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執魔 (合體雙修) 作者:我是墨水 (連載中)

 
P9722 2013-12-26 04:09:5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67 5091651
poweryuhlin 發表於 2016-5-12 23:50
第1013章 第二心劫

南疆之亂,來得快,去得也快,因為沒有出現火魂流竄整個草原的事情,故而此次暴亂的損失,只局限于召風部一部,以及那些參加南疆小比的各部參比者、圍觀者之中。

最大的苦主,毫無疑問是召風部了,不僅損失了族內的護族尸魔,更在此次暴亂之中損失了近十萬族人,對于人丁不豐的召風部而言,原本南疆第一大部的地位,已無力維持了。

其他部落各有不同程度的死傷,能來參加南疆小比的,皆是各部精吅吅英,若是死傷,自然會使得各大部落實力大損。

邪羊部則是損失較小的幾個大部之一,這讓邪羊部的老頑固們大感慶幸,對于鮮于純、塔木部,態度瞬間好了許多。而塔木部,則當之無愧成了此次暴亂的最大贏家。

南疆第一的桂冠,終于還是因為寧凡的突出表現,落在了萬年墊底的塔木部頭上!

可惜因為暴亂,使得整個南疆小比流程不全,按照流程,文試武試成績匯總之后,獲得第一的部落,還要接受封賞,所受的賞賜,正是武試之中,各部獵殺的火晶,取其三成賞予第一部落。

當日負責南疆小比的圣使尸魔,已然身亡,自然是無人主持封賞事宜的。

自暴亂又過了六日,才有新的負責人來到南疆,來處理塔木部的封賞之事。他要做的事情,首先是前往參比各部,取走各部武試獵取的三成火晶,再將這些火晶一并賞賜給塔木部。

此次來到的負責人,倒不是圣山尸魔了,而是中州天都帝的門徒之一,有著萬古一劫的修為,名為恵凈。

這是一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佛修,平日里談經辯佛,倒還能舌燦蓮花,但與人打交道,卻會訥于言行。

恵凈頗有幾分頭疼,他不喜歡處理俗務,但這次是天都帝親自開口,令他辦理此事,他自然是無法回絕的。

“帝尊有令,此行封賞事小,將這封古佛會的請貼交給那外修寧凡,才是正事。真是不可思議,古佛會歷來不許外修參與,便是圣山中人,也不是人人都有資格前往的,想不到帝尊竟會為了一個外修,破例行事,想來是極為看重此人的…”

一想到天都帝對于寧凡的看重,恵凈也不由收起了對于外來修士的種族歧視,未見其面,先有尊重。

以恵凈的仙尊修為,親自前往一個個南疆部落索要封賞火晶,自然沒有部落敢不給的。三成火晶,不是小數目,對于提升本部火修修為,可是十分重要的物資。按照恵凈的經驗,絕大多數的部落都會做些手腳,交出的火晶數目,表面上與武試成績相符,暗地里卻會以次充好,拿品質差的火晶代替上等火晶。

如此一來,封賞給第一部落的火晶,往往都是一些以次充好的東西,負責之人,則往往會對此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乃是舊例。

但這一次,恵凈卻大開了眼界。

海魂部應交火晶二十六枚,其中應有渡真火晶二十二枚,舍空火晶四枚。實交火晶兩百一十四枚,其中單舍空火晶就有四十四個,渡真火晶也無一不是品質絕佳之物!

邪羊部應交火晶十九枚,實交兩百三十枚,其中有舍空火晶三十七,竟還有一個明顯不是此次武試獵取的碎念火晶!

水狼部、飛沙部…一個個南疆部落,竟然全都超額上交了火晶,且超出的不只是一點點!

就連一向和塔木部不對付的召風部、白鬼部…也紛紛超額上交了火晶。

寧凡此次救下的修士不多,但幾乎涵蓋了南疆所有部落,竟是一舉得到了整個南疆的好感!

而原本仇視塔木的那些人,有不少都死在變節之時,還有一些雖說沒死,卻因為承了寧凡的救命之恩,此次上交火晶,自是不遺余力得多交,甚至不惜動用各部寶庫積累,只為還清寧凡恩情。

“想不到收取封賞火晶一事,竟會如此容易。”

恵凈大為感嘆,帶著超額的封賞,來到塔木部。

對于恵凈這等仙尊,塔木部自是不敢怠慢,幾乎舉族相迎,而后受了恵凈的封賞,也算正式獲得了南疆第一的榮耀,一個個塔木人滿面喜氣,燃起篝火,通宵達旦地歡慶起來。

然而在這些歡慶者之中,恵凈并沒有看到寧凡的身影。

“為何沒看到你部請來的那名外修?”恵凈話語平靜,但落在塔木族長塔格里耳中,卻有著無上威嚴,小心回答道。

“回上使的話,寧大人如今正在閉關修煉,似在沖擊什么瓶頸,故而沒有來此。可需要小人給寧大人傳訊,請他前來與上使相見?”

說是這么說,但塔格里眼中深藏的一絲不情愿,還是出賣了他的真實想法。

他并不想打擾寧凡閉關,寧凡乃是塔木的恩人,是南疆的救星,是草原上最尊貴的客人。寧凡的閉關修煉,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他才不愿意讓這個上使打擾到寧凡修煉呢。

“無妨,不必打擾此人,我在此等候幾日便是,想來在奪陵第二輪開始以前,此人自會出關的。”

恵凈還有天都帝交付的任務,只得拿好請帖,在塔木部暫住,等待寧凡出關。

寧凡此次閉關之地,選在了塔木部的族中禁地——塔木藥池之中。

這是塔木部之中靈氣最高之地,也是最適合突破瓶頸的地方,寧凡選在此地閉關,自是為了迎接突如其來的第二心劫。

說是藥池,表面看來卻不過是個千尺見方的方塘,塘中心,供奉著一尊水中佛像,仍是藥師佛的打扮。藥池外部布著陣法,將四方藥氣聚集其中,藥氣液化,形成池中水。

池水有著溫養藥魂的神效,歷代塔木族長都會在此地錘煉藥魂。隨著歲月流逝,藥池之中往往會誕生出一些藥髓,沉積在池底,有著提升藥魂之力的神效,沉積的時間越長,那提升效果便也越長。

一般來講,塔木人每隔千年,都會取出藥髓,供族內強者服用。其他部落大都也有藥池,基本也是千年一取。寧凡進入藥池之時,池底年份達到千年的沉積藥髓,早已被取走,只有一些數百年份的藥髓。

這些數百年份的藥髓對于六轉煉丹師的藥魂修煉,有著巨大幫助,但對寧凡這等七轉上級煉丹師而言,效果并不大。

寧凡和衣坐在藥池之中,閉目打坐,不發一言,除了偶爾服食藥魂石外,并不睜眼,如此已有六日。

藥池外,多蘭、鮮于純以及不少塔木人都守候在這里,等待著寧凡出關,參與到塔木的歡慶中來。

外人只道寧凡在突破萬古仙尊的修行小瓶頸,卻不知,寧凡突破的只是舍空瓶頸而已。

藥池上方,早已幻化出寧凡四座真橋的虛影。

真橋之下,是潺潺的河水,映照的倒影,無一不是寧凡不斷變換的心念。

按照寧凡本人觀點,他的第一次心劫,應在一個諾字之上,而這第二心勁,似乎應在恩字之上。

舍空心劫的降臨,可遇而不可求,若只是閉關苦修,往往數百萬年也無法降下心劫,若是出外游歷,可能機緣一到就降下,也可能機緣不遇始終不得。

寧凡算是十分幸運的了,因那鮮于純悲痛癲狂的嘶吼,竟內心觸動,如有共鳴,繼而直接觸發了第二次心劫。

那一吼,有著鮮于純對于母親的真摯情感,有思念,亦有悲痛。

回到地上后,寧凡特地在閉關前,詢問了鮮于純的往事,得知了鮮于純的一些故事,也得知了那一吼的痛徹心扉。

鮮于純年少之時,曾被石焰擄走,他的娘親拼死救他,結果其本人卻死在了石焰火山神通之下。

年少的鮮于純,就在那火山外,親眼看著娘親一點點被鎮死,卻無力施救。

那一日,鮮于純認識到自己的弱小。

那一日,鮮于純發誓此生一定要走出南疆,一定要活得比任何人都強大。

骨子里,鮮于純更是對于三焰有著滔天之恨,若有朝一日修為足夠,定會向三焰復仇的…

從鮮于純的身上,寧凡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而鮮于純的母親,則讓寧凡聯想到了自己的母親。

他的母親,也曾不惜一切,將他救下。

只是與鮮于純不同,寧凡的母親還活著,還在雨界,只是不知道母親的石像,是否已經解除石化…

他有些想家了。

這思念一起,寧凡心劫來勢越來越快,整整六日,那真橋河水中的倒影,無論如何變幻,竟都是與母親的一段段記憶。

有曾經在紫斗幻境之中,與娘親田園生活的虛假記憶。

有娘親以血涂繭的蒼白記憶。

也有他坐在金屋之外,不敢進屋的身影,不敢去看娘親冰冷石像的記憶…

人生天地間,如白駒過隙,忽然而已。

我輩修真,所求何事?

修道修到最后,往往守著一個日漸陌生的世界,守著那些永遠死去的道友,守著他們說好的,要一起長生不死的諾言。偶爾翻看舊物,找到年少時寫給師姐的情書;經過某個坊市,忽然想起當年答應師兄的東西還沒來得及買;突然回首一生,才發現那些并肩同行的人都已不在,那種感覺,如斯寂寞。

而那些無法同行之人,則在更早之時,就已成了一抔黃土。

那種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故事,太少…絕大多數凡人出身的修士,仙道有成之時,他們的父母都已死去多年…更有甚者,早在結丹斬情、化神斬凡時,就將所謂的父母一慧劍斬出內心…

只是這世間萬物,有因必有果,你欠了父母之恩,來不及償還便罷,若連對父母的記憶感情都斬去,怕是更加還不清因果了。這樣的修士,是無論如何也無法修成真正的圓滿的。

“結丹斬情,是錯…”

“化神斬凡,是錯…”

“舍空遺忘,同樣是錯…”

時隔六日,寧凡忽然睜開雙眼,眼中青芒閃爍,竟是從圓滿的角度,看出了如今修真體系的弊端。

不能忘,怎能遺忘?

這世間,不是所有的傷疤都需要好全,也有一些是需要永遠保留,永遠銘記的。

若說從前的他,只是憑著一腔偏執,不愿在心劫中違背道心,如今的他,卻是直接看出了舍空境界的弊端。

第一次心劫時,他還無法對于舍空有這般多的理解。

但第二次…他卻分明覺得,舍空心劫并不是那么簡單的東西。

更有一種模模糊糊的感覺,說不出,道不明,讓他隱約覺得,第一次舍空心劫并不只是應在諾字上那么簡單,而第二次心劫,也不只是應在恩字那么簡單。

心劫,并不僅僅是舍空修士內心最重的執念。

心劫,似乎也是修士道心變化的重大轉折!

寧凡之前曾有疑惑,自己的舍空第一心劫,為何第一幕幻象會從與胡風子有關的記憶開始。

此人算不得他修真路上的重要角色,更算不得雨界重要角色,然而如今想來,此人對于寧凡有著深遠影響,乃是他第一次道心改變之時!

初入魔道,寧凡背負仇恨,不過是個只是報仇的無知少年罷了,所看到的,從來只是修真路上的陰暗面。但直到遇到胡風子之事,寧凡才真正意識到,修真路上,也有一些正面的東西,也有一個個修士苦苦的堅持,更有著比性命更重要的東西,值得守護。

也許從那一日開始,寧凡便不僅僅是一個復仇少年了,而成了一個真正的修士。

這可以算作寧凡修道路上的第一次道心改變!

而關于母親的記憶,則是從紫斗幻境開始的,紫斗仙皇賦予了寧凡一段虛幻記憶,與母親度過了一段平凡生活,也是從此時開始,寧凡意識到自己不僅僅是一個魔修,更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上山為仙,下山為人!

若沒有紫斗仙皇的教導,也許寧凡會深陷魔道,無法自拔,沒有笑容,只有冷漠的殺戮。可以說是這段時期,寧凡找到了魔道與人心的一個平衡點。

這可以算作寧凡修道道路上的第二次道心改變!

“兩次心劫,若只用諾、恩去理解,未免有些膚淺。與其說是心劫,倒不如說每一次都是我的心變之時。只是自此以后,我的道心似乎再無巨大改變,已然定型,若以心變去理解,倒不知之后第三、第四次舍空心劫,會是如何的心變了…阿涼也能觸動我的心劫,必有一劫與她有關,只是我與阿涼不止今生有牽絆,前塵亦有牽連,莫非我的心劫,不僅僅應在今世,還會應在前塵么,若是這么說,或許我有前世的心變也未可知,心變的說法未必就說不通的…”

因為有了第二次心劫對比,寧凡對于自己的心劫規律,有了新的猜測。他的心劫本就與常人不同,自然是需要自己去揣摩,才能找到正確道路的。

第七日開始,真橋之下開始出現其他幻影,有老魔的恩情,也有其他人的恩情,果然是對應在恩字上。

第十一日,幻影停止。

寧凡知道,自己舍空心劫的突破,已經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刻。猶記得第一次心劫之時,有那可怕枯掌來臨,險象環生。按照寧凡的猜測,第二次心劫應該不會有這般變故,但也無法太過肯定,故而還是做了準備,一旦再由枯掌襲擊,也不會束手待斃的。

好在第二次心劫,并無枯掌襲擊,過程十分順利,幾乎如水到渠成一般,寧凡古神、古妖修為相繼突破了舍空中期!

穩固修為需要大把時間,可惜寧凡位于極丹圣域,打不開玄陰界,暫時是無法利用里面的歲月塔穩固境界了,如此一來,他只能略微穩固境界,令其不至于跌落而已,神妖氣息卻顯得有些虛浮,尚缺凝實。

寧凡細細審視自身。

古神、古妖修為的提升,對他四系實力總量上的提升不大,畢竟他的古魔、劫血境界更高,比重更大。

不過神妖修為提升后,寧凡還是能夠明顯感到,自己四系修為在體內平衡性又增加了不少,如一個木桶的短板,得到了提高,桶中水量自然是要隨之而升的。

“總體實力提升不大,但合用多種力量施展神通時,法力損耗明顯降低了一些,神通威力也增加了一些,畢竟往日施展神通,不少法力都浪費在維持力量平衡上,若神妖修為能夠繼續提高,我體內四中力量也能更加平衡…”

一口濁氣呼出,寧凡從那藥池之中走出,法力一催,便將身上的濕漉蒸干。

沒有立刻走出藥池陣法范圍,寧凡坐在池畔的一塊大石之上,翻手取出了從蒙真手中奪來的焰祖金掌令,放在手中細細摩挲。

如此來來回回摩挲七下后,金令之中,忽有一道金光飛出,在半空上幻化出一個只有半身的金霧巨人!

那巨人的氣勢極強,給寧凡的感覺,幾乎不弱于兩界封的兇念陣靈多少的,不過巨人的力量似乎有限,若耗盡,似乎就會消失一般。

“吾為金掌令守護之靈,可于力所能及范圍之內,實現持令者三個心愿!此令前任主人蒙真,已使用第一、第二心愿,你為新任令主,可使喚本靈,為你達成此令最后一個心愿!三個心愿之后,此令自毀!”

寧凡眼中精光閃爍。

早在獲得此令之時,寧凡便感受到此令之中,有一股巨大到無法想象的力量,向自己表示了臣服之意,這股力量之龐大,給寧凡一種錯覺,若他愿,甚至可直接憑借這股力量,斬殺仙帝!

要知道,始氣固然厲害,卻也只是擁有重創仙帝的可能性罷了,而這令牌中蘊含的力量,遠在單一一道始氣之上!

當然,寧凡還能隱約感覺出,這焰祖金掌令不僅僅可用于殺戮,還能用于多種用途。

閉關之前,他向多蘭稍稍打聽了金掌令的情報,而后深深吃了一驚。

所謂的焰祖金掌令,乃是焰祖傳人的身份象征,唯有極少數天縱吅吅英才的三焰修士,在通過焰祖試煉時,有可能獲得此令。

焰祖,是圣人斬出的惡尸之名,是所有三焰修士的祖先!

傳說焰祖雖是圣人惡尸,修為未入第三步,卻以其遠古大修的修為,重創過圣人,使得圣人隕落之期提前數個輪回,足可見其厲害!

傳說焰祖對于創造、毀滅更是有著獨到領悟,其所創焰祖金掌令,可實現任何持令人三個心愿!

當然,必須是金掌令力所能及范圍內的心愿!

可以請金掌令為自己提升修為!

可以向金掌令討要法寶、丹藥、功法!

也可以請金掌令替自己殺人,據說古時候曾有一名空焰魔子,許下心愿,最終殺死了一名圣山八劫仙帝。轟動一時!

只消得寧凡許下心愿,則金掌令的守護之靈,便是仙帝,也可殺給你看,當然殺不殺得死,那就不一定了,畢竟隨時時間流逝,金掌令的力量也在一點點被歲月磨蝕,早已大不如前。

對于寧凡而言,這焰祖金掌令比始氣的自保之力更強,相信只要他持有此令,便是大卑族的仙帝也不敢對他如何的。

同時寧凡也暗呼慶幸,若蒙真一開始就使用金掌令滅殺他,絕對會帶給他巨大危機的。

可惜蒙真舍不得用,想取巧用兩界封的力量殺死寧凡,結果卻被寧凡逆轉局勢,丟入兩界封燒死,此令也隨即便宜了寧凡。

“若我許愿,令我的十二昧真火升級為先天真火,你也能實現嗎!”寧凡忽然開口問道。

“當然可以!你確定要實現這一心愿嗎!”金掌令巨靈語調生硬地問道。

“這種提升可有弊端!”寧凡又問道。

“損根基爾。”金掌令巨靈回答道。

金掌令可以提升修為,可以升級神通,但卻是以類似灌頂的方式強行拔高的,極為損傷根基。

若提升火焰,則提升后的火焰,可能終生止步于這一境界,修為亦然。

如此一來,寧凡原本稍有火熱地內心,冷卻了不少,遺憾道,“若是以損傷根基為前提,則此事作罷。”

想了想,又道,“若我許愿,令我真火等級達到圣人之火的等級,你可能辦到!”這一問,卻是想摸清金掌令的能力底線。

“不能!最多助你提升至先天中品火焰!”金掌令巨靈漠然答道。

“若我許愿,令我古神古妖古魔修為全都突破萬古仙尊級別,可能辦到?”

“確實不能,最多只能令你單一修為提升至零劫仙尊境界,同樣損傷根基。”也算是極為恐怖的提升了,可惜弊端太大。

寧凡想了想,又問道,“若我想睜開雙眼,看到那些真界之民才能看到的世界,你可能助我達成此事?”

“不能,此事超出我能力范圍太多。”

“若我讓你殺人,你最高能殺什么修為的存在!”

“此令年代太久,若是全盛,可殺準圣之下一切,如今只能殺六劫左右帝修,若對方極擅防御、逃遁,則還有失手的可能。”

那也不錯了…也就是說,若對方是那種神通稍弱的六劫仙帝,或者對方有了大意疏于防備,還是有很大可能可以滅殺的吧。

真是個可怕的令牌,連仙帝都能殺,且這還是此令牌非全盛的狀態。若是古時,此令之可怕簡直無法想象。

寧凡沒有再問,那金掌令巨靈也就行了一禮,漠然退回令牌中了。

此令無需祭煉,寧凡直接將此令吞入腹內,存放在丹田中,他是不會犯蒙真的錯誤,讓別人把令牌奪走的。

如何使用此令,寧凡沒有決定,想了想,決定暫時留著此令,作為行走大卑的保命之物。

“多蘭,你可以進來了!”

做完這一切,寧凡對藥池陣法外的多蘭傳音了一聲,并將藥池陣法打開了一個通道。

多蘭深吸一口氣,似做了什么重大決定一般,走進藥池,而后陣法關閉。

外面的塔木人,頓時開始起哄。

莫非寧大人已經閉關結束了?只是為何單單就把多蘭大人一個人叫進去了?

果然,果然啊,寧大人和多蘭大人有一腿!莫非是想在藥池這種地方啪啪啪么…真是褻瀆藥師佛啊!

幾個愣頭青想去提醒下寧凡,這里是佛地不允許交配,頓時引起了鮮于純的怒火。

“你們都滾,滾遠點,不要打攪了我師父和師娘的好事!”

鮮于純恢復一慣的惡少口吻,兇神惡煞的模樣,在塔木部的底盤驅趕塔木人。他可是二十四孝好徒兒,怎么能讓人阻礙師父和師娘的好事,佛地又如何,該啪就是要啪!

藥池內部,寧凡卻自然不可能和多蘭啪啪啪的,他可沒那個閑心。

與此事相比,他更在意石坐坐標。

“該給寧某一個解釋了吧。石坐坐標,是什么!”寧凡目光微微一瞇,帶給多蘭巨大壓迫感。

多蘭小臉微微發白,她不敢欺瞞寧凡,實在是寧凡留給她的印象太過殘暴狠辣,一旦撒謊,她不知自己會落得何等下場。心知這個秘密無法保留了,多蘭竟撲通一聲跪在寧凡跟前。

“寧前輩,石坐坐標可以給你,但請你答應多蘭一個請求,否則就算你殺死多蘭,也只能得到一具尸體的!”

“我對答應你請求沒有任何興趣,對這石坐坐標也非勢在必得,只是有些好奇,為何我從你內心之中,看不到任何關于石坐坐標的情報。我再問一遍,石坐坐標,是什么!”
V123210 發表於 2016-5-16 00:04
合體雙修 1014章 圣古石坐


“前輩莫急,容晚輩慢慢道來。”


多蘭深呼吸了幾次,努力讓自己面對寧凡之時不那么懼怕,繼而露出追憶之色。


“我大卑族內,有一處圣地,名為圣山陵墓,乃是圣祖死后遺念所化。圣山內部是一處秘境,名為石道秘境,在那秘境之中,有著十二條陵脈,是絕佳修行之地,也是歷屆奪陵戰中,不同派系的圣山修士苦苦爭奪之物,這一點,想必前輩已經知道了。除了十二陵脈,陵墓內最惹人關注的,就是石坐了…前輩前番搜過晚輩的記憶,想必關于圣山的記憶看得十分模糊吧,這便是圣山神通所在,尤其是石坐坐標,若無特殊古法讀取,是無法在晚輩記憶之中看到的。”


》寧凡點點頭,難怪前番搜魂沒有搜到石坐坐標之事,果然又是圣山的緣故。


“石坐,全名圣古石坐,位于圣山內部的石道秘境中,乃是圣祖死前封存其遺物的地方。每一處圣古石坐,都有圣人遺物留存,或是一件,或是多件,并無定數。其中有丹藥,有神通法訣,有感悟,也有千奇百怪的東西,卻無一不是絕世珍品。”


原來圣古石坐是圣人封存遺物所在…寧凡微微一詫。


“圣山內部的石道秘境,步步是陣,錯綜迷離,便是對陵墓研究多年的圣山仙帝們,也是不敢在里面亂走的,一旦走失,后果據說十分可怕——我也是聽爹爹說的,走失在秘境里的強者,往往只有少數能夠幸運走回來,更多的人卻會被圣人遺念直接奪走靈智,淪為行尸走肉,永世游蕩在陵墓深處。直至死去,其中不乏仙帝…”


若是走失,連仙帝都會淪為行尸走肉?寧凡有些吃驚了,圣山陵墓竟兇險如斯!


“爹爹曾說,那些淪為行尸走肉的仙帝,是中了圣祖生前最強幻術——萬誦一朽…”說到這個幻術之名。多蘭臉上忽然多了幾分神采,幾分鄭重,幾分敬畏,更有骨子里的民族自豪流露。


萬誦一朽!圣祖生前最強幻術!所有大卑人理想中的最強神通!


“石道秘境是陣法與幻術的極致,充滿迷惑,地勢瞬息萬變,若無坐標,絕對無法在里面行走的。目前為止,圣山大能也只確定了陵墓內的一百七十四處坐標。包括陵墓入口坐標,十二陵脈坐標,一些古老遺跡的坐標,以及圣古石坐的坐標等等…”


“石道秘境內究竟有多少處圣古石坐,不得而知,不過目前為止,已有一百二十六處圣古石坐被人發現。第一處圣古石坐,封存的是一顆無名古丹。發現之人是一名六劫仙帝,服下此丹之后。立刻閉關,不過百年而已,出關之時,已是七劫仙帝!”


那是什么丹藥,竟在百年之內,令一名仙帝修為提升了一重小境界!


“第二處圣古石坐。封存的是一段感悟,使得一名古時七劫仙帝,直接邁入天人合一第一境界…”


還有這等好事!


“第三處圣古石坐,封存了一件先天中品法寶…”


“第四處圣古石坐,封存了一顆十轉丹藥。可惜只是療傷類丹藥…”竟還有傳說級別的十轉丹藥!


“第五處圣古石坐有些可惜,事先被人盜過…”


“第六處圣古石坐,封存了一道始氣…”


“第七處圣古石坐也被盜過…”


“第八處圣古石坐,封存的竟是兩界封的部分陣法構造…”


“第九…”


“第十…”


修士記憶大多過目不忘,故而多蘭對這一百二十六處石坐娓娓道來,竟是極為輕松,不曾記錯一個。


越聽,寧凡對于圣古石坐的火熱就越多,多蘭手上有七個石坐坐標,若他能讀取坐標,能進入陵墓尋寶,能尋得七處圣人遺物…


不過一想到算計多蘭坐標的老怪不在少數,寧凡的火熱心情便冷了下來。目前為止,覬覦這七個坐標的人,有三焰,有火魂族,也有勾結三焰的圣山大帝…此事太過棘手,若寧凡私吞了多蘭的坐標,怕是會被無數人暗中盯上…


此行還是應該以救治亂古大帝之事為先,在此之前,寧凡不打算節外生枝。


何況寧凡沒有進入陵墓內部的資格,也沒有讀取坐標的古法與其垂涎圣人遺物,倒不如先把此行目的辦妥。


“我聽說,讀取石坐坐標,需要一些古法,可是如此?”寧凡開口問道。


“確是如此。石坐坐標分為時位、空位坐標,空位坐標只有三焰各族懂得讀取之法,時位坐標的古法,則掌握在火魂族手中,也有少數圣山仙帝,懂得讀取古法…”


看來單單想要讀取坐標,就十分麻煩啊。寧凡搖搖頭,他此次進入圣域,時間相當緊迫,沒有太多精力浪費在石坐坐標上。


“不過若是日后再有強者對你出手,我未必還能護住你的…”寧凡有些無奈地對多蘭道。


這多蘭絕對是個麻煩,只要他把多蘭帶在身邊,就必定會有第三、第四乃至更多次追殺,不斷逼近。


三焰已經兩次失手了,若第三次追殺至,必定對他有所針對,不會再大意的。極可能會派出更多萬古仙尊,甚至派出仙王、仙帝,屆時寧凡要如何應對?


難道要把多蘭這個麻煩扔掉?


多蘭小臉有些發白,哪里聽不出寧凡話語里的猶豫,苦澀道,


“若前輩嫌多蘭礙事,多蘭愿自行離去,絕不給前輩添麻煩。”


這就十分有趣了,原本多蘭迫不及待想要掙脫寧凡魔爪,如今卻又有些依賴寧凡的庇護。


寧凡搖搖頭,他殺了皮雄之事,多蘭可是親眼目睹,他對多蘭談不上信任,雖說帶著多蘭會平添麻煩,放多蘭走卻也不會放心。“放你離開,我也是不放心的。罷了,你仍舊跟在我身邊吧。”


多蘭有些苦澀,前輩竟不放心她離去,呵呵,換做是她也不會放心的吧。罷了。能托庇于前輩的保護下也好,總比自己一個人要安全,畢竟圣山是回不去了,除非她能在奪陵第三輪代表楚烈一脈,取得優異表現…


“我還想再調息一會兒,你退下吧。”寧凡命令道。


“是。”


多蘭恭恭敬敬走出藥池,就在快要徹底走出時,忽有一道紫黑色的流光飛至。


多蘭腳步一頓,伸手接過。卻是一片紫黑色的羽毛,以幻術之力凝成…


“我調息之時,無法分心護你,你便持我幻術之羽,躲入百里石龍腹內吧,以那百里石龍的腹內堅固,便是有第三次追殺來臨,一時半刻你也不會有事的。”


多蘭芳心微微一顫。


她這是被人關心了么!被冷漠自私的寧凡?是因為石坐坐標。還是另有目的…


“不必猜疑,我給你躲避之處。僅因你是我鎖魂奴。我雖不喜你,但也不會允許我的人被人隨便殺害的!”寧凡話語里有著一股霸道。


他寧凡的人,不能不明不白被人所殺!誰都不行!


多蘭握著幻羽的手緊了緊,平靜地對寧凡道了聲謝,走出藥池,內心卻不可抑制有了一絲暖流。


也許。也許…寧前輩的為人,還不錯?


忽然念及師兄的死,多蘭又有些黯然了,她怎么會對一個魔頭有好感的,魔頭就是魔頭啊…


問明了石坐坐標之事。寧凡也算解了心中一惑,又在藥池之內調息了數日,這才走出藥池。


當日降服的百里石龍,如今潛藏在草原之底,盤踞著。而多蘭,也已借助土遁術,潛至地底,躲入百里石龍腹內。


外面仍有人在等候寧凡,其中就有鮮于純。


也不知鮮于純是真傻還是假傻,平日行事,很多事情都做得不夠周到,唯獨在服侍寧凡的事情上,做得事事周備,讓人挑不出一絲刺來。


對于鮮于純的熱情,寧凡有些難以消受,注意到塔木部內有仙尊在等他,便直接將鮮于純趕回邪羊部休養去了。


這貨在火魂暴亂之中,可受了不輕的傷,不好好養傷在他這里晃悠是幾個意思?


寧凡閉關結束,塔木人自是拿出十二分的熱情,設宴款待他,席間,在此等候多日的恵凈仙尊也露面了。


此人言語極為客氣,骨子里卻多多少少有著對于外修的不屑,只是沒有表露出來而已,畢竟寧凡是天都帝試圖邀請的貴客啊。


對于恵凈的態度,寧凡并不介意,酒過三巡,那恵凈仙尊忽然屏退眾人,取出一封金色請帖,遞給寧凡,含笑道,


“小僧此次前來,一是為了封賞塔木,二是為了替天都大帝交送此物。此為古佛會的邀帖,時間就在中州小比之前三日,帝尊有言,若寧道友有時間,不妨來這古佛會一敘。”


“古佛會?”對于天都大帝與古佛會,寧凡都有所耳聞,是以有些驚訝了。


古佛會乃是中州佛道盛會,對與會者的要求極為嚴苛,號稱三不準!


仙尊以下修士,不得被邀請!


非大卑族人,不得被邀請!


非佛道宗師,不得被邀請!


若是不能滿足這三個要求,即便是圣山修士,也是無法被邀請的。


按理說,寧凡身為外修,根本沒有參加古佛會的資格,想不到竟會被人邀請。


且還是被號稱‘中州頑石’的天都大帝所邀請!


此人被稱作頑石,自是因其性格上的頑固。此人對外修有著歧視,因其性格,更是最討厭他人打破規矩,但這種人,卻親自為一個外修打破規矩,邀請一個外修參加古佛會…


“天都大帝此舉,究竟有何目的?”寧凡摩挲著手中的請帖,暗暗沉吟。


見寧凡對于參加古佛會之事,竟還有遲疑,恵凈登時有些不滿了。


大卑族內不知有多少老怪渴望參加古佛會而不得,眼前這個外修有這等榮幸令帝尊破例,竟還遲疑,真是不知好歹!


恵凈心中不滿,可惜他并不是一個喜歡長嘴多舌的人,并沒有與寧凡多爭辯些什么。卻也不想在此地久留了。


本還想與寧凡這個萬古仙尊交流一下修行經驗,如今卻是急于離去。若非還有天都帝的吩咐沒有交待,他早已直接告辭。


“帝尊還讓我告誡寧道友一聲,小友沖破石焰火山之事,徹底得罪了中州某人,若至中州。小心樓頭冷箭…”


樓頭冷箭,指的是樓陀大帝吧…


寧凡目光微微晦暗,卻沒有多說什么,只點了點頭。


“還有一點,帝尊讓我告誡寧道友,蒙真之死,難以善了,三焰必定追究此事,據可靠消息。寧道友已成了三焰通緝令上,懸賞第十一的大敵!”


呃!竟然被三焰通緝了!還好三焰難以走出兇域范圍,若換成被中州五帝通緝,可就有些麻煩了。


如此看來,就算沒有多蘭,三焰也不會放過自己吧。只不過對于無法避開的麻煩,寧凡會怕么!


“多謝道友告知此事。”寧凡對恵凈謝道。


“不必謝我,要謝就謝天都大帝吧。”


恵凈態度變得很淡。又隨**談了幾句,便離去了。


“此人是在怪我輕視古佛會么…”


恵凈走后。寧凡無奈搖頭,卻也沒有將恵凈的脾氣放在心上。


恵凈也算是一個真性情的人,所以才會喜怒形于色,可惜你總不能要求寧凡一個魔修,對勢不兩立的佛會感興趣吧?


且這其中,未必就沒有天都大帝的算計。寧凡不得不多想一層。若說沒有算計,是個人都不想相信吧。


當然,拋開一切,寧凡對于古佛會實際上也是有一絲絲的興趣的。


聽塔木人介紹過,古佛會這等中州盛會上。每個被邀請的大能都有古佛道果可以品嘗的,可以提升不少修為呢。


據說古佛會除了品嘗道果,之后還會有一個仙尊之上的小型交換會…嗯,倒是可以拿自己兜里不需要的東西,換一換他人的寶貝。


這古佛會,寧凡自然會去,若是不去,天都帝還會以其他方式達成目的,與其如此,倒不如古佛會上直接探個究竟,想來天都帝既然光明正大的邀請,縱然有圖謀,也不會有惡意的,否則就會是暗中算計了。


當然,想去參加古佛會,首先先要去中州!


距離奪陵戰第二輪的中州大比,還有一段時間,只是寧凡再留塔木無益,倒不如早些前往中州了。


中州大比,寧凡仍需要代表塔木部參比,不過倒不需要其他參比者同行了,與第一輪看重整體成績不同,從第二輪開始,更為注重個人成績了。


怪只怪塔木部其他人都太弱了,去了也是白搭,直接會在第二輪之前被篩下來,倒不如留在塔木,等寧凡的好消息。


又過了數日。


“此次中州大比,我等就不與寧大人同行了,等大人到了中州,自然會有專人接待的。這些火晶,是我們塔木人的一點心意,請大人收下。”


塔木族長塔格里,取出一個沉甸甸的儲物袋,交給寧凡。


寧凡神念一掃,頓時有了嘆息。


此次塔木部獲得的所有封賞火晶,竟然全部在里面!不止如此,里面還有數百萬的藥魂石,有各種各樣的丹藥,藥材,還有三瓶藥髓!


年份接近萬年的藥髓,三瓶加在一起,不下百滴!


“這些東西…”寧凡有些猶豫,沒有馬上接受這些東西,畢竟在他這等仙尊眼界的修士眼中,塔木部太小了,太窮了,他不好意思搜刮他們的地皮。


“這是我們塔木人的心意,寧大人千萬不要拒絕,我們塔木人能擺脫萬年墊底的命運,能獲得一次南疆第一部的榮譽,已十分滿足,這些都是寧大人的功勞!且若無寧大人,便是塔某人也已死在火魂暴亂中了,寧大人對于我塔木人的恩情,對于南疆的恩情,我等若是不報,于心難安!”


塔格里極為鄭重。


寧凡沉默少許,接受了儲物袋,與一個個塔木人揮手道別。


此次離開塔木,他應該不會再回來了。


“師父,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去中州!”鮮于純忽然從塔木人的人群里冒了出來。


寧凡有些無語,你不是邪羊人么。整天混跡在塔木部,算什么個意思。


與之前在邪羊部地位岌岌可危不同,如今的鮮于純,可是得到了族內老頑固們的一致好評,十分贊同他交好寧凡的。


畢竟寧凡是整個南疆恩人嘛,也包括邪羊!


“我事情很多。沒工夫照看你。”寧凡搖頭拒絕。


“不不不,我不需要師父照看的,且我去中州,也不是為了纏著師父,而是與人有約,當然,等中州大比開始,徒兒一定會去給師父助威的。”


“另有事情?”寧凡一詫,他還以為鮮于純是想纏著他。


“中州路途太遠。以徒兒修為若是趕路,起碼也要一年半載,所以才想讓師父帶徒兒一程。”


“既是如此,帶你一程也非不可,不過到了中州,你獨自行事,可要事事小心,別忘了兇域被人算計之事。”寧凡提醒道。


鮮于純可是被人盯上了的。出門在外,自然不如待在南疆安全。


“師父放心便是。等到了中州,自然會有賣水缸的老伯保護我,他和我很熟的…”


賣水缸的老伯?聽起來似乎不怎么靠譜,或許是哪個老怪為了體悟,混跡市井賣水缸吧…不過既然鮮于純有打算,寧凡也就不瞎操心了。


雖說他不打算收徒。卻也因鮮于純一吼,突破境界,多少還是對此人有所感謝的。


“對了,師父怎么知道我在兇域被人算計,難道是聽我部族人說的?又或是是掐住一算。知天知地!對,定是如此!師父真乃神人也!”鮮于純更加個人崇拜了。


寧凡有些無語,不再跟鮮于純廢話。


“完了完了,忘記了!賣水缸的老伯交代過我,不能把他的事情告訴別人…”鮮于純一陣捶胸頓足,他怎么口風這么不牢,算了反正是說給師父聽,說漏嘴就說漏嘴吧。


寧凡沒有理會鮮于純的吵吵鬧鬧,帶著鮮于純土遁到了地底,一路向下,不知潛行了多久,黑暗之中,忽然撞上一個堅硬如鐵的龐然大物。


正是潛藏在地底的百里石龍!


寧凡一個縱身,帶著鮮于純飛入石龍腹內,而百里石龍則痛苦地扭動著身體,似想把寧凡趕出腹內。


它不允許殺害主人的兇手,躲在自己腹內操控自己!


“安靜些!”


寧凡一聲命令傳出,種在百里石龍識海內的復雜幻術,頓時開始運轉,使得百里石龍再一次神智迷失。


真是個難以馴服的家伙啊。


從南疆到中州,需要跨越二十多個草原,且越臨近中州,禁空之力便會越強,若是未封修為,寧凡倒還能一路飛去中州,但以他如今修為,卻是無法隨心所欲無視中州附近草原禁空之力的。


一般低階修士行到無法升空之處,都會就地雇上靈獸車,以車代步趕赴中州。


寧凡有百里石龍土遁前進,自然不必如此麻煩的。只是以百里石龍的土遁速度,估計也得行進數日,才能抵達中州。


這數日,鮮于純在石龍腹內呼呼大睡,多蘭在寧凡身邊愁眉不展,越臨近中州便越心事重重。寧凡則趁趕路時間吸收著大批火晶的力量。


火魂一族體內的火晶,對于火修而言,乃是修行至寶。


寧凡武試獵取的火晶本就不少,加上塔木人送上的火晶,渡真火晶將近四千,舍空火晶五百有余,碎念火晶則有九十多個。


火修可以吸收火晶中的火元力,來提升火焰等級,對于魔火等級達到十二昧的寧凡而言,吸收渡真火晶,效果并不大,往往吸收上百火晶,才能令魔火精進一絲。


四千多的渡真火晶吸收完,也只是令魔火等級穩固了許多,精進得卻并不多。


以寧凡魔火等級,吸收舍空火晶同樣極快。五百塊舍空火晶吸收下去,寧凡驚訝地發現,他的十二昧魔火之中,竟誕生出了一縷幽綠色的火苗!


這種幽綠色的火苗數量不多,淹沒在魔火之中,幾乎看不出來,但寧凡卻不敢小覷這一縷火焰。


此火之中,蘊含的道則變化極其復雜,遠超寧凡理解,隱約間,寧凡覺得這幽綠有些眼熟,忽然醒悟過來,這不是兩界封中的火焰嗎!


兩界封中的幽綠火焰,是圣人所留。


火魂一族是圣人火焰破碎后所誕生的一族。


二者本就有所聯系,如今寧凡吸收了火魂族體內的火晶,所誕生出的一縷幽綠火焰,自然與兩界封的火焰極為相似了。


這一縷火焰太少,少到肉眼不強的修士,幾乎無法捕捉,但寧凡卻不敢忽視這火焰之威。


若取自己同樣數量的一縷魔火,與這幽綠火焰對抗,其結果,是自己的魔火毫無意外被其吞噬!


顯然這幽綠火焰威能更在寧凡的魔火之上!


煉化完舍空火晶,寧凡開始煉化碎念火晶,與舍空火晶不同,吞噬碎念火晶之時,幾乎每吞一枚,都可令魔火之中增加一縷幽綠火焰來!


待煉化完所有火晶,寧凡的魔火威能提升了近半成,而其魔火中的幽綠火焰,也增加到了一個嬰兒拳頭那么多,再不只是一縷兩縷火苗而已了。


“可惜,這點數量的幽綠火焰,仍舊無法用于實戰的,若能再多些…”寧凡沉吟了片刻。


繼而開始穩固火焰等級。


又過了兩日,百里石龍忽然撞上什么屏障,去勢被阻,撞擊之力則引發隆隆地震,驚飛了地面上無數飛鳥牛羊。


寧凡微微警惕,散出神念,繼而面色一松,并不是三焰方面的追殺來到,而是來到了中州地界。


“大膽狂徒,竟敢撞擊中州大陣!”


中州邊境,一個大胡子修士,冷冷一哼,微一擺手,身后頓時閃身出現一個個氣勢強大的力士,最低都是命仙修為。


“給本統領潛入地底,拿下撞擊大陣之人,死活不論!”
poweryuhlin 發表於 2016-5-25 00:14
第1015章 百花故地

那些力士應諾一聲,就要潛入地底拿人,只可惜一個個還未動身,寧凡一行已土遁至地面,百里石龍則仍舊蟄伏在地底。

眾力士頓時警惕起來,毫無疑問,寧凡等人就是撞擊中州邊界陣法的狂徒!

一個個力士唰唰晃動身形,瞬間就占盡方位,將寧凡三人包圍起來,走位暗合合擊妙理。

寧凡有些無奈,想不到剛一來到中州,還沒入境就惹了些麻煩,話說那百里石龍是故意撞上邊界大陣的么,就不知道躲避一下么…

眼前的這群力士,修為大都只是命仙境界,多蘭微微蹙眉,釋放出一絲舍空氣息,眾力士頓時有了警惕;舍空強者,放在哪個草原都不算弱者,顯然這一行人來頭不小!

但那又如何!終究只是一群外鄉人罷了,哪比得上身份高貴的中州修士!眾力士轉而露出傲慢之色,那是骨子里攜帶的中州人優越感,面對其他草原修士,往往帶有地域歧視。

寧凡微微無語,外來修士會遭受大卑人歧視,大卑人內部也會有地域歧視,而圣山修士又會對普通的大卑人有歧視…

這大概也算是大卑族的特色了。

“你三人是哪個草原的修士,竟如此大膽,沖撞邊界陣法,難道不知此舉觸犯中州戒律嗎!爾等若是乖乖束手,接受刑責,我等還可從輕處置,若敢反抗,莫怪我等嚴刑伺候!”

力士們神情兇悍逼人。

“我們是南疆修士,是來參加中州大比的!撞上邊界大陣,確是我們不對,按照中州戒律,小罪可以拿牛羊金銀贖罪,我等愿出金銀。彌補罪責。”鮮于純熟練地取出一個裝滿金銀的儲物袋,他可不是第一次來中州,自然知道這些人所求何物。

眾力士神情頓時柔和了。一看儲物袋中金銀竟然超過百萬兩,看待鮮于純的眼神。有了‘你很懂事’的笑容。

寧凡微微無語,只用金銀這等無用之物,竟然就能解決眼前的糾紛,大卑人是有多喜歡金銀…

“才這點贖罪銀嗎,只夠一人免罪,想要三人免罪,不夠!”卻是眾力士身后的大胡子統領,冷聲道。

鮮于純暗罵對方貪心。又取出一個裝滿金銀的儲物袋,交給大胡子統領。

又是百萬兩金銀!大胡子統領眼中貪婪之色一閃而過,仍舊板著臉,故意冷聲道,“還是不夠!”

鮮于純咬咬牙,再次交納百萬兩贖罪銀,那大胡子統領終于露出滿意地笑容,拍了拍鮮于純的肩膀。

“想不到老弟南疆出身,竟有這等不菲的身家,嘿嘿。沖撞邊界陣法一事,就此消罪,幾位可以進入中州了。對了。老弟需不需要靈獸車,老哥我這里有一批上等靈獸車,是前面一些犯法之修,抵物贖罪留下的,便宜賣你一輛如何…”儼然已經把揮金如土的鮮于純,當成了三人之首。

“多謝大人美意,不過我們打算過了邊境再買靈獸車。”鮮于純一副‘我被宰過很多次不要再騙我了’的表情。

“那還真是可惜啊…”不能再賺這個傻小子一筆了。

大胡子擺擺手,令眾力士放行,寧凡一行總算順利進入了中州。

一路上。鮮于純滿臉都是懊喪之色,才進中州就損失了三百萬兩金銀。他可是十分肉疼的。

寧凡自然不會心疼的,對他而言。金銀不過是路邊的石頭,能用金銀解決的麻煩,就不是麻煩,完全無法理解大卑人為何如此看重金銀。

多蘭則有些苦澀。

這些戍邊小卒,竟然沒有認出她的身份…她是圣山守陵人,是楚烈一脈的圣女,若這些戍邊小卒知她身份,便是她不交金銀,這些戍邊小卒也不敢問罪的…

也對,她離開楚烈一脈的權力中心,已經太久了,久到圣山修士不將她放在眼中,久到這些戍邊小卒,竟不認識堂堂圣女…

過了邊境沒多遠,就是一個邊境小城,三人步行就來到了這里,并非是不愿飛遁,而是中州禁空之力太強,非萬古修士無法飛遁。

除此之外,中州地底布滿了陣法,使得土遁進入中州異常艱難,故而寧凡只能將百里石龍留在中州之外了。

眼前的小城規模不過十里,進進出出的修士卻著實不少,來往行客大都在此地購置靈獸車代步。

“見多了南疆人的游牧生活,忽然見到草原上有城池,還真是有些意外啊…”寧凡詫異道。

“中州草原是大卑各草原中的特例。論疆域遼闊,中州名列第一,這里的人不再是部落居住,游牧生活,而是建城居住,城池以官道相連。中州之內,小城上萬,中城數百,大城只有一個,名為琉璃城,乃是中州佛都,是無數佛門朝圣者心目中的圣地,也是歷屆中州大比舉辦之地。”多蘭恭恭敬敬地解釋道,當然是傳音解釋的,她可不想鮮于純聽到她的恭敬如仆的語氣。

“琉璃城么,不知暖兒是在琉璃城等我,還是在其他地方…”寧凡內心有些無奈。

整個中州彌漫著極為強大的禁空之力,萬古仙尊以下,無法飛遁升空。故而在中州幾乎看不到太多遁光破空的畫面,往往都是以靈獸車趕路。

中州之內,更有一股禁錮之力,限制著修士的神念范圍。寧凡試圖催動雨術,卻發現一向無往不利的雨術,竟無法覆蓋太遠,最多萬里距離。自然,受限如此嚴重,其中有他修為受限的緣故,但按照寧凡的估算,便是他修為并未受限,全力施展,也無法令神念覆蓋整個中州的。

而無奈的是,葬月與寧凡約定中州相見,卻沒有留下相見地址。如此一來,寧凡竟是不知,要前往何地尋找葬月和歐陽暖了。

好在子舍利與母舍利之間,有著一絲微弱感應…

寧凡極目北望。他能隱約感知,歐陽暖與葬月是在那個大方向。

“琉璃城是在中州之北嗎?”寧凡傳音問道。

“不,琉璃城位于中州極西。前輩何故有此一問?”多蘭傳音答道。

“我要去中州之北辦些事情。”

“也就是說,我們不直接去琉璃城?”

鮮于純注意到寧凡、多蘭之間的傳音對話。自動腦補成二人的眉來眼去,他那為數不多的智商告訴他,寧凡與多蘭的傳音,多半是在說什么極為肉麻的情話,不想讓他聽到。唉,他可真是糊涂啊,他杵在這里多礙事,完全是在影響師父師娘的感情進展嘛。

“中州已到。徒兒與那老伯有約,和師父并不順路,可否先走一步?”鮮于純對寧凡擠擠眼,一副‘師父我只能幫你幫到這里’的表情。

“既不順路,你自去吧。”寧凡點點頭,放鮮于純離開了,鮮于純屁顛屁顛進城買了靈獸車離去,又成了寧凡、多蘭獨處,倒也不必句句傳音了。

“前輩的徒兒,似乎誤會了什么…”多蘭注意到鮮于純的擠眼。以她的聰慧,隱約猜測鮮于純是誤會了什么。

她和寧前輩怎可能是那種關系?她只是鎖魂奴罷了…

“鮮于純并不是我的徒兒,不必理會他。胡思亂想罷了,還是說正事吧。我要去中州之北,具體不知要去何處,不過若是逼近此地,應該就能稍稍確定了,待購買了靈獸車,便先一路北行吧。”寧凡一臉淡然,再次談起行程問題。

“不知目的地,卻要前往中州之北…”多蘭暗暗奇怪。卻也學乖了不少,沒有多嘴詢問。只恭敬應諾的一聲。

城中販賣靈獸車的店鋪不在少數,只不過大都只是品階不高的靈獸車。拉車靈獸不過命仙、渡真,速度自然不會太快。寧凡找了許久,也只找到一個店鋪,有舍空之上的靈獸車出售。

店鋪名為雷音閣,閣外布著虛實迷離的陣法,若是修為不夠,連靠近閣樓都做不到,只能被阻在門外。

寧凡自不會懼怕這點陣法,平平靜靜帶著多蘭走了進去,他每一步都詭異地陣法脈絡上。

三步之后,陣法有了雷音響動,但隨著寧凡隨手一指,雷音消弭。

七步之后,雷音再次響動,儼然竟有浩蕩之威,卻仍是被寧凡一步踏滅。

九步之后,雷音還欲再起,寧凡卻已帶著多蘭,穿過重重陣法,進入雷音閣之內,區區九步,竟最終也沒有讓那陣法中的雷音凝聚,始終被他壓制著。

這就有些恐怖了!

多蘭暗暗吃驚,前輩的陣法造詣未免也太高了,這可是雷音閣的雷音秘禁啊,雖說此閣只是雷音一脈分閣之一,閣外只布了秘禁一角陣法而已,但想要完全壓制雷音進入陣法,便是等閑萬古仙尊也極難辦到的!

寧凡卻能輕松做到這一點!

多蘭內心之中,對于寧凡的敬畏,不由得又多了一絲。

在寧凡二人進入之時,一眾毫無準備的侍女紛紛駭然,而雷音閣內本在懶散假寐的掌柜,此刻也是睜開了雙眼,有了震驚。

這是一個碎念初期的強者,卻在這雷音閣內充當掌柜一職!寧凡目光微瞇,心道若此人不是那種混跡市井的老怪,則便是這雷音閣的底蘊太強,足以拿碎念作掌柜…

“閣下好高深的陣法造詣,竟能無視陣法走進雷音閣,恕老夫眼拙,老夫似乎沒在圣山之中見過閣下,莫非閣下是大卑部落之修?”掌柜客氣一抱拳,詢問道,內心則暗暗猜測著寧凡的身份。

如此駭人的手段,直接壓制雷音秘禁進入閣樓,絕不可能是無名之輩,為何如此面生…

目光忽又落在多蘭身上,再次一詫,這不是楚烈圣女么?沒落一脈的沒落圣女啊…掌柜收回目光,眼中一霎的輕蔑,還是被多蘭捕捉到了。

多蘭微微苦澀,還是對寧凡傳音道,“雷音一脈是圣山排名第一的分支,族內有四名仙帝坐鎮,實力遠超我楚烈一脈,這雷音閣便是雷音一脈的產業之一。我們來此購買靈獸車,務必客客氣氣,切不可得罪雷音閣…”

寧凡目光微微凝重。圣山排名第一。雷音一脈,四名仙帝坐鎮…難怪這雷音閣能拿碎念修士做掌柜。想來所賣靈獸車,也不是賣給那些低階修士的…

“在下并非大卑之修,而是外來修士,此次是代表南疆塔木部,前來中州參比的。”寧凡坦然答道,并不覺得自己外修身份有何低人一等。

那掌柜卻是立刻皺了眉,對寧凡的態度也沒有最初的客氣了。能壓制秘禁中的雷音又如何?不過是外修罷了,比沒落的楚烈還不如!

“爾等是來買靈獸車的?我雷音閣與外界商鋪不同。不收金銀,只收等價之物,這規矩,爾等可知?”掌柜面色不耐地問道。

“倒是第一次聽說,大卑族還有以物易物的店鋪。”寧凡何等心性,自不會因為對方稍稍怠慢的態度而動怒。

“若是外修來買靈獸車,則要求更為苛刻。換取靈獸車的物品必須是與之等價的丹藥,其他東西不要。呵呵,我族雖看不起你們外修,但對于你們的丹藥還是十分看重的。給。這是價目表,你自己看,看好了哪輛靈獸車。便拿等價丹藥換取!還有一點,部分丹藥本閣不收,不收的丹藥種類,都記在這個卷軸里了,你自己看。”

掌柜隨手扔給寧凡兩個卷軸,便不再搭理寧凡了,仍舊假寐。

第一個卷軸,登記著雷音閣內所有待售靈獸車的詳細信息,同時標注著價格。卷軸上畫著的靈獸車。并非靜態,而是活動的。車輪會不時向前滾動,做前進之態。拉車的靈獸偶爾也會仰天嘶鳴一聲,聲音恍惚間還能從卷軸之內透出。

寧凡大致瀏覽了這些靈獸車的價位,根據車子的用料、拉車靈獸的種類級別不同,靈獸車的價格差異頗為巨大。不過有一點是固定的,舍空級別的靈獸車,只能用九轉銀丹交易,價位從一顆銀丹到二十顆銀丹不等。

若是其他人來雷音閣購置靈獸車,大可以拿其他東西以物易物,但東天修士來此,卻必須以丹藥交易。

這自然是雷音閣刻意謀求東天丹藥的手段了,想來從古至今,在雷音閣購買靈獸車的外修,并不只是他寧凡一個,已有無數東天丹藥,落入雷音閣手中,而這雷音閣既然約束了丹藥種類,那么求得便不是丹藥本身,極可能是丹藥背后的丹方…

寧凡又看了第二個卷軸,上面標注著雷音閣拒絕交易的丹藥。

根據寧凡的猜測,這些拒絕交易的丹藥,多半是已經被雷音閣得到過的種類,研究透徹后,獲得了丹方,故而才并不需要的。

排除了一下卷軸上的丹藥種類,寧凡儲物袋里,還有大把的丹藥符合雷音閣的交易規則,可以交換到靈獸車。

只是有一點讓寧凡頗為在意…

第二個卷軸之上,有十三種九轉銀丹,是新加上的。

墨跡還很新,不超過三個月,除了這四種丹藥,其他的丹藥筆跡都很古舊了…

也就是說,在這三個月內,有外來修士拿九轉銀丹,換走了雷音閣十三輛靈獸車?除了他之外,還有其他東天修士進入此地嗎,又或者,換走靈獸車的不是外修,只是恰好持了東天丹藥,交易給了雷音閣…

但若真是外修,似乎也并非不可能的。首先,歐陽暖葬月一行肯定是來到中州了,但便是加上烏老八,似乎也用不到十三輛靈獸車代步…當日進入極丹圣域的,本就不止寧凡一人,大部分進入者都在圣域外圍尋藥歷練,但也許,還有其他人冒險進入了內圍…

“閣下一直盯著丹藥卷軸看,莫非是囊中羞澀,拿不出拒收以外的丹藥交易?”掌柜皺眉道。

“丹藥,在下自然拿得出。只不知,貴閣可有碎念級靈獸車出售,若是有,在下愿拿等價的九轉金丹交換。”寧凡微笑道。

“九轉金丹!你想拿九轉金丹換碎念級靈獸車!”掌柜微微吃了一驚,極為心動,丹藥級別到了九轉金丹級,便是萬古強者也無法小覷的,他一介碎念,自是為之動容。

可惜片刻之后。掌柜卻只得苦笑道,“本閣有規矩,碎念以上靈獸車。不得出售給外修,這個規矩老夫不敢違背。若非如此。之前那么多大手筆的外修,也不會只買到舍空靈獸車了。”

寧凡目光微微一瞇,聽掌柜這話,之前果然有不少外修來買車,進入中州…

“罷了,既然如此,在下也不為難掌柜,只買輛舍空靈獸車便可。”

最終。寧凡花費二十顆九轉銀丹,買下舍空靈獸車中最好的一輛,離開了這個邊境小城。

而在寧凡一行離去后,掌柜二話不說,朝本族傳回情報,情報只有短短一段:第十四批外修進入中州,人數一人,修為萬古受限,體內并無雷之感應,屬下推測。此人非為太古雷鼎而來,但也不得不防…

一炷香之后,早已乘上靈獸車北行的寧凡。忽然睜開雙目,收回了留存于雷音閣內的雨念。

那掌柜傳回家族的情報,還是被寧凡偷看到了。

“我是第十四批進入中州的外修么,前十三批,都有誰?暖兒她們定是同行進入中州,算是一批,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外修,會是何人…”

飛雷仙王。斗犀仙王,摩訶門徒秦仙煞。暗族來人,還有一個個名鎮東天的碎念老怪…此次聽聞極丹圣域最后一次開啟。而進入其中的名宿老怪絕對不少,其中有人目的直指中州,也并不奇怪啊。

只是,那雷音閣掌柜刻意提及的‘體內并無雷之感應’,又是何意…

寧凡目光微微凝重,不知為何,就想到了當日,沖和大帝拿一道神秘陰雷算計自己的事情。

若當日自己貪念一起,取走了那道陰雷…也許今日,體內就會被雷音閣修士,查出雷之感應了吧。

不能排除這個可能啊,若此事猜測無誤,則老謀深算的沖和大帝,竟已算計到今日之事…

還有情報中提及的太古雷鼎,又是何物…似乎雷音閣防備的,就是外修打太古雷鼎的主意…

“你可聽說過太古雷鼎?”寧凡坐著靈獸車外,一面駕駛靈獸車,一面隔著車簾,對車內的多蘭問道。

“太古雷鼎是圣祖生前使用的寶鼎之一,圣祖平生共有九鼎,太古雷鼎為諸鼎第一,乃是圣祖取東山之雷煉化而成,更填四宗海域取盡靈料,合魂入鼎…”多蘭解釋道。

“東山之雷是什么,四宗海域是哪四宗?”寧凡詫異問道,完全聽不懂好么。

“我也不知道,這些話,都是經籍記載的話語,不過我聽父親說過,圣祖煉鼎所用材料,都是取自他的故鄉,父親說,那是一處與我等所在世界,全然不同的世界呢,像什么東山之雷、四宗海域都是那個世界的東西…”多蘭一臉向往道。

她不懂真界、幻夢界的概念,寧凡卻已有所了解。如此看來,這太古雷鼎是圣人取真界材料煉出的法寶…

圣人使用的藥鼎啊!且聽多蘭的話語,采藥圣人平生共有九個鼎,太古雷鼎名列第一,除此之外還有八個鼎…

丹宗宗主曾在極丹圣域得到大荒鼎,那大荒鼎如此厲害,不知是否為圣人九鼎之一…不管是不是,大荒鼎都已被毀,確實有些可惜。

話又說回來,這極丹圣域還真是多寶啊:圣人死后,遺念化作圣山,保留其生前遺物;其火焰化火魂一族,鎮于兩界封之下;其遺留藥鼎,更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其遺留藥奴尸身,則是葬月此行奪舍目標…

“說起來,我還不知那采藥圣人名號,來大卑后,也翻過不少古籍,卻也只看到過諸如‘極丹老人’‘藥師之祖’的稱謂,似乎都有杜撰之嫌,并不可靠…你知道你們圣祖的名號么?”寧凡隨口一問,并不指望多蘭知曉。

但多蘭卻是嬌軀一顫,似乎真的知曉一般,似乎…又想起當年父親板著臉,帶她進入石道秘境,嚴肅告知她七個石坐坐標的一幕…

耳邊似乎還回蕩著,那石坐前的萬尸誦經的詭異幻聲。

“南藥圣…”

“南藥圣?”

“對,就是南藥圣。‘南瞻古誦道靈滅,一朽成荒,萬誦成古,一劍西來輪回裂,永失皈依南藥圣’…”

多蘭喃喃自語。眼中忽然有了淚水,她想起了她的父親,即便那個父親。極少給過她溫情關懷,甚至極少見面。

那個時候。她讀不懂父親愧疚、無奈的眼神,現在,她懂了。

“你所念的,是什么東西…”寧凡暗暗心驚,就在多蘭開口的剎那,他只覺識海微微一痛,眼中更是有了重重幻象出現。

雖說這幻象只一念便驅逐了,仍舊帶給他一絲心悸之感。

他十分確定。車內的多蘭沒有對他使用任何幻術,甚至沒有刻意催動法力,僅僅是念出一段文字,但就是這段文字,竟帶給他一絲迷惑,使他有種不可自拔、沉淪其中之感,無法抗拒!

這幾句文字絕不簡單!尋常文字,豈能帶給扶離的他如此蠱惑!

“我也不知道這些文字是什么,只知石道秘境中,所有的死尸都這么念著。麻木無情地念著,很可怕,很可怕…爹爹說。這就是萬誦一朽,是我等不可觸摸的禁地…”多蘭忽然昏昏欲睡,竟直接半倚著車廂睡著了。

仿佛僅僅道出那么一句話,便耗盡了她所有心神,無比疲憊一般…

“萬誦一朽…”寧凡神情微微凝重。

多蘭整整睡了一日,才醒轉。

一日功夫,寧凡已駕著靈獸車,朝北行進了無數距離。

多蘭揉了揉迷蒙的睡眼,有些歉意。她竟就這么睡著了,她應該幫著寧凡看路才對。畢竟寧凡對中州不熟,且有很多規矩不甚了解。

要知道。中州修士建城而居,故而對于領地的占有欲,不是一般的執著。那些小城也就罷了,中等規模的城池,其城主大多自劃領地,不允許修士隨便靠近的,若寧凡一路北行,沖撞到某些城主的領地,可就麻煩的,她該幫前輩看看路的,怎么能睡著呢…

且還是前輩在駕車,怎么說也該由她這個鎖魂奴駕車啊…

說起來,外面怎么這么嘈雜,好像有很多車馬在他們的車架后面追趕一般。

“你醒了?”寧凡語氣似乎不太好,難道是在責怪她睡著?

多蘭立馬有些擔心了,想要解釋一下自己睡著的原因,是因為誤念了那段文字,卻忽然聽到后方隱隱傳來的叫罵聲,打斷了她的話頭。

“大膽狂徒!犯我千軍城領地,快快停車,接受我等責罰!”

“停車!我金雷城已追了你一日一夜,你若再跑,莫怪我等無情了!”

“拿箭射他,快!”

“祭陣旗攔他!”

“該死,攔不住!”

“此人好強!”

一道道箭雨飛向靈獸車,被寧凡隨口噴出魔火燒個干凈。

一道道陣旗飛向空中,灑下陣光想要稍稍阻止靈獸車前進,卻被寧凡隨指按滅。

攔不住,攔不住!

后方起碼十二個中城的修士在追趕靈獸車,卻無人能令靈獸車止步!

寧凡心情十分不好,他好端端駕著車,卻被人無故責罵追趕,且追趕的人滾雪球一般,越來越多,簡直不勝其煩。

若非他顧忌此地乃是中州,是大卑人的地盤,他便是不大開殺戒,也會給身后之人一些教訓的。

“前輩,這些人是怎么回事?”多蘭有些無語,掀開車簾走出,看來寧凡心情不好,不是因為她。

“不知道,似乎是來尋釁的。”寧凡不耐道。

前輩你誤會了,不是他們尋你麻煩,是你沖撞了他們的領地啊,犯了忌諱…多蘭想要解釋,又無從解釋,只得苦笑。

“你對中州熟悉,該知哪里有人煙稀少的偏僻之地,給我指路!”

多蘭內心一跳,不會是前輩不耐煩了,想找個荒無人煙之地,把后面這群雜魚殺人滅口了吧!

她貌似真相了…

“前輩,其實,其實…是我們有錯在先…殺人不好…”多蘭小心翼翼道。

“我們有錯在先?我們有什么錯?”寧凡一詫。

“我們沖撞了他們的領地…”

“我一路都走得城池間的官道,沒有踏入任何人領地。”寧凡皺眉道。

“連官道都屬于這些中城的領地,若是過境,必須繳納一定金銀…”

“哦,原來如此…我沒有金銀。”寧凡不以為然地搖頭,似乎一路上。真有人想攔他索要金銀的,被他華麗無視了。

“我有啊…”多蘭苦笑。

“那我們現在給金銀?”

“現在給,來不及了…”多蘭繼續苦笑。

“那我們還是找個偏僻之地吧…”寧凡眼中寒芒嗖嗖冒出。嚇得多蘭連忙擺手。

“別,前輩不要殺人。殺人不好!”

多蘭一咬牙,這些可都是她的同胞,若是為了征收過路費這種事情被寧凡所殺,就太冤枉了…

雖然這些中城修士的行為確實有些霸道了,欠教訓。

“此事,我來出面。”

多蘭定了定心神,讓寧凡停車,然后恢復一貫高冷姿態。

車一停。其后的車馬便追了上來,將靈獸車團團圍住,幾個叫囂地最厲害的中城修士,正準備給寧凡點顏色瞧瞧,忽然對上寧凡冰冷的眼神,嚇得一個個說不出話…這是何等殺氣騰騰地眼神,他們貌似踢到鐵板了,可惜一路在后面追,完全沒看到駕車的寧凡這么恐怖,否則他們是傻了才會一路追到這里!

“你有話對我說?”寧凡淡淡道。

那幾個中城修士立刻后退。有了慌亂。

騎虎難下!

好在此時多蘭出面了。

“我是楚烈圣女,你們為何追我車架,莫非是想對我出手么!”

這些中城修士頓時嚇得面無土色。眼前這個車夫就已經很可怕了。想不到,車上另外一個女人更可怕!

楚烈圣女,這女人竟然是楚烈一脈圣女,那可是中州五帝都不敢隨便得罪的存在,他們真的踢到鐵板了!

一個個追兵大汗淋漓,幾名年級較大的修士,更是認出了多蘭的容貌,再次確認了多蘭的身份,頓時討饒。

“不敢!小人們怎敢對圣女出手!萬望圣女饒恕!”

“還不退下!”多蘭嬌叱一聲。

一群嚇破膽的追兵。頓時作鳥獸散。

麻煩就這么輕而易舉解決了,多蘭輕舒一口氣。還好,沒給寧凡殺戮大卑人的機會。

寧凡有些莫名地看著多蘭。“想不到你倒是個心善的…”

“哪有,是前輩心善,他們才能活命。”多蘭皮笑肉不笑,暗道自己說謊功夫越來越厲害了,這種違心的馬屁都拍得出來。

忽然發覺,原來是自己與寧凡相處得多了,不知覺中,已放下了一絲拘謹,才能如此從容拍出這種無恥馬屁。

若內心設防,她該對寧凡謹言慎行才對,連馬屁都不敢亂拍的…

無形之中,她已經不似最初那么怕他了么…

寧凡倒沒窺探多蘭的內心變化,能少些麻煩,他也樂意,若非必要,他也懶得殺人的,有些感嘆道,“想不到你這圣女身份如此好用,若換成我這個外修,或是鮮于純這等南疆修士,想必這些人就算懼怕,也不肯輕易撤退的…”

“那是自然。在前輩面前,晚輩的身份自然算不得什么,但在中州,堂堂楚烈圣女的身份,便是中州五帝也不愿隨便得罪的,何況是區區中城之修。不過若放在圣山之內,圣女的身份便又不算什么了…”前半句,多蘭說得自傲,后半句,多蘭說得苦澀。

如今的她,在圣山已經什么都不算了…

“哦?連中州五帝都不敢隨便得罪你?”寧凡一詫,他似乎從頭到尾都小看了這個女人。

“明面上自然是不敢的,暗地里就不知道了,畢竟他們也是心高氣傲的堂堂仙帝,若是逼急,誰說得準呢。說起來,前輩此行若在中州有明面上的麻煩,不如讓晚輩替前輩擺平吧,能幫前輩一些,是晚輩的榮幸。”不幫你,你就要濫殺無辜啊!多蘭內心暗道。

“很多事有你出面,確實能少不少麻煩,那就多謝你了。”寧凡點點頭。

能減少些麻煩,寧凡當然是同意的。

于是靈獸車繼續一路北行,偶爾沖撞其他中城的領土,都是多蘭一露身份,就將對方嚇走,倒也沒起任何爭端。

又一日過去,多蘭才發現不對,寧凡行駛的方向,分明是朝著中州五指峰中的百花峰去的!

“再往前,可就是百花大帝的領地了,百花大帝如今重傷未愈,她的領地,早已封閉,禁止通行…”多蘭解釋道。

“百花大帝?”寧凡神情微微凝重,就在剛剛,分明有一道極其強大、又極其虛弱得神念掃過了靈獸車。

難不成,就是此地的主人,百花大帝?

“我要找人,他們就在此地,你的身份,應該可以進入此地吧?”寧凡詢問道。

“可以是可以,若前輩一定要進入此地,與晚輩一同進入即可,只是此事,可能會有一些麻煩…罷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多蘭有些猶豫,卻還是咬了咬唇,終是點頭。

靈獸車又前進了一段,便被攔下了,再往前,便是百花峰的地界。

“奉百花帝之令,百花峰千里之內,列為禁地,尋常人不得踏入!”一隊力士攔路道。

“我是楚烈多蘭,有事進入此地。”多蘭走出車廂,淡淡道。

頓時,此地力士紛紛倒吸冷氣,片刻之后,便是轟然的笑聲。

“好好好!既是多蘭圣女來此,自然是可以進入百花峰的,我等可是恭候多時了,只是圣女可要想好了,來我百花峰容易,想走可就沒那么容易了!”

“我自是想好了的,還不讓路!”

多蘭一聲嬌叱,眾力士頓時讓出一條道路,直通百花峰。

百花峰,中州五指峰之一,百花大帝的洞府所在…這算不算故地重游。

年少之時,她來過百花峰,那時候,她是隨爹爹,來欺負人的…

那一年,結仇無數啊…她那霸道的爹爹...
V123210 發表於 2016-6-5 00:29
執魔 第1016章 道象之戰



一番簡單盤查之后,靈獸車得以放行,進入到百花地界。


車后,十來個身騎異獸的力士或前或后,緊密跟隨,好似監視一般,并不打算放寧凡一行在百花峰地界自由行動。


百花峰千里之內,更是每行數里,都能見到修士巡守盤查,防備之嚴密,讓人深信百花峰戒嚴一事,并非兒戲。


寧凡倒也沒打算在此地亂闖,而是沿著此地馳道,駕車直奔百花峰主峰,若他感知無誤,歐陽暖和葬月應該就在主峰之上。


中州五帝之中,百花帝是最不喜歡參與俗務的仙帝。又因此帝千年之前進入十級兇域尋藥時,被數頭仙帝級尸魔圍攻重傷,閉關療養至今,使得百花峰領地范圍內,長年處于戒嚴狀態,并不容外界修士踏入的。


若無多蘭跟隨,寧凡想進入戒嚴的百花峰,怕是要費一番周折的。


關于百花帝的坊間傳聞,寧凡聽說過一些,此刻聯想起葬月等人的留言,不由得有了猜測:葬月似乎是要帶歐陽暖去救一個舊友,以她仙帝身份,稱得上朋友的,不可能是庸人…或許,葬月的舊友就是這百花大帝…


若真是如此,百花峰便不算敵對了,而是朋友。


只是這些百花修士的態度,火藥味未免也太濃。一路上,寧凡遇到不少百花修士,一個個看他的眼神,皆帶著毫不掩飾的敵意。


倒不是敵視寧凡外修的身份,目前為止,外修身份尚沒有暴露出來。之所以會被敵視,實則是受到了遷怒。


這些百花人真正敵視的,是多蘭!而寧凡,則被當成了多蘭的車夫,自然不會得到好臉色的…


“這個車夫好生厲害,我的神念還未靠近他一丈之內,就被直接彈開了!”


“哼!再厲害又如何,還不是成了多蘭賤婢的走狗!”


“…我損耗心神,以秘術探這車夫修為,竟無法看破其深淺,此人起碼是舍空修士,甚至可能更高!”


“舍空又如何!不值一提!話說這賤婢只帶個舍空仆從,就敢來我百花峰,膽子不小啊,說不得要讓她好看!”


沿路遇到的一些百花修士,皆如此議論著,更有人摩拳擦掌,一副急不可耐的表情,想對多蘭出手,卻又顧忌重重,瞻前顧后,最終咬牙放棄。


多蘭十分忐忑,她被人罵來罵去也就罷了,可寧凡是魔頭中的魔頭,被人當成車夫罵成走狗,可千萬不要動怒啊。


她不敢真把寧凡當成車夫使喚,索性和寧凡一道坐著車外,陪同寧凡駕車,表面上還得維持高冷姿態,宛如此車主人,內心卻得小心翼翼觀察寧凡的表情。見寧凡眉頭越皺越深,頓時內心一沉,寧前輩該不是忍不了,真的動怒了,要和這些百花修士動手吧…


忐忑,忐忑,忐忑…


這里可是仙帝領地,貿然動手,是會吃大虧的…


“你和百花峰有仇?”寧凡忽然傳音問道。


“算是有一些過節吧,我的父親,也就是前代楚烈帝,曾強闖百花峰,血洗此地…”多蘭一詫,小心答道。


“血洗么…”寧凡微微凜然,可以想象出這簡單一句的背后,有何等滔天殺戮,血腥味道撲面而來。


前代楚烈血洗百花峰!也難怪這些百花修士如此仇視多蘭了…


“有這層因果在,你入百花峰,怕是風險不小。若早知此事,我該把你留在外面的。”寧凡皺眉道。


“前輩是在擔心晚輩么,真是讓晚輩受寵若驚。”


多蘭不安的心情,莫名地就好了一些,眼角有了笑意,“其實我也不想來這個地方,只是若沒有晚輩跟隨,前輩想在戒嚴時期進入百花峰,可不會那么容易。前輩大可放心,晚輩的安全不是問題,我是楚烈一脈圣女,這些人便是再記恨我,也不敢公然害我性命的,畢竟殺害圣山圣女,乃是重罪,這些人最多也只會刁難一二吧。”


自父親死后,她一個孤女吃過的苦、受過的委屈還少了么?一些刁難而已,她坦然受之,內心早已堅不可摧。若能為前輩出些力,受些刁難也不算什么。不知為何,如今的她對寧凡的懼怕越來越少,隱隱的,還希望幫助到寧凡…


寧凡微微沉默,許久才道。


“就算你不幫我,我也有自信能夠進入此地的。說起來,我于你無恩有仇,你沒有必要為我做到這種地步。”


以他的閱歷,如何感覺不出這些日子的相處,多蘭對他的情感有了少許變化。不再那么怕他,甚至有了親近,距離喜歡仍有距離,卻已有了萌芽。


但這種感情實則只是一種錯誤認知罷了。無恩有仇,再沒有更簡潔的詞匯,能形容他與多蘭的關系了。


他殺了多蘭的師兄皮雄,他強迫多蘭為鎖魂奴,這才是事實。只因為他順手救過多蘭兩次,略施恩惠,只因為他偶爾給予多蘭一些和顏悅色,便讓多蘭受寵若驚,以至于動了好感,那么這好感,是錯。


“無恩有仇么…”多蘭眼中的明亮漸漸暗淡,微微咬唇,俏臉有些發白。她怎就忘了,寧凡是她的仇人。


她雖對師兄皮雄好感寥寥,但,皮雄畢竟也是楚烈門徒啊,卻死在寧前輩手中。寧前輩是楚烈的敵人,她不可以對寧前輩有好感的。更何況,寧前輩是一個外修,更是挾持圣山圣女的狂徒…


唯有內心脆弱之人,才會對仇人一點小恩小惠,心生好感,心生依賴…她是否有些太過依賴寧凡的保護了?她還是她么,還是那個孤身一人走到今日的沒落圣女么?


她怎能對挾持她的兇徒心生好感,呵呵,前輩教訓的是,這是錯的,是錯的…


“其實就算不為幫助前輩,我也想挑個時間,再來一趟百花峰的,上一次來還是和爹爹一起,距離現在,已經很多年了呢…前輩不用覺得此事虧欠晚輩什么,若因晚輩之事,在百花峰惹了麻煩,前輩也不必有任何擔心,晚輩自會設法應對百花峰的刁難,絕不給前輩添麻煩。”多蘭聲音更加恭敬,恭敬地仿若疏離,仿若強行將那對于寧凡的一絲好感,生生掐滅。


卻又好似在這一刻,她的心境修為,有了明顯提升,道心更加堅牢。


然而原本頗為和諧的旅行氣氛,終于還是因此有了沉默。


寧凡知道,多蘭明白他的意思了,不會再對他報以親近,已從內心之中,強行擺正了二人身份。


主人與鎖魂奴的身份,外修與大卑修的身份,敵人與敵人的身份,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無恩有仇,確實是無恩有仇啊。


故意讓鎖魂奴疏遠自己…寧凡暗暗嘆息,自己這算是日行一善么?不想讓此女在錯誤的道路泥足深陷,不想讓此女迷失本心,因一些小恩小惠而真正有了奴心,卑微迎合主人…這才是寧凡故意拉開二人距離的緣故。


此女想要幫他進入百花峰的好心,他已心領,所以他也投桃報李,予此女以點撥。


縱然這點撥有些刺耳,有些不知好歹,卻當真讓多蘭認清了內心,有了心境上的提升,也算償還了她的好意吧。


一路再無話。


百花峰地界,石峰不在少數,卻大多低矮,唯有主峰山勢奇高凌厲,遠遠看去,猶如仙人一指沖天,氣勢逼人。


一座座石峰之上,奇花異草無數,倒也符合此地百花之名,不好都是大卑獨有的品種,是寧凡不曾見過的。


寧凡神念一動,百花峰地界,頓時有了微微細雨,潤物無聲。暮春細雨,本就尋常,倒也無人察覺到此雨異樣,卻不知,寧凡的神念已隨那細雨,無聲潛入一座座石峰,更入了石峰上一個個強者洞府。


百花峰地界,主峰只有一座,為百花大帝洞府所在。主峰之上有山霧遮掩,那山霧十分古怪,給寧凡的感覺,就如同迷茫天道一般,雨念根本無法穿透,一入其中,便會失去控制,逐漸迷失,最終念崩,飄散于霧中…


這大概就是百花大帝的手段了。寧凡沒有強行窺探主峰,畢竟此事一旦被察覺,對于坐鎮主峰的百花帝而言,可是極為無禮的挑釁。


輔峰七座,各有仙王、仙尊坐鎮,皆是百花大帝門徒中的佼佼者,寧凡同樣沒有過多查探,只是匆匆一瞥便撤回神念,無人察覺。


隨著靈獸車不斷逼近主峰,空氣中的花香越來越濃。及至主峰山腳,忽有幾個少年從山道走下,攔住寧凡一行去路。這些少年一個個相貌俊美,約莫散仙的修為,背后生長著古怪肉翅,肉翅煽動之時,竟能稍稍無視中州禁空之力,短暫飛上地面數十丈高度,相當了得。


“你們退下吧,帝尊有令,讓我們接楚烈圣女上山。”幾名肉翅少年面無表情道。


與其說是面無表情,倒不如說,這些少年面龐僵硬,根本無法做出表情…


寧凡目光微微一瞇,從幾個少年體內察覺到極為隱蔽的尸氣,頓時了然。這是幾個尸魔啊…


尾隨寧凡的力士們,似乎極為懼怕這些少年,恭敬行禮后,匆匆離去。寧凡與多蘭下了靈獸車,將車交給山下守衛停放,那幾個少年則對多蘭、寧凡道了聲‘跟上’,便朝山道走去。


寧凡目光微閃,緩緩跟上。


“這些少年生前都是百花大帝的鼎爐。百花帝偏愛俊俏、聰慧的少年,常行采補雙修之事,每年被她玩弄至死的少年,不計其數,其中容貌最為姣好的,還會被百花帝以秘法制成尸魔,希圖以此法永久保存其肉身,寵愛如舊,仍對一眾尸魔行歡好之事。被制成尸魔的少年,會保留少許靈智,在百花峰地位超然,便是輔峰上的仙尊、仙王們,也不敢隨便招惹他們,誰叫他們得了百花帝的恩寵呢…”


“前輩相貌也算的上百里挑一的俊俏了,來這百花峰,若不面見百花帝也就罷了,若面見百花帝…不排除百花帝會對前輩心動的可能性…這些少年既被百花帝指派,來領你我上山,如此說來,怕是免不了要先于此地主人見上一面了…前輩可要小心一些。”


多蘭極為恭敬,斟酌著字句,傳音提醒道。


小心被百花帝看上?小心被她雙修采補?寧凡滿腦黑線,朝多蘭望去,卻見此女極為嚴肅,沒有一絲開玩笑的表情。


難不成真有被百花帝采補的風險?他可是來找葬月、歐陽暖的,按照寧凡推測,二女極可能是為了救治百花帝,才來到百花主峰的,如此說來,他也應該算是百花峰的客人…但似乎,也不能排除其他可能,以及此事的風險…


“實在不行,就由晚輩一個人上山,去面見百花帝吧,前輩不妨留在山下,對于百花修士而言,只將前輩當成晚輩的仆從,便是不上山,也不會有任何介意的。”多蘭又傳音道。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要找的人,正在這主峰之上,還是得上山一趟的。”寧凡答道。


“既如此,晚輩便不多說什么了,上山路上,若有人刁難晚輩,前輩大可靜立一旁,不必擔心晚輩安危…”


“知道了。”


知道了,卻沒說會不會出手相助,十分平靜地樣子。


多蘭自以為堅不可摧的內心,竟有了微微苦澀,她是在期望什么,期望寧前輩會霸道地將她擋在身后,會堅定不移地保護她?不可能的,這是不可能的,寧前輩之前的提點,不就是為何劃清與她的界限么,不就是為了斬斷她的癡心妄想么?她該認清身份,認清現實…她與寧前輩沒有可能,寧前輩也絕不可能為了她一個鎖魂奴,多惹是非,與那百花峰為敵…


仍是一路無話。


那些尸魔少年沉默不語,多蘭與寧凡之間也再無任何交談。沿著山道走了一個時辰,幾名尸魔少年忽然下令,讓寧凡、多蘭在此稍稍等候,不可擅離,而后紛紛肉翅一展,朝山峰更上飛走,很快就看不到蹤影了。


沒辦法,主人家有令,寧凡也只能在這半山腰上稍稍等候了,只是內心卻起了一絲戒備之心,他敏銳地察覺到,在幾名肉翅少年離開后,此地山勢有了細微改變。


這改變幾乎微不可察,便是一些常年研究大勢的陣道宗師,也極難察覺,但卻瞞不過修煉了勢字秘的寧凡耳目。


時間一點點流逝,主峰上原本就彌漫著的山霧,忽地越來越濃,氣氛開始有些不對了。漸漸地,那霧氣濃度已超出了修士目力,十步開外的東西都開始有些看不清了。眼前白茫茫地一片,看不清山道,辨不清來路。寧凡微微皺眉,若他沒有看錯,這山霧變濃,果然是有人刻意為之…


“前輩小心,這是百花峰上的迷心陣法!是有人在操控此陣,對我們出手!”多蘭微微緊張。


迷心陣是百花主峰的護峰之陣,若無百花帝允許,輕易不會催動,莫非是百花帝下令,要拿此陣給她吃些苦頭么…


果然,以她與百花峰的過節,想平平穩穩上山,是沒有可能的。


多蘭并非無能之輩,好歹也是舍空大能修士,此刻既知有人催動陣法攻擊她,頓時展開了神通,藥魂之力護住全身,似乎使用了某種藥魂秘術的樣子。多蘭長發本用蛟筋束著,此刻那蛟筋忽然靈動地自行解開,在多蘭天靈三尺盤旋飛舞,赫然竟是一件防御法寶。此寶一升空,多蘭周身便有了風動,解開的長發紅若火焰,隨風而舞,竟十分美麗,美得有些燙眼。


“空焰百里空龍的龍筋么,想不到你竟有此物,并以此煉為護身之寶…空龍善于幻惑,對于幻陣自然也有克制,你以此寶抗衡迷心陣,倒也合理,但可惜,你的修為終是不足,此物在你手中,無用!”竟是迷霧深處,傳出一聲老者的不屑,赫然竟有著碎念中期氣勢。


竟是碎念中期修士,在操控主峰迷心陣法,對付多蘭!


“有沒有用,試過才知道!”多蘭藥魂之力一催,竟極為巧妙地與那盤旋蛟筋有了呼應,顯然,這是一件依靠藥魂催動的特殊法寶。


那蛟筋一抖,忽有大片白霞掃出,頓時將周遭迷霧逼退至二十丈以外。


“雕蟲小技!”迷霧深處的老者不屑哂笑一身,忽然一聲大喝,此地迷霧忽然有了一個巨影浮現。


那巨影極為虛幻,依稀是一個霧氣所化巨蛇,高據空中,不是旁物,竟是道象之力所凝聚。


赫然是那暗地里的碎念老者,展現出了他的道象!


此道象名為騰蛇乘霧,已融入了其一身道念,對于碎念修士而言,斗法之時不僅可以使用道念之術,更可展現道象,借以加持神通。


騰蛇乘霧的道象,可入地品第六十四等,效果是大幅加持幻術、幻陣威能。


隨著此道象出現,此地迷霧陣法威能頓時有了增幅,原本被那白霞逼退的迷霧,再次將多蘭淹沒其中。


多蘭花容一驚,試圖再次催動空龍蛟筋與那迷霧抗衡,暗地里的老者卻沒給她機會,神通一展,竟直接將那蛟筋之寶收走!


如此一來,多蘭頓失依仗,猝不及防之下,忽得被一口迷霧侵入體內,暗叫不好。想要驅逐體內迷霧,卻為時已晚。


那迷霧一經入體,竟是隨同血液,直朝多蘭天靈涌去,隨著一股劇痛傳來,竟強行將多蘭識海撕開,侵入其中。霎時間,多蘭神情有了恍惚,有了迷茫,一幕幕幻象在眼前出現,竟是沉淪在了幻陣之中。


“蘭兒,這七個坐標,你要好好保管,待你修為足夠,以七個石坐的秘寶,重現我楚烈榮光!勿忘,勿忘!”


哦,是爹爹臨死前對她說的話。


恍惚間,多蘭看到爹爹虛弱的笑容,看到爹爹滿是愧疚的眼神,就那么輕輕拍著她的頭,一點點元神燒成飛灰,卻又如同有了一絲解脫…


爹爹,不要離開蘭兒…蘭兒不想振興楚烈,蘭兒只想和爹爹在一起…


“我不需要一個失勢圣女作道侶,我靈宗一脈與你楚烈一脈的聯姻,就此作廢!”哦,是她被當眾退親的那一幕幻象呢。


靈宗圣子,你很了不起么,卻不知我楚烈多蘭若非為了楚烈命脈,同樣不稀罕嫁給你呢。


只是那一日圣山上的羞辱,我卻難以遺忘,刻骨銘心…因為從那一日起,我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圣女,我的驕傲開始被人踩在地上,越來越多的人想要踩我一腳…


“你娘是賤人,你也是!”哦,是其他分支圣女的嘲諷聲。


那一日,一同浸泡子母池的其他圣女,嘲諷她,羞辱她,她可以受辱,但她的娘不可以,于是她沖動了,率先動手了,也因此被那幾個圣女趁機圍攻,將她打成重傷,甚至將她的圣女刺青毀掉…


鬧到最后,竟然還是她這個受害者遭到圣山責罰,真是不公呢。


“蘭兒,對不起,不能陪你長大了…”哦,是娘自燃元神時的聲音。


很模糊,很模糊,那時的她,一定很小,小到連娘的音容笑貌都記不清,卻始終有這道聲音,留在記憶里,留在骨子里,無法遺忘…


我的娘親,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我沒有見過我的娘親,好想見她一面…


我沒有見過我的娘親,我沒有得過爹爹的疼愛。我沒有師父,沒有師兄,沒有朋友,一切的關愛都是假的,唯有那些羞辱是真,唯有那些算計是真,唯有那些人,對于石坐坐標的貪婪是真…


好累,好累…我不想再振興楚烈一脈么,我不想再苦苦掙扎了,我想和爹,和未見過的娘,一同死去…


一同解脫…


不再做任何人的鎖魂奴。


不再被任何人嘲笑。


不再…苦苦掙扎…


眼前的幻象越來越多,識海不斷傳來劇痛,隱約已有崩潰之兆。但多蘭察覺不到識海的崩潰,她已被幻象蠱惑,無可阻止。她的內心有了麻木,有了苦痛,有了疲憊,有了放棄。


任那些迷霧崩潰著她的識海,她已不想阻止,亦無力阻止…


“下手輕些,毀她一半識海,并在她道心留下裂痕即可,已足夠教訓此女,若真的害了她性命,圣山那邊不好交代…”迷霧深處,忽得響起另外一個碎念老怪的聲音,是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


那碎念老者冷哼了一聲,正準備減輕迷霧陣法的威能,忽然雙目一震。


卻是那迷霧之中,忽得傳來一聲聲崩潰之聲,竟是那陣法有了不穩征兆。


“不可能!是誰在破迷心陣法!”


“是那個車夫!他怎可能做到此事!”


“這可是帝尊布下的陣法啊,雖說操陣者是我等,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正面破開的,此人,此人…”


迷霧深處,忽得驚呼四起,顯然隱藏在暗處的偷襲者,不止一人。


多蘭迷茫著,苦痛著,難過地幾乎無法呼吸,忽有一道溫暖,從掌心傳入她的身體,使得多蘭識海忽如轟雷炸響,一震之下,神識恢復清明,這才發現,此刻的自己,識海已經有了傷勢,臉上還掛著兩行淚水…


“你哭了?”寧凡皺眉道,正是他將一旁的多蘭喚醒。


“多謝前輩出手相救。”多蘭擦去眼角淚水,對流淚之事只字不提,只微微咬著唇,咬出了血跡,強行令心境平穩下來。


“順手而已。”寧凡眉頭緊皺,隨手拉起多蘭的手,忽得朝前方詭異一步踏出。


這一步看似緩慢,卻分明極快,落腳之地,更是有了一個金色火焰的腳印,在地面上熊熊燃燒。


此地陣法大勢,因這一步有了紊亂!嘭嘭的陣法崩潰聲,開始傳來。


多蘭剛中幻陣,還沒十分清醒,被寧凡一拉,這才后知后覺地耳根發熱,她怎么就被前輩牽著了,她竟然被前輩牽著了,她只是鎖魂奴啊…


嘭!嘭!嘭!


寧凡一步步踏出,一個個金焰腳印留在了地面上,此地迷霧不斷崩潰,朝著四面瘋狂消散,便是那騰蛇乘霧的道象,也隨著陣法崩潰消散了。大勢一改,更使得整個百花峰都有了地動山搖,驚聲四起,鳥雀四散而逃,朝空中飛去,更有無數峰頂閉關的修士走出洞府,震撼莫名。


出了什么事!護峰迷心陣被破了?是哪個仙帝打到百花峰了不成?


晴朗的天空,則再次出現在寧凡的頭頂。


“此人做了什么,竟撕裂了迷信大陣的陣勢!”


“這是什么步法,這金焰腳印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聽說過…”


“東天祖帝之術!是那外修祖帝的不傳秘術!我在古籍看到過!”


“不對,此人不是車夫,他是一個外修,是一個懂得東天祖術的外修!”


一個個氣息強橫的身影在山道另一端浮現,出現在這半山腰之上,赫然是那些偷襲多蘭的百花修士,皆帶著震驚之色。


多蘭則再次后知后覺,寧前輩做了什么?竟以受限修為,正面破開了仙帝布下的護山陣法?


寧前輩的陣法造詣竟高到了這一地步!


寧凡忽得松開了手,多蘭掌心一涼,不知為何,有了一些失落。


“閣下是外修!”


對面的百花修士之中,一個長須老僧開口問道,神情頗有幾分陰沉。他,便是之前催動道象之人,卻不料有著他道象之力加持的幻陣,竟還如此輕易被寧凡所破,看寧凡的修為,修為也不甚高啊,因為是有刑環壓制才對…


“不錯,我是外修。”寧凡平靜道,他是不會因外修身份有任何自卑的。


眾百花修士頓時有了不屑。


若寧凡是多蘭車夫,群修雖仇視寧凡,卻多少會有幾分重視,畢竟圣女的車夫,也算是圣山修士嘛,算是圣山守陵之人,不可小覷。


但若寧凡只是外修…呵呵,這里面就少不了大卑人一慣的種族歧視了。


“你一介外修,是誰允許你進入百花峰的!又是誰允許你,插手我等與楚烈圣女的恩怨的!”一名中年修士冷笑道,赫然有著碎念中期修為。


寧凡眉頭皺得更深,他不愿意與大卑人交惡,尤其不愿與中州仙帝勢力交惡,但其原則也是不可更改的。


多蘭是他的仆從,他可以冷遇,可以虧待,但旁人想要對其出手,不行!


“我來百花峰尋人,楚烈圣女為我帶路,自然不可能對她的麻煩坐視不理的。”寧凡平靜道。


“是么,看來閣下是管定閑事了。也好,便讓老夫看看,閣下除了陣道造詣之外,還有何等手段,能有如此自恃,管我百花峰的閑事!”卻是那長須老僧冷聲開口,大步邁出,神通一展之下,身后頓時白霧彌漫,白霧之中,更有一個巨蛇之影,一點點浮現。


那巨蛇之影一經出現,立刻張開血口,朝寧凡當頭咬來,寧凡目光微冷,眼前的長須老僧,竟是對他動用了道象攻擊。


道象攻擊,用心險惡啊…


一般的碎念修士斗法,就算使用道象之力加持,也不會直接動用道象攻擊對決的。道象之戰,極為兇險,對于真仙修士而言,一旦道象有損,輕則境界跌落,重則道崩而亡!


且道象是無法輕易傷人的,除非對方同樣以道象接招,否則道象并沒有直接傷人的能力。這長須老僧施法之前,先以言語擠兌,不許寧凡動用那詭異步法,又先一步使用道象神通,若寧凡怕了,不以道象之力接招,則便算是口頭承認,沒有管此地閑事的資格。


要么退避,要么以道象接戰,并沒有給寧凡第三種選擇!


寧凡認出了這騰蛇乘霧的道象,很顯然,這長須老僧就是之前操陣之修。


是介意他輕易破掉陣法,才施以辣手嗎?非要逼他以道象分個勝負!


輕則毀他修為,重則令他道崩而亡…則長須老僧倒是打得好算盤!


寧凡笑了。


他進入大卑,事事退避求和,為的不過是少惹麻煩,但并不代表他怕事。


若怕事,他也不會強破那火山神通,吞樓陀大帝先天火靈。他連樓陀帝都敢得罪,區區一個碎念中期,又有何懼!


“滾!”


寧凡忽得冷聲一喝,一股壓抑卻強大的道象之威,頓時從其身上隱約傳出,一股無形之力,直接震得巨蛇道象慘叫狂退,眼中有了懼怕,竟罕有的顫抖起來,似從寧凡身上感受到更高級別的道象壓制一般。


“怎么可能!”那長須老僧大感駭然,駭然之后,卻是惱羞成怒。


他最自負的便是道象修為,地品六十四等的道象,已是碎念中的佼佼者,更將地品道象修到小成,極為難得。


若是同級斗法,他不敢說自己是碎念中期的強者,但若論道象對決,便是碎念后期,也未必能在道象對決贏過他。他最初的想法,便是言語誘使寧凡與他道象對決,而后仗著道象強大,輕易滅殺寧凡完事。


殊不料,他引以為傲的道象,竟在正面交鋒中,敗在眼前的外修手中!


何其恥辱!居然在他最擅長的領域敗給一個外修!


“再吞!”


長須老僧不知使了什么秘法,竟令得那道象巨蛇氣息增強了一些,再次朝寧凡張口吞來。


只是那巨蛇瞳孔之中,明顯有著對于寧凡的恐懼,那匆匆一面的交手,它以道象之身感受到了寧凡道象的可怕,但它的主人似乎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第一擊,我留手了,是對百花峰的尊重。第二擊,我仍會留手,但之后若你仍舊冥頑不靈,我不會再留情!”


寧凡也不召出完整道象,只周身黑芒一閃,竟似有無邊黑暗直接向前一撞,將巨蛇擊飛之余,也向后一扯,生生撕下巨蛇一塊虛幻血肉。


長須老僧悶哼一聲,咳出鮮血,神情滿是不可置信,因那道象受損,竟有了不輕傷勢,修為也有了少許跌落,卻極為幸運,沒有掉落碎念中期的境界。


對方的道象很強,長須老僧不得不承認這一點,對方也確實手下留情了,他同樣承認,否則他的道象損傷定然更多,甚至極可能會造成境界上的跌落,而如今,境界并未跌落,這便是對方手下留情的事實!


但無論如何,對方都撕了他道象一口血肉,此事,他無法接受!


對方區區外修,口氣更是囂張無比,這一點,他身為百花峰修士的驕傲,同樣無法忍受!


手下留情?他需要外修的手下留情嗎!外修,螻蟻爾!被外修留情,乃是恥辱!


必殺之,以雪恥!


“道吞術!”


長須老僧十指掐訣,一身秘術陡然催動。


原本懼怕寧凡的巨蛇道象,忽然雙目血紅,兇光畢露,如同失去理性,再無一絲懼色,竟支撐著受損的道象之身,朝寧凡第三次張口吞來。


四周頓時有了不少倒吸冷氣之聲,顯然是認得道吞術的。


道吞術,是一種碎念級別之中極為危險的禁術,可通過吞噬對方道象,修復自身道象,甚至增加自身道象的威能神通。


有不少魔道修士,都愛獵取他人道象吞噬,以此法來令自身道象快速提升。但道象是能隨便吞噬的么?道象是修士一身之道的具現化,吞了他的道象,便意味著吞掉他人之道,對自身之道而言,他人的道便是雜質。這道吞術固然可以快速提升自身道象,卻有著極大的副作用,那便是令自身之道不純,會損傷道基,影響日后的修行前途。


便是那些魔道修士,使用道吞術也需三思而行,做好承擔此術副作用的心理準備。


此刻這長須老僧只求吞一口寧凡的道象,來修復自身道象,已不在乎自身道象駁雜問題了,更不求在道象之上戰勝寧凡。


不可否認,寧凡道象極為強大,若能吞其道象一口,足以令道象徹底修復,且說不得還有其他好處!


長須老僧心生貪念,料定寧凡道象定是級別更高,超過地品六十四等,否則不可能一個照面帶給他這等潰敗。


若能吞一口對方的高階道象,便是因此使得自身之道有了少許雜質,也無妨啊,那些雜質大可再費功夫剝離,但吞高階道象的機會,可絕對不多的!


這是一個機會!長須老僧不打算放過,也料定寧凡顧忌此地是百花地界,不會對他下太過重手,因為有了自恃。


寧凡微微閉上雙眼,再睜開時,露出冷笑。


那是何等充滿魔念的笑容,給人一種涼薄之感,見者凜然!


他給百花峰留夠情面了,若對方冥頑不靈,他自然也不會退讓。他的剛強,是從修道之初,便定了型的,他若瘋魔,則任何城府顧慮,都會拋諸腦后!


“攝!”


寧凡周身黑芒大作,隨著寧凡五指一抓,那黑芒頓時凝聚成一個黑色光手,堪比巨蛇體型,一把將那巨蛇攝入到大手之中。


“連道象都不敢完整呈現,此人果然顧忌重重,不敢全力施展!”長須老僧愈加小覷寧凡,得寸進尺,欲令巨蛇掙脫大手,再吞一口寧凡的道象。


然而一番嘗試之后,長須老僧駭然地發現,他那已然小成的道象巨蛇,竟無法掙脫寧凡的道象大手!


對方連完整道象都沒用處,怎可能輕易禁錮他的道象,這不可能!


一股毛骨悚然之感,陡然生在長須老僧心頭,他恍然大悟,冷汗淋漓,對方不是因為顧忌,才未施展完整道象,而是沒有必要!


對方的道象,已強大到只施展少許,便足以全面壓制他的道象!


此人之道象…強得匪夷所思!與其道象對決,是錯,是大錯!


“我不會第三次手下留情!”


寧凡微微冷笑,五指一握,那黑光大手便也巨力一握,直接將那巨蛇捏爆!


輕而易舉便毀盡了長須老僧的道象!


一聲不可置信的慘叫傳出,長須老僧慘呼一聲,忽得七竅流血,倒地而亡,煞氣的血火,染紅了長空!


驚聲四起!


長須老僧的道象強大,在整個百花峰是出了名了,整個百花峰,除卻百花帝之外,有能力一個照面毀盡其道象的人,不超過五指之數!這外修的道象厲害,恐怕還在普通仙尊之上!這外修究竟什么修為!


且此人竟敢以外修身份在百花峰行殺戮之事,他不怕此事難以善了嗎!


瘋子!


狂徒!


膽大包天!


“若那百花帝真是葬月之友,定能看清那長須老僧的歹毒用心,錯在此人!且我已留情兩次,給夠了百花峰顏面。百花帝若是明辨事理,自不會追究此事。若她不明事理,我又何必與這百花諸修講理!”


寧凡神情冷漠,順手收走長須老僧的儲物袋,便一把拉住多蘭,就往山上走。


他的動作快若鬼魅,幾步之下,便已完全甩開此地修士,看不到蹤影了。雖說無法無視中州禁空之力,但有著縱地金光的神通在,他的速度還是快過等閑碎念許多。


“拿下他!敢在我百花峰行兇,此人不可放過!”


群修立刻朝山上追去,卻哪里追得上速度全開的寧凡。


山道之上,一男一女兩道殘影朝著山巔疾馳,自是寧凡、多蘭二人。


多蘭微微苦笑,心道寧前輩果然是無法無天之人,竟然還敢在百花峰生事。罕有的,她對寧凡殺人之舉沒有懼怕、厭惡,反倒有一絲暖意。


寧凡是為了她,才與百花修士起沖突啊。


“對不起,多蘭還是給前輩惹麻煩了,如此一來,前輩來百花峰的目的,怕是無法達成了吧…”多蘭極為歉疚,又極為喜悅,同時還為寧凡擔心。說不清那是什么心情,之前決定疏離寧凡的打算,早已拋在了腦后,腦海中,仿佛又只剩被寧凡牽著、在山道奔馳呼嘯的事情。


她又被前輩牽著了…


“順手罷了,我不會讓我的人被人欺負,這是我的原則,你不必介意此事,也無需因此感恩。”


寧凡還是冷漠的語氣,多蘭卻聽得極為甜蜜,偷偷傻笑。


寧凡無奈,這個女人是傻了嗎,他之前不是提點過她了?怎么還是走上這條錯誤道路,對仇家動了好感…


不過多蘭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百花峰這里,極可能有九貍祭器的消息,葬月來救百花帝,便是為了此事,也就是說,九貍祭器的下落,極可能掌握在百花帝手中…


得罪了百花峰,再想從百花帝口中得到祭器下落,就難了。


不過這也不是什么大事。若以正道得不到祭器消息,那便以魔道強搶吧,他的身上,可是有焰祖金掌令這種大殺器,若非如此,也不會有橫行此地的底氣了!


焰祖金掌令,可殺六劫仙帝!聽聞那百花帝便是六劫修為,且還重傷瀕死…對付這樣的仙帝,金掌令想必可以一擊奏效吧。


當然,若百花帝真是葬月舊友,便是與百花峰撕破臉,寧凡也不過行事太過,總會給百花帝留一絲余地,只需以金掌令震懾百花修士即可,不必真行弒帝之事。


先上百花峰之巔,看看百花帝的態度吧,葬月和歐陽暖就在那里,很近了。嗯?峰頂的沖天黑運是烏老八了,果然都在此地。


“道友在我百花峰殺人,就算是那長髯禪師有錯在先,也不用當真下此狠手吧,道友可真是不把我百花峰放入眼中!”


一道冰冷的聲音忽得從前方傳來。


寧凡心中警兆一生,止住身形,并向后險險一避開,使得前方突兀出現的寒光,斬了個空。


“哦?速度倒是不慢,可惜道友修為受限,若與老夫正面交手,你有幾成把握可活!”


一個手持飛劍的紅眉老僧,緩緩現出身形,眼中微微有一絲壓抑,似在壓抑寧凡的速度。


“一劫仙尊!”


寧凡神情微微凝重。他全盛之時可殺一劫仙尊,但如今并非全盛,自是對這名仙尊強者有所忌憚。


“我是第六輔峰仙尊,法號明峰,你能躲我一劍,我便也不仗著修為欺你了。畢竟是長髯有錯在先,這一劍,足以還其因果。但你在我百花峰殺人,損我百花聲威,此事老夫無法坐視不理。道友似乎對自身道象極為自傲,正好,老夫便拿道象,與道友討教一二!”


同樣是道象之戰,這名明峰仙尊的動機便不是重創寧凡,而是給寧凡一個平等對決的機會。


寧凡有著仙尊實力,但他修為受限,道象卻不受限。


明峰仙尊不以修為強欺寧凡,而是選擇以同等仙尊級別的道象對決,已經算是給寧凡一個公平了。若是死于公平,想必寧凡也是死而無怨的,這便是明峰仙尊的想法。


寧凡目光一緩,此人用心并非長須老僧那般歹毒,他便也不打算痛下殺手了。


但,此人想以道象阻他,卻是錯誤!他的道象之強,絕不是這明峰仙尊可以想象的!究竟強到什么地步,寧凡也沒有真正試過,畢竟極少遇到道象對決,今日便索性試試其道象極限所在!


“老夫道象,名為古佛飼鷹,為地品五十三等的強大道象,既有佛法威能,亦含詛術之能,你可能應對!”明峰性格似乎極為光明磊落,竟將自身道象神通告知一二,不愿占寧凡絲毫便宜。


這行為,同樣彰顯著明峰的傲氣,他與那長須老僧不同,對方只是碎念修士,道象亦只是小成,而他明峰,則是道象大成之修!


道象大成,便可形成道術!


不是每個萬古仙尊,都能修煉到道象大成,明峰并不認為寧凡是道象大成之修,即便是,明峰也不認為寧凡的道象級別,能高過他的地品五十三等。


他的骨子里,終究還是有一些種族驕傲了,骨子里仍是有對外修的輕視。


隨著明峰展開道象,金色的佛光,霎時間沖天而起,并有一個坐佛之象,在那佛光之中一點點呈現…
V123210 發表於 2016-6-9 08:50
執魔 第1017章 冰下之怒


那是一個高坐蓮座的巨佛,蓮下是金翠琉璃的座臺,其上雕刻著八百羅漢之刻,整個道象除了坐佛,并無其他。

按照明峰仙尊的說法,他的道象名為古佛飼鷹,想必是化用了佛門割肉喂鷹的典故。只是道象鋪開至此,仍無鷹之圖案,亦無古佛割肉之舉,實在與這名稱不符。

不,并非不符,寧凡心思一轉,便明白過來。應該是這明峰仙尊太過托大、自負,并沒有展開完整道象,只展開了一小部分。

是在模仿他對付長須老僧的留手么…

寧凡有些不以為然,他的道象乃是天品,這個品級幾乎只存在于傳說中了,遠超明峰的地品五十三等!這明峰仙尊便是道象全開,也未必是他對手,如此托大,必敗無疑!

“對付你,老夫只需動用三成道象之力即可!須知…”

那明峰仙尊一派從容,話也極多,寧凡卻并不打算和他廢話,也不待他說完,直接將道象一催,周身頓時便有黑光沖天而起,并朝四周驟然橫掃開來。那黑色,乃是其部分道象光芒,帶著讓人窒息的壓迫感,魔氣滔天!魔威橫掃之下,竟使得此地空間都有了扭曲!

這股道象魔威來得突然,使得明峰仙尊猝不及防,直接被那魔威逼退了數步,原本想要說的話語生生中斷,神情劇變。他那三成道象則喀喀作響,在寧凡道象魔威的壓迫下不斷扭曲,竟逐漸有了裂痕,完全承受不住寧凡道象魔威一般!

佛不敵魔,這怎么可能!

明峰仙尊倒吸一口冷氣!

雖說他只動用了三成道象之力,但在他人生長河中,道象被人如此壓制的時刻,還是頭一次遇到,尤其對方還是魔道道象!更可怕的是,寧凡連道象都沒顯化,甚至只放出道象魔威,便將其逼退數步,并令他的道象出現裂痕,此事簡直違背常識!

“拿出全力,否則這場道象對決,你會死!”寧凡淡漠道。

他立在黑光之中,那黑光,是他魔化黑夜道象的部分光芒,使得此刻的他更加具備魔性,氣勢也空前銳利可怕。

明峰仙尊似被寧凡的話語刺激到,神情有了惱羞之怒,“閣下好大的口氣!你不過是道象威壓強了些,須知道象之戰,可不僅僅是道象威壓的比拼,其中還有諸多較量!罷了,既然你執意要見識老夫十成道象之力,老夫便給你這個機會!再凝!”

明峰仙尊雙手猛然合十,道象之中,頓時出現了一鷹追逐一鴿的圖案,古佛面色的慈悲意,以及其中蘊含的佛性,一瞬間便增強了數倍之多reads;!

這才是他的完整道象!

佛敗于魔,此事絕無可能!應該是他的力量不全,才給了對方魔威可趁之機!

此刻他已使出全部道象之力,周身道象佛威暴漲數倍,有如實質的金色威壓,雖說仍舊不如寧凡的黑色魔威,卻已能在寧凡魔威之下勉強支撐,不由得恢復了一些自信。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且看老夫行那降魔之事!

佛家有典,傳說久遠劫前,有一梵土國王為救一只被鷹追逐的鴿子,不惜割肉喂鷹,以換取鴿子的性命。這是護念眾生的大慈悲,鷹也好,鴿也好,皆是其意欲庇護的眾生之一,不分彼此。

明峰仙尊道象已然大成,所領悟的道術,便與這割肉善行有關,其中更蘊含了詛術之妙,頗為厲害。不過此刻他與寧凡比拼的并非道術,而是單純的道象強弱,如此一來,自是不打算使用道術,而只是將這十成道象所產生的佛光一聚,凝成一個一人高的佛光掌印。

此掌印一現,好似可與眾生萬法呼應一般,竟不斷吸收周遭草木山石的自然道法,于半空中形成道法波紋的回旋,那波紋一蕩,百花主峰登時有了地動山搖。

在那波紋聲勢上升到頂點的一刻,明峰全力一推,那掌印便朝寧凡呼嘯襲來,瞬間臨身,恍惚間更帶給寧凡一種錯覺:他面對的不是明峰一人道象,而是百花峰地界一切眾生的道之凝聚!

來勢磅礴,風云變色!

“老夫已經給了你一場公平,若你因此而死,也可死而瞑目,之后老夫會為你念經超度的!”

明峰仙尊一推之后,雙手合十,口誦阿彌陀佛,緩緩閉上眼,似不愿看寧凡道崩而亡的一幕。

這已是他道象之力的全部,更以佛家神通采此地眾生之道融入其中!論修為,明峰在百花峰七大輔峰之中僅排名第六,但論道象強弱,他卻可列入前三!

此刻他已施盡全力,殺寧凡,想必是足矣了。

然而下一個瞬間,明峰仙尊便駭然地睜開雙眼,還未看清發生了什么,一道比其佛掌更凌厲數倍的魔掌掌印,驟然轟來!

赫然是寧凡有樣學樣,凝聚其道象之力所產生!論威能,這魔掌竟要比明峰的道象佛掌強上數倍,只一擊便將明峰的佛掌拍碎,幾乎勢不可擋!下一個瞬間,魔掌去勢不減地轟在明峰的巨佛道象之上,似要以其一己魔道,抗衡明峰及明峰采集而來的眾生道力!

崩!崩!崩!

雄鷹、白鴿、蓮座、巨佛的道象,瞬間便被這魔掌一掌拍碎,明峰仙尊如遭重擊,鮮血狂噴,不斷倒退,每退一步,氣息都會萎靡不少,六步之后,再難支撐,半跪在山道之上,竟是連站立都困難了!周遭則無處不是破碎的佛光,以及道象對轟所產生的巨大轟鳴,有如雷震。

山道數百步之內更是魔氣彌漫!這一戰,寧凡的道象魔威不僅擊潰了明峰道象,更使得此地佛法氛圍強行改變,將好端端一小片佛門凈土,污染地如同上古魔窟!

若無大能之修驅除此地魔氛,恐怕便是再過千年萬年,山道上這百步距離,仍會是魔氣沖天的格局。

“敗了…完全不是對手…”一股濃濃地挫敗感,出現在明峰心頭。

完敗…二人道象之力,完全不是同一級別…

若是正面對決,即便是寧凡全盛,他也不可能如此無力地潰敗。但這是道象對決,有別于正常途徑的斗法,二人道象上的巨大差距,注定了這場對決的結果,只會是單方面的狂虐…

對方的道象強得可怕!對方甚至…沒用全力…

多蘭紅唇微張,震驚地說不出話。

若她沒有看錯,寧凡一擊擊潰明峰仙尊,仍舊只用了部分道象之力而已。以部分道象之力,擊敗碎念修為的長須老僧不足為奇,但擊潰同級仙尊,就有些駭人了。

仙尊級別里,道象差距一般不會太過巨大吧,這種一面倒的潰敗,極少出現才對。

寧前輩的道象究竟有多強!究竟超出了明峰仙尊多少!

這一戰,寧前輩又用了幾分力,是九成,是七成,還是更少…

“是一成…”寧凡內心自語,面上卻沒有開口。他以竊言術看透了多蘭心中疑惑,但多蘭既然識趣沒問,他也不打算開口解釋。

其實對于明峰的一觸即潰,寧凡同樣有些震驚,他從未試過自己道象的極限,也是在今日對決之后,他才充分意識到,普通人與他的道象差距,究竟巨大到了什么程度!

一成道象,便足以擊潰明峰仙尊的全部道象!

而且他道象實際上有兩個,一為魔化黑夜,一為道化北斗,此次對決,他其實只用了魔化黑夜而已…

正常情況下,萬古仙尊們的道象差距即便是有,也不會太大,也就是說,在仙尊一級之中,能勝過他一成道象的,恐怕屈指可數!

而若是他全力施展,恐怕便是仙王與他道象對決,也要落敗。只不知,若與仙帝相比,他的道象是否還能占據上風…

“為什么不殺我!”明峰咬牙問道,仰望寧凡的目光,滿是掙扎。

他明明敗了,竟然沒有道崩而亡…

是對方手下留情了,看似道象全面崩潰,實則仍留了一線生機,否則他定會死于此次道象對決!

他堂堂大卑仙尊,竟被一介外修手下留情…

“你沒有仗著修為欺我,我便也留你一命,僅此而已。只是若你再阻我,我不會第二次手下留情。”

寧凡淡淡掃了一眼瀕死一般的明峰仙尊,收回目光,再次牽住多蘭,在山道上閃掠疾馳,直奔山頂。

多蘭自然又是耳根發熱。

明峰則望著寧凡直沖山頂的背影,苦澀不已。

他便是想追,也沒有一絲力氣站起,傷勢太重了…且,他還欠了寧凡一個饒命之恩…

而且百花帝的意思也十分值得玩味…

“尊上不可能不知道此地發生之事,以尊上冷血嗜殺的個性,若有人敢在我百花地界行兇,向來都會不問緣由地出手懲戒,即便尊上如今重傷,殺一個修為受限仙尊,也絕不會有多難,卻遲遲不見出手…”

莫非尊上并不怪罪此人行兇殺人之事?

是因為這名外修與尊上有所關聯?畢竟前些日子,似乎也有幾名外修來到百花峰,受到尊上禮遇,莫非此人竟與那些人是一路?

又或者,尊上只是看上了此人頗為俊俏的相貌,而心生喜愛,有了饒恕之念…

還是說有其他不為人知的緣故…

明峰盤膝于山道,一面服丹療傷,一面心思飛轉。實際上,他起初阻攔寧凡之時,就有了這些念頭,因而有所猶豫,才會給寧凡一個公平,里面未必就沒有放水、試探的意味…

現在看來,他似乎是賭對了。

他道象崩潰、生死一線之時,尊上都沒有出手,若非寧凡手下留情,他已經死了啊…

尊上果然是涼薄之人,萬古門徒的性命,莫非在她心中,竟還不如眼前外修,否則為何不出手。

呵呵…尊上變了…已經變得…面目全非…

恍惚中,明峰似乎又看到那個七彩光芒中的婀娜身影,一步步朝他走來。

看不清容顏,卻有著分外軟糯動聽的聲音,好似蜜糖。

“我是百花峰仙帝,你,可愿隨我…”

“我有普度眾生之愿,你,可愿隨我…”

“我欲拯救世間一切苦,你,可愿隨我…”

“有我在一日,必不讓眾生死于我前,你,可愿隨我…”

于是他與無數貧苦孩童一道,憧憬著那位大人,加入百花峰,修行至今,已記不清過了多少年…

必不讓眾生死于我前…

必不讓眾生死于我前…

呵呵…

呵呵…

明峰渾濁的雙眼,不知何時,有了兩行老淚。

這一切,寧凡自是不關心的。

此時距離山頂已經不遠,寧凡又將速度開到此時極致,一路上,零零總總遇到數十個巡山修士,試圖阻攔他前進,卻均被他仗著速度強行闖了過去,如此一路闖到了山頂,才將多蘭松開。

寧凡一到山頂,那些在后面追趕的百花修士,紛紛顧忌重重,不敢再追,似乎那山頂是什么無上禁地一般。

“主峰之巔,乃是百花帝的洞府所在,若無傳召,等閑百花修士是不敢追入此地的。”多蘭解釋道,看著此地一如當年的景致,有些恍惚,想起當年爹爹帶她一路殺上百花主峰的事情。

寧凡目光掃了掃。

這里已是山道盡頭,四周云霧繚繞,在那云霧深處的山壁之上,隱約可以看到一個虛幻的洞府山門。山門兩旁,則生長著一叢叢蒼白蘭花。愛↑去△小↓說△網www.aixs

十分特殊的白色,猶如病弱美人的膚白。

山門臨崖,崖頭立著一座石碑,約三丈高,八尺闊,上有兩行十六個大字。

花生花死,眾生皆苦。

花死花生,覺照者度。

頗有幾分普度眾生的意味在這行文字里面,看著文字中蘊含的無上威壓,多半是百花帝所刻。

好生厚重的佛威,看來這百花帝也是修佛之人,在這佛法氛圍濃厚的大卑族,倒也不是什么奇事。

山門之上,有著極為微弱的禁制波動,若非陣道宗師,很難看穿這一點,卻自然瞞不過寧凡。寧凡目光一掃,此地山門也好,草木蘭花也罷,一草一石之間,幾乎無處不是禁制,不但數目極多,排列更是錯綜復雜,殺機暗伏,若是主人不許,則即便是萬古仙尊,而不敢隨便擅闖的,否則便有隕落之險。

誰讓此地是堂堂仙帝的洞府山門呢,擅闖者死,倒也合理。只是與那普度眾生的碑文放在一處,不由有些可笑。

說好的普度眾生呢。擅闖山門的人,就該死么,就不需要普度了么…

“此碑文字,只得其表,未得其實…”寧凡微微感嘆。

想那百花帝是與葬月一個時代的人物,時至今日,卻仍是六劫修為。或許這百花帝遲遲無法修到更高境界,便與其表里不一有關吧。

并不似這碑文上說得那么慈悲呢…

不過這山門陣法確實有些門道,不容小覷!

饒是寧凡領悟了勢字秘,一時半刻也無法完全看破此地陣勢運轉,若想徹底看破,沒有數日幾乎無法辦到。由此可見,這山門附近的禁制,復雜程度還要超過沖和大帝設在招搖山的陣法。

畢竟當日寧凡破招搖山陣法時,可沒有花多少時間。

這百花帝也許是個表里不一的佛修,但其陣道造詣,卻是絕對不容小覷的…

“我們闖山之事,必然瞞不過百花帝的,她既然沒有直接出面,滅殺你我,想必是不會出手了,許是多少顧忌著我圣女身份吧…這山門陣法兇險異常,便是我父當年,也是煞費苦心,才將之破開,以前輩受限修為,擅闖怕是有殞命的可能。若無百花帝傳召,你我怕是只能在此等候,等那山門自行開啟…”

一想到即將面見百花帝,多蘭多少有些忐忑,她的父親,當年可是重傷過百花帝的,有宿怨呢。只是她話音才剛落,山門竟忽然自行打開了,這倒是讓她頗為意外。

在她看來,她與寧凡闖山殺人,她又與百花帝有宿仇,即便不被百花帝降罪,也會多少受些刁難的。若運氣好,她們只會被關在山門外冷落個數日,再行傳召;若是運氣不好,或許還會被這山門外的陣法再攻擊一次…卻不料,二人行至此地,沒有受到多的刁難,山門便打開了。

幾名肉翅少年從洞門走出,見到寧凡多蘭立在山門外,也不驚訝,只冷淡道,“帝尊已經等候多時了,二位這邊請。”

正是之前接寧凡上山、后又在山道上消失的幾名少年。

其中一個肉翅少年取出一個令牌,朝令牌打出一訣,此地絕殺禁制頓時偃旗息鼓,停止了運轉。

而后幾名少年轉身回到洞內。

這幾名少年語氣雖說冷淡,卻還是被寧凡聽出了一些客氣,與山腳下的態度相比,竟是好了一些,但也好得有限。

至少,寧凡沒從這些肉翅少年臉上,看出明顯的敵意。

這些肉翅少年想來是奉百花帝的命令接他們進入洞府,他們的態度,便暗指了百花帝的態度。

顯然百花帝對于山道發生的一切,已經了如指掌,對于寧凡的行兇闖山之事,卻似乎并無怪罪之意…

“看來這百花帝倒是個明辨事理之人,當然也有可能,是這百花帝看在葬月等人的面子上,才不與我計較此事…”

忽有山風吹拂而過,山門附近的蘭花叢,竟因風過,有了嗚咽之聲,時而如嬰兒哭,時而如少女泣,極為奇特。

寧凡不由得多看了那些蘭花一眼,會發出哭聲的蘭花,本身還并未成精,倒是他修真多年第一次遇到。

那嗚咽聲實際也不過是聽者的臆想罷了,但聽在寧凡耳中,卻似乎真的聽出了一絲萬古至今的悲傷。

竟有些內心觸動的感覺。

寧凡發現自己的目光被那些蒼白蘭花吸引了,不是迷惑,不是神通,只是單純的吸引,移不開眼。

多蘭原本有些忐忑的心,不由得有些好笑起來,想不到魔氣滔天的寧前輩,竟還是個愛花之人reads;。

“此花是百花峰的獨有品種,名為無憂蘭,乃是大卑十大佛花之一,在這中州,素有‘花開見性’的美譽。據說是百花峰第一任主人某次游歷之時獲得,因此花而領悟,故而對此花煞是喜愛,移栽至此。那名前輩更曾在某屆古佛會上展示此花,公開贊曰,‘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生世多畏懼,命危于晨露。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于愛者,無憂亦無怖’,此花自此名動中州,更獲得了無憂之名。”

多蘭給寧凡傳音解說道。

“若離于愛者,無憂亦無怖…”寧凡喃喃自語,只覺得那名前輩的話語佛道領悟極深,不由得多念了幾遍。

“不過我聽爹爹說過另一個秘聞,爹爹說,那名前輩給此花定的名字,本不是無憂蘭,而是望夫蘭。此花風起嗚咽,其實是在思念她的夫君…”多蘭竟有些憧憬的模樣。

“望夫蘭么…”

寧凡收回目光,終是跟在幾名少年身后,邁入洞府山門。

百花帝的洞府,格局極其復雜,地形十息一變,頗有幾分幻陣的味道,若不跟隨幾名少年,而是自行行走,寧凡深信,自己會在此地迷路。

對于百花帝的陣法造詣,寧凡有了更為清晰的認識:單憑其陣道修為,倒也有資格與巔峰修為的葬月結交。

洞府明明不大,分岔也不多,寧凡卻在里面足足走了一個時辰,才行到一處幾位開闊的大殿。

大殿兩側,侍立著十余個身著輕紗的侍女,一個個低頭候命,等著百花帝隨時吩咐。

大殿上方正中,有一個一丈長的金椅,其上臥坐著一個千嬌百媚的女子,一身粉色輕紗難掩身上的凹凸有致,依稀竟還能看到那嬌嫩的豐滿與凸點。她面上同樣遮著近乎透明的紗,紗下卻是過于性感妖冶的唇,輕喘呼吸間,便能激發男人最原始的欲望。

征服,必須征服這個女人!

在這女子臥坐的金座下,跪著三四個目光貪婪的肉翅少年,正近乎**,舔吃著女子的手指,腳踝,裸足,場面霪糜不堪,使得多蘭立刻別開了目光,俏臉微紅,不敢直視…

而那幾名領路少年,一回到此地,便也加入到服飾女子的行為中。

那臥坐的妖孽女子,自然就是此地主人,百花大帝,并沒有施展氣運加身,來遮掩其容貌,反倒肆意暴露著她的身體,并不排斥男子褻玩觀賞。

殿中點著熏香,那熏香同樣可以催人欲念,便是多蘭也有些難以抗衡這種香氣,但對寧凡卻絕對算不得什么。

“楚烈多蘭,呵呵,多年不見,你竟然還沒死…”

百花帝抬起迷離水澤的眼,微微一掃多蘭,語氣頗有幾分譏諷reads;。

譏諷的,自然是多蘭掙扎于世的落魄。

咯咯,區區孤女竟然還沒死,這楚烈圣女的命,還真是大呢。

百花帝的面上,帶著**,顯然對于身旁少年們的,并非沒有感覺,只是這**卻也難掩她深藏的一絲蒼白,她的體內傷勢很重,重到一身實力,只足以發揮出一兩成。

卻仍有有著攝人的帝之威勢!

她的目光從多蘭身上移開,轉而目不斜視地看著寧凡,舔了舔紅唇。

不錯的男子,寧凡的相貌,很合他的審美觀,她就喜歡這種柔柔弱弱、白白凈凈的男子,喜歡他們臣服于自己的腳下,狗一般的服侍…

可惜,此人是葬月仙妃的同伴,不能動呢,否則她倒是不介意與寧凡來場魚水之歡,而后…將寧凡的肉身,永久做成她諸多尸魔藏品里的一件!

寧凡本能地有些反感。

以他雙修修士的立場,當然沒有資格鄙夷百花帝的放浪,但卻也不喜歡被百花帝看獵物一般的直視。

想不到真被多蘭的烏鴉嘴言中了,這百花帝竟然對他動了色心…不過看起來,這百花帝還是極為克制的,果然是因為葬月的原因嗎。

“郎君貴姓?”百花帝咯咯嬌笑,詢問道。

“我叫寧凡。”

“哦,原來是寧郎,咯咯,寧郎來我百花峰,不知所為何事,可是來尋葬月姐姐的?”百花帝的目光下移,落在寧凡下身位置,做了個**的動作。

赤果果的調戲…

寧凡心中反感更多,卻還是平靜道,“不錯,我正是為了尋她們,才來到此地。不知葬月等人何在?”

“她們正忙著幫我溫養丹藥,這個時辰,應該還在忙碌,怕是要再過兩個時辰,才能結束。你若想見她們,只能再等等了,在此之前,我們先談談其他事情如何?”百花帝妖媚笑道。

“不知帝尊想談些什么?”

“自然是談談,你在我百花地界行兇殺人之事…”

百花帝美目一霎殺機閃爍,那冰冷蝕骨的殺機,只一瞬便讓多蘭冷汗淋漓,沉重地仿佛窒息,卻當然嚇不到寧凡。

這是一個從上古活到今日的大帝,幾經生死,煞氣非同小可!

這是一個詭譎多變、翻臉無情的大帝,與此人相處,必須心存一萬個小心!

一瞬間,寧凡心中便有了多種想法。

只是下一瞬,百花帝眼中殺機又消逝了,仍是那副妖冶迷人的姿態,對寧凡咯咯笑道,“寧郎不要怕,殺一個區區長髯,我是不會介意的。誰要殺人者是你呢,此事我可以不計較,但你身旁的這個女人,與我還有些舊賬未算,接下來我會給她一些懲戒,希望你不要阻攔,否則就算我對你心腸再軟,也會動殺機的哦…嗯…嗯…輕點,再輕點,對,就是這里,**進來,嗯…”

因為太過舒服,百花帝輕哼了一聲,享受地閉上雙眼,又過了一會兒,才軟若無力地下令道,

“云郎,石郎,你們不用服侍了,去把楚烈多蘭的衣服給我剝了,我不能殺她,你們代我好好羞辱她,把服侍在我身上的本事,用在她身上。”

“是…”頓時便有兩名肉翅少年站了起來,死氣沉沉地回答道。

多蘭一霎面色慘白。

她料定自己進入百花峰,不會有性命之危,卻不曾想到,百花帝會以如此手段褻瀆自己的清白!

讓這些尸魔少年,來自己!

“我乃楚烈圣女,你若毀我清白,楚烈必究!”多蘭咬牙怒道。

“你以為此代楚烈帝會為你出頭?只要我不傷你性命,圣山是不會追究此事的。別忘了,你父在我百花峰,造成了何等殺戮,更在我身上留下了何等創傷!”

百花帝揮退幾名肉翅少年,站了起來,面色一片冰冷,當著眾人解開了衣裙。

在他近乎完美的上,有著一道極為丑陋的傷疤,一直貫穿到背后,至今未能愈合!

“這是你父一劍所斬,你可還記得!我不傷你性命,并不代表我不打算還清此仇,你既然自行送到我百花峰,也怨不得我略施報復了,若圣山問起,我只說此事是你自愿,你當如何自辯!”

無法辯駁!

多蘭面色一白,她是自愿進入百花峰的,無人逼迫,若是在此地有失,怪也怪她大意。

且只要百花帝不傷她性命,此事便不算鬧大,畢竟圣女的貞操雖說重要,但身為圣女,本就是要被人褻玩的,否則為何要泡子母池!有不少沒落派系的圣女,便被當做貨物,被一些圣山大能任意施為,以此精進修為…

若她清白毀于此地,便是重回圣山,也會被人視為玩物,而加以摧殘采擷…

她不想淪為那種命運!

她寧可…死!

若她以死相逼,百花帝或許會忌憚一二,畢竟她一死,此事便算鬧大,百花帝也要承擔責罰…

多蘭微微咬牙,有了決斷,正欲做出反抗,卻見寧凡微微側身,將她攔在身后。魔威一散,直接震得逼近多蘭的兩名少年悶哼而退,再無法靠近半步!

“收起你那求死之念,此地,有我在!”

寧凡從未確信過,他反感眼前這名女帝reads;。

百花帝,呵呵,好一個百花帝,以仙帝位欺負一個晚輩,以百花之勢欺負一個孤女,縱然占了前代楚烈帝血洗百花的道理,也不應施如此手段對付多蘭。

太失身份!

若百花帝的報仇手段,是不顧一切斬殺多蘭,而非毀其清白,寧凡反倒要贊百花帝一句果敢了,當然,他還是不會坐視多蘭死去的,仍會出手。

要報仇,就干脆利落地報,別耍那些齷齪伎倆,那樣只會落了下乘。

百花帝與楚烈的宿怨,是非對錯,寧凡不打算過問,誰對誰錯他不管,多蘭是為他進入百花地界,就絕對不能因他有失!

這是他的原則!

“我好像說過,若你阻我辦事,我不會再手軟…”

百花帝美目之中殺機展露!

此刻的她身受重傷,不可妄動法力,但若是道象對決,便無須動用法力了。

道象對決固然有其風險,但在絕對的實力懸殊下,百花帝何懼選擇這一手段。

仙帝之下,她難道還會在道象對決中輸掉嗎!

道象又不會因為傷勢而減弱,她的道象,其他中州四帝無人可敵,寧凡自然更加不值一提!

莫說寧凡的道象品級、修為不可能高過她,單說仙帝道象是經過帝氣加持這一點,就絕不是任何仙帝之下的修士可以戰勝的!

沒有任何一個仙尊、仙王,敢接受仙帝的道象對決,那意味著自尋死路,沒有一絲勝算!

若寧凡是仙帝,百花帝或許還會顧忌一二,不會選擇這一手段,但寧凡不是!

自然,她不會真的殺死寧凡的,她還沒利用完葬月一行,還需要借助她們的幫助治療傷勢呢,若她想恢復實力,五色藥魂的煉丹師,可是不可或缺的,決不可輕易得罪!

但,必要的教訓必須給!否則她身為仙帝的威嚴,如何保證!

“你若能在道象對決中勝過我,我百花峰與楚烈多蘭的宿怨,一筆勾銷!你,可敢!若是不敢,便莫要阻本宮報仇雪恨!”

百花帝充滿譏諷地看著寧凡。

她不信寧凡敢接戰!

除非寧凡是傻子!

“不要!仙帝道象絕非仙尊仙王可比,在我大卑歷史上,仙帝之下,從無人可在道象一途戰勝仙帝!不要答應她!”

多蘭怕了。

她不怕自己會死的可能性,畢竟這些年了,她無日無夜不是面臨算計與死亡,早已對自身安危麻木。

但寧凡不同,是,寧前輩是她的仇人,是挾持了她的狂徒,是楚烈的敵人…

但她就是不能眼睜睜看寧凡送死!

做不到,做不到!

若寧凡接戰,一定會死,這百花帝或許會顧忌她的圣女身份,留她性命,但對寧凡一介外修…卻絕對不會有任何顧忌!

她怕寧凡會死。

越對寧凡熟悉,她便越知道,寧凡絕非那種畏縮怕事之人,相反,寧凡絕對是那種一怒之下,誰都敢殺的狂徒!

這一刻,她感受到了寧凡深藏于冰層下的怒。

寧凡直視百花帝的眼,沒有任何避諱,沒有欲念,也看不出憤怒,還是平靜的模樣,卻給人太過沉重的壓迫感。

她的父親便曾是如此!平生唯一一怒,便是如此姿態,看不出傷心,看不出怒火,卻…做出了震驚圣山的**之舉。

血洗百花峰,戮血河一脈,火燒圣山,雷屠三焰,劍指光明佛!

誰也沒想到向來一心向佛的前代楚烈,發起怒來,會是如此可怕,如此…**!

“她是我的人。”寧凡平靜道。

“所以呢,你是戰,還是不戰?”百花帝不屑道。

“若你不悔,戰又何妨。”

仍是那般平靜的語氣,卻直接引動百花帝的惱怒。

果然狂妄,好生狂妄!

若我不悔…呵呵,便看你區區一介外修仙尊,如何令本宮后悔!

“來人,通告七輔四十九峰,有一介外修,要與本宮對決,真仙之上,所有閑暇之修,務必前來主峰觀戰!”

許久沒展露神通了呢。

自她重傷難愈以來,百花峰地界人心浮動,這倒是一個機會,也趁機讓門徒們看看,她還是那個八荒六合唯我獨尊的百花大帝!

便在眾人眼前,懲戒寧凡好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6-6-15 18:41
第1018章 名動中州第一戰!


    寧凡既然敢應戰,自然是有幾分依仗的。

    他與百花帝相比,固然有著巨大的修為差距,卻也有其優勢所在︰最起碼,他的道象品級是要高于百花大帝的。

    百花帝的道象具體是何品級,寧凡不知,但以他天人第二境的目力,可以十分肯定的斷定,百花大帝的道象品級要遠遜于他!

    他能敏銳捕捉到,自己面對百花帝時,有著一絲上位道象壓制之感,可惜百花帝並非天人修士,卻是無法察覺這一點。

    這使得寧凡面對百花大帝,有了一定的底氣!

    當然,道象對決並不是簡簡單單的品級對比,寧凡雖有品級上的優勢,但具體運用之上,卻必然比不過從上古活到今日的百花帝,總的來說,這場對決他還是比較劣勢的一方,但以他的原則,即便處于劣勢,也斷然不可能放任多蘭不管的。

    他的道,素來剛強,從修真之初便是如此!

    且寧凡還有焰祖金掌令在身,若是道象對決落了下風,寧凡有自信能在遭受重創之前,尋求自保之策。

    如此一來,他倒是不介意與堂堂仙帝戰一戰的,這確實是印證他道象的機會,雖說有一定風險就是了。

    戰場自然不可能選在洞府內,而是選在主峰一處偏崖上,此崖千丈開闊,寧凡與百花帝各據一方,而崖邊,則不斷有各峰真仙受召而來,來此觀戰。

    山石在微微顫抖,似在畏懼百花帝隱而不發的怒火。

    霧氣本來極濃,但在百花帝一瞥之下,竟如懼怕一般瘋狂消散。

    晴空萬里,忽然有了轟雷,這自然是獨屬于大卑族的奇觀帝怒雷迎!

    一個個趕來此地的真仙強者,望見滿空轟雷異象,紛紛駭然︰此天地異象出現,必有仙帝動了真怒!引動尊上怒火之人,便是這貌不驚人的外修男子嗎!

    “此人是誰!因何惹怒了尊上!”

    “此人是外修,是隨楚烈多蘭一同到來!”

    “原來是楚烈賤婢的同伴,且竟還是卑微的外修!”

    “此人雖是外修,卻根本沒有普通外修在我大卑族的收斂,而是膽大包天,公然在主峰之上行凶,先殺長髯禪師,又傷第六峰峰主,更是一路目中無人,直接闖上主峰峰頂禁地。尊上本不欲責罰此人,此人卻不知好歹,公然忤逆尊上,如此才有了此刻之戰!”

    “當真是活膩了!敢在我百花峰生事,更公然忤逆尊上,今日休想活著離開百花峰!”

    “我還听說,此人狂妄自大,竟斗膽接受了尊上提出的道象對決,妄圖以仙尊道象抗衡尊上仙帝道象!呵呵,須知道象之戰,從無下位修士能戰勝仙帝!尊上雖重傷難愈,卻不影響其道象發揮,若以道象而戰,這外修自是必死無疑!”

    “不過老夫倒是得到一個消息…這外修似乎與前些日子來到此地的外修是同一路…”

    “嘶,若是與那些人一道,尊上是否會殺此人,就說不準了…”

    四周議論不斷,這也是人之常情。自千年前,百花帝從三焰大陸重創而歸,整個百花峰地界便對外封鎖,悄然沉寂,眾人已有千年,沒見過尊上出手了。

    不少百花真仙目不轉楮,等待著對決的來臨。也有一些人並不急于觀戰,而是咬牙切齒地瞪著多蘭。

    那些目光,帶著毫不掩飾的仇恨。若非百花帝已下令,對決結束前不得對此女出手,怕是有部分百花修士會按捺不住心中怒火,要在多蘭身上討還一二了。

    多蘭孤零零地站在人群外,身後是無數道仇視的目光,其中不乏碎念老怪,讓她如芒在背。

    對這些仇視目光,多蘭不是不怕,卻也顧不得懼怕,此刻更為擔心的,卻是寧凡的處境。

    怪她,都怪她,若非為何護她,寧前輩怎會莽撞地與那百花帝對決…多蘭內心無比愧疚自責。

    她不信寧凡能以下克上,戰勝仙帝,然而局勢的轉變,已不是她可以阻止,只能默默祈禱,祈禱有奇跡出現,讓寧凡不至于敗得太慘,不至于被百花帝傷得太重…

    此刻,百花帝俏生生站在山崖一側,風姿婀娜,卻透露著一股唯我獨尊的霸氣。仿佛她腳踏此山,則此山便屬于她!她立在空中,則這天便屬于她!她極目山河,則目力所及的山河,便通通屬于她!

    她帝威微展,便有著氣吞山河之勢,使得此地風雲變色,山川改勢,飛鳥低頭,走獸匍匐!引得不少真仙老怪目光驚駭、狂熱,再次有了對于百花帝的尊崇!

    那帝威越來越強,不斷上升,直沖天際,竟生生將天空撞裂,將那帝怒雷迎的異象擴大,露出更多雷霆外泄的天空裂縫!

    萬雷轟鳴震耳,天空上的雷光,晃得群仙睜不開眼!

    那帝威化作狂風沖來,一個個真仙頓時有些站立不穩,寧凡卻沒有被那帝威之風吹動一絲。他將威字秘暗暗催動,沖在身上的帝威,無形中便消散了大部分。這不是他與仙帝的第一次正面交鋒,而是第二次,故而還算應對從容。

    第一次,是在招搖山與沖和大帝交手,其結果是被沖和大帝一招降服,雖說最終逃脫,對于寧凡而言,卻仍舊算得上完敗。

    也是那一戰,寧凡深知了自己與仙帝之間的天地差距。

    這一次,他面對的是重傷之下的百花大帝,且比的不是修為,還是他有所優勢的道象對決。一股豪氣涌在心頭,使得寧凡眼中戰火疊燃!

    仙帝又如何,不過是一戰爾!

    自劫血被封,寧凡體內的力量,已是古魔之力佔據主導,而古魔,最是不懼血戰,更對血戰有著天生的狂熱!因百花帝的帝威沖擊,寧凡體內魔威有了不恭,有了忤逆,有了不順從!那魔威化作黑風,隨寧凡魔目一瞥,呼嘯而出,帶著寧凡修道以來的殺戮,使得此方地界,一瞬間便陷入了魔氣滔天之中。

    那魔威節節攀升,竟強大到足以污濁此地佛門淨土,與那百花帝的帝威不斷踫撞,而並不落下風!

    無數精修佛法的真仙,紛紛倒吸一口冷氣,如此魔氣滔天之修,在大卑族可絕不多見!

    “古魔…”

    百花帝深深看了寧凡一眼,忽然氣質一變,原本含煞的俏臉,頓時變得莊嚴和善起來,雙手合十,微微含笑,周身環著佛光符文,慈悲如救苦菩薩,美如古之謫仙,聲音更是泠泠好听,妖媚盡掃,緩緩誦道,

    “我大卑一脈,以雷為空,以焰為地,帝怒雷迎,帝死火葬…有佛花者十,第一者金雷曇,生于極雷空,渺滅眾生願,十萬年一開,十息而謝,花開頃刻,山河葬送…”

    她口中念念有詞,頓時便有道道金光,從其身散出,于其身後,凝出一朵金雷巨花之相。

    那巨花是由金色雷霆凝聚而成,透著佛性莊嚴,有說不出的慈悲意在其中,可使見者沉淪而向佛。

    此花相一現,更有梵唱憑空出現,傳徹山河表里,傳入每一個听者的耳中。那梵唱古奧晦澀,難辨內容,語調悲愴沉重,給人無盡歲月的厚重感。抑揚頓挫間,更似有蠱惑之能。

    一些道心不堅的觀戰修士,直接迷失在梵唱中,其余未迷失者則狂熱更甚,嘖嘖驚嘆。

    金曇花相!佛門三十二相之中,名列第二十九!地品道象之中,名列地品一十七等!這梵唱,實際是金曇花所引動的天地佛音啊!

    尊上極少使用此相,畢竟仙帝參與道象對決,絕不多見,今日能親眼見到此相,幸甚!

    而區區外修,欲戰尊上此相,如蚍蜉撼樹,可笑不自量!找死而已!

    “來了!”

    寧凡心頭警兆一生,便在此花凝聚的一刻,百花帝微微向前方踏出了一步。

    蓮步輕移,婀娜無比,卻也凶險無比,只一小步,便有億萬金光從其所踏之處沖天而起,乃是正宗無比的佛門金光!

    那金光上達蒼穹,下達大地,並朝著百花帝身後天地瘋狂蔓延,使得百花帝身後的山河,不斷淹沒在金色之中!

    十里,百里,千里,萬里!

    百花帝全力展開之下,道象之力已蔓延至百花峰地界萬里之外。其身後目力可及的萬里天空,化作金色;遠方草原,化作金色;走獸,飛鳥,修士,城池…但凡其道象之力波及之地,俱化作金色,其身後萬里山河,仿佛只剩下這唯一一種顏色。

    更給人一種匪夷所思之感,這金色覆蓋的世界,百花帝便是其中唯一主宰!

    此地百花峰群仙,同樣淹沒在這股金色之中,身處這金色,他們的道竟有些不可自控,更被一股無形之力抽出體外,而後被百花帝的道所同化,所吸收,更連同他們自己,都成了百花帝道的一部分。

    奪眾生之道,化為我用,這便是百花帝的手段!

    普天之道皆可為我所用!一切眾生皆為我有!眾生合道,道可湮天!

    “你,可能擋我!”

    百花帝的聲音,帶著一股說不出的信念,心念一動,身後的萬里金光,帶著萬里山河道力,朝寧凡轟然撞去。

    萬里金光所過之處,天地間交織的道則盡數崩潰,足可見這一擊對于道的破壞,有何等威能。

    這一擊乃是道象攻擊,寧凡若是不接,倒也不至于受傷,但卻是等同于認輸。

    寧凡當然不會認輸,在這金光撞至的瞬間,寧凡驟然抬指,向身前一指,虛點在空氣中,落指處,詭異地在天地間留下一點墨跡般的黑色,起初只是一個墨點,但繼而,那墨點便渲染開來,化作一面黑色的鏡壁,有連天之高,更有一丈之厚,悍然擋在萬里金光前方。

    這是寧凡以道象之力凝聚而成的屏障,起碼換成明峰仙尊,是絕對無法以道象之力撞開的。

    但百花帝的萬里金光才只一撞,便將這鏡壁撞得粉碎,再次逼近!

    這一試,寧凡也算確定了自己與百花帝的道象差距,周身道力瘋狂運轉,更多的連天鏡壁出現,阻在前方。

    依稀竟有百面之多!

    萬里金光依舊是那般凶悍,強行撞開一面面鏡壁,但其結果,卻也是來勢不斷削弱,當撞開第四十六面鏡壁後,萬里金光來勢徹底被阻。寧凡五指一按,余下的鏡壁忽然碎開,繼而凝成一個黑光巨掌,朝那萬里金光重重一拍,直接將萬里金光拍回百花帝的身後。

    山崖外,群修皆驚,顯然沒有幾人料到,寧凡能接下百花帝一擊。

    能接下一擊,也就能接下十擊,百擊,也就算有了與百花帝對等交手的資格啊!

    區區仙尊外修,竟真能以下位身份,抗衡仙帝道象,此事若是傳出,必將轟動大卑!

    寧凡卻暗暗一嘆,他雖勉強接下百花帝道象一擊,但二人付出的消耗,卻是截然不同。

    百花帝是借眾生之道攻擊,其本身消耗微乎其微,而他自己則是以一己之力抗衡萬里山河之道,消耗自是巨大。

    一擊他還能硬接。十擊他也許也能硬接。百擊了,千擊呢…若如此下去,他終會被百花帝耗盡道力,從而落敗。

    “你,不錯…”百花帝素手微微一招,萬里金光再次亂天動地地撞了過來。

    寧凡卻听出了百花帝言外之意,他不錯,卻也只是不錯而已,想與仙帝交鋒,還是不夠!

    第二擊,寧凡還是擋了回去。

    第三擊,第四擊…第二十一擊,寧凡終于有了疲態,體內道力運轉有了滯塞。

    第三十擊,第四十擊…第七十九擊!

    百花帝仍是一派從容,而寧凡,卻已有了道力枯竭的趨勢!

    “此人,敗了…不過他也足以自傲,能在仙帝道象攻擊下支撐七十九擊的下位修,我族可找不出一個…”

    “以下克上,只是幻想,未到那一境界,是不會明白仙帝可怕的。”

    便在四周議論聲中,第八十擊呼嘯而來,裹攜了山川大地之道,仍是那般厚重難敵!

    “你我層次差太多了,重新來過吧…楚烈多蘭的事,你管不了。”

    百花帝自然有所留手的,這最後一擊,會重創寧凡,但卻絕對不會傷及寧凡性命。

    金光淹沒了寧凡,淹沒了寧凡身後的萬里山河,卻沒有注意到,身處金光中的寧凡,目光仍舊一片平靜。

    不,說是平靜不準確,那是一種有所領悟的目光。

    “以一人之道,抗衡眾生道,且對方還是一名仙帝,勝算自是渺茫,除非我也能擁有類似的手段,化眾生之力為我所用,才有一絲取勝可能…我用了一擊,估出與百花帝的道象差距。又用了七十八擊,感悟百花帝采集眾生道的方式…可惜,這種采道之術本就不易習得,更因為是佛門神通,而與我體內古魔意志相違背,掌握難度更是加倍…”

    “古佛教化眾生,因而可借眾生道來制敵,古魔則不同。古魔不會教化眾生,只會征戰,只會殺戮,于眾生無恩,想要使用眾生道力自然艱難無比。古魔行事,山擋開山,海擋填海,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眾生擋我,則滅眾生!天地擋我,則毀天地!古魔之道,實則是破,是滅…破是意志,欲沖開一切束縛,尋求真我;滅是力量,若無力量,一切忤逆都是空談!”

    “破滅,破滅…從前我的,使用古魔之力,便少了這種破滅之心,便少了,破滅道…”

    “魔化黑夜本是魔道道象,若少了破滅道的領悟,其力量自然只是一個空殼!”

    金光刺入身體,撕裂著寧凡的道,破壞著寧凡的道,沒有傷口,沒有流血,卻有劇痛不斷傳出。

    然而在這劇痛之下,寧凡卻是有了笑容,魔性的笑容。

    與仙帝級強者對抗,果然是印證道象的絕佳機會,寧凡竟第一次領悟到古魔一脈的精髓所在。

    一切古魔神通都只是表象,真正決定古魔與其他種族不同的,不是血脈,不是神通,而是道!

    破滅道!

    寧凡血脈有了跳動,有了燃燒!他的道心有了精進,有了升華!

    他的執道之中,那屬于古魔一脈的一部分,有了提升!

    那刺入其體內的金色佛光,被他體內沸騰的古魔之力一沖,直接彈出體外,再難侵入。

    百花帝對決以來,第一次蹙了眉。

    她早已試出寧凡深淺,按照她的計算,寧凡絕對撐不過第八十擊才對,然而此刻,寧凡竟仍未落敗,更彈開了她的佛力…

    轟!

    一聲轟響傳來,一個周身籠在黑色道光的人影,轟開身旁的金色佛光,顯現出來。

    正是之前被佛光淹沒的寧凡!

    “這外修竟然還在苦撐…”一些斷言寧凡會敗的真仙,頓時打臉,說不出話了。

    也有人堅持認定,寧凡道力已經枯竭,撐過第八十擊是百花帝可以防水,第八十一擊卻是絕無可能度過。

    除非百花帝繼續放水…

    只是,寧凡的笑容未免也太滲人了,竟讓不少精修佛法的真仙,有了一絲膽寒之感。

    懼怕!竟有佛門中人,會懼怕魔道修士的區區笑容!

    但這也並不奇怪的,因為此刻的寧凡,周身透著一股截然不同的魔道氣息,那種魔道氣息太過危險,不容于天地,是佛修從古至今,都要毀滅的東西!

    急于毀滅,本就是懼怕的表現!

    “破滅二字,是古魔的精髓,越是道力枯竭,越是瀕臨絕境,這古魔破滅道,便也越強…”寧凡感受著體內沸騰的古魔血脈,領悟越來越多。

    百花帝蹙著眉,翻手打出第八十一擊。冥冥之中,她有了一種感覺,寧凡似乎有了蛻變,有了不同,故而這一出手,竟還比之前的攻擊威能平添三成!

    “看來百花帝之前並未使用全力,但其實,我又何嘗用了全力,只是為了感悟那道象沖擊中的眾生道,才會有所保留…但此刻,卻是不必保留了!”

    魔化黑夜!

    寧凡一念動,以他身前一丈為邊界,其身後萬里山河,幾乎在瞬息之間,便沉沒在了黑夜之中。

    百花帝身後萬里,是金光耀目的世界!

    而寧凡身後萬里,則是黑夜籠罩的世界!

    金天黑天,分庭抗禮!

    這是寧凡入百花峰一來,首次完整呈現出魔化黑夜的道象!

    且這還是他對于古魔破滅道有所領悟之後,所凝聚的黑夜,其中透露的魔道氣息,使得百花帝都有了驚容。

    隨著寧凡向前一指,萬里黑光撞向萬里金光,這一對撞,結果卻是讓所有人有了色變!

    轟!

    萬里黑光巋然不動,萬里金光則瘋狂倒退,有了一道道裂痕!

    寧凡竟在這第八十一擊,逆轉局勢,開始佔據上風!

    群仙無不倒吸冷氣!

    區區仙尊外修,竟在仙帝面前,佔了上風!是百花帝大意,還是這外修僥幸,又或是…

    轟!

    百花帝秀眉緊蹙,悍然打出第八十二擊,結果再次被寧凡所挫,吃了小虧。

    不是僥幸!

    這外修是真的壓制住了百花帝!

    “此子做了什麼,他的魔道氣息,似乎比之前有所改變…還有他的道象…”百花帝內心漸起波瀾。

    寧凡的魔道氣息絕不尋常!

    他的道象更不尋常!

    猖狂的小子!面對仙帝強者,竟撐到第八十一擊,才開始展露完整道象。

    這是什麼道象,看不破等級!但絕對比她地品二十二等要高!

    末法時代關于道象的記載太少了,一些強大的道象,乃是世間絕密,便是上古之時,也不是誰都有資格知道了。

    此代殺帝有資格知曉寧凡魔化黑夜的道象,百花帝卻還不夠資格!

    “花開雷聞!”

    百花帝一聲嬌喝,其身後巨花之相頓時開始旋轉,頓時便有數以百萬道金雷道力,融入到萬里金光之中。

    一瞬間,百花帝的道象之力,竟暴漲了數倍、數十倍!

    道象之戰不是簡單的等級比拼,其中還有諸多運用,這百花帝無疑已將其道象掌握透徹,這一點,寧凡也不得不承認,不得不駭然。

    這加持了雷光的萬里金光,不僅威能大漲,更充斥著暴虐的沖擊力,道則狂亂如撕。

    萬里金光還未臨身,四射的道則便劃破寧凡的臉,血絲流出。按理說道象不能傷人,但這道象的強大,顯然已超出了這一限制!

    這才是百花帝的全力一擊!唯有戰勝此擊,才算在道象之上,真正戰勝百花大帝!

    百花帝素手按住萬里金光,語氣冰冷道,

    “此乃我道象全力施展,其結果是我自己都無法控制的,你可要想好了,此刻退卻,還來得及!”

    否則,她也未必能控制得住,能夠留手!

    因為還想利用葬月,百花帝固然不願殺死寧凡,但她更不容許自己敗給一個下位者!

    若此戰一定無人退卻,一定要分一個結果…

    則必須是她贏!

    “身為古魔,豈會逃避!”

    寧凡魔性一笑,魔掌同樣一按,身後的萬里黑光之中,竟是生出了一顆顆亮白星辰。

    道化北斗!這是寧凡第二大天品道象,雖未修到大成,卻也在此刻,被寧凡使了出來!

    兩大道象一合,便是超天品!所產生的效應,同樣使得寧凡的道象威能,翻了十數倍之多,畢竟是層次上的升華!

    面對堂堂仙帝全力一擊,若寧凡還留手,就是傻子了!

    百花帝的道象威壓,讓一個個觀看之修駭然!

    寧凡的萬里魔威,同樣讓一個個觀看之修色變!

    這絕不是他們可以介入的道象之戰,絕不是!

    便是七大輔峰的仙尊、仙王,此刻也一個個內心顫抖,除明峰重傷未至,其余六個輔峰老怪都在此地。若他們的道象卷入這場爭斗,必定會被直接波及剿滅!

    誰會勝!

    是尊上,還是這名外修!

    這一刻,連百花帝自己,都不確信自己能夠穩贏了。

    但寧凡不退讓,她又豈能退讓,這場對決,必須分一個勝負!

    “一界佛山墜!”

    百花帝柔掌一推,身後的萬里佛光之中,出現了一座座五指山之影,萬里佛光轟然撞至,帶著移山倒海之威。

    此乃她最強的道象一擊,此乃…最強!

    寧凡內心則沒有百花帝那般多的勝負計較,他早已忘了勝負,只有古魔血脈中,對于挑戰強者的渴望!

    只有…那不斷回蕩的古魔破滅二字!

    佛山來壓,也休想壓住他的魔道!

    必須破滅一切,必須…沖開一切,才是真正的古魔!

    “古魔破山擊!”

    寧凡將身後萬里黑光全部凝聚在一拳之上,悍然揮出。

    他對于道象的運用不如百花帝,但他的魔心,他的道,便是百花帝再修十世,也比不了!

     ! ! !

    一座座五指山之影,被寧凡一拳轟碎,繼而便是百花帝道象的全面潰敗,萬里佛光一息化為烏有!

    強大了沖擊波,直接掀飛了一個個在此觀戰的真仙。

    百花帝吐血倒飛,如一朵飄零的殘花,氣息急劇萎靡,終究還是加重了傷勢,她敗了,敗得徹底,便是換其他中州五帝來與寧凡道象對決,也是必敗無疑。

    此子別的不說,道象簡直強得可怕。這還未成長到仙帝,若是成帝…

    噗嗤!

    再次咳出一口鮮血,百花帝竟在無窮破碎佛光中,身形一霎虛幻。

    無人看到這一霎的虛幻,其他人都被沖擊波給掀飛了。

    唯有寧凡忽然看到了這不可置信的一幕!

    百花帝在那身形虛幻的剎那,仿佛退出了人形,變成了一朵枯萎的花朵…

    那花朵,莫非是百花帝的本體?莫非百花帝是花草成精,踏入的修真路?

    不對…

    這就是一朵普通的花,沒有任何修為的痕跡

    這甚至是一朵早已枯萎死去的花,連生命都沒有

    還有這花朵上加持的神通

    莫非

    寧凡心思飛轉,剎那後,那朵枯萎之花卻又變回百花帝了。

    同一時間,中州某個城池市集中,一個正與顧客討價還價的老頭,忽然一詫,輕咦了一聲。

    “喂,牛老頭,你這水缸賣還是不賣!我家老爺可是要了十個水缸,畢竟新置府宅,許多東西都要購置。你若不做這個生意,我就找別家了!”

    “賣,三百錢。”被稱作牛老頭的人收了訝色,回答道。

    內心卻在暗暗好奇…是誰在和那只死蜜蜂的幻傀斗法,竟打得幻傀道力枯竭,現出原形…

    中州琉璃城,一處歌坊之內,七八個舞女正給客人獻舞。

    忽有一名舞女,踏錯了拍子,臉上帶著一絲意外。

    這是一個容貌幾近完美、挑不出一絲瑕疵的舞女,神秀內蘊,玉骨天成,給人一股聖潔之感。好似她不是一個舞女,而是一個行走在人間的菩薩…

    “蒼茫蝶的味道…”舞女竟是不自禁地舔了舔唇。

    口中唾液分泌也在一瞬間加劇了…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琉璃第一魁,竟也會犯這種小錯,不過她即便是跳錯,也仍舊是本少心中最愛之人!”

    “哼!阿馮是我的,誰和本少搶,便是和我何家為敵!”

    “你何家錢糧祿米,可未必足夠阿馮布施一月的!豈能與我雷家相比!”

    “阿馮,本少的阿馮…”

    台下淨是一群公子哥爭花之聲。

    名為阿馮的舞女,深深看了下方眾公子一眼,嫣然一笑後,繼續面不改色得跳起舞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6-6-18 09:46
第1019章 南海泉水


    “勝了…”

    寧凡一揮手,彌漫萬里的黑夜道象,頓時如煙雲般消散了。

    他的神情十分平靜,氣質與之前相比,有了極其細微的變化。在他的身上,仿佛多了一股自信,那是戰勝百花帝後,所帶來的道心上的提升。

    若比修為,他或許還不是仙帝對手。

    但若比道象,便是六劫仙帝,他也敢一戰,面對仙帝,倒也無需覺得矮人一頭。

    整個百花主峰因寧凡的道象,而變得魔氣沖天,魔氛殘留不去。那些精修佛法的百花修士,明明有些難以承受這等魔氣,但卻無人喧嘩,無人離去,整個場面詭異地安靜,只剩山風的聲音,似乎所有人都還沉浸在百花帝落敗的震驚之中。

    下位仙尊,竟在道象一途戰勝了堂堂百花大帝,此事若是傳開,必將引發中州轟動!

    且明眼人都看得出,百花帝之所以落敗,並不是她的道象太弱,而是寧凡道象太強!

    強得離譜!

    咳咳咳!

    百花帝勉強穩住身形,虛弱得咳嗽起來,望著寧凡的目光,帶著難以掩飾的駭然與頹廢。

    許久,她才從那種頹廢中走出,面無表情地對寧凡道,

    “你贏了,本帝言出必行,我百花峰與楚烈多蘭的恩怨,從此刻起…一筆勾銷!楚烈多蘭若想去祭拜她的母親,誰也不許阻止,若在我百花峰地界行走,也不得有任何人…對她出手…”

    語氣多少還是有些不甘心的…

    “來人,給寧友、楚烈聖女準備客房,從即日起,這二人便是我百花峰貴客,任何人不得怠慢!對決已經結束,非巡山之修,速速離開主峰!”

    百花帝一令之後,在幾名肉翅少年的攙扶下,轉身離去。

    繼而便是滿場嘩然!

    在此之前,誰能想到,大鬧百花峰的寧凡,不僅沒有被降罪,反而一舉戰勝了百花帝,成了百花帝貴客!

    而誰又能想到,與百花峰仇深似海的多蘭…竟 ■ ■ ■ ■,m.♂.±因今日之事,與百花峰恩怨兩消。

    哼!

    不少百花修士冷哼一聲,拂袖離去。這些人基本都有親朋好友死于前代楚烈帝之手,故而對于多蘭算得上恨意滔天了。可惜,如今百花帝已經下了命令,則這些人縱然再不甘心,也不敢再對多蘭出手了。

    也有少數修士並未急著離去,而是與寧凡略略客套幾句之後,才離開主峰。

    算是與寧凡混個臉熟吧。

    以大卑人的驕傲,本不會對區區外修心生結交之心,只不過無論在哪個地方,強者都是受到尊重的。寧凡在道象戰中以下克上,正面擊潰百花帝,這是其實力的表現,一旦傳出,可驚世駭俗,足以讓這些倨傲的大卑人對他心生尊重。

    不過礙于百花帝遣散眾人的命令,這些人雖有意結交寧凡,卻也不敢久留此地,大多只和寧凡通了姓名,便離去了。

    這些人中,甚至包括幾大輔峰的峰主。

    除了第六輔峰的明峰仙尊重傷未至,其他六名峰主都在此地,分別與寧凡過了姓名,語氣皆十分客氣。便是第一輔峰、第二輔峰仙王峰主,對寧凡也是平等結交,並無任何傲慢言行。

    以這六位峰主的城府,哪里揣摩不出百花帝的態度。寧凡與救治百花帝的外修是一路人,故而是百花峰的貴客;其本身又具備擊潰仙帝道象的實力,與之結交亦不**份。

    對于六名峰主的主動結交,寧凡應對地極為客氣,沒有闖山時的肆無忌憚,也沒有對決百花帝時的魔性凜然。

    反倒溫潤如謙謙君子。

    這倒是讓幾位峰主十分意外,對于寧凡的魔道修為則又高看了一分︰能夠隨心所欲掌控魔心,可不是隨便哪個魔修都能辦到的。

    簡短的寒暄後,六名峰主亦不敢在主峰之上久留,告辭離去了。不過離去之時,六人紛紛出言相邀,邀請寧凡來日造訪各自輔峰,並言及會以各峰最珍貴的靈果招待寧凡,如此盛情難卻,寧凡只得一一應下。

    待所有觀戰修士離去後,便有幾名肉翅少年,來領寧凡與多蘭重入洞府山門,前往客房歇息。

    客房有上百間之多,大多空置,落滿灰塵,其中唯有三間客房打掃地極為干淨,並有侍女服侍。

    “這三間客房,分別是月大人、歐陽大人、烏大人的房間。這個時辰,三位大人還在給尊上煉藥,脫不開身,再有一盞茶的時間,寧大人多半能見到三位大人的。”其中一名肉翅少年神情木然解釋道。

    這少年口中的月大人,指的自然是葬月了。葬月在大卑族仇家不少,泄露名號極可能引來麻煩,故而是以化名進入百花峰的。這一,寧凡一想便明白了。

    “兩位大人的房間,稍後便會打掃好,請大人稍等。”

    話間,便有八名年輕貌美的侍女,奉命前來打掃客房,不多時,便將兩間客房打掃出來,並在每個房間留下四人服侍。

    這兩間客房,自然是寧凡多蘭一人一間了。

    不過入住之前,幾名肉翅少年還是多問了一句,“不知寧大人與多蘭大人是否需要同住一間客房?若有這方面的需要,我等會令侍女重新打掃一間較寬敞的客房,給二位大人居住,以方便二位大人夜里辦事。”

    夜里辦事…夜里辦事…

    多蘭只覺耳根發燙,匆忙解釋道,“不必如此,我和寧前輩不是那種關系,各居一間客房即可。”

    她又不是寧前輩的姬妾,豈能住在一起…話這些尸魔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否則為何會多此一問。

    現在想想,寧前輩為了保護她,竟敢公然忤逆堂堂百花大帝,更不惜與堂堂仙帝道象對決。此事落在旁人眼中,多半會有一些浮想聯翩的。

    會將寧凡的行為,當成英雄救美,當成二人之間有所曖昧,有所私情…

    但只有多蘭明白,寧前輩對她並無男女私情,僅僅是因為護短,才一意孤行要保護她的。

    只是因為護短啊…多蘭莫名有些失落了。

    寧凡倒是有些失笑,這些尸魔少年靈智不低啊,這種********之事,竟也能考慮地這般周到。

    可比普通尸魔靈智高出太多。

    看來這百花大帝對于煉制尸魔,有其獨到秘訣啊…

    肉翅少年也只是一問而已,見多蘭拒絕,想了想,轉而又道,“二位乃是尊上貴客,按規矩,在這洞府之中,是可以享受鼎爐侍寢的。若寧大人需要女子侍寢,可隨便收用此地侍女。至于多蘭大人…洞府之中並無男鼎服侍,此地所有男子,皆只歸尊上一人所有。若無尊上命令,我等並不能服侍多蘭大人的。故而若是多蘭大人有所需要,務必提前通知我等,我等會想辦法弄來一些男修,供大人享用的。”

    “不必!我不需要男修侍寢!”多蘭面色更紅,暗道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僕,這些肉翅少年的腦子,難道只會考慮男女情事麼…

    能不能不要每個問題,都和此事有關!

    “多蘭大人似乎對男女情事不甚感興趣?莫非是身體有什麼隱疾?尊上善于采百花花蜜制香,可催情漲欲,治療各種情事隱疾,其中適于女子使用的燻香,有酥身軟凝香、花徑紅濕香、一夜十夫香三種,若多蘭大人有需要…”

    “不要!什麼香都不要!”

    “客房內備有各種玉勢,多蘭大人可自行取用…”

    “不需要!”

    “每日子時,會有侍女奉上合陰暖陽茶…”

    “不需要!”

    “尊上的雙修感悟碑,允許入住之客觀覽,若多蘭大人有需要…”

    “不需要!”

    “庫房內有名僧歡喜所繪的房中術秘卷,不知…”

    ……

    ………

    “什麼都不需要!”

    多蘭俏臉紅得可以滴出血了。

    肉翅少年們卻有些緊張了,這多蘭大人什麼都不需要,莫非是對他們的招待有所不滿?若尊上怪他們待客不周,可是一樁麻煩,故而多蘭越是拒絕,他們反倒越是熱情。

    “好了,你們可以退下了,若有需要,楚烈聖女會和你們提的。”寧凡見多蘭實在窘迫,便出言遣退了幾名肉翅少年。

    多蘭頓時報以感激的目光。

    對上寧凡坦然的目光,不自禁的,就想起寧凡決然擋在她身前的一幕,霎時間,多蘭只覺得芳心亂了跳動,滿腹情思如堵,一腔感謝欲,卻又想起寧凡那番是敵非有的忠告,一時又有些張口結舌,竟不知該對寧凡什麼好了。

    她知道,自己真的喜歡上寧前輩了。

    但,這是錯的…

    寧凡收回目光,微微一嘆,淡然道,“有話要?”

    “沒有…”多蘭有些心虛地低下頭,雙頰布滿紅暈。

    “如此最好。你上山之時,被那迷霧陣法所困,受了一些傷勢,若不及時治療,難免會留下隱患的,便快些去療傷吧,我于剛才一戰,也是有些領悟的,想要即刻回房感悟一番,便不和你多什麼了。”

    寧凡轉身朝自己那間客房走去。

    多蘭看著寧凡的背影,滿腹情思,化作悵然幽嘆。

    “對了,你的東西還沒還你,那長須老僧之前將你的束發蛟筋奪走了,我奪回後,只忙于闖山,倒是忘了還給你。”

    寧凡忽而回頭,將一個儲物袋交給多蘭,而後才步入自己的客房。

    這是從長須老僧那里奪來的儲物袋,里面有長須老僧的碎念珍藏,不過對于如今的寧凡可有可無,倒是一並送給多蘭了。

    多蘭打開儲物袋,從中取出了自己的束發蛟筋,一股暖意填滿心頭。

    “謝謝…”她低聲如同自語,而後同樣步入屬于自己的房間。

    一入客房,寧凡便直接遣退了四名眉目含春的嬌美侍女,獨自待在房中。

    他並非急色之人,應該,他的人生之中,並不缺乏女子,故而對于此地侍女,沒有任何采擷之心。

    倒是讓那四名有意攀附寧凡的侍女大失所望。

    歐陽暖等人還在忙碌,稍後才能見到。在此之前,寧凡確實有心整理一下之前一戰的感悟。

    與仙帝一戰,寧凡不斷領悟了諸多道象運用,更頭一次領悟到了古魔一脈的精髓。

    破滅…

    寧凡能夠依稀感受到,在領悟了破滅二字後,他體內的古魔血脈,有了完整之感,好似唯有從此刻開始,他才是真真正正、傲視仙佛的古魔。

    只不過寧凡對于古魔破滅道,也只是初悟而已,想要加深感悟,恐怕還需要漫長歲月的積累才可。

    古魔的道,是破滅二字。

    古神的道又是什麼?

    古妖的道又是什麼?

    想必也要有所領悟,二者才算真正完整吧。

    才是真正的古神、古妖啊!

    很快,寧凡便將此戰收獲粗略整理了一番,轉而想起百花帝落敗最後的一幕,忽然神情有些凝重了。

    百花帝落敗之後,變成了一朵枯萎凋零、沒有生命的花朵…

    變成花朵,可以用百花帝本體是花草成精來解釋,若是被打出本相,自然是這般姿態。

    但為何是一朵沒有生命氣息的花朵…

    即便百花帝本體是花,也不該沒有生命才對。

    難道百花帝其實是一個死人?

    此事並非沒有可能,畢竟也有尸魔得道的大能修士,他們本身便是沒有生命的存在。

    然而疑卻是,百花帝人形狀態下,給寧凡的感覺,分明沒有半尸魔氣息,反而是生命氣息極為旺盛的狀態。

    應該是活人無疑…

    若真是活人,那死花的本相便無法解釋了,活人的本相可以是花,但不可能是一朵死去的花…

    最讓寧凡在意的,是那一剎那,其左眼妖目,分明從那朵死花之上,感受到一股極為隱晦、微弱的幻術力量。

    身具扶離破幻天賦,寧凡對于幻術的感知極為敏銳,他自信自己沒有看錯,那一剎,他從死花之上,察覺到了近乎恐怖的幻術力量!

    隨後那幻術力量一催動,竟如幻化一般,將那朵死花,一幻化成百花帝的模樣…

    寧凡目光極為凝重。

    那等程度的幻術,絕對是他生平僅見!

    就仿佛,有什麼人以絕強幻術,將一朵沒有修為、沒有生命的花朵,幻化成了一名仙帝…

    難道百花帝不是真正存在的人,而是…幻術造出的人!

    這個念頭一經出現,便在寧凡心頭翻起驚濤駭浪。

    他無法確信這種猜測是真是假,但若是真,則此事實在有些恐怖了…

    百花帝絕對不是弱者!

    能以幻術幻化出一個百花大帝的人,又該有多強!

    又該是何等玄妙的幻術!

    且若此事是真,百花帝身上的秘密,大卑族內可有人知曉?還是只有他一個人,知道了這一秘密…

    此事若是宣揚出去,是否會觸及大卑族內的一些忌諱…

    又或者,一切都只是自己多心了,活人與死花之間並不矛盾,而是功法所致…

    能制造仙帝的幻術…世間真有這般強大的幻術麼。

    寧凡微微感嘆,只覺得這百花峰的水,比自己想象中還要深。

    又過了一會兒,忽有一股黑運氣息,從門外直撲而入,寧凡雙目一睜,知道是烏老八等人回來了。

    “主子,我最最敬愛的主子,你終于來了!你不在的這些日子,八忠心耿耿,有若關雲之長,替主子守護著月主母、歐陽主母,不知經歷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的罪,其中艱辛,不足為外人道也,甚至因為不懂中州法紀,數度被各大城主追殺,煢煢孑立,形影相吊…”

    寧凡只覺眼前黑影一閃,已有一個形貌猥瑣的綠豆眼老者閃身入內,跪在地上,抱著自己的雙膝嚎啕大哭。

    不是烏老八,更是何人!

    “你的一些詞語,用錯了…”寧凡有些無語。

    “主子,你不知啊,不知啊!八受盡了苦,遭盡了罪,甚至數度瀕臨死亡!若非為了一腔忠誠,滿腔熱血,若非為了對主子的拳拳思念,殷殷感恩,若非擔心辱沒主子的神武英明,高風亮節,八早已被敵人打得兩肋插刀,肝腦涂地…”

    “夠了!儲物袋給我看看!”寧凡眉頭一皺,魔念閃動。烏老八頓時一個激靈,霍得站起,站得筆直,並將腰間的儲物袋藏了藏,內心則狂震不已。

    這才多少日子沒見,這煞星的魔道氣息怎麼又強了!真是嚇人…

    “什…什麼儲物袋,主子在什麼,八不懂啊…八真是愚蠢,真是蒙昧,竟听不懂主子的金玉良言…”

    “三息之內,你若不將儲物袋交出來,後果自負!”寧凡內心失笑,面上卻裝出煞氣騰騰的模樣。

    嚇得烏老八趕緊交出了儲物袋,並一副心甘情願的模樣。

    寧凡只略略一掃儲物袋,便無語得合不攏嘴了。

    他本就不相信烏老八來到中州的這一路吃了苦,遭了罪。

    這貨修為固然被刑環封印了許多,但其氣運又沒被封印,須知烏老八一身黑運神通,大多直接與氣運等級掛鉤的,反而與修為干系不大…

    這貨若想陰人,恐怕仍是一陰一個準,按照這貨的 性,一路進入中州弄得雞飛狗跳,多半是真,也多半從中收獲頗豐。

    故而寧凡才會一見面就索要儲物袋,想看看烏老八此次中州之行的收獲。

    果然,這才放烏老八自由活動了沒多久,這貨的儲物袋就多了數不清的好東西。

    藥魂石…竟有不下一千萬塊!這貨從哪里弄來了這麼多藥魂石,這可夠他們在大卑族待太久太久了。

    對于藥魂不強的外修而言,藥魂石的數量,直接決定滯留此地的時間啊!

    丹藥…不下百瓶,且每一瓶都是九轉以上的丹藥,產自大卑族,有鉛丹,有銀丹,也有金丹…

    法寶…這貨的儲物袋里,竟然多了一件十二涅後天法寶,十來件是九涅、十涅的法寶!那件多出的十二涅法寶,是一個翠綠色的帝王古冠,似乎是個防御法寶,威能極為不弱的樣子,且除了防御效果,似乎還有其他能力…

    似乎能短暫增幅修士的氣運…

    “主子若是想要那帝翡氣運冠,便拿去吧,八訛來此寶,本就是為了獻給主子,絕對沒有半私吞之心!請主子笑納!”烏老八內心肉疼不已,面上卻堆著諂媚的笑容。

    寧凡微微失笑,搖搖頭,防御法寶,他有古國滅神盾,用不著這個區區十二涅的後天法寶。這法寶可以加持氣運,倒是十分玄妙,不過顯而易見,此寶對烏老八好處更大,畢竟烏老八的底牌,便是那一身黑運…

    此寶對于烏老八的效用,比普通先天法寶還要巨大啊。

    “放心,這綠帽,你自己留著,我不要。”

    寧凡的話語,落在烏老八的耳中,那是分外中听啊,完全不在乎綠帽的另外一個歧義。只要主子不和他搶這綠帽,儲物袋里其他東西隨便拿,他烏八不在乎!嘴上自然又是對寧凡一連串的吹捧、表忠心,一再聲稱自己有了綠帽加持黑運後,必定為主子效命疆場,成為主子的一把尖刀,替主子開疆拓土,為主子征戰四方,以我熱血,為你封疆…

    這些馬屁,寧凡直接無視了。淡定地將藥魂石取走了一大半,只給烏老八留了少數,又把丹藥拿走了大半,便把儲物袋還給烏老八。

    羊毛不能一次剪光。

    寧凡還指望烏老八繼續掠奪四方,給他積累財富呢,自然是要給他留些好處的。

    做完這一切,寧凡徹底無視了烏老八,目光微微一斜,正對上歐陽暖、葬月有些促狹的笑容。

    這對主僕真是一對活寶…

    “事情還順利嗎?”寧凡問的,自然是打听九狸祭器消息的事情。

    葬月一行提前來中州,可不就是為了此事嗎。

    “還算順利,按照我們與百花帝的約定,只要暖妹妹溫養出足夠數量的丹藥,助其治愈傷勢,她便將所知的祭器消息,告訴給我們。只可惜,某人悍然出手,竟以下位身份,將百花帝打傷,使得百花帝傷勢加重。如此一來,我和暖妹妹怕是要溫養更多的丹藥,才能達成約定了…”葬月沒好氣地瞪了寧凡一眼,顯然回客房的路上,她已經听了寧凡道象對決的事情。

    那敢怒不敢言的眼神,似乎是在責怪寧凡打傷百花帝一般。

    畢竟她與百花帝也算是故交啊,她還欠百花帝一些人情未還呢,還真擔心寧凡直接把百花帝打死了…

    百花帝本就已經重傷垂死,傷勢容不得繼續加重啊…

    當然,葬月絕不會承認,她實際也有些擔心寧凡的。與仙帝對決,此事實在有些莽撞了,這霪賊勝了最好,但若是敗了,那可就危險了…

    道象對決,凶險異常,即便百花帝留寧凡性命不殺,也多半會給寧凡一些懲戒的。

    重傷,打落境界…都有可能啊。

    歐陽暖倒是毫不掩飾對寧凡的擔心,想些責備的話,對上寧凡有些燙人的目光,到嘴邊的話,立刻沒了氣勢,只微微嘆道,“對方是仙帝,夫君應該謹慎一些的…”

    轉而又有些嗔怪地看了寧凡一眼,“听夫君是為了一個大卑女子,才與百花帝起的沖突?”

    “不是你想的那樣…”寧凡大感頭疼,正欲解釋。

    歐陽暖卻和葬月齊聲道,“我懂,不必解釋。”這二女好深的默契!

    只不過前者是淡然的口氣,後者是挖苦的口吻。

    歐陽暖是早已知曉寧凡是亂古傳人,而對這類事情有著心理準備。

    葬月則是早已認定寧凡是霪賊,而試圖借助任何時機挖苦寧凡兩句。

    不必解釋是麼…

    那就算了,不解釋了…

    寧凡將可憐兮兮的烏老八撇在一邊,只與二女對坐敘話,問明了二女這一路的經歷。

    有烏老八跟隨,他們這一路自然是雞飛狗跳,不過來犯之敵,大多都被烏老八的黑運直接打發了,包括仙尊、仙王,只要仙帝不出,還真沒幾個人奈何得了烏老八。

    尤其是半路上,烏老八意外收獲了綠帽這一戰利品,此後黑運威能加成不少,自是更加厲害。

    雖在中州惹事不少,但好在他們到了百花峰後,直接被百花帝視為上賓,如此一來,那些想對他們出手的勢力,便一個個顧忌重重,不敢出手了。

    再之後,葬月等人便留在百花峰給百花帝溫養丹藥了。

    按照葬月的法,百花大帝並不缺煉丹師,單九轉金丹級煉丹師,便請了數個,專職為百花帝煉制療傷丹藥。

    對于四天而言,九轉金丹級煉丹師少之又少;對于大卑族,金丹級煉丹師同樣不多,卻也並非罕見。

    百花帝的傷勢十分古怪,治傷的丹藥,也是一種極為偏門的九轉金丹,有諸多專職煉丹師在,自然無需歐陽暖親手煉制丹藥的,甚至早就有不少半成品丹藥被煉制出來。只是此丹的煉制要求相當苛刻,必須有少數幾種稀有藥魂相助,才能煉制成功,而五色藥魂,恰恰是其中的一種。

    “百花帝是被輪回之力所傷,故而她的傷勢,才會遲遲難以痊愈…”葬月微微一嘆,道出其中秘辛。

    “輪回之力?若是真正的輪回之力,怕是直接就取走百花帝的性命了,便是造成傷勢,也絕不是區區九轉金丹可以治愈的,想來傷及百花帝的輪回之力,若非殘缺,便是有所瑕疵…”寧凡對于輪回之力有所了解,倒是猜中了事實。

    “不錯,傷百花的,不過是第二步大能模仿出的輪回之力而已,並非真正。否則百花就不是重傷那麼簡單了…”葬月感嘆道,片刻後,又十分感激地握了握歐陽暖的手。

    “若非暖妹妹身具五色藥魂,恰是可煉制神元丹的稀有藥魂之力,想要治愈百花,可沒有那麼簡單。此事還要多謝暖妹妹出手相助了。”

    “葬月姐姐何須客氣,此事從根本而言,也是為了幫助夫君,我自然是要盡一份力的。”

    “大卑族有太多古丹方,無不是必須稀有藥魂的擁有者,才能煉制。這也是大卑人如此敬重稀有藥魂者的緣故…”

    “到稀有藥魂,姐姐可還記得前些日子我們見過的那些藥魂擁有者…”

    這葬月竟和歐陽暖越越投機,反倒把寧凡撇在一旁,二女自顧自聊天去了。

    寧凡有些好笑,感覺自己無法插進去嘴,便索性坐在一邊,听二女話了。

    “主子…忠心耿耿的八,願意陪你聊天?”烏老八嗅到表忠心的機會,虎軀一震,湊了上來。

    “不必。”淡淡兩個字,卻高冷到讓烏老八大受打擊!

    主子寧願沉默,也不願和八聊天…

    主子寧願沉默,也不願和八聊天…

    主子寧願沉默…

    主子…

    主…

    繼續無視可憐兮兮的烏老八。

    听著听著,寧凡竟漸漸目光凝重,因為葬月終于聊到她當年橫行大卑的往事…

    按照葬月的法,她當年是深陷重圍時,被百花帝所救,因而欠下百花帝一個人情。

    也因如此,恰在寧凡外出之時,她偶然听百花帝重創的消息,便以秘法與百花帝取得聯系,在得知百花帝可能會知祭器下落後,更是帶著歐陽暖,直接趕到中州,來救百花帝。

    救人心切啊,實在來不及等寧凡返回了!

    從這一講,葬月缺雖多,卻實在是一個知恩圖報之人。

    “當年我仗著巔峰仙帝修為,橫行中州,卻被一名忽然竄出的牛精重傷,危急關頭,是百花以其精深陣道,救下了我,若非是她,我當年便是不死,也會付出極大代價…”

    “猶記得我與百花初遇之時,她性子柔軟,慈悲地如同佛經記載的救苦菩薩,也從未如此好男色…只想不到,這些年過去,她竟變成這般模樣…殺伐果決,霸氣外露,且竟然男侍眾多…”

    “一別多年,倒真是物是人非了…”

    葬月十分感慨,那種物是人非,是間隔了從上古到今日的這段歲月。

    比起如今的百花帝,她當然更喜歡從前的那個百花,喜歡那個連螻蟻都要救一救的姑娘。

    很傻,傻得不像一個修士,但真的很可愛啊。

    雖如今的百花帝變化很大,放浪形骸,狠辣詭譎,但她素來是個重恩之人,自然不會因為對方這改變,而遺忘對方的救命之恩。

    真正的朋友,就是無論對方變成什麼模樣,她,就是她。

    她,只是她。

    “等等,你是從前的百花,與現在的百花,性格差異很大?”寧凡忽然開口,打斷了二女的交談。

    葬月習慣性地諷刺道,“你干嘛這麼關心與百花有關的話題?莫非你這霪賊,看上百花了?若真是如此,我可要奉勸你了,百花這類女人,你最好離遠些。”

    語氣看似諷刺,實則卻有一絲忠告。

    怕寧凡和百花帝雙修不成,反被百花帝采補干淨了…

    現在的百花,可不是什麼善類,最好別踫…

    “你的忠告,我記住了,我的問題,你好歹也回答一下吧。”寧凡有些無奈,葬月什麼時候才能改改她滿嘴火藥的習慣。

    “好好好,你是主子,你回答,的怎敢不回答?百花確實與從前判若兩人,但修真之事便是如此,人,總是會隨著歲月改變的,沒有人會永遠留在原地,也沒有誰是永遠不曾改變的…”

    真的是這樣麼?

    寧凡目光微微一眯,腦海中依稀可以想象,當年的百花帝聖潔如菩薩、不忍傷害螻蟻性命的一幕。

    有沒有一種可能…

    百花帝並非是性格大變…

    而是從前的百花,與現在的百花,根本不是同一人…

    “不管此事真相如何,都與我無關,不可牽涉太深…”

    寧凡有了決斷,便不再打探百花帝的任何消息,又與二女敘了些話,便各自回房歇息了。

    歐陽暖替百花帝溫養丹藥,心神損耗很大,故而寧凡沒有和歐陽暖同房,而是給了她足夠的休息時間。

    第二日一早,歐陽暖便如從前一樣,和葬月、烏老八一道,前往百花帝洞府中的煉丹房,去以五色藥魂溫養百花帝的半成品神元丹了。

    寧凡跟去看了看,發現以他如今的藥魂等級,幫不上什麼忙,便沒有展露藥魂,插手此事,而是替歐陽暖護法了一天。

    第三日,寧凡仍去替歐陽暖護法。

    第四日,百花峰七輔四十九峰,不少峰主都陸續送來拜帖,邀請寧凡造訪。

    寧凡當日答應了要造訪,自是不好回絕,便打算履約造訪眾人,順便打听一下奪陵戰第二輪的一些情報。

    奪陵第二輪很快就要開始了!

    據葬月聲稱,奪陵第二輪中,有一獎勵物品對于百花帝傷勢痊愈,有著極為重要的幫助,唯有在第二輪取得一定名次,才能得到此物。若少了此物,即便有大量神元丹,百花帝傷勢痊愈後,修為也會有一定跌落…

    此物名為南海泉水,據重傷之人若是服食此物,傷勢痊愈後,便不會有境界跌落的擔憂。

    以百花帝的身份,若是尋常東西,自然可以設法入手,而無需寧凡在第二輪獲得成績後,再得此物。

    問題在于,提供南海泉水做獎勵的人,並非中州勢力,而是聖山派系,且似乎還與百花帝有些過節,如此一來,即便百花帝身份特殊,想要獲得此物,也是極難…

    除非能夠有人,在第二輪名正言順獲得此物獎勵,交給百花帝。

    “這南海泉水若真有此神效,對百花帝幫助自是不,對亂古大帝怕也幫助巨大…”

    寧凡思緒漸漸飄遠,若是成功救得亂古大帝,亂古大帝是否能恢復從前的修為,未可知啊。

    但若有了南海泉水…

    如此看來,這奪陵第二輪,自己還真是要好好籌劃一番了。

    在此之前,多搜集一些情報,也能增加一些把握…
V123210 發表於 2016-6-19 09:15
執魔 第1020章 白鹿無恥


七輔四十九峰,共送來三十多張邀貼,請寧凡過府,品嘗靈果論道。

敢送邀貼的,至少有著碎念修為,畢竟舍空修士,是沒有自信能請去寧凡這一萬古仙尊的。

甚至于,就連那些碎念修士,也沒有絕對自信,能真得請到寧凡過府。故而除了六大輔峰峰主,是真心邀請寧凡,其余碎念邀貼,更多是一種象征意義的示好而已。

然而寧凡竟真得履約,一一造訪了這些碎念修士,倒使得這些碎念修士受寵若驚了。

百花峰的格局,是一主峰,七輔峰,四十九群峰。

第四十七群峰峰主,有著碎念初期修為,這一日正在洞府之內烹茶看經,忽得聽沙彌稟報,說有寧姓修士來訪。

頓時吃了一驚,連茶碗都沒拿穩,掉在地上!

震驚之后,便連忙使人邀寧凡進府,并激動地拿出各種珍藏,熱情招待了寧凡一番。

“想不到寧前輩竟愿意光臨敝府,晚輩真是不勝榮幸。敝府靈果靈茶粗糙,還望前輩不要嫌棄!”

“呵呵,峰主太客氣了。若寧某沒有看錯,這些靈果靈茶對于法力提升頗有益處,碎念修士若是常飲,隨著歲月積累,好處可是不小。”

“前輩若是喜歡,不妨多用些!說也慚愧,晚輩手中的靈果靈茶品級不高,對碎念修士興許還有些好處,但對于前輩這等萬古仙尊,怕是沒有多大。只可惜晚輩修為有限,更高品級的靈果靈茶,卻是無法拿出,還望前輩諒解一二。”

“峰主不必如此見外,靈果靈茶不過外物,若不嫌棄,不如彼此交流一下修行經驗,如何?”

“前輩竟愿意指點晚輩!”

于是四十七群峰峰主更加激動,拿出更多珍藏招待寧凡,并于交談中,提出了一些修煉困惑。

這些碎念修行問題,雖說寧凡還未經歷,卻畢竟有著天人第二境的道悟,稍稍指點自是不難,往往三言兩語,便直指要害,使得對方茅塞頓開,故而說是指點,其實并沒有花費多少時間。

且聆聽一個碎念修士的修行困惑,未必就對寧凡日后的修行沒有好處,終有一日,他也是要修到碎念境的。

而這些靈果靈茶,也并不像這名峰主所說的那般粗糙,粗糙,只是相對于萬古仙尊而言,對于碎念修士便算是珍品了,對于舍空修士,則有著極為巨大的提升。

只用了少許靈果靈茶,寧凡的古神、古妖舍空法力,竟有了不少精進,甚至這些靈果靈茶,還有鞏固境界的奇效,使得寧凡剛剛突破、尚顯虛浮的古神古妖境界,逐漸趨于凝實。

且在為時不長的交談中,寧凡也旁敲側擊,問了一些奪陵戰第二輪的情報。

這名峰主心知寧凡有心打探一些情報,但感恩于對方的指點,便索性將所知情報,以神念刻于玉簡,交給寧凡。

寧凡也只在此峰坐了一盞茶的功夫,便告辭離去了,讓這名峰主遺憾不已。

但這名峰主也明白,以寧凡的仙尊身份,肯在此峰坐上一盞茶,已是極給他面子了,自然談不上怪罪的。

且寧凡也說了,日后若有時間,還會再次造訪,希望峰主不要嫌棄云云…這使得這名峰主對于寧凡日后的造訪,又有了極大期待,滿口歡迎之詞,自然不可能嫌棄的。

短暫的造訪,卻是皆大歡喜。

如此皆大歡喜的一幕,還發生在第四十三群峰,第四十一群峰,第三十九群峰…

不過半天功夫,寧凡便走訪了二十多個碎念修士的洞府,獲得了這些人的好感,并服用了數量不少的靈果靈茶。

情報搜集了不少…

古神古妖修為也徹底穩固了,甚至朝著舍空后期,邁出了不少的樣子…

關于碎念修行,寧凡也算是獲得了不少經驗。

若日后有時間,他倒真的不排斥這種雙方有利的拜訪行為。

而之后,便該是造訪各大輔峰的萬古峰主了。

按禮節來講,他實際上應該先拜訪身份更為尊貴的輔峰峰主,而后才是拜訪群峰峰主。

寧凡反其道而行之,倒不是有意,實在是那些萬古峰主邀寧凡前去,顯得更為鄭重,竟各自錯開了時間,似乎每一人都想招待寧凡一整天一般。

而不是讓寧凡坐一盞茶就走。

第七輔峰峰主,邀寧凡一日后來訪。

第六輔峰峰主,也就是明峰仙尊,竟然也發出了拜帖,邀寧凡兩日后來訪,說要好好謝謝寧凡手下留情的恩惠。

第五輔峰峰主,則邀寧凡三日后相見。

其后幾名峰主,則是各自錯開時間,一排了下去,就如同事先商量好一般。

本來,寧凡拜訪輔峰峰主,只是出于禮節上的回應。但有了群峰上的碎念好處,對于拜訪萬古老怪,寧凡多少還是有所期待的。

這些萬古老怪行事鄭重,想來招待他的靈果靈茶,也不會是凡品。

大卑族似乎頗為盛產靈果靈茶,碎念靈果靈茶便有如此多的好處,若是萬古靈果靈茶,怕是好處更為巨大了。

“倒有些混吃混喝的嫌疑了,不過造訪一事,本就是你情我愿,倒也不是只有我能得利…”

因為第七輔峰的邀約是在明日,寧凡便不在出訪,而是返回了主峰,一至百花帝洞府山門外,便有在此恭候的肉翅少年,將他帶了進去,一路曲曲折折,陣法迷離,回到客房。

算是極為禮遇了…

實際上,寧凡已在百花帝洞府之中呆了四天,對于百花帝洞府內的陣法,早已有所參悟,若他愿意,便是無人領路,也可自行出入。

但若讓百花帝知道此事,多半是會有些忌諱。沒有人愿意自己的洞府禁制被人完全識破,故而寧凡沒有暴露自己識破陣法一事,以免多生事端。

仍是由肉翅少年領路。

回到客房后,寧凡便開始整理這一日的種種領悟,并煉化體內殘余的靈果靈茶藥力,一日很快便過去了。

第五日,寧凡如約造訪了第七輔峰峰主。

這是一個萬古第一劫的仙尊,拿出了不少珍貴靈果招待寧凡,使得寧凡古神古妖修為再次有了不少精進。

只這一位拿出的靈果,所增加的法力便是昨日的數倍之多,由此可見,拜訪萬古仙尊,好處自然是大于區區碎念修士的。

拜訪持續了整整一日,寧凡才離去,二人交流了不少修行經驗,以寧凡道悟,自是對答如流,又是皆大歡喜。

第六日,寧凡拜訪了第六輔峰,與明峰仙尊相見。

明峰仙尊傷勢不輕,但他自知寧凡當時已經留情,對寧凡自然沒有任何怪罪。

尤其是后來,明峰知道了寧凡戰敗百花帝的彪悍戰績,更是深信寧凡與自己道象對決之時,留了極大余地…

故而對于寧凡,倒是出于真心的感激了。

由于傷勢極重,明峰仙尊沒有過多挽留寧凡,二人只聊了一小會兒,明峰仙尊便以茶代酒,自罰三杯,不得不離席,回房療傷去了。

寧凡自然不會怪明峰仙尊怠客的。

因為明峰仙尊雖然沒有與他交談太久,卻饋贈給了寧凡不少珍稀靈果。

數量幾乎是寧凡在第七輔峰吃到的十倍之多!

這些靈果對于萬古仙尊而言,也算頗為貴重了,此舉足可見明峰仙尊對于寧凡的感激,并非口頭,而是真心。

如此數量的靈果,寧凡也無法一天吃光,便索性留著慢慢吃了。

第七日,第八日,第九日,寧凡相繼拜訪了第五、第四、第三輔峰的峰主,仍是皆大歡喜。

第十日,寧凡拜訪了第二輔峰的仙王峰主,當晚離去之時,這名仙王峰主竟拉住寧凡的手,一副相見恨晚的口氣。

“老夫一生狂傲,同級仙王之中罕有心服之人,能令老夫心服的萬古仙尊,則更少!道友道悟之深,老夫生平僅見!老夫相信,不出百萬年,道友定能邁入仙王境界的!”

“道友太看得起寧某,百萬年晉入仙王,此事太難,太難…”寧凡嘴上客套,內心卻是有一定自信的。

這名仙王峰主這般說,并無任何惡意,反倒是極為高看寧凡了。畢竟對于普通人,莫說是百萬年,便是苦修千萬年,也未必能修到仙王境界的。便是許多舍空、碎念老怪,都苦修了幾百萬年,真仙之后的修煉速度,更是可想而知。

不過寧凡不是普通人,算外界時間流逝,他修道至今連千年都不到,已是這等高深莫測修為。

算骨齡,他也不過四萬多年而已,自是因為使用了許多光陰塔、歲月塔的緣故了。

第三步寧凡不敢篤定,畢竟末法時代,早已斷絕了第三步的傳承,但第二步么…寧凡有這個信心,此生定能問鼎第二步的巔峰!

而后…追尋第三步,第四步!

第十一日,寧凡終于要拜訪第一輔峰的峰主白鹿真人了。

這是一名巔峰仙王,甚至已快要修成準帝,給寧凡的感覺,雖不如戰王羅睺,卻也弱得不多。

這一日,寧凡剛打算出門拜訪白鹿真人,多蘭卻忽得找來了。

實際上,多蘭與寧凡的房間隔得并不遠,但多蘭知道寧凡近日忙著結交此地百花修士,便沒有過多打擾寧凡,只是偶爾過來,給寧凡請個安,問候一聲。

今日卻是有所請求。

“聽說前輩要去第一輔峰,拜訪白鹿真人,不知可否帶上晚輩同去。”

“哦?你想去見白鹿真人?與此人有些淵源?”寧凡詫異道。

“不,晚輩去第一輔峰,并非是去見白鹿真人,而是想去祭拜娘親…”

“祭拜娘親?”寧凡一詫。

當日百花帝戰敗后,提及多蘭,也提到了允許祭拜之類的話語,但寧凡并非深思,如今看來,此事怕是另有內情的。

這多蘭的娘親,莫非葬在第一輔峰之上?

若是如此,怕是與百花峰淵源很深啊。

再聯想到前代楚烈帝血洗百花峰的行為,寧凡微微了然,這世間之事,皆有因果。所謂的血洗一事,怕也是有其因果的…

“對,晚輩的娘親,就葬在第一輔峰之上,聽父親說,晚輩的娘親,曾是第一輔峰上任峰主…”

多蘭的眼中十分平靜,對于娘親的死,她沒有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畢竟娘親死時,她還那么小,那么小,年幼的記憶早已模糊。

但卻偶爾會夢到娘親模糊不清的容顏,夢到那愧疚、不舍的目光。

每每夢到那一幕,她就會有說不出的煩悶,如牛毛細針刺在心頭,隱隱小痛,卻移不走,撫不平…

她的娘親,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此生終不能再見,但,多少想要祭拜一番…

“你為何不自己前去?百花帝似乎已經下令,允許你在此地自由行走,并允許你祭拜娘親。”寧凡問道。

“前幾去過一次,昨日也去過一次,只是前輩不知罷了。第一輔峰的人,雖說沒有對我出手,也未有任何刁難,但以我修為,破不開第一輔峰的霧瘴,來來回回,總上不得山…”多蘭慚愧道。

沒人阻止她上山。

是她自己修為不夠,上不去啊。

七大輔峰有著天然的霧瘴,等閑修士若是修為不足,又無熟知霧瘴虛實的輔峰修士領路,是很難穿過霧瘴上山的,這一點,寧凡之前拜訪幾座輔峰,已然知曉。

很顯然,第一輔峰的修士并不歡迎多蘭的到來。

他們沒有阻攔多蘭,卻也沒有專人,為多蘭領路上山。

能在百花帝的強硬命令下,做到不對多蘭出手,已經很難得了啊…

“若帶上你,不知是否會多出一些麻煩…”寧凡微微皺眉。

多蘭聞言,有些黯然地低下頭。

寧凡卻又話鋒一轉,“罷了,你隨我同行,我帶你上山,也未必真有麻煩的。”

“多謝前輩!”多蘭喜不自禁。

寧凡點點頭,便召來肉翅少年,由肉翅少年領路出洞府了,多蘭自是一路跟隨,一路來到第一輔峰。

他不喜歡多惹麻煩,卻也素來欣賞忠孝之修,若是為了其他事情,寧凡未必會幫多蘭,但若是為了祭母一事,他倒是不介意幫上一把。

想來有心結交他的白鹿真人,也不會真為了這點小事,跟他翻臉。

第一輔峰山腳,早有專人在此等候,迎接寧凡,一見多蘭竟與多蘭同行,皆是一愣,有些猶豫遲疑,但片刻后便紛紛形色如常,恭恭敬敬帶寧凡與多蘭上山了。

倒也未起任何波瀾。

有趣的是,寧凡對領路修士中的一些女修,暗中使用了竊言術搜集情報。

竟從一些女修心中,看到這樣的想法。

‘峰主猜的不錯,寧大人果然是帶著楚烈圣女一同到來的。還好峰主早有吩咐,我等才不至于太過慌亂…’

‘峰主有令在先,若寧大人與楚烈圣女同行,不得因楚烈圣女而有任何怠慢。我雖不甘,卻也不能對楚烈圣女有所怠慢啊…’

竊言術還真是好用。

一路上山,行至白鹿真人洞府外,一行人才剛到,白鹿真人便恰到好處地走出洞府,似乎早已知曉一切一般,目光大有深意地在寧凡與多蘭之間流轉,片刻后,便令余人帶多蘭到后山祭母,不得怠慢,至于他本人,則親自迎接寧凡進入洞府,仍是品靈果靈茶,坐而論道。

這白鹿真人對于道的領悟,倒也精深,與他論道,寧凡收獲倒也不小。

只是隨著時間流逝,不知不覺,白鹿真人的話題就有些偏移了。

好似在旁敲側擊什么…

一會兒不經意地提一句其他圣山派系的圣女。

一會兒又不經意地提一句某某圣山派系,又有準帝修士臨近成帝,似乎是得了某種機緣的緣故。

寧凡何等心智,哪里不知白鹿真人邀他來訪,論道只是一方面,結交也只是一方面,多半另有所求。

只是白鹿真人既然不主動提出,寧凡便也不戳破,只微微含笑,平平靜靜地啄飲靈茶。

漸漸地,白鹿真人也不再說話了,而是大有深意地看著寧凡,頗有幾分意外。

許久才贊道,“當日一見,老夫便覺得道友是魔道中的異類,對魔心控制幾乎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今日再見,老夫才知當日仍是低估的道友,道友心性沉穩,還在老夫預期之上。”

“道友有話,不妨明言。”寧凡放下茶杯,微笑道。

“以道友心智,必然已知老夫邀道友來此,是另有所求了。”

“確能看出一二,只不知道友欲求何事?寧某一介外修,似乎沒有什么是道友可圖謀的。”

“寧道友切莫誤會,老夫對道友可絕無任何算計之心,只是有些好處,想與道友分享一二罷了。”

“哦,是什么好處,道友不妨說來聽聽?”寧凡面不改色。

“天大的好處,一個足以增加成帝幾率的好處!”

白鹿真人觀察著寧凡的表情,見寧凡對于成帝幾率一事,竟無任何波動,不由得有些詫異。

須知,若是其他萬古老怪,聽聞有增加成帝幾率的好處,多半是要微微色變、為之動心的。成帝,可以說是每一個萬古修士的最終追求,偏偏突破仙帝的難度,非同小可,也極少有什么東西,能提升成帝幾率。即便是已半步踏入帝境的他,若機緣不足,難說還要在準帝境界困上多少年。

成帝之難,可見一斑。

在白鹿真人看來,寧凡當然不可能不想成帝的,卻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實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看來此人城府之深,還在他的預料之上…

寧凡倒不是對成帝幾率不動心,而是對于成帝一事沒有多少概念,對其難度也無深刻體會。

實話說,成帝一事對他而言,確實還太遙遠:他的古神古妖修為,才只舍空而已;古魔修為也才天魔九涅;劫血修為固然厲害,卻并無正統修煉之法,能提升到這如今修為,乃是機緣所致,想要邁入更高境界,卻是困難無比,難度更在提升神妖魔修為之上。

現在談論成帝幾率,似乎還為時過早…

“若老夫沒有看錯,道友應該對于雙修之道頗為擅長吧?”白鹿真人沉默少許,又道。

“擅長談不上,算是略知一二吧。若寧某沒有看錯,閣下似乎對于雙修之道同樣精通,莫非修的是佛家歡喜禪?”

“道友慧眼,老夫修得確是歡喜禪。”白鹿真人目光一瞇,有些意外寧凡的眼力。

佛修講究四大皆空,六根清凈,對于女色很少染指,過多染指有損佛法根基,故而大部分佛修,都是持身修性之人。

一些佛道高深的佛修,更是保留童身一生,甚至于修成佛家象馬陰藏,直接將男根收入體內封存了。

但也有一類佛修,修歡喜禪,以雙修之道精進修為,如百花大帝,便是歡喜禪的修煉者。

白鹿真人赫然也是此道中人。

歡喜禪,只要雙方你情我愿,倒也不是什么傷天害理之事,百花帝寧凡不予置評,但眼前的白鹿真人,身上煞氣便幾近于無,顯然平生極少造孽,并非那種霸女害命之人。

只是此人先提圣女,又言成帝,再提雙修…

以寧凡的心智城府,隱隱已經猜出了白鹿真人所有的提升成帝幾率之法,是什么了。

“道友對于楚烈圣女,可有想法?”白鹿真人繞來繞去,終于點名正題。

寧凡知道,白鹿真人問的不是二人是否有私情,而是…寧凡想不想采補多蘭,想不想得到多蘭體內的子母陰氣!

那是唯有自小浸泡子母池池水的圣女,才能擁有的東西!

世間能夠提升成帝幾率的東西,很少,但此物卻絕對算得上其中一件了!

寧凡不由得就想起了初擒多蘭時,多蘭以死相逼的決絕。

‘我可以讓你種下三陰鎖魂術,唯有那事我多蘭絕不會順從,你若逼我,我寧可死于此地!我若死,閉陵期一過,你必會惹下大麻煩的!我知你入大卑目的極大,故而不愿多惹麻煩,你若非對我行那事,必會后悔!我多蘭以命保證!’

當日那個小丫頭,想要以死保護的,并不是身體的清白,而是體內的子母陰氣…

“有想法又如何,沒有想法又如何?”寧凡一副不置可否的態度,是想聽聽白鹿真人接下來會說些什么。

“若沒有想法便罷,若有想法,以道友外修身份,想占有圣山圣女,此事難度,有如登天!圣山諸帝絕對不會允許此事的!除非…道友能夠得到某些圣山大能的支持!”

寧凡目光微微一一瞇,許久才問道,“寧某需要如何做,還請道友指點一二。”

“呵呵,道友果然有此想法,如此再好不過!老夫便知,道友對那楚烈圣女事事維護,絕不可能是外界傳聞的男女私情那么簡單,果然,道友所圖甚大,是為了圣女子母陰氣,呵呵,此物便是老夫這等準帝,也不敢隨便圖謀啊,但以道友實力,恐怕還真有幾分得手的可能…”

白鹿真人一副同道知己的目光望著寧凡,接著道,

“圣山諸脈之中,老夫與靈宗一脈某個仙王有舊,知道一些消息。靈宗一脈圣子,常年搜集稀有藥魂的女子做為姬妾,以歡喜禪之法采補雙修。若有人提供稀有藥魂女子,則必定回以重酬。若是所獻女子藥魂,稀有到五色藥魂的地步,則即便是提出占有楚烈圣女的過分要求,也有幾分獲得靈宗一脈撐腰的可能。只是道友終究只是外修,不可能盡得楚烈多蘭體內陰氣,最多取用兩到三成,余下七八成,仍歸圣山諸老怪所有,至于道友所得的二三成,少說也要分一些給老夫吧,畢竟這消息可是老夫分享給道友的…”

寧凡目光登時有了冷意。

這白鹿真人的意思,分明是讓寧凡獻上歐陽暖,給那靈宗圣子采補!

賣妻求榮!

且賣妻之后,他只能采補多蘭兩到三成子母陰氣,多蘭的命運,會被其余圣山老怪采補余下子母陰氣。

這白鹿真人,也想得利,侵占多蘭身體,取用少許陰氣,用以提升其突破仙帝的把握!

好生無恥!

看來此人雖說殺戮不多,煞氣不濃,無恥之事卻未必少做過!

“道友為何怒形于色,莫不是老夫說錯了什么話?”白鹿真人大感意外,神情同樣有些陰冷了。

“賣妻之事,寧某絕不會做,至于楚烈圣女體內子母陰氣,寧凡同樣沒有覬覦之心,道友找我來此,卻是找錯人了!”寧凡豁然站起,竟是要拂袖而去。

白鹿真人頓時一驚,咬咬牙,這可是他順帶獲得圣女陰氣的絕佳機會,豈能錯過,不由挽留道。

“道友可是舍不得那歐陽暖的姿色?此事大謬!須知大丈夫何患無妻,只要能夠成帝,何愁沒有絕色美人享用!道友獻妻與靈宗一脈,對于成帝一事好處巨大,且只要有老夫薄面,那靈宗圣子采補歐陽暖之后,多半愿意將此女奉還的…”

白鹿真人還欲多說什么,忽然神情劇變,卻見寧凡忽一轉身,一股絕強殺機涌現而出,竟使得準帝修為的他,內心狂跳難止!

從寧凡身上,他嗅到一股足以致命的危險感覺!

“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但若你繼續出言褻瀆我妻,寧凡不是不敢在這輔峰之上,行弒殺準帝之事的!你最好管住你的嘴!”

字字魔威滔天,且并非虛張聲勢,而是當真帶給了白鹿真人生死一線之感!

那是焰祖金掌令,帶給白鹿真人的危機感。

此刻寧凡袖中藏著金掌令,白鹿真人看不到此物,卻著實被那致命危機感震住了。

白鹿真人內心翻起了驚濤駭浪。

原只道寧凡是個道象強大、修為封印的普通仙尊,如今看來,此人身上分明有足以一擊滅殺準帝的恐怖依仗,此人不可招惹!

但他畢竟也是一番好意,此人就算不贊同此事,也不應盛怒以對!此人好生無禮!

果然!天底下的魔修,都是狂悖無禮之徒,全都不值得結交!

就如那沖冠而怒、血洗天下的前代楚烈,為一介女子,犯一界眾怒,誤入魔道,最終才會身死族滅,眾叛親離,成為普天之下的笑柄!

這種人,算不得真正的偉丈夫!

邀請寧凡的眾人之中,白鹿真人是唯一一個對寧凡有了不屑的修士。

他瞧不起寧凡,連一介女子都無法舍棄豈能成大事!雖說瞧不起,但卻當真被寧凡毫不掩飾的殺機嚇住了,氣勢直接弱了下去,堂堂準帝,竟是不敢再當著寧凡,說半句褻瀆歐陽暖的話。

此子是敢和仙帝一戰的狂徒!

若真激怒了這個瘋魔,恐怕自己真會有性命之危!

大丈夫不必與莽夫一般見識!此子既要離去,便放他離去吧,反正只是一個豎子而已,不足與謀啊!

見白鹿真人乖乖閉了嘴,寧凡轉身走出洞府,一路走到后山,才稍稍消減了怒氣。

他看不起白鹿真人這種人。

但這種人是真實存在的,甚至于…存在于修真界諸多角落。

他不能說白鹿真人的做法就一定有錯,只是二人道不同,既如此,便連稍稍交談,寧凡都覺得厭煩。

“想不到一路皆大歡喜的拜訪,到了此地,竟會是這等結果。此地,怕是再也不想踏足了…”

寧凡一路行至后山,在后山一處偏僻之地,找到了多蘭。

多蘭孤零零地跪在一個矮墳前,面上沒有太過濃重的悲傷。

只是雖說無悲,卻不知為何,這一跪,便不想起來,不想離去…

娘親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大家都罵娘親是個人盡可夫的賤人,但多蘭卻不認為娘親有多么低賤。

在她心中,娘一定是世上最美、最圣潔的女人,她雖然從未見過娘親,卻是深深認定著此事。

手掌摸索著有些風化的陳舊墓碑,多蘭不知為何,就想起父親當年帶著幼小的她,一路殺上百花峰的往事。

那一日,父親雙目血紅,好似發怒的獅子,是那么的可怕,那么的瘋狂。

最終,卻是一路殺到第一輔峰,殺到娘親的墓碑前,撫摸著墓碑,雙目悲傷,流下血淚。

多蘭聽一些楚烈長輩說過,她的容貌,繼承了她母親的美貌,和母親十分相似,尤其是那一頭紅得燙眼的長發。

多蘭曾暗暗猜測,她很小開始,父親便冷落她,不與她多見面,并非是父親不喜歡她,而是父親怕看到她的容貌。

與娘親相似的容貌…

所以她從沒有怪過她的父親。

她始終相信,那個連容貌都記得模糊的娘親,愛著她。

那個對她始終冰冷的父親,同樣愛著她。

這也是她多少年來,獨自撐到今日的信念。

“該走了…”寧凡的聲音,忽然從身后傳來。

多蘭面色微紅,站起身,看到的便是轉身下山的寧凡。

沒有任何關心的話語,但前輩既然來此地找我,本身就是一個關心的行為吧。

真是和冷漠寡言的爹爹很像呢…

多蘭拍拍膝上的塵土,小跑著跟上寧凡,朝山道下的霧瘴走去。

再見了,娘…

待蘭兒完成父親遺愿,重振楚烈一脈,再來看你。

無論多難,蘭兒都會做到的,一定會做到的。

因為蘭兒是你和爹爹的女兒…
poweryuhlin 發表於 2016-6-24 00:35
第1021章 寶庫珍藏

自這一日起,寧凡再未踏足過第一輔峰,而白鹿真人也再未邀請過寧凡。

除了第一輔峰是個特例,其他邀請寧凡的峰主,對寧凡的觀感均都不錯,之后的日子里,仍是時常邀請寧凡過府。

對于這種雙方有利的事情,寧凡自然沒有拒絕,再加上他還有明峰仙尊贈送的大把靈果,服食之下,神妖修為每日都會精進不少。

他也后知后覺地得知,自己所吃的,竟基本都是百萬年份以上靈果,在大卑族的價格相當昂貴…

只可惜等閑舍空中期修士想將法力積蓄到極限,最少百十萬年的苦修,寧凡縱然有靈果幫助,縱然有著三竅古神八倍服食效果,其神妖修為距離中期頂峰,仍有極大距離。

除了論道訪友,余下的時間,寧凡都會呆在當日與百花帝對決的偏崖之上。

這處偏崖如今已是魔氣滔天,等閑佛修根本不敢靠近此地,以免被那魔氣污濁;也有專門的百花修士在此輪換,日以繼夜驅除魔氣,但收效甚微,怕是沒有百十年,難以成功。

偏崖之上原本還有一些草木,卻因為魔氣的影響,相繼枯萎死去,似是生機被那魔氣斷絕。

只有偏崖上零星幾叢無憂蘭,沒有被魔氣噬掉生機,仍舊頑強地生長在魔氣之中。此花能與寧凡魔氣抗衡,倒真不愧是中州十大佛花了。

這是寧凡來到百花峰的第十九日。

今日,寧凡一如往常走訪了一些道友,便來到這處偏崖,行感悟之事。

偏崖千丈開外,本來正有一二十個百花修士在此地驅除魔氣,見寧凡到來,紛紛見禮,暫時退去,不再施法驅魔,以免動靜太大,打擾到寧凡感悟。

這些日子,他們早習慣了寧凡到來,知道寧凡是在此地感悟,自不敢在對方感悟之時加以打擾,倒是極為識趣。

諸修離去后,寧凡便一如往常,在偏崖正中坐下,在他身前不遠,是幾叢搖擺在滔天魔氣中、蒼白如病弱美人的無憂蘭。

這些無憂蘭生命力旺盛,更蘊含極強的佛性,使得它們能夠存活于一定程度的魔氣之中。

寧凡目光掃過身前的幾株無憂蘭,微微停留,似被此花吸引,但很快便又收回目光,繼續前些日子的感悟了。

每一日,寧凡都會來到這偏崖,細細回顧與百花帝對決的一幕幕,今日也不例外。雖說當日之戰,只是一場道象對決,而非真刀真槍的打斗,但其中包含的感悟,卻絕對不少的。

如古魔破滅道的初悟,如道象的諸多運用,如面對堂堂仙帝時的凜然心境…

當然,最值得寧凡感悟的,還是最后時刻,寧凡不顧一切打出的那道象一擊,將百花帝徹底擊潰…

古魔破山擊!

以寧凡天人第二境的悟性,等閑神通信手便可自創。這古魔破山擊,不過是寧凡眼見百花帝以山勢化佛影,渾然天成的反擊罷了。雖是信手拈來的神通,但因為當時的寧凡,處在與仙帝對決的高壓狀態,心境、道悟、魔念、意志皆是十二分的發揮,此術倒是創造得頗有不凡之處。

此術的原理,是將道象之力凝于一拳之上,以破之意志堅固其內,以滅之力量殺傷其外,一拳出,萬法破,此術加持之下,竟使得寧凡本就不弱的道象攻擊,一瞬間暴發出了一倍以上的威能,有如暴擊一般!

也正是因為這暴擊來得太過猛烈,才會使得百花帝甚至來不及凝聚足夠多的道象之力稍加抵抗,便直接潰敗了…

“古魔破山擊,實則是一種對于古魔破滅道的運用,是一種使用古魔之力的方式,是一種…唯有古魔能夠使用的神通!此神通的奧義,是將體內古魔之力瞬間爆發而出,從而達到暴擊殺傷的效果。換言之,我當日所創的古魔破山擊,便是一種暴擊神通,可令我打出的攻擊威能翻倍!”

一種獨屬于古魔一脈的暴擊神通!

天地間獨屬于古魔一脈的神通很少,如那墨重仙帝的殺生之術,便是其中之一,如今寧凡竟又自創的一種,若是在封魔巔時代,此舉絕對會引得群魔震撼的。

乃是開創先河之舉!

似妙手偶得,似機緣巧合,但名動天地的神通,又有哪一個的開創,能少了機緣二字的影響。

若無古魔領悟的水到渠成,若無面對仙帝的悍然強勢,是斷然不會有這等機緣的!

“當日的我,是以道象凝拳的方式,打出得這一擊,故而這一擊只對敵人的道象有著暴擊殺傷力。但如果我是將古魔精氣凝于拳上,以同樣的方式打出,則這古魔破山擊,便不再局限于道象層次的殺傷,而是真真正正的古魔體術了…”

“理論上是如此,但真要做到此事,困難不小,且這古魔破山擊,目前為止也只是一個雛形,還未真正完善…”

寧凡盤膝余地,心念一動,周身頓時有了無數魔道符文環繞,烏芒大作,黑氣騰騰。

眼中青芒閃爍,天人第二境的道悟,在此刻全力施展,不斷推演著古魔破山擊的瑕疵與不足。

不斷以那古魔破滅道的意志,淬煉自身的古魔精氣,使得其體內的精氣力量,一日比一日魔性深種。

第二十日,第二十一日,第二十二日…轉眼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奪陵第二輪的時間,一天天臨近了。

明峰仙尊送給寧凡的靈果早已吃光,那些峰主的家底,也被寧凡吃去了不少,漸漸不好意思邀請寧凡了。

如此一來,寧凡也不去做那惡客,而是呆在主峰偏崖,完善古魔破山擊的一些細節。

另一方面,歐陽暖溫養神元丹,進展十分順利,目前已溫養出了十二粒神元丹。不過據葬月所說,這個數目還遠遠不夠,起碼要有百粒以上神元丹,才可治愈百花帝的傷勢。

任重道遠!

溫養神元丹,歐陽暖的藥魂損耗頗為巨大,好在寧凡早已將塔木人送的萬年藥髓,拿給歐陽暖服食,倒也足以作為其藥魂消耗的補充了。

烏老八就有些不安生了,這些日子時常拿出他的搜寶龜,捯飭來捯飭去,似在搜索某種寶貝,可惜搜索地頗不順利,時而皺眉苦思,時而唉聲嘆氣,時而小眼一亮,時而卻又悵然若失…

葬月則大模大樣地取用百花大帝的府庫珍藏,用以穩固殘缺元神之體,面色倒是一日比一日紅潤了。畢竟是百花帝故交,倒也不和百花帝客氣。

隨著第二輪時間接近,百花峰地界,開始陸陸續續有陌生靈獸車進入,車上坐的,基本都是中州以外草原的修士,一入此地,便被肉翅少年直接領去主峰。

而后,這些人便同樣成了百花峰貴客,一一在主峰洞府的客房內住下,卻皆是閉戶不出,彼此并不走訪的樣子,默默等候著百花帝的召見。

寧凡問了問肉翅少年,肉翅少年似得到過吩咐,并不隱瞞寧凡,一一告知。

這些修士來自十余個不同草原,所處部落俱是各草原小比第一的部落,大卑三千部落對于中州五帝各有依附,而這些人的部落,依附的便是百花大帝,臨近奪陵戰第二輪,自然是要來拜見百花大帝的。

寧凡心思一轉,便明白了其中深意…

“百花大帝傷勢太重,即便傷愈,也極可能會修為跌落,故而對于奪陵第二輪的獎品南海泉水,定是志在必得。我與葬月等人進入大卑,不在百花大帝的計算之中,以百花帝的城府,多半對于此事早有布置,而這些部落,便是百花帝之前的依仗…”

根據寧凡所獲得的情報,歷屆奪陵第二輪,都有一百零八支隊伍參加。除中州以外,其他一百零七個草原,由小比第一的部落派出隊伍參比,隊伍人數不得超過十人。

而中州的這一支隊伍,則是由中州五帝各自給出幾個名額,由這些人中實力最強者,以一人隊伍的身份,獨自參加奪陵第二輪。

奪陵第二輪對于骨齡一項有著嚴格限制,骨齡超過五百萬年者,不得參加第二比。故而第二輪的參比者之中,極少會有萬古仙尊出現,大部分都只是碎念或者舍空。

甚至于百花帝的這些依附者中,連碎念后期都沒有幾個,顯然,更厲害的不是沒有,只是因為第二輪的骨齡限制,而被刷下去了…

“若是第二輪都是這種程度的修士,對我而言倒是一個機會…”

又過了三日,百花帝忽然派人,請寧凡去洞府內殿。

寧凡在幾名肉翅少年的帶領下,來到洞府內殿,目光微微一掃,發現竟已經有不少人等候在這里。

基本都是來到百花峰的依附者。

“此人莫非就是…”

寧凡一至,頓時便有人注意到寧凡外修服飾,一道道充滿忌憚的目光朝寧凡掃了過來。

顯然這些人來路上,已經聽說了一個傳遍中州的驚人消息:有一名外修,在百花峰以道象對決的方式,正面戰敗了百花大帝…

以下克上,史無前例!

“寧大人在此稍等,尊上馬上就到。”

幾名肉翅少年對寧凡恭敬一聲,告退到一旁。

內殿頓時一片死寂,雖有一些人對寧凡極為好奇,卻無人過來交談半句,氣氛一時有些沉悶。好在這沉悶并未持續太久,很快,內殿的另一側通道中,七八名鶯鶯燕燕走了出來,正是百花帝的貼身侍女。

在眾侍女之后,百花帝有如上朝的女帝一般,腳踏赤霄毯,一步步走了進來,步伐帶著凌人的霸氣,美目冷冷一掃,所有依附者不堪其威,紛紛駭然低頭,抱拳而拜。

“參見尊上!”

“免禮,你們便是各部派出的參比者嗎?”

百花帝目光微微一瞇,有失望之色一霎閃過。若她的依附者中,只有這種實力的人才加第二輪,拿到南海泉水的機會并不大…

畢竟起碼進入前三名,才有南海泉水作為獎勵,而據百花帝獲得的內部消息,此次參比隊伍中,擁有碎念后期坐鎮的隊伍,不下二十支;擁有碎念巔峰坐鎮的,共有九支;便是仙尊坐鎮的隊伍,也有三支…

三支仙尊隊伍…以這些依附者的實力,幾乎沒有可能擠入前三…

偏偏第二輪比試也不是斗法對決那么簡單,更不容許使用仙帝一擊之類的輔助之物…

果然,此行只能靠葬月帶來的這名外修了!

百花帝微不可察地掃了寧凡一眼,嘴角有了一絲算計的詭笑。

此人道象固然厲害,但第二輪比的可不是道象,道象厲害并無用處;不過此人本身修為是萬古仙尊,這一點倒是可以稍稍利用的…至于骨齡,此人的骨齡簡直年輕得可怕,似乎只有四萬來年,完全符合參比標準。

四萬年修成萬古仙尊?百花帝不以為然,她是不會相信這種事情的,心道寧凡多半使用遮掩骨齡的秘術吧,竟連她這等上古成道的仙帝都看不破,倒是不錯的秘術,能瞞過她,便能瞞過其他中州四帝,不會因此影響第二比的…

“咯咯,本宮今日喚諸位前來,是考慮到奪陵第二輪臨近,想給諸位一些好處,稍后本宮會打開百花秘庫,諸位可自行進入其中,能拿多少東西,便拿多少東西,本宮絕不吝嗇!”

百花帝聲音一落,內殿之中頓時傳出無數倒吸冷氣之聲。

百花秘庫!那不是百花帝的藏寶庫嗎,他們這等依附者,身份卑微,竟有幸能進入仙帝藏寶庫!

從前的歲月里,不是只有為百花帝立下大功的仙尊、仙王,能被獲賜進入其中嗎!

傳聞百花秘庫之中布滿陣法、幻術,是機遇,也是一種考驗,能拿多少東西,全憑各自實力!

傳聞百花帝曾將前半生的修道感悟,凝成一顆舍利,如今就放在百花秘庫之中,至今沒有被人取走過!

傳聞百花帝陣道修為奇高異常,遠超同階,在這百花秘庫之中,同樣留有她的陣道感悟!

又傳聞百花帝于秘庫之中,種有一株三荒毒仙,是不知從何而來的毒花品種,采毒液一滴,可殺萬古仙尊!

還傳聞…

百花帝妖媚一笑,對于眾依附者的驚喜模樣十分滿意,忽而注意到寧凡平靜的模樣,不由有了一絲凝眉。

這小子,瞧不起本宮的珍寶儲藏么…

倒也怨不得寧凡如此平靜的,實在是他見過的好東西太多了,也就從容了一些。

當然,這并不是說他對所謂的仙帝寶庫沒有期待:既是仙帝寶庫,說不準真能獲得一些東西,對此行有所幫助的。

“來人,帶這些人前往本宮秘庫!”

“是!”

幾名肉翅少年,帶著上百名依附者,從內殿一端走出,一路曲曲折折,不知走向何處。

寧凡自然也跟在此列,暗暗取出搜寶羅盤,藏在袖中,越往前,搜寶羅盤上的重寶感應便越多,看來前方真的有不少好東西…

眾人離去后許久,百花帝忽然嘴角一勾,“不知那小子,能否順利拿到釋刑寒露…這可是能夠暫時冰封刑環的好東西,可在短時間壓制刑環封印,恢復本來修為。咯咯,就是副作用大了一些。不過若我不說,你又如何能夠得知此事…”

在肉翅少年們的帶領下,群修來到了百花秘庫之外。

秘庫的大門,是兩扇虛幻不定的石門,禁制之力極強,顯然暗藏了無數陣法,若有人擅闖此地,必會被陣法抹殺。

一個為首的肉翅少年取出令牌,向那石門一招,石門頓時喀喀作響,向兩邊打開,露出其內幻霧繚繞的空間。

“此地是尊上的藏寶空間,只這石門一個入口可以進出,其內幻術、禁制錯綜復雜,能否當真從中獲得寶物,全看諸位的實力了。若是在里面難以支撐,可念動咒語,會被即刻傳送出來,傳送咒語是…”

肉翅少年將咒語告知給了眾人,并將進入其中的危險給眾人講了講。

聽聞秘庫之中還有一定風險,眾人皆是內心凜然,倒是有了少許遲疑,沒有立刻動身進入。

只不過這遲疑沒有太久,便有幾個膽大之人率先進入其中,而后便是一個接一個的依附者,涌入其中。

風險又如何!面前的可是仙帝寶庫,為此冒些危險,又有何妨!

寧凡沒有急于進入,而是觀察了一番石門入口的陣法禁制,才踏入其中。

一入石門,寧凡立刻感受到一股傳送之力在腳下激蕩,下一個瞬間,他便被此地陣法,生生傳送到一處桃林之中。

這處藏寶空間頗為廣闊,且對神念有著極強大的迷惑、限制,若呆得時間長了,甚至會對識海造成一定傷害。

寧凡剛想散出神念探查此地一二,便感到一股吸力強行將神念吞噬,二話不說,將那絲神念斬斷,神情有了凝重。

倒是不能小覷此地陣法…

不過若是給他足夠時間,識破此地陣法,不難!至于此地陣法對于識海的傷害,則直接被他以勢字秘破掉了。

寧凡暗暗催動勢字秘,一面在桃林之中搜索,一面暗暗銘記著腳下陣禁。

這一處桃林,似乎是藏寶空間的其中一處藏寶之地,以寧凡的陣道修為,也耗費了許久,才從桃林另一端走出,一出桃林,便看到一個金屋,金屋之中,存放著一顆九轉金丹,是提升修為的丹藥,名為普陀丹。

此丹在大卑族極負盛名,寧凡倒也聽說過一些此丹的消息。聽說此丹不同于普通的丹藥,藥效霸道異常,一顆丹藥的藥力,甚至可抵十枚碎念道果!

當然,此丹的煉制也是極其復雜,藥材更是難以搜尋,據說便是一些成名已久的大卑金丹煉丹師,十爐也往往只有一二爐能夠成功,且每一爐只能同時煉制一顆普陀丹,若是兩顆同煉,則必定失敗,難以掌控…

想不到竟能白得一顆普陀丹!

寧凡稍稍檢查了一下,發現此丹并無異常,便將之吞服,一番煉化后,古神、古妖修為又有了不小精進。

等閑碎念絕對不敢如此的,但寧凡乃是九涅天魔,肉身完全足以承受此丹藥效,所缺的只是之后的慢慢煉化而已。

而后尋了道路,繼續在此地搜索起來。

“此子竟如此快速,便穿過了桃林陣法,拿到了普陀丹…”內殿之中,百花帝似有感應,微微皺了眉。此陣可是她耗費巨大心血布下,便是輔峰上的仙尊、仙王,沒有數日功夫,也是走不出的,唯有放棄桃林,原路返回…

她似乎低估了此子的陣法修為。

寧凡離開桃林金屋,一路前行,穿透幻霧,不知不覺,走到了一處大江所在。

這江水不是旁物,皆是品質不凡的道泉,達到了八品品階,且有一江之多!

“可惜,如今七寶妙樹似乎只有六品以上道泉澆灌,才能繼續生長,這些道泉雖多,卻對七寶妙樹無益。”

不過,倒是可以全部收走,拿去澆灌另一株植物…四帝羅漢松。

便是用不完,也能拿去交易。須知大卑族內,普通貨物以金銀交易,高階修真材料卻往往是以物易物,這等數量的道泉,若是拿去交易,定能換到不少好東西。

記得百花帝似乎說過,只要實力足夠,可在秘庫隨便取物云云…

有此言在先,寧凡自然不會和百花帝客氣,直接展開神通,將大江之上的禁制一一破掉,并將整條道泉江河收走了。

“連道江之禁都能破掉!”百花帝又有了感應,以她仙帝身份,損失一江道泉,都有些肉疼的。

按照她的計算,這些人進入秘庫,頂多能各自破開一二處禁制,且破開的大多都只會是低階禁制,取走的也只會是她事先安排給個人的東西才對…

但寧凡卻是一個例外,她低估了此人的陣道修為。

她的安排,是寧凡被桃林所困,不得不退出桃林,并按照她安排的路線行進。

然而寧凡卻是直接沖開桃林,并朝著另一個方向收取寶物去了…

“來人,召七峰萬古來此!”

“是!”

很快,七名輔峰峰主便齊齊來到,便是重傷未愈的明峰,也來到此地。

七人一到,百花帝也不與眾人解釋,只交給各人一列陣旗,令眾人朝陣旗輸入法力。

此事她本可自行辦到,但她不愿在重傷未愈的情況下妄動法力,故而便派下屬去做了。

其他六名萬古強者,皆是一頭霧水,不明白百花帝此舉有何深意。

唯有輔峰之首的白鹿真人,猜到了一二,暗暗詫異:這不是秘庫中的陣法陣旗么,尊上喚我等來此加固秘庫陣法,莫非是要給秘庫中的某人吃些刁難?

聽說今日尊上下了命令,讓一眾依附者進入秘庫挑選寶物,那寧凡小兒似乎也在此列。

莫非,是尊上的安排出了某種變故…

能引動變故的,自然不可能是那些修為平平的依附者,極可能是…寧凡!

“若是為難此人,老夫說不得要出些力氣了。”

白鹿真人立刻朝著陣旗大把大把輸入法力。

當日他被寧凡所攝,雖說不敢與寧凡為敵,對寧凡卻多少有些怨恨的,今日不必直面寧凡,便可報復一二,他自然不會放過這一機會。

其他六名萬古老怪,也紛紛朝著陣旗輸入法力,不敢怠慢,便是明峰仙尊,也在可控范圍內輸入著法力。

有著七名萬古老怪加持陣法,寧凡很快發現了不同。

他離開大江之后,繼續前進,來到了一座毒霧彌漫的花園,那毒霧頗為不凡,竟帶給他一絲危機感,想來不是凡物。

按照寧凡的打算,是順手破開此地禁制,將這毒物順手取走,然而剛一嘗試破除禁制,便有一股浩瀚法力從禁制中傳出,震得寧凡噌噌連退,胸口氣血翻涌,緩了許久才平穩氣息。

“此地禁制,遠比之前幾處厲害…”

這倒更激起了寧凡幾分興趣。

勢字秘已被寧凡催動到極致,寧凡大手一揮,一道道天地大勢凝成的金色匹練,被其打出,轟在此地禁制的薄弱點。

此地禁制倒也反抗頑強,但耐不住寧凡毫不間斷的攻擊,漸漸地,便有一些輸入法力的仙尊,承受不住了。

首先是重傷未愈的明峰仙尊,其次是其他萬古仙尊,再其后,便是第二峰的仙王也有些不堪承受了。

“讓尊上失望了,我等跨域太遠,難以掌控此旗所蓋陣法,被人破了陣。”六人倒也面色如常,只道破陣的是哪個中州大帝,在與百花帝跨域比試,倒也并不覺得輸給中州大帝有多么羞愧。

唯有白鹿真人還在苦苦強撐,并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怎么可能!那寧凡怎可能有如此高深的陣道修為,以百花帝所布陣法,加上七名萬古法力輸出,都阻不了此人前進的步伐嗎!

卻是白鹿真人放棄地太慢,被那陣法被破的反噬牽連,識海劇痛傳出,頓時噴出鮮血,氣息萎靡了少許。

神情更是駭然無比。

此人陣道之強,即便還不如尊上,也不弱多少了!

非他可勝!

“罷了,此事是本宮疏忽,你們退下吧。”

百花帝遣退了眾萬古老怪,秀眉一蹙。

她有言在先,入秘庫者可憑實力自行取寶,就不會反悔,此事既已失算,便也只得如此,任由寧凡在寶庫中肆虐了。

藏寶空間,寧凡破開了毒霧陣法,看著眼前一株毒氣沖天的幽綠花朵,微微凜然。

好霸道的毒氣!

此花毒液一滴,估計便能毒死萬古仙尊了,若是整株毒花,恐怕即便是仙王也能毒死。

當然,此花不僅僅是這點功用,若只是毒人之效,也不至于被百花帝如此看重。

此花若是服食,似乎…能夠極大加強修士對于毒物的抗性。

當然,想要服食此花,以寧凡的心性,都有些毛骨悚然的,畢竟內服毒花一事,便是滅神盾這等至寶,都無法給寧凡太多幫助的,只有憑借寧凡本身實力,抗衡此物劇毒,并將此物毒性逐漸吸收,以此增加自身毒抗…

難!以寧凡如今修為,貿然服食此花,無異于送死。但,寧凡倒是不介意,將此花暫時收走,留在身邊,慢慢培養的。

待日后修為更高,足以硬撼此物劇毒,再服食也不遲啊。

毒抗一高,面對一些玩毒老怪,定是先天不敗的局面了…

“此花是叫三荒毒仙么…”

寧凡目光掃了一眼毒園中的一塊石碑,轉身離開毒園,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搜寶羅盤傳出的感應,還很多,此地好東西絕對還不少,隨著寧凡對此地陣法的領悟,行走起來竟是越來越容易。

至于其他進入秘庫的修士,則早已承受不住此地陣法威壓,一個個念動咒語,傳送出了秘庫。

一個個都有所收獲,也皆是大為激動的模樣,只是比起寧凡,那些人的收獲簡直不值一提。

時間一點點流逝,寶庫外的依附者們早已按捺不住心中激動,想要回歸各自客房,服食領悟一番了。

然后肉翅少年們卻拒絕帶眾依附者離開此地。

理由是還有一人沒有回來。

過了這么久,竟還有人能在秘庫之內支撐!

眾依附者這才發現,寧凡并未歸來,仍在秘庫之內尋寶。

羨慕者有之:能在秘庫之中呆這么久,該得到多少好處啊!

驚嘆者更是有之:傳聞此人是一個修為封印的萬古仙尊,如今看來,此人即便修為封印,也絕非等閑碎念老怪能夠比擬的…

不愧是在道象上,戰勝仙帝的強者,盛名之下果無虛士!

寧凡并不知外面眾依附者的驚嘆,此刻他一心一意在秘庫中尋寶,不斷擴大著收獲。

又一粒普陀丹,仍是立刻服下,面無異色…

一部雙修古經,記載的是佛門歡喜禪的修行之術…寧凡有了陰陽變,自然不會修煉佛門歡喜禪,但觀看一二,倒也能獲得一些印證。

一座九轉鉛丹、銀丹堆成的小山…呵呵,又有了以物易物的資本。

一大片百萬年靈果的果園…寧凡自是將靈果摘了個精光。

還有一大批古丹方、大卑功法、藥魂秘術…寧凡倒也懂得收斂一二,沒有直接拿走原本,而是各自刻印了一部拿走。

最終,繞了一大圈后,寧凡又走回了最初的桃林附近。

桃林他去過,自然不打算再進,想著此地已經轉了十之六七,差不多可以離去了,若是做的太過,難免會真的激怒百花大帝。正欲念動咒語,忽有一股腥風撲面而來,腥風之中,不斷傳出嗡嗡之聲,赫然是一只拇指大小的血蜂,驟然朝他攻了過來。

區區一只血蜂,竟有著不下于碎念巔峰的氣息,寧凡目光一凝,將滅神盾護體金光外放到身外三丈,輕易擋下了血蜂攻擊。

“嗯?”

那血蜂好似發出了一聲輕咦,又好似不曾發出過,忽然掉頭一轉,朝另一個方向逃去,似畏懼了寧凡一般,朝幻霧一鉆之后,竟是再也找不到它的下落了…

“想逃么…”

寧凡目光微微一閃,翻手取出搜寶羅盤,將剛剛交鋒的一剎那,從血蜂身上捕捉的一絲氣息打入羅盤。

此羅盤可不僅僅能用于搜寶,更可擁有搜人,天上地下,無物不搜!

如此一來,此地幻霧雖強,但寧凡還是輕易確定了血蜂逃跑的方向,一路追去。

此蜂逃離之處,或有重寶也未可知,而這血蜂,極可能就是護寶靈蟲…

寧凡一路追趕,不知追了多久,忽有沖天血光從前方幻霧透出。

再往前,便是一片連天血海,卻被什么東西生生凍住,化作一海寒冰。在這凝固的血海上空,漂浮著一個玄冰臺,玄冰臺之上,噬人的寒氣不斷冒出,那寒氣之強,便是寧凡這等五行辟易的修士,也有了些許寒顫。

“這是什么東西…”

那玉臺之上,放著一個玉盤,玉盤之中,只盛放著一滴幽藍色的半冰凍液體。

便是這滴液體,散發出了驚人寒氣,將下方一整片血海都凍住了!

甚至就連寧凡體內的刑環,面對這驚人寒氣,都有了一絲凝滯,似乎有些難以封印寧凡修為了。

寧凡的劫血修為竟在靠近這液體的瞬間,有了極少一絲解封…
V123210 發表於 2016-7-5 00:57
執魔 第1022章 錯綜


    之前引寧凡來此的血蜂,早已不知去了哪里。

    寧凡凝視了血海許久,忽然一個縱身,躍上這處冰封血海,幾個閃爍,便來到了那漂浮玄冰台的下方。

    再一晃,身法鬼魅般移動了一下,又似不曾移動過,攤開手掌之時,掌中已多了一滴幽藍冰液。

    正是那玄冰台上的一滴。

    “此物對我體內的損刑刑環,似有壓制…”

    這冰液分明給人冰冷刺骨之感,卻並不會造成任何凍傷,仿佛只對特定的一些東西有著冰凍之效。

    近距離觸踫冰液,寧凡體內八道刑環有了明顯變化,刑環內流動的封印之力,竟從邊緣處有了一絲凍結。封印凍結後,原本處于封印狀態的劫血修為,便隨之解封了一絲。

    極少的一絲,但這便足以讓寧凡感到意外了。

    “當日出入凶域大陸,我到過不少古修士洞府,倒有一處洞府的石刻,提到過一種叫做【釋刑寒露】的東西。釋刑寒露是大卑族上古奇珍,有凍結封印之力的神效,曾有一些古修士欲修煉苦行僧之道,向大卑聖人自求刑環壓制修為,****磨礪己身。但,修真界總有風險與殺戮,這些苦行僧也有不得不動用被封修為的時刻。這時候,苦行僧們往往不會打碎刑環,據說是那刑環有某種不為人知的好處,而不舍輕易打碎…每臨危機,他們往往會選擇服下少許釋刑寒露,如此便可以在不損壞刑環的前提下,暫時恢復一些被封印修為。恢復修為的時間長短,數量多少,與服下寒露的多少有關…”

    寧凡回憶著曾經看過的石刻,暗暗猜測。

    這滴冰液,莫非就是釋刑寒露?以這滴冰液對于刑環的壓制來看,倒真有可能就是此物。只可惜那些石刻關于釋刑寒露的記載太少,使得寧凡無法確定此事,只能推測一二。

    刑環實在是一個讓人頭疼的東西。

    倒不是說刑環有多麼不易打碎,若寧凡願意,隨時都能打碎刑環,恢復真正修為。然而麻煩的是,刑環的真正意義,是大卑族對于外修的一種限制。這種限制一旦打碎,便算是觸犯大卑族的刑律,會引來中州五帝的追殺…

    刑環不能打碎。

    不能打碎,並不代表不能另尋辦法,取巧恢復修為。很顯然,這滴冰液便是這種取巧之物。此物即便不是釋刑寒露,也多半有著類似的壓制效果。僅僅手持此物,便可凍結少許刑環封印,若是服下一些,以那凍結之力直接壓制丹田中的刑環,恐怕效果還會更好。

    此物,倒是可以作為奪陵第二輪的又一底牌!若以封印修為拿不到南海泉水,寧凡倒是不介意服下少許冰液,以解封後的修為參加第二輪的…

    “若是為了南海泉水,想來百花大帝絕對不會怪我取走此物的,且我甚至有些懷疑,那引我來此的血蜂,便是百花大帝所派出,其中不乏刻意…”

    念及于此,寧凡眼中有了一絲謹慎,檢查了冰液一番,倒是並未發現任何異樣,便將其收放起來。

    正欲離去,忽有一道血光從那冰封血海中射出,發出嗡嗡之聲,朝寧凡****而來。

    寧凡目光一凝,正欲防御一二,那血光卻忽然一頓,現出身形,正是之前發動襲擊的血蜂。只是這一次,血蜂似乎並無出手之意,而是朝血海的冰面一落,落地後,在一陣血紅符文之中,顯化成一個身穿粉紗的年輕女子。

    女子周身散著霞光,給人以聖潔之感,三千青絲之下,是她那近乎完美的嬌軀,身上更散著一絲似花似蜜的幽香。

    唯一不和諧的,是她那一對嬌嫩的裸足上,鎖著鐵索,行走之時,發出叮叮踫撞之聲,如一個囚徒一般。

    這女子現身後,面上似有猶豫之色,卻轉而有了決斷,一步步拖著鐵索走近,在寧凡跟前盈盈一拜。

    “罪女見過公子,之前襲擊公子之事,還請公子見諒…”

    而後柔掌一招,便有一道道血光射出,化作一個近乎透明的血色蜂巢,將寧凡周圍十丈範圍罩在蜂巢之內。那蜂巢沒有任何危害,唯獨對于神念的隔絕極強,恐怕就連仙帝,都無法輕易破開蜂巢、看到其中的,顯然是一種極為不弱的隔絕神通。

    看起來,此女倒像是有話想與寧凡說,卻又顧忌寶庫主人百花帝,而特意有所遮掩…

    “姑娘這是何意?”寧凡目光平靜,審視著眼前的女子,暗暗猜測著此女來意。

    女子再拜,懇求道,“公子是大能修士,懇請公子救小女子脫離苦海!”

    “救你脫離苦海?你指的,是將你的主妖魂,從這血海之中真正救出麼?”

    寧凡皺了皺眉。

    這女子,正是之前襲擊他的血蜂所化。之前匆匆一面,寧凡沒有看得太清,此刻他才看出,這女子並無肉身,而是一縷妖魂。且不是主妖魂,而是類似于第二妖魂的存在。

    人族可修主元神、第二元神,妖修亦可修主妖魂、第二妖魂,乃是同理。

    以寧凡的雨術感知,隱約能從這血海冰層下,感知到一股隱藏極深的妖氣,似被鎮壓著,與這血蜂身上的氣息倒是一致,只是比起血蜂,強上了數倍不止,想來便是這血蜂女子的主妖魂了。

    一主一副…這女子副妖魂的修為達到了碎念巔峰,至于主妖魂的修為…似乎已達到萬古第二劫仙尊境…

    此女更似修了什麼秘術,竟連竊言術都可遮掩一二,無法窺到內心…

    並不簡單…

    “公子明鑒,小女子本是一只蜂妖,生于上古,雖為妖類,卻從未有過害人之舉,因慕佛法,故而拜入百花峰的初代主人——古花真人門下,****听講,刻苦修行,漸漸有了一身修為,更成為了百花峰的護峰靈獸。其後,古花真人突破萬古第七劫失敗,死于天劫,數千年後,第二任百花主人來到,仍點小女子為護山靈獸。如此數代交替,小女子始終都在百花峰修行,不曾有過異心,直到第四代百花主人——姬十靈的到來…”

    言及姬十靈三字,血蜂女子竟有些痛苦地抱住了頭,似乎妖魂中有禁制一般,不能隨便提及此名。好一會兒功夫,那痛楚才消失。

    姬十靈?

    寧凡微微一詫,這名字,有些陌生。

    “姬十靈是此代百花帝的俗名,如今怕是不使用了…”血蜂女子忍著禁制解釋道。

    “姑娘為何會被百花大帝鎮壓于此?”寧凡想了想,還是問了一句。

    “我因一些事情,惹怒了姬十靈…”

    血蜂女子似乎有些羞于啟齒,猶豫了片刻後,才繼續道,

    “其實,姬十靈繼任百花主人之初,對我還是不錯的,然而之後某一年,姬十靈忽然要求我犧牲色相,勾引一個男子,可我仰慕的乃是正統佛法,向來修身持性,怎肯委身他人,折損元陰,故而嚴正拒絕此事,抵死不從。卻不料因此惹怒了姬十靈,一怒毀我肉身,抽我妖魂,更將我妖魂鎮壓于這片血海之下…”

    “好在小女子擅長分魂之術,雖無法破開血海逃脫,卻漸漸苦修出了第二妖魂,並以分魂之身暗中掙脫血海。然而可惜的是,這分魂旋即便被姬十靈發現,被她以莫大手段同樣禁錮在此地。比起主妖魂鎮壓于血海之底,小女子的第二妖魂雖可獲得一定自由,游離于血海外,卻也無法離開血海太遠。且每隔數月,這血海都會有血念潮汐出現,到那時,小女子便會受那潮汐灌魂之苦,簡直生不如死…”

    血蜂女子眼中恨色一閃。

    “所以,你希望我冒著得罪百花大帝的風險,將你從此地鎮壓之中救出?”寧凡皺眉道。

    入寶庫尋寶而已,他不想節外生枝,為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子招惹百花帝,不智。

    “公子說笑了,小女子與公子非親非故,怎敢奢望公子為我一個陌生人做到如此地步。不瞞公子,小女子雖被鎮壓于此,卻也有一些後手布置在外面。此番逃脫計劃,小女子醞釀已久,固然需要公子幫助一二,但卻不需要公子在寶庫中做出任何觸怒姬十靈的行為,不會有得罪姬十靈的風險,這一點,公子大可放心。小女子是想求公子,在中州找一個人,並將一樣東西交給她…只要能夠辦成此事,小女子便有六七成把握,憑自身之力從此地逃脫。便是當真引動姬十靈大怒,也斷然怪罪不到公子頭上。若公子肯施加援手,小女子一旦逃脫,酬勞必定讓公子滿意!”

    事後才許酬勞麼…

    寧凡不動聲色看著血蜂女子,內心卻在暗暗計較。

    看起來,這血蜂女子已經有了極為完善的逃生計劃了,所需要的,只是有人幫忙,在外界找一個人,並轉交一樣東西…

    此事表面上看,只是舉手之勞…但,此事當真沒有風險麼?

    百花大帝將血蜂女子鎮壓在此地,有沒有更深層次的原因?真的是血蜂女子說的那樣,她是因為拒絕勾引某個男子,才被鎮壓的麼?

    在寧凡的眼里,百花帝個性喜怒無常、陰沉不定,但並非是個不懂克制之人。相反,從她能夠忍受寧凡數次得罪便可看出,此女反倒是那種為圖大事、極其隱忍的性格…這樣的人,真的會為了一時怒火,就將侍奉了數代百花主人的護峰靈獸鎮壓?

    寧凡倒更願意相信,此事另有緣由,甚至極可能原因重大…

    還有一點,百花大帝對于血蜂女子的脫逃計劃,是茫然不知,還是早已察覺;又或者,百花大帝根本有著後手,早已有所布局,一切盡在掌握之中,正好整以暇,等著血蜂女子自以為是地脫逃,入局,然後收網,完成圖謀…

    不能說沒有這種可能性啊。

    怨不得寧凡如此謹慎,實在是百花峰的水,深得有些可怕…堂堂百花大帝,其存在可能只是一道幻術,此事本就已經十分詭譎了,而這血海鎮壓之事似乎另有詭譎,便由不得寧凡不多想一層了…

    “看來只憑口頭酬謝,是無法打動公子了,公子真是一個心硬之人呢…”血蜂女子沉默少許,繼續道,“不瞞公子,那姬十靈實則也把公子坑害了一番,可惜公子尚未察覺。”

    “坑害?此話何解?”

    寧凡面上神情不露,內心卻將來到百花峰的行事,從頭到尾回想了一遍,最終,想到了那滴冰液。

    莫非此物真有不妥…

    “公子所有不知,今日小女子襲擊公子,並非偶然,而是受了姬十靈的命令,令小女子引公子來此,目的是誘使公子取走這滴釋刑寒露…”

    果然是釋刑寒露,果然是百花帝事先布置好的…

    “若小女子沒有看錯,公子應該是一個外修吧?對于釋刑寒露,定是所知不多的。這也難怪,此物即便是大卑仙尊仙王,也沒有幾人真正了解的。小女子侍奉過古花真人,曾听真人說過此物的弊端。古花真人將仙家百草分數十科目,此物在仙家百草之中,屬罌粟科。服食此物者,如凡人食罌粟,量多則生毒癮,生癮後,便需要不間斷地服食此物,日復一日,毒癮漸深,會逐漸崩壞修士道基,並使得修士修為日復一日的倒退…古有苦行僧服食此物,不懼其毒癮,甚至往往借其毒癮磨礪內心,但,卻並無幾人能真正抗衡那毒癮的,因之道毀者大有人在…”

    “姬十靈不明面給出此物,而是誘使公子自行盜取,一來是怕如實相告的話,公子會拒絕服食此物,如此便會影響拿到南海泉水的成算;二來,恐怕也是想在公子體內暗中種下毒癮。若公子服下此物,又無化解毒癮之策,怕是會因毒癮,被姬十靈所控的。公子想必不會喜歡受制于人吧?”

    寧凡目光登時一沉。

    此物堪比凡間罌粟是麼!

    若真是如此,縱然此物有著凍結刑環封印的效果,寧凡也不可能服食此物的。

    風險太大!

    他的心中,更有了一股怒意,百花大帝為了爭奪南海泉水,竟以此物算計他,甚至極有可能,毒癮的背後還有更深算計…

    百花帝,有些過了!

    “不知小女子告知了此事,公子可願冒些風險,幫小女子一把了?公子難道不想報復姬十靈一二麼…”血蜂女子深深看了寧凡一眼,笑道。

    報復的方式,眼前就有一個︰放走百花帝的罪囚,讓百花帝的多年圖謀落空!

    “這個理由,不夠讓我出手助你!”

    寧凡忽地深吸一口氣,內心轉瞬便恢復平靜,哪里還看得出之前有過憤怒之色。

    若是為了亂古大帝,這點算計,他可以暫時忍下;便是真的報復,也不會挑在當下,而會挑在事成之後…

    血蜂女子微微詫異地看了寧凡一眼,她倒是低估了寧凡的忍耐,微微猶豫了一番,又道,“這樣吧,只要公子肯幫助一二,小女子不但事後予以重酬,此時此刻也可分享給公子一些好處的。”

    “好處?什麼好處?”

    “公子不妨仔細看看,這片冰封血海,究竟是什麼東西。”

    血蜂女子透過籠罩此地的血幕,指了指眼前的冰封血海。

    寧凡順著血蜂女子所指,細細打量起這片血海,神情從最初的認真,到凝重,再到微微震驚。

    “這血海海水…竟全部是仙帝血液!只是這股怨氣,未免也太重了些。”

    “公子好眼力,這片血海之水,正是仙帝血液。當年古花真人突破萬古七劫失敗,隕落于量劫之下,血灑千里成江,怨氣滔天難化,竟使得好端端一處百花佛地,變成大凶之域,靈脈盡毀,門徒更因此十散其九。直到第二任百花主人到來,耗費百年,才將這帝死怨氣化解,重建靈脈,並將當日古花真人灑落之血盡數回收。可惜此血雖是帝血,卻因怨氣太重,金光盡失,不堪大用,便被第二任百花主人封存在寶庫中,自此塵封。直到姬十靈成為第四任百花主人,才將此血重新取出,反復研究,也不知在研究什麼;後來晚輩得罪姬十靈,姬十靈便以此血將小女子鎮壓…”

    “這片血海包含的怨氣極為可怕,每隔數月,更會形成一次血念潮汐。那血念潮汐不會損人性命,卻會擾亂修士內心。最初被鎮壓時,每有血念潮汐出現,小女子便會失去理智,陷入癲狂,數月才能清醒,而後便是下一次的血念潮汐,不間斷地交替…”

    “許是漸漸有了適應,隨著歲月流逝,小女子面對血念潮汐時,陷入瘋狂的時間越來越短。雖說潮汐到來時,仍是苦不堪言,卻也漸漸從中獲得了一些好處。血海中的怨念,包含了古花真人臨死前的一些記憶,其中有古花真人渡劫失敗的一幕,也有一些古花真人臨死前使用的一些不外傳的神通秘術…再有數個時辰,恰好便是下一次血念潮汐到來時間,若小女子付出一些代價,有信心將古花真人渡劫時的一幕,刻印下來,送給公子…此事,唯有對這片血海了解最多的小女子能夠辦到,旁人卻是無法辦到的。”

    寧凡露出動容之色。

    百花真人的神通秘術也就罷了,寧凡未必就會放入眼中,倒是百花真人渡劫失敗的記憶…這反而是比仙帝神通更珍貴的東西了!

    萬古境界的修士,以渡劫數目來劃分境界,那劫,自然不是普通的天劫,而是量劫,其威能也絕非骨齡劫這類大小天劫可以相比。

    對于萬古修士而言,法力修到極限,並非最困難的事情,之後引下量劫才是最困難的事情。若無法引下量劫,便會困于瓶頸,無法繼續提升。

    而對于仙帝級萬古強者,引下量劫已不是最困難的事情,成功渡過量劫才是最困難的事…

    仙尊、仙王的量劫並無太大凶險,便是成就帝位的第六量劫,只要準備充分,資質足夠,渡過的機會還是不小的。

    然而一旦成帝,量劫的威力便會數倍數十倍增長,從第七量劫開始,能成功渡劫者不過十之一二,因渡劫失敗而死于量劫的仙帝,古往今來,不計其數。

    仙帝量劫與仙尊仙王的量劫最大的不同,是只有一次沖擊量劫的機會,成則晉級,敗則必死!一旦渡劫失敗,從無仙帝可以保全性命。

    這就造成了一種情況,大部分仙帝都停留在萬古第六劫︰有些是機緣不夠,無法引下量劫突破境界;其中也有不少老怪,早已瓶頸松動,隨時可以引下第七量劫,卻因為沒有渡劫成功的把握,而死死壓住量劫,始終停留在第六劫的修為,積蓄著實力…

    對于那些渴望渡劫晉級的仙帝,任何與渡劫有關的經驗都是珍貴的,無價的。

    若是能夠觀摩其他仙帝渡量劫的記憶,無疑可以增加對于量劫的了解,從而增加少許渡劫成功率。事關生死,不得不慎。

    可惜,仙帝渡劫記憶,哪是那麼容易就能觀摩得到的。那些渡劫成功的仙帝,基本都是九死一生之後,才僥幸渡劫成功的,渡劫之時往往都會傾盡各家神通妙術,這等渡劫記憶涉及的隱秘太多,自然是不肯與他人分享的。

    乃是各大仙帝勢力的絕密!

    據說,東天神虛閣就拍賣過一個記憶水晶,其中以大神通封存著某個仙帝渡劫成功的記憶。據說最終是被某個仙帝,以一件殘損先天法寶拍走了…

    倒也算是價值不菲了。

    眼前的血蜂女子,就給寧凡提供了一個觀摩仙帝渡劫記憶的機會,雖說只是渡劫失敗的記憶,但對于了解量劫的細節,還是極有幫助的。

    不過這點好處,顯然還是無法打動寧凡的。誰叫寧凡距離成帝還很遙遠呢,渡第七量劫就更遙遠了,並不急于了解這些。

    “若只是渡劫失敗的記憶,不夠!”寧凡搖頭道。

    “哼,換成其他六劫仙帝,為了這些渡劫失敗的記憶,怕是極為樂意幫助小女子一二的,畢竟只是幫忙送個東西而已,並非什麼難事。公子卻還不滿足,胃口真是不小!若非這些年進入寶庫的人當中,只有公子稍微值得信任,小女子大可去找其他人相助,而不必在此與公子多費唇舌的!”

    血蜂女子有些不悅,見寧凡無動于衷,不由得銀牙一咬,“小女子此刻實在沒有更多的東西回報公子,若能脫險,日後定會補上酬謝,其價值,絕對比這渡劫記憶更珍貴,這一點小女子可以發下妖魂大誓保證!”

    寧凡微微搖頭,“妖魂大誓就不必了,我有三個疑惑,只要姑娘能夠解答一二,這個忙,在下不是不能幫的。”

    聞言,血蜂女子神情頓時緩和了,微笑道,“公子有何疑惑,大可提出,小女子極為樂意為公子解答一二的。”

    “第一,百花帝鎮壓你的真正原因,是什麼!”

    “此事…”血蜂女子頓時有些語塞,知道寧凡已看破她的隱瞞,俏臉微沉,卻並不辯解。

    “第二,你除了主妖魂及第二妖魂以外,似乎還修有其他副妖魂吧?”

    “不錯…”血蜂女子面上故作鎮定,內心卻暗暗一驚,她確實修有第三妖魂,且第三妖魂暗藏其他地方,只是此事從無任何人知曉,便是姬十靈也不知的,眼前這個初次見面的男子,如何知曉此事?

    “第三,你猜你的逃脫計劃,百花大帝知不知道?”

    “…”

    血蜂女子神情越發頹敗,絕望。

    連這個初次見面的男子,都看穿了她暗藏第三妖魂的事情,姬十靈是否也已看穿,甚至說…姬十靈是否早就知道她第三妖魂的下落。

    那麼這次逃脫計劃還有必要繼續下去麼…

    是否逃出一個算計,還會進入下一個算計…

    “果然,此女還修有其他副妖魂,恐怕讓我去找的人,就是她藏在外界的其他副妖魂…”

    寧凡也只是隨口一猜而已,見血蜂女子神情有異,便知自己猜中了事實。

    “這個忙,公子幫還是不幫…”血蜂女子苦笑道。

    “不幫!”

    開玩笑,一個對他有所隱瞞的女人,寧凡憑什麼幫她。

    萬一被她坑了怎麼辦!

    “也好,關于逃脫一事,小女子也確實需要從新考慮一番的,公子不幫便不幫吧…不過看在小女子多少給過公子忠告的份上,公子可否為小女子保密一二,不要將小女子意欲逃脫之事告知姬十靈。”對于寧凡的拒絕,血蜂女子倒不失望,反而恢復一臉平靜。

    “放心,我並非長舌之人,雖不幫你逃脫,卻也不至于害你。且我雖說不會幫你逃脫,卻極為樂意從其他方面給你一切幫助的,算是回報你告誡釋刑寒露一事吧。”

    于是,在血蜂女子詫異的目光中,寧凡輕而易舉破開她的隔絕蜂巢,並揮動袖袍,打出一道道金色匹練,不斷改變著此地大勢。

    漸漸地,血海之間的大勢,有了緩和,原本鎮壓之勢有了減輕。

    血蜂女子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她被鎮壓于血海之底的主妖魂,本會時時刻刻承受裂魂之痛,但隨著寧凡輕描淡寫地更改此地大勢,那裂魂之痛竟平息了!

    雖說主妖魂仍在鎮壓,但被鎮壓之時,已無太多痛苦。持續性承受了數百萬年的痛苦,忽然痛楚消失,那種舒爽顯然不是常人可以體會的,使得血蜂女子直接舒適的嬌吟了一聲,渾身舒泰。

    望向寧凡的目光,也頭一次抱有一絲復雜,更有了深深的敬畏。

    能隨手改變姬十靈布下的禁制…這名外修的陣道造詣好生了得!

    雖說拒絕了血蜂女子的請求,寧凡卻不打算提前離去了,而是呆在此地,等待血蜂女子口中的血念潮汐。

    這血蜂女子是斷然不可能付出代價,幫他刻印古花真人的渡劫記憶了。

    此女不幫忙,不代表寧凡不能自己去嘗試,若能憑自身實力從潮汐之中刻印部分渡劫記憶,也是一件美事。

    四個時辰後,血念潮汐起。

    原本處于冰封的血海海面,忽然升起一道青雷,這雷光一現,血蜂女子頓時有了色變,匆匆告辭,化作一道血光躲回血海海底,竟是不敢回到海面。

    繼而,整個血海上方,都被青色雷光所淹沒。

    漸漸地,那青色雷光有所削弱,但隨之而來的,卻是足以遮天的怨念,從那青雷之下爆發而出。

    “我不信!”

    “我不信!!!”

    卻是一道從上古回響到今日的怒吼,從那怨念之中響起,正是那古花真人死前的怒吼!

    寧凡不敢怠慢,早已將滅神盾護體金光暗暗催動,將帝死沖天怨氣隔絕在數丈開外,呆在此地自是從容無比。

    同一時間,血海海底至深處,無窮血光壓迫之中,血蜂女子正與一個與她容貌一致的女子交談著什麼。

    正是血蜂女子的主妖魂!

    “抱歉,我沒有說服此人出手…”

    “哼,算他命大,否則對于第三妖魂而言,這只蒼茫蝶可是大補之物。”

    “此人太過小心,好在此人即便不送上門,第三妖魂應該也會自己動手的,對我等食靈蜂而言,蒼茫蝶的味道絕不可能認錯,也絕不可能忽視的!”

    “不過有一點,這只蒼茫蝶倒是說得很有道理,我們的計劃,姬十靈定不可能一無所知,怕是她也想通過此事印證一些猜測的,若非心有懷疑,怎可能將我們囚禁在此地這麼多年…”

    “這蒼茫蝶似乎想憑自身之力刻印古花真人的渡劫記憶…”

    “難,太難!即便你我合力,也需要付出巨大代價,才能辦到此事,此人修為封印,怕是一觸及怨念中的記憶,便會神智迷失…呵呵,便算是此人不願幫忙的一個懲戒,你我便坐看此人,在這怨念之下重創吧!”

    …

    同一時間,內殿中的百花大帝冷哼一聲。

    若她沒有感知錯,那被鎮壓的食靈蜂竟然張開蜂巢神通,並與寧凡有所接觸了。

    食靈蜂似乎知道釋刑寒露的弊端…

    如此說來,寧凡多半不會吃那釋刑寒露了。

    “哼,此人若不解封修為,想要進入第二輪前三名,無異于痴人說夢!看來想拿到南海泉水,還需另想辦法,卻是不必依靠此人之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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