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絕世丹王 作者：英年早肥 (連載中)

第340章姐妹易嫁？

    李季蘭推門進來的同時，事實上也就代表著李素蘭今晚的偷人計畫，已經徹底失敗了。

    不過面對自己這位素有威嚴的姐姐，李素蘭卻是非但不敢有絲毫抱怨，反而有些縮頭縮腦地低下了腦袋。當李季蘭的目光有意無意地在她的胸口掠過之後，她還第一時間過去撿起了自己剛剛丟掉的束胸，然後背過身去，把那束胸重又穿戴起來。

    李季蘭端正地沖著李昂就是一禮。

    李昂無奈地擺了擺手，“行啦！你就追過來了對不對？那為什麼剛才不直接過來，非要在院子外頭待那麼久？”

    李季蘭聞言，當即答道：“其實……我並不準備進來的！”

    李昂挑挑眉，問：“怎麼說？”

    李季蘭扭頭看看自己的妹妹，道：“她大了，自然有自己選擇道路的權力。而且，先生允文允武、丹靈雙修，乃是世間難得的修煉奇才，為人又極為可靠，素蘭她若能得隨侍先生左右，不管是對我這個姐姐來說，還是對她自己來說，都是難得的福緣！”

    她這個回答，倒也周正，但是……李昂卻並不滿意。

    “那你為什麼最後又進來了？”他問。

    李季蘭似乎是早就料到了李昂必有此問，當下不急不慌地回答道：“之所以最後還是選擇進來了，是季蘭有些自私了！”

    雖然自承“自私”，但是很明顯，李季蘭的臉上卻是毫無愧色。

    她接著道：“以先生之才，以先生之能，這世間萬千女子，盡可予取予奪、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可以說，多一個李素蘭在身邊服侍，不為多，少一個李素蘭在身邊服侍，也不為少！但是若素蘭就此追隨在先生身邊的話，對於我人魚一族來說，卻是損失了一個難得的修靈奇才……”

    “……素蘭今年雖然只有十七歲，卻已經高達我人魚族修靈的第七重境界！這份天賦，不要說身為姐姐的我自愧不如，就是當年被譽為千年一人的家母，比起她來也要遜色半籌！可以說，她是我人魚一族在我們這一代是否能夠培養一個神通大師出來的最關鍵之所在！”

    這個說法，倒是有些靠譜，但李昂隨後反問道：“既然如此，你又怎麼捨得把她當成祭品送給七星蛟了？”

    李季蘭聞言，繼續面無愧色地道：“所以說，是季蘭自私了！”

    然後，她解釋道：“被人逼迫欺淩之時，寧可犧牲掉她，也要為我族人換來繼續活下去的權力，季蘭固然心痛，但是在全族上下的生死存亡面前，所謂培養神通大師，自然不過是一句空談，所以那個時候，我雖是她的親姐姐，卻還是決定把她送出去！但是，當危機暫時解除，季蘭為我整個人魚一族著想，卻是不得不有如此私心！”

    說這句話，出乎李昂預料的是，李季蘭竟是突然跪了下去！

    她這一跪，李素蘭頓時就慌了，李昂自然也是不好繼續懶洋洋地坐在床上，當下也趕緊翻身下床，想要把李季蘭拉起來。

    然而這個時候，李季蘭卻搖了搖手，雖然跪在地上，她上半身卻是挺得筆直，臉上神色更是無比鄭重，“蒙先生垂青，救我人魚一族於傾覆之際，我族無以為報，本不該阻攔家妹獻身于先生，然而季蘭為我族百年計，不得不自私這一次。但是……季蘭無能，擔任族長二十多年，卻毫無建樹，不過若論姿色，卻還薄有自信，現在，妾身寧願以身相替，代替家妹服侍先生左右，萬望先生俯允……”

    不等她這番話說完，李昂和李素蘭就已經同時愣在了那裡。

    以姐姐，替妹妹？

    李素蘭是完全沒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姐姐居然會說出願意以身侍人的話來，因此徹底愣住，但李昂在短暫的發呆之後，臉上卻是當即便難看了起來。

    “難道我給她們的印象，真的就是一個好色之徒麼？”他心裡忍不住無奈地想道。

    而且最關鍵的是，如果自己接受了李季蘭的這個建議，那自己出手幫助人魚一族的事情，豈不就真的成了交易？自己豈不是也就真的坐實了“****”的名頭？

    這一刻，李昂的臉色不知不覺就冷淡了下來。

    如果說原本他心中的確還有些綺念的話，那麼到現在，也已經消失無蹤。

    想了想，他平靜地道：“李族長客氣了！本來只是順手之勞，不敢當李族長如此重謝！剛才素蘭姑娘自薦為妾，在下雖也心動十分，然而在下卻到底還沒有****到看見個美人兒就什麼都不顧的程度，所以，想必剛才李族長在外面也已經聽到了，我就不多說了！總之是請李族長儘管放心，我絕對不會碰素蘭姑娘一下的！”

    頓了頓，就在李季蘭和李素蘭姐妹倆吃驚的目光中，李昂又緩緩地道：“至於說什麼恩情，也大可不必！因為我的侍妾至今仍在借用李族長你的密室閉關，這個就算是還清了吧！從此之後，你我雙方兩不相欠便是，請李族長切勿再談什麼恩情不恩情的。一等我那侍妾出關，我們就會立刻告辭……”

    這話裡話外的意思，簡直形同決裂了！

    李素蘭固然聽得滿面驚惶，李季蘭也是微微地張著嘴，卻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說完了這些，李昂自覺被人小瞧了的那股氣發洩出來了，然後才道：“李族長請起，如今你我兩清，此後只以朋友論交，請千萬不要動輒下跪！李昂實在是承受不起！”

    李昂越是這麼說，李季蘭和李素蘭姐妹心中的惶恐就越甚。當下李季蘭聞言，非但沒有站起身來，反而深深地拜服下去，同時遞了個眼色給李素蘭，李素蘭見狀，也慌忙在自己姐姐身邊跪了下來。

    要知道，對於當下的人魚一族來說，李昂不但是救世主，是大恩人，更是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她們所能找到的最好的保護者！

    不管得罪誰，李季蘭都不願意得罪他！

    而事實上，之所以提出以自己替代妹妹侍奉李昂，也正是她表示不願意得罪的意思。只是她就算再怎麼精明，再怎麼對人類頗有研究，卻畢竟不是人類，而且說實話，別看她執掌人魚族二十多年，但她日常管理的、打交道的，卻都是人魚一族中的女子，所以對於男人的心理，她卻實在是缺乏一些瞭解的。也因此，她自以為尚算可行、足表誠意的一個建議，卻非但沒有取得預期的效果，反而直接把李昂給惹惱了！

    當下，李季蘭一時想不明白自己是錯在哪裡了，自然也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情急之下，便只好道：“妾身惶恐！可能是妾身行事不當，這才引來先生如此震怒，只是……妾身情願收回此前的建議，還望先生俯允！”

    誰知此時李昂聞言，卻只是淡淡一笑，一邊緩步走開、躲開她們姐妹兩人拜服的方向，一邊道：“夜深了，在下要休息了。兩位，請回吧？”

    李季蘭聞言惶然抬頭。

    李昂面帶和煦的微笑，平靜地看著她，作出一個伸手送客的姿勢。

    “妾身雖然知道肯定是自己說錯了話，這才惹惱了先生，但委實不知自己錯在了何處，還望先生能明示一二，也好叫妾身知錯能改？”

    李昂聞言笑笑，不說話，但手上卻仍是擺出那個伸手送客的姿勢。

    李季蘭不再說話，卻只是定定地看著他，眼神之中，滿是哀求。

    這一刻，李昂心中有著片刻的鬆動和心軟，但是想了想，他還是在心裡歎了口氣，心想：“還是就這樣吧！如此來個兩清，以後總還是可以以朋友相交的，反倒是如果再讓李季蘭這麼感恩下去，面對她、面對人魚族，自己簡直都不知該如何自處了！”

    於是最終，他還是硬起心來。見李季蘭實在不肯起來，他甚至微微收起笑容，問：“李族長這樣，莫非是要趕我立刻離開不成？”

    他這麼一說，李季蘭猶豫片刻，最終還是站起身來。

    李素蘭見她起身，隨後也趕緊爬起來。

    不過這個時候，她清亮亮的眸子緊緊地盯著李昂看個不住，那目光之中，除了惶恐與不解之外，還額外地多了一層好奇——剛才那個在自己面前明顯有些束手束腳的男人，為何突然就那麼厲害起來？

    此時，面對李昂冷著臉下的逐客令，李季蘭雖然心中不願，卻還是只好道：“既然如此，妾身姐妹就先不打擾先生了。先生且請安寢，明日一早，季蘭再攜家妹過來聆聽教誨！”

    李昂聞言，又是淡淡一笑，道：“不敢當，李族長客氣了！恕不遠送！”

    李季蘭聞言，不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見他除了臉色冷淡之外，目光之中雖然也有些冰冷，卻到底並沒有什麼憤恨之意，心下稍安之餘，也不敢久視，當下轉身拉起李素蘭的手，轉身走出門去。出門之後，她還特意回身給李昂關上了房門。

    而一直等她們姐妹倆走出了院落，李昂才終於搖了搖頭，苦笑著回到床邊坐下。

    “先就這樣吧！總比變成個好色之徒，又或者攜恩欺淩來得好些……”

    他心中這麼想著，卻是不知不覺又歎了口氣。

第341章蛇蛟變

    深夜，密室之內。

    杜雨盤膝跌坐在密室正中央的蒲團上。

    此刻的密室之內本該是連絲毫光線都無，但杜雨的身體卻散發著瑩潤的光芒，那光芒呈淡綠色——與當初袁金從荒古靈蛇的頭顱中取出的妖核的顏色一般無二！

    那淡綠色的光芒隱隱照亮了整間密室，讓周圍的一切，都似乎帶上了一抹聖潔的光芒。就連那牆壁上桐油刷出的神秘符咒，此時也似乎正在隱約流轉，將天地間的一切資訊，都隔絕在外，也將這密室內的一切資訊，都封閉於內，片絲不泄。

    此時的房間內，只是死一般的靜謐，連呼吸聲都是若有若無。

    杜雨此時，正在深深地入定之中。

    雖然在跟李昂說起的時候，她完全是一副輕描淡寫的樣子，似乎以她的天陰體之強大，驅使小七星蛟的妖核去吞噬荒古靈蛇的妖核，不過是動動小手指一般的小事一樣。

    但事實上，即便不考慮荒古靈蛇的妖核此前曾高達第四重，就算後來因為狀態不穩不得不退化一級，卻到底也是第三重境界，而小七星蛟的妖核再厲害、血脈再神聖，卻畢竟只是第一重了，只憑那荒古靈蛇的妖核已經進入杜雨的身體長達數月，早就已經跟她周身上下的經脈血肉完全天衣無縫地融合到了一起，就可想而知，杜雨要做的這件事，到底是多麼的難！

    按照她的方案，第一步，在吞下小七星蛟的妖核之後，她首先要強行壓制小七星蛟妖核中的血脈，暫時不讓它的能量釋放出來，也就是說，仍是以荒古靈蛇的妖核為主。

    第二步，她要讓荒古靈蛇以更高等級的優勢，去嘗試著直接吞噬小七星蛟的妖核，但前提仍然是壓制住那小七星蛟妖核中的血脈與能量，不但使之暫時不釋放出來，而且也不允許荒古靈蛇的妖核去動它。或者說，這更應該歸類為是一種接納，而並不是尋常意義上的吞噬。

    第三步，一旦當荒古靈蛇的妖核接受了小七星蛟妖核的存在，她就要進行最冒險的一步，那就是——反客為主！讓小七星蛟的妖核反過來去直接吞噬荒古靈蛇的妖核。

    如果這一步無法按照預期的想法去實現，那麼對於杜雨來說，她能做的唯一一個選擇就是放棄反向吞噬，選擇讓荒古靈蛇以以高對低的優勢進行吞併。那樣一來，雖然這次吞噬在事實上失敗了，但至少還是多少有所進益的，完全可以當做是進補了一次，雖說小七星蛟只是妖獸第一重，但那畢竟是妖核，對於荒古靈蛇那枚妖核的境界提升，還是會有一定的作用的。而且最關鍵的是，有了這一步退路，她不至於有什麼生命危險。

    而如果這一步能夠順利完成的話，那麼接下來，就會用到第四步

    第四步，就是在小七星蛟的妖核完成了對荒古靈蛇妖核的吞併之後，第一時間便要去蕪存菁，一邊把荒古靈蛇妖核裡的能量一絲不漏地全部吸收過來，一邊卻要把那妖核中屬於荒古靈蛇的血脈，給盡數的驅逐掉！

    如果這一步還能完成，那麼剩下的第五步，就很簡單。杜雨甚至什麼都不需要做，只需要讓小七星蛟的妖核自己去完成對自己這具身體的接管和改造就行了！

    下午的時候，花去了大約一個時辰的時間，她成功的實現了第一步，把小七星蛟妖核的血脈和能量都給暫時壓制和封鎖住了。

    而現在，又經過長達數個時辰的努力之後，她終於按照自己最初的設想，成功的完成了第二步——她驅使著荒古靈蛇的妖核，成功的接納了小七星蛟的妖核，而且小七星蛟妖核內的血脈和能量，仍然被她按照計畫封閉的很好，幾乎是絲毫都沒有洩露！

    要知道，任何生物，都會有排異反應。拿到眼下杜雨正在做的這件事上來說，那就是當身為本體的荒古靈蛇的妖核在一旦察覺到另外一顆妖核的入侵之後，第一選擇是會將它直接逐出體外、排除威脅，第二選擇才會是選擇將它完全吞噬、化為己有。至於杜雨想要的這種結果——既接納、又不吞併——其實是很難的！

    如果是其他的妖獸，即便再強大，怕也根本就不可能做到這一步，但杜雨與其它妖獸的本質區別就在於，她除了體內擁有一顆妖獸第三重級別的妖核、是一隻第三重的妖獸之外，她的本體，還是一位少神通境的神通大師！

    她是史上第一個妖獸與神通大師同體存在的奇異存在！

    因此，憑藉著少神通境的實力，憑藉著自己純淨而無所不容的天陰體，最終，她還是有驚無險完成了在其他妖獸和神通大師們看來，完全屬於不可能實現範疇內的第二步！

    但接下來，無比兇險、兇險到讓杜雨自己也沒有絲毫把握，甚至必須提前就預備好另外一條選擇作為退路的第三步……就要到了！

    密室之內，杜雨在完成了第二步之後，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息，睜開了眼睛。

    於是，那周身上下隱隱散發出的晶瑩光芒，也隨之緩緩黯淡下來，直至完全消失。

    但密室之內，杜雨卻是一動都不敢動！

    因為此刻在她的體內所形成的平衡，極為脆弱，她甚至懷疑自己哪怕呼吸稍重一點，都有可能會打破這脆弱的平衡，從而將自己徹底推向走火入魔的境地。

    於是，在經過了短暫的休整之後，她緩緩地深吸一口氣，再次閉上了眼睛。

    一股淡淡的、瑩潤的光芒隨之而起，不旋踵間，便照亮了整間密室。

    而隨後，代表著小七星蛟校核的晶紅色光芒，卻是突然在她的腦後亮起來！

    那晶瑩的光芒，恰如一束小小的火焰一般，一下子破開了原本環繞杜雨周身的那淡綠色的光芒，並且以一種無可遏制的姿態，迅速壯大起來！

    反客……為主！

    密室之內，杜雨的身體突然微微顫抖起來！

    最難的一關，終於要開始了！

    …………

    第二天一大早起來，李季蘭已經侍立在院門之外，一看到李昂開門出來，她立刻便畢恭畢敬的行禮。然而讓她失望的是，一看到她行禮，李昂當即就閃身躲開了。

    他臉上的笑容是和煦的，他言談之中也是客氣得很……但惟其如此，卻讓李季蘭心中如墜冰窟一般！

    但是，她無可奈何。

    李昂很客氣地打了個招呼，然後便往杜雨閉關的小院而去。

    早上醒來時，賀蘭朵朵似乎已經從李素蘭的臉上感覺到了氣氛有些不對，她顧不上繼續跟李素蘭敘舊，便直接動身回這邊小院來，卻在半路上正好遇到了李昂。

    看見賀蘭朵朵，李昂的臉色顯然不可能好看到哪裡去。

    一切的緣起，大約都是來自于賀蘭朵朵這張嘴。

    公平的來說，賀蘭朵朵待人誠懇、義字當先，如果是做朋友，實在是再好不過的朋友了，至少跟她來往，你絕對不必擔心會被她坑的問題。但如果是把她納入房中做女人……她這種個性，反而會讓人頭疼不已。

    李昂理都不理她，直奔小院而去。

    這一幕落在追著李昂而來的李季蘭，和追著賀蘭朵朵而來的李素蘭眼中，姐妹倆對視一眼，自然免不了都是一臉苦澀。

    …………

    自從這天上午起，李昂就在杜雨閉關的小院之內住下了。

    他在里間，袁金就出來站在門口，仿若門神一般，牢牢地把守住大門。

    當然，李昂不曾吩咐過什麼，所以，不管是賀蘭朵朵還是李季蘭等美人魚一族中人，他皆是來往不禁。然而，不管誰進去，見到的都是在房中盤膝跌坐、閉目不言的李昂。

    最終，李季蘭等人只好繼續滿臉苦澀地退下。

    賀蘭朵朵在房間裡陪著李昂枯坐了一整天，發現李昂始終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最終，她小心翼翼地起身，去找李素蘭追問究竟去了。

    …………

    外面大約應是天色近晚時分，這溶洞裡卻已經是早早地黑了下來。

    正在盤膝跌坐的李昂，突然之間睜開了眼睛。

    就在剛才，他隱隱約約察覺到了一絲異動——那種感覺，無比模糊，模糊到甚至讓他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但是那種感覺，卻又無比清晰，清晰到讓他差一點就以為那異動是發生在自己身上一般！

    那是一種異常強大的力量！它強大到哪怕只感觸其一絲氣息，就已經足夠令人為之膽寒！

    那是……杜雨！

    雖然事實上李昂沒有辦法去證實什麼，而且儘管他試圖將自己的感知範疇延伸到地下的密室裡去，卻也是最終什麼都察覺不到——他所有的感知，在碰到那密室的四壁之後，便被擋住了——但是，李昂仍然確信，這一刻，肯定是有些什麼事情，在杜雨身上發生了！

    所謂心意相通，絕非虛言。

    杜雨體內此前所有的靈力，都在彼此第一次交合之時被李昂一舉抽了個乾淨，在經過了自身鳳凰焚天訣的運轉和煉化之後，才以一種更為強大的狀態被作為種子，送回了她的體內。

    當初的半個神通大師，便正是由此而來！

    所以自那以後，不管彼此之間的實力怎麼顛倒，兩人之間卻仍是心意可感。

    只是，杜雨布下的那些符咒禁制，似乎的確有些門道，儘管彼此距離那麼近，但李昂能夠感覺到的，卻仍然只是一些模糊的資訊而已。

    而且，還只是在那一個刹那！

    隨後，那資訊便再次消失了，消失的乾乾淨淨，任憑李昂想盡各種辦法，卻再也無法捕捉得到……

    夜色，越來越深了。

第342章 人獸有別

    這一次李季蘭知道自己是真的錯了。

    其實都沒有等到賀蘭朵朵來問罪，她只是向韓秋雨請教了一下。可是，就連韓秋雨這個慣來粗枝大葉不拘小節的人，一聽之下，都立刻就說，哪裡有你這樣說話的？

    是啊，哪裡有這樣說話的？

    儘管此前李季蘭一度以身為美人魚、卻對人類的文化瞭若指掌而驕傲，但是這一次，她知道，哪怕自己讀了再多人類的書，只要自己不是人類，便終歸不可能真正地瞭解人類。

    美人魚也是人，但只能算是半人。在他們的血脈之中，至少有半數還是屬於獸族的。而事實上，不管是以女為尊的傳統制度，還是只著片衣、喜食鮮腥的慣有習俗，無一不顯示著主導人魚一族身上濃濃的獸類氣息。

    所謂姓氏，其實只是披上了一件好看的外衣而已，歸根到底，還是老一套的等級制度。

    所以，儘管飽讀人類的各種書籍，但其實從內心來講，李季蘭仍然習慣於以人魚的習慣來思考問題、處理問題。

    就比如這一次，按照韓秋雨的說法，當時既然進去了，你於其說什麼以身替妹，還不如就乾脆告個罪、解釋一下緣由，然後直接把人拉出來了事來的更好！

    以李昂的性格，估計反而不會計較什麼。

    而你以身替妹，如果李昂答應了，豈不是坐實了他確實貪慕你們的美色？豈不是把人家本來的仗義出手真的給變成有所圖謀了？

    試想，遇到這種事，誰能不生氣？

    說到底，人類是一種很在乎面子的動物！

    韓秋雨似模似樣地說出了這麼一番道理，叫李季蘭聽了恍然大悟，於是等賀蘭朵朵來了之後，她把事情經過一說，隨後便直接把李素蘭叫來，讓她當場道歉賠罪。

    如果仔細還原起來，昨晚的偷人之舉，自然是李素蘭故意而為。

    姐妹重逢之下，賀蘭朵朵本來就很高興，李素蘭再故意多勸幾次酒，賀蘭朵朵不知不覺就喝多了，摟著蔣敏之又說又笑，被安置好之後，也是很快就酣然睡去。李素蘭就是看准了這個機會，隨後便直奔李昂的住所而去。甚至於，即便是跟魚玄機碰上了，她這個後來者也是絲毫沒有退讓一下的自覺，硬是把魚玄機給擠走了，也要進去。

    雖然要說起來，她喜歡李昂，要做李昂的女人，固然是只要她自己願意就行，但終歸還是有些對不起賀蘭朵朵這個好姐妹的——李昂，可是她的夫君來著！

    於是，李素蘭的道歉很誠懇。

    但是最終，賀蘭朵朵還是大怒而去。

    她生氣的不是李素蘭看上了自己的夫君，她生氣的是，身為那麼好的姐妹，就算看上了，也完全可以直說嘛，反正李昂的女人又不是一個兩個，多一個李素蘭，也未必就是什麼頂天了的大事，何苦要這樣偷偷摸摸的去做？

    對於賀蘭朵朵這樣性格耿直的人來說，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事了！

    然後……原來的好姐妹，突然就這麼鬧翻了。

    李素蘭二話不說直接追出去了，留下李季蘭苦惱地揉著眉頭。

    把所有的思路在腦子裡認認真真地過了一遍，最終，李季蘭命人去把魚玄機請來——在李季蘭看來，哪怕是在昨晚的事情發生之前，要說李昂最待見的人，整個人魚一族之中，也應該非魚玄機莫屬了！

    原因很簡單，魚玄機受李昂之恩最重！

    說起來，這也是李季蘭在轉變思路之後才逐漸想明白其中道理的。

    在此之前，儘管她也明白李昂看待魚玄機時與別個不同，卻始終不是太理解其中的具體原因。一直到得了韓秋雨一番話點醒之後，她才恍然大悟過來：原來，幫助人的人，對被自己幫助過的人，也是很容易心生親近的。

    瞧瞧，這就是複雜的人類！這就是複雜的人類思維！

    要是按照獸族的思路的話，被幫助了的人，對幫助了自己的人，固然是會感激不盡的，但幫助人的人對此卻往往並不在意，甚至有可能轉過幾天功夫，當他發覺必要時，說不定會毫不猶豫地出手對付那個他曾經幫過的人。

    …………

    夜影憧憧，李季蘭命人在自己日常起居的偏殿之內設下小宴。

    侍從去了不過盞茶功夫，魚玄機便搖曳而來。

    人魚一族當今四大姓氏的長老之中，薛洪度年齡最大、資格最老、地位也最高，劉采春性子最內向、行事最低調，李季蘭身為族長，氣勢最盛、學問最富、籌謀也最深，但魚玄機卻是年齡最小、實力也最高的那一個！若論天賦，非但李季蘭自愧不如，遍數人魚一族，可堪與其比肩者，也不過只有李素蘭一人而已！

    而若論美豔，闔族上下，大約也就只有一個李季蘭可以與她不相上下，李素蘭雖美，卻畢竟是年紀略輕了一些，還沒到女子最美的年紀。

    如果說李季蘭的美，是美在莊重而貴氣，是美在一種氣度的話，那麼魚玄機之美，則是另外一種更加純粹的女性妖嬈之美。

    也因此，族中上下皆尊敬李季蘭，卻人人皆以魚玄機為偶像。

    此時****而來，魚玄機款步上殿，從容施禮之後在李季蘭的對面坐下來，臉上始終掛著一抹淺淺的笑容。

    夜明珠璀璨的光芒下，她明豔不可方物。

    李季蘭歎口氣，道：“就知道你這丫頭要幸災樂禍！我昨晚回來審問素蘭那丫頭，她告訴我，你去的時候還在她前面呢，不管怎麼說，這件事你也要算有關吧？到了這個時候，你就別看笑話了，幫忙想想辦法如何？”

    李季蘭聞言莞爾一笑，辯解道：“昨晚我要去，可最終還是把機會讓給素蘭了的，床就在屋裡，人就在床上，她自己沒爬上去，怨得我乎？”

    話雖這麼說，笑過之後，她略想片刻，還是擺出一副認真的樣子，為李季蘭籌畫道：“其實要解李昂先生的怒氣，倒也不是沒有辦法……”

    眼見李季蘭立刻打起精神看過來，她嘴角噙著一抹明豔的笑意，道：“大不了你跟素蘭一起上？還怕他不動心？”

    李季蘭聞言頓時失望，氣苦地笑笑，“你就取笑我吧！讓你幫忙出主意，卻是一句正經話沒有！”

    魚玄機一笑，旋即收起笑容，正襟危坐，認真地道：“在談這件事情之前，有個事情我必須得先問明白了，然後才好幫你出主意。”

    李季蘭當即點頭，“你問！”

    魚玄機道：“我的這個問題就是，在你看來，李昂先生之與咱們人魚族，到底是個什麼關係才最好？也或者說，在你心裡，李昂先生到底是一個什麼地位？”

第343章 恩主

   魚玄機這個問題，一下子問到了李季蘭的心裡。

    是啊，李昂與人魚一族之間，到底應該是一個怎樣的關係呢？

    李季蘭不由得陷入沉思。

    魚玄機見狀一笑，低頭喝起茶來。

    小宴齊整，其中有幾味果珍倒是魚玄機一向喜歡吃的，當下便信手捏了兩塊，一邊喝茶，一邊細細品味。

    過了不大會兒，李季蘭思考完畢，抬起頭來看著魚玄機，面色鄭重，問：“依你之見，咱們與李昂先生之間，應該變成怎樣的關係才是最好呢？”

    魚玄機聞言拊掌而笑，“這就問對了！”

    問題，是同一個問題。但換一個角度來看，便立時截然不同。

    此前魚玄機發問，問的是李昂與人魚一族之間的關係應該是怎樣的才好，但經過思考之後，李季蘭再問，問的卻是應該“變成”怎樣才好。

    似乎只是措詞之間的一點細微區別，但其實，內中心態，卻是大為不同。

    是怎樣，與應該變成怎樣，說白了，前者是原來怎樣就怎樣，後者則是需要怎樣就努力去做到那樣——前者是被動的，後者是主動的，前者是高傲的，是矜持的，後者是謙卑的，是開放的。

    換句更明白、更直接的話來說就是：你還要不要繼續端著架子去跟李昂交往？

    是啊，人魚一族是萬年之族，即便是在最久遠的年代裡，那也是赫赫有名的種族，自遠古流傳至今的傳說故事中，人魚一族的首腦人物，那可是有資格跟禹王一類人物把酒論交的！

    但是，那又如何！

    落魄了，就是落魄了！

    二十多年前一戰，人魚一族幾乎傾覆，此後不得不東躲西藏，以避敵鋒，前幾天被小七星蛟找到之後，如果沒有李昂的仗義出手，說不得就是獻祭、臣服，接下來，就是與人為奴，再接下來，說不好就是亡族之禍！

    如此境地，卻還哪裡有一絲一毫萬年之族的威風？

    既然如此，為何就不能正視現實？

    說白了，這個世界是一切以實力為基礎的，明明早就已經沒有了那個實力，事事皆須仰人鼻息才能存活，卻偏偏還是要端著萬年之族的高貴架子，不肯低頭，豈非不智乎？

    眼見李季蘭似乎是終於看破了這一點，姿態在方才的那個問題中，也是突然低了下來，魚玄機便知道，自己這位外表隨和內心執拗的族長姐姐，終於開始轉過彎來了。

    這時她便道：“既然問出這個問題來，想必姐姐胸中已有成見，何必還要問我？”

    李季蘭聞言，低頭沉思片刻，苦笑道：“莫非從今之後，咱們人魚族真的要開始臣服於他人？卻不知這一步走出去，前途如何？”

    這個問題問得有些大，即便魚玄機慣來言笑晏晏的性子，此時聞言，也頓時收起笑容，沉思片刻，才回答道：“能低頭，比不低頭好。早低頭，比晚低頭好。認清現實，找准位置，才能談得上存活，活下來，才能談得上重現祖先榮光！”

    李季蘭聞言，深深點頭。

    “若要選擇一個人或者一個勢力去依靠，李昂先生……可靠否？”

    魚玄機聞言又沉思片刻，還信手捏了兩枚果子放入口中慢慢咀嚼著，片刻之後，她才道：“李昂年輕，天賦極佳，而且現在實力也極高……這是基礎！而據我觀察，李昂此人雖然疏於縱橫、不擅機謀，然而天賦中性情溫和中正，這也就代表著，他絕對不會虧待任何一個對他好的人！當然，話又說回來……”

    她笑笑，看著李季蘭，道：“姐姐以為，眼下就憑咱們人魚一族的實力，難道還有多大的挑選餘地不成？”

    李季蘭聞言，臉色突然有點難看，“這話……怎麼說？”

    魚玄機從容不迫地答道：“別的且不說，我只知道，姐姐一向是瞧不上賀蘭氏的，對他們背地裡那些陰謀詭計的東西，也一向都是嗤之以鼻。然而，就是這個你瞧不上的賀蘭氏，以姐姐看來，如果咱們人魚族真的表示投靠……他們會待我以誠麼？他們會真個重視咱們，且不至於時時處處提防著咱們麼？”

    李季蘭聞言，臉上露出一抹沉思神色。

    魚玄機又緩緩地繼續道：“這還只是賀蘭氏，就算紮根賀蘭州數百年，勉強算得根深蒂固，但是跟洛京那些傳承數千年乃至上萬年的宗門比起來，他們卻不過是以幼兒比壯漢而已，簡直不值一提。試想，若咱們去投靠一個強大的宗門……其結果，姐姐聰慧，想必能比我想的更清楚……你說呢？”

    這下子，李季蘭的臉色徹底陰沉了下來。

    把腦子裡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給擠出去，剩下的，可不都是這些赤裸裸的殘酷的現實。

    以人魚族當下的實力，如果真的選擇一個強大的宗門以為依靠，一來人家實力強大，自己過去只有求人的份兒，而別人卻根本就用不上自己，那說不得只好低賤侍人、為人所奴役，二來舉凡強大宗門，莫不有一整套成系統的管理方法，內中勢力，更是歷經千百年發展，早已盤根錯節，與人交往之處，簡直是一步都錯不得！

    一旦錯了哪怕一步，說不好都是滅族之禍！

    而所謂千人千性，簡直是就是一人一個脾氣，一人一樣性格，以人魚一族之大、人口之眾，要不犯錯，幾乎是沒有絲毫可能的！

    想明白這一點，李季蘭不由得長長吐出一口濁氣來。

    魚玄機所謂“還能有多大的挑選餘地”，乍聽覺的有些危言聳聽，但仔細想來，李季蘭又不得不承認，事情還真是如此。

    “然而，李昂先生就真的可靠嗎？”

    話說到這一步，就牽涉到接下來整個人魚一族的大事抉擇了，魚玄機卻是直言不諱地道：“現在的他，當然是好的，但未來如何，誰能說得清楚？有朝一日他性情大變，直接把咱們闔族上下都殺光了燉湯喝，也是說不好的事情……”

    李季蘭聞言，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她知道，這是魚玄機在借小七星蛟那所謂“臭魚”的稱呼來提醒自己了——當初被迫無奈時，你不是連咱們族內最大的敵人都可以低頭臣服了？事到如今，既然連你自己都覺得李昂是個可以投靠的物件，卻又為何非要瞻前顧後起來？

    不過仔細想來，李季蘭也不得不承認，對於人魚一族來說，如果要選擇什麼人或什麼勢力投靠過去尋求庇護，李昂這個年輕的神通大師兼五級丹師，還真是最最合適的一個物件！

    首先，他對人魚一族的態度，是相當友善的，這是基礎；其次，他雖然自身實力強大，但眼下來說，他枝葉未起，就大的方面來說，還可以算是形單影隻，因此，人魚一族如果肯徹底投靠過去，對他來說，等於是一隻強大的力量唾手可得，是對他手中實力的一次極大的提升，也因此，對於人魚一族，他肯定會相當重視；再次，李昂此前擊殺小七星蛟，固然是順手之勞，卻畢竟還是拯救了人魚一族，雙方可算是結恩在前，而且在出手擊殺了小七星蛟之後，不管怎麼說，大家都算是有了共同的敵人，那就是——大七星蛟！

    有這三點，人魚一族投靠李昂，簡直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當下李季蘭不由得沉思起來，一邊想，一邊小聲道：“這不是小事啊，讓我再想想，再想想……你也多想想，回頭要請薛長老和劉長老也都想想，想好了，咱們再做決定！”

    魚玄機聞言一笑，當即道：“那是自然！不過……姐姐，我覺得你好像想偏了。”

    李季蘭正在計算投靠李昂之後對自己一族的利弊得失，聞言不由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詫異地問道：“想偏了？怎麼個想偏了？”

    魚玄機笑笑，道：“前幾天……哪怕是昨天，如果姐姐表態願意臣服于李昂先生，想必他還會高興得了不得，但是現在麼，就算是姐姐你願意臣服，人家要不要咱們，可還是兩說呢？……要說起來，我倒覺得這李昂先生雖然實力極強，但性格裡，卻還有些孩子氣，他可還動不動就要耍一下脾氣呢！姐姐當知道，像這樣的大孩子，可不太好哄……”

    魚玄機的話剛開了一個頭，李季蘭就立時從複雜的計算之中清醒過來。此時不由苦笑道：“瞧我！這次叫你過來，可不正是為了這件事情？”

    魚玄機的性格向來灑脫不羈，她敢張口閉口說什麼李昂孩子氣，是個大孩子，但李季蘭此時深知禍從口出，卻是不太敢這樣說了，當下便只是道：“我知道，妹妹有意于李昂先生，而李昂先生前番相救之後，對妹妹也是頗有些另眼看待之意，這一次，就請妹妹前去，幫我跟素蘭居中說和一番，如何？”

    魚玄機聞言不假思索，當即便道：“此事麼……我倒還做得！”

    頓了頓，她卻又道：“只不過，我還是要問那一句，姐姐心中，可拿定主意了麼？李昂先生在你心裡，到底是一個什麼地位？”

    說話間，魚玄機滿臉調笑之意。

    李季蘭卻是正襟危坐，思考片刻，道：“若說地位，恩主二字，最是恰當不過！”

    魚玄機聞言，不由掩口低笑起來。

    恩人，與恩主，不過一字之差，雙方之地位，就此抵定！

第344章 臣服

    杜雨閉關的小院裡，正房。

    賀蘭朵朵低著頭乖乖地跪在那裡，一臉怯怯的模樣。

    要說起來，李昂認識賀蘭朵朵的時間也不算短了，卻還真的是第一次見到她如此馴服地擺出一副小媳婦的模樣。

    從李季蘭那裡問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賀蘭朵朵便找來這裡，見李昂只是板著臉不說話，她一咬牙，就這麼跪下了。

    世人習俗，以跪為重禮，視為臣服之意。

    要說在以前，賀蘭朵朵雖說也是心甘情願地做李昂的侍妾了，但是天賦裡的秉性，卻並不是那麼容易改去的。她一邊做著李昂的侍妾，一邊卻仍是我行我素，而李昂也素來並不是一個太過嚴肅的人，對此雖然心覺不悅，考慮到賀蘭朵朵性格如此，也並不曾太多計較。

    一直到現在，李昂終於是第一次勃然大怒起來。

    所謂侍妾麼，就是退一萬步來說，不求你服服帖帖、畢恭畢敬，至少也得是“內人”了，一旦遇到事情就胳膊肘往外拐，跟外人是什麼話都敢說、什麼事情都敢做，還叫哪門子“內人”？這樣的“內人”、這樣的侍妾帶在身邊，卻叫李昂怎能不惱？

    雖然其實說到底，最終惹惱他的，還是李季蘭當晚所表現出來的態度，真正追究起來，並沒有太多賀蘭朵朵的問題，但是怎麼說呢，如魚玄機所言，眼下的李昂可是正在耍脾氣的！

    既然脾氣已經耍起來了，正好借機收攏收攏賀蘭朵朵這個不怎麼乖覺的小媳婦，自然是順手而為之事——說到底，就算賀蘭朵朵再怎麼性格不羈，身為丈夫，李昂覺得自己還是必須要保持一定的威嚴的。

    而眼下，賀蘭朵朵這麼一跪，態度頓時就有了。

    然後，她真如犯了錯的小媳婦一般，怯怯地道：“我……妾身知道錯了，你就別生氣了好不好？你要是還生氣，就打我兩下，好不好？就是不要不跟我說話嘛……”

    李昂聞言瞥她一眼，沒好氣地搖了搖頭，道：“我知道你性格如此，所以從來都不多要求你什麼，你們好朋友重逢，要歡飲達旦，我都沒說什麼，可實際上，這世上哪有侍妾徹夜不歸的道理？再者說，你動輒自作主張，閨房之內跟小雨你們說笑也就罷了，在外人面前，也是可以隨隨便便說什麼我很****之類的話的？”

    李昂說的這些事兒，都是實實出過的，賀蘭朵朵辯無可辯，只能低頭挨訓。

    李昂又道：“以後，我也不多要求你什麼，也不要求你像你雨姐姐一樣事事以我為主，我只願你以後說話做事能三思而行，說什麼話做什麼事之前，首先考慮一下，你現在已經是我李昂的侍妾了，不是那個賀蘭氏的大小姐了，行不行？”

    賀蘭朵朵聞言，趕緊忙不迭地點頭。

    然後趕緊表態道：“只要你不生我氣了，以後大不了我事事都跟雨姐姐學著，好不好？”

    如果事事都跟杜雨學，賀蘭朵朵顯然就不是賀蘭朵朵了，這倒並非李昂所願。要說起來，杜雨有杜雨的好，瘋丫頭自有瘋丫頭的好，兩個都在，才是最好。李昂雖然不喜賀蘭朵朵的自作主張，可他也並不希望身邊有兩個杜雨。

    不過麼，眼下賀蘭朵朵能擺出這個態度來，已經足夠好了。

    當下李昂歎口氣，站起身把賀蘭朵朵從地上拉起來，還伸手幫她拍拍裙子上的髒東西，道：“行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我要繼續在這裡給你雨姐姐護法，你先回去吧！這一身的酒味還沒退呢，回去洗洗，休息一下吧！”

    賀蘭朵朵聞言卻道：“我……妾身不回去，我……妾身也要在這裡給雨姐姐護法！”頓了頓，她又問：“雨姐姐這是怎麼了？我……妾身……你別生氣哈，人家也想改，就是一時之間沒那麼容易改過來嘛！妾身不記得雨姐姐受了什麼傷啊，怎麼閉關起來？”

    見李昂聞言一笑，她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放心，以後不管是你，還是雨姐姐，你們的事情，我絕對不會輕易對任何人說的！我……妾身一定保密！”

    李昂無奈笑道：“行啦，改不過口，就慢慢改吧，我也不挑你這些，就算挑，也總不至於要你小心翼翼到這個程度！”

    賀蘭朵朵聞言嘻嘻一笑。

    眼見漫天雲霧散開了，她的心情頓時就又好了起來。

    如果說剛剛把身子給了李昂的時候，她心裡還會多多少少有些猶豫和掙扎，那麼經過最近這幾個月的相處，她早就已經是發自內心的把李昂視為自己的夫君和依靠了。而再怎麼桀驁的女孩子，一旦開始在心裡有了“夫君”這個概念，心態自然也就與此前不同了。

    不過這個時候，眼見李昂的心情似乎有所好轉，賀蘭朵朵正要跟李昂問問那天晚上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卻聽門外突然有人道：“李昂先生在麼？煩請這位大哥通稟一聲，我家長老吩咐，務必把這請柬親手交到李昂先生手中。”

    請柬？

    這倒是個稀罕事情。

    當下李昂聞言邁步走出房門，正好見一個大約二十歲左右的美人魚女子逶迤而來，看見李昂當面，她躬身行了一禮，然後趨前數步，畢恭畢敬地把手中請柬遞了過來。

    這請柬通體素白，用的是上好的紙張。

    李昂打開來，只見上面是幾行漂亮的小字——

    頂上恩主李昂先生：

    鄙族之內，口味腥濃，先生想來不適也，妾身近年遊走人間，略習廚藝，今治小宴一席，雖技業粗疏，略可食也，若蒙先生不棄，妾當掃榻以待。餘不一一。

    玄機，奉字。

    眼見李昂看完了請柬內容，那美人魚女子這才道：“稟告先生，我家長老叮囑說，本當親奉請柬，只是廚下尚卻幾味食材，我家長老不放心他人前去，因此剛才已經連夜進凱州城去了，這才命小婢前來，請先生明日午時赴宴。”

    李昂點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訴你家長老，明日午時，我一定去。”

    那美人魚女子聞言答應一聲，躬身行禮罷，轉身去了。

    這裡賀蘭朵朵卻盯著那請柬看個不住，當李昂看過來，她忍不住小聲嘟囔道：“請你吃飯就請你吃飯吧，幹嘛還要掃‘榻’以待！”

    李昂聞言，不由失笑。

    果然，千說改萬說改，賀蘭朵朵畢竟還是賀蘭朵朵，喜歡吃醋的這副小性子，怕是不容易改掉了。

    不過仔細想想，這個掃榻以待的說法，也的確是惹人遐思的緊。

    當下他不由得笑道：“少嘀咕了，魚長老怕是受人所托，要做中說和來了！”頓了頓，他笑道：“如此也好，這裡的事情，也該到時候做個了結了。”

第345章 投靠

    第二天，上午。

    李昂應約來到了屬於魚玄機的小院落。

    相比起李季蘭的一舉一動都極有排場、也極重威嚴來說，魚玄機可算性格散淡之極，就連她這邊的手下人，一個個看上去也是少了幾分穩重、多了一抹跳脫。

    當李昂在昨天負責去送信的那個侍女帶領下來到魚玄機的小院門口時，約莫少說也有十幾個年齡大小不一的女子就聚攏在門口，看見李昂來，她們頓時就小聲嚷嚷起來，“來了！來了！”然後，院子裡便又跑出幾個來。

    當李昂真的走到跟前，她們一個個都是雀躍地行禮問好，眼神兒不住地往李昂身上招呼，一會兒竊竊私語，一會兒卻又捂著嘴兒笑起來，一個個眼睛裡都是亮晶晶的。

    李昂很有禮貌地沖她們點頭微笑，等好不容易從這般脂粉陣仗中進了院門，卻又是一撥人圍了上來——幸好，不管是堵在門口等著看的，還是這會子迎出來的，雖然一個個都眼裡發光，卻到底還是對李昂敬大於慕，因此眼睛發亮歸眼睛發亮，倒是無人糾纏。因此，帶路的侍女雖然頻頻對她們示意，卻到底不曾開口呵斥什麼。

    只是等進了內院，那侍女才低笑著道：“現如今族內上下，無人不知是先生劍誅大凶，為我人魚一族重新找回了一線生路，因此大家都對先生又是敬仰又是愛慕。”說話間，許是注意到周圍無人，她也不再只是低著頭，反而側著身子，眼神不住地撩過來，晶亮晶亮的，只是說不出的嫵媚小意，煞是惹人心跳。

    毫無疑問，她顯然也是屬於那“又是敬仰又是愛慕”者之一。

    李昂聞言，卻是哈哈一笑。

    然後他道：“你們就快別撩撥我了，此番前來，本來就好比進了女兒國一般，偏生美人恁般多情，我可承受不起！這不，前幾天我可剛剛跟你們李族長吵了一架，今天魚長老請我來吃酒，說不準就是給我們勸架的，這個當口，我可不敢招惹你！”

    那女子聞言低頭莞爾，眉眼間卻是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道：“只要先生願意，就是族長反對，婢子也願跟著你走！”

    這個話可是大膽之極了！

    說完了，任是她再怎麼大膽，也是不由得霞飛雙頰。

    偏這個時候，也不等李昂回答，她已經又道：“當然，就算婢子再想，也頂不過我家長老。為了這頓飯，我家長老可是費了大功夫呢！”

    這下子，李昂只能無奈地苦笑一聲，勉強答道：“是魚長老太過客氣了！其實我這人嘴不挑，吃什麼都香。”

    說話間，就到了內院門口，眼看送到了地方，進去之後就不好說話了，那侍女突然湊過來低聲道：“婢子名叫鯉兒，若先生有事要人，儘管打發了人來尋婢子。”說完了，她伸手推開門，臉上的一抹嬌豔也隨之收攏起來，重又恢復了那副畢恭畢敬的模樣，道：“先生請進。”

    搖頭感慨了一下這小小的****，李昂笑著邁步進門。

    …………

    魚玄機顯然已是久候了。

    看見李昂進來，她當即從內院的小小涼亭之內站起身來。

    遠看不覺，走近了之後等她行禮罷站起身來，李昂卻是注意到，她今天應該是刻意裝扮過的——雖然衣飾並無大變，整個人看上去卻顯得比往常尤要精緻美豔了幾分。

    當然，他今天可並不是來欣賞魚玄機的美豔來的。

    彼此落座之後，還不等魚玄機說什麼，李昂便笑道：“如果我沒猜錯，魚長老是來做和事老的吧？其實不必，我對你們人魚一族，還有自李族長至你，並無絲毫成見。”

    他這一句話，等於是把魚玄機的所謂“說和”，給直接堵回去了。

    本來就並無“失和”，又何必“說和”？

    然而魚玄機聞言卻只是笑了笑，一邊擺手召過身旁的侍女，吩咐上菜，一邊笑道：“先生恁的小瞧人！難道妾身就該是給人跑腿的命不成？”

    聽她話裡這意思……竟好像並不是來說和的！這倒是讓李昂心裡微微有些吃驚了！

    當下他笑道：“哦？這麼說，是我想差了？”

    魚玄機聞言一笑，道：“先生所想，自然無差！只是，先生卻是會錯了意了！”

    李昂聞言挑眉，道：“怎麼說？”

    魚玄機淡然一笑，道：“妾身今天可不是來說和什麼的，而是代表我人魚一族，來求先生庇護的！”

    李昂聞言眉毛一挑，心裡頓時閃過幾個念頭。

    所謂庇護，說白了，豈不就是投靠？

    要說人魚族會有這般選擇，倒也並非什麼難以猜到的事情，此前李昂在設想該如何處理與人魚一族之間的關係時，就曾經想到過這個可能，但那個時候他卻是決計不曾想到，人魚族居然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就做出了這等決定！

    要知道，不管投靠誰，說到底都是要喪失一定自主權的！或許自己這個庇護者比起那大小七星蛟來，可能要好了不知多少倍，但說到底，一旦投靠，對於千萬年來早已習慣了自由的人魚族來說，仍是一種極大的束縛。

    當下他搖頭一笑，道：“求我庇護？魚長老說笑了！”

    魚玄機聞言正色道：“這等大事，妾身可不敢說笑！我人魚族共四大姓氏最為高貴，而身為這四大姓氏的長老，族內之事，一旦經由李族長、薛長老、劉長老和妾身商議決定，便是最終決定，闔族上下，莫不遵從，又豈能是玩笑？”

    李昂聞言，不由得沉吟起來。

    這個時候好巧不巧的，正好菜到了，李昂固然閉口不言，魚玄機也不好繼續說什麼。

    幾道與人魚一族口味大相徑庭的清淡小菜一一布上，還別說，最近這些天吃多了人魚族的飯，乍一見這些人間小菜，還真的是只看幾眼就不由得胃口大開。

    當下他也懶得去搭理什麼投靠不投靠的，只是笑道：“魚長老費心了！”

    魚玄機聞言微微一笑，也不急多言，反而殷勤地為李昂布起菜來，當下李昂一口酒一口菜，倒是先吃了起來，一邊吃，也還一邊不住地誇讚。

    魚玄機聞言，自得之餘，忍不住道：“其實要說起來，我人魚一族雖然慣居水底，身上卻總是有著一半的人類血統呢，哪怕是幾百年前，我族內也有不少人喜歡定居在岸上，說起來，與你們人類倒也沒什麼差異。就是到現在，這些你們人類的清淡小菜，其實我們族人也極為喜愛的。只是因為後來族內實力衰退，無力與人類中的強者相爭，又多蒙賀蘭州那些大家族惡意相待，大多數人這才不得不重新回到水中。到近幾十年，就更是越發落魄，索性連水裡也住不得了，只好逃到這山洞裡來苟且度日！這才漸漸的沒資格講究這些，飲食也就重新回到了老路上，現在吃這幾味小菜，竟已是奢侈！”

    李昂聞言挑挑眉頭，卻是並不接話。

    此時，魚玄機卻又道：“然而，我人魚一族固然已經可以算是跌到了穀底，但是，若能得強者扶持，翌日如何，卻也是不好說的很！怕只怕，強如先生者，根本無意搭理我等。”

    李昂聞言哈哈一笑，放下筷子，道：“斬殺一隻如小七星蛟一般的妖獸，對我來說，倒也不算什麼難事，但是，如果你們就此以為我可以給你們更大幫助的話……怕就是高看我了！”

    魚玄機聞言卻是緩緩收起笑容，道：“高看？”

    頓了頓，她道：“是不是高看，卻不好說，但高攀卻是一定的。只是，我族內上下投靠先生之誠意，卻也天日可鑒的！先生，難道真無意乎？”

    真的……無意嗎？

    自打想到了人魚一族有投靠自己的這種可能，這就是一個讓李昂頗為糾結的問題，而一直到現在，他心裡也始終沒能理出一個頭緒來。

    在剛剛嶄露頭角的時候，李昂就已經明白“獨木不成林”的道理，而事實上，當他殺掉李隆堂開始執掌李氏家族之後，便一直銳意壯大李氏家族的實力，說白了，他很明白，在這個世界上，個人實力固然極為重要，但只憑自己一個高手，能做的事情卻畢竟是有限的。

    所以，他需要李氏家族也隨之儘快壯大起來，能夠成為自己的臂助，以便秉承自己的意思，去做更多的事情！

    但是，李氏家族的底子，畢竟還是太過薄弱了，在李昂接手的時候，說白了也只是盤踞在方圓百里範圍內的一個地方性小勢力而已。固然以李昂現在的實力，憑藉著他強大的煉丹能力，他已經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讓李氏家族再登一個大臺階了，但是，僅僅一個李氏家族……就足夠了麼？

    以人魚一族數萬年之積累，和即便衰落至今卻仍然擁有的成千上萬的修煉者，以及她們擁有的那人類根本不可能具備的水陸兩栖的能力，如果能收入囊中，很顯然，李昂不但可以立時就在賀蘭氏站穩腳跟，而且對於他的綜合實力來說，也是一次極大的飛躍！

    所以……真的無意嗎？

    那怎麼可能！

    但是，要把這個強大的且底蘊深厚的種族收攏過來，卻顯然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第346章 外面的消息

   飯罷之後換了茶來，李昂喝了半杯茶，這才放下茶杯，道：“你們族裡到底是怎麼個意思，仔細說說吧。”

    魚玄機聞言正襟危坐道：“事情很簡單，因為李族長惡了先生，唯恐先生不喜，因此便命妾身為代表，代表我人魚一族，希望能夠投奔先生麾下。”

    李昂聞言略想了想，道：“雖然相識日短，但李族長的精明強幹，卻讓我印象深刻！在我看來，如要振興你們人魚一族，有她已經足夠了！而且，以她的性格，只怕不會輕易的同意托庇於人吧？”

    聽李昂問到這個，魚玄機不由得笑起來。

    “若無族長授意，若無四大姓氏一致決定，妾身焉敢代言？”

    李昂不由沉吟起來。

    這個時候，既然有心於此，人魚族的主動投靠，便可以算是正中下懷了，自然沒有謙遜推讓的必要，然而有些事情，卻是必須提前問清楚的。

    頓了頓，李昂乾脆坦然道：“實話不瞞你，人魚一族若肯投靠，於我來講自是樂得平添一助力，但是……你們要投奔我，所謂投奔，是那種程度？你們又需要我給你們什麼？”

    魚玄機聞言倒是沒有立刻回答，反而是想了想，然後才一臉正色地道：“生死與共！”

    李昂聞言眉毛一挑，然後，他緩緩地點了點頭。

    這個生死與共一說出來，可就等於是不留絲毫退路了！

    也就是說，只要李昂點點頭，人魚族將從此徹底成為他的下屬，把一切都交給他，完全服從他的命令。李昂榮，他們則隨之壯大，李昂衰，他們也要隨之跌落！

    這是最最徹底的投靠！

    而這也顯然是此前所有的推測中，最讓李昂期待的一種！

    此時猶豫片刻之後，李昂也是並不虛假矯情，當即點點頭，很鄭重地道：“既然如此，我就與你們生死與共！”

    魚玄機聞言，頓時面露一絲欣喜。

    雖然此前李季蘭和她們這三大長老一起商議的時候，大家都覺得，以李昂此前對人魚一族的好感，再加上現在的人魚族雖然衰落到了極點，卻畢竟幾萬年的底子還是有的，還不至於完全被李昂看不在眼裡，但說到底，其實大家心裡還是或多或少的都有些擔心。

    人魚族固然還多少剩了些底子，有讓人心動的本錢，但李昂不但是足以傲視一切勢力的五級丹師，而且同時還是一位強大的神通大師，可以說，只要他願意，他甚至有能力白手起家馬上打造出一個強大的勢力來。所以，從雙方的實力對比來說，人魚族對他的庇護的需求，是遠遠超過李昂對多了人魚一族投靠的需求的。

    換句話說，以李昂的實力，只要他招招手，願意投靠他的勢力和家族，怕不有成百上千？人家憑什麼非得收容你一個人魚族？更何況此前李季蘭才剛剛和李昂鬧得那麼不愉快？

    然而，李昂並沒有拿絲毫的大架子，話題剛一挑明，他就直接點頭答應了。

    魚玄機不會陰謀論到以為李昂一直都在覬覦人魚一族，更不會傻到以為李昂不明白一旦接納了人魚族之後將要承擔的巨大壓力。

    一旦接納人魚一族，成為了人魚族的主人，他固然將從此淩駕於人魚族之上，享受到整個種族的尊敬和服從，但與此同時，人魚族的敵人，就將成為他的敵人，人魚族的未來發展，也將成為他的責任——這份擔子可並不輕！

    李昂的坦率和誠懇，魚玄機自是感覺得到，因此這個時候，她心裡固然松了口氣，覺得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但最終，她還是只端起面前茶杯，一臉正色地道：“蒙先生接納，妾身，以及我人魚一族上下，從此之後便奉先生為主。待妾身稟告了族長和其她兩位長老之後，我人魚族當另備典禮以廣而告之。現在，妾身無以致謝，便以此清茶一盞，略敬先生！”

    李昂聞言點點頭，也端起茶盞，兩人隔案致意，然後共同舉杯，各飲一口清茶，算是正式達成了協定！

    然而就在這時候，李昂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見剛才帶他來此的侍女正匆匆而來，行至亭前，她屈身一禮，道：“先生，李族長現在門外，要求見先生。”

    李昂聞言一愣，旋即笑問魚玄機道：“來得好快！……你們不會是商量好的吧？誰做的耳報神？”

    魚玄機聞言笑而不答，臉上卻露出一抹狐疑神色，問那侍女：“族長突然前來，可曾說了是什麼事情？”

    那侍女抬頭看看魚玄機，又看看李昂，這才道：“族長說，如果先生不肯見她，就讓婢子對先生說：外間剛有消息傳來，她不敢耽擱，特來告訴先生。”

    “外間消息？”李昂聞言愕然片刻，然後肅容道：“既然如此，有請你們族長！”

    那侍女聞言當即應是，然後轉身出去，不片刻便帶著一臉嚴肅的李季蘭進了院子。

    看見李季蘭來，魚玄機第一時間站起身來。

    等李季蘭來到亭前，躬身沖李昂施了一禮之後直起身來，李昂也點頭示意、沖她還了一禮，她才又對李季蘭施禮，然後恭請李季蘭落座。

    坐下之後，李季蘭沒有一句客套話，便單刀直入地道：“先生，妾身剛剛得到來自外間的消息，那七星大蛟……出現了！”

    李昂聞言，悚然心驚，當下立刻打起了全副精神。

    李季蘭道：“消息是我人魚族派在外地的族人快馬加鞭傳遞回來的，再有幾天時間，應該也會傳到凱州了。據說在三天之前——正是先生出手斬殺了那小七星蛟的當日，那七星大蛟突然出現在天靈城！據說它現身的時候，周邊風雨大作，就在狂風暴雨之中，他一口氣摧毀了小半個天靈城，最終把賀蘭氏家族的幾大高手給逼出來了。”

    “天靈城？”李昂一開始有些迷惑，但很快他就明白過來。

    七星大蛟會在小七星蛟被自己殺掉的當日勃然大怒毫不奇怪，這還幸好是在杜雨的提醒下，自己命袁金及時的取出了小七星蛟的妖核，要不然它怕是會直接趕來這裡也說不定。

    可即便是袁金的動作已經夠快了，這一對七星蛟父子之間的精神聯繫，還是讓遠在幾千里開外的七星大蛟在第一時間就得到了小七星蛟的死訊。

    小七星蛟是妖獸，能夠殺死它的，至少也得是同等級的神通大師，或者妖獸。而自己和杜雨、袁金這些外來人，顯然是七星大蛟所不知道也不認識的，那麼除此之外，整個賀蘭州，就只有賀蘭氏擁有四位神通大師，具備了擊殺小七星蛟的條件。

    所以在得到了小七星蛟的死訊、卻又隨後就立刻失去一切聯繫的情況下，那七星大蛟會在第一時間找上天靈城、逼出賀蘭氏的四位神通大師，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思路了。

    只不過，叫李昂心中頗為沉重的是：如果七星大蛟真的是在盛怒之下毀去了小半個天靈城的話，也不知會有多少普通人在這場災難中去世？

    而他們，顯然都是無辜的。

    沉思片刻，李昂歎了口氣，抬頭看著李季蘭道：“接下來呢？情況如何？”

    李季蘭道：“據說，賀蘭氏四大高手雖然連袂出手，卻仍然不是那七星大蛟的對手，但他們卻及時分辨了一番——事情發生時，我族的那位族人並不在當地，因此消息傳來頗為模糊——妾身也不知道當時賀蘭氏到底跟那七星大蛟說了些什麼，只知道隨後那七星大蛟似乎是被賀蘭氏給說服了，然後，它似乎是留下了一個一月之期，說是一個月後會再去天靈城，然後便迅速離開了。他們之間似乎是……達成了什麼協定。”

    “賀蘭氏和七星大蛟之間達成了協定？”李昂不由得皺眉苦思起來。

    而且不知為何，第一時間，他心裡頓時有了些不太好的預感。

    別人或許不知道，但賀蘭氏顯然是知道自己和袁金、杜雨這三個神通大師級別高手的存在的。也就是說，他們不但不知道小七星蛟的死跟他們無關，而且還知道在當下的賀蘭州之內，有能力擊殺小七星蛟的人都是有誰！

    此時李季蘭又說道：“這件事在賀蘭州境內造成了極大的轟動，想必不久之後，我族內派出去的其他人也會陸續回來回報，到那時候消息應該能更準確也更詳細一些。而且在剛才得到這個消息之後，妾身已經再次派出人去詳細打探，消息也應該會不日來到。”

    李昂點了點頭，然後站起身來。

    他一站起來，李季蘭和魚玄機也隨之站起身來。

    兩女交換了一個目光，魚玄機肯定地沖她點了點頭，李季蘭頓時露出一副松了口氣的模樣。然而李昂思付片刻之後，卻無奈地露出一個苦笑，“這一次，這七星大蛟明顯是奔著我來的了，憑我跟賀蘭氏的那點交情，我可不敢指望他們會幫我守密。所以……”

    他看看魚玄機，道：“咱們剛才商議的那件事，且緩緩再說吧！”

    魚玄機聞言愕然。

    然而此前有了族內決議的授權，剛才她自然是可以代表人魚族跟李昂談投靠的問題的，但現在情況有變，又有了李季蘭這個族長在場，她當然不便表達什麼看法了。因此此時聞言，她自然是第一時間扭頭看向李季蘭。

第347章 歡聲雷動與黯然神傷

    一旦打定主意之後，李季蘭顯然不是那種會隨時搖擺的人物。此時此刻，她身上那種果毅的決斷便再次展露無遺。

    她甚至沒有經過絲毫的思考，便直接道：“先生此言大可不必！且不說先生本與那小七星蛟無仇無怨，擊殺它，純粹是為了挽救我人魚一族，就此與七星大蛟結怨，自然也是因我人魚族而起，我人魚族本就絕無袖手旁觀之理！眼下既然魚長老與先生已經就我人魚一族投靠之事達成一致，蒙先生賜恩收錄門下，我人魚族現在便是先生之從屬，豈有先生臨敵，我人魚族卻突然退縮之理？”

    李昂聞言，略帶訝然地看向她。

    李季蘭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堅定從容，眸光清澈如水。

    思付良久，李昂突然回身坐下。

    舉杯將半盞殘茶一飲而盡之後，他平靜地道：“那就且等一等接下來的消息吧！”

    …………

    這樣一件驚人的消息突如其來，一下子打亂了此前所有的節奏。

    事關切身，不但李昂頓時轉移了注意力，就連李季蘭和魚玄機等人，也是頓時關注起這件事來，人魚族投靠一事，雖然雙方已經達成了協定，但檔次特殊時刻，李昂暫時無心考慮這件事，自然便將此事暫時擱置了起來。

    然而，人魚族和李季蘭等人，卻顯然並不準備就此錯過這一次歸附于李昂的機會。

    當天下午，李季蘭便把人魚族內部的高層和中層盡數召集起來，對眾人宣佈了四大姓氏一致的決定，並且隨後宣佈，李昂已經接受了人魚一族的投靠，從現在起，李昂正式成為了人魚一族的主上，自李季蘭這個族長以下，從此之後都要拜李昂為主。

    此事一經宣佈，大殿之內的眾人雖不至於一致贊同，但此前人魚族所面臨的危險形勢，和最近幾十年、乃至上溯千年的衰落之勢，卻是大家都深深明白的，而李昂能夠在關鍵時刻擊殺小七星蛟，不但一舉展現出了絕強的實力，更是對人魚族闔族上下都有大恩，因此李季蘭代表四大姓氏宣佈了奉李昂為主之後，不但有一部分人當即對這個決定讚不絕口，剩下的其他人在略經思考之後，也紛紛點頭認可了這一決定。

    要知道，在人魚族內部，向來都是施行階級森嚴的等級制度的，而李季蘭和薛紅渡、魚玄機、劉采春等四人，自然是站在最高層的人物，她們一致做出的決定，即便會有人覺得不妥，在數萬年以來幾乎深入骨髓的等級制度之下，眾人的第一反應也肯定會是服從。

    而事實上，這也正是李季蘭在只和三大長老協商一致之後，就敢於委託魚玄機出面向李昂表示投靠之意的根本原因之所在。

    她對控制整個人魚族，有著絕對的信心，和絕對的把握！

    而且隨後的事實也證明了，即便會有少部分族內的中層人物有所疑慮，但是這一項決議，卻毫無疑問是非常得人心的。

    不久之後當消息傳出，人魚族聚居的碩大溶洞之內，歡聲雷動！

    和中層人物會有各種各樣的顧慮不同，人魚族內的底層對於自己可以從此托庇于李昂這等大人物、大高手的麾下，表達了絕對支持的態度！

    而受到這種群情湧動的影響，就連那少數的一些原本心中有所疑慮的人，在逐漸想透了其中利弊之後，也是很快就意識到了一旦可以得到李昂的保護之後的絕大益處，於是，原本對此雖不反對卻也並不積極的他們，也是隨之很快就轉變了態度，轉而支持了起來。

    於是，就在這樣闔族上下一片支持之聲中，李季蘭當即宣佈舉行大典。

    在溶洞內光照並不算明亮的下午，數千人魚族的男男女女聚集在大殿前的廣場上，遠遠看去，到處都是簇簇的人頭與雪白的肢體。

    萬眾矚目之下，李季蘭代表人魚族恭請李昂登殿。

    而當李昂自人群中走過，緩步登上人魚族的大殿，隨著李季蘭一聲令下，殿前廣場上的數千美人魚臉上紛紛露出一抹虔誠的表情，齊齊拜倒。

    數千人齊聲的一句“叩見主上！”，聲震山嶽。

    眼看著面前幾千人形如朝拜帝王一般的叩拜，即便是李昂努力地想要讓自己平靜一些，卻仍是不由得胸中頓起豪情壯志。

    當李季蘭大喝一聲“禮成”之後，數千人齊刷刷地站起來，然後紛紛地抬頭看著他們的新主人時，李昂略微停頓，然後便大聲道：“自盡以後，我李昂與人魚一族榮辱與共，休戚與共……生死與共！”

    廣場之上，一片歡呼！

    …………

    因緣巧合之下，原本只是陪著賀蘭朵朵出來的訪友之行，到後來自己卻先是出手擊殺了一隻妖獸小七星蛟，現在更是成為了人魚族的主人，靜下心來自己想時，就連李昂自己都覺世事之玄妙，實在是出人意料之極。

    不過，即便拋開人魚族的萬年積澱不去考慮，單單只是想到自己從小就好奇之極的美人魚居然成了自己的下屬，就已經是一件足夠叫人興奮的事情。

    雖然……眼下這群美人魚實在是落魄的很。

    就在美人魚一族闔族朝拜李昂，正式奉李昂為主上的第二天，各種各樣與七星大蛟怒毀天靈城的消息，被散佈在各地的美人魚們傳遞了回來。

    雖然他們得到的消息都並不全面，甚至也未必是準確的，但是當那麼多大致類同的消息傳回來，稍一分辨，事情的具體經過，也是很快就清楚了起來。

    四天之前，也就是李昂擊殺了小七星蛟的那一天，七星大蛟在狂怒之下趕到天靈城，並且對天靈城內的一切建築實施了毀滅性的攻擊，一舉摧毀了天靈城內足足有方圓數裡的建築，期間死傷無數。甚至在賀蘭氏四大高手紛紛出手之後，也仍是不敵，據說賀蘭氏的前前任家主賀蘭承還為此身負重傷。

    但是隨後，當七星大蛟追問殺死他兒子的兇手時，賀蘭氏卻矢口否認了七星大蛟的指責，並且在當場，面臨七星大蛟暴怒之下的指責，賀蘭承當場說除了賀蘭氏的四位神通大師之外，在如今的賀蘭州境內，還有三位神通大師存在，很有可能他們才是殺死小七星蛟的兇手！

    就此，一場大戰才終於停住。

    而隨後，賀蘭承更是當眾說出了李昂、杜雨和袁金這三個名字。據說，在賀蘭牧的示意下，賀蘭氏的人還把李昂留下的荒古靈蛇的頭顱抬了出來，並且把李昂留下這個做“聘禮”，並拐走賀蘭氏一女子的事情也當眾說出，最終獲得了七星大蛟的信任。

    略微冷靜下來之後，如上一次傳來的消息所說的那般，七星大蛟給賀蘭氏留下了一個所謂的一月之期。他要求賀蘭氏必須在一個月之內找到自己和杜雨、袁金等三人，並把自己等人帶回到天靈城。而一個月之後，它將會再臨天靈城，到時候如果看不到自己等人，它便要把整個天靈城都徹底摧毀！

    …………

    得知了這些詳細的消息之後，人魚族的李季蘭魚玄機等人固然是面色沉重，李昂也是一副蹙著眉頭的模樣，然而比起他們來，賀蘭朵朵的臉色，卻毫無疑問還要更加的難看。

    “那是我的族人啊，你親自上門去提親，他們愛搭不理的，甚至從頭到尾都沒有派個人出來見一下也就罷了！現在……這算什麼呀！被人家打上門來，發現打不過人家，馬上就把你給賣出去了？難道我不是賀蘭氏的人麼？難道我嫁給了你之後，你不也是賀蘭氏的姻親了麼？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啊……”

    當著李季蘭等人時，她還並沒有說什麼，可是一等人魚族內眾人一走，當李昂和她、蔣敏之以及袁金一起回到大殿之後杜雨閉關的小院之後，她滿腹的怒火就再也憋不住了，當即便連珠炮一般喊出來，臉蛋兒更是因為暴怒而變得通紅。

    面對暴怒的賀蘭朵朵，蔣敏之不敢說什麼，只是乖巧地坐在一邊，眼神怯怯的，看看賀蘭朵朵，再看看李昂。

    而這個時候，李昂回房之後卻先是找了把椅子坐下來，等賀蘭朵朵發洩過一陣之後，這才緩緩地道：“昨晚薛紅渡說的那些話，你還記得嗎？”

    賀蘭朵朵本就正對自己家族的作法憤怒不已，此時一聽李昂提到這個，更是當即便冷下了臉來，負氣地找了把椅子坐下，卻是不說話了。

    既然是奉李昂為主人了，對於人魚族和李季蘭等人來說，對李昂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而就在昨晚的晚宴上，當李昂問到賀蘭氏的時候，儘管當著賀蘭朵朵這個賀蘭氏人，薛紅渡還是只猶豫了一下，然後便把賀蘭氏執行多年的“絞殺政策”說了出來。

    薛紅渡雖然一再強調自己只是揣測之詞，但是以人魚族在賀蘭州盤踞多年的根基，和他們在暗處對賀蘭州那無處不在的滲透，再加上她所列舉的前後兩百年間那麼多無比近似的事例加在一起為佐證，即便她自認只是揣測，在李昂看來，卻也是無限接近於事實了。

    而事實上，雖然一開始聽到賀蘭氏有這麼一個政策的時候，賀蘭朵朵還是滿心不屑，但是當一樁樁的事例擺出來，就連她這個賀蘭氏的核心嫡系，也是不得不低頭沉默起來。

    此時此刻李昂突然提起這件事來，再聯想到賀蘭氏此前對待李昂的態度，和這一次那麼乾脆俐落地就把李昂的名字賣給了七星大蛟，其用意和所指，並不難猜。

    說白了，不管是此前的冷淡以對，還是現在想要借助七星大蛟的手來對付李昂，賀蘭氏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誅鋤異己！

    他們是不允許有任何神通大師級別的高手跟他們分享賀蘭州的！

    甚至為此，他們寧可屈從並忍讓一隻人類修靈者的死敵——妖獸！

    而事實上，儘管賀蘭朵朵心裡無限贊同李昂的推斷，但賀蘭氏畢竟是她出身的家族，那裡有著她全部的親人，此時此刻，她心裡已經說不出是憤怒還是不齒，到最後，這所有的一切都只化作她臉上那冷冷的一笑，和眉間那一抹說不出的黯然神傷。

第348章 杜雨出關

    再堅強的人也有脆弱的一面，再粗枝大葉的人也有細膩的一時。

    而每到此時，其沉痛往往較之常人更甚。

    這種被家族毫不留情地拋棄的感覺，對於賀蘭朵朵來說，自是既傷心又無奈，然而等到蔣敏之出去休息了，袁金也去門外守著的時候，李昂才剛剛把她摟入懷中想要安慰幾句，她卻是眉毛一揚，一副完全不需要的模樣，硬邦邦地道：“雖然沒有父母之命，也沒有媒妁之言，但既然跟著你跑出來了，我現在已經是你的侍妾了。按照世人冠夫家姓氏的習慣，我就是李賀蘭氏了，也就是說，我現在姓李，不姓賀蘭了！”

    以李昂對她的瞭解，若非失望之極，她是斷然不會說出這等決絕的話的，不過她越是如此，越是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剛強姿態，李昂就越是覺得心疼，想要再安慰些什麼，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最終，他只能摟住她，輕輕地拍拍她的肩膀，在心裡歎了口氣。

    不過很快，不管李昂還是賀蘭朵朵，就都沒有心思去思考這些問題了。

    因為，杜雨出關了！

    在她打開地下密室裡面那道門的第一時間，李昂立刻就察覺到了一抹心靈的悸動，然後他立刻便明白了什麼，當下便放開賀蘭朵朵，在她不解的目光中，伸手拉開了地下密室入口處的石板。

    然後，巧笑倩兮的杜雨，便從地下密室走了出來。

    在地下密室憋了好幾天的杜雨此時出關，臉上非但沒有絲毫的苦色，反而容光煥發，整個人從內到外似乎都在散發著一種說不出的極致魅惑。

    “妾身成功了！”她笑著說。

    李昂仰天大笑。

    因為此前杜雨閉關的緣由賀蘭朵朵並不知道，因此這幾天來，關於杜雨閉關的事情，她已經不止一次想問李昂了，只不過總有各種各樣的事情牽絆其中，讓她一直都沒有找到機會開口，此時眼見杜雨已經出關，自然是再無禁忌，當下便開口問了起來。

    聽杜雨說她居然吞下並消化了那小七星蛟的妖核，賀蘭朵朵吃驚地長大了嘴巴，一臉的驚駭莫名！

    這個時候，李昂卻等不得杜雨向她詳細解釋什麼了，笑罷之後便迫不及待地問道：“你說成功了，那意思是說……”

    杜雨笑著點點頭，抬起手讓李昂看了看。

    她的手本就白皙瑩潤，看去嬌嫩秀美之極，一般人看了，怕是根本察覺不到前後有什麼不同，但李昂和她實在是太熟悉了，儘管第一眼沒看出什麼來，但仔細一看，他還是很快就察覺到了其中很重要的一個變化。

    她的手似乎變得……更晶瑩剔透了一些！

    發覺了這一變化，李昂不由得抬起頭來吃驚地看著她。

    杜雨笑道：“如妾身此前對主上所說的，這一次算是有驚無險。那小七星蛟的妖核已經被妾身徹底吸收，而且最後，妾身也成功的驅使小七星蛟的妖核反過來吞下了荒古靈蛇的妖核，到現在，那荒古靈蛇的妖核已經徹底融入小七星蛟的妖核之中，兩者合二為一了！”

    此前杜雨吞下荒古靈蛇的妖核一事，本就是賀蘭朵朵不知道的，因此在聽杜雨說她居然吞掉了小七星蛟的妖核之後，她才會如此吃驚，而現在，當一連串叫她似懂非懂卻又下意識就覺震驚之極的消息從杜雨口中說出，賀蘭朵朵震駭得無以復加，竟是遲遲說不出話來。

    而這個時候，李昂已經繼續問道：“這麼說，現在那小七星蛟的妖核，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妖核了？其中的一些資訊……”

    杜雨聞言知意，當即笑著搖了搖頭，答道：“誰都不會再感覺到那妖核中此前的資訊了，它現在……是完全屬於我的，一顆新的妖核！”

    李昂這才終於是長出了一口氣，大聲道：“好！好！好！”

    杜雨扭頭瞥了目瞪口呆的賀蘭朵朵一眼，掩口低笑了一聲，拉著賀蘭朵朵的手，小聲說了一句，“妹妹，等回頭閑下來了，咱們姐妹抵足夜話時，我再跟你一一解說這些事情。”然後才對李昂道：“還記得妾身閉關之前對主上說過的嗎？吞下這小七星蛟的妖核，雖然未必能幫妾身提升多少境界，但好處就在於可以改造妾身體內妖核的血脈……”

    李昂聞言，忙不迭地問：“結果如何，如你所料否？”

    杜雨點點頭，笑道：“結果不但如妾身當初所料，而且……還大大超出了妾身所做出的最好的預計！”

    這可真是喜事一件接一件了，當下李昂趕緊問：“怎麼說？”

    杜雨道：“因為服下了那小七星蛟的妖核，並且成功的驅使它吞下了荒古靈蛇的妖核，所以現在妾身體內妖核的血脈不但轉變成了蛟龍的血脈，無比精純而強大，而且，妾身體內的這顆新的蛟龍妖核，也從原來的妖獸第一重，直接躍升為妖獸第三重！”

    “哦？”李昂聞言，臉上難掩望外之喜。

    按照杜雨此前的推測，雖然小七星蛟的實力比之荒古靈蛇的要遜色許多，但一來蛟與蛇，本屬同類，彼此屬性皆極為接近，這就使得兩者直接的結合、吞併，存在了極大的成功可能，二來小七星蛟雖弱，在血脈上卻是荒古靈蛇無法比擬的，因此即便是以弱吞強，按照血脈自高而下的原理，她要驅使小七星蛟的妖核吞下荒古靈蛇的妖核，也是極有希望的。

    但即便如此，杜雨並不諱言，即便如她所願地完成了這次妖核之間的相互吞併，新妖核的實力也將大打折扣——以弱吞強，站在血脈高下的角度來看，固然可行，但是要一顆妖獸第一重的妖核完全接受一顆妖獸第三重妖核中的全部能量，卻顯然是有些不太現實的。

    但結果卻是如此的叫人驚喜！

    杜雨不但成功的把自己體內的妖核變成了血脈精純的蛟龍妖核，而且按照她的說法，這顆新的蛟龍妖核，居然還完全接收了原本那顆荒古靈蛇妖核的全部能量！

    也就是說，現在在杜雨體內，竟是擁有著一顆妖獸第三重的蛟龍妖核！

    要知道，同為妖獸，而且即便是同等級的妖獸，也會因為彼此間血脈的差異，而導致實力差別極大。比如說，身為妖獸第一重的袁金，因為身懷上古神猿的血脈，所以它可以很輕易的變形為人類，但荒古靈蛇只是一隻普通的妖獸，血脈比較差，所以哪怕它成功的晉級為妖獸第四重，卻仍是不具備變身的能力。

    而事實上，如果同為妖獸第一重或同為妖獸第二重，袁金的實力幾乎可以秒殺荒古靈蛇！而從當日黑雲大澤內的那一場大戰也可以看出，即便當時袁金只是妖獸第一重，在面對妖獸第四重的荒古靈蛇時，也並不是完全沒有還手之力的。實力相差那麼多，袁金因為擁有血脈的優勢，因此仍有一戰之力！

    而按照袁金和杜雨的說法，蛟龍的血脈與袁金體內上古神猿的血脈相比，至少也是同級別的，甚至還有可能會猶有過之！

    所以可想而知，當杜雨體內那顆妖獸第三重的荒古靈蛇妖核成功地變成了蛟龍的妖核，而實力也還保留在第三重的境界，其實力，將是多少倍的提升！

    甚至於，只要讓杜雨把目前這個境界和實力穩固下來，現在是妖獸第二重的袁金在她面前，將會全無招架之力！

    對此，杜雨解釋道：“實際上，妾身體內原本那荒古靈蛇的妖核，是已經成功的突破到妖獸第四重了的，只不過因為當時急於追殺咱們，所以那荒古靈蛇根本就沒有時間把自己的境界給穩固下來，在被妾身吞下之後，這才實力大減，最終退回了妖獸第三重。”

    “……可即便如此，它釋放出的餘力，不但幫助妾身成功的一舉突破神通之境，而且作為妖獸第三重，它也仍然是屬於最強的那種第三重。更關鍵的是，它畢竟是突破過第四重的，所以其內部蘊藏的能量，絕非普通妖獸第三重的妖核能比！”

    “……也正是因此，當妾身驅使著小七星蛟的妖核、以血脈向下吞併的方式把它徹底吞掉之後，小七星蛟的妖核才能幾乎是全盤的接收了它的能量！”

    “而且……”，杜雨笑眯眯地道：“妾身能夠感覺得到，受這次吞併的影響，那荒古靈蛇妖核中的能量或多或少散逸出了一些，卻大多都被妾身的身體給吸收了，這也就使得妾身的修靈境界，似乎也出現了一些突破的契機……”

    “啊？”

    這一下子，李昂聞言當即驚得站了起來！

    上次在吞下荒古靈蛇的妖核之後，杜雨從半個神通大師突破到入神通境，隨後又在經過了幾天的閉關之後，成功的躍入少神通境。而到現在，時間才剛剛過去不過短短兩個月的功夫，她竟是已經看見了突破為了中神通境的大門！

    如此一來，杜雨這一次的閉關，還真可以算得上是一舉數得的大豐收了！

    如果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杜雨果真能夠捕捉到那一抹突破的契機，成功的突破到中神通境的話，也就意味著她將同時擁有妖獸第三重和中神通境的雙倍戰力！

    而根據眾所周知的道理，一加一，從來都是大於二的！

    到那個時候，其實力之強大，簡直無法形容！

    而杜雨的實力強大，也就意味著李昂自己的實力強大！

    這讓李昂怎能不欣喜若狂？

    不過隨後，杜雨一句無心的感慨，卻把正處在神游狀態的李昂又給一下子拉回了現實！

    李昂回過神來看著她，問：“你剛才說什麼？”

    杜雨聞言有些茫然地看看他，道：“沒說什麼呀？妾身是在感慨，這小七星蛟的妖核實在是夠強大，按照它的表現來看，妾身甚至覺得，它身上的血脈之精純高貴，怕是比袁金還要高了不少，就算是比不上龍，和上古神猿，和它們之間差的，卻也頂多只是半個級別罷了！”

    李昂聞言苦笑一聲，無奈地一屁股坐下來。

    剛才他是光顧著高興了，此時被杜雨一言提醒，他才突然醒悟過來——

    是啊，正是因為小七星蛟的血脈精純而高貴，這才使得吞下了其妖核的杜雨收穫了遠比意料中要多得多的東西，但反過來說，小七星蛟的血統精純而高貴，豈不就代表著他爹的血統也是同樣的精純而高貴？

    血脈精純而高貴，毫無疑問就代表著實力的強大！

    而偏偏，據小七星蛟當日自己所說，他爹，也就是那只七星大蛟的實力，可是……妖獸第四重！

    一隻妖獸第四重而且血脈精純高貴的蛟龍！

    一個強大到讓人望而生畏的強大敵人！

第349章 慨然壯色！

    雖然在拜李昂為主之後，可以說，人魚一族的一切都已經是屬於李昂的了，李季蘭也當即要把屬於自己的院子讓給李昂居住，但李昂還是推辭了，在杜雨出關之後，他甚至謝絕了李季蘭等人要舉行晚宴為杜雨慶賀一番的請求，直接帶著杜雨和賀蘭朵朵等人回到了早先人魚族安排給他們的那座小院。

    杜雨的突破，固然值得大大慶賀一番，但是當此特殊時刻，擺在面前的大敵卻顯然更值得憂心，因此李昂心裡全然沒有要慶賀一番、並借此把杜雨和袁金的實力宣揚出去、以求讓人魚一族對自己這個新主人能有更多信心的心思。

    杜雨和李昂心意相通，自然是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李昂心情的變化，當時她也並不曾說什麼，一直等到在一行人居住的小院裡草草用過晚飯之後躺到床上，從賀蘭朵朵口中得知了她閉關期間發生的這一系列的事情的杜雨，才終於開口勸說道：“其實，以妾身眼下的實力，只要能夠拿出幾天的時間來穩固一下境界，即便對上那七星大蛟，也並非沒有一戰之力！要知道，妾身可是妖獸第三重加中神通境在身呢！再加上還有主上和袁金在一旁相助，就算不敵，卻也不至於真的怕了它！”

    李昂聞言苦笑，“話是這麼說，別的且不論，我只問你一點，以你現在的實力，如果對上袁金，你有把握在幾招之內拿下他？”

    這個話問的，對袁金來說很不客氣，但杜雨第一時間聽明白了他的意思，當下不由得就低下了頭來，閉口不言。

    即便雙方同為妖獸，且血脈等級也相同，但一個等級的差別，就足以讓杜雨秒殺現如今的袁金。那麼同樣的道理，雖然杜雨有著身兼妖獸第三重和中神通境的實力在身，身為妖獸第四重的七星大蛟固然沒那麼容易就把她給秒殺掉，可一旦對上，她卻也絕對好過不了！

    那麼，再加上一個會被杜雨給秒殺掉的袁金，和一個會被袁金給秒殺掉的李昂……能添多少助力呢？

    讓李昂苦惱的是，兜兜轉轉，自己明明已經一舉躍升為神通大師了，可一旦遇到這個級別的強強對話，自己居然還是處在一種基本插不上手的尷尬境地！

    “說起來，袁金算是我的僕人，小雨你更是我的侍妾，但你們的實力卻都是足夠秒殺我的！我這個主人當的……可真是有點兒丟人哪！”他不由得感慨道。

    這個時候，不等杜雨說什麼，一直躺在李昂另外一邊默默無語想著心事的賀蘭朵朵卻是突然開口道：“要不，咱們不要回去了！”

    此言一出，李昂和杜雨齊齊看向她。

    消息剛一傳來的時候，當時得知消息的李昂和賀蘭朵朵，之所以一個眉頭緊皺一個勃然大怒，是因為他們都明白，七星大蛟突然對天靈城動手，甚至頃刻之間就毀了小半個天靈城、造成死傷無數的事情，事實上就已經把李昂給逼到了非出現不可的死角了。

    而隨後賀蘭氏毫不猶豫地把李昂的名字給拋出去，充其量只能算是落井下石罷了！

    說到底，不管李昂還是賀蘭朵朵，而且也包括杜雨和袁金，他們都是屬於即便行事時再怎麼肆無忌憚，心中卻總還留有一份正義感的人。

    所以，即便是並不在乎自己的名聲會怎樣被貶損，即便不在乎千夫所指，李昂也好，賀蘭朵朵也罷，當事情因李昂而起，卻最終牽累得那麼多無辜之人非死即傷的時候，他們都不會做出那種躲起來不在乎別人死活的人。

    所以，早在得知七星大蛟已經殺到天靈城的那時起，李昂就已經明白，自己與七星大蛟之間的這一戰，已經是勢在必行的了！

    但是這個時候，向來都給人一種“正義感爆棚”的感覺的賀蘭朵朵，卻突然說出了這樣的話！

    如果李昂他們不回去，甚至就此離開賀蘭州，七星大蛟也好，賀蘭氏的眾多高手也好，他們就算是實力滔天，一時間也是拿李昂無可奈何的。

    甚至於，如果狠辣一點，以李昂等人眼下的實力，倒不如直接轉身回去，直接把賀蘭氏上上下下知道李昂來龍去脈的人一一殺掉，就此截斷七星大蛟消息管道，那麼只怕再過多少年，七星大蛟也很難得知李昂到底去了哪裡、可能去哪裡！

    在杜雨身兼妖獸第三重和中神通境的超強實力之後，只要李昂願意，他完全有可能做到這一步！

    但是很顯然，以李昂的個性，是絕對不屑於此的！

    不要說這個，甚至就連逃跑，他都極為不屑！

    事情剛剛出來的時候，他心裡也不是沒想過這個念頭，但是，當他腦子裡剛剛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就立刻被他自己給否決掉了！

    遇事不戰而逃，那就不是李昂了！

    這一戰，不可避免，但怎麼打，卻值得好好尋思一下！

    這個時候，杜雨繞過李昂看著賀蘭朵朵，柔聲道：“咱們一走固然簡單，但妹妹你家裡面，你的家人們，怕就要遭殃了！而且一個月之後在天靈城見不到咱們，遷怒于賀蘭氏之餘，誰敢保證那七星大蛟不會再次怒極發狂，把災禍降臨到天靈城裡的那些無辜之人身上？”

    賀蘭朵朵聞言冷哼一聲，不屑地道：“我的家？”

    說話間，她扭頭看了沉思不語的李昂一眼，本就抱著李昂一條胳膊的手臂又收緊了一些，然後，她淡定地道：“有了他，我才有家！他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若說家人，你才是我的家人！他們……已經不是了！”

    杜雨聞言默然。

    雖然賀蘭朵朵這話裡透著一股子心灰意冷之後的決絕，甚至按照她的說法，她是不惜把整個賀蘭氏都給犧牲掉，也不願意把自己等人置入險地的，但是很顯然，她即便再怎麼對賀蘭氏心灰意冷，對於那些天靈城裡的無辜人等，卻仍是心有愧疚、心有不舍的。

    這個時候，李昂突然開口了。

    而且他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一錘定音。

    “咱們明天一早就走，不帶蔣敏之了，讓她留在凱州住一段時間吧，托李季蘭魚玄機她們照顧一下就是！人魚一族實力太弱，在這個等級的較量上，她們就算是去了，也只是送死而已！蔣敏之也是如此！而臨時增強她們的實力，也已經來不及了，畢竟咱們只有一個月的時間，還已經過去四五天了！明天一早離開這裡之後，我計畫先拿出十天的時間來……”

    說話間，他扭頭看著賀蘭朵朵，眼中滿是憐惜與疼愛之意。

    “雖然過去你行事乖桀，讓我一直不喜，但是到這一刻，我終於確定，你是我李昂的女人了！”說話間，他伸手在賀蘭朵朵的頭頂婆娑片刻，換了越發輕柔的語氣，道：“記得當初答應你的時候，我說要在三個月內幫你突破神通大師，事實上我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只不過一直想著讓你在第十重靈神境界上多停留一段時間，等你把根基紮穩了再幫你突破。不過麼……現在我決定，不等了！”

    頓了頓，他收回手臂，淡淡地道：“離開這裡之後的十天時間，我會先幫你把神通之境給突破了！然後，你和杜雨正好各自穩固一下自己的境界！而我和老袁，也要想想辦法，看能不能儘量增強一下實力！”

    “……總之，當咱們和袁金一共四個人都達到神通大師的境界之後，有十天的功夫，足以趕回天靈城了！到時候，咱們就去硬撼一下那七星大蛟，也未必就不能贏！就算贏不了，至少把那七星大蛟引開，也至少可以讓天靈城中人不再遭受無妄之災了！”

    說到這裡，李昂平靜地看看杜雨，又看看賀蘭朵朵。

    杜雨不假思索地輕輕點頭，賀蘭朵朵猶豫了片刻，最終也是微微點頭。

    “我和雨姐姐都是你的侍妾，我們一切都聽你的！”她堅定地道。

    ***

    李昂說即便人魚一族的人去了，也只是送死的份兒，絕無虛言。可即便是李季蘭她們自己心裡也明白這個道理，當李昂一開口就要告辭，而且堅持要求獨自起身，不許李季蘭等人隨行的時候，李季蘭和魚玄機等人，還是第一時間紛紛皺起了眉頭。

    李季蘭更是直接道：“所謂生死與共，豈是虛言？更何況那七星大蛟本來就是我人魚一族的生死大敵，當此時刻，主上千萬迎敵，我等卻在此坐等，豈是主僕之義？”

    她此言一出，薛紅渡、魚玄機、劉采春等人更是紛紛開口請戰。

    一時之間，氣氛突然就透出一抹悲壯來。

    然而這個時候，李昂卻是罕見地獨斷專行起來，他毫不客氣地皺起眉頭擺了擺手，根本不容李季蘭等人再說什麼，便直接道：“我意已決！你們就安心在這裡等著，一待那邊事了，我自會傳訊與你們，到時你們趕過去與我匯合即可！”

    說罷，他又把畏畏縮縮站在一旁的蔣敏之親口託付給李季蘭，這才和杜雨、賀蘭朵朵、袁金一行四人，直接邁步出殿，甚至都不容李季蘭等人送行，只讓她們安排一個人送自己等人離開這溶洞即可。

    眼看李昂等人大步離開，被嚴令不許出殿相送的魚玄機等人不由焦急地看著李季蘭。

    當此時刻，李季蘭面沉如水。

    良久之後，當李昂等人的身影已經徹底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外，她才終於開口道：“也罷，就讓他們先行一步吧！”

    聽出她話中的意思，魚玄機等人都是精神一震！

    雖知此去必死，卻亦是慨然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