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執魔 (合體雙修) 作者:我是墨水 (連載中)

 
P9722 2013-12-26 04:09:5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67 5091964
poweryuhlin 發表於 2016-7-13 00:29
第1023章 輪回如陌生

血念潮汐將至,空氣中的怨氣更加壓抑,四周開始響起不知從何而來的鬼哭。

寧凡將護體金光開到一丈范圍,從容不迫的在冰封海面行走,絲毫怨氣不侵。此地大勢,被他看得一清二楚,甚至連潮汐爆發的中心,都能推測一二。

推定了潮汐爆發的中心位置,寧凡來到血海之東某處,盤膝而坐,等待著潮汐來臨。

這一等,便是三個時辰。

血海忽然有了融化的趨勢,冰層下的海浪恢復了流動,怨氣彌漫如濃霧,將整個海面遮掩的朦朦朧朧。朦朧之中,又不時有一些殘破畫面,如海市蜃景一般,出現在漂渺霧氣間。

皆是古花真人臨死前的一些畫面!

“來了,血念潮汐每隔一個時辰,威能都會加深一倍,以你我合力,也不過能在潮汐之中,支撐到第四個時辰,那時候,往往才是與渡劫有關記憶出現的時刻…這蒼茫蝶想以封印修為,要從中刻印渡劫記憶,難如登天!”

深海海底,血蜂女子被囚的主妖魂一面極為艱難地抗衡四周暴漲的怨氣,一面微微冷笑,極為期待看到寧凡在潮汐之下受挫的一幕。

甚至于,在血蜂主妖魂看來,寧凡連在潮汐之中支撐一個時辰都未必能做到,必被潮汐重創。

可惜,此女注定要失望的,有著滅神盾保護的寧凡,視那漫天怨氣有如兒戲,根本沒有任何傷勢,甚至未讓怨氣近身。

隨著一道血色浪線從無盡海面奔來,此地頓時有了震耳欲聾的海浪撞擊聲,那浪線越逼越近,及到近前,赫然是一道百丈之高的巨浪,朝寧凡盤坐之地怒吼拍下。

這百丈巨浪包含的怨氣極其可怕,若以凡人做比,則需要屠戮上萬個修真星的凡人,才能達到這等怨氣數量,已足以讓一些新晉仙尊駭然變色了。但寧凡卻應對從容,輕描淡寫地揮手,一瞬間便朝那巨浪打出上百道金色匹練,化去巨浪中的勢,繼而那巨浪便來勢一阻,生生頓在空中,如靜止一般,極其詭異。

“此子竟卸掉了巨浪的前進、下墜之勢,使得巨浪靜止空中!這要對天地大勢有何等高深的領悟,才能做到此事!”深海海底,血蜂主妖魂、第二妖魂齊齊震驚。

就連遠在內殿的百花大帝,都微微挑眉,似有驚訝。

寧凡若有所思地看著靜止巨浪。

“古花真人的渡劫記憶,因那怨念深重,而保留至今,涵蓋在怨氣之中,歲月不化。這些記憶太過零碎,好似一本完整的書,被撕碎成無數頁,甚至就連每一頁都破碎成無數碎片…刻印這些破碎記憶,太過麻煩,且即便刻印下來,也只能看到一幕幕串聯不起來的畫面。倒不如直接收走此地怨氣,待日后慢慢研究怨氣中的種種記憶,興許能從中看到完整…這些怨氣也算是寶庫珍藏之一,畢竟百花帝有言在先,我若將之取走,她必也無話可說!”

心中計定,寧凡竟是袖袍一卷,直接將靜止的巨浪收入袖中!

“此子竟收走了怨氣所化巨浪!”深海之底的二女自是震驚無比。

以她們對大勢的領悟,遠遠無法做到讓巨浪靜止空中、任其收取的事情,面對巨浪來襲,往往只能躲避。

而寧凡卻能做到此事,一身手段已超出二女的想象,顯然不是等閑萬古仙尊可以比擬的!

區區外修,竟有如此手段!

“東天勢字秘…不,恐怕此子連威字訣也修成了,否則當日面對本宮威壓,不可能那般從容的…倒是小瞧了此子,也許此子不必服食釋刑寒露,也有奪得南海泉水的一絲機會,倒也不必完全放棄這一希望…”自寧凡進入寶庫后,百花大帝終于頭一次滿意微笑,掃去面上陰霾。

轉而又似想到什么,眼中露出算計之芒。

囚禁血蜂多年,也無法印證任何事情,或許這古花臨死記憶落在寧凡手中,更有可能堪破一些秘密…

一道道奔襲而來的潮汐巨浪,被寧凡以勢字秘化解沖擊之勢,一一收走。這種從容持續了三個時辰,終于開始有些吃力。

此時潮汐的怨氣濃度早已翻了數倍,且還有繼續隨著時間攀升的趨勢。從第四個時辰開始,寧凡不得不將護體金光開到極限。

到了第九個時辰,寧凡的護體金光已被四周怨氣壓迫地有些凹陷,若此刻撤去護體金光,寧凡深信自己會被那怨氣直接化為血水,好在,潮汐已臨近尾聲,否則寧凡可沒信心能以被封修為,再多支撐幾個時辰的。

但這已經足夠讓深海二女感到駭然了。

隨著最后一波潮汐過去,寧凡解去護體金光,從容離去,在他的袖中,多了一個巴掌大小的血紅水晶,近聽,會從那水晶中聽到鬼哭聲、海浪拍岸聲。

正是從血念潮汐搜集而來的怨氣所凝聚!

念動咒語后,空氣中瞬間有陣光出現,將寧凡一卷,傳送出此地寶庫。

寶庫外的眾人早已等得不耐,正議論紛紛,此刻寧凡忽然出來,倒是讓所有人霎時安靜下來。

各有心思。

“此人終于肯出來了,能在寶庫之中呆這么久,神通之強,不容小覷,若第二輪遇到此人,可不能太過招惹…”忌憚者大有人在。

“此人竟在寶庫之中呆了這么久,不知獲得了何等好處…”自然也有貪婪者,卻因顧忌寧凡的強大,而收斂了內心。

寧凡出來后,引路的肉翅少年們終于肯帶眾人回客房了。

那些在寶庫中獲得好處的修士,一回客房,便開始忙碌,寧凡也不例外。

此次寶庫之中,他獲得的好東西著實不少,如那一滴毒液可殺仙尊的三荒毒仙,此物寧凡不打算用于殺人,而是打算日后實力足夠再服食,提升毒抗性。

又如那一江之多的六品道泉,還如那數量龐大的大卑丹方丹藥,還如那一整片百萬年靈果的果園…種種好處,都算得上不小的收獲。

還有那滴釋刑寒露…寧凡雖說不打算服下此物,卻還是順手拿走了,最終也沒有放回去…

自然,還有那古花真人渡劫失敗記憶的。寧凡帶出的,并不是刻印的副本,而是完整的帝死怨氣,幾乎將那整片血海的怨氣抽之一空。

手握著通體血紅的怨氣水晶,寧凡嘗試著,將神念一點點探入其中,頓時便有怨氣刺扎之痛,從神念之上傳來。

同時映入寧凡腦海的,還有一幕幕古花真人渡劫失敗的破碎記憶。

還是太殘破了,無法看清古花真人渡萬古第七量劫的全過程,只能看到一些零碎畫面。

畫面之一,古花真人身處一片青色雷海之上,借著一柄先天寶劍之力,抗衡著雷海中的雷霆攻擊。

畫面之二卻忽然掉轉,是古花真人灰飛煙滅的一幕,臨死之前猶在怒吼著‘我不信’之類的話語。

畫面之三,又跳回渡劫前細細準備渡劫的一幕。

畫面之四,則又是古花真人戰那青色雷海的瞬間。

畫面之五,是古花真人渡劫前,在百花峰主峰觀賞無憂蘭的一幕。

畫面之六,是…

寧凡忽然一頓,將神念稍稍倒回一些,重新看上一段破碎記憶:

夕陽西下,晚風稍冷,古花真人似乎已預感到這一次渡劫不會順利,將童子全部遣退,獨自留在偏崖,看那些無憂蘭,神情肅穆。

“這第七量劫,我成功渡過的把握不超過三成,按理說,我本應該繼續壓制量劫,繼續積蓄實力,等待把握更大的時刻。但可惜,我已無法再等了,我想要拿這次量劫賭一賭,來印證一個猜測…也許,那個答案會令我崩潰,令我瘋狂,但我絕不相信,這猜測是真!就算是真,我也會以這次量劫為餌,來算計那幕后之人,來一次…逆奪!”

“可惜,我本覓得十二品花皇,為護身之器,如今卻只收回十一品,逆奪的把握恐怕會比預期低一些…曾經種在幻夢界的一朵,先失命中金氣,后又凋謝,若非如此,十二品花皇合魂,此事我起碼有五成把握可以成功…不過若非此花凋謝,我亦不可能有所領悟,因而道成的,倒是難說得失了。哎,那本是我心中寄望最深的一品,因一只蝴蝶而有了靈智,有了感情,卻又望夫而死,隨古天庭而消亡,可惜,可惜啊….

古花真人微展神通,周身頓時飛出十二個光團,每一個光團,都是一朵散露著帝皇氣息的花朵。

漸漸地,十二個光團的花朵上,忽然浮現出十二個拇指大小的女子,沉睡在各自花芯,乃是花中精魂所化,皆是極其貌美的女子。

其中最大也最為虛幻的一朵,上面沉睡的女子精魂,有著讓寧凡十分熟悉的容貌。

許秋靈…

“唯獨缺了你啊…”古花真人望著那些蒼白如病弱美人的無憂蘭,微微一嘆,那第十二品虛幻花朵,那承載著肖似許秋靈的花朵,頓時淡化,消失,只余其他十一品…

畫面到此為止。

寧凡呼吸一頓,將這一畫面看了一遍又一遍。靈魂之中,好似有一個顫音在發抖,在不斷碰撞…

花皇,失命中金氣,隨天庭而消亡,蝴蝶,還有那與許秋靈一般無二的花中精魂…

那容顏,那足以帶給他靈魂的顫動…那朵花,莫非是…靈兒的前世么…

而故事里與古天庭有關的蝴蝶,指的,是他么…

他與靈兒前世有過交集么…

靈兒…竟在前世望夫而死么,望夫望夫,望的,是他么…

寧凡神情一黯,說不出是什么感覺。

前世曾有過生死相付,今生亦有過執手與共,然而陌路初逢,人海中的那一眼,卻不識,卻不知呵…

輪回如陌生…輪回…如陌生…

恍然間,寧凡明白了什么。

難怪他對百花峰上的無憂蘭如此在意,總有移不開眼的感覺,想必靈兒前世的花皇種類,就是這無憂蘭吧。

只有靈兒所化花朵,配讓他多看一眼啊。

無憂蘭,望夫蘭…

寧凡目光一深,繼續探查怨氣水晶,里面成百上千的破碎畫面,但凡與渡劫有關,全部略過,卻很難從中找到與許秋靈有關的畫面了。

大概在古花真人的最后時刻,許秋靈所代表的那一株無憂蘭花皇,只是略略想起過那么一次,并不十分重要,故而并未在記憶里出現太多。

然而這一刻的寧凡,寧可不要那些與渡劫有關的記憶,寧可這記憶水晶之中,只有與許秋靈有關的點點滴滴。

想要了解,想要知道前世的事…

可惜,并沒有更多了。

許久,寧凡將記憶水晶收起,神情看不出喜怒,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后的數日,寧凡仍舊會出現在偏崖,卻不再是為了領悟古魔神通,而是在看,看那一叢叢蒼白的無憂蘭,仿佛隔著時空,隔著過去未來,看那一張盼夫歸來的笑臉。

不自禁地,就取出許久未奏的琴,彈奏起許秋靈教給他的越人歌。

曲聲比不了那些琴藝宗師優美,但,卻有融入骨髓的情感,一點點,深藏于琴聲中。

更有一股極為縹緲的道韻,在寧凡身上一點點呈現,一點點,隨那琴音而增多。

那是輪回的氣息!

輪回如陌生…寧凡于這百花峰,于當下,看到了過去,從如今與許秋靈的相識相知,看到了前世。

若說前世初遇是起點,今生再遇是終點,那么此刻,便是寧凡從起點走向終點,再走回起點的一瞬。

雖非修道上的修行圓滿,只是情感經歷的一次回歸,但帶給寧凡的觸動,卻是極多,甚至于那種觸動,使得他頭一次對于輪回二字,有了真真切切、屬于自身的了悟。

輪回如陌生…

早在第一步之時,寧凡便掌握了一絲輪回之力,但那絲輪回之力太少,亦非他本人領悟,而是紫斗仙皇所悟,由他模仿而來,故而在修道第一步還可使用一二,但到了修道第二步,就有些行不通了。

此刻卻不同。

寧凡說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然而琴音之下,卻有著輪回氣息,越來越濃,越來越深邃,不可測。

他沒有刻意放大琴聲,但那琴聲之空靈,卻仿佛能穿透一切時空阻隔,傳入百花地界每一個修士耳中。

一,琴聲不斷。

一,琴聲越來越深邃,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駭然之感!

好似有一個輪回種子,真正在寧凡道心之上發了芽,罕有人知,卻不代表沒有人知曉。

包括白鹿真人在內,這幾日都是駭然的,震驚于寧凡琴音神通的詭異,卻不知那琴音之妙,真正妙在哪里。

但卻瞞不過此地兩位大能!

葬月自然看得出這琴音之中,有了一絲了悟輪回的萌芽,雖只是萌芽,但卻是無數仙帝、準圣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

寧凡卻做到了!

而另一個震驚之人,自然就是百花大帝了。

身為仙帝,對于輪回之力自然不可能一無所知,寧凡琴聲之中所包含的穿透之力,分明…就是輪回!

真真正正的輪回,獨屬于寧凡的輪回,不是模仿,也非借用!

或許此刻,寧凡體內的輪回之力還不強大,但只要一路修下去,這輪回之力終有一日,會成為任何一個第二步修士都無法抗衡的力量。

獨屬于第三步的力量!

“來人,將你們聽到的琴曲,譜下來!”

百花大帝不動聲色叫來一眾侍女,讓侍女們紀錄琴曲。

然而這些侍女真要落筆之時,卻發現腦海中的琴音一片陌生,不斷遺忘,根本無法記下任何東西。

百花帝不由得有些凝重了。

她,同樣無法記下任何一個音符,入耳即忘的詭異琴音啊…

如此一來,她愈發確定,寧凡琴音之中融入了極為高妙的輪回之力,內心駭然的同時,對于寧凡參與奪陵第二輪之事,有了空前信心。

“啟稟尊上!海巫部巫女傳來回復,奪陵第二輪,她愿替尊上出手,但要求尊上報酬翻一倍!”

一名侍女忽然進入內殿,稟報道。

百花大帝目光微微一沉,卻繼而緩和,對那稟報之人怪笑道,“告訴此女,報酬可以翻倍,只是若她拿不到南海泉水,便休怪本宮無情了。”

“是!”那名侍女告退離去。

百花帝則不以為然地搖頭。

奪陵第二輪,有寧凡多半足夠了,至于那海巫部巫女,便作為保險手段吧…

百花大帝微微抬手,柔指一點,一道傳音劍光忽然打出,一晃消失。

同一時間,百花主峰的偏崖上,一道傳音劍光忽然在寧凡身旁出現。

“若奪得南海泉水,并溫養出足夠多的神元丹,你要的消息,本宮必定拱手奉上,決不食言!至于之前的一些算計,還請小友諒解一二,事成之后,必定另有補償。”

竟有少許緩和二人關系的意思。

寧凡停了奏琴,神情一時有些猶豫,轉而便微微一嘆。

他與百花大帝多有不和,但也并非不可化解的生死大仇,如今對方既然愿意退讓一步,他倒也不打算深究了。

畢竟亂古大帝的事情比較重要啊。

沉默少許后,寧凡翻手回了一道傳音飛劍,“若得祭器消息,恩怨兩消。”

只要能得到祭器消息,救治亂古大帝,些許算計,寧凡可以無視。

得到答復,百花帝頓時有了一絲輕松,她個性霸道跋扈,但也不愿意平白招惹一個初悟輪回的大敵的。

此子如今也就罷了,日后的成就…百花帝不敢細想,怕至少也是準圣吧。

招惹此人不智!

又數日過去,一列列靈獸車開始朝著中州琉璃城進發。

寧凡自然也打算動身了,可惜葬月、歐陽暖不能同行。

目前為止,在歐陽暖五色藥魂的幫助下,百花峰的九轉金丹丹師,已經煉制出六十多顆神元丹,然而這個數目距離百花大帝的要求,仍舊差了不少,恐怕歐陽暖還要在此地滯留一段時間的。

葬月自然是留下來保護歐陽暖了,她帶來的人,自然是要妥善保護的。

至于烏老八,則死皮賴臉地要和寧凡一同前往中州,代替塔木部,代替南疆草原,參加中州第二輪奪陵戰!

“主子帶小八一起去吧!小八自得了新法寶,神通大漲,若參加中州大比,定能為主子掃蕩眼前之敵!”烏老八信心十足!

即便修為被封,但單靠他大漲的黑運神通,也自負足以應對萬古仙尊的正面碰撞了。

若他修為解封么…嘿嘿,便是萬古三劫的仙王,他也有信心戰上一戰,來個越級殺敵!

有了帝翡氣運冠,他實力飛漲,已非昔日吳下烏小八了!

“根據我所了解的規則,你并未參加奪陵第一輪,似乎沒有資格代表塔木參加第二輪了。我看你還是留在此地,不必跟我同行了…”寧凡大有深意地看了烏老八一眼。

“什么!我沒有參加第二輪的資格!呃,就算不能參加奪陵第二輪,小八也想追隨主子,往這琉璃城走一趟。小八的夙愿,就是追隨主子左右,求得,也不是主子的賞賜,而是每一天睜開眼都能看到主子的俊顏,每一天吸口氣都能聞到主子的芳香,每一天…”

寧凡皺了皺眉,一陣惡寒,他又有點懷疑這烏老八有龍陽之好了,下意識離烏老八遠了幾尺。

當然,他更懷疑烏老八迫切想要前往琉璃城,是有其他的動機…

這貨最近每天都要翻無數遍搜寶龜,往中州西面搜查一番。

琉璃城就在中州西面啊,莫非此地有什么東西,是烏老八迫切渴望得到的…

不得不說,寧凡太了解烏老八了,根據搜寶龜的反饋,中州琉璃城方向,還真有一件東西,讓烏老八垂涎三尺,故而才會迫切渴望跟寧凡去一趟琉璃城。

至于幫寧凡參加奪陵第二輪么…能不能參加重要么!他烏小八才不是爛好人,干嘛要幫塔木部參加奪陵第二輪。

有那個時間,他更愿意跑去騙騙中州土著,大卑族傻子多啊,隨便騙騙嚇嚇就能得很多好處…

不過和那件東西比起來,普通好處便顯得黯然失色了。

“罷了,此行,便帶你同去吧。”寧凡大有深意地一笑。

烏老八忽然一個冷顫,煞星是不是看穿了什么,上一次水淹一界瓶就是這么個笑容,這一次…

“出發吧。”

一列靈獸車,載著寧凡、多蘭、烏老八三人,朝中州極西駛去。

與來時不同,這一次,是烏老八駕車,寧凡與多蘭呆在車內。

數日的旅途,寧凡沒有浪費,一路都在整理古魔領悟,與之前那番輪回領悟。

輪回是什么,如今的寧凡仍無概念,他只是隱約覺得,經由許秋靈一事后,他的心中,似乎種下了一個種子,使用輪回之力時,與從前的感覺似乎有些不同的。

紫金色的風煙之力在指尖纏繞,如同一條乖巧的游蛇。

這曾是紫斗仙皇的輪回之悟。

但如今,似乎有了不同,似有了獨屬于寧凡的悟…

“我比起來百花峰前,似乎有了極大不同…”

只是每每想要靜心領悟那份輪回道韻,便會被烏老八沿路即興發揮的歌聲打斷。

慘不忍睹的歌聲,無比歡快的歌聲,有些欠打的歌聲。

以寧凡道心之堅,都被這歌聲惹得皺了眉。

“前輩這名屬下的歌聲,還真是…特別…”多蘭用盡可能委婉的措辭,無奈一笑。

“確實特別…這廝不修煉魔音類神通,真是浪費,歌聲竟天生附帶嘲諷之力。”寧凡同樣無奈搖頭。

倒也沒有阻止烏老八唱歌。

難聽就難聽吧,權當是磨練心境了。

卻不料烏老八卻將車廂內的談話聽了個完全,暗暗將寧凡的話語記在心頭。

“師父生前,也說我擁有魔音天賦,說我是十萬人一遇的五音不全…從前我只以為是師父在挖苦我,如今煞星也這么說,莫非…我真有這方面特長?”

干脆開發一個融入黑運神通的魔吼之術吧!

于是烏老八唱歌之余,時而一頓,似在思索研究音律間的變化,并一點點揉入神通…

在這樣的氛圍下,琉璃城越來越近,并終于呈現在眼前。

“爾等是第二輪的參比者,還是觀比者!”

靈獸車才剛剛停下,便有一隊盤查修士,來到跟前,為首之人,赫然是一個赤發紅睛的壯碩力士。

“不必盤查了,是我。”

多蘭一副高冷姿態,走出車廂。

頓時,那赤發力士神情一震,直接拜倒在地。

“楚烈罪人羅獅,拜見少主!想不到少主也來琉璃城,觀看奪陵第二輪了,羅獅本以為以少主身份,會直接參加第三輪…不過這樣也好,琉璃城內,正有一事需要少主決斷,請少主為我等做主,為楚烈做主!
poweryuhlin 發表於 2016-7-16 14:09
第1024章 血武擂臺

“是留在琉璃城的門徒們出事了?”

聽了赤發大漢的話語,多蘭秀眉一蹙,似有了什么猜測,下意識想要多問一些,但轉念一想,她此次是跟隨寧凡參比的,若是又給寧凡惹麻煩,實在有些不美了,故而猶豫了一下,終是把到嘴邊的話咽回肚子。(最穩定)

“有什么話,等我在琉璃城安置下來以后,再說不遲。”

“是屬下疏忽了,來人,帶這位圣女大人前往城中安置!”赤發大漢一愣,若有所思地朝車廂看了一眼,似與車廂中的寧凡目光交匯了一瞬,而后起身令道。

“不必,我們自行入城即可。”多蘭淡漠回絕。

靈獸車停在琉璃城外的獸廄處,多蘭帶著寧凡、烏老八,步行入城。城內是不允許行車的,不論是仙帝還是平民,都是同樣的待遇,只因這琉璃城有著另外一重意義,是中州的佛都,是無數佛修心中的圣地。

自然不容褻瀆。

琉璃城是中州第一大城,城中寺廟不下千座,共有六大城門,若以普通步行速度從一個城門走到另一城門,需要數日。故而城中設有諸多驛站,布有城內傳送陣,可在城內自由傳送。

琉璃是佛門七寶之一,其寶青色,瑩徹有光。琉璃城的普通建筑倒也罷了,但凡寺廟,一磚一瓦幾乎全是由極琉璃打造,青色寶光直沖云霄,好似佛法遮天,給人一種無比神圣之感。

城中廣場也很多,常有城中名僧在此開壇,寧凡才走了兩條石街,便遇到數個高僧。

聽者甚眾。

大卑族沒有凡人,幾乎所有人都攜帶藥魂而生,是天生的修士,不過絕大多數人修為都不太高,也并不熱衷于修煉,故而在這處處禁空的中州,過得生活其實也與凡人沒有多大差別。

泥瓦匠,石匠,木匠,畫工…寧凡觀察了一下,在琉璃城生活的平民,以匠工居多,多是為各個寺廟服務的,也有開設酒樓客棧、販生活用的各類商販,對于前來琉璃城朝圣的佛修,竟是一應住行,分不收。

以大卑人對于金銀的熱衷,這種方便僧人的行為,倒是極為難得了。

“此地民風果然有趣…”寧凡笑道。

“是啊,這個地方真是有趣,我說我是佛修,是來琉璃城朝圣的,那些傻子竟然不收我錢,東西隨便吃隨便喝隨便拿。末了才發現我裝束不對,不是一般佛修的僧袍打扮,也不是大卑人一貫的游牧服飾,我便說我是圣山守陵人,結果那些人就更敬畏了,一些薄有家資的商販,更是送我大把金銀,讓我帶去圣山,給藥師佛的道場添些香油錢…哈哈,我干嘛要去給什么勞什子的藥師佛添香油?就這么轉了一小圈,起碼騙到兩千多兩金子,哈哈哈哈…”

烏老八嘚瑟不已,每當寧凡停步觀看此地民風,他便跑到市井之中,騙一騙琉璃城的居民。

“騙這些人很有成就感么,說起來,你怎么和大卑人越來越像了,對金子如此熱衷,此物對我等修道有何用?”寧凡無語。

“沒用啊,但是騙這里的傻子好玩,有趣,過癮!”

“…”無言以對的寧凡。

“…”無言以對的多蘭。

“前輩與烏先生若是對這琉璃城民風感興趣,不如在城中多逛一會兒,由晚輩先去安置住處,如何?”多蘭面上似有心事。

“也好,你先去安排住處,我還在再看看。”

寧凡心知多蘭是在擔心那個赤發大漢所說的話語,也明白多蘭沒有當面詢問那大漢的請求,是怕給自己多惹麻煩。

想了想,不由補了一句,“你若在這城中有事要辦,不必顧慮我,放手去辦。”

多蘭一怔,繼而抿唇一笑,“若是給前輩惹麻煩了,該當如何?”

“那你就盡量不要給我惹麻煩…”寧凡無語。

“是,晚輩定不會給前輩惹麻煩的!”

多蘭感激地看了寧凡一眼,在街上尋了一個驛站,直接朝城中某個方向傳送而去。

寧凡也不問多蘭會在何處尋住處,以他的神念若想尋找,輕而易舉就能在城中找到多蘭,當然,多蘭想必也會主動就是了。

不可否認,他對多蘭逐漸有了一絲信任,已不似最初那么防備了。

烏老八不明白寧凡與多蘭話語里的機鋒,也并不關心,表面上,寧凡看周圍風景人,他還會去周圍民居招搖撞騙,實際上,他卻常常在暗處偷偷取出搜寶龜,在城中搜索著什么,臉上的古怪之色也是越來越多。

奇怪,奇怪啊!明明從這琉璃城內感應到了帝翡氣運套裝的另外一件,怎么入了城反而感應不到了呢,

莫非…是因為距離太近,而使得那個持有帝翡氣運套的主人,察覺到了我的搜索?故而有了隱藏?

哼哼,我就和煞星挨家挨戶滿城搜索,倒要看看那持有者躲在哪里…

嗯?有感應了!

烏老八綠豆小眼精芒一閃,卻很好地隱藏了心中激動,正想找個理由開溜,忽然肚子劇痛,對寧凡道,“哎呀,主子大事不好!小八剛剛吃那些商販的東西,好像吃壞了肚子,必須找個地方稀里嘩啦一番,就不陪主子在這城中逛了…”

奇怪,他烏老八已經有幾千萬年沒拉過肚子了,竟然…莫非著了什么人的道?不過倒是可以拿來當個脫身理由。

“吃壞肚子,你是在說笑么…”寧凡無語,心道烏老八這是把他當成大卑人了么,這種謊言他會信?

五臟六腑金剛不壞的修士,會拉肚子?

撲哧!

似乎為了印證自己話語的真實,烏老八放了一個惡臭難聞的屁,似乎還有漏屎的聲音。

還真壞了肚子…身為仙尊級別的修士,身為辟谷多年的修士,竟然真的吃壞了肚子…

寧凡無語的同時,暗暗目光一凝,青芒微不可察地一閃,朝四周市井一望,頓時暗暗心驚。

此地隱居市井的強者相當多,不乏仙尊仙王,且各自隱匿氣息的手法十分高明,以寧凡眼力,在不動用天人目力的前提下,竟無法一眼看穿!

更有少數氣息,似乎已經邁入仙帝范疇,但卻絕不屬于中州五帝所有,而是那種隱世不出的強者…

也難怪烏老八會著道了,恐怕他所騙的某個傻子中,就有仙尊仙王甚至仙帝是在扮豬裝傻,將他好生坑了一把。佛門不興殺戮,而這些甘愿隱居市井的強者,不少都是佛法精純、煞氣接近于零的正統佛修,故而也只是略施小懲,讓這貨拉個肚子…

“你若在這琉璃城有事要辦,便自去,不需要找理由的。當然,行事小心些,不要給我多惹麻煩,這琉璃城可不是你想象中的傻子遍地…”

“是是是,小八記住了,小八一定不給主子惹事…”

烏老八如蒙大赦,捂著,一顛一顛地往某個堆放垃圾的小巷子跑過去了,看來竟然是想就地解決,而不是去找個茅房…

一些路過的居民,開始朝小巷指指點點…

寧凡無語,假裝不認識這貨,獨自在城中逛了起來。

沒有多蘭、烏老八跟隨也好,他倒是可以好好整理整理百花峰上的感悟了。

古魔破滅道…這種古魔之道,似乎與此地佛法氣息格格不入,無法共存一般,好似有一個沖動,要唆使寧凡將這琉璃城生生撕裂、毀滅,將一切佛法莊嚴打碎。

這是古魔對于佛法的恨。

但卻不是寧凡對于佛門的恨。

這是寧凡尚未真正掌握古魔真髓的表現,還無法自如操控那種古魔破滅一切的意志,在這處處可聞的寺廟鐘聲中,倒是一個磨礪內心的機會。

他需要時時刻刻壓制古魔血脈破滅佛門的躁動!

另一方面,他還從百花峰上得到了一絲屬于自己的輪回感悟。

輪回如陌生,陌生不是因為第一次遇見,而是因為遺忘,因為無法銘記,因天不容許…

轉世之后,彼此陌生,有什么奇怪嗎?

轉世之后,彼此陌生,真的不值得奇怪嗎?

就如同花為何會開,雨為何會下,樹葉為何會從樹上落下…都是很常見的事情,然而細細深思,卻無一不包含深刻道理。而佛法,恰恰就是很多細微之處,見微知著。

對周圍的一切習以為常,便不會再感到奇怪。但若失了那探究之心,則許多擦肩而過的道悟,都會真正流走。

“末法時代,古魔、古妖、古神之道大多遺失,唯有古佛,好似完整保留到了今日。四天之中,佛教昌盛處在于西天,始終無緣踏足,此地佛教之興盛,未必就遜色西天…”

“佛家研究的,是萬物輪回,此城鐘聲徹耳,包含了上千個寺廟的鐘聲,合在一起,竟有一絲對我輪回感悟的觸動,若細細追尋,卻又無跡可尋…”

“一方面,我的古魔血脈在排斥此地,另一方面,我的輪回之悟在渴求此地…無論是排斥還是渴求,皆非我本意,這便是我尚無法完全駕馭這些力量的證明。”

“至于我體內的八道刑環…竟也好似在渴求此地一般,著實古怪…”

不知走了多久,前面忽然有了擁擠喧鬧,人群似在議論什么什么‘先天靈藥’什么‘血武擂臺’什么‘補魂至寶’的。

三名粗莽的漢子忽然從人堆里擠出,近乎霸道地將擋路至人通通撞倒,似乎急于趕路一般。

這三個漢子皆有著舍空中期的強大修為,雖說有所留力,但豈是琉璃城的普通居民可擋,短短數息,便撞倒了十六七人。

不巧,寧凡就在三名壯漢的前進方向上。三人壓根沒看路,直接撞在寧凡身上,然而并沒有預想中、寧凡被撞飛的一幕,反倒是撞在寧凡身上的其中一個壯漢,一個踉蹌,被反震得摔倒在地。

“媽的,你走路不長眼啊!”那粗漢正欲喝罵,陡然注意到寧凡的裝束,頓時神情一變。

圣山守陵人!

臉上難得的有了恭敬,尷尬道,

“大人恕罪,小人走路不長眼,撞了大人,請大人不要與小人一般見識。”哪里有之前沖撞平民的蠻橫?

寧凡也不解釋自己的身份,只深深看了三名粗漢一眼,問道,“此地發生了何事,我好像聽到,有人在說什么先天補魂靈藥的事情。”

他自然沒忘記自己進入極丹圣域的其中一個目的:替崇明鳳帝的女兒搜集先天補魂靈藥。

“呃?大人不是圣山守陵人么,怎會不知此事…哦,大人定是那種閉關許久剛剛出關的存在,也難怪不知血武擂臺的事情了。”

“血武擂臺是什么?”

“呃,大人身為圣山守陵人,竟不知血武擂臺?媽的,我知道了,你不是圣山守陵人,你是外修,我呸,原來撞了個外修,嚇死爺了!”

一察覺到寧凡是外修,三名莽漢再無任何恭敬,罵罵咧咧,掉頭就走。

寧凡卻微微拂袖,一道金光掃過三名粗漢,三人便動彈不得了。

這是勢字秘的運用,而勢字秘,恰恰和威字訣一樣,是定天術不可分割的部分。以勢字秘化解三人行走之勢,勢一去,自是動彈不得。

不得不說,寧凡對于定天術的勢、威領悟,正一日比一日精深。

三人齊齊一驚,哪里不知寧凡雖是外修,卻是那種神通深不可測的存在,否則豈能以這種聞所未聞的手段,將自己三人定住!

若說誤以為寧凡是圣山守陵人時,三人是恭敬,此刻便是駭然了。

“三位別急著走,給我講講這血武擂臺,如何?”寧凡明明帶著微笑,三名粗漢卻皆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下意識便慫了,將所知道的消息一五一十告知寧凡,才被寧凡放走。

血武擂臺,是琉璃城的一個地下擂臺。

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就有黑暗,若說地表之上的琉璃城,光明如同圣域,那么地底之下的琉璃城,便是血腥如同煉獄了。

血武擂臺,是修行者自由廝殺的地方。

入擂臺者,皆需要帶上血武面具,隱藏真實身份,從而不必承擔任何責任,完成廝殺。

有人在此殺人取樂,有人在此殺戮修行,也有人在此觀看強者廝殺消遣。

入血武擂臺觀戰,需要根據對戰規模的不同,不同價格的門票。

參加廝殺的人,若能存活到最后,便能獲得獎勵,當然這份獎勵時需要拿命去換的。

巧的是,近日血武擂臺的主人,剛從兇域大陸獲得一株先天靈藥,因是補魂之藥,而非增進修為之藥,故而血武主人對此藥并不重視,將其拿出,當做血武擂臺排位戰的獎勵了。

排位戰,是血武擂臺數十年才有一次的盛事。

血武主人不重視此物,不代表其他人不重視,重傷傷到神魂的老怪,整個大卑族大有人在,故而這株先天補魂靈藥很是吸引了一大批人來此參加排位戰。

夜靈芝,恰是寧凡不曾得到過的一株,可用于治療鳳帝之女,故而對他也有不小的吸引力。

根據三名粗漢所言,這血武擂臺排位戰,并非是一場結束,而是成百上千人經過兩兩對決的方式,不斷晉級,并最終決出第一。

風險是有,但只要你實力足夠,即便不能取勝,也未必不能全身而退,只要不被對方一招秒殺就行了…

寧凡不敢說自己一定能拿血武擂臺冠軍,但他卻有自信,即便對方是仙帝強者,他若不敵想逃,還是可以逃掉的。

如此一來,這血武擂臺對他而言,風險接近于無,倒不妨去試試能否得到那夜靈芝的獎勵了。

唯一讓寧凡有些在意的,是血武擂臺的舉辦時間。

“血武擂臺的普通擂戰,每天都有,而排位戰,則是數十年才會舉辦一次的。此次排位戰報名截止時間,是三日后的子時,開始時間,則是四日后的午時一刻…排位戰的時間并無固定,皆由那血武主人一人定奪,只不知,此次排位戰為何偏偏挑在奪陵第二輪臨近的時刻開始…”

“距離中州第二輪開始還有七日,血武排位戰開始時間,是奪陵戰第二輪前三日。若是參加血武擂臺的人中,恰有第二輪的參比者,這些人無論受傷還是死亡,都會影響奪陵第二輪的發揮…又或者,血武擂臺的時間與第二輪如此緊湊,本就有吸引第二輪參比者的意圖在里面…”

這些想法一閃而逝,卻并不會影響寧凡決斷的。

他來到街上某處驛站,在付出少量金銀后,使用驛站中的城內傳送陣,直接傳送到了琉璃城的地下世界。

血武擂臺!

此地宛如一個建在巖石堆中的地底城市,成其上萬的石屋林立,中心則建著數百個大小不一的圓形競技場。

陰暗,潮濕,撲面而來的血腥味道,競技場內不斷傳出都的男人們放肆的吼叫;路邊,偶有男女不避諱行人,直接在街邊小巷中進行最原始的運動…

寧凡走出其中一處地底傳送陣,神念一掃此地,不由得微微皺眉。

他不喜歡此地混亂。

腳下是厚實的石地,傳來冷硬的質感。他記得中州地底皆是頑石,被打造得固若金湯,是那極為強悍的百里石龍都無法土遁進入的。

但卻有人可以在中州地底頑石之中,開辟出如此地底城市,倒也算了得了。

寧凡才剛走出傳送陣,便有一個穿著極其暴露的妖媚女子,走了過來,咯咯笑道,

“這位爺可是來觀看擂戰的,今天可是有碎念后期的強者搏殺成年期大業真龍,乃是今日最受關注的擂戰,門票五百石幣一張,爺要不要來一張,若是一次十張,小女子還有特殊服務哦…”

石幣,是只在琉璃城及大卑少數區域流通的一種貨幣,以藥魂石鑄造,大致相當于道晶。

那妖媚女子向寧凡拋來一個媚眼。

寧凡卻一個無視的眼神,淡淡道,“我不看擂戰,我是來報名血武排位戰的,不知報名處在哪里?”

“報名排位戰,嘖嘖嘖,爺長得這么俊,干嘛去排位戰送死,莫非是沒錢花了,想拿性命去排位戰搏一把?咯咯,以爺的姿容,若是真缺錢,小女子倒有一些門路,今晚,來姐姐這里,姐姐給你好好講講生財之道如何?”

那妖媚女子眉目含春地一笑,卻仍只換的寧凡冷若冰霜的答復,“報名處在哪里?”

“真是不解風情…”那女子不以為忤,咯咯一笑后,給寧凡指了路,并邀寧凡春風一度。

寧凡自是懶得理會,直奔排位戰的報名處。

那是此術數百競技場中的一個,競技場上并無觀眾,場內則正有百余人正在接受考核。

想要參加排位戰的人很多,但卻不是誰都有資格參加的,必須經過一番測試,才能獲得參戰資格。

考核的項目不多,只有一項,那便是接下考核人一招攻擊。

考核人是一個肌肉遒勁的刀疤老者,似是一個體修,有著舍空巔峰修為。此地百十人中,只有寥寥七八人成功通過測試,卻也在測試之中受了小傷,正就地調息;余下之人,要么是還未測試的,要么就是未能接下肌肉老者一招,卻還不放棄、想繼續嘗試的人。

“你也是來報名血武排位戰的?”負責考核的刀疤老者看了一眼進入競技場的寧凡,搖搖頭。

如此瘦弱,不像體修,非體修,可不易接下他的攻擊,在血武擂臺也很吃虧。

“是。”寧凡淡淡答道。

“那就到后面排隊去。”

寧凡點點頭,走到隊列最后面,目光掃過一個個受測者。

這些受測者弱的只有煉虛、碎虛修為,強大的,也大多只有命仙修為,真仙很少。

此地受測者中修為最高的,竟然是三個極為眼熟的人。

那三個之前撞上他的粗漢!

“不愧是海巫三杰,果然名不虛傳!竟都能接到狂老祖的破魔第十拳!要知道,能讓狂老祖出到第十拳的,可歷來只有舍空后期的強者啊!三位道友怕是已經半步踏入到舍空后期了,真是讓人羨慕!”

“哈哈哈,爾等再練個幾萬年,說不準也能有我三兄弟的皮毛實力,倒也不必太過羨慕!”

“以三位道友實力,怕是大有希望在排位戰中奪得前百之位的!”

“哈哈哈,那是自然,我三兄弟乃是海巫精銳,入百輕而易舉,可惜不是組隊戰,否則我三人聯手,便是碎念初期,也能全身而退,碎念之下,更是足以橫掃!”

“嘶,三位道友合力之下,竟能從碎念初期手中全身而退,真是厲害!”

“哈哈哈,誰叫我們三兄弟厲害呢。”

三名粗漢正洋洋得意接受著眾人吹捧,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一聲失笑,登時一怒。

媽的,誰在笑!

三人怒目轉身,看到的,卻是寧凡似笑非笑的神情。

“好、好巧,閣下也來保命排位戰?”語氣竟然十分客氣,客氣之中,還有深深的忌憚。

“嗯。”

寧凡淡淡應了聲,就不再理會海巫三杰了,這等修為的人,根本不值得他重視的。

至于那些凝聚在他身上,因為他的外修裝束而有所猜測的目光,則通通不予理會、不予解釋的。

此地眼熟之人,可不只有著海巫三杰,還有一個人,給寧凡一種熟悉之感。

那是一個帶著牛角面具的青年男子,看不到容貌。看背影,很眼熟,氣息卻被那牛角面具遮得一絲不露…

唯有牛角面具下的兩道目光,有些熟悉,卻給人一種呆滯、空洞的感覺。

這目光…

竟是鮮于純!

“你怎么在這里?”寧凡朝那牛角面具男子走進,皺眉問道。

“你,是誰?有些眼熟…”牛角面具青年,用寧凡極為熟悉的口音,說出了極為疏離的話語。

語氣少了鮮于純一貫的傻氣,多了一股鋒芒逼人之感。

“不認識我么…有趣,是這面具在影響你么。”

寧凡也不和牛角面具男子廢話,出手如電,在面具男子看清之前,手掌已按在對方面具之上。

本想一舉揭下對方面具,卻在觸碰到面具的瞬間,被面具上一股難以形容的巨力震開。好在護體金光同時出現,竟那震向寧凡的恐怖巨力化解。

面上卻是有了凝重。

附在面具上的巨力,堪比仙尊一擊…是有仙尊級強者,可鮮于純戴上了這個面具么…

且那驚鴻一觸間,他似乎從面具上…感受到一絲輪回的氣息。

輪回如陌生…

是那輪回之力,讓帶上面具的鮮于純,對他有了陌生么…這面具,什么來歷。
poweryuhlin 發表於 2016-7-20 15:57
第1025章 阿馮

面具青年似乎被寧凡的行為驚到了,身形一晃頓時后退,與寧凡拉開數丈距離,目光也有了一絲不悅,質問道。〈

“閣下什么意思!”

若非面具青年并未從寧凡身上察覺敵意,幾乎要以為寧凡是想對他動手了,內心更是對寧凡鬼魅般的出手度有了忌憚。

此地變故,引起了不少受測者的注意。那考核老者也是有了一絲不悅,只是礙于寧凡的裝束,而沒有插手的意圖,選擇了冷眼旁觀。

“舍空巔峰,且似乎已經半步踏入碎念境界了,這修為因那面具遮掩,隱藏很深,以至于我第一眼看此人時,竟未能一眼看穿其真實修為。這份修為與鮮于純之前的修為相比,簡直判若兩人。修為不同,性格智力也大為不同,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此人是鮮于純無疑。世間眾生,都有獨屬于自己的氣息,如花開千朵,便是香味再相似的同類,也終究還是有不同的。我與鮮于純相處了這么長時間,縱然有這牛角面具遮掩,若我有心去看,也斷然不會認錯這氣息的…”

寧凡眼中青芒微不可察地一閃,漸漸從面具青年身上看出一些端倪,有了一些猜測,神情愈凝重。

這些猜測,寧凡尚無法肯定,眼見圍觀者甚眾,似乎已經引起了風波,不免有些頭疼。

他只是來報名參加血武擂臺排位戰而已,可不想在此惹出任何事件。

“放心,我對你沒有惡意,只是與你另一半魂相識,所以乍一見你出現此地,才會有些意外…”寧凡傳音解釋道。

面具青年目光登時一冷,如同被觸犯到最大隱秘一般,沉聲傳音道,“什么另一半魂,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明白!”

“不明白就算了。”

寧凡深深看了面具青年一眼,轉身走向一旁空無一人處,不再與任何人交談,等待著測試到來。

前面還有一百多號人,就算考核的內容十分簡單、快,仍舊耗費了近兩個時辰,才輪到寧凡。

而那一百多號人中,除了海巫三杰、面具青年外,也只有一二人報名成功,其他人則連報名參加血武排位戰的資格也沒有。

面具青年報完名便離去了,面對舍空巔峰修為的考核老者,面具青年應對地極為從容,乃是輕松入選。

那海巫三杰則還在此地逗留,似對寧凡的測試有幾分好奇。

負責考核報名者的肌肉老者,是上屆血武擂臺排位前百的一名強者,被人稱作狂老祖。這是一個體修,一身爆炸般的橫肉,透出足以移山倒海的力量,揮手間,連空間都有了扭曲。

當寧凡走上前來接受測試時,狂老祖只是斜睨了寧凡一眼,語氣傲然道,“老夫丑話說在前頭,就算你是圣山守陵人,老夫也不會有任何留手的,接下老夫三拳以上,你可報名參加血武排位戰,若接不下乃至受傷,便是圣山追究,老夫也不負責的!”

“放心,我不是圣山守陵人。”寧凡淡笑道。

“原來是外修。”

狂老祖眉頭一皺,繼而哈哈大笑,面對寧凡之時,再無任何忌憚,而是兇焰畢露。

“那你可要小心了,老夫平生最討厭的就是外修,此次考核是斷然不可能再手下留情了!接拳!”

但見狂老祖一踏地面,竟是瞬間從原地消失,連殘影都沒留下一絲。同一時間,寧凡左側傳來了一絲風動,哪里不知狂老祖是從這一面攻了過來,對方是想欺近,以拳力強攻,這是絕大多數的體修套路。當下二話不說,同樣身形一晃,從原地消失。

下一個瞬間,一旁那無人之地,忽地傳出一聲對轟巨響,空間極度扭曲,再之后,便有兩道身影從那對轟之處顯現而出,正是狂老祖與寧凡。

這是拳與拳的對轟!

狂老祖以看家本領破魔拳,出了全力一擊!掀起的巨大沖擊波,直接沖得不少受測者東搖西晃,幾乎無法站穩,神情皆是大變。

眾人這才知曉,原來狂老祖之前測試之時,根本沒拿出真正的拳力測試,畢竟之前測試,可從無任何一拳,能引動這般巨大的沖擊波。

就連海巫三杰都是神情凝重,若之前狂老祖便拿出這等認真的態度考核,他們絕不可能接到破魔第十拳,甚至于此刻狂老祖打出的破魔第一拳,便已有了之前十拳合一的威力…

非碎念,幾無可能接下!

狂老祖對自己的拳力充滿自信,他的眼神充滿了嗜血渴望,他要讓眼前這名外修的血,染紅競技場的大地!

他自信能將寧凡一拳轟飛,然而雙拳接觸的瞬間,卻是立刻面色大變,有了駭然!

明明拳與拳的碰撞,狂老祖卻有了一個錯覺,感覺自己打中的不是寧凡的拳,而是與一整顆修真星的碰撞,拳力沉重無比!

拳力沉重倒也還是其次,對方的拳力更透著詭異,如火山噴一般,竟有種一瞬間的猛然爆!

只接觸的一瞬間,他與寧凡對轟的拳骨乃至整個手臂,竟傳來粉碎般的劇痛,連瞬間的承受都無法辦到,被巨力一震,直接狂噴鮮血,被寧凡一拳轟地倒飛而出,身體好似一顆流星,一聲巨響后,重重砸入遠處的競技場石壁之中!

群修皆驚!

海巫三杰更是渾身冷汗直冒,這一拳的威能,怕是一些碎念初期老怪都難以接下的,心道若這一拳打在他三人身上,一拳斃命都是大有可能的事情,也不知那狂老祖是生是死…

轟隆隆!

那段墻壁忽然倒塌,繼而狂老祖渾身是血,從那廢墟之中走出,神情一派從容。

眾人皆是駭然,那般恐怖的一拳,狂老祖竟能從中生還,倒真不愧是血武擂臺排名前百的強者!

“小子,拳力不錯,這是你的身份牌,拿去!四日后午時一刻,憑此牌前往一號競技場,可參加血武排位戰,若是來遲,是會剝奪參戰資格的,切記不要遲到。”

狂老祖貌似從容地哈哈一笑,將一道流光拋給寧凡。

寧凡將那流光接在手中,是一個充斥雷霆之力的青色木牌。將木牌收起,寧凡深深看了狂老祖一眼,轉身離去。

“今日報名結束,爾等未得參戰資格者,若還想報名,明日再來!”

狂老祖極為不耐地將此地受測者趕出競技場,而后關閉競技場離開此地,回到自己的洞府。

一回洞府,再難支撐,直接噴血倒地。

“此人…好強…”

對于一拳重創狂老祖,實際上寧凡也是頗為驚訝的。

誠然,以他天魔第九涅的古魔修為,若是全力出拳,想要一拳轟飛一個舍空巔峰體修,輕而易舉。但要知道,他這一拳,可并沒用使出全力的,只用了十分之一不到的力量而已。

十分之一不到的力量,按理說不會將一個舍空巔峰體修打得如此慘,最多也只是稍稍壓制對方罷了。

卻不料,領悟了古魔真髓以后,這一拳威力比之從前,竟有了不少增幅。更因為他這一拳自然而然用上了古魔破山擊的力方式,乃是他迄今為止唯一自創的古魔神通,玄妙程度非同小可,使得一拳之中蘊含的力量,有了驟然爆,從而打出了一個小小的暴擊!

就這么一個小小的暴擊,直接使得這一拳的真正威力,再次提高了一倍不止,才會遠遠出寧凡的預期。

于是便有了狂老祖的慘淡下場…

也幸而寧凡最后一刻意外之下,有所收力,否則狂老祖極可能直接被寧凡十分之一拳力轟殺的…

若真是如此,恐怕就真的在這血武地下擂臺引事件了…

“看來我新創的古魔破山擊,威能還在預期之上,若想純熟控制,怕還需要一番苦修的…”寧凡暗道。

報名結束,寧凡沒有在血武擂臺多逛,而是直接選擇離去,只是在踏足傳送陣的一刻,忽得有所感應,朝某個方向望了一眼。

而后,陣光將他帶回地面。

“他好像現我了,有趣…此人就是正面戰勝了百花帝道象的那個外修?”暗處,一個帶著青色惡鬼面具、周身虛幻透明的男子,莫測一笑,他,是血武擂臺幕后的真正主人。

“主人猜得不錯,據屬下得到的消息,此人正是戰勝百花大帝道象的外修。不過那百花帝重傷千年,且只是中州仙帝,神通遠遠比不了圣山諸帝,這外修能勝百花帝,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虛幻男子身后,幾名甲胄衛士回答道。

“你們太小看百花帝了,百花峰的水,深著呢…那蜂妖,深不可測…”虛幻男子撫了撫胸口一道傷疤,眉頭一皺。

“蜂妖?什么蜂妖…”幾名甲胄衛士顯然是不知情的。

“這些事情,不是你們可以知道的,便是中州五帝,琉璃城三隱帝,以及圣山十九帝,也是沒有資格知曉的…那可是整個大卑,五大至尊之一啊…”

“五大至尊?”幾名甲胄衛士目光一震,他們頭一次聽說,大卑族有什么三大至尊。只是下一個瞬間,三人便一陣茫然,腦海中關于三大至尊的記憶,忽然就失去了。

“主人剛才說了什么嗎?”幾名甲胄衛士茫然道。

“說了些不該你們知道的東西…不說此事了,繼續說與那外修有關的情報,我對他很感興趣。”

“是。屬下還得到一個消息,那外修因為某事,極大地觸怒了樓陀大帝,更有那樓陀徒暗地放話,要在第二輪奪陵戰,給此子一個血的教訓…”

“得罪樓陀?有意思…”

“屬下布在天都峰的暗子,傳給屬下一個絕密消息,據說這個叫做寧凡的外修,曾在奪陵第一輪的文試之中,疑似看到圓滿。”

“哦?看到圓滿…”

虛幻男子神情忽得一肅,轉而想起了什么,露出幾分沉默。

“大卑歷史之中,能在仙帝之前看到圓滿者,只有三人。空焰的死帝,圣山的光明…此子倒是不錯。”

“不是有三人么,還有一人,不知是誰?”幾名甲胄衛士似乎頭一次聽說這等秘聞,不由得有些好奇。

“還有一人,是曾盜入圣陵的某個強者,曾經心比天高,以為天下之大大可去得,卻在五大至尊手中相繼落敗,更為了兌現與其中一個至尊的承諾,已在大卑族內銷聲匿跡了…”

“五大至尊?什么是五大至尊,我大卑族有這么個封號么?”幾名甲胄衛士神情一震,但繼而又有了茫然,有了遺忘。

“…主人剛剛,說了什么嗎?”

“嗯,說了些不該你們知道的事情。你們安排一下,四日后,我要參加排位戰,七日后,我要參加奪陵第二輪。給我安排一個合適身份。我對這外修很感興趣,或許能從他的身上得到一些體悟,突破通往準圣的最后一道隔膜。”

“是!”

寧凡自然不知那虛幻男子是個半步踏入準圣的狠人,卻也感覺到了那人的厲害。

寧凡不得不承認,大卑族的底蘊很深,血武擂臺之下,藏著一個半步踏入準圣的強者;區區一座琉璃城中,竟有不下三道堪比仙帝的強大氣息,隱世不出。再加上中州五帝,及圣山的仙帝,這大卑族,可不是等閑的東天勢力可比的,絕對是暗族、南族一類的級勢力了…

畢竟是圣人的裔族啊。

且讓寧凡想不到的是,竟會在這血武擂臺,碰到有些詭異的鮮于純…

鮮于純的詭異,是否與他曾提到的那個水缸老伯有關…但看他的癥狀,對方好似并無惡意。

一回到地面,寧凡便暗中催動神念,想要找找多蘭在城中何地落腳,順便也找了找烏老八,看看這貨在他報名擂戰的這段時間,都干了些什么。

多蘭倒是找到了,烏老八卻好似失蹤了一般,竟無法從城內找出。

莫非竟是困在了某地,無法感知不成?

寧凡眉頭一皺,心道那烏老八雖說慣愛惹是生非,卻向來懂得趨吉避兇的,應該不會去招惹那些惹不起的存在才對。

但這琉璃城畢竟是強者云集之地,此地老怪的隱匿氣息之術,可真是玄妙到了指,便是他這等天人修士,也是頗費功夫之后才看破的…若烏老個走眼,真惹了某個大能,失去下落,也不是沒有可能…

忽有一道倉皇虛幻的傳音飛劍,在這琉璃城的長街之上,破空而至,驚了無數路人。

那傳音飛劍不偏不倚,只朝寧凡飛至,一經炸開,卻是一道傳音之念,直入寧凡識海。

“主子救我!”

赫然竟是烏老八的求救傳音!

寧凡目光登時一沉,這廝果然又惹事了。只是以烏老八的實力,都無法從對方手中脫逃,而只能選擇求救,足以說明對方不是等閑之輩。

管還是不管?

寧凡心思一轉,便立刻有了計較。這烏老八固然不是什么忠誠之輩,但畢竟與老魔有一場因果,且這段時間的相處,他不論如何,總是從烏老八手中得過許多好處的,這烏老八更是他帶入大卑的,自然不可能不管。

且那烏老八做事向來留有余地,不會將任何人得罪死,大卑隱士也大多都是不喜殺戮之人,此事未必沒有和平解決的余地…

心中有了決斷,寧凡立刻將雨術催動到此刻的極致,琉璃城上空,頓時有了雨幕落下。

皆是寧凡無孔不入的雨念!

“誒,怎么好生生就下雨了!”長街上的行人,頓時因為忽然到來的細雨,散了不少。

找不到,竟找不到!

寧凡心中一沉,以他雨念之莫測,便是困住烏老八的地方是仙帝所在,也應該有一絲感應才對,然而搜查整個琉璃城,寧凡竟連烏老絲氣息都找不出,顯然對方的神通已出了他的理解!

莫非對方竟是準圣一級的人物…

若對方真有堪比準圣的實力,卻又如何能給烏老八機會、放出傳音飛劍求救?又或者,此人乃是故意,要引他前去?

如此一來,便是他不救烏老八,對方怕也已經盯上他了。

“看來此人倒是非見不可了。此人欲見我,卻又斂去烏老八的氣息,不給我查探的可能,是想考驗我的能耐么…但若此事真有考驗存在,便又不像是有惡意了…”

“又或者,此事不是考驗,而是點撥…我的雨術若能在如此大能的遮掩下,還找到對方,怕是能有一個不小提升…”

寧凡閉上眼,靜靜站在雨幕之中,神念一次次隨著細雨,掃過整個琉璃城。

找不到…

還是找不到…

雨術的領悟,早已經親近自然,與自然之雨一般無二的。

需要提升的,不是雨術的理解,而是…神念的操控么…

寧凡好似抓到了關鍵,正欲嘗試,那細密雨幕中,忽得迎面走來一個撐傘女子。

就那般孤零零地站在長街上,站在雨幕中,撐著傘,看著他,用一種無法形容的復雜目光。

“蒼茫蝶,你,需要幫助嗎?”

寧凡目光登時一凝。

不僅僅因為女子的話語。

更因為…女子扯下面紗之后,那與獨孤分外肖似的容顏。

只是…此女的氣息,為何與那蜂妖主副妖魂,如此雷同,竟好似那蜂妖的另外一個副妖魂一般!

此事究竟…

“看來,君已不識妾…”

君不識妾!

寧凡猶記得,他好似在亂古大帝所贈的藏經塔中,聽到過這一句。

那藏經塔里,有他無法打開的石門,傳出過這么一句,曾讓他有種說不出的悲傷…

“你究竟是誰,是百花大帝寶庫中蜂妖的副妖魂,還是另外的誰…

寧凡皺了眉。

此女的聲音,并無法如那石門后的聲音一樣,帶給他震撼靈魂的悲傷感覺。

雖然兩道聲音也有某種程度的肖似罷了…

“我是阿馮,秀坊的阿馮,你要找的小烏龜,在東城門外的南藥寺…”

女子有些失魂落魄地看了寧凡一眼,撐著傘離去了。

寧凡若有所思地看著女子背影,直到女子徹底看不到身影,仍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在心中縈繞…

此女究竟是誰!

然而這種思考,很快就被另外一些人的吵鬧所打斷了。

雨幕中,忽有幾個紈绔子弟,在女子離去后,從暗地里跑出,堵在了寧凡身前。

“你是何人!身著外修服飾,莫非是圣山守陵人嗎!但就算你是圣山守陵人,我們也不會將阿馮讓給你的!”

“阿馮是我的!誰搶誰死!”

“胡說,阿馮是我的!”

“媽的,你敢和我搶阿馮,不是說好了來修理這小子嗎!”

“老子先修理了你!”

“你敢打我,看我不打死你!”

竟是琉璃城中,傾慕阿馮的一群追求者。

這些人本是眼熱阿馮搭訕寧凡,想來修理寧凡一番,卻臨到跟前起了內訌,五六個人一言不合,自己打了起來。

好生蠢笨的對話,真有大卑人的風格。

寧凡自然懶得理會眼前的鬧劇,身形一晃,直接越過這些紈绔,向前走去。

腦海中強行將與女子有關的思考終止,而是先將救烏老八的事情放在臺面上。

困住烏老八的,極可能是準圣啊。

那個女子…似乎也不簡單…

借由街上某處驛站傳送陣,寧凡瞬間便傳送到了東城門之外。

這是一處偏郊,只有零零落落兩三個民居建在此地,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極為破舊的寺廟,匾上寫著南藥寺三字。

南藥寺地處偏僻,此刻只有一些意欲入城的行人,偶爾從寺門外路過。

在寧凡臨近南藥寺的瞬間,忽有沖天陰風從寺廟之內傳出,但路過的行人卻好似未聞一般,對那沖天陰風視而不見。

南藥寺的大門,忽得就自行打開了。

更有一道略顯古板的聲音,從那寺門之內傳出。

“你是得了那死蜜蜂指點,才找到此地的,并不算你的本事,如此取巧之舉,卻是失了老夫送你的一大好處,可惜,可惜…”

“前輩想要指點晚輩的,可是神念的極致運用之法…神游萬里么!”寧凡眼中有了追憶。

神游萬里的神通,他修道初期,就誤打誤撞使出過…然而卻始終無緣領悟。

今日似乎是一個機會。

寧凡話語一出,寺門內立刻傳出那老者輕咦之聲。

顯然對于寧凡輕易看破這一點,有所意外…
poweryuhlin 發表於 2016-7-26 09:18
第1026章 念甲訣

神游萬里是一種大神通,奧妙在于將神念拉伸到無窮之細,便可延伸到無窮之遠。

曾經,剛踏入修真路的寧凡,誤打誤撞使出過這一神通。當時的他,神念分明還很弱卻因為拉伸到了極致,而直接延伸出了雨界,延伸到北天。

這也是一個風險系數極高的神通,當年的寧凡險些因為收不回神念而喪命,好在因為掌碑仙帝夢玄子的相救,而幸免遇難。

而今日,卻又有一個神秘老怪,欲指點他神游萬里,著實有趣

南藥寺寺門外,寧凡抬頭看天,那天空除了微微細雨,分明空無一物,他卻好似在認真看著什么,數著什么,漸漸有了凝重之色。

“一層,兩層,三層”

“十層二十層”

“二百層”

“四百層”

“一千一百四十九層”

一些路過的行人,好奇寧凡的行為,停下腳步,隨寧凡一道看天,卻無法從天空看到任何東西,問寧凡也不答,最終也只得帶著疑惑離去。

心道這對著天空數數的男子,真是一個怪人。自然,因為寧凡的裝束,這些腹誹是不敢宣之于口的。

不知過了多久,寧凡收回目光,緩緩閉上雙眼。無形的神念之力,開始在他周身環繞。

若有人可以看到這些無形神念,便會驚訝發覺,此刻寧凡的神念表面,竟在緩緩生成一些符文。那些符文無色無相,唯有法目高深之人可以看到符文上流動的木之道則。這些木之符文是寧凡以木之道則的力量凝聚,凝聚過程極為生澀、艱難,并不純熟。

時間一點點流逝,寧凡在神念表面凝聚的符文越來越多,那些符文匯聚在一起,竟在神念之力的表面化作一層薄繭。

那薄繭一生,寧凡神念之力明顯有了某一方面的提高,但可惜,還不待寧凡細細體悟,那薄繭便似乎是法門不對,咔擦一聲,裂開了。

近一個時辰的苦功,算是白費了。

寧凡眉頭一皺,但繼而便苦笑松開,朝寺內方向抱拳道,

“前輩有心指點,晚輩卻悟不出其中法門,怕是要讓前輩失望了。”

寺內聲音卻道,“失望?不,小友可著實讓老夫驚訝了一把。你分明不懂念甲訣的法門,卻能只看一眼,便模仿到如此程度,悟性之超絕,實乃老夫生平僅見。”

“前輩謬贊,晚輩愧不敢當。”寧凡口中客套著,內心卻是暗暗一凜,有了猜測。

念甲訣

是那在神念表面覆蓋符文薄繭、令神念韌度一倍倍提升的可怕神通么

毫無疑問,這個引他前來的神秘老怪,是懂得神游萬里這種大神通的。空無一物的天空上,實則有著一道無窮細的神念細絲,一路連接到南藥寺,只要寧凡能看到那念絲,則即便沒有撐傘女子點撥,也能一路找來此地的。

能看到那根念絲的人,罕有,也就是寧凡修過念神訣、窺天雨術,對神念感知纖細入微,才能看到天空中的細線,換成其他人,即便有著仙尊、仙王實力,也不一定能看到的。

這還是那神秘老怪故意顯露念線、沒有隱藏的結果,若有心隱藏,則即便是寧凡,也無從知道天上有一道念絲的。

那是過路的行人修為不夠,是絕對看不到的,所以才會覺得寧凡對天數數奇怪。

他們更不會知道,寧凡數的,是那神念細線上的薄繭層數,一共一千一百四十九層,這神秘老怪的神念韌度太過可怕!

“神游萬里是一種大神通,隨著修為漸漲,我不是沒有嘗試過修煉這種神通,卻始終無法修成。此術初步掌握,需要擁有真仙修為,并要求修士對于神念修行有著極大悟性,方可做到神游萬里的第一步將神念抽絲入微至于第二步,提升念絲的韌度,則罕有人可以辦到”

抽絲入微,是指將神念拉成細絲的手段,需要將神念的微操控修煉到一定程度,才能做到這一步。一百名真仙中,往往只有一二人可以做到這一點。這些人可以將神念拉成十分之一、二十分之一細的細絲,從而讓神念覆蓋范圍提升十倍二十倍,但這往往便是他們的極限,并無法做到神游萬里理論上的無窮細、無窮遠。

因為神念拉伸地越細,韌度便會越低,越容易崩斷,無窮細的念絲,同時也是無窮脆的,清風一吹就會斷裂,根本無法拿來施術的。

提升神念韌度,是修成神游萬里的最大難題,因為這一限制,能夠做到神游萬里第一步的人大有人在,但真正能夠掌握此術的,末法時代幾乎沒有幾人,便是向暝子、木松道人這等準圣,都不會。

但這寺廟中的老怪竟然會神游萬里!管中窺豹,這寺內老怪絕對不可小覷

寧凡內心暗暗苦笑,烏老八落在此人手中,卻不知該如何要回了

“你可知,我為何給你點撥?”寺內聲音問道。

“不知。”

“因為我從你的身上,嗅到一絲念神訣的氣息,不過似乎并不完整。我與古天庭太常仙帝有過一段因果,此人是掌念大帝,雖不擅斗法,卻于神念一道領悟至深,圣人之下,我還從未見過有人能在神念一道超越此人的。若非從他手中得到過好處,以我資質,本也沒有可能將神游萬里修到這一地步的你與太常是何關系,可是太常的門徒后裔?”

“讓前輩失望了,晚輩只是機緣巧合,才修煉過太常仙帝的殘缺功法,并非其門徒后裔。”寧凡想了想,如實答道。

“那可真是可惜了若你是他門徒后裔,我因為與他的承諾,是需要助你修成真正的神游萬里的但若你不是,則我便無需完成這一承諾了,稍稍點撥你一二,足矣,但想讓我平白無故傳你完整念神八訣,是絕無可能的。點撥到此為止,我們該談談你仆從的事情了。”老者悵然一嘆,收回了藏于天空的那道念絲,聲音漸漸有了冷意。

寧凡與太常仙帝有一些緣法,是一碼事。

寧凡的仆從得罪了他,是另一碼事!

“不知我仆烏老八如何得罪了前輩,還請前輩告知。”寧凡雖知對方強大,但還是鎮定自若,畢竟對方話語雖冷,卻并無真正殺意,此事未必就沒有斡旋的余地。

“哼,那小烏龜是叫烏老八么,他看上老夫一件寶貝,想要取走,便與老夫打賭,如今賭輸了困在老夫水缸之中,你想救他,此事并不難,只需同樣和老夫打一個賭即可。”

“什么賭?”

“老夫賭你無法活著進入南藥寺,來到老夫面前,但若你能辦到此事,則便算是老夫賭輸了,你可帶走那只小烏龜!但若是你賭輸了,便是死了,老夫可是會拿你的血肉和泥的!”

寧凡內心一凜。

若他輸,則便代表他會死在南藥寺內,死在面見那神秘老怪的路上想來這南藥寺內,必是兇險重重。

“你與這小烏龜的關系,似乎不太好吧,老夫囚他不到半日,他已罵了你一千八百多句,哼,為了這種不忠之仆,你還是不要與老夫打這個賭為妙!”

老者話未說完,忽然輕咦一聲,原來寧凡竟連半分猶豫都沒有,直接一步踏入南藥寺。

好生果決!

“有趣的小子”那老者聲音越飄越遠,再無法聽清。

寧凡目光一片冷靜,踏入南藥寺寺門。他與烏老八的關系,當然沒好到足以為之舍生忘死的地步,但就算只為烏老八與老魔的一段因果,他也不會拋下烏老八不管的。

即便對方疑似準圣!

在他踏入寺門的一瞬,寺外雨術竟被強行隔斷,雨停。

寧凡微微動容,這寺內寺外不過一門之隔,但卻好似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以他修為,一入寺內,竟無法再令神念逃出寺外,如被拘禁在陰森森的寺院中!

從外看,南藥寺只是一個小破廟。

從內看,南藥寺陰樓過萬,荒煙蔓草,鬼哭沖天,枯骨遍地,隨處可見殘刀斷杖,血跡未干

哪像是佛門凈地,反倒像是一個鬼窟!

“不對,這是幻術!”

寧凡忽有所覺,他忽然明白,那些過路行人為何對這寺院陰氣沖天視而不見了。

原來只有他一個人中了幻術,而踏入寺門的一瞬,便是正式觸發幻術的契機

“破!”

寧凡左目妖芒一閃,射出一道紫黑光芒,打在寺內陰森世界,竟將這世界打出一道裂縫。

使用的,赫然是扶離一族幻術識破的天賦技能!

裂縫一開,寧凡縱身朝那裂縫一躍,眼前風景頓時變幻,他仍舊站在南藥寺外,保持著最初望天數數的姿勢,雨仍舊在下,南藥寺內則沒有了陰氣沖天。

逃出幻術了么,原來他不曾入過寺廟,而是一開始就中了幻術

“這人好生古怪,他已經看天看了一個時辰了,不知在數什么”

“噓,別亂說,這人可是圣山守陵人”

路上一些的行人,在對寧凡指指點點。

寧凡也是無語,那些人怎么知道他看天看了兩個時辰,難道他們在路邊呆了一個時辰?不無聊么

那幾個嘲笑寧凡的路人,忽然化作惡鬼,朝寧凡撲了過來嗎,此地地面也從中裂開,露出了下面熊熊燃燒的巖漿地獄。

寧凡這才知道,他根本沒有逃脫幻術,而是仍舊在那幻術之中,扶離破幻天賦是厲害,但他修為不如那神秘老怪太多,還不足以逃出對方幻術!

“破除幻術的方法有兩種,一是仗著修為、神通、法寶,強行掙脫二是外界有同伴幫忙喚醒。若二者皆無,則幻術便可成為比其他神通更可怕的殺器毫無疑問,這是一場非生即死的考驗,這一點,那個老者倒是沒有騙我”

“此術以我修為,不足以識破,但我除了破幻能力,還有扶離一族幻術反彈的能力。從某種意義來講,幻術反彈比幻術識破更可怕,尤其是像我這種深陷對方幻術的情況,若能在對方幻術之中找到薄弱處,甚至有機會一舉逆轉”

寧凡閃身避開那些撲向他的惡鬼,一面躲閃,一面觀察四周,雙目青芒閃爍,許久之后,目光陡然轉向大地裂縫中的地獄深淵。

“此術之中,那巖漿似乎是最為兇險的地方,但若我所料不差,此術最薄弱處,恰恰就藏在那里”

寧凡甩開一眾惡鬼,縱身一躍,躍入地獄巖漿之中。

熊熊地獄巖漿,有著近乎恐怖的溫度,若是毫無防御地躍入,即便是仙帝也要脫層皮。

這些巖漿乃是幻術所化,等閑防御手段根本防不住其溫度,且深陷幻術的寧凡,此刻也并非本體,一應防御手段皆無法使用,便索性直接以自身幻術之力,防御這些巖漿了。

領悟至今很少動用的道術,在這一刻,被他用出!

躍下的同時,他的身體不斷涌出黑氣,將他罩在其中,那黑色,是夜的顏色,是魔化黑夜道象大成之后,所形成的道術!

深陷對方幻術,寧凡自然不可能以自身黑夜直接取代對方幻術世界,但想要催動一些黑夜幻術的力量抵御對方的幻術傷害,還是能夠辦到的。

那些逼近他的巖漿,大多都被黑氣擋下了,卻還是有極少數穿透了他的幻術防御,濺在他的身上。

燙,痛徹神魂的燙,每被那巖漿灼傷一次,寧凡便覺得自己心神大幅損耗,飛快虛弱了下去。

只是無論寧凡如何虛弱,神情始終一片冷靜,躍入巖漿之后,不斷向下游動,這看似深不可測的地獄,實際上,并不深!在穿越了最初的滾燙巖漿后,寧凡忽然覺得周身一涼,竟是落入一個石室之中。這石室就建在巖漿深處,四面墻壁畫滿了幻術符文,更有一對牛角水晶浮在半空。

那牛角水晶,便是這處幻術的威能所在,也是此術最薄弱處!

寧凡袖袍一揮,大片大片的黑氣朝那牛角水晶掃去,似想污濁那牛角水晶。

但那些黑氣還未逼近,便有一道道陣光從水晶中射出,化作紛繁復雜的禁制,將黑氣通通掃退。

寧凡淡淡一掃,此地不足十步的石室,竟布有上千種防御陣法,且這些陣法環環相生,只破一兩個是沒有用的,很快便會陣法重生,唯有看穿全部陣法,一次性破干凈,才能接近那牛角水晶。

寧凡細細觀察著此地禁制,竟有種凡人之時看那漫天星斗的感覺,只覺得其復雜程度遠超預期,甚至于只要盯得時間長了,就會有頭暈目眩之感。

不可長時間凝視,無法在短時間內找到破陣之策。

寧凡按滅了心中急于逃出幻術的渴望,他不急了,索性在石室之內盤膝坐下,慢慢研究這陣法。

一日,兩日,三日

一月,兩月,三月

春去秋來,寧凡在這石室,一坐就是數百年,忽有一日,豁然站起,出手如電般在一瞬間打出上千道金色匹練,在無數轟鳴聲中,直接破開了此地禁制!

而后抬手以自身幻術黑氣,污染了牛角水晶,并借以幻術反彈的扶離天賦技能,直接掌握了此地幻術掌控權!

一瞬間,原本在寺廟內做缸的青衣老者,忽然目光一詫,陷入了迷茫之中,但片刻便又醒轉過來。

而寧凡,則雙目風景一變,回過神來。

他仍舊站在寺廟外,保持著抬頭看天的姿勢呢。

路邊,則有人對他指指點點。

“這人好生古怪,他已經看天看了一個時辰了,不知在數什么”

“噓,別亂說,這人可是圣山守陵人”

數百年的石室打坐,只是在幻覺中進行的,外界其實還停留在他中幻術的一刻。

只是聽了這有些雷同的話語,寧凡心中,頓時有了一種不妙之感生出。難道他還沒逃出幻術嗎!該不會下一刻又山崩地裂了吧

好在這一次是真的逃出了,因為寺廟內,傳出一道稱贊聲。

“很好,你贏了,帶你的仆從回家吧。想不到你不僅逃出老夫幻術,更對老夫反彈了幻術,令老夫有了瞬間迷失你,不錯!”

寧凡長出了一口濁氣,走入寺廟。寺內沒有幻術中的陰樓萬座,這南藥寺只是一間小破廟而已。

兩進的院子,里院之中,一個身著青色皮襖、梳著胡辮的老者,坐在院子里,面前擺著一個底座,正拿著胳膊粗的泥條,一圈圈疊成缸的模樣,而后底座旋轉,便拿著蘸著泥水的麻絲,一點點磨平泥缸的表面,又偶爾拿一個木棍,搭在缸口,令旋轉中的泥缸缸口平整。

院子里,還有不少晾曬著的泥缸,寺內絲毫沒有雨水落入。

更遠處,竟然還建著一個小窯,似是燒缸用的,窯外,一個帶著牛角面具的青年,在給一些缸胚上釉。

正是寧凡在血武擂臺報名時,見過的那人。

“你為何在此,莫非是追蹤我而來!”那疑似鮮于純的面具青年嚯地站起,目光凌厲看著寧凡。

倒似對寧凡與青衣老者見的交鋒全然不知。

寧凡倒是料到可能會在此地遇到鮮于純了,故而也沒有太過驚訝,深深看了鮮于純一眼,卻不答話。

青衣老者便開口道。

“純小友,你快忙你的,不關你的事,他是來找我的!順便提醒一下,你與我的交易,需在有生之年給我燒夠二百萬個缸,目前還差一百九十九萬九千七百六十二個,不準給老夫偷懶!”

青衣老者板著臉,瞪了面具青年一眼。

面具青年忌憚極深地看了一眼青衣老者,又看了看寧凡,最終沒有多說什么,乖乖回去給泥缸上釉了。

那青衣老者展露的氣息十分弱表面上看,渾如一個市井小販,但隨著此人目光一聚,頓時帶給寧凡一種山呼海嘯的壓迫感。

二階準圣,且比那木松道人還強一線,竟是如此可怕的強者!

“我與此人相識,他為何在此地?”寧凡以威字訣卸掉老者威壓,問道。

若他沒有看錯,鮮于純留在此地給泥缸上釉,似乎還是某種特殊修煉一般倒不像是有惡意。

“你是來帶走仆從的,可不是來打聽消息的。問得太多,不好!”老者皺眉道。

“若不問個究竟,我不放心此人安危。”言下之意,竟是擔心老者會算計鮮于純一般。

這也是最壞的情況,若這二階準圣的老者有心算計一個鮮于純,寧凡自問是無力抗衡對方的。

“你想多了,牛某人從不行算計之事,若想殺人,直接便殺,若想害人,直接便害,此子也好,你也好,你那龜仆也好,都是一樣!”

言罷,老者不耐煩地一指院角的一個水缸,便自顧自地做缸,不再理會寧凡了。

烏老八就在那水缸里。

寧凡走近一看,水缸中存了半缸水,養著一只奇模怪樣的大魚,看著有十來斤重的樣子,相當肥大缸里還有一只芝麻大小的烏龜,那烏龜呆萌大眼,赫然就是烏老八萬古真身縮小無數倍的模樣。

至于那只怪魚,若細看,竟似乎是一只上古絕種的黃泉鯨,據說是生存于黃泉中的異種,卻被老者當成寵物來養,體型似乎也縮小了無數倍

不,不是縮而是近大遠小!

這一缸水似乎近在咫尺,但其實距離寧凡很遠,很遠寧凡伸手去摸,無論如何,都摸不到缸中水。

就好似,這二魚一龜是活在另外一個世界,另外一個輪回!

難怪烏老八逃不出來,因為烏老八,不懂輪回

“你身上有一絲輪回氣息,很弱,但卻真真切切是你領悟而來。以此撈出你的仆從,想來是不必老夫幫助的。”老者頭也不抬地說道。

“嗯,晚輩自己能夠辦到此事,不必前輩相助。”

也幸而寧凡剛剛對輪回有了自己領悟,否則他還真不敢夸下海口,去撈烏老八出來。

只是想不到這烏老八竟然真的在罵他,呵呵,皮癢了啊。

缸中世界。

這是一處看不到邊的水中世界,烏龜之身的烏老八一面在水中游動,一面罵罵咧咧,一條堪比星空巨大的黃泉鯨,則跟在他身后,帶著同情的眼神。

這只黃泉鯨靈智并不高,它無法理解,世間怎會如如此狠心的主人,殘忍虐待一只如此可愛的小烏龜。

這只黃泉鯨的氣息十分強大,幾乎堪比一些弱小仙帝了,被關入水缸的烏老八,起初以為黃泉鯨弱小可欺,想欺負一下,沒想到反被對方瞬間制伏了。好在烏老八立刻服軟,這靈智不高的黃泉鯨,便很大度的原諒了烏老八,并答應了烏老八的要求,跟烏老八口頭拜了把子。

“二弟你在聽大哥說話嗎?”

“吼吼”想說在聽的黃泉鯨。

“真是可憐,二弟你連話都不會說,不過幸好大哥我懂得少數異種的獸語,想不到,想不到今天能派上用場!你是在同情大哥嗎,你真是我的好二弟!”

“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不是同情,我們是兄弟,兄弟不講同情!

“好兄弟,那我接著講了,接下來,我要進行第一千八百四十二次控訴,那該死的煞星,也不來救我,肯定是看敵人強大,舍棄了我的小命,沒義氣,不仗義!若換成是他遇難,我肯定會不顧一切救他的,我可是天底下最最忠心的烏小八,才不會跟煞星一樣沒人性!”

“吼吼吼”沒人性!

“接下來,我還要進行第一千八百四十三次控訴,那玩火脲炕的煞星,每次得到好東西都不分給我,還反過來搶我的法寶,二弟你說說,這樣的主子是不是該天打雷劈!”

“吼吼吼吼”天打雷劈!

“接下來,我還要進行第一千八百四十四次控訴,那該死的煞星,他竟然覺得我是龍陽,這可是對我人格的巨大侮辱!我烏小八怎么可能喜歡男人,我可是天底下頂頂正常的烏小八!還有第一千八百四十五次控訴,煞星他憑什么,憑什么對我誒,二弟你在看什么,二弟?”

烏老八罵著罵著,忽然發現鯨魚的眼神不對了。一瞥眼,就看到無盡水域里,映出了寧凡似笑非笑的臉。

頓時虎軀一震!馬蛋煞星怎么來了,他聽到了多少!

“現在咳咳咳我要進行最后一次控訴那啥,我要控訴煞星風流倜儻,智謀無雙,神通驚人,法術蓋世,可惡啊,我不服啊!世上怎么會有如此完美的人,讓我們這些普通人怎么活啊!好了控訴完了,下面大哥給你講個故事,故事的名字叫做我有一個好主子,我要忠誠一輩子”

呵呵。

烏老八話未說完,只覺眼前一黑,下一個瞬間,便有了脫離水域之感,被強行限制到無法退出的萬古真身也終于退出了。

水缸邊,寧凡抖了抖手上的水,水中一粒芝麻大小的人影落地,瞬間變大,變成了烏老八。

“控訴完了才改口,不覺得太晚了么?”

寧凡話一出口,烏老八就有了五雷轟頂的感覺。

完蛋,改口還是慢了!

“主子,我,我”烏老八有點發抖,同時竟有種莫名感動。

他那飛劍可沒指望真請來主子相救,只是想嚇唬嚇唬那青衣老頭,讓他知道自己外面還有幫手。

豈料,竟真得求來了主子

他要知道主子竟如此心系他的安危,他就是豬油蒙了心,也不會罵主子的!

“呵呵,控訴的話,等回去后,有的是時間,不要著急。”寧凡微笑著,但烏老八卻有種把自己抽死測沖動。

煞星絕對怒了!

任誰拼了命跑去救一個人,對方卻在罵他,都會怒啊!這該死的嘴賤,要完!

寧凡還真沒怒,只是對于烏老八的無聊實在有些無語。控訴了他一千八百多條,他真好奇都控訴了些什么。

他有這么罪大惡極?如果有,那還真是不錯啊。至于這烏老八,他可從沒指望對方忠誠于他。

“你的事,回去再說,現在給我安靜一會兒。”

見烏老八還想胡謅辯解,寧凡卻懶得聽,而是走到青衣老者面前,抱拳一謝。

謝的,是此人大度,不計較烏老八得罪,并未隨手滅殺。

謝的,是此人點撥,若細細體悟,寧凡未必不能從今日點撥中,悟出自己的神念堅韌之法,從而修成真正的神游萬里。

老者頭也不抬,似未看到寧凡動作。

只在寧凡開口前,忽得開口道。

“你雖非太常后人,但也算與他有緣,若你付出代價,我也可傳你完整念神八訣,如此,也不至讓太常的神通沒落了。”

“哦?前輩愿傳我完整念神訣?”寧凡微微動容,問道,“不知晚輩要付出什么代價,才能換得完整念神訣?”

“改日再來,今日我是青牛魂在身,只專心造缸,不談交易,待黃牛時,再來談此事!”

言罷,老者又低頭轉那泥缸底盤了。
poweryuhlin 發表於 2016-7-27 08:35
第1027章 下馬威

寧凡帶著烏老八離開南藥寺后,尋了處最近的驛站傳送陣,直接傳送至琉璃城城北一處極為熱鬧的地方——奴隸市場。

大卑人保留著奴隸制度,充當奴隸的,往往都是犯罪之人,可拿到市場進行交易。

奴隸的身份,甚至比外修更加低賤,見多了大卑人的等級森嚴,對于此地奴隸市場的興盛,寧凡并沒有多少意外。

之所以來到此地,是因為多蘭尋找的落腳之處,就在此地。

一般而言,前來琉璃城參加第二輪的參賽者,大多會住在琉璃城專門準備的客館;當然,也有少數人喜歡獨來獨往,自行在琉璃城安置,卻也在琉璃城的默許之中。

多蘭并沒有選擇在琉璃城客館落腳,而是選擇了此地,其中緣故,寧凡隱約能猜出一些,多半與多蘭遇到的麻煩有關。

‘楚烈罪人羅獅,拜見少主!想不到少主也來琉璃城,觀看奪陵第二輪了,羅獅本以為以少主身份,會直接參加第三輪…不過這樣也好,琉璃城內,正有一事需要少主決斷,請少主為我等做主,為楚烈做主!’

‘是留在琉璃城的門徒們出事了?’

寧凡微微一嘆,多蘭這個楚烈圣女,當得可真累,圣女的好處沒落著,甚至無法在圣山修行,卻還需要為了楚烈一脈的各種麻煩奔波,換做是他,多半只會顧自己,而不會顧那些無關之人的。

此女骨子里,其實是有善存在的,與那些佛陀口中普度眾生不同,這種發自真心的善行,反倒更親近于佛法…

“可惜這琉璃城水太深,足以揮手鎮壓我的老怪大有人在,加之我外修身份尷尬,反倒是多蘭的圣女身份,更容易在此地解決各種麻煩,比我出面更好…”寧凡內心暗道。

小心翼翼跟隨寧凡的烏老八,見寧凡竟把自己帶到奴隸市場,頓時一個激靈。

這煞星,這煞星…該不是對他死了心,要把他給賣了吧!

這也難怪,煞星難得發次好心,不顧危險跑去救他,他居然在背后數落煞星的不是…

這是什么行為!

這是忘恩負義的行為!

這是禽獸的行為!

烏老八內心不由升起了一些小自責,生平頭一次覺得,有些對不起寧凡,有些慚愧…

當然,更多的是擔心,如果寧凡真把他賣了…那他可就虧大了!

寧凡是他霉運的轉折,跟著寧凡才能修到黑運功法的極致,才能觸摸到大道的極限,他才舍不得離開寧凡,去追隨另一個素不相識的主子!

他更是聽說了,賣到琉璃城的奴隸,下場往往不得善終,女笯可被隨意驅使、凌褥、賞賜、褻玩,男奴相貌好的會和女奴一樣下場,相貌不好的…會直接送去琉璃城的黑暗面——血武擂臺,戰斗到死,供那些權勢者取樂…

烏老八摸了摸自己的大臉,暗道自己也算英俊瀟灑了,送去血武擂臺血戰到死也就罷了,要是有那個老娘們看上自己的姿色,買回家肆意蹂躪,那可是對他人格極大的侮辱!

不行,不能讓煞星賣了自己!

撲通!

烏老八十分熟練地一屁股跪倒在寧凡面前。

寧凡眉頭一皺,心道這烏老八又鬧什么幺蛾子,問道,“你這是干什么!若是想憑這一跪免除責罰,是絕無可能的事情!你今日的行為,有些過了!琉璃城水太深,你在其他地方惹事我不管,便是有麻煩你也有能力擺平,但此地不同,再出事,我也沒把握救你第二次!”

聽聽,這煞星語氣雖然冷,但句句都在關心他!在勸他不要惹事!在擔心他的安全!

烏老八心里不由得就有些美了,越想越覺得寧凡平日的冷漠里,其實都有人情味,是實實在在難得一遇的好主子,愧疚更多,也更加不想離開寧凡了,綠豆小眼滴溜溜一轉,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懇求道,

“主子想要責罰小八,小八絕無怨言,只是有一點,希望主子無論如何,不要把小八當做奴隸賣給其他人,小八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忠心不二,日月可鑒,絕不愿賣給其他主子,做那以色侍人的事情,小八…小八做不到啊…”

“以色侍人?憑你?”寧凡一怔,而后有些無語地看著烏老八。

這份尊容,若真成了奴隸,多半是沒有機會以色侍人的,直接送去血武擂臺送死了。

血武擂臺,那里的水同樣很深,據那海巫三杰給出的情報,里面似乎還有萬古仙尊戰死過,當然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血武排位戰與奪陵第二輪的性質不同,南海泉水寧凡志在必得,而血武擂臺的先天補魂靈藥獎勵,則是能拿就拿,不能拿就全身而退。畢竟大卑族地大物博,其他地方同樣能找到先天補魂靈藥的線索,不值得為之冒險…

見寧凡似在思索著什么,烏老八內心一個激靈,只道寧凡當真在思考發賣他的事情,內心頓時有了一些著急。

一著急,竟不同于往日,直接大聲喝了出來,“煞星你就算要賣我,也等我還了你的人情再賣,我烏老八雖然人品不端,但從不欠人恩情,你救我一次,我是一定要還給你的!”

一些不明真相的行人,頓時朝著這個方向指指點點了。嘖嘖嘖,一個俊俏小生和一個丑陋老頭的愛恨情仇么,這種外貌跨度頗大的龍陽戲碼,即便是在男風破盛的琉璃城,也是很少見到了,真是有趣。

那些議論聲音雖說不大,但以寧凡耳力,如何聽不見,頓時面色有些難看了。

這烏老八,還真是會給他惹事!

不過這貨竟然難得說了一回人話,倒是讓寧凡對他刮目相看。從不欠人恩情是么…倒還真是烏老八的性格,想當年老魔意外救了烏老八一次,烏老八就一定要回報老魔。以他巨坑無比的性格,能做到這一點,倒真的是有恩必還的。

倒也不算白救此人。

“放心,你我主仆一場,我是不會發賣你的,只不過…你之前剛剛罵過我,如今又如此大聲與我呵斥,真的沒關系么?”

寧凡微微一笑,烏老八頓時有了寒氣直沖腦門,馬蛋,一激動忘記煞星的可怕的,如果說煞星生命里,有那么一天散發人性,那一定是今天!但煞星的其他人生,絕對是毫無人性可言的,一言不合就要殺人的!

他怎么敢這么和煞星說話!

“主主主主主子,我我我我我錯了…我我我…”

“錯了就要懲罰,稍后我會給你一些懲罰的,現在么,先給我站起來,閉上嘴,跟著我,不要再引起騷動了。”

言罷,寧凡直接朝著奴隸市場某個方向走去。

寧凡一轉身,烏老八哭喪的、膽小怕事的臉立刻變成猥瑣笑臉,站起來拍拍膝蓋,小跑跟上寧凡,內心暗暗嘚瑟,面對煞星偶爾裝裝膽小,果然能博取煞星同情心,他絕不承認自己面對寧凡,是真的發自內心的害怕。

“賣奴隸哩,三焰火域魔獸與人族的混種,半妖奴隸只售三百銀!”

“姿容絕佳的女笯,元陰尚在,只售八百銀!”

“擁有水魂的藥奴,售價三十金!”

“化形魔獸,化神修為,售價一百金!”

此地充斥著各種吆喝,也有買主的歡笑聲,與一些奴隸的哭喊聲。

偶爾也有不服管教的奴隸,會被主人鞭笞。

更有一些女笯,直接被剝干凈放在眾人前面陳列,毫無尊嚴可言…

寧凡眉頭緊皺,匆匆走過人群,對這里的奴隸交易,他毫無興趣可言。此地哭喊其實不多,笑談聲更多,陽關也很多,但寧凡卻有種,此地比那血武擂臺更加陰暗的感覺。

但若是細想,就會發現,不僅琉璃城有這種陰暗,修真界,何處又能少了這些陰暗面。

這不是他喜歡的修真氛圍,但卻是他無力改變的現實。面對如此現實,紫斗仙皇能以一己之力開創紫斗仙域的太平盛世,而他,卻只能在這修真界堪堪自保。

‘這世間之事,沒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只是看你是否愿意去做。一個凡夫少年妄圖改變世界,那自是徒然可笑之事。但若是我,便可真正改寫這世間一切你的心中,可有過理想?’

于這人潮苦笑中,他竟忽然想起了紫斗仙皇的提問。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如今的他,并無力做些什么,連護住身邊的人,都已用盡全部力氣。

暗族欺他,他無法堂而皇之的還擊。

大卑樓陀大帝欺他,他也只能稍稍還擊,而不敢一路殺上樓陀帝的道場。

他缺的不是膽魄,而是實力…

“那念甲訣于我提升實力,大有好處,說不得,要等那南藥寺老者黃牛魂在身時,與他交易一番了!”

青牛魂,黃牛魂…

念及于此,寧凡這才有心,向烏老八具體問了問他落難的全過程。

烏老八自是添油加醋,竟他今日的遭遇說了出來,本來關于帝翡套裝的事情,他也想隱瞞寧凡的,但因為內心愧疚,竟是一咬牙,同樣告訴了寧凡。

事情是這樣的。

上一次,烏老八在大卑族某個倒霉蛋手中,意外搶來了一件后天十二涅法寶——帝翡氣運冠。此冠其實不是單一法寶,而是成套法寶,全套一共四個部位,為冠、甲、履、劍。穿戴的部位越多,對于氣運的加成也越大,若是全部集齊,幾乎可比擬先天中品法寶了,乃是烏老八師父的搜寶筆記中,極為推崇的一件法寶,對此寶的渴望,甚至遠遠高于水淹一界瓶之類的東西。

畢竟是足以提升黑運實力的法寶啊!對于黑運宗修士而言,一旦集齊,足以成為護道至寶!

烏老八在大卑族得到了一件氣運冠,便實力大增,自然對于其他三個套裝部位集齊渴望。

按烏老八的推測,此寶其中一件流落在大卑族,其他部位存在大卑族的可能性極大,于是拿出搜寶龜日夜搜索,還別說,真讓他從琉璃城方向找到了一絲感應。

那感應,正應在那南藥寺老者身上,此人手中,多半擁有第二件帝翡氣運套裝!

“也就是說,你是為了第二件帝翡氣運裝,才去招惹那老者的?”寧凡問道。

“是!若非此寶對我黑運修士太過重要,小八也不會如此執著搜尋此物的。怪只怪這琉璃城水太深,小八怎么也想不到,區區一個造缸的破老頭,竟會是如此可怕的強者,可笑小八還事先打聽過了,這老頭姓牛,在琉璃城并無背景,乃是一個游商,時常出沒于大卑族各地,給官寺造缸,干的一般都是官活,偶爾也會在各地市集賣一些…”烏老八絮絮叨叨,講起他事先他聽過的情報。

他倒是謹慎,去挑釁那南藥寺老頭之前,還打聽了許多情報,可惜一個二階準圣若有心隱藏,其實尋常人的情報可以暴露的,這烏老八實在是這些日子過得順風順水,而大意了。

“那老者姓牛是么,且他的話語里,又提到了青牛魂,黃牛魂…我記得葬月提到過,她當年之所以與百花帝結過一段因果,起因是被一個牛精重傷…她當年是巔峰仙帝修為,能傷到她的牛精,必定屈指可數,莫非指的就是此人么…若真是如此,當年的百花帝,便能從如此厲害牛精手中,救出葬月么…”

百花帝是什么修為,便是陣道天賦再高,又何德何能能從一個二階準圣手中救人?

還是說,當年的牛精,并無真正殺人之意,順勢放了葬月一馬?

又或者,是那百花帝另有隱藏…抑或二者皆有。

寧凡有些頭疼了,從進入百花峰開始,到來到琉璃城,他已遇到不少無法解釋的困惑,還有鮮于純的詭異,以及那自稱是秀坊阿馮的女子有些古怪的言語…他心智不蠢,卻不喜勾心頭角,爾虞我詐,如此燒腦的處境,還是頭一次遇到。

正沉吟間,前方忽然有了熙攘,人群圍成一個大圈,似乎發生了什么事。

寧凡走近一看,頓時目光一冷。

竟是一個奴隸想要逃跑,卻被主人當眾鞭笞。

那奴隸是一個身形魁梧的大漢,有著舍空初期的強大修為,卻因為被刑環限制,而只能發揮金丹級別的第一步修為。

那大漢渾身是傷,有新傷,也有舊傷,顯然之前已受過無數虐待了。

只是其目光,卻沒有身為奴隸的自視,而是充滿怒意,充滿不甘。

那大漢穿著外修服飾,并非圣山守陵人,而是…外修!

想來此人是與寧凡同一批進入極丹圣域的某一東天老怪,按照路人的說法,此人修為被封后,來到琉璃城,似乎得罪了此地某個貴族,而被捉走,當做奴隸虐待、發賣!

若是修為全盛,此人仗著舍空修為,自然不可能如此落魄,但刑環對于外修的限制太大,以至于此人面對修為不高的權貴刁難,竟是無力抵抗,而被活捉!

舍空老怪,放在東天絕對是一方巨擘,但在此地,竟被人當做奴隸責打,豈能甘心!

“這個叔叔好可憐…”一個路邊孩童有些不忍,其父母卻搖頭道。

“孩兒不必可憐此人,他可是卑微的外修,且還得罪了琉璃城十貴之一的樓家!貴族是高于我等平民的存在,更何況是十貴了,別忘了,得罪貴族,可是我大卑對于外修的十二禁令之一,沒人救得了他…”

“樓家可是那樓陀帝的同族后裔,此人得罪了樓家,便是發賣,怕也沒人敢買吧。”一些路人嘆道。

“若非如此,我倒是想花些錢財,買下此人放生了,也算是行善積德…”倒也不乏善心之人,然而面對這大漢犯下的大罪,卻無人敢救。

“讓你跑!居然敢跑!區區一個外修奴隸,竟妄想從我樓老三手里逃跑,老子不賣了,老子今天就把你活活打死,讓這琉璃城百姓,見識見識我樓老三的手段!外修,不過就是豬狗,殺你,不過是小事!”

一個相貌陰沉的牧民大漢,一面罵,一面揮動一根閃著雷光的鞭子,死命抽打著那外修大漢,似乎叫樓老三,是那琉璃權貴樓家的一員。

至于那外修大漢,許是法力耗盡了,只能狗一般趴在地上,任那樓老三責打,血水膿水流了一地,卻兀自怒目圓睜,嘶吼著,

“什么狗屁權貴,什么狗屁樓家,我李鷹不服!李某不過是沒有給那樓家公子讓路,他便重傷于我。我不過正當還手,憑什么說我犯了十二禁令,不追究那樓家公子傷人之事,我不服!”

“我乃東天仙界神雄星星主,我乃四百萬年前東天年青一代第一人,我乃修士李鷹,不是狗!可笑那樓家公子還給我下了腐神絕毒,想以此無解之毒噬我神智,煉我為傀,哈哈,休想!我李鷹便是死,也絕不以奴隸身份而死,絕不以傀儡身份而死!老子便是死,也要帶你一個!”

那外修大漢不知哪里來的力氣,忽得從地上躍起,掙脫鎖鏈,一把撲向那樓老三。

在一陣雙目血紅中,那外修大漢選擇了自爆,選擇了以自己性命,挽回最后一點尊嚴!

寧凡目光寒芒一閃,翻手欲救,但卻有一道輕飄飄的手掌,忽然搭上他的肩頭,狠狠一帶,巨力傳來,直接將他拉退了數步,而來不及救援那外修大漢。

轟地一聲巨響,那李鷹炸的血肉模糊,而被他撲在身下的樓老三,同樣被生生炸死!

也幸虧李鷹是被限制了修為,更因法力耗盡,使得自爆威能極其有限,只炸死了樓老三一人,否則那波動傳開,是要死無數平民百姓的。

此地圍聚之人,頓時驚得鳥獸散,原本人聲鼎沸的奴隸市場,瞬間冷清到,只剩寧凡、烏老八,以及那位猶把手掌按在寧凡肩上的男子。

那是一個血腥味極重的青年男子,實力相當高深,有著半步踏入仙尊修為,但那一按之力,按照寧凡估計,怕是還要超越一些一劫仙尊的氣力,此人于煉體一道,似乎有著相當可怕的造詣…

“因為你這一阻,兩條性命走了。”寧凡冷冷一聲,周身金光一震,直接將那血腥男子震退數步,有了一絲駭然。

根據他的情報,寧凡明明應該被封了修為才對,如何有實力震退全力出手的他,此人似乎不簡單…

血腥男子的眼中有了忌憚,但忌憚過后,卻是近乎瘋狂的快意。

不簡單,更好!如此之人的血,才更有資格拿來證明他的存在!真是極好的獵物!師父果然沒有騙他!

“你這外修,殺戮亦重,會在乎兩條凡夫俗子的姓名嗎,別開玩笑了!你應該和我一樣,只追求極致的殺戮吧,我們是一類人,所以你必須死!奪陵第二輪,殺某人等你一戰,屆時可別讓我失望!”

對于寧凡的話語,血腥男子只給出不意為然的回答,身形一晃,化作一道血光消失于原地。

竟仿佛可稍稍無視大卑族禁空之力,使用一些遁術一般!有些門道…

離去的一刻,更是有了一道耳語般的傳音,嘲諷般出現在寧凡耳邊。

寧凡目光陡然一冷,卻繼而微微閉上了眼,心中有些堵,有些煩悶,更有一種無可宣泄、說不出的怒。

誠如那血腥男子所言,他寧凡寧大魔頭,也是從尸山血海走出的人,豈會如此重視其他人性命。

他確實不重視那樓老三的性命,只是對于李鷹的自爆而亡,有了憤怒。

從前,他只是聽說外修在大卑處境艱難,但因為他本身實力超群,又加之有諸多際遇,使得他極少因為外修身份,在大卑族有過不公待遇。

少有的一次,也是奪陵第一輪的那一次,卻也憑借自身手段化解,而并未有任何損失…

可那李鷹便沒有他的幸運,唯一對于大卑人的反抗,只有自爆而亡…

“他奶奶的,外修怎么了,外修就可以隨便被人當狗一樣折辱嗎!這大卑人不就是天生帶藥魂而生嗎,憑什么高人一等,憑什么把我們外修當狗一樣殺害…馬蛋,我不能忍!修真路上堂堂正正廝殺倒也罷了,竟然如此辱人,真是可恨!”

烏老八大聲咆哮,咆哮完,卻忽然聲音低了下去。

“都怪那人偷襲我,以這血繩捆我,否則我定然來得及救人的!他奶奶的,這是什么鬼繩子,竟越掙越緊!那襲擊我的人,似乎還不是萬古仙尊,竟有如此本領…”

烏老八的身上,竟不知何時捆了一根血繩,一圈圈將他捆成了粽子,好不容易才從中掙脫。

也是那血腥青年的手段!

“此人是叫李鷹么,他是因我而死。”寧凡沉默少許,開口道。

烏老八頓時一頭霧水,“主子何故如此,這李鷹的死雖說可惜,但也算修真界的常事了,小八發泄兩聲,替此人叫叫冤,也足夠全這一份陌路偶遇之情了,主子沒必要將此人之死攬在身上。”

寧凡卻搖頭,“不,此人之所以死,實際是有人安排的,這是一個下馬威,若我所料不錯,是剛剛那人,想以這一幕,給我一個警告!告訴我,外修就是外修,在他眼里,只是豬狗一般的存在,殺之,輕而易舉!”

寧凡不信此事是巧合,否則那血腥男子怎會如此巧合的出現在此地,對他指名道姓?

那臨去前耳語一般的傳音,毫無疑問,是挑釁!

“我師樓陀讓我在奪陵第二輪取你性命,你,死定了!”

呵,那血腥青年,是樓陀大帝的門徒嗎!想在奪陵第二輪取他性命吧,那便放馬過來吧!

隨著寧凡袖袍一揮,一道紫黑色的靈光,忽然從寧凡袖中飛出,化作一個靈輪,朝那外修大漢自爆之地一吸。

而后,寧凡收回了靈輪。

“這是…古妖靈輪!主子做了什么!”如此近距離接觸古妖靈輪,以烏老八的閱歷,都有些好奇的。

“沒做什么,走吧。”

寧凡自然懶得跟烏老八解釋,他以靈輪收斂了那個李鷹的魂。

仙死如念散,本該必死,但扶離靈輪,卻有著給那些死而不屈的修士收斂魂魄的奇效。

而若有朝一日,寧凡修為足夠,則甚至可以憑借扶離靈輪,令那些死而不屈之人重入輪回、化身扶離的。

多蘭是在奴隸市場的一個老宅落腳,老宅掛的匾額,寫著‘四十七牢’四個大字。

老宅之中,有一些戴著手鐐、腳鐐的人伺候,當寧凡與烏老八來到時,立刻便有兩個嬌滴滴的婢女,拖著叮叮當當的腳鐐,迎了出來。

“閣下就是救了圣女的外修強者嗎!請受小女子一拜!”

二女竟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梨花帶雨,長跪不起。

寧凡微微一怔,點點頭,拂袖生風,扶起了二女。

心道多蘭對于他二人的關系,給這些人的解釋,是恩人關系么…也難怪,主奴關系是不能說的。

這兩名帶著鐐銬的女子,似乎血脈氣息之中,與多蘭有幾分淵源。

莫非就是楚烈一脈的門徒么?且多半還是那種有少許親緣關系的人… 本帖最後由 poweryuhlin 於 2016-7-27 09:18 編輯

poweryuhlin 發表於 2016-7-28 09:29
第1028章 牛鬼至尊

二女將寧凡迎入大門,一入其中,便看到整整齊齊兩列老少數十人,跪于兩道,說著‘感謝大人救我楚烈圣女’‘大恩無以為報’之類的話語。

這些人,同樣戴著鐐銬。

寧凡面色平靜,內心卻有些尷尬。他并非真正的楚烈恩人,相反,手上還有楚烈門徒皮雄的血債,更擒了楚烈圣女為鎖魂奴,實在當不得這些人的大禮。

再次拂袖生風,扶起了所有人,道,“我不喜歡別人跪拜,諸位日后切莫如此。”

“明白,明白。”一應老少皆點頭應諾。

一名站在前列,較為年長的老者則問道,“多蘭大人與羅統領正在正廳議事,吩咐我等好好招待寧大人,不可怠慢。我等已為寧大人安排好院子,并打理好了丹房、禪房、書房,新置了一些物什。寧大人不妨先去看看,若不滿意,小老兒立刻派人重新置備…”

“不必麻煩了,我什么樣的地方都住得了。”寧凡目光掃過眾人破舊的衣戴。

此地名為四十七牢,這些人又皆帶著鐐銬,多半是囚徒一類的存在吧。偏偏所有人的血脈氣息中,都有一絲,與多蘭或近或遠的親緣…

“多蘭大人吩咐小老兒告訴寧大人,寧大人可在此地自便,至于我楚烈一脈的事情,寧大人不必在意,只需全力準備奪陵第二輪即可。”那老者又道。

寧凡點點頭,看來多蘭就能解決此地麻煩,他倒是不必多管了。

此刻天色已晚,那老者便派人帶著寧凡、烏老八去了住處。房間的擺設談不上奢華,但看得出十分用心,許多擺設都是新添的。

那之前迎寧凡入門的二女,則留下來,服侍寧凡。

二女立在屏風邊,稍稍有些局促,目光時不時瞟一眼一臉壞相的烏老八,似有些害怕;面對寧凡時,反倒十分自然,并不怕寧凡,甚至不時會因寧凡一個目光羞紅臉。

這讓烏老八十分憋屈,他自詡也算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偏偏這些小丫頭不懂得欣賞,只喜歡看寧凡那種文文弱弱的模樣,哎,現在的小丫頭品味可真差…

“你又在心里說我壞話么?”寧凡深深看了烏老八一眼,烏老八頓時一抖,心道莫非煞星竟會讀他內心不成?正想辯解一兩句,寧凡又道,

“白天的事情,我說過會有懲罰,你可做好心理準備了?”

“做…做好了,小八愿受一切責罰,只求主子不要發賣了小八,不要讓小八以色侍人。”烏老八居然還沒忘了奴隸市場的梗。

噗嗤。

一旁服侍的二女笑了出來,惹來烏老八一個怒目,嚇得二女小臉煞白。

面對這樣的烏老八,寧凡真有種打也不是,罵也不是的感覺,指節敲著桌子,尋思著尋個什么方法,好好懲罰一下烏老八,奈何他并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一時半刻還真想不到好的懲罰。

懲罰的意義,是讓烏老八長記性,但這貨明顯就是那種一個坑里摔十遍還能再摔的那類人…如此一來,懲罰有什么用?

但若不罰一下,這貨指不定還得嘚瑟上天,故而必須敲打一二的…

許久,寧凡才有了決斷,對烏老八道,“罰你去打聽先天補魂靈藥的消息,如何?”

實在想不到如何懲罰這貨了,寧凡索性利用一下烏老八的特長,發揮些作用…

“只是打聽消息?這懲罰真是太輕了,主子定是舍不得懲罰小八,果然,主子的心是軟的,是熱的,是仁慈的,是…”

“當然不只是打聽消息那么簡單,若有能夠得手的靈藥,你看情況,務必弄到手!”

“這…這有些困難啊,先天級別的靈藥,對我等萬古而言雖不少見,卻也不是大白菜,若只是打聽消息,小八還可出些力氣,但若是弄到手,這可就…”

烏老八一臉苦逼,自寧凡救他以后,他的內心其實已經發生了少許變化,打定主意,日后對寧凡的要求不再推三阻四,無論如何也要還了寧凡的救命恩情。但也因為了這一次的事情,使得烏老八對于大卑族的蠢貨們有了陰影,生怕下一個遇到的蠢貨又是個厲害無比的準圣,如此一來,竟是有些縮手縮腳,不敢再以他的黑運,在這大卑族內橫行無忌了。

“放心,只是讓你用正常手段得手罷了,先天靈藥畢竟還是有價之物,最不濟也就是交易一場,你身上東西若夠,便用你身上的東西去交換,若不夠,來找我,我想辦法。”

“只是正常交易的話,小八愿意替主子分憂!”

“嗯,你也去休息吧。”

“是,小八馬上走,絕不打攪主子的好事!”

烏老八有些暖昧地瞟了一眼寧凡與那二女,嘿嘿一笑,退了下去。

這種打趣,寧凡聽多了,自然不以為意,那二女卻有些面皮薄,已羞成大紅臉。

她們被派到這里,只是充當普通婢女,并不包括床底間的服侍啊…那個丑老頭怎么能這么說她們,果然看人看臉,那烏姓老者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不知已被二女腹誹的烏老八,在走廊上打了個噴嚏,大感納悶。

“時間不早了,不知寧大人有沒有沐浴的習慣,若有,婢子這便去給大人燒水。”烏老八走后,二女自然了些,對寧凡恭敬問道。

沐浴…咳咳咳…

寧凡真不好意思說,他修真以來,時常都是幾十年幾十年的不洗澡,畢竟法力一吹,身上就干凈無比了,許多凡人時候的習慣,早就放下了。

一次打坐就是數月數年,你若是還保有沐浴的習慣,這道還修不修了…

然而大卑人卻保留了許多凡人習慣,如此一來,寧凡只得內心告訴自己一句,入鄉隨俗吧。

“也好,不過還是等下再燒水吧,我有些話問你們,先說說,不知二位如何稱呼,又與多蘭姑娘是何關系?”

“我叫純鈞,她叫承影,我們與這里的其他囚徒,都是前代楚烈帝三代以內的血親,算是多蘭圣女真正的族人。”其中稍稍年長一些的女子答道。

“原來如此。”

寧凡點點頭,心道這些人果然是與多蘭有親緣關系的人,倒不能用普通楚烈門徒來定論了。

同時,寧凡也對這兩個女子的名字有些興趣,純鈞也好,承影也罷,似乎都是古之名劍的名字,如此鋒芒之名,居然拿來給女子為名,倒也頗為別致。

“你二人以古劍為名,卻似乎并未修習過劍道?”

“大人有所不知,為我們起名的,乃是我二人叔父——也就是前代楚烈帝,愛劍成癡的是他老人家,可不是我們,我們放放羊種種藥還行,練劍卻是不行的。在我大卑,并不是所有人都需要修煉,叔父他——前代楚烈帝也是這樣教導我們的:若無意,莫修道。故而居住在此地的罪人們,修為大都不高,舍空之上的強者,甚至只有羅獅統領一人。不過也正因修為不高,我們才能保住性命吧…”

若無意,莫修道…

寧凡喃喃念著這句話,只覺得自己的想法與前代楚烈帝出奇地相似。修真并不是那么美好的事情,倒真不如平平凡凡過一世的,若非強敵太多,不得不提升修為,寧凡倒真愿意寄情山水,平淡一生,而不是過這種血雨腥風的生活。

只是無法選擇吧…

“說說吧,這四十七牢是個什么地方,你等又為何人人佩戴鐐銬,如囚徒一般?”寧凡又問道。

二女頓時有些詫異的,“大人不知道嗎?也難怪,大人是外修,不知道也不奇怪。我大卑的規矩,仙帝若犯重罪,必牽連其同族,但只牽連三代,且非直接牽連,不予處決,而是保留性命,充當奴隸贖罪。我們因前代楚烈帝之事,受到牽連,是不可發賣的奴隸,居于琉璃城的刑牢,只給琉璃城做工,刑期若滿,便可脫離奴隸身份,以普通人身份在琉璃城生活。羅獅統領與少數族人,最早刑滿,而我們還差一些日子,故而仍舊作這囚徒打扮。其實本來已經不差了,是那靈宗一脈從中作梗…啊!”

名為承影的女子正在回答,忽得就被純鈞捂住了嘴,并被對方使了個顏色:多蘭大人吩咐了,此事之事不能告訴給寧凡大人!

不告訴,寧凡就不知道了么?

懂得竊言術的他,已從二女的內心,看清了此地楚烈門徒遭遇麻煩的經過,頓時微微皺眉。

靈宗一脈,似乎就是那無恥白鹿真人提到過的一脈,可拿來賣妻求榮的一脈…

從二女內心來看,目前為止,此事多蘭處理地還算順利,罷了,多蘭既然不讓他過問,他便也不過問了。

又問了二女一些問題,寧凡便讓二女燒水去了。

而后遣退二女,如凡人一般,洗了個闊別數十年的澡…

第二日一起,寧凡便沒看到多蘭的人影,似是出去辦事了,至于烏老八,則出門打聽先天補魂靈藥的消息了。

寧凡沒有在琉璃城亂逛,而是呆在屋內打坐,繼續整理他在百花峰上獲得的一應感悟。古魔破滅道也就罷了,漸有所悟,唯獨那關于輪回的領悟,卻很難有所得。

三日一晃而過,第四日卯時三刻,寧凡給純鈞、承影知會了一聲,出了門。午時一刻,血武排位戰開始!

排位戰顧名思義,是要決出一百名排位,前一百名的強者,可成為血武擂臺的客卿,在此地享受一應客卿待遇,自然,排名越靠前,待遇越好。

加之每一屆排位戰都有豐厚獎勵,故而歷屆排位戰的舉辦,都是應者云集,但能來到這一號競技場的,卻是有限。

排位戰的門票,更是被血武擂臺賣到了天價,便是最次的座位,也要二十萬石幣一張。二十萬石幣,約莫等同于二十萬藥魂石了…

此地也有藥魂石兌換石幣的地方,當然,寧凡是不必多此一舉兌換石幣買門票的,他可是來直接參賽的。

時間到時,寧凡早已如期來到血武擂臺的一號競技場。寧凡與其他參賽者一樣,在入場之前,都呆在各自的休息室,并被要求帶上面具、穿上特殊戰袍,才可入場,為的是遮掩各自身份。

所有參賽者,都被發放了一個面具,有動物形狀的,有鬼神形狀的,形形色色的都有,寧凡甚至在一些面具之中,見到了與鮮于純一模一樣的牛角面具。

寧凡也領到一個面具,是一個火狐貍面具。

近距離觀摩,寧凡才發現,這些面具對于氣息的遮掩極為逆天,雖不如他的先天鬼面,卻也差得有限,不過這些面具似乎有著使用次數限制,大概使用個四五次就不能用了,并非持久耐用的東西。

想也難怪,今日排位戰共有一千多人參加,豈能拿真正的好貨一一發放。

“諸位此戰,務必遵守我血武擂臺的規矩,一旦參戰,你們便不是從前的身份,而是一個戰士,一個即便喪命、也不可追究責任的戰士!此地有三大禁,不允許任何人違反,違者殺無赦!一,比賽過程中,不許在此地公開自身身份!二,不許在賽中指認他人身份!三,不得攻擊裁決使!”

入場前,所有參賽者都聽到了這段傳音,寧凡也不例外。

賽前休息室內,陳列著數十種戰袍、戰甲,皆是血武擂臺定制,寧凡可選擇其中之一穿戴,并不允許穿自身衣物參戰。

有寧凡未見過的戰甲種類,也有寧凡見慣了的四天衣冠。

寧凡拿到的狐貍面具是火紅色,便順勢選了一件火紅戰甲穿戴,并非全身甲胄,只有少許裝飾用的甲片,防御也弱的可憐,真的只是好看而已。

這自然是為了公平了,若是血武擂臺發放的衣甲防御過高,極可能影響比試勝負的,這是不允許的。

有趣的是,穿上甲胄的瞬間,面具似有甲胄有了某種契合,而后二者之中,竟有一道禁制觸發,發出一道傳音,告訴寧凡一個訊息。

原來面具雖有相似,甲胄卻都是獨一無二的,不同的面具搭配不同的甲胄,會得到截然不同的代號。在血武擂臺,寧凡這個名字沒有意義,只有甲胄給出的代號,會被觀眾知曉!

“記住你的代號——殺生狐!”

殺生狐…寧凡戴的就是狐貍面具,得到的代號卻是殺狐,貌似有些不吉利,當然,寧凡是不會計較這種小事的。

且他一入場,就發現名字犯沖的大有人在。

譬如有人戴著鬼頭面,代號卻叫滅鬼。

有人戴著皇帝面具,代號卻叫屠皇…

不知是不是錯覺,入場人潮中,那個名叫屠皇的參賽者,似乎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莫測之寒,給帶給寧凡一絲危險感。

那寒冷,倒也并無惡意,只是經歷多了血海,故而有些冷漠絕情。如此魔性深種的目光,幾乎是寧凡生平僅見,連他都有了少許凜然!心道這血武排位戰果然臥虎藏龍,想拿那先天靈藥的獎勵果然不容易,這屠皇也需要留心一些…

罷了,姑且一試吧!

主持此次排位戰的,是一個紅衣老者,有著碎念初期的修為,在這血武擂臺,被人稱作裁決使。

裁決使是不可被攻擊的,這一禁令之所以加上,是因為往屆曾有人憑一己之力,殺光了其他所有參賽者,最后猶不盡興,連裁決使都殺掉了,頓時惹怒了血武擂臺,欲殺此人,那那人卻猶從血武擂臺生還離去,神通著實了得。

時間一點點過去,漸漸地,幾乎所有參賽者都換上面具、戰甲入了場,只有少數人沒有來到,或是遲到,或是棄權。

裁決使老者看了看時間,關上了通往休息室的大門,入場正式結束,圓形競技場上方,頓時響起了嘶吼與歡呼。

漸漸的,那歡呼聲趨于一致,只剩整齊劃一的一個字。

殺!殺!殺!

誰爭到第一,觀眾們不在乎,他們要看的,是殺戮,是血濺四方!

自然,也有人是來賭錢的,賭此次排位戰第一、前十、前百,同樣可以拿來取樂。

“大家看來已經等不及了,如此,老夫就不廢話了,排位戰的流程,每一屆都一樣,此屆報名者一千一百四十二人,實到人數一千零六十六人,如此,共需要五百三十三個生死臺…”

裁決使老者言罷,拍拍手,頓時競技場的地面傳來轟轟之聲,繼而竟從地面,機關一般,升起五百三十三座圓柱形石臺。

每一個圓柱石臺是有十丈寬,便要在那十丈之地,決出生死。

更有一個光滑如鏡的巨石屏幕,從地底升起,那屏幕上,有著上千人的姓名。靠前的姓名,基本都是上屆或往屆取得排位戰名次的獲勝者們,后面的,則是亂序排列,基本都是未曾得過名次的人。隨著眾人戰績的提升,那排名還會不斷變更。

每一個參賽者,賽前都會得到一個身份牌,這身份牌既是用來入場的,同時也是用來參賽的。

賽程最初,采用不間斷擂戰的形式進行,先進行兩兩決斗,這一環節,并無需分出生死,五百三十三座生死臺,皆有編號,參賽者身份牌顯示哪個編號,便登上哪座生死臺,對手隨機,要求必須在一炷香內分出勝負,否則二者皆記為1負。

若分出勝負,勝者記1勝,敗者記1負。

若生死臺需要出現十息,仍未登上生死臺,同樣記1負。

這種隨機的兩兩對決,會一直進行,期間,負場達到十場,失去參賽資格。若死,則同樣失去資格。

如此一直淘汰下,直到剩余參賽者不超過一百人,兩兩對決終止。

而后,便是最最激動人心的混戰廝殺,并最終確定前百人的名次。

并不是所有前百之人,都能活到最后…而若想得到先天補魂靈藥——夜靈芝,則需要奪得第一才可。

“排位戰,開始!”

隨著裁決使話音一落,各個參賽者掛在腰間的身份牌,頓時有了文字閃動。

寧凡的身份牌上,出現數字是一百一十七,這數字一現,寧凡幾個縱躍,便出現在了對應生死臺上。

而他的對手,也隨后出現的,是一個帶著山豬面具的肉山大漢,戰衣也遮不住他渾身肥肉。

此人形貌不端,修為同樣不強,只有渡真后期的境界!

見對手不強,寧凡便朝其他地方神念一掃,很快在第七十四號生死臺,找到了鮮于純。

鮮于純的代號,是駑牛,駑牛雖鈍,可負重行千里,倒是個十分適合他的名字。

“嘿嘿,跟我豬帝交手,還敢東張西望,真是找死!”

那肉山大漢森然一笑,一抖袖袍,數十件靈光不弱的法寶同時打向寧凡,其中不乏后天五涅以上法寶。

如此全力出手,便是舍空初期也要手忙腳亂一番,此人多半是想速戰速決,早些解決寧凡,卻不料,寧凡只一拂袖,便將他所有法寶收走了,再一拳打出,肉山大漢甚至沒看清寧凡的拳影,便感覺周身骨骼盡碎,吐血倒飛出了擂臺。

豬帝,0勝1負!

殺生狐,1勝0負!

一些看臺上的觀眾,頓時注意到這一處生死臺上的秒殺。如此快速擊敗一個渡真后期,那名叫殺生狐的參賽者好強!

只是當眾人發現殺生狐沒有下死手,而是留了豬帝一條性命,頓時有了不滿。

他們要看的是鮮血,要看的是殺戮!若是勉力擊傷也就罷了,這殺生狐分明有一擊必殺豬帝的實力,卻手下留情,著實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滿!

可惜,這些人的不滿,關寧凡什么事?

他是來爭夜靈芝的,可不是給人當猴戲看的,此地雖是生死擂臺,但彼此既無生死大仇,一切都在可殺可不殺之間,他便是放了豬帝性命,也不需要其他人來多嘴!

“聒噪!”

寧凡充滿魔性的一喝,排山倒海的煞氣頓時驚到了不少喝罵的觀眾,使得這少數幾人渾身冷汗直冒,竟不敢再多嘴。

當然,更多的人根本沒有關注寧凡這一處生死臺,而是矚目其他地方。

“第九十七號生死臺,是銅雀仙與猿徒的對決,那猿徒倒也不弱,倒是上屆排位戰第四十九名,但可惜,他遇到的可是上屆排位第一的銅雀仙,呵呵,這運氣還真是差!”

“第二百八十號生死臺,劍尸!此人可是許多年前某屆第四,因為一些緣故,銷聲匿跡的許久,卻又在這一屆出現了!如今歸來,怕是要和銅雀仙爭一爭第一的!”

“這二人都不算什么,我聽說水天部的托塔法師,為了那夜靈芝,親自來參加排位戰了,那可是半步仙尊的修為,只不知這里面,哪一個是托塔法師,我并沒有看到玄靈塔這一標志性法寶,想來那托塔法師是有心隱藏身份的…”

“聽說還有圣山守陵人來參賽…”

同時進行五百三十三場對決,可關注的地方實在太多,寧凡又從未顯露過聲名,是以縱然有些人注意到他,卻也是極少數人。

他早早結束對決,便索性站在生死臺上,看其他人對決。瞬間分出勝負的不少,下死手的也有一些,自然也有人實力相當,正在彼此拼命,試圖在一炷香之內分出勝負,卻往往拼了個兩敗俱傷…

一炷香過后,共有四百零二處生死臺結束戰斗,其余擂臺皆以平局收場,各得1負。

只進行了一輪,便有三十多人喪命,一百多人重傷到無力再戰,如此一篩,便只剩九百零五人可以再戰。

而后,第二輪的生死戰排序出現,寧凡的序號是三百九十二號。

身形幾個縱躍,寧凡出現在了對應生死臺,對手是一個渡真巔峰,沒說的,一拳轟飛。

又是秒殺!

殺生狐,2勝0負。

待第二輪結束,寧凡的戰績已排到三百多名,能連勝兩場的,可不多。

而后第三輪,對手舍空中期,再勝!

第四輪,第五輪,第六輪…

殺生狐的戰績不斷飆升,在這里,能讓寧凡感到棘手的人很少,十輪過后,他已是10勝0敗的戰績,排名也上升到第55位。

終于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殺生狐?沒聽過,是第一次參賽的人嗎?”

“此人連勝十場,竟然全是秒殺!莫非竟是此次排位戰一匹黑馬不成!”

十輪后,場中能戰者,只剩四百余人。

第十一輪,第十二輪,第十三輪…第二十輪。

寧凡仍舊是近乎秒殺的連勝,便是舍空巔峰,也無人能敵他古魔破滅的一拳。其戰績,竟已排到第九!

同樣不斷連勝的,還有另外八人,那八人,同樣注意到了寧凡!

詭異的是,那個最初帶給危險感的寧凡屠皇,沒有連勝。19勝1負,唯一的1負,敗給了上屆第一的銅雀仙。

“銅雀仙是碎念后期修為,那屠皇,是不敵,還是故意輸掉…”

如此對決,一共進行到第二十九輪,此地參賽者終于只剩一百人了,不多不少。

寧凡的戰績仍是第九,他保持了全勝,但前面的人同樣是全勝,饒是如此,殺生狐的名字,已在此地有了不少狂熱支持者。

雖說寧凡尚未殺一人,但他那一路秒殺的風格,還是讓不少人看得爽快。

鮮于純22勝7負,排在第七十五。

至于屠皇…21勝8負,每一次輸掉,都是輸給前八的強者,倒被不少人認定是運氣不佳。

且不知為何,寧凡總有種感覺,那屠皇的目光,總是有意無意掃過自己。

那帶給他的不寒而栗的感覺…絕非錯覺!此人絕不可能弱到一路輸的,但若是故意,又是為何…

“你見過牛鬼至尊了,是么?”

忽有一道傳音傳入寧凡耳中,赫然是那屠皇所言!

“牛鬼至尊,那是什么?”寧凡目光一凜,傳音反問道,內心卻猜測,這牛鬼至尊,只得莫非是那南藥寺牛姓準圣么?

“呵呵,有趣…”

屠皇見寧凡言及牛鬼至尊,竟沒有迷茫與遺忘,登時精芒一閃,卻是不再與寧凡對話。

內心則暗道,這名外修,果然有些了得,連那彌漫整個大卑的五指幻都能無視,于幻術一道天賦著實驚人,畢竟便是一些仙帝,都沒有本領記住五大至尊的…
poweryuhlin 發表於 2016-8-2 12:27
第1029章 幻之掌位

首輪篩選結束后,此地十負以內的百名參賽者,可獲得一個時辰的休息時間,而后,原地開始第二輪的廝殺。

隨著裁決使老者拍拍手,此地五百多座生死臺又轟隆隆沉回大地。而后場地變幻,空無一物的石地上,忽然就破石長出數百朵巨如車蓋的血蓮。

寧凡事先打聽過規則,這血武排位戰進行到這一步,休息一個時辰后,便要開始混戰廝殺了。

一旦混戰開始,此地血蓮會隨著時間推移,不斷生成蓮子,此地混戰修士,需要爭奪的便是這些蓮子,待混戰結束后,會以蓮子數目,定下眾人最終排名。

成功獲得排位的人,都可獲得血武擂臺的獎勵,排位越靠前,獎勵越豐厚,至于夜靈芝,則只會頒發給排名第一的人。

參加最終混戰的人有百人之多,但能活到最終排位的,絕不可能是百人的。這是一場個人混戰,卻不限制修士自行結盟、聯手,在這短暫的休息時間中,不少參賽者已經開始暗中拉攏幫手了,為的自然是在之后混戰中,更好的保住性命,并獲得更好的成績。

寧凡目前的排位是第九,來找他結盟的人大有人在,不過大都是一些舍空老怪,并無碎念級強者來拉攏他。

舍空修為的幫手,寧凡自然是看不上的,通通都拒絕了。

他在首輪篩選中,并未遇到任何一個碎念級對手,故而雖說當前排名第九,卻被一些碎念老怪認定是運氣使然。在那些人看來,若寧凡如屠皇一般運氣不好,接二連三遇到排位前八的人,說不定也是要負上八次的。

畢竟是第一次參加排位戰的新人,縱然戰績不菲,也要受些質疑。

比起寧凡這個新人,鮮于純似乎更受歡迎,明明不到碎念修為,卻受到了好幾個碎念老怪的組隊邀請。

貌似鮮于純已不是第一次參加排位戰了,而是參加了多次的老鳥,駑牛的名頭早已傳開,更曾在上屆血武排位戰,與一名碎念初期兩敗俱傷,聲名大振。

如此一來,縱然鮮于純目前是7負的戰績,也比寧凡受歡迎多了,畢竟眾參賽者對他知根知底。

大多數人都在忙著組隊結盟,卻也有少數人不屑于拉幫結派,而是原地打坐,不與任何人交談。

如那上屆排位第一的銅雀仙,自恃碎念后期修為強大,根本不屑于與任何人組隊,那是一個身穿銀甲的長發之人,沉重的甲胄并無法掩飾其婀娜嬌軀,隱約可看出是個女子,氣息卻冰冷的沒有半點溫柔。

又如那周身尸氣極重的劍尸,同樣有著碎念后期修為,也是不屑于組隊的,一副生人勿進的兇狠神情,周身尸氣不時在空氣中幻化成細如牛毛的黑色小劍,神通似是尸道、劍道的糅合,頗有幾分詭異。

還有一些氣息強橫的碎念老怪,同樣不屑于組隊。

還有那屠皇,同樣不屑…

“此人問我牛鬼至尊,有何深意…”

寧凡正在思索,忽有一個身影走到他面前,戴著一個四四方方的牛角面具,正是鮮于純。

若寧凡沒有看錯,這鮮于純剛剛似乎拒絕了好幾個碎念老怪的組隊邀請,如今跑到他面前,難不成是來找他組隊的么?

“你…是另一個我所認的師父嗎?抱歉,之前的我,尚未接收另一個我的近期記憶,故而并不認識閣下,多有得罪,還望海涵。”是傳音,語氣頗有幾分愧疚。

寧凡目光登時一瞇…另一個鮮于純是么,果然有些門道,隔著此地面具,竟也能認出他的身份。

須知他能做到這一點,靠得乃是無孔不入的強大雨念,以及天人合一的強大氣息感知。

除他之外,便是仙尊仙王,也未必能無視這面具遮掩的。

而這個鮮于純,竟也能做到此事…感知力相當恐怖啊。

“果然,鮮于純是極為罕見的雙魂之人,而你,便是他的另一半魂。”寧凡答道。

早在上一次報名,寧凡便看出鮮于純體內詭異了。修真界不乏一些特殊之人,擁有雙魂,用凡人的話說,便是擁有雙重性格。

擁有雙魂的人雖然不多,卻也不至于罕見,有些是天生的,有些是后天所致。但能令雙魂各自修煉、擁有不同修為的,就十分少見了。

心智不全的那一半鮮于純,修為雖說不高,于藥魂一道的資質卻算得上萬年一遇了。

而這一半心智未損的鮮于純,似乎比那一半鮮于純資質更高…

“此事乃是我身上最大禁忌,便是另一個我,也并不知道我的存在,故而上一次閣下提到半魂事時,我才會有些失禮,還望閣下莫怪。”并不以師父相稱啊,看來這一個鮮于純,并不承認他的師父地位,這也好,反正他也不想當此人師父。

“每個人都有不愿被人觸碰的隱秘,我能理解。”

寧凡的回答,讓鮮于純微微松了口氣。對于寧凡,他沒有多少好感,卻也沒有惡感。不過從另一半魂的記憶中,他感受到另一半對于寧凡的極端崇拜與敬仰,故而并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得罪,而害的另一半魂與寧凡生了嫌隙。

想了想,鮮于純又道,“我可以叫你一聲寧道友嗎?”

“可以。”

“是這樣的,寧道友,如果可能,我希望你立刻退出血武排位戰。”

“為何?”

“若你死于此,另一個我必會難過,他見過至親死于眼前,因為誕生了我…我存在的意義,是不斷變強,守護他,這樣的我,絕不允許令他傷心的事情再次出現!以你的修為,面對舍空還能自保,但若面對碎念老怪,未必還有活路,混戰無眼,不如早些離去!”

寧凡微微無語。

原來鮮于純不是來找他組隊的,而是來勸他退賽的…他的實力,似乎被這一半鮮于純小瞧了啊。

“我不會退賽的,此地有我想要的東西,若不試上一試,我不會離去。”寧凡搖頭道。

“你若有需要的東西,我可以幫你拿!是二十名以上的涅母石髓嗎!還是十五名以上的雷霆淬體丹,又或者,你只是奔著此地圣血蓮子而來…”

寧凡只是笑而不語,并無離去之意,使得鮮于純極為無奈。

見鮮于純還欲再勸,寧凡忽而話鋒一轉,“此刻的你,應該還沒有完全接收另一個你的近期記憶吧?”

“是,確實還沒有完全接收。”

若全部接收了,便該知道我的實力,果然還沒有完全接收么…

“鮮于純遇難次數不少,你卻從未在危機時刻出現過,在此之前,我也從未感知到你的存在…你的出現,應該有一些限制吧?”寧凡又問道。

“是。”

“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調息一下吧,為之后的混戰做些準備。”

鮮于純還想再說些什么,卻被寧凡揮揮手,遣退了,內心更加無奈,暗道這寧姓外修既然冥頑不靈,執意留在此地,他也只好代另一個自己照拂此人一二了。

一個時辰的休息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寂靜的競技場,忽然間就吶喊沖天。

隨著裁決使老者手掌一拍,石地上的數百株血蓮,頓時便有不少,射出血光沖天,血光之中,赫然裹著一顆顆蓮子。

“開始了!”

一道道身影高高躍起,將那騰空飛出的蓮子攝入手中,收入身份牌之內。血武身份牌,實際上還是一件空間法寶,到了混戰環節,可用于存放蓮子,每搜集一顆蓮子,身份牌上的血光便會多上幾分。

這些蓮子有一個名目,叫做圣血蓮子,據說也是對于煉體大有好處的東西。若是排位戰結束,各人搜集到的蓮子,通通歸各人所有,也是獎勵之一。

寧凡身形一晃,同樣朝幾道血光匯聚之地沖出,將那些血光中的蓮子收走,存入腰間身份牌之內。

三顆圣血蓮子到手!

不遠處有三個舍空老怪見寧凡一次就得了三顆蓮子,極為眼紅,想要爭搶一番,卻又顧忌寧凡當下第九的排名,左思右想,一咬牙,終究還是鋌而走險,朝寧凡沖了過來。

這三人的氣息,寧凡看著有些熟悉,想了想,貌似是在他手上吃過癟的海巫三杰…

呵呵,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寧凡二話不說,迎面就是近乎殘暴的一拳,打得海巫三杰吐血倒飛,卻并未傷及三人性命。

三人眼中頓時有了驚駭,顯然是對于寧凡的拳意有些眼熟,嚇得掉頭就跑,根本不敢和寧凡死磕。

寧凡也懶得追殺,閃身一晃,又去收取其他蓮子去了,短短二十息不到,便搜集了二十多顆蓮子。

二十息一過,此地血蓮生成蓮子的速度,頓時慢了下來,偶爾還會生成一些,卻不多了。眾人便也不忙著收取蓮子了,而是開始廝殺、搶奪,奪他人現成蓮子,來增加自己的成績。

戰斗從一開始,便直接趨于白熱化,各種慘叫聲不斷傳出,地上很快便有了尸體出現。

擁有二十多顆蓮子的寧凡,目前成績排在了第三十三,自然也引起了一些人的眼熱。排在五十八名的一個象面老怪,盯上了他。

此人代號盲象,是一個碎念初期的老怪,身上血味頗濃,已殺了好幾人的性命,蓮子數目卻只有十一顆。

若殺了寧凡,奪了寧凡蓮子,他的成績便會一路飆升,森然一笑之后,直接怪吼一聲,化作一道冰芒,朝寧凡沖了過來。

“碎念初期么…”

寧凡目光微微一瞇,古魔破滅之拳轟然打出,直接將那盲象老者打得吐血倒飛。

他這一手已經留情,卻也足夠讓那盲象老者駭然了,顯然沒料到寧凡實力如此可怕,竟能一擊轟飛碎念初期的他。

好在他并非一人襲擊寧凡,還有幫手輔助,神情轉瞬便恢復,森然喝道,“二位道友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

卻在那盲象老者一喝之后,從寧凡腳下影子里,忽然鉆出兩個黑影,二話不說,便持劍朝寧凡刺下。

在二人鉆出的瞬間,寧凡如同中了定身術一般,生生定在原地,眼看著就要被那鉆出的二人以劍刺殺。

他神情一片平靜,對于二人埋伏于影中的事情,早已察覺,更不懼對方區區定身神通,法力一震,便將那定身破開,大手一揮,直接將二人長劍震碎,并將那二人打得吐血倒飛,肉身更在倒退中崩潰。

那二人,有著半步踏入碎念的實力,是那盲象老者找來的幫手,修為雖未真正踏入碎念境,但偷襲手段極其高明,有盲象老者在前誘敵,由他二人必殺一擊,本是十拿九穩的必殺手段。

但竟失敗了!

“竟然徒手震斷后天八涅法寶,此人好強!”

“不過老夫見過此人斗法記錄,此人心慈手軟,從不殺戮對手,定是一個精修慈悲佛法的佛修!這也是他最大弱點,他若殺我等,必損梵行,定是顧忌重重,我等不必怕他!”

“肉身已毀,若無功而返,豈能甘心,殺!”

盲象老者與那兩個偷襲之人一面震驚寧凡的實力,一面嘲笑著寧凡的手軟,這也正是他們敢于襲擊寧凡的原因。

有一類佛修,不是不想殺人,只是不敢殺人,這種人就算實力再高,也是不可怕的!在他們心中,寧凡就是這類人。

而他們最愛的,便是擊殺這類佛修,成則獲利,敗亦能保全性命。

但可惜,他們徹頭徹尾地錯了,寧凡不是佛修,更不是心慈手軟之人。之前的斗法,只是不愿意給人當猴戲而殺人,卻不代表他會對主動襲擊自己的人手軟。

尤其是盲象老者等人,屢次三番對他動殺意,修真之事,敢殺人,就要有被人殺的覺悟!

需要死而無怨!

“死!”

但見寧凡身影一晃,霎時不見了蹤影,幾乎同一時間,向前沖出的盲象老者三人,忽然如遭重擊,爆炸開來,繼而才是轟響震天的破空聲傳出!

血雨漫天灑落,煞氣沖霄驚云,四面觀眾席上,頓時就有無數狂熱的驚呼聲傳出!

“此人…此人竟瞬殺了三名強者,兩名半步碎念,一名碎念初期!”

“是殺生狐,此人好強!”

“他不是不敢殺人嗎!竟還是出手了!”

“體修!此人的煉體造詣,高的可怕!”

“殺生狐!殺生狐!殺生狐!”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高呼寧凡的排位戰代號。

兩名半步碎念共有7顆蓮子,加上盲象老者的蓮子,寧凡一戰收獲18顆蓮子,蓮子數達到41顆,排名升到27名!

更多的參賽者,開始重視寧凡,便是那銅雀仙、劍尸之流,也開始將目光放在寧凡身上。

正在和一名碎念初期苦戰的鮮于純,更是震撼不已,他本以為寧凡就算厲害,也厲害的有限,比不得全力出手的他,但如此看來,寧凡比他強得何止是一星半點,他最多也只是能和碎念初期苦戰而已,勝負難料,而寧凡,卻能秒殺碎念初期,這等實力,當真可怕!

“有這等實力,倒也足夠給另一個我當師父…”鮮于純暗道,第一次對此事有了認同。

擊殺盲象老者,對于寧凡而言只是一件小事,攜帶著殺人之威,一時半刻竟沒有人來找他麻煩,他便主動找人麻煩去了,將一個個舍空強者的身份牌強行打碎,將他們的蓮子搶走,短短百息,便又搶了六七人,蓮子的數目也上升到了55顆。

排名卻下降到了29名。顯然,在這段時間中,有人搶到的蓮子比他更多,排名超越了他。

偌大的戰場,漸漸開始分成兩個區域,一個區域,是那些只有一兩顆蓮子的人在苦苦爭斗、彼此廝殺。

另一個戰場,則是碎念級老怪斗法區域,是那些舍空修士不敢踏足的地方!

短短時間,已有十多人喪命,二十多人重傷到無力再戰,棄賽逃離了戰場,被裁決使送出賽場。

能戰者,還有63人!

“你是叫殺生狐嗎,桀桀桀,把你的圣血蓮子,交給老夫,老夫可網開一面,留你全尸!”

但見血光一閃,一道用著碎念中期氣息的血影,出現在寧凡身前。

那是一個佩戴酒葫蘆面具的老者,代號酒將,據說是上屆排名第四的強者。首輪之時,同樣是全勝晉級,排在寧凡前面。

老者大手一揮,頓時便有數道血火之影卷向寧凡。

寧凡便覺得體內血液有了蒸騰之態,在體內亂竄,顯然是被對方的血道功法所影響。

這點影響,足以讓弱一些的碎念初期直接血液暴體而亡,這名老者放在碎念中期,也絕對是實力超群之人了!

“碎念中期里的強者么…血道秘法,殺傷在血,若不大成,面對古魔,只是小道爾。”

寧凡嘴角一勾,并不反抗血液中的蒸騰,而是以體內魔血為主導,讓血脈蒸騰得更加猛烈。

本是老者在對寧凡施加血道攻擊,但漸漸地,情勢就有了轉變,不知從哪一刻起,老者對于寧凡體內血液的控制,忽然消失,非只如此,他自身血液,更有了被寧凡反過來控制的感覺!

“爆!”

寧凡忽然一喝,那老者便再難控制體內血液,氣血在體內生生炸開,肉身爆成一團血霧,只不過隨即那血霧又重新凝成了肉身,相比之前,只是氣息弱了少許而已,似乎已經有了傷勢。

“想不到閣下竟是古魔,古籍記載,古魔乃是萬魔之祖,而血道秘法只是魔功中的下乘,以此對抗堂堂古魔,倒是老夫的不是了。既是古魔,便以老夫的萬佛屠魔劍取你性命吧,疾!”

老者忽然氣息一變,竟從血道功法變得佛法莊嚴,大手一揮,便有一道金色劍芒暴沖而出,劍氣橫掃之下,天空被染得一片金黃,更有萬佛誦經之聲傳出。

“是萬佛屠魔劍!原來這酒徒的真正身份,不是魔修,而是琉璃城玄通寺的主持!”觀眾席上頓時便有驚呼傳出,可惜驚呼之人,很快就被幾道閃掠而至的黑影處決了。

即便是觀眾,也不能違背血武擂臺的規矩,暴露參賽者身份!

那金色劍芒極為可怕,加持著佛法神通,似乎天生就對古魔有著莫大殺傷力,是天生的屠魔兵器!

寧凡本能地從這劍芒中察覺到一絲危險,下意識想要展開滅神盾護體金光防御一二,但旋即,這想法便被古魔血脈的狂熱魔念所否決,更似有無窮無盡的血脈魔音,在他體內咆哮,在不斷生出狂熱戰意!

不能退!面對佛修,決不能退!

寧凡周身魔念忽然爆發,古魔破滅道的意志幾乎在一瞬間,便剝奪了他的理智,卻又被他瞬間奪回。

這是他未完全掌握古魔破滅意志的證明,只是此刻,也不容他多做考慮了,只得順從這股意志,漸漸竟有所得!

一聲巨響傳出,卻是寧凡直接以拳骨,轟在了金色劍芒的劍鋒之上!

拳劍接觸的瞬間,寧凡的肉身直接被對方劍上的佛法神通破開,整個手臂被對方一劍摧毀,斬成血霧!

見狀,那酒徒老者得意大笑,不屑道,

“區區古魔,竟敢硬接佛家破魔之寶,真是愚蠢!受死!”

又一指,再次令金色劍芒鋪天蓋地斬向寧凡。

面對老者的嘲諷,寧凡只是露出了笑容,魔性的冷笑,右臂妖火一燃,頓時就在眾人的眼前,瞬間斷臂重生了。

正是鳳之一脈的火中涅槃術!

“竟還有古妖神通!且這古妖神通之內,還融合了星術及我無法看破的恢復術…”

酒徒老者微微皺眉,劍光卻沒有半點停頓。此刻的寧凡,視那劍光有如無物,再次正面轟出拳芒,打在劍上,拳劍交鋒,結果仍是寧凡倒飛而出,但這一次,他的手臂沒有崩碎,只是骨骼盡碎而已,卻沒有崩潰。

酒徒老者眉頭皺得更深,隱約覺得前后兩次交手,寧凡身上有了細微提升,卻又說不出是什么提升。手中卻是不慢,再次御劍連斬,朝寧凡發動攻擊。

寧凡則一次次仗著涅槃重生術,治愈傷勢,一次次近乎愚蠢的硬撼萬佛屠魔劍的劍鋒!

一次次正面對碰,他受那佛劍斬擊的傷勢越來越輕,漸漸地,竟逐漸開始不受傷勢,完全以肉身,便接住了萬佛屠魔劍的攻擊!

對于此劍之中的佛法破魔之力,竟是逐漸有了抗性,甚至漸漸反過來,對那佛劍有了壓制,更在最后一次交鋒之中,近乎蠻橫的一擊,以肉掌生生崩碎了對方的佛劍!

“不可能!魔物竟能抗衡同級佛法,此事簡直聞所未聞!”酒徒老者大為色變,更讓他色變的,卻還在后面。

一股足以讓他心驚膽寒的魔道氣息,忽得從寧凡身上透出,而后,便有一道足以扭曲空間的強大拳芒,被寧凡揮拳打出。

天地間頓時有了無數佛峰崩塌的異象!

此為寧凡所領悟的古魔神通…古魔破山擊!

此拳一出,寧凡的力量,頓時有了一瞬間的抽空。無法形容那拳芒的強大,縱然酒徒老者以另一把佛門法寶硬接此拳芒,仍是被一拳打碎了法寶,并被打得吐血倒飛而出,神情更在倒退中,頭一次有了驚恐!

倒退中,那拳勁竟然還在攀升,如火山爆發般,一瞬間就超出了他的全部防御,使得他護體靈裝破碎后,肉身直接在倒退之中徹底崩潰,只有元神僥幸逃出,便是面具也碎掉了,已無法再掩飾身份!

一拳,敗碎念中期!

“原來如此…所謂的佛壓制魔,不過是一種意志層面的壓制,是天之意志對于魔之意志的壓制!如今的我,無法改變魔低于佛的命運,也無法抗衡天的意志,但若只是壓制這名碎念中期的意志,還是能夠做到的。只要意志層面占據上風,便是魔逆轉壓制佛,也并非不可能,至少能在此人身上辦到!”

“而讓我想不到的是,與正宗佛法交手的次數越多,我對于體內古魔破滅道的掌控,竟也越強,契合度越來越高!想來只要有足夠多的交手,我便能徹底駕馭這股力量了!”

寧凡感受了一番體內的古魔破滅意志,發現自己對于這股力量掌控加強了一些,顯然是與這老者交戰的收獲,頓時有了滿意。

酒徒老者卻目露瘋狂,身份徹底曝光,他便肆無忌憚了,被寧凡毀掉肉身的仇,不能不報!一些本不愿動用、怕暴露身份的壓軸之術,終于咬牙使了出來。

“你很強!但那有怎樣,此術我本不打算使用的,如今卻是不得不用了!明火疊燃,一火燃!”

酒徒老者也不知使了什么秘術,整個元神頓時縮小了一圈,似損耗極大。

天空上則忽然出現了一盞巨大金燈的異象,那金燈燈芯本是熄滅狀態,但隨著其驟然點燃,一縷青色焰光的光絲,頓時從燈芯之中發出!

只是一縷微弱的光絲而已!

但卻有著說不出的偉力,仿佛只需一絲光芒,便可鎮壓一切生靈,驅散一切黑暗。以這酒徒老者強弩之末的狀態使出,也足以一擊滅殺普通碎念中期了,端的是威能恐怖!

“明火疊燃術!這,這是光明佛的門徒絕學!快逃!”

一些距離寧凡較近的參賽者,頓時駭然而逃,可惜仍是逃得慢了,隨著那一縷光絲輕飄飄落下,寧凡立身之地百丈范圍,忽得在一瞬間,化作一個金光奪目的世界!

數以億萬的光絲,在寧凡百丈范圍之內,貫穿一切,發出千鳥的銳鳴聲,六七個來不及抽身的舍空、碎念,直接橫死其中!

仙尊以下,根本無人能看清那耀眼奪目的百丈之內,究竟發生了什么,只有毀滅的光之波動,不斷從那百丈光芒中傳出!

“這殺生狐,怕是不能活了…”觀眾席上,一些關注寧凡的人,搖頭不已。

酒徒老者同樣這般認為,快意大笑,這是他拼卻元神重創使出的神通,若還殺不了寧凡,他可真是白活一場。

然而下一個瞬間,他便再也笑不出來了。

百丈光芒消散,露出的是有些破裂的石地,以及毫發無損的寧凡!

以堅硬著稱的中州地下石都有了破損,這殺生狐卻完好無損,這…怎么可能!

我不信!

酒徒老者瞪圓了雙眼,然而他已沒有不相信的余地了,寧凡身形一晃,直接欺到重傷萎靡的酒徒老者元神跟前,五指一按,淡漠無情地將老者按殺。

敢下殺手,便要有被殺的覺悟!

這也是寧凡催動了滅神盾的防御,才能毫發無損,否則單憑古魔肉身和古妖涅槃神通,還真不敢硬接這等威力的神通的,畢竟單論古魔修為,他是低于這名酒徒老者的,已經屬于越級戰斗了,不得不動用一些手段。

死寂,觀眾席上了有片刻的死寂!寧凡殺酒徒老者,不至于讓眾人如此震撼,但能從高級別修為者的明火疊燃中無傷走出,卻著實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蓮子的數目,增加到129顆,排名第九!又回到了這個名次,只是這一次,已無人認為寧凡是憑運氣做到此事的了!

便是銅雀仙出手,也不可能這么快擊殺酒徒老者的,寧凡的實力若放在上一屆,足夠爭奪第一,毫無疑問,寧凡真的是這一屆血武排位戰的黑馬之一!

“此人會是此屆排位戰的阻礙之一,有必要最先鏟除!”

劍尸冷冷一瞥寧凡方向,忽然化作一陣陰風,朝寧凡方向撲了過去。觀眾席上頓時有了歡呼,顯然對于接下來的殺生狐、劍尸之爭,極為期待。

然而讓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劍尸所化陰風,才飄到半路,便被一個半路攔截的人影一腳踩在地上。

“他是我的,你不能搶。”

踩在劍尸頭上、一派冷漠的人,竟是不被關注的屠皇!

無論劍尸如何掙扎,竟都只能如死狗一般趴在地上,而無法從屠皇腳下爬出!

從首輪開始,屠皇的戰績就不上不下,加上是頭一次參加排位戰的人,便沒有被觀眾們當成厲害角色。然而此刻出手,竟能輕而易舉將此屆排位戰黑馬之一的劍尸踩在腳下,著實讓眾人駭然了!

輕易制伏一名碎念后期,這屠皇…究竟什么修為?莫非竟是一名半步踏入萬古境界的強者嗎!

“不對,不是半步萬古,此人,此人…”

一名本在與舍空修士苦戰的老怪,忽然一掌拍死之前無法戰勝的對手,有了駭然。

這個混跡于舍空之中的老怪,赫然竟是一個半步萬古,然而以他的修為,去看那屠皇,竟仍然有種深不可測之感!

那屠皇絕對是真正的萬古仙尊,甚至更高!

有此人在,誰能爭到排位第一!

如這名老怪一般,故意壓低修為混在眾人中的半步萬古,還有好幾人,皆是一副始料不及的模樣,被屠皇展露出的實力嚇到了。

“滾!”

屠皇目光淡淡一掃,一股無法形容之威,頓時震得群修狂退,清理出偌大一塊空地,只為他與寧凡的決斗準備。

“殺生狐,與我一戰!”

這聲音有著說不出的威嚴,回蕩在天地間,久久不散,傳出群修耳中,無數人被震得口鼻溢血。

不是仙尊之威…而是,仙王!

“現在的我,不是你的對手。”

寧凡眉頭緊皺,他早就留意屠皇了,卻料不到屠皇厲害到如此地步,有此人在,想要奪得第一,無疑是一種奢望。

“確實,現在的你,不是我的對手,那么,這樣呢!”

但見屠皇攤開手掌,朝著寧凡方向五指一握,寧凡體內的刑環,頓時有了變化,竟不知為何,在屠皇的神通之下一點點虛幻,一點點…生生消失!

刑環被此人毀掉了么?!

寧凡既驚且怒,驚的是此人能隔空毀他刑環,神通之詭異,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怒的,自然是刑環一毀,他在這大卑族將再無立足之地,還有那么多事情沒有辦完,他不想引起任何糾紛,他還不能被中州五帝所追殺,忍耐了那么多,意義何在!

“不對,刑環沒毀,這是…幻之掌位的力量!刑環的消失…竟然只是幻術!”

對方不是仙王!而是仙帝,且還是掌位大帝!

在寧凡意識到此事的瞬間,其封印已久的劫血修為已因為刑環的神秘消失,霎時間恢復!

一股同樣達到萬古境界的絕強氣息,如狂風一般,從他身上暴涌而出,掃過整個競技場,好似君臨一般!

“萬古仙尊!這殺生狐…竟然是萬古仙尊!”

無數觀眾為之色變!

繼而便是空前的狂熱歡呼聲!
poweryuhlin 發表於 2016-8-5 07:41
第1030章 屠皇...姑娘

萬古之戰,往屆排位戰中不是沒有出現過,但卻很少,且有萬古參加的排位戰,門票往往都會被血武擂臺賣到百萬石幣以上,能以二十萬石幣的門票看一場萬古大戰,無疑是一場幸運!

原本四處混戰的競技場,忽然就停止了所有拼斗。

原本混亂無序的吶喊聲,忽然就有了統一,只剩兩個聲音!

屠皇!屠皇!屠皇!

殺生狐!殺生狐!殺生狐!

普通的觀眾,怎能看出屠皇的可怕,只道這是一場萬古仙尊的對等廝殺。即便是場中的強者,即便是那幾個半步踏入萬古境的老怪,也只能隱約看出,屠皇有著疑似仙王的實力,卻無法看出更多。

唯有寧凡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屠皇的可怕!雙目青芒一閃,屠皇的底細,漸漸在他眼前徹底暴露。

不止是掌位大帝…竟還是一個半步踏入準圣境界的掌位大帝!

“原來是你!”

寧凡面色不改,心中卻是一震,這屠皇,分明就是他當日報名時,那個暗中探查他的半步準圣!

即便此刻恢復了劫血修為,寧凡也絕不會自大到認為,自己能夠戰勝這等強者!

此次排位戰的第一,貌似已經不可奢求,更讓寧凡在意的,是這屠皇出現在此地的動機。這等強者有什么理由要參加區區排位戰嗎?莫非,是沖著他來的…

“呵呵,這血武擂臺,可不能胡亂指認對方身份,這是忌諱,不要觸犯了。”屠皇看似在笑著提醒,內心卻是大為驚訝,顯然沒料到眼前的外修,竟能隔著面具,隔著他的遮掩,認出他的一絲氣息!

天人合一是么,呵呵,看來還是小看此人了,果然,此人可以利用一二。

“多說無益,你會在奪陵戰前夕來到此地,想來也是嗜戰好殺之人,此地無須掩飾殺戮本性,還是來殺個痛快吧!”

屠皇身形一晃,從原地消失,幾乎在同一時間,寧凡的眼前有了黑影,更有了利器破空的聲音襲來,在視覺能夠看清以前,身體已本能得有了反應,翻手一招,道兵在手,七星之重的逆海劍已朝著眼前黑影當頭劈下!

轟!!!

一聲巨響傳出,結果卻是兩個身影同時向各自后方彈開,平分秋色。

猝不及防的屠皇,顯然沒料到寧凡的道兵如此沉重,不由得悶哼一聲,被寧凡一劍逼退了數十步,在這競技場的石地上連退,每退一步,都會在堅硬無比的石地上,留下一個半寸深的腳印,好容易穩住身形,手中一道若實若虛的青銅小劍一橫,頗有幾分意外地看著寧凡,好似重新認識寧凡一般。

寧凡也不輕松,屠皇的攻擊來得實在太快,他雖以逆海道劍本能防御,卻也失于倉促,同樣被屠皇震退數十步。

古怪…這屠皇堂堂掌位大帝,氣力卻似乎并不強大…

屠皇!屠皇!屠皇!

殺生狐!殺生狐!殺生狐!

競技場四面的歡呼聲,頓時更加猛烈,在這歡呼聲中,屠皇再次發動攻擊,只是這一次,他沒有選擇近身作戰,而是將那青銅小劍向空中一祭,小劍一抖之下,頓時化作一條布滿銅銹的蛟龍。

那蛟龍雙目閃爍著青色雷光,忽然張口噴出上千道手臂粗細的青色雷弧,雷弧一合,化作一個巨大雷網,朝下方的寧凡迎頭罩去。

“雷道法術么…這威能,完全不似仙帝出手的威力。”

寧凡右手持逆海劍,左手一點眉心,太素雷星頓時幽芒一閃。繼而左手撫在劍身,狠狠一抹,這逆海劍上,便多出一股雷之掌位的奇特力量,向天一劈,竟輕而易舉就將那雷網劈開,再一劍,將那銅銹蛟龍連同這地底天空一并劈開,那蛟龍慘叫一聲,破碎成無數光點消失了。

“原來是這樣,此人,不是本尊,而是幻術所化之身,是不屑于以本尊仙帝修為與我一戰么。”目光瞟向屠皇,寧凡目光一瞇,瞬間明白了什么。

那屠皇卻是一怔,似沒料到寧凡竟能一劍斬斷他的銅劍蛟龍,寧凡之所以能做到這一點,似乎是因為…動用了一絲雷之掌位的力量,故而才能將那附帶雷屬性的蛟劍輕易毀去…

“想不到區區仙尊之修,竟也能領悟一絲掌位之力,看來只派千分之一幻身來戰此子,是有些托大了…此子,果然有趣!”

屠皇再翻手,正欲再取法寶,寧凡卻率先沖了過來,逆海劍橫削而至,劍未臨身,所帶起的沉重風壓,便已吹飛了屠皇身后頗遠之地的一大堆參賽者!

那些參賽者頓時駭然無比,根本無法想象何等沉重的劍,才能掀動如此風壓。

風壓吹得屠皇長發亂舞,身軀卻是不動半絲,面對寧凡來勢兇猛的一劍,甚至不做任何防御,唯有身體稍稍變得有些透明了,便任那一劍斬在了身體上。

繼而,逆海劍透體而過,并無割裂血肉之聲,而屠皇也未受半點傷勢!

寧凡只覺得這一劍好似斬中了透明,反手又是一劍,并在數息之內朝著屠皇站出近百劍,卻無一能傷到屠皇的身體,狂亂的風壓,又不知吹飛了多少參賽者。

“幻爆!”

一聲詭笑傳出,屠皇近乎透明的身體忽然爆炸,毀滅般的波動,頓時將寧凡淹沒,并從競技場的中心炸開,朝著四面八方的參賽者淹沒而去!

“竟…竟是萬古仙尊的自爆!我等合力出手,否則沒有一個人可以在這波動中活命的!”

銅雀仙、劍尸及一些事先隱藏修為的半步仙尊老怪,皆是大吼起來,神情緊張無比。誰也沒料到屠皇會忽然自爆,甚至于,不少人此生都是頭一回見識到仙尊自爆的威力!

那等毀滅的沖擊波,便是仙王陷入其中,也要受傷,何況是他們這等未入萬古的螻蟻!

只是這些人甚至都來不及聯手,便一個個被那沖擊波所吞噬,繼而便是一聲又一聲的慘叫傳出。

死!死!死!

銅雀仙也好,劍尸也罷,便是那些半步仙尊,幾乎沒有一人,能在這仙尊自爆中活命!

那沖擊波震死了所有參賽者后,繼而開始朝著競技場四面的觀眾席沖去,這一號競技場本設有陣法,可此刻,那陣法不知為何,竟沒有啟動防御,于是四面觀眾席上,頓時因為這仙尊自爆的沖擊波,死了一片又一片,甚至整個競技場,都因這仙尊自爆而摧毀!

無數隱藏在暗地里的黑影,終于無法坐視不理了,紛紛現身,竟是一個個帶著血牛面具的黑衣人,黑衣之上畫有火牛圖騰。

這些黑衣人隸屬血武擂臺,其中不乏仙尊高手,此刻合力出手,倒是壓制住了屠皇自爆的沖擊波,未讓那沖擊波擴散到更遠的地方。

然而就算壓制了沖擊波,整個競技場也成了一片廢墟,此地之人,更是死得一個不剩了,連完整的尸體都找不到一個。

“尊主這次真是玩大了,不是說要考驗那個外修么,這下次可連那外修的尸體都找不到一片了…”一名佩戴血牛面具、有著仙王氣息的老者,嘆息道。

但忽然間,他的眼中便有了驚容,卻是那廢墟的一處殘垣,忽然崩塌,并從中走出了毫發無損的寧凡。

有滅神盾防御的寧凡,自然不會被仙尊自爆所殺,只是這一次,他面對這場仙尊自爆,并未催動滅神盾防御,卻仍是毫發無損。

“殺生狐,你竟還活著!”那仙王老者詫異不已。

“我自然還活著,不僅是我,陷入這場自爆的所有人,其實都還活著,不是么,屠皇前輩?”

寧凡忽然抬手,五指朝天空一抓,他目力所及的世界,便如同一張油布一般,被生生扯了下來。

這一扯,滿目瘡痍的一號競技場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數百血蓮搖曳、完好無損的競技場。

競技場的中心,是寧凡與屠皇。

那些本該被仙尊自爆炸死的參賽者、觀眾,此刻竟都還活著,只是一個個神智迷茫,如陷入幻術一般。

幻術!屠皇的自爆,其實只是一場幻術!是一場連仙王老者都未能識破的幻術!

但寧凡輕而易舉便識破了!

“竟是尊主的幻術!”一個個黑衣人大吃一驚,繼而極為羞愧地閃身消失,重新藏在暗處。

他們身為尊主的屬下,竟未能看出這是尊主的幻術,反而在幻術中大忙了一場,真是給尊主丟人了。

更讓他們驚訝的,是連他們都無法識破的幻術,殺生狐卻識破了,此人果然有讓尊主重視的資格,非同小可…

“有趣,我本以為,你能在十息之內看破這幻術,便算人杰,沒想到,你竟是從一開始,就識破了這幻術,你可知,此術我已動用了掌位之力,便是仙帝,也未必能在短時間內識破的。”屠皇忽然一笑,贊嘆道。

“前輩的幻術,博大精深,若非晚輩對于幻術一道有些克制,未必能夠識破的。”寧凡微微一笑,答道。

“只是有一點,我沒有想到,你這等煞氣深重的魔修,竟也會為了救人,破我幻術…”

屠皇話音剛落,此地所有神智迷茫之人,忽然噴血倒地,一個個全都昏死過去,傷勢極重。

那場自爆只是幻術,但幻術,未必就沒有殺傷力!

若非寧凡破除幻術的速度太快,這些沉淪在自爆幻術中的人,絕對會無一例外、識海炸裂而亡!

“可惜,我本以為你和我一樣,是一個喜好殺戮之人,如今看來,你我似乎并非一路。”屠皇有些失望地一嘆。

寧凡卻沒有理會屠皇,而是一晃身,來到昏死過去的鮮于純身邊,以星術加持在其身上,將其體內傷勢在極短時間內全部治愈!

“你是為了此人,才出手救人的?你我雖非一路,但這樣的你,反倒更讓我感興趣了。”屠皇欣賞道。

誠然,若非是與鮮于純認識,他還真未必會出手破掉屠皇的幻術。

想破一個掌位大帝的幻術,豈能輕松,即便眼前的屠皇,只是那名大帝微不足道的幻術分身,卻仍舊耗去了寧凡七成以上心神,才將這幻術強行破去,此刻面色不顯,實則心神已經疲憊不堪了!

若再來一次這種級別的幻術,寧凡自問便是耗盡心神,也破不掉了。

“現在,所有參賽者都失去戰斗能力了,只剩你我了,這場對決,還繼續么,屠皇姑娘。”寧凡救過鮮于純,忽然面帶笑容走向屠皇,詢問道。

當然,最后的‘姑娘’二字,他是傳音的。

于是這句提問,落在所有黑衣人的耳中,都顯得十分正常,但落在屠皇耳中,卻是一瞬間有了惱羞之怒。

“什么姑娘不姑娘的!你在說什么,本座根本聽不明白!”

卻是寧凡趁著屠皇心神波動的瞬間,忽然閃身欺近,一指采陰,點在了屠皇長發下的脖頸。

頓時,好歹也有屠皇本體修為千分之一的幻身,就這般軟倒在了寧凡懷中。

“現在,前輩明白晚輩話語里的意思了么,這場排位戰,是我贏了!”

“魅術!呵呵,真是卑鄙,不過我喜歡!”

屠皇軟倒在寧凡懷中的身體,忽然詭笑一聲,淡化消失。屠皇一消失,寧凡原本消失了的刑環,竟又詭異地重新出現在丹田內,重新鎖住他的大部分修為。

如此一來,此次排位戰全部參賽者中,只有寧凡一人還清醒,從容無比取走所有昏死之人的圣血蓮子后,輕松取得第一。

除了鮮于純與寧凡相識,被寧凡留下的蓮子未取,其他人的蓮子數目,全部歸零!

也就是說,這一屆的排位戰,有成績的,只有兩人。

第二名,駑牛,蓮子數13顆!

第一名,殺生狐,蓮子數609顆!

“裁決使呢,不來給我頒發排位戰獎勵么?”寧凡朝著場外暗處某個方向笑問道。

頓時便有一個目光古怪的裁決使老頭,從那里走了出來。

不止他一個人看寧凡目光古怪,所有躲在暗處的黑衣人看待寧凡的目光,都帶著古怪。

在他們的認識中,自家尊主可是男人,而這殺生狐,好像也是男人吧…

自家尊主竟軟倒在了殺生狐懷中!雷,真是天雷滾滾!

且面對殺生狐近乎調戲的言語,尊主竟然不感覺屈辱,反倒說了更讓人天雷滾滾的話語。

我喜歡!

我喜歡!!

我喜歡!!!

尊主竟然喜歡這個殺生狐!確實,琉璃城好男風的人不少,但想不到尊主竟也開始迷戀此道了…

如此一想,裁決使老頭面對寧凡之時,竟有了空前的恭敬。無他,寧凡可是尊主好男風以來,頭一個喜歡的男人,身份十分特殊,可不能隨便得罪!

“殺生狐大人稍等,老夫這便派人給大人頒發獲勝獎品。不知大人要不要參加之后的典禮,按照流程,排位戰一結束,便要舉行一場勝者的慶祝典禮,但此次排位戰有些特殊,成功獲得排位的只有兩個人,且第二名的駑牛大人還在昏迷,沒有清醒…”

咯噔!

說到這里,裁決使老頭忽然一陣不爽。

按理說,昏死過去的駑牛,也應該被寧凡取走蓮子,導致失去排位成績的。

但寧凡竟然唯獨治療了駑牛一人,并給駑牛保留了圣血蓮子!

為什么!

難道那駑牛,竟是這殺生狐的相好!

不妙啊,尊主這段龍陽感情才剛開始,難道就已經有了最大情敵?

忠心耿耿的裁決使老頭,一瞬間甚至有了念頭,想要趁駑牛昏死時,再補一刀,剁了駑牛,為尊上掃去情敵。

不過這想法隨即便掐滅了,尊主最講規矩,血武擂臺的規矩,是不允許裁決使對參賽者出手的,若他做了此事,迎來的絕不會是尊主的獎勵,而是滅殺…

罷了,還是讓尊主自己去爭取這段感情吧,他們這些下屬還是不要插手了。

寧凡微微皺了皺眉,只覺得裁決使老頭對他的態度十分奇怪,看他的眼神也十分奇怪,卻說不上哪里奇怪。

可憐他懂得竊言術,能觀女子心事,卻看不到男子心事,自然看不到裁決使老頭心中天雷滾滾的想法了,已將他寧凡定位成一個有龍陽癖好的人。

很快,獎品便被人送來的,又裁決使老者簡單幾句致辭,便頒發給了寧凡。

可惜此地真正在聽他致辭的人,壓根沒有,不少血武擂臺甲士,正忙著清理此地戰場,運送和治療傷者。

至于寧凡,則對裁決使老者的致辭絲毫不感興趣,只等夜靈芝到手,便離去了。

本以為無緣到手的夜靈芝,居然成功到手,寧凡的心情自是相當不錯,先天補魂靈藥,終于又找到一件。

更讓他意想不到的是,除了夜靈芝意外,其他的獎品居然也頗有大用。

涅母石髓十二滴!每一滴都是在五星以上涅母石的石礦中提取的,對于提升煉體修為,效果十分顯著,具體有多么顯著,寧凡暫時沒機會品嘗了,因為再有三日,便是奪陵戰第二輪了,時間相當的不夠,他還得忙著恢復破除幻術所損耗的心神呢!

除了涅母石髓,獎品之中還有雷霆淬體果一百顆,同樣是提升體修修為的好東西。

后天十二涅的靈裝一件,是一個拳套般的鐵爪,名字是魘龍爪,乃是以十級兇域某種仙帝級龍形魔獸的利爪制成,通體黝黑如鑌鐵,可大幅提升體修的攻擊,令體修的力量增幅數成之后,化作鐵爪斬擊殺傷敵人。

這靈裝,倒是寧凡三日內能夠完成煉化的東西,便將這魘龍爪靈裝煉入左手處收放,算是增加了一個體術攻擊手段。

青金石客卿牌一個。乃是血武擂臺客卿之中,身份最高的一類,持此令牌,可在血武擂臺享受諸多特權。

最讓寧凡意外的,是獎品之中,竟還有一物,是一顆嬰兒拳頭大小的渾圓夜明珠。

此物,本不是血武擂臺公布的獎品,而是事后加上的。

此物之上,倒是沾了些屠皇的幻術氣息。寧凡催動天人之目,定睛一看,這才有些動容。

這夜明珠,竟是那屠皇以掌位之力所凝聚,只要佩戴在身上,就能在短時間內,令寧凡體內的刑環消失,令他短時間內恢復劫血修為!

此物耐久不高,大概能使用三次左右…

反復檢查后,寧凡并未發現此物有任何弊端,聯想起屠皇的種種行為,他已有所猜測,也猜測屠皇不會在這珠子里暗下手腳。

“有此物在,我參加奪陵第二輪,把握無疑更大。”

寧凡將夜明珠收好,而后開始了為期三日的調息。

這三日間,鮮于純倒是來了一次,見寧凡在忙于恢復心神,便沒有打擾,而是在門外遠遠一抱拳,似是感謝。

并托侍女給寧凡傳了句話。

‘黃牛之期未至,若至,我當在第一時間告知寧前輩。’

竟不再是道友相稱,而是前輩相稱,想來是被寧凡驚世駭俗的實力所折服了。

隨著血武排位戰結束,殺生狐、駑牛的事跡幾乎在整個琉璃城瘋傳。駑牛也就罷了,消息靈通者,都知道駑牛的成績,其實也有放水,但殺生狐不同,這個名字,幾乎在一夜之間傳遍了整個琉璃城,甚至于第二日,便有小販在街頭巷尾,販賣與寧凡面具一模一樣的火狐貍面具了。

排位戰的面具,歷來都受琉璃城居民的喜愛,尤其是這火狐貍面具,更是因為殺生狐的效應,而獲得了巨大銷量。

可惜,并無人知曉殺生狐具體是誰。只知那是一個萬古仙尊,與另一個萬古仙尊屠皇一戰得勝,強勢獲得了排位第一!

坊間也有傳聞,說那殺生狐其實是某個奪陵第二輪的參賽者,可惜這種傳聞,極少人會信的。

奪陵第二輪因為有著骨齡限制,極少會出現萬古老怪參與的事情。此事可能性真的不大,也難怪人們不信了。

在這種氛圍下,琉璃城終于迎來了另外一個盛事——奪陵戰第二輪!

尤其是當一件事發生后,琉璃城百姓對于奪陵戰的關注,頓時上升到了空前!

樓陀大帝的首徒殺百樓,竟公然向某個外修下了戰書!

“南疆塔木部寧凡,你若參加奪陵第二輪,我必取你性命!”

更有一個秘聞,隨即被一些人挖了出來,原來這樓陀首徒殺百樓,赫然就是數萬年前,在血武擂臺犯下大案的人!

曾有一人以一己之力殺光排位戰參賽者,甚至滅殺了裁決使,引動了血武擂臺的怒火,卻猶從地底全身而退,使得自此之后,血武排位戰開始前,都會加上禁止對裁決使出手的規則。

那行兇者,原來就是殺百樓!

而殺百樓,則正是當日奴隸市場,以一幕外修慘死的景象,給寧凡下馬威的人。

“不能忍!小八不能忍!這殺百樓太過囂張,區區半步仙尊,居然敢如此小瞧主子!不必主子出手,小八要與那殺百樓決一死戰!”

寧凡房中,烏老八拿著剛剛打聽來的東西,氣沖沖地對寧凡表著忠心…
poweryuhlin 發表於 2016-8-8 07:44
第1031章 有客夜至毒計深

烏老八拿著剛剛打聽來的消息,氣沖沖地對寧凡表著忠心。寧凡對此卻不置一詞,目光一掃,便將情報一放,繼續盤膝打坐、閉目養神了。

殺百樓,樓陀大帝首徒,當日奴隸市場阻止他救人的人…

若是遇屠皇前,寧凡限于修為封印,或許還要忌憚那殺百樓三分,如今有了屠皇的額外獎品,卻是未將那殺百樓放入眼中了。

倘若此人真在奪陵第二輪找他麻煩,他自然也不會手軟的。

與其關心此事,倒不如專心恢復血武擂臺損耗的心神了。他的時間是真的不夠,真的沒有余地,分給這等小事。

就連一些大事,都因為與參加血武擂臺一事沖突,而耽擱了。

寧凡遣退嘮叨個不停的烏老八,獨自無人時,取出了一張靈光消逝的名帖,微微苦笑。

古佛會的請帖…

這是天都大帝的邀請,古佛會舉辦之地,似乎就在這琉璃城之內某處空間,舉辦的時間,恰好也是第二輪的前三日,與那血武擂臺的時間沖突了。

本來寧凡對那古佛會也有幾番興趣,但為了先天補魂靈藥之事,自是有了取舍,放棄了參加古佛會的事情…

“罷了,一群佛修的集會,少了我這個古魔,也不算什么大事,只可惜,沒能趁機探出天都大帝的深意…”

寧凡微微一嘆,收起名帖,繼續閉目調息。

這是奪陵戰開始的最后一夜,他的心神還需要少許才能恢復,不得不加緊調息。

夜漸漸地深了,房門外夜風簌簌,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傳來一聲笑聲。

這笑聲響起地太過突兀,使得寧凡豁然睜開雙目,有了警惕。

仙帝!在他的房門外,竟到來了一名仙帝!不是他所見過的樓陀、骨靈、百花三位大帝,卻不知,是哪位大帝到來!

“老夫天都,不請自來,倒是做了一回惡客,小友不請老夫入內嗎!”聲音回蕩九天,震耳如雷,但詭異的是,這聲音只有寧凡可以聽到,根本沒有驚到附近任何一個熟睡之人。

寧凡心中登時一凜,哪里不知,他不去古佛會赴天都大帝的約,這天都大帝便找上門了。

心思一轉,自是中止了調息,起身走出房門相迎。

“帝君請進!”

“如此,老夫便打攪了!”

天都大帝臉長得古板,言行舉止,倒是對寧凡十分客氣,哈哈一笑,大步走入房中。

寧凡已然起身迎到門口,將天都大帝迎入外間,而后賓主分坐。

天都大帝臉上帶著笑容,看不出有任何惱怒,但寧凡想了想,還是問了一句,“帝君深夜來此,是來怪罪晚輩失約古佛會一事嗎?”

“怪罪?當然不是,老夫雖說邀請小友參加古佛會,但參不參加,乃是小友自愿,老夫斷然不可能強迫的。只可惜,小友不至,倒是少了品嘗古佛會道果的機會,可惜,可惜…”

口說可惜,天都帝的眼中卻完全沒有可惜之色,而是爆射出了精芒。

這是他與寧凡的第一次謀面!未見面之前,他知道這寧凡道悟雖高,卻也僅限于看到圓滿,但如今,卻是有了駭然!

眼前的寧凡,哪里僅僅只是看到圓滿,他的體內,竟已畫下了輪回第一筆,竟已有了獨屬于自己的輪回氣息!

原本只有三分重視寧凡,此刻已是十分重視!

“既然不是怪罪,卻不知帝君為何深夜來訪?莫非是有事相商…”寧凡問道。

見寧凡已猜到自己的來意,天都帝也不隱瞞,爽快道,“不錯,老夫邀小友參加古佛會,本是有事相求,既然小友不去,老夫只好不請自來了。”

“不知帝君有何事相求?晚輩人微力輕,怕是難以幫到前輩什么吧。”

“呵呵,若是一個畫下輪回第一筆的人,還幫不了老夫,怕是這末法時代,也沒有幾人能幫到老夫了!老夫雖說資質不足小友,始終無法做到此事,但自信不會看錯!不知小友是何時畫下輪回第一筆,過程又是如何,可否給老夫講解一番!”

天都大帝一副求教模樣,寧凡卻內心一凜。

輪回第一筆是什么意思!指的莫非是自己初悟輪回之事嗎!莫非這天都大帝的所求,便與此有關…

“晚輩倒想先向前輩請教一下,什么是輪回第一筆,前輩的話,晚輩不太懂。”

“看來小友不愿將領悟輪回的過程告訴老夫,罷了,此事多半涉及小友隱秘,老夫不問也罷…”天都大帝只道寧凡是在尋借口搪塞,下意識有些不悅,但一想到自己是有事相求,便又眉宇松開,狀若不在意。

本來還有相談甚歡的趨勢,此刻氣氛卻有些尷尬了。

寧凡面上不顯,內心卻有些無語,這天都大帝的度量,好像沒有他表現出的那么大啊。

本來還想順口解釋一下自己不是想藏私,是真的不明白天都帝的意思,如今卻也懶得解釋了。

“前輩不妨先說說,想求晚輩何事吧?”

“呵呵,倒是忘了正事,老夫早年入三焰大陸采藥,曾誤入一處密地,得到過一寶,想請小友鑒賞一二…”

天都帝在周圍設置了諸多結界后,小心取出了一物。

那是一個收放在玉盒中的破舊劍鞘,劍鞘上染著血污,卻是無數年前的血污了。

十分久遠的古物,但劍鞘上的劍意,卻亙古至今未滅,撲面而來,仍給人凜然魂懼之感,越是修為高深,面對這劍鞘反倒越覺得懼怕!

“這劍鞘,小友覺得如何…”天都帝將劍鞘遞給寧凡。

寧凡面色不顯,內心卻是有了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這劍鞘,好眼熟…不,不是這劍鞘眼熟,是這劍鞘上的劍意眼熟…

與他修道之初,拿來重創涅皇的那個劍鞘,劍意一致!

是那個號稱劍祖的女子所留的劍意…

寧凡忽然有了時空交隔之感,好似又回到了當年年少時,回到了那個站在巨人涅皇前、渺小的自己。

縱然渺小,仍是一劍擋下看了涅皇,以那渺小之軀!

“當年的我,只看到這劍鞘的表,而看不到它的里。這劍鞘的劍氣,足以發出碎虛一擊,而其劍意…想不到竟如此可怕!”

當年的寧凡,無法看出這股劍意的可怕。

如今的他,卻已經能切身體會了。

劍祖的劍意亙古不滅,那劍意,已經歷過圓滿,而后返璞歸真,蘊含了真真切切的第三步劍之規則!

當年的他,看不到這一點,如今,卻能看出其中返璞歸真的痕跡!

屈指一點,一縷紫金風煙輕飄飄地吹向劍鞘,而后…竟被劍鞘上的劍之規則,輕易切滅!

“嘶!小友不僅畫下了輪回第一筆,竟還能催動一絲輪回之力外化!”天都大帝雙目一震,不可思議地看著寧凡。

他更從寧凡紫金風煙碎滅之中,確認了一件事…

果然,果然!這劍鞘之內,蘊藏了第三步的圓滿劍道!

可惜,他看不破那劍意奧妙,他只能猜測,而無法模仿,無法學習,無法領會…

但寧凡可以啊!哈哈,這個外修,果然有用,哈哈哈哈!

天都帝內心幾欲狂笑,表面卻表現的十分云淡風輕,將寧凡手中的劍鞘索回,寶貝般收好,然后才與寧凡商量道,

“如何!這劍鞘之中蘊含的劍道,如何!”

“厲害無比,冠絕古今!”寧凡由衷贊嘆道。他能看出這劍祖的劍道,是第三步圓滿劍道,但卻看不出其中劍之規則的具體變化,那變化太復雜了。

“小友想學這蓋世劍道嗎,若是學成,小友說不得能憑此劍道踏入傳說中的…圣人境!”天都帝不無誘惑道。

“此事太難,留下這等劍意的前輩,劍之規則千變萬化,區區一個劍鞘,又經歷了無窮歲月,根本無法完全展現全部的道則變化,只憑一個劍鞘,一世也是學不成的。”寧凡搖頭道。

“若是這樣的劍鞘,還有成千上萬個呢!若是連那個留下劍意的前輩尸骨,老夫都能給你找到呢!小友可有興趣,隨老夫一道,學一學這無上劍道!老夫只有一個要求,倘若小友有所領悟,不可藏私,需要刻印一份劍悟,送給老夫!”

刻印!哈哈,老夫才不需要什么刻印!待你悟出其劍道,老夫殺你搜魂,豈不是更容易!

不過是個外修而已,殺之,無礙!

天都帝內心謀算已生,面上卻一副誠心交易的模樣,和寧凡商量著。

寧凡不知天都帝內心毒計,卻也對此人有所警惕,自然不可能傻乎乎和他一道,跑去學什么無上劍道。

但也不能拒絕地太明顯,否則這天都帝翻起臉來,也是一樁麻煩。

“不知前輩發現的上萬劍鞘之地,是在何處?那留下這無上劍道的前輩,尸骨又葬在何處?”

“這…”天都帝一時語塞,倒不是想要隱瞞寧凡什么,而是怕說出那藏有上萬劍鞘的位置,寧凡會被嚇到,不敢前去。

“看來前輩并無真心做此交易,罷了,這無上劍道,晚輩不學也罷,留給前輩一人參悟吧。”寧凡順手端起面前茶碗,竟是要送客了。

天都帝眼看交易行將破裂,頓時急了,若寧凡不去學這無上劍道,他可找不到第二個對輪回有所領悟、又容易拿捏的人,去學這劍道了!

此乃第三步劍道,唯有對第三步有所領悟的人,有資格去學。

第三步是什么,是圓滿,是輪回。

有那么一個說法,看到圓滿的修為越低,日后的成就越不可限量!

天都帝自問也能看到圓滿,但那已是他成帝后的事情了,且還是受過圣山光明佛的指點,才能勉強做到此事…

他的資質,不如寧凡太多!連這劍鞘中的劍道是不是第三步劍道,都尚且無法確定。還是寧凡替他解了惑!助他確定的此事!

更可怕的是,寧凡區區一個仙尊修為的外修,竟然已經畫下輪回第一筆!更可令輪回之力外放!

在他的認知之中,能做到此事的人,只有兩人:一個是圣山第一強者——光明佛;一個是三焰第一強者——死帝!

無論是光明佛,還是死帝,都是在仙帝之前看到圓滿的!寧凡若是活到最后,起碼也是那般強大的人物!

若寧凡當真成長到那一步,天都帝便也不敢來算計寧凡了,他看中的,便是寧凡的尚未成長,因尚未成長,故而才好拿捏,才好扼殺!

以寧凡的蓋世資質,學成第三步劍道的機會不小,此子學成之日,便是他天都坐收漁利之時!

殺寧凡,坐收寧凡領悟的劍道感悟!

若非為了如此巨利,他豈會違反祖制,邀請一個外修參加古佛會!

而他更沒有想到的是,寧凡竟然膽大到無視他的邀請,失約古佛會!

因為這件事,古佛會上不知有多少視古佛會為神圣的老怪,被寧凡的拒不到場所觸怒了。

人就是這么奇怪,你邀請外修來,人家怪你違反祖制,人家嫌外修來了礙眼;外修不來,又怪外修目無佛法,褻瀆佛恩。

天都帝和那些古佛們不同,他才不會怪罪寧凡無視古佛會,只要能達成目的,他便是放下高貴,稍稍屈尊造訪寧凡,也是可以的!

此刻見寧凡端茶送客,天都帝也顧不得那么多了,匆忙解釋道,

“小友莫要誤會,老夫并非有心隱瞞,只是怕說出此地,小友會心生畏懼,不敢前去。”

“前輩但說無妨,晚輩膽子向來極大,沒有什么地方不敢去的。”寧凡放下茶碗,微微笑道。

“倒是老夫的不是了,小覷了小友的膽量,不瞞小友,老夫發現上萬劍鞘的地方,以及那前輩尸骨的地方,是在三焰大陸最兇險的一處…空焰大陸!”

談及空焰,便是天都帝本人都有些膽寒。空焰死帝的可怕,已深入他的骨髓,給他留下陰影…

“什么!竟是在空焰大陸!那不是三處十級兇域其中一處嗎,我等貿然進入那里,豈不是會步百花大帝的后塵嗎!”寧凡面上作震驚狀,內心卻是忽然意動。

十級兇域不只是危險那么簡單,更因為有圣人禁制隔絕,便是仙帝級人物,沒有通行令牌也是無法進入的。

他來極丹圣域的目的,其中之一是幫葬月弄一具肉身,傳聞采藥圣人有一個癖好,會將被藥死的藥奴尸身妥善收藏,那些尸身不乏仙帝尸身,男女皆有,正是他此行目的…

那些尸身不知存放在何處,還有九貍祭器的下落…尋找這些東西,也不知需不需要進入三焰。若是需要…或許天都帝就是送上門的幫手,可輕易幫他進入三焰的…

“道友不是沒有地方不敢去嗎,怎么老夫說了空焰,你便怕了。哼,難道東天外修都是這般膽小之人嗎!你莫怕,百花大帝在三焰重傷而歸,其實只是一個特例,你看老夫,老夫也曾出入三焰,并找到了那處密地,還不是好好的!外界傳聞三焰兇險,傳謠言的又有幾人是親身到過那里的?你跟著老夫,老夫保你一路平安!”天都大帝豪氣干云地保證道。

“若有前輩保護,前往三焰還真不是什么兇險之事,且為了第三步劍道這等機緣,便是冒些小險,又有何妨!一旦成功,前輩與我可都會成為威震天地的人物,這等好處,足夠我等入那兇地了!”寧凡好似猶豫了許久,才一咬牙,給了肯定答復。

天都帝頓時大喜,“小友之言,甚合我心!果然,老夫來找小友商議此事是正確的。小友目前還在參加奪陵戰,老夫就不強求小友此事同行了,待奪陵三輪全部結束,老夫再來尋小友,一同進入三焰,如何?”

寧凡裝作細細考慮的模樣,許久才答復道,“此事可行!就依前輩的意思吧!”

“哈哈,小友果然是爽快之人,既如此,此事便這么定了,只是有一點,小友切記,第三步劍道之事事關重大,小友可切莫透露給其他人知曉,由你我獨享其利,豈不是更好,若你我成功,早晚可以成為繼光明佛、死帝之后,大卑族第三、第四位準圣的!呃,忘記小友不是大卑人了,一時口誤,口誤…哈哈!”

天都帝跟寧凡打著哈哈,寧凡卻是內心一奇。

成為第三、第四位準圣…

在天都大帝的認知里,這大卑族只有這兩名準圣么?

“不知那光明佛、死帝是哪一階位的準圣?”

“哦?小友對準圣級別頗為了解啊,不瞞小友,那光明佛、死帝皆是一階準圣,強大無比,絕不是尋常仙帝可以相比的。”

只是一階準圣?

若大卑族只有這兩名準圣,那么那名二階修為的牛姓準圣,又是怎么回事…

莫非牛姓準圣是大卑族的一大隱秘,不能告訴外人?所以天都帝才提此人?

又或者,是天都帝根本不知道,大卑族有牛姓準圣存在…

“前輩聽說過一個姓牛的準圣嗎?”

“哦,姓牛的準圣,莫非是你們東天的準圣?”談及準圣,即便是看不起外修的天都大帝,也有了幾分興趣。

天都帝眼中的無知,并未作偽,而是真的不知道牛姓準圣的存在。

這就有意思了,難道這么個活生生的二階準圣在中州生活了多年,大卑族仙帝竟不知曉?

“前輩既然沒聽說過,便罷。天色不早了,晚輩還有損耗心神未恢復,就不招待前輩了。”

“哈哈,這倒是老夫的不是了,竟耽誤了小友療傷。也罷,這瓶丹藥,小友拿去吧,這可是圣山光明佛親手煉制的九轉金丹,雖只金丹,但藥效可比尋常金丹強太多了,對于心神恢復大有神效!明日的奪陵戰,老夫也會照拂小友的,樓陀道友與小友的恩怨,老夫聽說了一些,屆時若有事端,老夫必定照拂小友一二,小友不必怕那殺百樓!不打擾小友療傷了,老夫這便告辭吧!”

天都帝爽快地送給寧凡一瓶九轉金丹以后,便告辭離去了。

寧凡把玩著手中丹瓶,看著天都帝離去方向,微微勾起一抹冷笑。

這天都帝還真是把他當成大卑族的傻子了,莫非以為這點算計,就想把他算入其中嗎?

罷了,姑且先利用利用這個天都大帝吧,此人對他有所圖,在此之前,必定會護他無礙,如此一來,反倒可利用天都帝的威名,輕易擺平諸多事端…

只是沒想到,竟會在這異族他鄉,重新見到劍祖流傳下的劍鞘…

寧凡攤開手掌,掌上似乎還有劍鞘的冰涼余溫,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在心中縈繞著。

年少的他,握這劍鞘,并無這般感悟,如今卻有了。

“劍祖的劍意里,有不舍,很濃很濃的不舍…年少的我,看不懂這一點,并非是修為不夠,而是不懂情…那時的我,還不懂得思念一個人是什么感覺,如今離家久了,卻是懂了…這劍祖劍意,其中的思念很深,很深…這位前輩已經作古了么,她留下這劍意之時,是在思念著誰么…”

“若無當年的劍鞘,也許我與師父都會死在七梅城,死在涅皇的手中吧。那劍鞘雖說是阿慈故意交給我,但若追蹤緣法,我也應該感激這位緣慳一面的劍祖前輩,按照天都帝的說法,那劍祖前輩的尸骨,與上萬劍鞘同在一處,若去了那里,應該可以祭拜一番劍祖前輩吧…”

那劍祖前輩,有著與獨孤極為肖似的側臉呢…

寧凡不由得想起當年劍界的一幕,想起當年看到劍祖畫像的瞬間,竟會誤以為獨孤就是劍祖,劍祖就是獨孤。

不是,應該不是…如今他對氣息一道明悟已深,獨孤與劍祖,氣息有相似,但更多的卻是不同。

仙死如念散,是不可能轉世的,便是有那可能,也絕不可能是兩個氣息…她們不會是同一人,當年的那種錯覺,果然只是錯覺。

“真好奇獨孤當年,在那可映照前世今生的問心劍湖看到了什么…”寧凡有了追憶,眼中有了溫暖。

‘寧小魔,你的前世,是一只蝶,是么’

‘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別問,永遠不要知道…’

一縷蒙蒙白的熹微照進窗,寧凡才無語的發現,時間已經到了早上。

奪陵戰馬上就要開始了,沒時間慢慢恢復心神了,罷了,就用天都帝的丹藥回復吧!

寧凡從丹瓶中取出一顆金燦燦的丹藥,丹香頓時充滿了整個屋子。

沒有被這丹香誘惑,寧凡只無語地打出幾道大勢金光,將那丹藥掃了好幾遍。

待丹藥內的隱秘禁制有所改動,他才放心服下此丹。

呵呵,就連拖延一夜、讓他沒有時間療傷,都是天都帝事先想好的劇本啊,想拿這恢復心神的丹藥來算計他么。可惜,這算計有些拙劣了…

但這丹藥卻是真的不錯!藥力之龐大,絕非等閑九轉金丹可比,足可見煉出此丹的光明佛,丹道造詣高到什么程度了!

莫非,竟是一名九轉帝丹煉丹師么!

寧凡眼中有了感嘆。這等丹術,他可真是比不上了,也懶得去追趕。

無他,時間不夠他分心多藝!

這是奪陵戰的最后一夜,翌日清晨,琉璃城上空朝霞千里,及到正午,那霞光之中忽然有了仙樂鐘聲回響,百鳥飛舞。

于是無數琉璃城居民,開始走出家門,借助各個驛站的傳送陣法,朝著城北的大光明寺聚集。

大光明寺是琉璃第一大寺,寺內的萬丈廣場,便是今日奪陵第二輪舉辦之地…
poweryuhlin 發表於 2016-8-13 01:03
第1032章 青靈

大光明寺并非琉璃城年代最久的古剎,但卻絕對是琉璃城內香火最鼎盛的,只因這間寺廟,走出過一個驚才絕艷的人物——被世人譽為圣山第一強者的光明佛!

這里是光明佛的道場,這里供奉著光明佛的無上金身,若琉璃城有變,光明佛可隨時憑借金身,令神念降臨此地!

奪陵戰選在此地舉辦,自然是無人敢在此地生事的,萬丈廣場上中央,聳立著的光明佛金身巨像,法相莊嚴,垂眸向下,明明只是一尊雕像,卻好似時刻注視著琉璃城一般。

正午烈日當空,廣場的石地被烤地發燙,卻仍有無數信眾不懼那溫度,虔誠在廣場上叩拜光明佛金身,誦經禱告。

漸漸地,開始有寺內武僧驅散此地信眾,為奪陵戰騰出場地。待得廣場清空,天空忽有萬縷霞光照下,霞光中藏有蜃景,依稀可以看出是一幢幢建筑,那蜃景隨著時間流逝,不斷凝實,待到霞光消散,原本空曠的廣場,竟真的多出許多漢白玉高臺,高臺之上,瓜果美酒陳列,并早已坐滿仙佛,一個個氣息強大,極少有人低于真仙境界!

坐在群仙上首的,自然是身份最為尊貴的中州五帝!天都帝居首,佛泣帝次之,百花帝第三,樓陀帝第四,骨靈帝居末。

五帝一現,廣場上頓時有了無數歡呼聲。

“五帝座下,萬仙來朝!第二輪奪陵戰要開始了!”

“嘶!中州五帝竟到齊了!竟連重傷閉關的百花大帝都來了!”

“傳聞百花帝重傷瀕死,果然傳言不可信,你看百花帝的陽氣雖虛卻內斂,陰氣雖浮卻未亂,分明傷勢已好轉了大半,怕是再過不久,便可真的痊愈了!”

“五帝門徒,竟也差不多全部到了!”

“咦,百花帝身邊,似乎有幾個生面孔…”

少數幾人注意到百花帝身旁坐著的幾個生面孔,感到十分好奇。

若寧凡在此,便會發現,百花帝身旁坐著的,赫然就是歐陽暖與葬月!

“這兩個女人,不是那寧凡小兒的同伴嗎…那個讓我在意的面紗女修,竟也來了。外界傳聞,寧凡小兒一行以替百花治傷為代價,獲得百花的禮遇,如今看來,似乎并不僅僅是因為治傷,才受到百花禮遇啊…”

樓陀大帝目光微不可察地朝百花帝方向一瞟,神情有了陰鶩。那陰鶩,更多的卻是針對帶著面紗的葬月。

若說當日前往塔木部,初見葬月,他只是有些熟悉感與厭惡感,那么今日,他幾乎有六七分的把握確定,這面紗女人,就是他最最怨恨的那個外修!

葬月仙妃!

當年他被葬月打得半死,損及根基,整個過程雖然連葬月的容貌都沒看清,但卻清楚記得,當年的葬月仙妃,與百花帝有一份交情!

不,那時候的百花帝,還沒有接掌百花峰,雖有仙帝修為,卻并不以百花為號,而是用著姬十靈的名字!

姬十靈,葬月!

那一日,葬月仙妃再次光臨了極丹圣域,來此采藥,剛剛成帝不久的他,心高氣傲,自是看不慣一個外修在大卑族內橫行,前去阻攔。

他自然不是葬月仙妃的對手,這一點,他深知,于是他邀請了姬十靈一道前去阻攔,但姬十靈卻以與葬月相識為由,拒絕了此事。

最終,他是一個人去阻攔葬月仙妃的。

心高氣傲如他,說起話來自然是氣焰囂張,口無遮攔,好在他深信此地是大卑族地,便是他盛氣凌人些,葬月仙妃也不敢對他如何。

豈料葬月仙妃是個暴脾氣,不生氣還好,一生氣,下手便極重,將他打得半死,連根基都受到損傷,至今無法沖破萬古第六劫的桎梏,突破到第七劫…

憶起往事,樓陀大帝也有后悔,但更多的卻是怨恨。恨葬月傷他,更狠那姬十靈不從旁助他!

若有姬十靈在,以她的陣道修為從旁相助,他便是不敵葬月,也不可能傷得那般重!

“古天庭覆滅后,我曾殺過一些進入極丹圣域的外修,搜其記憶,試圖從中打聽過葬月仙妃的消息,得到的答案,是葬月仙妃趟了古天庭的渾水,戰死于古天庭之內。時過境遷,葬月仙妃之名早已湮滅于塵土,已很少有外修聽說過這個名字了。但不料,她竟未死,且竟和姬十靈堂而皇之同坐此地!只不過,她好像和姬十靈一樣,都已經半死不活了…”

樓陀帝眼中兇芒閃現,幾乎有一種沖動,想要立刻揭穿葬月身份,就地格殺。

只是目光一瞟萬丈廣場中心的光明佛金身,忽又忌憚極深,一咬牙,將那格殺葬月的沖動暫時壓下。

注意到樓陀帝神情變化的葬月,頓時有些忐忑不安了,對百花帝傳音道,“我來此地,且坐得離那樓陀小兒這么近,真的沒有關系嗎?他好像真的認出我了,果然,我不該聽你的,來這里看這場奪陵戰。”

“姐姐何必如此膽小,這可一點也不向從前的你。再說了,難道你真的以為,你進入我族一事無人知曉嗎?樓陀算是后知后覺,但據我所知,骨靈才是第一個知道此事的,卻不敢揭穿你身份罷了,畢竟你的背后,有某個大佛的影子呢。也難怪當日骨靈急匆匆地跟在樓陀屁股后面,跑去南疆那等小地方了,怕是急于和你示好,可惜你本人卻似乎不知此事。又或者,骨靈只是再害怕,咯咯,若當日樓陀真有個沖動,對你出手了,某尊大佛,不知會不會因你而動怒的,若是胡亂遷怒…咯咯,也可能這才是骨靈真正擔心的地方吧…”百花帝嬌笑一聲,同樣目光瞥向廣場中心的金身巨像,大有深意。

葬月頓時也不忐忑了,而是滿頭黑線,“我和你們光明佛只見過一面而已,且還是一見面就廝殺,并無私情。你覺得會有人因為光明佛的名號,忌憚我、向我示好?”

“姐姐對光明佛自是絕無私情的,但那光明佛可就不一定了。姐姐有所不知,自道成后極少離開圣山的光明佛,曾在古天庭覆滅后,離開過圣山一次,更不惜違反圣祖禁令,走出極丹圣域,去了一趟外界,也不知是出去找誰。待回來后,神情竟是悲痛癲狂,在中州無人之地胡亂發瘋,亂砍亂殺,不知有多少山河毀在他的神通下。待冷靜,他便將自己封在圣陵之中,整日研究那些已發現的圣古石坐,再未走出過那里…只不過,偶爾他便會喚些人過去相見,打聽些消息…”

“我也曾被光明佛叫去過,問的,卻是姐姐的消息,只是當時的我只道姐姐已死,自然是無法給光明佛任何消息的,光明佛的臉上,看上去似乎面如死灰呢…更有外界傳聞,當年光明佛不惜違反禁令,毅然在外界大亂的關頭出界,是去古天庭的廢墟尋找姐姐去了。而之所以那般發狂,大概是因為得知了姐姐的死訊吧…”

葬月腦門黑線更多了,“我怎么沒聽說過這些…”

“因為你死了啊。”

葬月無語了很久,才搖頭道,“我和你們光明佛應該沒有那種私情,很多事情你只是猜測,那光明佛癲狂發瘋,怕是另有原因。”

“真的?”百花帝一臉不信地看著葬月。

“真的。”

“咯咯,姐姐不愿承認,便罷,就當你與光明佛沒有關系吧。”

百花帝面上和顏悅色,內心卻在諷笑。

她根本不信葬月與光明佛沒有私情,光明佛的那般癡情姿態,根本不似作假,閱男無數的她,可以深信,光明佛深深愛戀著葬月仙妃。

號稱不沾男色的葬月仙妃,與以佛為名的光明佛,二人關系絕不可能單純,多半早就廝混過無數次了!葬月如此掩飾,實在是有些欲蓋彌彰了…

葬月心知百花帝內心不信,卻也懶得跟百花帝多解釋,微微蹙了眉。

若說當年的她,曾真心將百花帝當成朋友,如今卻是不會了,時過境遷,百花帝已面目全非,如同變成了另一個人。

二人的關系,已只剩利益合作了吧…

至于百花帝提到的光明佛之事,葬月表示,她是真的毫不知情。

“百花沒有必要說謊,那光明佛莫非當真對我情根深種,但,理由呢?我與他只見過一面,見面便開打,連話都沒說上三句,他如何會對我動情?”

葬月努力回憶著當年的往事,她對光明佛的印象,實在有些模糊了。

那一年,她還是活蹦亂跳的九劫巔峰仙帝,而光明佛貌似也沒有突破準圣境界,好像才剛剛突破九劫而已…

她如同往常,跑到極丹圣域橫行霸道,而后,便有一個面貌丑陋的大胡子和尚跑了出來,對自己阿彌陀佛。

‘你是小僧開眼后,見過的第一個女人,此為緣法,小僧不殺你,你走吧,日后切記不可來大卑生事!’

看,多么囂張的話語!區區一個剛突破九劫的仙帝,竟然敢跟九劫巔峰的她如此說話,她當然不能忍!

于是一言不合,她把那個大胡子和尚打成了沙包,拍拍屁股繼續橫行霸道。

大胡子和尚帥不過三秒,便裝逼失敗…

之后,葬月才知道被自己暴打過的大胡子和尚,是叫光明佛。這貌似是她與光明佛唯一一次見面…

葬月反復想,使勁想,也想不明白光明佛為何會喜歡上自己,還是不相信此事。

硬要惡意地想,大概是光明佛喜歡被揍,才喜歡自己的?又或者,是因為她是光明佛見過的第一個女人?

見過的第一個女人啊…嘖嘖嘖,當和尚可真苦,誦經念佛,連女人也沒見過,乍一見她這么閉月羞花的女人,便動心了?哎呦,貌似也能說得過去嘛…

葬月有些腦抽嘚瑟地摸了摸自己面紗下的小嫩臉,心道自己這張臉,還是有些魅力的。雖說不曾迷倒過面癱小霪賊寧凡,卻一不小心迷倒了大卑族光明佛,嘖嘖嘖,小霪賊果然不如人家光明佛有品位。可惜啊,光明佛長得略磕磣,從這一點而言,似乎有比不了小霪賊了...

這邊,百花帝在與葬月傳音說話。

一旁,天都大帝在閉目養神,佛泣大帝則在和骨靈大帝談笑風生。

“想不到百花道友也會來觀比,看來她的傷已經不礙事了。”佛泣大帝招牌式地怪笑道。

“我等仙帝之尊,那是哪般容易隕落的,外界謠言四起,多說百花道友傷勢垂危,但骨某卻是從來不信的,今日一見,果然如此。”骨靈大帝呵呵一笑,朝百花帝瞥了一眼,目光卻最終微不可察定格在葬月身上。

內心同樣有了六七分的確定!

果然,這面紗女人與百花帝交情不淺的模樣,看來就是傳聞中那個葬月仙妃了。

不枉當日他跑去南疆,尋了借口阻止了樓陀大帝的莽撞,如此,倒也算與此女結了個善緣…

只可惜,此女似乎與那名為寧凡的外修關系匪淺啊,貌似還是道侶關系,嘖嘖嘖,不知道光明佛得知此事,會是何等態度…

“哦?骨靈道友對那面紗女人很感興趣啊,不過老夫勸道友一句,這女人,不能動…”佛泣帝倒是好心提醒道。

“哈哈,多謝道友提醒,骨某人明白的。”

“嘿嘿,不說此女了。關于此次中州之比,道友怎么看?此次共有三個隊伍擁有仙尊強者參賽,五百萬骨齡的仙尊,這可都是數百萬年一遇的人杰了。不知此次大比,骨靈道友看好何人奪魁?”佛泣帝問道.

骨靈帝略一思索,答道,

“海巫部巫女巫言,萬古第一劫修為,突破仙尊已四十萬年,此女奪魁的希望不大,但前三還是十拿九穩的,且骨某得到一個消息,此女與百花道友有交易,是沖著前三名獎品的南海泉水而來,出于謹慎,此女更不可能為了爭奪第一而冒險的;赤峰部紅藏法師,此人剛突破仙尊不久,加之不擅斗法,此戰怕是奪魁無望,不過此人一身佛門感悟倒是精純無比,確實是個好苗子;石人部石當,此人剛突破萬古第二劫的修為,肉身更是厲害無比,此輪魁首,怕是有不小可能,會落在此人身上!”

“道友此言差矣,那石當雖說不錯,卻曾是樓陀道友寶貝徒兒的手下敗將,萬古一劫之時,在那殺百樓手中險些慘死…”

“可石當已不是當年的石當,如今乃是二劫修為,怕是不會再敗給殺百樓了。那殺百樓也是固執,卡在仙尊瓶頸已這么多年,竟仍未引下量劫突破,也不知是不愿,還是不敢,抑或是不能…”骨靈略帶諷刺地笑道。

他與樓陀向來不對付,自是不惜借任何時機取笑樓陀的。

面對骨靈的取笑,樓陀帝卻只是冷哼一聲,并不辯解,內心卻冷笑不絕。

他那殺百樓徒兒,其實早就可以突破仙尊境界了,甚至早就摸到了第一劫、第二劫的量劫瓶頸。

那徒兒心高氣傲,并不想隨隨便便突破,而是想準備周全之后,從突破中獲得最大好處…若突破結束,也不可能只是一個新晉仙尊,怕是會一舉度過數次量劫,成為一名萬古第二劫的仙尊。

他的徒兒,才是此次奪陵戰最熱門的奪魁人選!石人部的石當,只會成為他徒兒的血食!

不只是石當,以那徒兒的兇性,此次大比的參賽者,怕是很少有人能活到結束的!

至于寧凡小兒,則必死無疑!

咚——

一聲清遠的鐘聲,忽然從大光明寺的鐘樓方向傳來,這是奪陵第二輪正式開始的訊號!恰在這鐘聲響起的瞬間,寧凡來到了廣場外,還真是絲毫不早,絲毫不遲。

在寧凡的身后,則跟著烏老八這個小跟班,顯然是來給他助威的。

一來此地,寧凡便注意到高坐上方的中州五帝,更注意到百花帝座下的歐陽暖與葬月。暗暗無語,她們不是說不來么,怎么又來了...

二女同樣注意到了寧凡,歐陽暖美眸一亮,朝寧凡嫣然一笑,至于葬月,則有些同情地瞅了寧凡一眼。

同情,對,就是同情!同情寧凡眼光太差,竟沒有發現她臉美人美心靈美。

還是人家光明佛有眼光嘛,小霪賊真是差遠了!

莫名其妙被同情的寧凡,無語地看了葬月一眼,便移開了目光,他并不打算深究葬月腦袋里在想什么奇怪東西。這女人,向來腦抽,不必理會。

目光環掃,寧凡又在廣場外的人群中,找到了鮮于純,仍舊戴著牛角面具,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孤零零站在廣場角落中。

當寧凡目光掃來,鮮于純與寧凡目光對視了一眼,便覺得寧凡的目光神圣灼燙到不可逼視,再難忍耐,一把摘下了面具,哈哈大笑,將一副無比巨大的橫幅撐開,豎起,上書:

拳打南山猛虎,腳踢北海蛟龍,夜御十女槍不倒,長槍百戰色仍紅!

并畫著一個畫工拙劣、無比巨大的寧凡畫像,畫中寧凡只穿褻褲,露著大胸肌,面朝大海,站在礁石上,橫劍向天,長發在風中凌亂!

顯然是鮮于純親筆所畫!且并非是聰明的鮮于純所畫,而是另一半愚蠢的鮮于純所畫!

“師父我來給你加油啦!哈哈哈!”

“師父加油!南疆加油!塔木加油!”

“師父天下無敵!必得第一!各位走過路過的姑娘,若是還未成親,不妨考慮考慮我師父啊,給我師父當小老婆哈哈哈!”

頓時引起周圍觀眾的無語,眾人心道鮮于純莫非是個傻子么,這橫幅畫像,好羞恥好低俗啊。

寧凡也是后知后覺的發現,他所認識的那個聰明鮮于純,已經不見了,已經不知何時,重新變回了那個傻子鮮于純。

鮮于純來給他助威,算是一番好意吧,但那充滿羞恥的畫像是怎么一回事…

他可以撕了那畫像嗎?

烏老八則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那畫像。

人才,人才啊!這畫橫幅的小子絕對是個人才,把煞星花這么羞恥也是沒誰了!

“師父這是我畫了整整一夜,才畫出來的,修改了好幾遍!你喜不喜歡哈哈哈哈!”鮮于純一臉‘你快表揚我’的表情,對寧凡遠遠呼喊道。

呼哧!

忽有大風吹來,把那橫幅吹倒。

寧凡藏了藏袖子里的手,并不承認是他干的。當然他還是手下留情了,沒有直接毀了這橫幅,畢竟是人家一番心血…

鮮于純趕緊緊張兮兮地去扶橫幅,那可是師父的畫像,不能倒地上啊,不吉利啊。

寧凡再吹,橫幅倒地;鮮于純再扶,再扶,再扶…

算了…

寧凡懶得理會同樣腦抽的鮮于純,目光環視其他人去了,找了找,卻沒有找到多蘭,不由想起出門前,兩名侍女的話語,說多蘭忙著某事,暫時無法脫身前來…

不來也罷,能把楚烈一脈的麻煩解決,也是不錯的事情。

此刻,由各個草原派出的參賽隊伍,已齊聚廣場外,等待著大比開始。

寧凡目光掃過一個個參賽隊伍。大多數隊伍都是二十人參賽,也有人數不足、十六七人的隊伍,少于十人的隊伍很少,單獨參加的則只有兩人。

一個是他寧凡,懶得借助塔木部的弱者幫助;另一個是殺百樓,按照規矩,中州隊伍歷來只有一個人。

當寧凡目光掃來之時,殺百樓眼中戰意頓時陡升,此次大比能讓他興奮的參賽者,除了寧凡,絕無第二人!

他要吃了寧凡的血肉,他要拿寧凡的性命,證明自己的存在!

正準備再像之前那樣,和寧凡飚幾句狠話,可惜,寧凡目光只在他的身上一掃,便移開了,使得殺百樓頓時有了被無視的感覺,惱羞成怒。

好,很好!敢無視他殺百樓,果然活膩了!

殺機更盛!

一些附近觀眾,注意到殺百樓的殺機外露,頓時朝另一個事主寧凡望去。

此次大比的關注熱點之一,便是殺百樓與外修寧凡的爭鋒,不少人已經迫不及待,想知道殺百樓與寧凡,誰能最終活著走出大比會場了。

對于這些關注,寧凡懶得理會,他注意到殺百樓,更注意到海巫部、石人部、赤峰部有三名仙尊參加。

海巫部巫女巫言,石人部石當,赤峰部紅藏法師…根據烏老八打聽來的情報,這三人,同樣是需要注意之人。

然而所有參賽者中,最讓寧凡在意的,卻遠遠不是巫言、石當、紅藏、殺百樓…

而是幻海部的一個參賽者。

幻海部并不是大卑族的強大部落,前來參加大比的族人,只有十四個,其中十三個男子,一個女子,最強者,則是一個碎念中期的刀疤男子。

那唯一的女子,讓寧凡十分在意。

那是一個背著紙風箏的少女,一身青衣,連身后的風箏都是青色。聽那些幻海部族人交談,此女似乎是叫青靈,是幻海部的一個普通族人…

看修為,此女也就半步舍空而已,絕對算不得什么強者。

但不知為何,寧凡竟從此女身上察覺到一絲危機感。

他細細品味著此女的氣息,那種飄忽,似乎有著幻術遮掩一般…當他撕開那層遮掩,陡然一驚。

這哪是什么半步舍空的少女…

這分明是…那個半步準圣的屠皇!

“哦,這么快就發現我了,滿場之人,能做到此事的,貌似只有此子一人吧。”

青靈似有所覺,朝寧凡方向大有深意地一笑。

“青靈!你是我的道侶,怎能對其他男子言笑!”

幻海部,一個形貌粗豪的刀疤男子,注意到青靈的笑容,頓時神情一冷。

青靈頓時收了笑容,低下頭,不敢再對寧凡笑,內心則有些無語。

她的屬下怎么給她設計的身份,這么爛的身份,居然給人當道侶…

刀疤男子見青靈聽話,便也不好發作,只惡狠狠地朝寧凡方向一瞪,已將寧凡列為心中必揍的頭號大敵。

咚——

又是一聲鐘聲,忽然鐘聲一聽,萬籟俱寂。

繼而便有一道火焰巨門,在廣場中心出現,并從中走出一個渾身腐爛的巨人,拖著沉重的鎖鏈,發出滲人的碰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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