是沒有絲毫愧疚的。

    那麼問題就來了，要不要拿神木令去換闞雉兒的自由呢？

    想到此處，李昂下意識的又把神木令摸出來，在掌中來回婆娑著，感受著那一絲叫人分外心靜的涼意。這個時候，闞廣老爺子跟那兩家勢力聊了一陣之後，好像是已經一起出門去了，倒也不知是去了什麼地方，只是一時之間，這座小院裡竟是出奇地安靜。

    李昂蹙眉苦思許久，最終還是無奈地歎了口氣。

    “如果實在是沒有別的好辦法，怕也只好拿這神木令來問雪靈宮方面討個情面了！畢竟這東西雖好，雉兒的自由，卻更加重要！再說了，這東西在雪靈宮裡被研究了多年都沒能研究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在自己手裡，也未必有用！拿它來換取雉兒的自由，倒也算是一件大用了！……”

    李昂心裡正胡亂想著心事，突然就聽見安靜的院子裡傳來了腳步聲。然後就是闞雉兒的聲音在跟一個什麼人說話。

    李昂凝神細聽，只聽闞雉兒道：“關師伯，我爹爹可能外出訪友去了不在，但李昂是肯定在的了，您快請進！”

    關師伯？

    以杜雨華的身份和地位，整個雪靈宮中，能讓闞雉兒叫一聲師伯的人，可不多！

    難道是……

    李昂心中一動，趕緊站起身來，迎出了門去。

第203章 滑不留手

    不出李昂所料，來人正是雪靈宮四大長老之一，也是負責主持雪靈宮山下別院的長老——關友諒。

    他看上去不到五十歲，鬚髮皆是烏黑發亮，身材亦是高大壯碩，更兼俊眼修眉、面堂紅亮，不要說三十年前，即便現在來看，也是標準的美男子！

    眼看一個年輕人聽見動靜就迎了出來，他臉上露出一抹微笑，緊走兩步，笑道：“這位小友莫非就是适才大展神威的龍歸城李氏李昂家主？”

    李昂微微躬了身子抱拳行禮，笑道：“不敢當師伯謬贊，小子正是李昂！”

    聽見李昂和闞雉兒一樣稱呼自己“師伯”，那關友諒眼中閃過一抹異色，裝作無意地扭頭瞥了闞雉兒一眼，心中似乎有所頓悟，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地照單全收，甚至笑容還越發親切了幾分。當下他伸手遙遙虛扶了李昂一把，腳步越發得快，只是道：“快請免禮，快請免禮！老夫當不起啊！”

    說話間，李昂把他讓進廂房坐下，談不兩句，他打量了一下這廂房內的陳設，臉上便做出一份尷尬顏色來，“這住處……唉，都是老夫的疏忽，這真是……唉，實在是招待不周啊，對不住貴客，對不住貴客！”

    聽關友諒說話，尤其是再看到他說話時的表情，實在是讓你哪怕明知道他說的只是客氣話，心裡也只會生出一絲熨帖來！

    “怪不得這麼多年始終穩坐長老之位，又負責打理雪靈宮的對外事宜，單是這份能把客氣話都說到讓人心生感動的水準，就讓人望塵莫及呀！”

    李昂心裡感慨了一句，面上卻是一副感動神色，道：“師伯客氣了，這住處挺好！再說了，師伯您那裡事務繁雜，一時顧不到也是正常，左右不過是住幾天的事情，何必在意！”

    儘管明知道無事不登三寶殿，以關友諒的身份和地位，此時順著闞雉兒去補假的機會孤身一人跟了過來，必然不會單純只是為了見見自己這個剛剛大出了一番風頭的年輕人，他肯定是有話要說，但李昂還是一再地把“師伯”這個稱呼擺到他面前去。

    “先試試反應再說！”李昂心想。

    果然，李昂一再以“師伯”相稱，幾乎就差掰著耳朵喊了，關友諒就算是想裝作聽不見都不可能，這時候便一副突然被驚到的表情，好奇地擺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小友你雖然年輕，卻已經是一家之主，你我只平輩論交便是，老夫可當不起小友你這‘師伯’一稱！”

    李昂聞言一笑，正好這時候闞雉兒從里間端了茶水出來，李昂便順口道：“使得，使得！小子這次過來，一是想到這祭夏大典上來增長些見識、多認識些朋友，二來就是想要接貴宮的闞雉兒回家去……我們，要成親了！”

    李昂這番話一出，還不等關友諒有所反應，闞雉兒卻是第一時間騰地一下子紅了臉，她下意識地便回頭乜了李昂一眼，嗔道：“哪個說要嫁給你啦！”

    旋即卻見關友諒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她頓時心中愈羞，直恨得牙根兒癢癢，又恨恨瞪了李昂一眼之後，終是架不住羞，放下茶盞閃身就躲到里間去了！

    她是喜歡李昂沒錯，若換個地方換個環境李昂說要娶她，她心裡也不定是多麼歡喜，可眼下這當著外人，她自己心裡也沒有絲毫防備的就聽李昂突然說兩人要成親……叫她一個女孩子家如何能不臉紅心跳，如何能不又羞又惱？

    一見闞雉兒寧肯躲了也不曾真的反對，關友諒便情知這件事八九不離十，當下便試探著道：“小友與我雪靈宮門下弟子成親，我們宮裡是定然要有一份嫁妝的！至於老夫我這裡，雖然闞師侄也是我門中晚輩，卻到底還要依著小友你這裡來論，因此，老夫這裡自有一份賀儀奉上……”一邊說，他一邊用心打量著李昂的神色。

    以他的智慧不難想到，如果只是成個親，充其量半年的假期便是了，大約是不值當的讓李昂這麼鄭重其事的一再提醒自己的。

    果然，怕什麼來什麼！

    李昂聞言笑道：“師伯太客氣了，只是……有件事卻要與師伯打個商量，小子想讓雉兒就此在家相夫教子，就不回雪靈宮繼續學藝了，您看……”

    關友諒聞言眉頭一皺，一副憂愁之態頓時叫看的人心裡都跟著發堵。

    “唉……按說這是小友你提出來的，為的又是我們自己門下弟子的終身大事，我雪靈宮哪裡還有個不能成全的道理？可問題是……問題是……唉！”

    他“問題”了半天，到最後卻總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了，不然意思卻是很明顯了——這件事，不好辦！

    李昂聞言沉吟片刻，也歎口氣，道：“嗯，是啊，小子也知道，這種事情，確實是叫師伯為難了……”

    李昂肯順坡下驢不為難，對於關友諒來說，自然是好事，此時也就乾脆跟著李昂歎口氣，就趕緊低下頭喝茶，再不說話。

    片刻之後，李昂突然狠狠地一拍自己大腿，驚得關友諒抬起頭來，卻見他一副懊惱模樣，道：“我真是糊塗了，到現在都還沒問呢，不知道您今天過來，到底是有何指教？小子洗耳恭聽！”

    關友諒聞言剛想說話，卻是又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居然上當了！

    怪不得打從剛一進門李昂就張口師伯閉口師伯的提醒自己問問他怎麼回事，想必是早就料定自己不可能答應他的要求的——別說闞雉兒是杜雨華的徒弟，就算是自己的，這牽涉到整個門派的事情，沒有宮主點頭，自己也根本就不可能答應呀！

    但是如此一來，自己可就等於剛見面就拒絕了他一件事！

    這下子再張口問他要什麼，似乎就有些厚臉皮了？

    這一刻，饒是關友諒早已人老成精，也是不由得在心裡驚呼一聲，“終日打雁，今日卻叫雁給啄了眼！”沒想到李昂這小子年紀輕輕就已經如此滑不留手，一個不小心，自己反倒是讓他給先贏了半局！

    不過轉念一想，他心裡卻又立刻安定下來。

    雖然要讓闞雉兒退出門派的事情不算小事，卻到底也不過就是宮主那裡一句話的事兒。關鍵的是，李昂現在可是有求于雪靈宮的！

    你也有所求，我也有所求，這就有的談！

    想到這裡，他臉上神色頓時就順了過來，當下放下茶盞，笑道：“剛剛才聽說，小友不但實力過人，而且還是二級丹師！老夫便尋人打聽了一下，竟得知小友不但是二級丹師，而且似乎還產量極高？尤其是，小友你還能煉製聚靈丹？”

    來了！

    李昂聞言頓時明白，自己剛才猜得沒錯，這關友諒之所以早不來晚不來，自己這邊剛剛鬧完了一場事情，二級丹師的名頭也剛剛被更大範圍的傳播出去，他後腳就跟著闞雉兒過來了，說不得就是奔著自己“二級丹師”的身份來的！

    為什麼他死活都不讓自己稱呼他“師伯”，反而非要堅持用這種更為客氣也更為尊敬的的方式稱呼自己為“小友”？

    所謂同輩論交，顯得親近是一個，更為關鍵的是，你好意思身為雪靈宮的長老、又一大把年紀了，卻還要低聲下氣地管一個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夥子求購麼？

    如果大家是平輩論交，彼此之間有些交易和交情，可就頓時順溜多了！

    不過麼……丹藥，又是丹藥！

    要說起來，自打在龍歸城的劉氏丹房第一次成功的賣出了丹藥之後，李昂就已經開始感受到丹師這個身份帶給自己的巨大好處了。這裡面包括名，也包括利。

    但是現在，將近一年的時間過去，這種感受非但沒有隨著時間的增加、次數的增長而變淡，反而還一次比一次更加的強烈！

    因為每隔一段時間，隨著自己的進步，自己身上這個丹師的身份，就總能帶給自己遠超以往，也遠超自己想像的好處！

    以劉度的身份，為什麼會那麼鄭重地要親自來拜訪自己？

    因為自己是二級丹師，因為自己這個二級丹師手中，有一份與眾不同的聚靈丹配方讓他心動不已！

    以關友諒的身份，為什麼要堅持要跟自己平輩論交，態度那麼和善親切？

    說白了，還是因為自己是二級丹師！還是因為自己手裡每年都可以煉製出大量的丹藥！

    要說起來，就在剛才，那個差點兒被自己殺掉的公羊澶，可也是雪靈宮的弟子呀！雖然那件事眾說紛紜，歸根到底論起來，不管公羊世家還是雪靈宮，都不可能公然指責自己什麼，但公羊澶好歹也是雪靈宮弟子，關友諒這個做師長的，總不好公羊澶前腳丟了臉走人、他後腳就過來笑呵呵的跟自己攀交情吧？

    可是……他就是來了！

    這，就是丹藥的力量！

    這，就是丹師地位尊貴無比的終極原因之所在！

    …………

    李昂想了想，不答反問，道：“師伯怎麼想起問這個？雪靈宮的實力小子可是早有耳聞的，而且據說宮裡也頗有幾位厲害的丹師啊，小子這點水準，哪裡敢在您面前顯擺？”

    關友諒聞言笑笑，一副“那是當然”的樣子，心裡卻忍不住歎道：“丹師當然有，而且還相當不少，可是能煉製聚靈丹的丹師……卻是一個都沒有哇！要不然，老夫幹嘛要跑過來找你？”

第204章 演技派大師與落荒而逃

    聚靈丹到底珍貴在什麼地方呢？

    首先來說，這種二級丹藥能夠幫助修靈者極大地提高築基成功的概率，因為這一珍貴的特性，它在所有的二級丹藥中至少是能夠排進前十名的！

    其次，與之相對應的就是聚靈丹的煉製無比複雜和困難！

    在李昂的雙草聚靈丹出現之前，整個青州能夠煉製出聚靈丹的二級丹師，也不過只有寥寥五人而已，其中二級丹師三人，三級丹師一人，四級丹師一人！

    而偏偏，在這五個人之中，不但唯一的那個四級丹師是劉氏丹房的首席丹師劉度，另外的三名二級丹師，也全部都是劉氏丹房門下！

    也就是說，整個青州除了劉氏家族門下的劉氏丹房之外，其他所有的門派和家族，以及其他所有的修靈者所能指望的，就只有另外的那一位三級丹師！

    但是偏偏，身為三級丹師，人家手裡頭自然不缺比聚靈丹這種二級丹藥更重要的煉製任務，所以他那裡即便偶有出產，也頂多是一時來了興致而已，這產量，是極不穩定的！

    也就是說，拋開了從外郡流入的因素，整個青州十三郡所有的聚靈丹，都攥在劉氏家族的手中！更確切的說，是攥在了劉氏丹房那三位二級丹師的手中！

    而且劉氏丹房那三個二級丹師加在一起，即便牟足了勁兒的煉製，每年能煉製成功的聚靈丹，也充其量只有五十來顆！

    但問題是，青州那麼大，方圓數萬里，大大小小的勢力多如牛毛，修靈者怕不有近百萬人，有哪個門派、哪個家族是沒有一大群未曾築基的年輕人的？又有幾個人會不希望得到聚靈丹的幫助、成功築就靈基的？

    再說了，就算劉氏丹房每年都能夠煉製出五十來顆聚靈丹，他們又捨得放多少顆外流呢？就算是他們捨得每年固定的拿出那麼十顆二十顆的聚靈丹來外流，又需要讓人拿出多大的代價來換取？

    產量如此小，需求卻又如此大，聚靈丹的珍稀程度，可想而知！

    要說起來，雪靈宮的實力，自然是極為強大的，身為青州境內數得著的大門派，它們自身就擁有著人數高達三十多人的丹師隊伍，而身為雪靈宮四大長老之一的徐靜波，本身也是一位實力強大的三級丹師！

    可即便如此，很多人都知道的一個現實就是，雪靈宮是青州境內最大的丹藥買入者之一！

    也就是說，徐靜波和他所率領的三十多位丹師每年的煉丹所得，即便全部都拿出來，仍然不足以供應雪靈宮每年的丹藥消耗！

    他們每年都需要拿出很大一筆資金，用來四處購買丹藥！

    原因就是……雪靈宮的弟子，實在太多了！

    雖然他們給山下別院的普通弟子的丹藥待遇並不算太高，可山上那些內門中的精英弟子，卻個個都是丹藥消耗的大戶！

    而每年如此巨大的丹藥消耗，自身產不敷用，自然就要從外面買！那麼歸根到底，這個購買丹藥的艱巨任務，自然還是要落到關友諒這個負責對外的長老身上！

    所以，在得知李昂居然是二級丹師，據說產量還很大，而且更是一位能夠煉製聚靈丹的二級丹師的時候，關友諒當時就坐不住了，正好趕上闞雉兒來補假，關友諒甚至都顧不得公羊澶這個雪靈宮的門下弟子剛剛讓李昂給教訓了一頓的事情，第一時間就跟著闞雉兒過來了！

    既然過來了，以他的性子，自然是不可能願意空手而回的。

    此時聽李昂話裡話外都是謙虛的意思，關友諒臉上露出得色，好像是很享受李昂對雪靈宮煉丹實力的恭維，其實心裡面卻有些著急了起來。

    不過以他的豐富經驗，要應付這種事情，辦法自然多得是！

    等李昂的話說完，他將面上的得意之色微微收起，眉頭一皺，歎了口氣，道：“要說煉丹，我們雪靈宮的實力縱使比不得劉氏丹房，可放眼青州十三郡，卻也足以進入前十了。只不過，終究是比不得那些家族式的勢力啊……”

    “……他們看重的都是自家子弟，尤其是嫡脈子弟，講求的是重點培育精英，對於其他子弟，則大多都是粗放培養。如此一來，每年不知剩下多少力量！但我們雪靈宮卻是對所有弟子都一視同仁，講究的是盡最大可能把每一個弟子都培養成才！如此一來，在消耗上就難免要……唉，說起來也是一言難盡！”

    “……不瞞小友你說，老夫這個雪靈宮長老說起來是負責門派的對外聯絡的，其實說到底，還不就是一個負責到處跑著買東西的？其他東西還好說，花錢就總能買到，唯獨丹藥，那是花錢都不好買呀，為了這個，老夫簡直是發愁愁得整夜整夜的睡不著！這不，你瞧瞧，老夫才不過剛剛四十有一呀，這看上去卻已經像是個五六十歲的……”

    他一邊說，一邊歎息，但李昂卻聽得下意識地就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別人要說未老先衰，或許還有可能，這關友諒要說自己未老先衰，卻未免胡扯了！

    當下，李昂道：“據在下所知，師伯您可是在四十年前就一戰成名了，當時您好像就已經得有二十歲了吧？那到現在，這四十年過去了，您才剛四十一歲麼？”

    巧合的是，來北邙山之前，李昂對關友諒並沒有什麼瞭解，這些“內幕”，恰恰正是昨天晚上闞雉兒在閒聊的時候說出來的，李昂自然是拿過來就直接用上了。

    他這話一出，闞雉兒終於憋不住，在里間捂著嘴笑了起來。

    關友諒臉上有些尷尬，卻又很快恢復了愁眉苦臉的模樣，索性攤開來說道：“老夫這裡還好說，為了門派，為了弟子們，就是受再大的委屈、遇再大的難處，老夫也從不曾叫過一聲苦，喊過一聲難！可關鍵的是雉兒他們這些弟子啊！老夫苦些難些都不算什麼，怕就怕老夫能力有限，就算是再怎麼認吃苦願受難，也買不到足夠他們使用的丹藥，那時怕就要耽誤他們的修煉進度了，到那時，老夫才是真的心裡苦……”

    李昂看著他這一番唱念做打俱全的表演，臉上微微一笑，心想：這位關“師伯”之所以見了自己又是要同輩論交，又是以老賣老裝傻賣哭，怕的應該不是自己不賣丹藥給他。他所求的，想來應該更多。

    不過再多又能多到那裡去？

    說到底，他所求的，一不過數量，他自然希望自己能賣給他越多越好，二不過品質，像虎力丹那種丹藥，想來他是不稀罕的，就算需要，他也有的是其它地方可以買到，自然不需要特意找自己購買，所以他要的，應該多是一些市面上極難買到的珍貴丹藥，這三麼，無非就是價格，他自然希望價格越便宜越好！

    要說起來，他肯定是想從自己這裡討些“便宜”的，可是這“便宜”就給他又如何？

    一些丹藥，對於他們來說，那是千難萬難，對於自己來說，卻也不過就是多耗費些世間而已！

    放這一點“便宜”給他占，總比把神木令還回去，要更“便宜”吧？

    想到這裡，李昂突然就開門見山地說道：“十種一級丹藥，每年每種一百顆，聚靈丹，每年三顆，按照市價的八折計價，貴宮可以以相關藥材抵價，價格就按照市面價格……如何？”

    關友諒突然愣在那裡！

    這個條件，當然很好！

    以他多年負責為雪靈宮採購丹藥的經驗來看，他甚至可以拍著胸脯說，這是自己所遇到的最好、最“公平合理”的交易方法了！而且關鍵的是，量也很大！

    十種一級丹藥，加一起就是一年一千顆呀！

    若在平時，光是為了買這些丹藥，就足夠讓他跑十幾家的！而現在，李昂一個人就拍胸脯拿出來了！

    這等闊氣的手筆，叫關友諒也是不由咋舌！

    但是下一刻，他臉上卻繼續擺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歎了口氣，道：“小友真是……叫老夫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唉，這條件，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可怕就怕……唉，你是不知道啊，我們雪靈宮的規矩，對宮裡這些弟子的供給，真的是太高了，高到嚇人！結果呢，卻是苦了老夫我一個呀！不信你問問雉兒，他們這些弟子的供給，到底如何……”

    李昂聞言吸了口氣，臉上笑容不變，道：“十種一級丹藥，每年每種兩百顆，聚靈丹，每年五顆，價格還按市價的八折，貴宮還是可以以相關藥材抵價，抵價價格也還是按照市面價格計算……如何？”

    關友諒聞言，心中狂喜！

    十種，每種兩百顆，這加一起就是兩千顆了，就這一筆，可已經超過雪靈宮每年採購總數的三分之一還多了！而且價格還是市價的八折！

    這可該能夠省下多少！

    而且在這之外，聚靈丹的數量也加到了五顆！

    那可是五顆啊！

    在過去的這些年，雪靈宮每年可是頂多也就只能從劉氏丹房那邊買到三顆而已！

    且不說光這一項按照市面價格的八折交易，就能讓雪靈宮每年省去多少支出，最關鍵的是，這聚靈丹根本就是有價無市的！要想從劉氏丹房那裡買到聚靈丹，光是明裡暗裡的其它付出，就已經遠遠超過了它本身價格的不知道多少倍！

    賺翻了，這下真是賺翻了！

    看來自己這一趟，還真是來對了！來的對極了！

    …………

    關友諒臉上露出一抹感激的神色，就差沒有當場掉下眼淚來，但是眉間的憂愁之色，卻仍是絲毫不減，只聽他道：“小友真是慷慨人也！老夫還有什麼好說的！唉，有了小友這番慷慨相助，想必老夫今年應該能夠勉力再買到一些其他人手裡的，這宮裡的任務，大約也就可以完成個十分之一了吧，雖不至於皆大歡喜，但老夫豁出了這條命去，總不會叫闞師侄他們斷了炊，總不會影響了他們的修煉進度的！”

    李昂聞言點了點頭，臉上笑容仍是不變，卻道：“既然如此，十種一級丹藥，每年每種一百顆，聚靈丹，每年三顆，就按照市價來計價，咱們一手錢、一手貨……如何？”

    關友諒聞言一愣，那愁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過了，過了……這回弄過了……”他心裡跳著腳想道。

    然後，他臉上突然擠出一抹笑意來，有些心虛地看看李昂，笑容有些尷尬，道：“玩笑了，玩笑了！小友你這玩笑可開不得呀！這可是要出人命的！”

    李昂聞言卻是收起笑容，也學著關友諒剛才那般，突然就歎了口氣，道：“可憐我跟雉兒即便成了親，怕也是要分居兩地，難得團圓呀！唉……”

    公平的來說，李昂這初學乍練的，演技比起關友諒來，差了不知道多少個層次！如果說關友諒是演技派大師，那李昂充其量只能算是個沒入門的小學徒！

    但這個時候，關友諒卻突然站起身來，義正詞嚴地道：“沒說的，小友你的事情，就是老夫我的事情！說來就叫人覺得氣憤，世上哪裡有這樣的規矩，明明人家都成親了，正是該小倆口整日廝守、你儂我儂的時候，卻要硬生生拆散人家，這時候就算是強令回山，這弟子又能有多少精力肯放到修煉上？這不是胡鬧嘛！這個規矩，以後要改，一定要改！”

    說話間，他把胸脯子拍得梆梆響，道：“這事兒小友你就放心交給我了，我回去跟宮主說，無論如何也要讓闞師侄下山，從此與你廝守去！他要是不同意，老夫就豁出去了老臉不要，也得給他鬧個天翻地覆不可！”

    李昂聞言，一副失神的模樣抬頭看看他，見他尷尬地笑了笑，李昂卻是突然又歎了口氣，臉上立刻又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道：“這如何使得呀，這不是壞了你們雪靈宮的規矩嘛！若是雉兒如此，以後雪靈宮又該如何管教門下其他弟子？再說了，前段時間貴宮杜雨華長老曾經去我們龍歸城向雉兒的父親提親，這事兒您想來也該是知道的，說動了杜雨華長老出面提親的，正是貴宮的弟子公羊澶，要知道，他背後可是站著公羊世家呢，長老您就算是有意幫我，難道還敢得罪公羊世家不成？”

    關友諒聞言愣了愣，卻是很快就咬著牙道：“公羊世家算個屁，老夫可沒把他們放在眼裡過！這件事情，你就交給老夫我了，包你抱得美人歸就是！”

    說完了，他便直直地盯著李昂，眼中滿是期待。

    一個公羊澶而已，就算他背後是強大的公羊世家，人家郎情妾意的，公羊世家就算是想要強插一杠子也張不開嘴。

    再說了，那可是整整兩千顆一級丹藥，和五顆聚靈丹啊！

    別說李昂只是要求放走一個闞雉兒，就是他要求把闞雉兒加李雉兒再加趙雉兒、郭雉兒……都一塊兒打包帶走，關友諒也敢當場就答應！

    但這個時候，就在關友諒期待的眼神中，李昂聞言只是點了點頭，臉上卻仍是那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而且到這個時候，李昂不知是入戲了還是怎樣，短短幾次的練習之中，他竟是進步飛速，這個時候的愁眉苦臉擺出來，一時間竟好像是有了關友諒的兩三分功力一般，看去越發悽楚，簡直令人見了就要掉淚……

    “師伯是個實誠人哪，有擔當啊！只是……”

    “別只是了！”關友諒突然抬手，一臉忌憚地看著李昂，道：“就十種一級丹藥，就每年每種兩百顆，聚靈丹也是每年五顆，價格就按市價的八折，我們以相關藥材抵價，抵價價格就按照市面價格計算，不足者現金支付！你和闞師侄的事情，我豁出命去也保證給你辦妥！”

    說完了這些，他定定地看著李昂，卻見李昂聞言只是愣了愣，然後臉上便再次露出那副淒苦模樣，關友諒當機立斷，搶先道：“小友啊，咱們的事情，就這麼說定了，老夫那裡還有需要事情要處理，先告辭了啊，咱們回頭再慢慢聊！”

    說完了，他不等李昂開口，拔腿就走。

    那模樣看上去，不像是剛剛占了大便宜，竟有些像是落荒而逃一般！

205章 真相！

    深夜，北邙山上雪靈宮，一處偏殿。

    徐靜波趕過來的時候，赫然發現這座給燈火照得通明的偏殿裡，竟是已經來了十幾個人，當他走進來的時候，眾人正在興奮地討論著什麼。

    陳景華宮主，杜雨華長老，李有淳教習，霍東山教習……甚至還包括本該正在山下主持接待事宜的關友諒長老，此時也赫然在目，整個雪靈宮，一位宮主，四位長老，十三位教習，此時竟是已經來了足足十六個人。也就是說，除了楊學春長老外出未歸之外，此時在家的十七個人，居然已經全來了，而自己，則是最後一個！

    煉丹需要安靜，所以丹藥堂的所在，位於整個雪靈宮的最深處，那裡最僻靜，但距離這邊主建築群也是最遠，所以徐靜波這位平日裡吃住都在丹藥堂的長老來得雖然很晚，大家卻都不覺得有絲毫意外。

    眼看他進殿來，除了宮主陳景華和長老杜雨華之外，其他人全部站了起來，關友諒更是站起身哈哈地笑著迎過來，邊走邊道：“徐師兄，這回我可幫你解決了一個大難題，這頓酒，你算是請定了！”

    徐靜波此時還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看大家臉上表情，猜著肯定不會是什麼壞事，聞言便道：“到底是什麼事情？叫大家都那麼高興？”

    陳景華笑道：“這件事還是叫關長老親口告訴你吧，若我們來說，怕是關長老要生氣的，我們可不願意搶他的風頭！”

    殿內眾人聞言都笑，就連一向吝嗇一笑的杜雨華臉上，此時也露出一個由衷喜悅的笑容。

    要說出風頭，關友諒長老這次還的的確確是出了個大風頭！而且這件事情談下來，在座的雪靈宮所有宮主、長老和教習們，心裡只有高興的份兒，卻絕不會有人任何人嫉妒！

    要知道，那可是兩千顆一級丹藥和五顆聚靈丹啊！

    而且還是每年！

    就這個分量，已經是宮內丹藥堂那三十多名丹師年產量的兩倍！放之雪靈宮全年所需丹藥總數之中，也已經佔據了足足四成之多！

    也就是說，這一筆買賣敲定了，以後每年雪靈宮對外購買丹藥的總數，就已經直接完成了一半！至於剩下那一半，按照往年的購買經驗來看，要完成幾乎是毫無問題！

    這代表什麼？

    這代表著，他們這些各自帶了幾個、十幾個乃至幾十個弟子不等的長老和教習們，再也不用為丹藥供不上的事情而發愁了，也再不用就動輒為了丹藥供給的問題跟其他長老和教習們隔三岔五就大吵一通了！

    更不要提購買的價格和方式，也都是叫人無比滿意！

    這絕對是一個大單！

    果然，當關友諒面帶得意地把白天時跟李昂敲定的丹藥供應協議一說，徐靜波當時便激動地一把抓住關友諒的衣領，臉上一陣抽搐，說不出老頭子是在哭還是在笑，只是近乎失聲般地問：“此言當真？”

    此時被人薅住了衣領，關友諒卻是一點都不生氣，反而加倍地得意起來，笑道：“這是我親口談下來的，一談下來立刻就上山來了……如何不真！”

    徐靜波突然鬆開手，先是愣怔了片刻，旋即失神般哈哈大笑起來，“好啊，好啊，好啊！”

    一連三個“好啊”，把他內心的興奮之情淋漓盡致地喊了出來。

    “有了這筆訂單，想必以後再沒有人會在背後罵我老頭子無能了吧？”他自己呵呵地笑起來，卻不提防聽了他這個話，在場的杜雨華和另外十三位教習的臉上，卻是大多露出一份尷尬的模樣。

    丹藥難買，尤其是高等的，還有那些煉製者頗少的丹藥，就更加的難買！但偏偏對於修煉者來說，丹藥又是那麼的重要！

    所以，丹藥這個東西，對於雪靈宮這樣弟子眾多的大門派來說，幾乎是時時刻刻都不能斷的，卻又偏偏總也供給不上的！

    過去這些年，就只是為了能保證住自己名下弟子的丹藥供給，在座的人，誰沒沖關友諒這個雪靈宮的大管家發過脾氣、擺過臉色？

    又有誰，沒在背後罵過徐靜波這個主管丹藥的長老無能？

    不過現在好了，一切都過去了！

    有了這麼大一筆丹藥訂單在背後撐著，只要能落到實處，從此可以高枕無憂矣！

    這個當兒，徐靜波漸漸地回過神來，掰著手指頭在那裡咕咕噥噥地算起來，“十種丹藥，每種每年都能拿出兩百顆，這就是兩千顆，這也就是說，這個叫李昂的小傢伙手底下，至少得有三、四、五……至少五十個丹師，而且他手底下這些丹師的主攻類別還得分得很全面、分得很勻，不然他不可能每種都拿出那麼大的數量來……”

    又想想，頭髮鬍子都已經花白的老頭子又突然激動起來，“不對不對，他這只是賣給咱們雪靈宮一家的，就有那麼大的數量，那他每年的總煉丹數，絕對遠超這個數字，那他手底怕不得有八十……一百？呃……不，至少也得一百五十個一級丹師！”

    算到這裡，老頭子臉上莫名驚駭，頓了許久，才癡癡地道：“這簡直就是另外一家劉氏丹房啊！而且劉氏丹房所有的丹師加起來，怕也不到一百五十個吧？他手底下的實力，竟是比劉氏丹房還要雄厚？天哪……”

    一開始，大家還都只是笑眯眯地看著徐靜波老頭子在那裡失心瘋一般地自言自語，可是聽到後來，每個人的臉上的表情都逐漸變得嚴肅了起來。

    說到丹藥和丹師，徐靜波這位三級丹師自然是內行。相處多年，大家對徐靜波在這方面的能力，也都是無比信任的。此前大家光是顧著高興，卻是完全不曾想到，這樣的一份丹藥訂單背後，竟然還蘊藏著一個如此驚人的訊息！

    旗下掌控著至少一百五十個一級丹師，即便是按照最低的比例推算，那個李昂手底下，應該還有至少三五個乃至六七個二級丹師？

    這是何等強大的力量！

    徐靜波說他簡直就是第二個劉氏丹房，絕對不是信口而來的！如果這個推測屬實的話，他手中的丹師實力，已經絕對能夠穩穩地壓過劉氏丹房一頭了！

    而劉氏家族為什麼如此強大？難道僅僅就只是因為劉家出了個劉童武麼？

    不瞭解情況的人，可能會這麼認為，但眼下在場的這些人，可都是青州境內的頭面人物，大家手中掌握的資訊，要遠較普通修靈者更加豐富：劉童武突破成為“神通大師”才幾年？劉氏家族稱雄青州，又是多少年之前就已經開始了的？

    四十多年前，劉氏家族太上家主劉童武一舉衝破神通境界，成為近三百年來青州境內第一位神通大師，一時間震動天下！時至今日，劉氏家族青州第一的名號，無人敢去質疑！

    但是要知道，早在劉童武成為神通大師之前，甚至更早在一百多年前的時候，都不知道劉童武出生沒出生的時候，劉氏家族可就已經是當時人們公認的青州第一世家了！

    而劉氏家族最擅長的是什麼？

    毫無疑問，青州境內幾乎所有的修靈者都知道——煉丹！

    劉氏丹房坐鎮青州，幾乎全無敵手！

    只他們一家丹房，就已經控制了整個青州六成以上的對外丹藥銷售！

    其他數百數千家大大小小的家族和門派，雖然也都極力地經營自家的丹師隊伍，極力地爭取能多煉製一些丹藥，卻也頂多只能瓜分這個偌大市場的剩餘四成而已！

    而且要知道，其他那些大大小小的丹房所煉製和出售的，大多都只是一些低端貨，說起來數目也不小，但是其價值，和劉氏家族一吝再吝、非得要人拿了巨大價值去交換的珍貴丹藥相比，簡直不值一提……他們那種低端的丹藥，頂多只能算是拿來湊數的！

    所以，如果細分市場的話，整個青州丹藥市場中的所有一級和一級以上的丹藥買賣，劉氏丹房自己就控制了至少九成！

    仔細想想，過去這麼些年，青州境內有那一家勢力沒有因為買丹藥的事情求到過劉氏丹房？為了購買那些市面上根本找不到的珍貴丹藥，大家又付出了多大代價？

    別的不用說，只需要考慮一點就能明白：正因為這個市面上幾乎所有的高等丹藥都是從劉氏丹房手裡流出來的，所以劉氏丹房早就已經徹底掌握了定價的權力！

    價格，隨便人家定！而且就是按照人家定下的價格，你還不是想買就能買到，往往還要拿出一些讓人無比肉痛的條件去交換，才能得到自己急需的丹藥……

    想想就知道，這麼多年的積累下來，光是劉氏丹房這一家就為劉氏家族聚斂了多少好東西，又平白得了多少家的感恩戴德！

    所以，與其說是劉童武徹底成就了劉氏家族青州第一的頭銜，倒不如乾脆說是劉氏家族憑藉著其強大的煉丹能力、又經過百多年積攢的深厚底蘊，才最終支撐著劉童武這位絕世天才完成了由普通修靈者到“神通大師”的突破！

    這……就是真相！

第206章 救世主！

    一時之間，這處並不算小的偏殿裡安靜到針落可聞。

    大家都各自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之中，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樣的嚴肅表情。

    這個時候，關友諒突然抬手狠狠地在自己腦門上拍了一把，“啪”的一聲，將大家都驚醒過來，紛紛抬頭看著他。卻見他又露出一副遲疑的神色，頓了一下，才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今天……上午，對，就是上午，據弟子們回報，劉氏丹房的孫奇志——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印象，反正我記得，徐師兄也應該知道他，他算是劉氏丹房的老人了，早就已經是二級丹師，應該是幾年前，他被派去劉氏丹房在龍歸城的分店做了首席丹師。沒錯，龍歸城，就是李昂和李氏家族所在的那個龍歸城——他去李昂的住所拜訪了一趟，同行的還有一個中年人和一個穿了男子衣服的女孩子……”

    “……根據弟子們的描述，我初步斷定，那個女孩子應該就是劉家最近幾年剛冒出來的那個煉丹奇才——劉英璉！至於那個中年人，則極有可能就是劉度！”

    “劉度來過？”

    他這話一出口，陳景華和徐靜波幾乎同時開口問了起來。

    頓了頓，陳景華才又繼續問：“他還去拜訪那個李昂了？”

    關友諒點了點頭，“本來我還不太確信，但是現在，被徐師兄一語道破天機，我有九成以上的把握可以肯定，那個人，應該就是劉度！”

    說到這裡，他嘿嘿地笑了笑，道：“雖然劉度一向神出鬼沒的，見過他的人不多，但是很不巧，這三十年來，我見過他四次！他的模樣，我都恨不得讓雨華師妹幫忙給畫下來，當然是不敢或忘的！”

    關友諒這個負責主管對外事務的長老擁有著恐怖的記憶能力，尤其是一些重要的人和事，只要他見過經過了，哪怕時隔多年，也絕對不會記錯一絲半毫，這是殿內眾人早就知道的，所以對於他的推斷，沒有任何人提出懷疑。

    這個時候，杜雨華甚至還微微點了點頭，難得地開口道：“關師兄但有所命，雨華不敢推辭！”

    能讓杜雨華擺出這副積極配合的態度來，可是不太容易的，尤其是在這麼多年來，杜雨華對關友諒這個嘴皮子油滑刁鑽的師兄，似乎一直都沒有什麼好感的前提下，她能拿出這個態度來，就更加顯得難能可貴。

    不過由此也可以見到，在杜雨華心裡，對於劉度前往拜訪李昂的事情，是多麼的重視！

    一時之間，殿裡再次安靜下來，眾人都是低頭苦思，揣測著劉度這位劉氏丹房掌門人，前去拜訪李昂這個很可能手中握著絲毫都不遜色于劉氏丹房實力的李氏家族家主，到底會談些什麼？

    因為誰都知道，兩個人之間的談話，很有可能對整個青州未來二十年的發展路線，產生極為重大的影響！

    甚至毫不誇張的說，那會是一種決定性的影響！

    劉氏家族以丹藥起家，逐漸稱霸青州，最後甚至培養了劉童武這麼一位神通大師出來，那麼現在，當也有人具備了劉氏丹房那般的煉丹能力，他會不會走上和劉氏家族一樣的道路？對此，劉氏家族會作何反應？

    劉度去拜訪李昂，是準備跟他聯手起來，共同控制青州的丹藥市場？要麼，他是去威脅李昂，想要壓迫李昂手中丹藥的流出數量，免得影響了劉氏家族對青州的掌控？

    在大家看來，或許後面這個可能，更加的接近真相。

    因為很顯然，就在劉度走後，關友諒馬上就去了，並且他這一去，就很順利的、順利到叫人幾乎不敢相信的，從李昂那裡以極低的價格、極友好的支付方式，拿到了每年兩千顆一級丹藥和五顆聚靈丹的供應！

    雖然李昂也不是全無條件的，但是相比之下，他要求讓杜雨華名下那個名叫闞雉兒的弟子從此退出雪靈宮跟他成親、廝守的所謂條件，根本就不值一提！

    杜雨華那是多護犢子、多要面子的人？若是平常，她悉心培養的門下弟子居然要退出雪靈宮嫁人去，而且這一去就不回來了、徹底跟雪靈宮脫離關係了，她那脾氣，能點頭答應？想都不要想！

    但是這一次呢，她簡直是想都沒想就直接點頭了！

    “沒問題！”

    這是她的原話！

    由此可知這份丹藥訂單的分量！

    所以，如果劉度此行跟李昂談妥了的話，那麼這份訂單，李昂顯然是不會那麼容易就給出來的！而既然他給了，還給的那麼輕快，很顯然，不管劉度去拜訪他的目的是什麼，結果都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失敗了！

    …………

    能有資格呆在這裡一同議事的，都是雪靈宮裡絕對的高層，其中自然沒有蠢人！雖然時間有快有慢，但即便再慢的人，頂多半柱香的時間，便也已經足夠把這裡面的關門過節都想通、想透了。

    而事實上，他們只是憑藉著事情的表像進行推測，當然不可能想得到，事實上對於李昂手中能煉製出大批丹藥的事情，劉氏丹房那邊還並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呢，更談不上對此心生警惕——青州太大了，劉氏丹房也太大了，雖然劉氏家族和劉氏丹房的脈絡遍佈青州，但資料的搜集、整理和彙報，都是需要一定時間的！

    這一次之所以劉度會親自動身來拜訪李昂，其實只是希望從李昂手裡得到一份聚靈丹的配方，以求能夠通過對這份聚靈丹配方的分析，來尋找到一條可以供他繼續進步的道路和方向而已！

    …………

    這時，當大家漸次回過神來，每有兩兩對視，便相互點點頭，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一抹相近、甚至完全相同的神色，甚至這個時候，逐漸的開始有人三三兩兩地討論了起來，而宮主陳景華也並沒有出聲阻止。

    一直到大家的討論聲終於又漸次地落了下去，也不知道世間已經過去了多久，徐靜波突然抬起頭來，認真地看著陳景華，開口道：“宮主，我不知道大家怎麼想的，我只是覺得，對於咱們雪靈宮來說，這可是一次天大的機遇呀！這個李昂，咱們一定要跟他把關係處理好！哪怕為此得罪所有人，哪怕連劉氏家族那邊也得罪了，這個人，咱們也一定得抓住、抓牢嘍！”

    陳景華聞言緩緩點頭，然後，他站起身來，目光在殿內眾人身上一一掃過。

    隨著他站起來，此時殿內眾人，也已經紛紛地再次站起身來，迎著他的目光，眾人只是紛紛點頭，那意思似乎是在說：宮主，您拿主意吧，不管要付出什麼，我們都堅決支援！

    良久，徐靜波滿意地收回目光，緩緩道：“徐師兄說的，正是我想告訴大家的！首先，我宣佈，從今天，從現在起，李昂，就是咱們雪靈宮的第一貴客！”

    他的話說完，眾人紛紛點頭。

    然後，他又繼續道：“其次，我務必要鄭重其事地強調一下，這筆丹藥訂單在最終落實之前，今天在場所有人，無論是誰，無論對方是誰，都絕對不許透露一個字！甚至就算訂單落成之後，若非萬不得已，也是絕對不許向外透露！”

    這等重要的事情，保密自然是應有之意，尤其是在交易完成之前，保密更是尤其的重要。否則的話，別的不說，劉氏丹房如果強硬的跳出來加以阻撓，豈不是又要橫生波瀾？萬一陰差陽錯的，到最後這筆訂單沒能達成，那才真是叫人想哭的心思都有！

    而就算是訂單已經做成了，這件事同樣是最好別說出去，否則一旦消息傳出，一來會引起敵對門派對雪靈宮的警惕，二來幫李昂揚了名、引得更多的人去他那裡買丹藥，到最後只能平白給自己找麻煩！

    要知道，李昂手中的丹師力量就算是再大，卻畢竟也是有限的！多給這家，就必然要少給那家，而且搶的人一多，誰敢保證價格會不會漲上去？

    說到底，悶聲發財、偷偷發展，才是最符合雪靈宮利益的！

    因此，大家對於宮主陳景華的要求，自然沒有什麼意見，此時便再次紛紛點頭。

    隨後，吩咐完了最重要的兩項，陳景華似乎是微微松了口氣，想了想，才又道：“雨華師妹名下那個女弟子的事情不用說了，雨華師妹剛才已經痛快地點了頭，那麼這件事就這麼辦，那個女弟子，咱們允許她自此退出雪靈宮，而且不但如此，他們成親，咱們還要送上一份大大的嫁妝！到時候我親自帶隊去恭賀他們！”

    “除此之外，關師兄，現在咱們之中，只有你是跟李昂有過接觸的，最瞭解他，待會兒議完了，你連夜下山之後，明天該辦的事情自然還是要辦，但李昂那裡，由你負責重點招待，不可怠慢！”說話間，他目光炯炯地看著關友諒，見他點了點頭，這才收回目光。

    “另外……雨華師妹，李昂要的那個女弟子是你的徒兒，現在雖然她要離開咱們雪靈宮了，但是這個關係不能斷，師徒之情，也不能斷！待此間事了，你要好好用心考慮一下這件事，務必把握住那個女弟子這一頭的聯繫，務必把關係處理好！還有……”

    說到這裡，陳景華的聲音似乎是又高了一些，只聽他鄭重地道：“此前宮裡安排和那個女弟子同房居住的弟子都是有誰，馬上去查清楚，那幾個女弟子跟雨華師妹那名弟子之間的關係，也要一一的問清楚了，告訴她們，她們以後最大的任務，就是要把跟雨華師妹那個弟子之間的關係處理的越好越好！最好讓她們都親如姊妹！告訴她們，只要做到這一點，她們將會成為我雪靈宮上下最最重點栽培的對象！”

    …………

    此時此刻，隨著陳景華細緻之極的逐條吩咐，這處偏殿之內雖然只有十幾個人，卻不知不覺地就有了一股眾志成城的氣勢！

    甚至就連一向冷淡示人的杜雨華，此時臉上也不由得有了些激蕩神色！

    李昂！

    這個原本幾乎沒人聽過的名字，在今夜之後，必將成為今夜在場所有人心中頭號重要的關鍵人物，沒有人會忘記！

    因為他，是未來雪靈宮在崛起道路上最最重要、也是最最不可或缺的朋友！

    甚至不誇張的說，他就是雪靈宮的救世主！

第207章 純潔的男女關係（上）

    若在龍歸城時，時間只要進入五月，天氣就漸漸開始炎熱起來。北邙山下雖然也已經是好大的日頭，卻奈何涼風習習，叫人很是舒爽，絲毫不覺夏日已至。

    在一天，而且還是就在這一天的一個上午之內，李昂先後打了公羊澶、公羊沔兄弟，隨後又見了劉度、孫奇志一行，最後還跟雪靈宮的長老關友諒談妥了一筆大生意，要說不疲倦，那是不可能的，也因此，雖然關友諒走後不久就又派人來邀請他一同前往迎接下午到來的劉氏家族長老劉敘，卻叫李昂給婉拒了，刻意低調地躲在住處休息。

    不過，儘管劉先勇很自覺自願地願意把這間屋子騰給李昂自己住，闞雉兒卻是怎麼都不肯留下來住的，大家一起吃過晚飯之後，李昂只好把她一路護送回去，看著闞雉兒進了雪靈宮別院的女子院，這才又轉回去。

    也正是看到李昂那麼早就回來了，闞廣那種黑了大半個晚上的臉色，才終於好看了一點。

    用他的話說，你們要成親，行，我不反對，但是老闞家要嫁閨女，也是光明正大風風光光的嫁閨女，那些苟且之事，可是絕對容不得的。你們兩個小兔崽子要是敢在成親之前就給我鼓搗出點什麼來，仔細老子打斷你們的腿！

    …………

    次日，是五月四日。

    明天就是祭夏大典的正日子，就連青州第一的劉氏家族，都已經趕在五月三日的下午來到，其他人更不用提，該來的不該來的，幾乎已經全部到齊。不但雪靈宮別院裡早就已經住的滿滿當當，就連依附雪靈宮別院而漸漸成型的小鎮子上，不管客棧還是民戶家裡，也都是人滿為患，整個山下，此時住了少說也有數千人！

    明天就是祭夏大典，眾人都要早起了一路趕上山去觀禮，因此雪靈宮方面就沒有在今天安排任何公眾活動，只是任眾人隨意，要休息，要會友，都是隨便。

    而經過一天一夜的發酵之後，昨日李昂單人獨劍大勝公羊氏兄弟二人的消息，算是徹底傳播了開來，在今天的北邙山下，不管走到哪裡，幾乎都能聽到“李昂”這個名字從南來北往的各色人等口中不斷地冒出來！

    修靈者也是人，雖然普通人所關注的柴米油鹽醬醋茶，大多不在他們的關心範圍之內，平日裡給人的感覺好像多麼飄然出塵一般，可一旦修靈界有什麼重大消息和重大八卦，他們就立刻現了原形出來！其八卦之魂、其唾沫橫飛之態，簡直比普通人議論起誰家紅杏出了牆、哪家破鞋隨便穿，還要激蕩三分！

    人們津津樂道于李昂那實在是年輕的有些過分的年紀和他那恐怖的實力，聲嘶力竭地爭辯李昂的實力到底已經高到了什麼程度，甚至有人把最近這些年青州境內發生過的著名戰鬥又都紛紛羅列了出來，試圖抽絲剝繭地分析出一份青州高手榜。

    有些人認為，李昂雖然那麼乾淨俐落地擊敗了公羊澶和公羊沔的聯手，但考慮到公羊澶二人的年紀也都不大，因此對敵經驗算不得太過豐富，雖然他們兩人天賦高、起步高、進步又快，但是卻並不足以作為評判李昂實力的絕對標準。要知道，很多時候影響戰鬥力的，可不單單只是修靈境界和靈鬥技這些東西，年齡和經驗，也同樣重要！

    因此，他們紛紛認為，李昂的實力，進青州前二十，有些玄！前三十，則要相對穩妥了許多，也更能令大家都信服！

    但還有更多的人則是紛紛站出來，一條一條仔細地分析，比如一把不趁手的兵器帶給李昂的影響，比如用劍並不是李昂最拿手的，諸如此類，等等等等。

    歸根到底，考慮到李昂這邊有那麼多不利因素都影響到了他真實實力的發揮，而且說實話，一招逼得公羊沔主動認輸，又是一劍，差點就擊殺了公羊澶……這可是徹徹底底的秒殺，也就是說，在這場對決之中，不管是公羊氏兄弟二人中單獨的哪一個，又或者是他們兩人聯手，都是純粹挨打的份兒，根本就沒能試出李昂的真實深淺來！

    而且要知道，去年公羊澶才剛剛獨自擊殺了橫行青州逾二十年的獨行大盜郭盛，那郭盛可是成名已久、經驗豐富，而且還是早就被列入青州高手前五十名的著名人物。公羊澶能獨自將其擊殺，可見不但實力至少也是前五十名的，戰鬥經驗也絕對不缺！而且，以郭盛其人的狡詐和狠辣來分析的話，說不得公羊澶也是能穩穩進入前三十名的高手！

    一個青州前三十名的公羊澶，再加上一個與他同列“公羊三傑”之中的高手公羊沔，兩人聯手，卻架不住人家一劍之威，甚至連人家的深淺都沒能逼出來就差點兒被秒殺了，李昂進前二十名，還有什麼好說的？

    不得不說，這一番分析，實在是綿密周到、且詳實可信，幾乎是叫任何人都說不出反對的話來！而隨著這番分析被傳出，李昂的實力可以穩穩進入前二十名的說法，再也無人質疑。

    但是，大家的八卦之魂卻並未就此消散，因為李昂的身上，顯然還有更多、也叫大家更感興趣的東西。

    比如說，他年紀輕輕，居然已經是二級丹師，而且還是青州境內第六個能夠煉製聚靈丹的二級丹師——這個消息的轟動性，可是來得絲毫都不比李昂進入青州高手前二十名差！

    大家都是修靈者，大家都知道丹藥的強大之處，大家都無比的尊敬丹師，希望能跟某個丹師搞好關係……對於這等消息，誰能不關注？

    再比如說，劉氏家族的人可是主動去拜訪李昂來著，劉氏家族的地位，大家都是知道的，劉氏家族的高傲，大家自然也不陌生，雖然根據公開的消息來看，去拜訪李昂的人，只是劉氏家族名下劉氏丹房的一位二級丹師，而且還是龍歸城那邊，也就是李昂老家所在地的劉氏丹房分店掌櫃，好像是並不太起眼，人家也完全有可能只是因為私誼，才順路過去拜訪的，並不像大家所認識的那樣，是代表劉氏家族。

    但是有資格被邀請到這北邙山下來的人，大多都是一地豪傑或一時俊彥，大家都是聰明人，有一個道理，是心裡都很清楚的。那就是：任何事情，往往都有兩面性。

    如果把這件事情翻轉過來，從另外一個角度考慮，就會讓人大吃一驚了！

    比如說，那孫奇志是龍歸城劉氏丹房的分店掌櫃，他跟李昂早就認識、甚至很熟，這都完全在意料之中，但是，雪靈宮要舉辦祭夏大典，要邀請劉氏家族，來的可是劉氏家族的長老劉敘，只要想想就知道，雪靈宮無論如何也不會巴巴的非要邀請劉氏丹房設在某地某分店的一個小小掌櫃孫奇志！而劉敘要來參加祭夏大典，也幾乎沒有什麼理由非得讓主持一地丹房事務的孫奇志巴巴的趕過來！

    除非，孫奇志過來，有另外的用場！

    那麼，孫奇志身上有什麼是他比劉氏家族內其他人都更擅長、可以派上用場的東西呢？

    那就是：他認識李昂！而且關係不錯！

    所以，如果劉氏家族想要跟李昂那邊取得直接聯繫，甚至要派重要人物直接登門拜訪的話，他孫奇志幾乎就是最最恰當的首選帶路人！

    所以……誰還敢說孫奇志帶著人去拜訪李昂，只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不得不說，很多時候對於聰明人來說，這個世界上幾乎沒有絲毫秘密可言！尤其是當無數的聰明人都紛紛聚到一起的時候，這個世界，更是近乎透明一般！

    很快，甚至連一個上午的時間都不到，雪靈宮別院裡就已經到處在傳播劉氏家族的首席長老劉度已經來到此處的消息！

    而且據說，這位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四級丹師，還曾經親自去拜訪了最近名聲大噪的年輕高手李昂，與之同行的，是一位名叫孫奇志的劉氏丹房二級丹師，和劉氏家族近些年來湧現出的天賦極高的一位年輕丹師，也就是劉氏家族太上家主劉童武老爺子的嫡親曾曾孫女、劉氏家族現任家主劉炳文的幼女——劉英璉！

    這一下子，頓時便將人們對李昂其人其事的熱議推得越發火熱了起來！一時之間，下定決心等此間事了之後就要往龍歸城走一趟的人，也是突然就多了不知多少！

    而與此同時，李昂看中了同城闞氏家族之女、雪靈宮弟子闞雉兒，並且準備在今年內就正式迎娶她的消息，也是突然就被散佈了出來！

    一時之間，龍歸城闞氏，頓時也成了眾人熱議的話題，而此時就身在北邙山下的闞氏家族家主、也就是那位李昂未來岳父的闞廣，頓時就成了所有人一致追捧的物件！

    只見闞廣老爺子不管走到哪裡，都被人裡三層外三層地圍得水泄不通，大家紛紛客套地說著恭維的話，那股子熱情的架勢，看起來簡直恨不得問問闞廣家裡還有未嫁之女沒有！

    如果這幕場景叫李昂看見，說不得就要發自內心地感慨一句：“倒得闞老爹這幾十年的養氣功夫，可真不是白給的，給那麼多人圍著、翻來覆去又只是那些沒意思的套話，他臉上竟然還能一直笑得那麼豪邁，換了是我，怕早就受不了躲掉了……”

    …………

    雪靈宮別院內外固然是人潮湧動、熱鬧非凡，但只要往外走出個幾裡路，比如說轉到北邙山的另外一側，卻是瞬間便轉換成了另外一副新天地。

    身後是山勢奇峻，身前是叢林莽莽，一碧千里。

    時隔一年不見，李昂和闞雉兒之間自然是有說不完的話，因此一大早起來吃過早飯，兩人便會合了，由闞雉兒帶路，沿著山勢，總算找到了可以躲清靜的地方。

    而且這一次闞雉兒所選的地方，是遠遠地離開了大路的，雖是白日，卻也不虞被人看見，兩人便手拉著手，一起漫步閒話。

    後來闞雉兒覺得走累了，兩人就如上次那般找了處乾淨平整的大石頭坐下，繼續你來我往地說著分享著分別這一年裡發生在彼此身上的種種，偶爾也聊些當下的事情。對於兩人來說，這絕對是一種甜蜜且溫暖的嶄新體驗，叫兩人都是樂此不疲。

    當說到拿出聚靈丹來拍賣、震動龍歸城的豪邁時，闞雉兒固然是聽得意動神迷，一雙似能傳情一般的眸子動情地看著李昂，當說到獨立擊殺李隆堂時的兇險萬分，闞雉兒卻又是一副緊張之極的模樣，緊緊地攥住李昂的胳膊。

    不知不覺就從煉丹和丹藥，聊到了昨天上午時候跟關友諒的“談判”，此前雖然聽李昂說了很多，卻不見李昂主動提及他學會煉丹的過程，闞雉兒便知道其中肯定是有所隱情，雖然心裡好奇，卻仍是知趣地並不主動問起，但此事牽涉到那麼大批量的丹藥，而且一邊是李昂，一邊是自己的師門，雖然闞雉兒知道，有了關友諒那句話，自己已經是隨時都可以離開雪靈宮了，心裡卻仍是要為李昂能否真的拿出那麼多丹藥來擔心不已。

    對此，李昂自然是一笑而過，只是無比肯定地告訴他，絕對沒問題，既然自己敢答應，就肯定是能夠做到！

    闞雉兒聞言眨眨眼睛，很聰明地沒有繼續糾纏這個問題，想了想，才又繼續道：“那麼大批量的丹藥，還給出那麼便宜的價格……我想，你肯定不是只為了我才這麼便宜雪靈宮的，對不對？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想幹嘛？”

    李昂聞言笑笑，對於闞雉兒的聰明，他可是早就領教過不止一次的，不過眼下這件事，在他想來就算闞雉兒再怎麼聰明，也是肯定猜不到的了。當下他便開口把自己的打算解釋給闞雉兒聽，“我會煉丹，而且能夠大批量煉丹，所以對於我來說，丹藥能幫我掙到多少錢，已經不那麼重要了，關鍵的是，我利用丹藥，把這份影響力擴散出去！”

    聽到這裡，闞雉兒突然眼睛一亮，恍然大悟地道：“我明白了……劉家！”

208章 純潔的男女關係（中）

    李昂聞言當即愣住，闞雉兒見狀一笑，得意地道：“突然出現了一個每年都能夠大量煉製丹藥而且還願意大量銷售的勢力，可以說，整個青州幾乎所有修靈者都肯定是歡迎的，卻唯獨只有一家會很不高興，那就是劉氏家族！……”

    “……據我爹說，劉氏家族正是憑藉著名下劉氏丹房的強大實力，才正式坐穩了青州第一家的位子，所以，他們是不會允許有誰去挑戰劉氏丹房的地位的！”

    說到這裡，闞雉兒再回頭，發現李昂臉上吃驚的表情越發厲害，頓時臉上又增幾份得色，想了想，便又把自己的推測繼續說下去，“所以對你來說，真正的潛在對手，其實只有劉氏家族而已，那麼在這種情況下，於其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開拓各個地方的丹藥市場，反倒不如乾脆拉攏幾家大戶！……”

    “……因為前者的做法就算再慢，只要你逐步擴張，到最後肯定會引起劉氏丹房和劉氏家族的注意，一旦他們心生警惕，或許就會從不在乎，轉為對付你，而後者的做法，雖然看上去好像是更大膽，但青州境內的各大門派，這些年為了丹藥，可都沒少吃了劉氏丹房的訛詐，只要你這裡願意提供大批量的丹藥，他們自然樂得站到你這一邊！”

    “……甚至我覺得，為了‘獨享’便宜的丹藥，他們還會主動隱藏已經從你這裡得到大批丹藥的事情，從而讓劉氏丹房那邊雖然有所察覺，但一時半刻的，卻也沒那麼容易就找到你這裡來！”

    “……而且如此一來，就算將來一旦有事，這些勢力為了保證住自己的丹藥來源，自然會站出來幫忙！要說起來麼，這些大門派大家族除了多年以來始終被劉氏丹房卡住了丹藥的脖子之外，其他方面，只要肯聯起手來，其實倒也並不是真的就怕了劉氏家族！而有了他們的聲援和力助，就算劉氏家族再強橫，也不得不小心從事……”

    她說到這裡，李昂籌算了差不多半年才最終構思成型、並剛剛開始付諸實施的一系列計畫就已經差不多叫她給抽絲剝繭地全部剝開了！

    而得出這一切推斷的基礎，僅僅只是她知道李昂用相對低廉的價錢賣給了雪靈宮一批丹藥……

    扭頭看看闞雉兒笑靨如花的俏臉上露出一副好像是在問“我很厲害吧？”一樣的調皮模樣，這一刻，李昂除了感慨無語，又能說些什麼？

    “什麼叫聰明？這才叫聰明！”李昂感慨道，“幸好，你是自己人！而且馬上就要嫁給我當妻子了！”

    闞雉兒聞言笑了笑，臉上卻是突然湧起一抹羞色，“呸！我可沒說要嫁給你！”

    李昂聞言笑笑，突然側身，在闞雉兒臉上親了口氣。

    猝不及防之下，闞雉兒給親個正著，一時之間，面紅如染。

    當下時間已經是五月，即便是北邙山下涼風習習、叫人並不覺暑熱，大家卻也早都穿起了單薄的衣服，原本兩人在一起走路、說話，乃至緊挨著坐，也都不覺怎樣，但是兩人說話間，闞雉兒親昵地摟住李昂的胳膊，兩人的身子也是越靠越近，不知不覺間，已是腿股緊挨。

    要說起來，兩人雖然相識相交多年，可是像現在這般的親昵接觸，卻頂多只能算是第二次，偏偏上一次如此緊挨著的時候，兩人之間久別重逢的驚喜完全掩蓋了其他的一切，再怎麼親密，在李昂心裡，也只是滿滿的欣喜而已，卻是不曾想到別處去。

    但是這一次，再怎麼久別重逢，那股子最最欣喜的勁兒也已經過去，於是，對於此時的李昂來說，且不說闞雉兒胸口一對肉丸帶給自己胳膊的壓迫感，單單只是兩人的大腿隔著兩層薄薄的衣料緊挨著，那種軟玉溫香的觸感，就足以讓他氣息不穩了。

    所以，他這一口親下去，倒也並不單純只是表示對闞雉兒過人智慧的嘆服！

    所謂知好色而慕少艾，李昂今年已經十六歲，身體雖未徹底長成，但該成熟的，早就已經成熟。事實上，在李昂這個年紀，如果是普通人家的男孩子，便已是到了需要娶妻生子、開枝散葉的年紀。雖然這男女之事李昂並不曾經過，和闞雉兒拉一拉小手，已經是他接觸女子的極限，但男女之事，向來都是無師亦可自通的，人長到了一定年紀，就沒人告訴你，自己有什麼需要自己還不知道麼？

    更何況李昂多年來身處社會最底層，誰家貓兒叫春了，誰家養的大花狗正在踩羔子啦，可都是他見慣經慣了的，那都是他的啟蒙老師。

    更不用提他從小居住的那些窮巷子裡的大人們在討論哪裡哪裡的破鞋，是怎樣怎樣的騷浪，何地何處的半掩門，又是如何如何水嫩之類的話題時，可是從來都不覺得需要避開小孩子的，所以，李昂打小時候起，可就沒少聽了街頭巷尾的那些葷段子。

    甚至於，別看李昂自小就乖覺且刻苦，但他骨子裡也淘氣著呢，偷看人家大姑娘小媳婦洗澡的破事兒，他跟李覺一起，可也是幹過好幾回的！

    卻說此時兩人腿股緊挨，一陣陣溫軟彈潤的觸感傳回，更兼闞雉兒胸口那一對肉丸不斷地在李昂胳膊上蹭啊蹭啊，夾得胳膊幾乎動彈不得，李昂很快就連說話都打起口吃來，掌心裡更是有潮汗一陣陣的冒出來，嗓子眼更是幹的幾乎要冒火星子！

    強行咽下一口唾沫，讓自己的喉嚨舒服了些，李昂佯作不舒服的樣子，把胳膊從闞雉兒懷裡抽出來，卻是一伸胳膊，直接把她摟到懷裡。

    扭頭看時，卻見闞雉兒一臉迷茫地看著自己，李昂臉上擠出個笑容來，道：“石板上怪涼的，坐我腿上吧！”

    闞雉兒聞言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卻是忍不住掩口低笑起來，一邊笑，她臉上也是忍不住騰起一抹紅暈。不過隨後，她倒是比李昂要大方多了，當即便起身，真個就坐到了李昂腿上，李昂再伸手一攬，她簡直便是偎進李昂懷裡了。

    “這才叫真正的軟玉溫香在懷呢！”李昂激動地心想。

    不過這個時候，闞雉兒一邊好像是渾不在意地依偎進李昂懷裡，一邊卻是突然道：“剛才你說，你殺回龍歸城的時候，楊行雨和楊珺兒兄妹倆都是站到你這邊的？為此，他們還被逐出了楊家？我倒是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跟他們兄妹倆的關係那麼好了？不跟我說說？”

    這還真是個死結！

    一下子，李昂心裡剛剛騰起的火焰就給澆了個透心涼，連帶著褲襠裡那根正蠢蠢欲動的傢伙，也一下子就蔫兒下去。

    李昂雖然談不上是什麼男女情事的高手，甚至在感情這方面，就說他一竅不通都完全合適，但他卻並不是傻子，他很知道，向一個跟自己關係極為親密的女人說起另外一個跟自己關係也相當親密的女人……是一件相當危險的事情。

    哪怕據李昂所知，楊珺兒和闞雉兒之間的關係好像一直都非常好，甚至是親如姊妹，但是他心裡的危機感，卻仍是絲毫都不見減弱。

    這也正是兩人見面之後說了那麼多，李昂卻一直都沒敢提起白雀山城，沒敢提起大山深處自己被那麼多靈獸追殺的事情的根本原因。

    不過，這件事早早晚晚肯定是要說的，晚說不如早說，既然闞雉兒“恰好”問好了，李昂便趕緊收起心中剛剛浮起的其他心思，轉而一臉嚴肅地從頭說了起來。

    從大山深處相遇時的刁蠻，到後來救下楊行雨之後的三人同行，再到白雀山城時楊珺兒把首飾鐲子都送給他的那一幕，以及隨後楊珺兒表明心跡的“自嫁”，和大戰李隆堂時她的奮不顧身……足足花了半個時辰，李昂才把前前後後所有的事情都說給了闞雉兒聽。

    徹徹底底的巨細靡遺。

    闞雉兒聽著聽著，臉上的表情不斷變換，等到李昂說完了，小心翼翼地看過來時，卻見她臉上表情竟是難得的平靜。

    她平靜了，李昂反而不平靜了。

    片刻之後，闞雉兒自己笑了笑，搖頭道：“聽你這麼一說，我離開的這一年，楊珺兒的變化不小嘛！居然連這些小手腕都已經耍得有模有樣了！”

    李昂聽這話裡的意思不對，而且闞雉兒的語氣裡，對楊珺兒似乎並沒有太多親近的意味，至少絕對不是“情同姐妹”的感覺。當下他想了想，便忍不住問道：“她說你們多年來一直情同姐妹，而且還早就約定了要共事一夫的事情……不會是胡說的吧？”

    “情同姐妹？”闞雉兒聞言，不服氣地看著李昂，問：“你覺得楊珺兒除了那張臉蛋兒好看，能跟我比一比之外，別的她身上還有什麼地方是能跟我比的？就她笨成那樣、傻成那樣，你覺得我會跟她情同姐妹？”

    李昂聞言，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第209章 純潔的男女關係（下）

    闞雉兒的話固然說的有些過分，不過仔細想來，以闞雉兒這副機敏異常的性子，和她在心智上明顯的早熟……倒還真的是如她所說，她未必瞧得上楊珺兒。

    要認真說起來，闞雉兒的性格精靈古怪，心智又很早就已經特別成熟，所以雖然她一直都被人與楊珺兒並成為龍歸城的兩大美女，但自從認識以來，李昂對她的美貌，倒真的是一直都不曾太過在意。

    她給李昂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反而多是她那些天馬行空的奇怪想法，是她那刁蠻與體貼並行不悖的別樣溫柔，是她稱呼自己時的那一聲聲“傻瓜”，還有她面朝夕陽時臉上那一抹擦不去的孤獨。

    相比起闞雉兒，楊珺兒則更像是所有人潛意識裡所能想像到的那種豪門貴女和絕代佳人。她此前固然是有些大小姐脾氣，但本性單純、善良，不像闞雉兒那麼聰明，但每當關鍵時刻，卻總能做出最正確的決斷。

    而且，或許楊珺兒當初告訴自己她和闞雉兒約好了要共事一夫的事情，確實是在騙自己，但不知為何，李昂卻能夠真切地感覺到，她的每句話，都應該是發自內心的。

    即便話是謊話，心，卻應該是真心。

    只是……李昂此前卻是不曾想到，事情居然到了這一步！

    這個時候，他看了闞雉兒一眼，歎口氣，剛想說話，卻聽闞雉兒竟也同時歎了口氣，道：“好吧，我承認，我確實跟她說過將來咱們一起找個男人嫁了的話……但是，天哪！我知道她傻，但是沒想到她居然可以傻到這種程度！她難道不知道，兩個小女孩湊到一起胡扯時候的話，而且還是七八歲的時候說的話，根本就不能當真嗎？”

    李昂聞言愕然，下意識地問：“原來這個話，你們真的說過？”

    不得不說，雖然李昂心裡更愛闞雉兒，但是乍一聽到闞雉兒說楊珺兒並沒有說謊的時候，心裡還是下意識地松了口氣。

    這一刻他知道，自己的感覺，並沒有出錯。

    同時他也知道，或許自己現在的這種想法，可以被成為“貪心不足”：已經擁有了一個國色天香還智慧如此的闞雉兒，居然還是在惦記著楊珺兒。但是李昂心裡明白，對於自己來說，闞雉兒固然是不可或缺，但楊珺兒那裡，卻也已經不是能輕易就割捨得下的了。

    少了哪一個，都會讓他覺得不完美。

    所以……如果這就是貪婪，那自己還是想要硬著頭皮貪婪下去。

    當然，面前這一關，還是得先過去再說！

    但是，儘管已經搜腸刮肚，面對當下這種情況，李昂卻實在是想不到什麼可以用的上的好辦法，畢竟感情這方面，實在不是他的強項。

    於是他只好低下頭，下意識地撓了撓後腦勺，決定還是坦然的承認錯誤來得更適合自己。當下他想了想，便道：“我……雉兒，我知道，這件事情，是我處理的草率了，我不該當時就答應她的，至少，就算我心裡也想要她，我也該等見到你問清楚了再說答應不答應的事，而不該像現在這樣，弄得你我都是進退兩難。我承認……是我貪心了……”

    他這話說完，闞雉兒終於扭頭看著他，卻是定定地不說話。

    要說起來麼，在當今天下，男人本來就是這個社會的主體，其地位，是女子絕對無法相比的。因此，男人妻妾成群，並不是什麼稀罕事情。

    不要說修靈者了，就連很多普通人，而且還是那種並不算太過富裕的普通人家，只要日子過得稍微好一些、能養得起，也都會把納妾招婢的事情考慮起來。主動幫自家丈夫納妾的婦人，更是多到不勝枚舉。這裡邊固然是有男子喜愛美色的緣故在，但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目的也是不得不說，那就是家家都希望開枝散葉、多子多孫。

    以李昂現在的實力、地位，不要說一妻一妾，就是娶上十幾個，也是完全正常的。如果他只娶一個妻子，卻反倒會被人認為不正常！甚至，如果李昂堅持不納妾的話，說不定李氏家族內部就會首先鬧起來！因為在當下的人們看來，一個家族，必須得當家人首先多子多孫，才有可能把這個家族帶得越來越好，而這個家族的未來，才是穩定的！

    別人不說，就直說龍歸城：李氏家族前家主李隆堂，妻子早故，名下有一定身份地位的妾，據說是六人，其他侍妾、侍婢，不計其數；楊氏家族家主楊鳳軒，妻子一人，妾十三人；闞氏家族家主闞廣，妻子一人，妾九人。

    所以，自小在闞氏家族這樣妻妾成群的家族裡長大，闞雉兒對於這些東西，是早就司空見慣了的，並不以為異。

    如果非要說她因為這件事而生氣了的話，原因或許只有一個。那就是：就憑楊珺兒那個傻丫頭，居然敢趁自己不在家的時間，偷吃了自己盤子裡的菜！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當然，在這麼想的時候，她心裡可以抵定的一點是：就算是被楊珺兒那丫頭見縫插針地鑽了進來，但妻子這個名分，卻是絕對輪不到她的！

    這時候想了想，闞雉兒扭頭看看李昂一副低了頭等著挨訓的惶恐模樣，不由得就歎了口氣，道：“好吧，不認帳不是本大小姐的風格，看在她曾經幫過你，甚至甘願為你而被逐出家門的份上……既然已經是讓她給鑽了空子，本小姐也認了！但是，我不管她楊珺兒是誰，也不管她爹是誰，她要進門，只能穿雜色裙子，不許穿紅裙子！”

    李昂聞言愕然。

    說到這個，就不得不提青州境內的婚嫁習俗，按照習俗，所有人娶妻，不管你寒酸還是大富大貴，只有正妻進門時，有資格穿大紅色嫁衣，除此之外，即便是續娶，也只能穿緋紅裙子，至於妾侍之流，進門的時候更多數都是只許穿黃裙或紫裙。

    頓了頓，李昂苦惱地皺起眉頭來：要只說他自己，他當然是不在乎這些的，而且他也絕對不會用那些世俗的眼光來看待楊珺兒，更不會覺得穿雜色裙子的妾就一定怎樣怎樣，但問題是，楊珺兒背後的楊氏家族可也是龍歸城三大世家之一呀，就是楊珺兒自己也願意，如果真讓她穿了雜色裙子進門……楊鳳軒會不會立刻殺上門來？

    …………

    這個時候，看著李昂在那裡愁眉苦臉地低頭不語，闞雉兒臉上的表情終於輕鬆了一些，不過旋即，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她的臉色又突然一下子垮了下來。

    眼睛一轉，她突然抓起李昂的手，還沒說話，自己反倒是先紅了臉。

    “喂，傻子，別想了，回去再想！”

    李昂抬起頭來，一臉茫然地看著她。卻見此時的闞雉兒滿臉酡色，似乎是下定了極大的決心一般，突然一隻手拉著李昂的手，另一隻手卻是猛地把自己胸口處交衽的衣裳往下扯了一把，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李昂的手塞進了自己的小衣之內。

    此時的李昂只覺面前一抹白嫩的胸脯一閃而過，然後，自己的手便已經伸到了一處溫熱的所在。

    伸手一握，盈盈如兔。

    一瞬間，李昂便如石化一般，徹底愣在那裡。

    “喂，傻子，摸著舒服不舒服？好摸不好摸？”

    “呃……舒服……好摸……”

    觸手處的肌膚溫熱細潤，簡直滑不留手，一對剛可滿掌的肉饅頭握起來更是彈滑細膩已極……對於此前連兩腿相挨都覺刺激的李昂來說，這種感覺，自然是銷魂已極。

    這一瞬間，似乎早都已經忘乾淨了的某些畫面，突然間就又回到了腦子裡。

    喜歡背對著門泡澡的，是往東三條巷子裡住著的韓寡婦，她的屁股很大、很白，而且洗澡的時候喜歡瞎撲騰，經常一邊洗一邊“哦”、“哦”的瞎叫喚……

    喜歡跟自家男人一起泡澡的，是往西兩條巷子的周華媳婦兒，她的腰很細，能彎曲成一個叫人觸目驚心的弧度，每當他們兩口子洗澡，總是洗著洗著也不擦就站起來，就挨著馬桶根兒疊到一塊兒去，影子給燭火映到窗紙上，一人如犬、一人如蔔……

    …………

    “那……是我的大，還是她的大？”

    “呃……嗯？”

    李昂抬起頭來，愣了片刻，然後才想起來那個“她”是指誰。當下他下意識地便回答道：“當然是你的大！”

    這個回答問題的技巧，不用任何人教，因為不懂的人，結果都會很慘！

    但是一言出口，李昂剛想把手換到另外一隻饅頭上去，卻突然覺得胳膊上一陣大力襲來，下一刻，自己的手已經被闞雉兒拽了出來！

    李昂傻傻地看著闞雉兒，實在是不明白她這到底是在幹嘛。

    不遠處，闞雉兒一邊只用了幾下就收拾好了衣服，一邊瞥了李昂一眼，一臉的輕蔑，“原來她的速度也不是很快嘛！要是換了我，早就先拿下再說了……切，真是個傻丫頭，還敢嫁過來跟我鬥！

    李昂聞言愣了半天，卻愣是沒能跟上闞雉兒的節奏，完全鬧不懂她這一驚一乍一歎的，到底是在做什麼。

    不過手指上殘留的一縷女兒體香，卻是縈繞難去。而且雖然就摸了那麼兩下，但是那股子軟滑的觸感，卻似乎似乎是一直到這會子也還沒褪呢！

    當下李昂並起手指，下意識地回味了一下剛才那種美妙的感覺。

    卻沒想到他這個動作竟是恰好給收拾完了衣服轉過身來的闞雉兒看在了眼裡，當下闞雉兒的臉上立時就是一紅，忍不住嗔罵道：“傻瓜！”

    李昂站起身來，忍不住問：“雉兒，你剛才怎麼突然……？你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呀？”

    闞雉兒聞言，臉上剛剛褪去的紅霞頓時便再次騰起。

    話說回來，雖然已經這麼做過了，但事後想想，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過大膽了。不過……李昂真的是太傻了啊太傻了，一試就試出來了……

    滿臉嬌羞地白了李昂一眼，刻意離了他遠遠的，似乎是不敢走過來一般，只是道：“打聽那麼多幹嘛！走啦，回去，本小姐餓了！”

    …………

    晚上，關友諒特意在自己平日所居住的小院裡設宴款待李昂與闞廣、闞雉兒父女，作陪者三人，分別是郭愛玲的師傅、雪靈宮十三教習之中唯一一位女教習鹿明溪，陳萍萍的師傅、同樣也是十三教習之一的李有淳，以及“雪靈宮中年輕一代傑出弟子”郭愛玲。

    這種接待規格，雖然名曰私宴，卻已經絕對算得上高端大氣上檔次，與此相比，吃什麼喝什麼，反倒成了次要的了。

    本來酒席的氣氛極為融洽，有那麼大一筆訂單在，雪靈宮眾人自然是對李昂客氣之極，而闞廣與李有淳又是舊時相識，鹿明溪、郭愛玲與闞雉兒之間自然更是不會缺了話題，一時之間，杯盤交錯，酒宴上不時傳來眾人的笑聲。

    但就在這個時候，李昂正舉杯回應李有淳，一杯酒剛倒進嘴裡，卻是突然“噗”的一聲噴了出來！幸好他及時轉身，不至於叫這一口酒噴到桌子上！

    可即便如此，酒宴氣氛卻仍是當即便為之一滯！

    笑吧，大家不太好意思笑，惱吧……更不會有人惱！

    這時只見李昂已經趕忙起身致歉，一再賠禮之後才又坐下，卻是一臉苦笑不得地看著闞雉兒。

    因為就在剛才，不知不覺間目光分別掠過酒宴上三個女人鹿明溪、郭愛玲和闞雉兒身上的時候，似乎福至心靈一般，李昂突然想通了上午時候闞雉兒的那番話。

    仔細回想一下，闞雉兒應該是屬於那種骨架纖細的女子，雖然自己的手感不會說謊，其實她摸上去肉乎乎的，一點兒都不瘦，但無可置疑的是，她渾身上下卻無一處不顯出比例修長的精緻來。楊珺兒的身材雖然也是曼妙已極，卻顯然是屬於那種骨肉勻亭的女孩子，與闞雉兒比起來，她的骨架要粗大了許多，個子稍高了一點，人也要比闞雉兒豐腴了不少。

    雖然兩人無論相貌、身材都是美到了極致，根本不可能分出高下來，但是……楊珺兒的胸口看上去鼓鼓囊囊的，好像確實是要比闞雉兒雄偉不少！

    “這就是沒經驗的壞處了！”

    這一刻，如果不是當著那麼多人，又是在酒宴上，李昂簡直恨不得要給自己額頭上狠狠地來上一下！

    而這個時候，似乎心意相通一般，闞雉兒的臉上不知不覺就多了一抹扭捏的羞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