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執魔 (合體雙修) 作者:我是墨水 (連載中)

 
P9722 2013-12-26 04:09:5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67 5091589
poweryuhlin 發表於 2018-3-14 21:54
第1215章 你會原諒師兄嗎...

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更何況是兩度活命大恩。

海沙大帝雖非善類,到底也不是忘恩負義之輩。他,愿傾盡畢生積蓄,來回報寧凡的救命之恩!他,要用海沙宗最好的海酒,最肥的靈魚,大宴十日,款待寧凡!

可惜,寧凡哪有時間在海沙宗久留,這十日大宴,他是注定不會全程參加了。

面對熱情好客的海沙宗,寧凡是真的感到了一絲無奈,可無奈歸無奈,宗,是一定要踢的!無論對方如何感恩,如何恭敬,他都得狠下心,將這海沙宗踢上一次!沒辦法,此事不僅關系到黑魔派的傳統,更關系到全知老人的性命。要知道,全知老人為了這件荒唐事,可是按下了誓印!倘若寧凡不把材料單上的宗門勢力挨個踢一遍,而是取巧獲得單子上的東西,天知道全知老人會不會為了誓言付出慘重代價!

兩相權衡之下,寧凡也只有對海沙宗上下說一聲抱歉了。

宗,他一定要踢!

不過么,踢宗也有很多種:對敵人,他會重重的踢;對海沙大帝這類無冤無仇之人,他可以踢的稍微輕些,不會把海沙宗上下砸成光族那副破敗模樣。

“我真的不是你口中的好人…最后說一次,我來此地,非為救你,而是來踢宗的!”寧凡藏起無奈笑容,故作冷聲道。

“踢宗?此事前輩已經說了八百遍了,不過晚輩知道,前輩此言,只是在和晚輩開玩笑,呵呵,前輩真是風趣!”言罷,海沙帝轉身對周圍的門徒吩咐道。

“孩兒們,前輩在給我們講笑話,逗我們開心,大家一起笑!誰不笑就是不給前輩面子,就是不給我沙降龍面子!哼!盧老七,你為何不笑!你是瞧不起前輩的笑話嗎!找打!還有你,許四風!老夫知你在修哭禪,一笑就會破萬年苦修,但縱然如此,你也得笑!你得給前輩面子!你不能讓前輩尷尬!”

隨著海沙帝一聲命令,整個海沙宗上下,頓時成了笑聲的海洋,雖然絕大多數修士都覺得寧凡的冷笑話并不好笑。

“罷了,我不想多作解釋了…”

寧凡揮揮手,中止了宴席。他不打算再和海沙帝廢話,他必須狠下心腸趕快辦完正事,而不是被人強留此地開什么宴會!

他騰空一躍,高據星空萬里,冰冷的目光俯瞰著下方海沙宗,浩瀚的法力橫掃而出,煞氣將整個海沙宗鎖定!

好吧,那冰冷目光都是裝的。就算此事關系全知老人性命,以寧凡的性格,也無法真的對海沙宗上下生出冷意。

人敬一尺,他便還一丈。海沙宗上下將他供的和祖宗一樣,此次踢宗,到底是他虧欠了海沙宗。

罷了,罷了…等救下全知前輩以后,來日再彌補海沙宗吧!

“碎丹鼎,給我…落!”

由于不是真心想砸海沙宗,寧凡并沒有使用蟻主道山這么逆天的東西砸海沙宗山門,僅僅用了威力不大的碎丹鼎。

碎丹鼎是老魔的法寶,早已被寧凡藥魂煉化,與其藥魂融為一體。此刻他召出的碎丹鼎,自然不是實物,而是虛幻藥魂所化,散發著金色光芒。以九轉金品藥魂砸仙帝宗門,那傷害自是幾近于無,如此寧凡才能稍減愧意。

所有金丹煉丹師的藥魂表面,都會鍍上一層金。以藥魂化鼎,那鼎自然也被鍍成金色。但這并不是寧凡藥魂真正的顏色!

細看之下,會發現碎丹鼎的鍍金之下,其實藏了五色變化,那五色,是五色藥魂在影響;又有許多蝴蝶虛影在鼎上浮動,那蝴蝶,是寧凡的藥魂形態。

隨著寧凡一聲令下,碎丹鼎朝著海沙宗山門某處無人之地砸落,一砸便是三次!

“前輩你這是…這是真的要踢宗啊!”

海沙大帝面色一變,這一刻,海沙宗上下終于有些相信寧凡的來意了。

可那又如何呢?

海沙帝很快就恢復了熱情笑容,他才不管寧凡是不是真要踢宗,他只管一件事,那就是寧凡確確實實救了他兩次性命!

他堅信寧凡對他、對海沙宗毫無惡意!若有惡意,以寧凡高深莫測的修為,想滅海沙宗易如反掌,又何必和他廢話這么多遍!又何必拿個威力不大的鼎,砸山門無人之地!擺明了是在砸著玩嘛!

對啊!他怎么沒想到此事!海沙大帝一瞬間自責不已,仰天嘆道。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本以為趙簡前輩的愛好是講些無聊笑話,這才會嚴令門徒迎合大笑。卻不料,前輩的愛好根本不在于此,其真正愛好,是沒事踢宗玩!以踢宗為愛好,固然有些怪癖,但比這更怪癖的老怪,我也不是沒見過,此事根本不足為奇啊!錯的不是前輩,是我!是我!我嘴上說要厚謝前輩,宴請前輩,但卻連前輩的興趣愛好都沒有事先弄清楚,就倉促擺下宴席,也難怪前輩會對大宴十日不感興趣了!倘若早知前輩意在踢宗,此事又何需前輩親自動手?自有下人代勞啊!只要能給前輩助興,區區山門何足道哉!古人為博美人一笑,不惜烽火戲諸侯;我沙降龍為博前輩一笑,犧牲個區區山門又有什么關系!呃,這個比喻好像有些不恰當,算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前輩,是前輩!”

這一刻,海沙帝好似真的成了寧凡的狂熱信徒!

就算寧凡把世界毀滅,他也會自行腦補,給寧凡找到正當理由!

“孩兒們!還愣著干什么,快給前輩喝彩啊!漂亮!這一鼎砸得漂亮,砸得妙!趙老五,你還愣著干什么!快感悟這藥鼎中的藥魂變化啊!你不是正在突破九轉煉丹師的關鍵時刻嗎?趙簡前輩用的可是九轉金品藥魂啊!若能從中感悟一二,于你而言,大有益處!當然感悟歸感悟,別忘了鼓掌,知道嗎!”

“秦不言!老子讓你給前輩喝彩,你為何不鼓掌!你竟敢抗命不遵?!呃,好吧,老夫最近忙于閉關待劫,倒是忘了你前些日子剿滅異族入侵時,被異族仙王斬了雙手,封了言靈,此刻既無法鼓掌,也無法言語的…但你可以擠出些許歡喜表情啊!前輩看你高興,他才能砸得高興,明白嗎!”

“快快快!前輩要砸第三鼎了!從前輩收力動作來看,此一擊乃是最后一擊,故而也最關鍵!大家屏住呼吸,仔細感悟,切莫錯過這一鼎!前輩乃是遠古大修,隨手一擊都有無上道法,悟得半縷便是天大造化,便是…嘶!什、什么情況,山門下方,為何會有云生獸的吼聲!!!”

前一刻,海沙大帝還在吆五喝六,鼓動門徒給寧凡踢宗行為喝彩。

后一刻,他忽然面色大驚,驚容中,更有一絲懼意生出。

卻見,被寧凡碎丹鼎砸過的山門位置,泥土忽然破開,泥土之下泄露出云光萬縷,云光之中,有獸吼不斷傳出!

那是云生獸的吼聲!

寧凡所砸的山門位置,居然隱藏著一只云生獸,好巧不巧的,被寧凡胡亂三鼎砸出了原形,不得不現出身來!

一見云生獸現身,這下子不只是海沙帝吃驚了,整個海沙宗上下無人不驚!

要知道,云生獸不是北天的妖獸,而是生活在北天界河的異獸,是北天異族中的一族!

云生獸族不是北天異族當中最強的族群,但卻是最擅長隱匿秘術的族群!傳聞,幼年云生獸即便修為不高,也能通過云光隱匿,瞞過真仙感知;成年云生獸一旦展開云術,足以令仙帝察覺不到其行藏;而若云術臻至化境,便是準圣也難以察覺其存在!

云生獸是天生的斥候!

異族不僅通過古魔魔門傳送大軍侵略北天,更暗中派遣了大量云生獸,潛伏于北天,刺探著北天的情報。

海沙帝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家宗門內,就隱藏了一只云生獸!

不,這不是普通的云生獸,從其云紋數量來看,這竟是一只云術大成的云生獸,實力堪比六劫仙帝!

臥榻之側,竟有異族仙帝蟄伏,而海沙帝并沒有事先察覺,他怎能不驚!

要知道,他之前可是在渡大天劫啊!寧凡的到來只是一場意外,若是寧凡不來呢?

若寧凡不來,他根本沒有多少希望渡劫成功;就算僥幸渡劫成功,這只蟄伏于此的仙帝云生獸,恐怕也會趁他渡劫成功的虛弱之際,偷襲于他!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難怪趙簡前輩莫名其妙要踢宗,卻原來,他不是以踢宗為愛好,而是想要砸出這只云生獸!他是想替我海沙宗上下除去此敵!這是何等的古道熱腸!”海沙帝感動不已。

同樣感動的,還有海沙宗上下數萬門徒!

他們慚愧!

他們卑鄙!

他們竟誤以為寧凡踢人宗門是為了玩樂!他們以小人之心,揣度樂君子之腹!

“…什么情況。此地居然還藏了一只異族仙帝,我竟事先未能察覺,此獸隱匿手段未免也太逆天了!”寧凡此刻是既感覺無語,又感覺吃驚。

他真的只是想踢宗!

他真的不知道隨便砸砸碎丹鼎,會意外砸出一只異族仙帝!

他真的…是壞人啊。可看海沙宗上下的表情,他們明顯又不相信了。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北天何時出了這號人物!此人能識破我的化境云術,難道此人真如海沙帝所言,是一名遠古大修?!否則焉能做到此事!”云光漫天之中,云生獸形態忽然大變,從獸身變成了半獸半人形態,口吐人言。

此刻,這名云生獸仙帝滿面懼色,他藏身于海沙宗已不是三五天了,早在數月前,海沙宗附近曾有一次獸潮來襲,他便是在那時趁著獸潮,從北界河傳送到了此地。

他云術早已臻至化境數百萬年,放眼本族,都是云術前三的人物,人送道號云中怪!

偶爾也有一些低階云生獸族人藏匿北天被人識破,但云中怪的存在,從來沒有任何人察覺,海沙帝更是毫不知情!

低階云生獸傳送到北天,目的是為了刺探情報。云中怪這等頂階云生獸則不同,他的任務不是刺探情報,而是暗殺!仗著仙帝修為、逆天隱術尋找機會,暗殺北天仙帝,削弱北天實力!

海沙帝正是他尋找的第一個暗殺目標!按照他的計劃,倘若海沙帝渡劫成功,他便趁其虛弱施以偷襲;倘若對方渡劫失敗,那自然更加省事。

卻不料!寧凡會突然到來,幫海沙帝渡過大天劫!這下子,云中怪的暗殺計劃全泡湯了,更苦于寧凡還沒有離開,他也不敢貿然活動,擔心離去時引起動靜,惹得寧凡察覺,便索性繼續藏身于海沙宗內。

對寧凡轟碎天劫時展現出的高深法力,云中怪自是深感震驚,卻還是不信對方是一名遠古大修。

為什么不信?

因為云生獸一族除了擅長隱匿,還擅長觀人面相,探人骨齡。

云中怪豈能看不出寧凡的真實骨齡!此人骨齡連二十萬年都不到,怎么可能是遠古大修!

雖不是大修,但那一萬七千劫的法力到底做不得假,此事又令云中怪猜測紛紛,到底也不敢妄動。

他深信,只要自己耐心躲藏,不主動暴露痕跡,寧凡絕對察覺不到他的存在,他大可等寧凡離開海沙宗以后,再偷偷離開此地,尋找下一個暗殺目標。

可云中怪千算萬算,沒有算到寧凡竟能識破自己的化境云術!

要知道,化境云術就算是遠古大修一級的人物,也不是人人都能識破的!在云中怪看來,寧凡既能識破他的云術,哪能只是遠古大修啊,說不得還是遠古大修當中實力超群的那類存在!

北天何時出了這號人物!

逃!必須逃!必須將此人的情報送回北界河!北天陣營多出如此強者,絕對足以影響界河格局的!

“八千里路云和月!”

云中怪方一現身,便念動口訣,周身化作一縷云光奪路就逃。

“你,走不掉!”

寧凡在東界河殺了那么多異族,豈會識不破云中怪的異族身份?他是東天修士,北天異族大戰嚴格意義上說,不關東天修士的事,可誰叫他早就有心介入此事呢?此刻既然撞上了這名倒霉仙帝,斷然沒有放過之理!

且,他對云中怪的隱匿手段同樣很感興趣,相當逆天的隱匿手段呢,連他事先都沒有絲毫察覺!若非他堅持踢宗,絕對不知此地還藏了這樣一只云生獸!

寧凡雖然沒有能力識破云中怪的隱匿手段,但既然對方已經現身,那就絕非他的對手!

殺一個六劫仙帝,需要多費力嗎?不需要的!

寧凡右目樹影浮動,幻術一開,瞬間就將云中怪拉入到太古雨夜的幻術世界。

幻術世界,漫長歲月流逝。

現實世界,卻只有瞬息逝去。

在這極短的瞬息之間,在包括海沙帝在內所有人瞠目結舌的表情中,寧凡輕而易舉,秒殺了一名六劫仙帝!

對寧凡而言,秒殺一個仙帝,并不是什么值得稱道的事情。

可此事落在旁人眼中,卻無異于驚天之舉!

仙帝是什么!仙帝可是末法時代的頂尖存在,是無數末法修士的夢想,可這夢想,卻在寧凡手中活不過瞬息。

這打擊不可謂不大!

此事若是傳出,整個北天怕又要一番震動了,一名仙帝的隕落,絕對不是小事!

“這就是遠古大修的實力嗎!連仙帝都抬手可滅!”海沙宗門徒神色各異,有人被打擊的失魂落魄,有人卻目光狂熱,看待寧凡的眼神更加敬畏、崇拜!

海沙帝還好,他畢竟是經歷過蠻荒大亂的人物,當年在陰墨老祖手上,他都活不過瞬息,要靠‘寧凡’施救才能茍活。仙帝至高無上?他早就丟掉了那種陳舊觀念,是以他是第一個從打擊之中回過神的人。

撲通!

海沙帝又給寧凡跪了!

“多謝前輩替我海沙宗除去大敵!前輩之恩,晚輩無以為報,惟愿此生供奉前輩氣運塔,為前輩添運少許!”

撲通撲通撲通!

更多的海沙門徒跪成一片!倘若不是寧凡除掉云中怪,天知道這名異族仙帝會在海沙宗造成何等殺戮?

他們懂得感恩!

他們更懂得懺愧!

他們之前還誤會寧凡真的想要踢宗,他們不是人,不是人啊!

“你不必謝我,這是一場誤會…算了,懶得解釋了,反正爾等也不會相信,隨你們如何想把。左右三下鼎落已經完畢,這踢宗儀式便也算盡到了。現在我要搶你一件東西了,我要搶半斤太陰神沙,你給還是不給!”寧凡已經懶得故作冷漠之色了,滿臉無奈、苦笑道。

“太陰神沙?那種不值錢的玩意兒,前輩要之何用?”海沙帝內心一愣,繼而熱淚盈眶,更加感動。

他懂了,又懂了!

寧凡對海沙宗有大恩,卻只求半斤沙子做回報,所求的也不是回報本身,而是為了斬斷因果!

他不想和海沙宗有任何牽扯!

遠古大修的因果是那么好欠的嗎!

欠了寧凡因果,天知道日后寧凡卷入某些危險,海沙宗會不會被天機連累,一并覆滅。

但若是斬斷因果則不同,日后橋歸橋,路歸路,寧凡就算有難,海沙宗也不會被天道牽連。

“前輩是怕日后有難,牽連我等,故而主動索取半斤沙子,以保全我等性命。前輩!前輩!你這是何等善意!竟連日后的因果都考慮在內了,晚輩何德何能,能令前輩如此照顧!晚輩有愧,晚輩有愧!”

海沙帝一介須發花白的老人,此刻竟嚎啕大哭如同孩子。

多少年了!他沒有體會過人世間的溫情!除了凡人時的父母以外,他已經太多年沒體會過關心、愛護了。

他的內心,本已經被修真血海改變得麻木自私,此刻卻又有了一絲溫度,那是寧凡給的溫度,是身而為人才能感受到的溫度!

他原本對于突破萬古第七劫避如蛇蝎,此刻卻忽然有了一絲悸動!

上山為人,下山為仙,許是此刻心境近乎于道,他竟感覺此生突破萬古第七劫,有了些許機會!

所以,就連此生突破萬古七劫的少許希望,都是寧凡給的,不是嗎!他難道不該百倍千倍報答寧凡嗎!

可寧凡并不需要他的報答!

寧凡只要…半斤沙子,這是何等的高風亮節!

“怎么還哭上了,莫非這太陰神沙于你而言,竟如此貴重不成?”寧凡有些為難了。

他雖然在乎全知前輩性命,卻也不愿因為此事對海沙帝造成太多傷害,這下子該如何是好…

他這邊還在想辦法,那邊,海沙帝已經命人抬來幾百扁擔的太陰神沙。

“…”寧凡知道自己有點想多了,太陰神沙其實并不值錢對吧,畢竟海沙帝隨隨便便就能拿出幾百扁擔的東西…

“我只需要半斤沙…”寧凡示意海沙帝將多余的太陰神沙取回。

海沙帝見狀更是感動,執意要寧凡取走所有沙子,否則道心有愧。

“…算了,那我都拿了便是,省得你來日道心留下陰影,反倒怪罪于我。”

“前輩明明不愿多拿,卻為了顧及我等感受,違背本心行事,這是何等的高風亮節,這是何等的…”

不待海沙大帝說出更多的溢美之詞,寧凡已經抽身離去。再不離去,他真要被海沙帝等人折磨瘋。

真是一群二貨!和二貨交談,真是太累了!

但他意外地不討厭這種二貨。大概是因為他的身邊,聚集了越來越多的二貨吧…

“接下來,該踢哪一宗了呢,我看看…”

星空中,寧凡微微一頓,取出材料單看了看,而后再度疾馳。

半日后,陸續有北天老怪通過種種跨域傳送陣,趕至海沙宗,想要一睹遠古大修趙簡的風采,可惜的是,當他們陸續趕來,寧凡早已離去,緣慳一面。

無緣對面不相逢,說的便是此事。

如此說的話,寧凡其實是和海沙帝有緣了,否則如何能恰好撞上對方渡劫,若說此間沒有因果影響,那是絕無可能。

就算不是這一世的因果,也可能是上一世。

就算不是這一輪回的因果,也可能是其他輪回。

天道蒼茫,因果更是繁瑣,越是以為自己懂了,其實越是不懂,越是覺得迷茫,卻反而越是切近根源。

寧凡自認為是不懂的那類人,因其不懂,故而懶得深思,因為深思了也未必正確。

或許是寧凡的美名在整個北天傳開了,接下來他的踢宗行為,順利的可怕。

虛雷宗。

寧凡才剛剛前來此宗,便有虛雷宗主驚喜莫名,一語道破寧凡的來意。

“閣下可是趙簡前輩?”

“…是。”

“果然,果然是仁義無雙的趙簡前輩親臨!前輩可是來踢宗的?”虛雷宗主大喜問道。

“…是。”寧凡不解。他來踢宗,對方為何如此高興。

“天可憐見!前輩居然愿意來晚輩的仙尊小宗門踢宗,晚輩真是三生有幸!那、那晚輩可否在前輩踢宗前,提一個小小請求。”虛雷宗主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我是來踢宗的,不是來助人的。”寧凡感覺對方有所誤會。

“是是是,前輩是來踢宗的,晚輩明白,明白。實不相瞞,晚輩曾被敵人秘寶所傷,體內余毒難清,需要仙帝大能才能救治,此事雖不危及生命,但卻日日都要受毒魂之苦,痛不欲生。求前輩開恩,施展綿力救救晚輩,事成之日,晚輩同樣愿為前輩供奉氣運塔,并愿奉上天玉十車,碧晶百顆,以此為謝儀…對了,還未問前輩是來‘搶’什么東西的,但有所需,晚輩也會一并奉上…”虛雷宗主言罷,磕頭不止。顯然他口稱明白,內心其實一點也不明白。

但誰叫他對寧凡謙恭有禮呢…

寧凡還偏偏就是吃軟不吃硬的主…

于是,事情的發展徹底脫離了寧凡的控制…

寧凡踢宗之余,踢著踢著,就幫了虛雷宗主解了毒魂之苦,此事對仙帝都算是舉手之勞,以他的浩瀚法力,百息不到就幫了虛雷宗主。

再而后,他在虛雷宗數萬門徒的感激聲中,輕描淡寫砸了虛雷宗三下。

而后踢宗完畢,他不僅得到了踢宗所需之物,更得到了一大批謝禮…

得子門。

寧凡剛開口說要踢宗,得子門掌門立刻喜極而泣,跪在地上,求寧凡助他完成祭祀,他想向上天求一個兒子,求一個宗門繼承人。

搞什么!怎么生兒子怎么也找他!

可偏偏這只是舉手之勞,對方又對他三叩九拜…

祖光宗!

一見寧凡不期而至,祖光宗宗主長跪不起,號啕大哭,懇求寧凡幫忙尋找他先祖的荒墳…

好吧,寧凡卜道還算不錯,雨術感知也是一流,從茫茫北天找一個荒墳,并不困難。

可問題是…怎么尋龍點穴也來找他!他是踢宗,踢宗!

半個月后。

寧凡終于踢完了所有北天宗門。

和想象中會得罪整個北天不同,他不僅沒有魔名蓋世,反而…美名遠揚。

當然,美名遠播的不是‘寧凡’之名,而是遠古大修趙簡之名。從前趙簡二字,雖然深受北天仙帝崇拜,但那只是鏡中花,水中月,并不是所有北天仙帝都知道趙簡的‘高風亮節’。

可這一次,整個北天都認可了趙簡前輩的高尚人品!

凡人星也好,修真星也好,處處都在傳唱寧凡的感人事跡,卻原來,類似于海沙帝之流的趙簡狂熱信徒越來越多,恨不得在整個北天宣傳寧凡的感人事跡。

如此一來,當寧凡回到全知老人身邊時,雖然完成了所有踢宗任務,但他的臉卻是黑的。

他不在乎名聲,可卻反感欺世盜名,就算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于自己有益無害,他也深感不適應。

“前輩號稱全知,自是無所不知了。晚輩本以為前輩令我去北天踢宗,是癲狂之舉,故而一度擔心事不可為后,會危及前輩性命。如今看來,此事卻是前輩早有預謀,以此來算計晚輩,故意令晚輩名揚天下的。直到此刻晚輩才知,前輩所需的材料,居然全都是不值錢的東西!以前輩家底而言,這些東西就算不可能盡有,也不可能盡缺的,且很多東西根本無需踢宗,北天稍大一些的坊市、交易星就能買到。前輩卻偏偏讓我跑去踢宗,白費力氣,莫不是捉弄晚輩不成!”一見全知老人,寧凡就半氣半笑說道。

還真是氣笑了!

被人算計、欺騙,焉能不氣;但偏偏全知老人又無惡意,想想也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嘿嘿,傻師弟終于猜對了一次,師兄還真就是在捉弄你!我們兩儀宗的傳統,可不全都是優良傳統,護短算是優良傳統,欺負新人則是不良傳統。帶徒兒踢宗,那是師父的任務!欺負師弟,才是師兄的任務!師弟你還有得學呢!”全知老人一見寧凡氣急,頓時得意無比,那表情要多氣人有多氣人,顯然之前讓寧凡踢宗時的瘋癲行為,全是偽裝。

“…告辭!”寧凡懶得再和全知老人說話了,東西一放,微微抱拳,轉身就走。

這下子輪到全知老人急了!

捉弄師弟雖然很好玩,但若是把師弟氣走,可就不美了!

“師弟留步,留步啊!師兄錯了,師兄再也不敢捉弄師弟了!咦,等等,你身上為何會有云生獸的味道,古怪,古怪…呃,師弟留步,師弟你怎么越走越遠了,師弟!”

眼見寧凡越走越遠,全知老人心知這一次是玩大了,真的惹火了寧凡。

能不氣嗎!

寧凡是真的將全知老人當成親人,才會擔心全知老人的性命,才會在最不恰當的時機,冒天下之大不韙,跑去北天踢宗。

踢宗?對寧凡有一文錢的好處嗎!他為了全知老人,甚至早就做好了得罪整個北天的心理準備。

到頭來才知,這一切居然只是全知老人的一場捉弄。被旁人欺騙也就算了,被親人欺騙,卻是最最難以忍受的事情。

尤其是全知老人之前還一副得意嘴臉,更是氣人,若非實在打不過全知老人,寧凡說不得要把這討厭的老頭暴揍一頓的。呵呵,真是一個討人厭的老頭…師兄么?若真有個這般討人厭的師兄,他怕不是要成天和師兄打架的。

“說來也怪,以我性格,縱然被人欺騙,也不會如此生氣;縱然生氣,也不會太過形于色…可偏偏在全知前輩面前,我竟如此失態。不,與其說是失態,倒不如說是一種自在,隨心所欲,無需掩飾脾氣。因是親人,故而嬉笑怒罵都無不可,吵過之后也能重歸于好…師兄么,莫非我與此人,真在某一輪回中,有過同門之情…”

寧凡腳步不停,內心卻在暗暗古怪。

另一邊,全知老人見寧凡怎么喊都不回頭,是真急了,真后悔了,前番化出鶴相,大鬧地淵十二層,他付出的代價其實并不輕的,此刻一急之下,竟是急火攻心,重重咳血倒地。

眼見全知老人都急吐血了,寧凡哪還敢再惹全知老人著急,登時轉身而回。

見寧凡終于肯回來了,全知老人終于松了一口氣,卻因忙于壓制傷勢,無法再和寧凡多做言語。

他就這么盤膝于地療傷,而寧凡則滿面復雜站在一邊,看著他療傷,見他傷勢穩住,這才暗暗松了一口氣。

“師弟這是不氣了?”許久,全知老人氣息平穩,這才做錯事般小心翼翼問道。

“…不敢再氣。”寧凡苦笑,他是真拿全知老人這臭老頭沒辦法,些許小氣,他早就忘了,算計就算計吧,反正又不掉皮掉肉,之前出了丑,就當哄這臭老頭高興好了。

“師弟…師兄,錯了…可師兄還是不知,你為何如此生氣,以前你從未如此氣過啊…”全知老人茫然道,似記起了往事,又似不曾記起。

“算了,都是小事,我只是不太喜歡被親近之人欺騙。或許對你而言,師兄捉弄師弟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因為你已經歷太多,習以為常;但對我而言…我此生,卻還是第一次被親近之人捉弄…”寧凡嘆道。

師兄么…

寧凡其實也叫過一個人為師兄,不,確切的說,是叫一把劍為師兄。

按照殺戮殿的傳統,歷代殺帝皆為同門師兄弟,故而身為初代殺帝的戮圣天荒劍,曾讓寧凡喚它為師兄。

當時是怎樣的情況來著?

寧凡顧念七代殺帝的恩情,對殺戮殿自有一分情義,連帶著對戮圣天荒劍也有一分情義,愿尊對方為大師兄。

可,對戮圣天荒劍,寧凡嘴上叫著師兄,心中卻其實并無任何親人之感,那師兄二字,更多的是一種形式。

七代殺帝有難,戮圣天荒劍身為大師兄卻沒有相救,不是不愿,不是不痛苦,只是因為它還肩負著守衛北斗裔民的重要任務,故而身不由己。

寧凡起初惹上暗族,惹上東天種種大敵,戮圣天荒劍同樣不曾救過;當然,在寧凡當上八代殺帝以后,戮圣天荒劍對他還算好,甚至愿意幫他訓練五個劍靈小丫頭,但那也只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給予幫助,諸多行事同樣身不由己。

這種好,確實也是出自真心,可寧凡總覺得還差點什么,說不清道不明…

他之前不知道他與戮圣天荒之間,差了點什么,直到得知全知老人竟為救他沖冠一怒,瘋至入骨,他才隱隱明白,師兄二字的真正重量。

倘若全知老人處在戮圣天荒劍的位置,見寧凡有難,哪會管什么北斗裔民的死活,哪會管什么大義,哪會管自身,哪會管東天存亡!他定會瘋子一樣殺進暗族,殺入東界河,將所有欲加害自己的人屠戮一空,極盡血腥與殘忍,無所不用其極…

念及于此,寧凡不知為何,又有了莫名的悲涼感受。

“師弟,倘若師兄真的知錯了,你會原諒師兄嗎…”全知老人緊張問道,緊張之后,卻又歸于茫然,不明白這種緊張情緒從何而來,無聲間,又有悔恨的淚水灑落,更是不明所以。

“些許小事,哪用得著原諒不原諒的…”寧凡哭笑不得,這老頭怎么說著說著又哭了。

“師弟不生氣了就好,就好…”全知老人口中說著好,內心卻不知為何,有著說不出遺憾,追悔。好似他真正想要從寧凡口中聽到的話語,并不是這一句,而是…真正的原諒…可這種情緒從何而來,他自己也不知。

他只知一點!

那就是日后再欺負師弟,一定要做得隱秘,做得滴水不漏,要讓寧凡察覺不出,否則再被寧凡發覺,他豈不是又要連聲道歉,施苦肉計!

卻原來,全知老人知道此事,仍舊不明白師兄欺負師弟,有什么不妥之處!師兄,天生就是用來欺負師弟的!

普天之下,只有我能欺負師弟,除了我,誰都不行!敢欺我師弟,我殺你滿門!

可師弟是誰全知老人識海一痛,繼而目光一陣恍惚,再看寧凡之時,卻又不認識了。

“哼!小友明明承諾任由老夫實驗,卻為何不告而別,一走就是半個月!說說吧,這半個月,你都去了哪里,又為何去而復返!等等,是誰在這里扔了一大堆垃圾!陰光石,太陰神沙,漠西陽葵喂,小友,勞煩你一件事,能不能幫老夫將這些垃圾全都丟了,如此,老夫就不計較你不告而別的過錯了!如何!”全知老人一副“我很大度原諒你”的表情看著寧凡。

寧凡瞬間面色一黑!

這個不告而別的鍋,我不背!

這一堆垃圾是我冒天下之大不韙替你搶回來的,要丟,你自己丟!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6 16:39
第1216章半圓的最後一筆!

    見寧凡拒絕幫忙,全知老人不得不親自動手,花了好一陣功夫,才將寧凡搶回來的所有仙料,全部扔進了廢料堆。

    莫看全知老人扔的痛快,可扔完沒多久,他就後悔了。

    半個時辰後。

    全知老人忽得恢復了部分記憶,一見太陰神沙等物全部被丟棄在廢料堆,登時大怒,指天而罵!

    「是誰!是誰將我師弟辛辛苦苦搶回來的塑體仙料,全部扔進了廢料堆!難道又是鴻鈞!等等,我為什麼要說又…」

    要知道,太陰神沙等物雖不值錢,但在他接下來的實驗中,皆是不可或缺之物。沒辦法,全知老人只得再費一道力氣,將這批仙料一一挑揀回來,仔仔細細清洗乾淨,剝離其中沾染的廢料雜質,一邊清洗剝離,一邊罵鴻鈞卑鄙無恥。

    好不容易將仙料都洗乾淨了,全知老人卻又一次眼神恍惚了,再一次失憶。

    失憶後的全知老人,一見眼前『垃圾』成堆,頓時又不爽了,大感狐疑。

    「古怪!這些垃圾明明已經被我扔進廢料堆,為何還在這裡!是哪個生兒子沒蛋蛋的混賬,把這些東西撿回來的?難道是鴻鈞?算了再扔一次…」

    又過了半個時辰。

    「是誰!是誰將這些仙料第二次扔進了廢料堆!等等,我為什麼要說第二次…」

    沒辦法,再撿回來洗乾淨吧…

    沒辦法,洗乾淨了再扔一次吧…

    沒辦法,就這麼撿撿扔扔,扔扔撿撿吧…

    如此這般,全知老人來來回回倒騰這堆仙料,居然倒騰了六七日,還在扔了撿,撿了扔,完全陷入了死循環,玩得不亦樂乎…

    …

    對於全知老人顛三倒四的行為,寧凡已經有了相當程度的免疫力,所以,他沒有陪全知老人一起瞎折騰。

    他是正常人,有正經事要做。

    之前踢海沙宗的時候,寧凡意外擊殺了一隻仙帝雲生獸,他在太古雨夜的幻術世界中,對那仙帝雲生獸進行了百年之久的拷問,終於從對方口中,得到了想要的東西——雲生獸一族的隱匿雲術!

    此術全名【藏天雲術】,是寧凡截止目前,得到的最厲害的隱匿神通!厲害到什麼程度?以寧凡的逆天感知,就算是一階準聖,都無法在他眼皮子底下隱匿躲藏;但那隻雲生獸僅憑六劫仙帝修為,便做到了此事,這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六劫仙帝掌握化境雲術,便能瞞過寧凡感知。

    倘若寧凡也學會化境雲術,是不是連聖人的感知都能瞞過去?

    如此厲害的隱匿神通,寧凡當然有興趣學上一學。倘若他早早修成化境雲術,之前被蟻主夢中追殺時,或許就有希望通過隱匿躲掉追殺了…

    以寧凡的悟性,只用了六七日便領悟了藏天雲術的精髓,堪稱逆天。可惜,此術光靠領悟不行,想要真正入門,還需要達成種種苛刻要求,第一個要求,就是必須尋找一處古云瀰漫之地,吸收足夠雲氣。

    雲,其實是升騰的水汽所化,水汽化雲,雲又降雨,可以說,雲的本質其實只是雨的某一階段。

    雲是雨的起點,是雨的歸宿。

    雨是雲的終點,亦是雲的最初。

    雨的生命有多短暫,雲的生命就有多短暫,當然,這短暫也並非絕對。

    不是每一滴雨都會重新落入大海,所以,也不是每一片雲都會化雨消散。

    這世間既然有萬古不滅的雨,就定然也有萬古不散的雲。

    寧凡要找的就是這種古云,越古老越好。倘若吸收的是千年古云,寧凡需要三百萬年才能修到雲術入門;若是吸收萬年古云,則只需要三十萬年便可入門;十萬年古云,三千年入門;百萬年古云,三百年入門。

    一方面,寧凡想要學習藏天雲術,另一方面,遺世宮大比在即,他並沒有太多時間浪費在雲術修煉上。

    莫說三百年,便是三十年,三年,三個月,他都沒有!

    「全知前輩的實驗室裡珍稀仙料不在少數,不知道此地有沒有年份足夠的古云,能讓我短時間內雲術入門…」

    寧凡有心問問全知老人,可全知老人正在發瘋呢,哪有功夫理他?

    「小友需要古云?那就去老夫的雲谷自行取用!你問雲谷在何處?這種事情稍微散出神念感知一二不就知道了?好了不要打擾老夫辦正事了,老夫被你一打岔,都不記得這幾百扁擔的太陰神沙是該扔回廢料堆,還是該撿回來了,哎,容老夫好好想想,你莫要再出言打擾…」

    「…」寧凡默默離去,去找雲谷了,至於全知老人,就留他一個人瘋著玩吧。

    …

    雲穀不是別處,正是軟泥怪的洞府所在之地。

    此刻,軟泥怪正樂哼哼地在雲霧天地中沐浴。她當然不是用泥巴身體來沐浴,而是用的…人身!

    自詛咒解除,她便可以隨心所欲在泥身、人身之間切換了。可問題是,她已經太多年沒在旁人面前露過人身了,這就導致了一個問題:她羞恥心氾濫了!

    她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

    她不敢在旁人面前展露人身!

    她…臉皮太薄!

    也因為這個原因,她就算詛咒解除,仍然是用泥巴身體和寧凡相處。

    只有沒有任何外人的時候,她才敢真正釋放自己,不著一縷,在雲海之間捧起絲絲縷縷的水汽,澆在身上。

    真舒服…

    宛如調皮的少女,腳趾輕輕一揚,踢玩著一片片雲氣;青絲蒙著水霧,濕漉漉地散在背上。

    軟泥怪柔指一點,雲氣凝成水鏡,她痴痴看著水鏡中、自己的完美面龐,陶醉不已。

    「鏡子啊鏡子,誰是世間最美的女人…」

    「鳳沼,是鳳沼…」水鏡在軟泥怪的神通影響下,不情不願發出聲音,但這聲音,其實並不是鏡子在說話,只是神通在發聲。

    呵呵…

    鏡子忽然發出莫名的笑聲!

    不,那不是鏡子在笑!

    是…是寧凡在笑!

    一瞬間,軟泥怪石化了!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雲穀不是被她封印了所有入口嗎!寧凡是怎麼進來的!

    再等等等等等等等等!她是不是被寧凡看到了人身?!不不不,不是看到人身那麼簡單,是看光了才對!她沒穿衣服啊啊啊啊!

    一聲女子尖叫響徹雲谷!!!

    在寧凡莫名的目光中,軟泥怪倉促變成一大坨泥巴,淚眼汪汪看著寧凡,委屈無比,「你…你冷酷,你無情!你偷看我洗澡!嚶嚶嚶!」

    「如果我說,我是真的不知世間有人會在雲中洗澡,你信麼…你在周圍布了禁制,隔絕神念感知,我也是進到此地以後,才知此事…」寧凡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其實他什麼都知道。

    但他就是想進來看一眼。

    倒不是垂涎軟泥怪美色,他是真的很好奇軟泥怪的人身長什麼模樣。

    真是沒想到,他家小泥巴原來長得還挺好看…更沒想到的是,這坨泥巴自己獨處時,還有如此自戀的一面。

    鏡子鏡子誰最美?呵呵,真是一坨有趣的泥巴,著實取悅了他…

    「我…我不管,就算你是英雄哥哥,看了我洗澡,也要…也要對我負責!」軟泥怪惱道。

    「看個洗澡就得負責?也好,對你負責以後,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看了。」寧凡笑道。

    「不…不行!我不要你負責了!我反悔了!」軟泥怪聞言大驚,天天被寧凡看,她會直接羞死的,真正意義上的羞死,羞到死亡那種!

    「不需要負責?所以說看你洗澡可以不承擔任何後果?那好,我下回還要再看。」

    「我,你…」軟泥怪氣得臉都鼓了。

    寧凡的歪理好多,她說不過寧凡怎麼辦!

    「這傻泥巴,真是好玩…」

    寧凡伸出手掌,拍了拍軟泥怪的大腦門,出手便是摸頭殺。

    軟泥怪呼吸一滯,心跳漏了好幾百拍!泥巴臉蹭的紅成了猴子屁股!她又被摸頭殺了怎麼辦?稍微有點開心怎麼辦?

    她在那裡似喜似嗔,忐忑不已,寧凡卻沒有再理她,而是目光掃視周圍雲海,估算此地古云的年份。

    不錯,很不錯!這裡的古云,年份最低都是千萬年,億年年份不知凡幾,更有十億年、百億年古云存於此地,只是數量稀少了點。

    有這等年份的古云在,他根本花不了多少時間,就能令藏天雲術入門,真是太幸運了!

    深吸了一口雲氣,寧凡頓時覺得耳清目明。這些古云的味道真是太獨特了,似歲月更迭的老樹年輪,似滄海桑田的廢墟遺蹟,更似少女肌膚的淡淡清香…

    …

    ……

    寧凡忽而有些尷尬。

    老樹年輪和廢墟遺蹟,都是他幻想出來的。

    但少女肌膚的清香,是真的。

    「英雄哥哥!不能吸!這些雲…這些雲都是我剛剛用過的洗澡水…」軟泥怪也覺得好尷尬怎麼辦。

    寧凡哪裡是在吸雲氣?

    寧凡分明是在喝她洗澡水啊餵!

    「…無所謂,更羞恥的東西我都喝過。」寧凡似想起了和北小蠻的一些往事,心中尷尬頓時一掃而空,大口大口吞服雲氣。

    什麼洗澡水不洗澡水的,想那麼多幹嘛,古云就是古云,不是其他!

    倘若這坨臭泥巴以整個修真界的天地靈氣來洗澡,難道每個吸收天地靈氣的修士,都在喝她的洗澡水不成?歪理!

    於是乎…

    在軟泥怪尷尬、竊喜、驚呆了的目光中,寧凡只用了三個時辰,就將藏天雲術修到了入門境界。

    雲術入門的瞬間,寧凡周身慶云云紋大作,似與這藏天雲術有了呼應。

    那慶云云紋,是寧凡在東界河時,獵殺龍馬族仙帝時獲得,可化作慶雲護體,提升己身防禦。

    但由於寧凡當時獲得的慶雲太少,用途有限,久而久之,他便將此事忘了。

    此刻大量吸收雲氣,不只是藏天雲術入了門,就連當初吸收的慶雲之力,都有了不少增加。

    二者同為雲術,源流相同,此刻更是在寧凡體內,有了彼此呼應的趨勢。

    寧凡忽然有了一個大膽念頭!

    他為什麼一定要修煉雲生獸族的藏天雲術呢?他就不能修個更厲害的雲術嗎?將慶雲防禦加入其中的那一種!

    「若我將慶雲的防禦融合到藏天雲術之中,會如何呢?此事對他人而言很難,但以我天人第二境的道悟,做到此事卻有不小的可能。失敗也無妨的,費不了多少工夫,但若此事成功…」

    寧凡目光一決,眼中青芒大作,那是天人第二境的青芒,更因此刻天人全開,他竟在天地之間,雲海之內,幻化出了天人巨門的虛幻天象!

    不是一座天人門,而是兩座!

    「英雄哥哥居然是天人第二境修士!」軟泥怪吃了個大驚,吃驚之下,連之前的羞恥之事都忘了個一乾二淨,目光只剩崇拜!

    「我看藏天雲術,如圓,看慶雲術,亦如圓…」寧凡說著軟泥怪聽不懂的話語,抬手間,竟將整片雲海畫成了兩個大圓!

    他更是在兩個大圓之下,畫下無數奇異道紋,意義晦澀不明,非軟泥怪可以理解。

    那些道紋越來越多,越到後面,刻畫也越為艱難。

    當道紋增長到了極限,無法繼續增長,寧凡忽而雙手一合,繼而兩片圓形雲海狠狠撞在了一起!

    沒用毀天滅地的響聲!

    有的,僅僅是雲與雲的融合!

    這時候又有異像出現了!一邊的雲海散出明滅不定的藏天雲光,另一邊雲海則生出慶雲萬丈!

    但隨著二者融合,藏天雲光與慶雲之間,漸漸沒有了明確的界限,真正成為了一體!

    從此,寧凡體內再無藏天雲術,亦無慶雲術,二者皆無,二者又皆有…

    「成功了麼…雲與雲的融合,恰似兩滴雨水,滴在了一起…雨,雲…原來如此,本就該如此的。當初雨掌位的大圓,我尚缺一絲,才能畫完一半,如今或許能真正畫下雨之半圓了…那缺少的最後一筆,原來並不是要用雨來畫,而是要用…雲!」

    寧凡屈指一點,天地間的雲海忽然有了變化,化作烏雲當空,繼而又化作暴雨瓢潑!

    這是雲化雨!

    那缺少的一筆,便是此事!

    從前,他只缺一個契機便能真正踏入掌位,此刻,契機終於來了!

    「給我…凝!」

    隨著寧凡一聲令下,天地間的雨水,忽得凝成一個巨大半圓!

    那是真正的雨之半圓!

    在此半圓真正凝實的一刻,寧凡的雨掌位正式踏入到掌位中境!

    同時,他也看到了雨掌位大成需要走的道路!

    從此刻起,再想令雨掌位精進,關鍵之處並不是修雨,而是修雲,當寧凡將雲修得和雨一樣厲害,當雲與雨合二為一,互為源流,則可掌位大成!

    散!

    隨著寧凡一聲令下,雨之半圓頓時碎開,化作漫天雨點。

    那漫天雨點繼而重新化雲,又化作漫天古云,佈滿整個雲谷。

    但一切並沒有就此歸於平靜,舊的異象紛紛散去,新的異象轟然出現在天地間!

    那異象好似畫卷一般,在天地間鋪開,有天之意志在其上瀰漫;畫的內容,是一個古老仙人,一個周身完全由雨水凝聚而成的仙人,目光如天,周身透著浩如山海的仙靈威壓!

    當軟泥怪看清那畫卷內容,頓時驚呼道,

    「雨之仙父!這是掌位天圖!英雄哥哥你不是開玩笑吧,只是喝了我幾口洗澡水而已,竟修出了中境掌位!這怎麼可能!我的洗澡水難道是修煉掌位的靈藥不成!」言罷,軟泥怪也吸了一口雲氣,奇怪,她也喝了洗澡水,怎麼感受不到絲毫掌位之力提升呢?

    「…你想多了。」

    寧凡哭笑不得,拍了拍軟泥怪的腦袋,而後凝重地看著天地間的巨畫。

    「你口中的雨之仙父、掌位天圖,是什麼意思?」

    「英雄哥哥不知道這些?對掌位一無所知,都修到了掌位中境?」軟泥怪看妖孽一般看著寧凡,更加懷疑是自己的洗澡水發揮了神效,才讓寧凡誤打誤撞真正踏入掌位。

    只有達到掌位中境,才是真正的掌位仙修!

    「不太清楚,但也不算對掌位一無所知,對於修成掌位的幾種方法,多少還是有所瞭解的。你且告訴我,你說的那些都是什麼意思?」寧凡再度問道。

    「關於仙父、天圖,其實我也只是一知半解,畢竟我又沒有修過掌位。不過我在真界時聽人說過,掌位天圖是機緣也是劫數,能否抓住機緣全看自身,但若實力不足,過於執迷也可能導致自身毀滅,該放棄時就得放棄,莫要去爭,反正爭也爭不過…且並不是每個修出掌位的修士都能引來掌位天圖,絕大多數的掌位修士都沒有這種機會,能做到此事的掌位修士只是少數…」

    「…聽不懂。」

    寧凡決定還是不要問軟泥怪好了,有個現成的聖人不問,問軟泥怪幹嘛。

    「給我解惑!」寧凡用近乎命令的口氣,對識海中的蟻主說道。

    他的想法,蟻主都能看到!

    他不需要講明白解惑何事,蟻主知道他想要瞭解的事情!

    「哼!寧小螻蟻,你這是什麼口氣,敢用這種口氣對聖人說話,不怕天打雷劈嗎,等等!別用魅術行不行!解惑就解惑,把你的魅術收回去!」蟻主本還想嘴硬兩下,一見寧凡一言不合,就要對她使用魅術,頓時恨得咬牙,但也不敢再拿喬了,當即便給寧凡講解起來。

    這世間,有許多方法都能修出掌位,但只有通過圓滿之法修出掌位的人,才能引來掌位天圖的異象。

    掌位天圖是上天的恩賜,天圖所畫的古仙人,往往都是仙靈時代司掌該掌位的仙父!

    寧凡是靠著圓滿之法修成掌位的,而不是靠其他取巧辦法,所以他引來了天圖。天圖所畫古仙,正是仙靈時代誕生的第一位雨之仙父,是世間所有雨之仙修的始祖!

    若沒有其他變故,接下來的時間,畫中的雨之仙父將會賜給寧凡三件禮物,作為嘉獎。

    這三件禮物可以是法寶,也可以是丹藥、道果,更可能是與該掌位有關功法秘術…送什麼都有可能,賞賜的好壞全看個人造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即便是最壞的賞賜,也可以令第二步修士實力大進的。

    這便是軟泥怪口中所說的機緣了。

    機緣降臨的同時,也有危險來臨!每當掌位天圖出現,同一時代同一掌位的修士,都能有所感應。

    那些人,可藉著一絲掌位聯繫,跨域而來,降臨分神,來搶仙父賞賜!

    倘若寧凡實力不夠強,護不住自己的賞賜,就只能便宜其他同掌位修士了。

    「所以說,同樣修成雨掌位的人,馬上就要降臨分神,來搶我的賞賜了?」

    寧凡面色頓時一沉。

    「不止是雨掌位修士,還可能有雨封號修士!封號掌位同源異流,若是雨封號修士願意,同樣可以降臨,只是難度會稍微大些;甚至同屬水行的異掌位修士也有些許機會來臨,當然難度更大就是了。你應該慶幸,你不是在真界突破掌位。你可知,真界每有掌位天圖出現,都會有幾百、幾千個同源修士前來奪道。便是有仙父賞賜降下,也輪不到突破者獲取,基本都會被外人奪走。幸而,真界與你所處的幻夢界阻隔,故而你突破雨掌位一事,真界的雨掌位修士是感應不到的,來搶你賞賜的人不會有幾百幾千個那麼恐怖,能來五指之數就不錯了。」蟻主不情不願解道。

    她是真的想看寧凡吃癟,想看寧凡被真界幾百、幾千個掌位修士搶寶貝。可惜,身處幻夢界的寧凡,注定不會遇到這種倒霉事。

    末法時代的雨掌位、雨封號修士屈指可數,來人可能會有,但絕對不會太多。

    「雨封號修士也可能到來麼…」

    寧凡目光微冷。

    他想到了一個人。

    那個和他有仇的水宗宗主!那個獲得了雨師封號的二階準聖!倘若對方真的來臨,即便只是一縷分神降臨,也絕對不容小覷的…

    今日,會是他和那人第一次交鋒嗎!

    …

    北天四大凶海交匯之處。

    水宗宗主正在凝聚第六龍的關鍵時刻,按理說,如此關鍵之時,任何外物都無法干擾他的內心才對。

    然而偏在此時,有一件大事發生,攪亂了他的心境,使得第六龍凝聚出了少許瑕疵,不得不暫時中斷。

    他不可置信地睜開雙目,目光震驚之餘,更有一絲貪婪。

    「居然是掌位天圖!典籍中記載的掌位天圖!我本以為此事只是傳說,想不到竟是真的!可為何我當初獲得雨封號時,沒有這等好事!是何方雨修,竟有如此氣運,引來這等傳說異象!」

    「哼!管他是誰!此人掌位天圖中的三件賞賜,說什麼我都要分一杯羹!仙石!你看管好老夫的肉身!老夫要進入假寐狀態,使用雨師分神術了!此術跨域而來,容不得任何差錯!你若疏忽,饒你不得!」

    …

    西天,寒冰澤國。

    寒冰澤國有一座冰山,冰山之中冰凍著一個古老巨佛。

    沒人知道這個巨佛冰封了多久,但今日,冰山忽然離開,巨佛走出冰封,睜開了雙眼,一時間天地佛光普照,無數信眾朝著巨佛朝拜了下去!

    「雨之天圖麼?似乎不在西天呢…不知是哪一界的雨修,竟引來了此物。我本不欲沾染紅塵,但若是此物現世,這趟分神降臨,說不得要走一遭了!四天雖然封鎖,但若由含有仙靈力量的天圖指引,則藉由一絲聯繫,未必不能分神跨界的,只是要付出不輕的代價便是了。」

    …

    古魔淵,第三山鎮壓之處!

    鎮壓峰下,水淹大帝氣息奄奄,求死不得,卻在感知到雨之天圖時,有了一絲振奮!

    「機會!這是我脫困的機會!掌情的鎮壓雖強,但若有天圖指引,我可分神離開少許時間!雖無法真正離開,但也是一個機會!若能從此人天圖之中奪得重寶,我或許有一絲機會真正破碎第三山,逃出生天!不能錯過這個機會!無論天圖是誰引下,天圖賞賜都必須歸我所有!」

    …

    天妖界,真靈萬族,真武族!

    真武族的族地,建在一個龜形大陸上,大陸上有妖城百萬,妖修百億。

    這片大陸太大了,沒人知道這片大陸從何而來。

    但今日,真武族發生了一件大事,一件震驚整個天妖界、甚至驚動妖族靈王的大事!

    那廣袤無垠的龜形大陸,竟忽然活了過來!用近乎囂張的蒼老聲音,仰天大笑!

    「天圖!俺要了!」
chyuan24 發表於 2018-3-18 19:51
第1217章天圖之戰

  

  寧凡並不知,此刻究竟有多少人盯上了他。

  

  老實說,他其實對所謂的天圖賞賜並不是多麼感興趣。他缺功法神通嗎?他缺法寶嗎?並不是多缺,要知道他連繳獲的厲害神通都沒有學全,更有一大堆法寶毫無用武之地。他倒是缺一些提升修為的丹藥、道果,可也不是非要不可。

  

  天圖賞賜,他不看重。

  

  可這並不是別人能搶他東西的理由!

  

  他是老魔教出來的弟子!身為黑魔派掌門,歷來只有他搶別人東西的份,什麼時候輪到別人來搶他東西了!

  

  寧凡眼中寒芒閃爍,盯著雲谷上空的掌位天圖,等待著接下來發生的事。

  

  卻見,半空中的掌位天圖光華越來越盛,畫上的內容越來越豐富,除了那雨之仙父外,更開始多出山水樓閣。

  

  當那光華升至極致,寧凡忽覺一股無窮吸力驟然傳出,將他整個人吸入到了天圖之內!

  

  古怪的是,那天圖似乎只對他本人有無窮吸力,對軟泥怪這種外人則沒有任何影響。

  

  「英雄哥哥!」軟泥怪大急,她對掌位天圖一知半解,哪裡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見寧凡被天圖吸走,還以為寧凡遇到了危險

  

  她不顧自身,朝掌位天圖飛去,想要沖進天圖救一救寧凡,卻哪裡沖的進去,反而被天圖浩瀚仙靈氣息一蕩,幾乎直接震散了泥身,噴出一道血箭,從半空中墜落。

  

  「英雄哥哥,你不要有事…都怪我,要不是我在這裡亂洗澡,你怎麼會不小心喝了我的洗澡水,以致於突破掌位,惹來禍事。」軟泥怪哭成了淚人。

  

  她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她只知道,自己試圖接近掌位天圖,都被重傷;寧凡可是整個人吸入天圖,豈不是受傷更重,困死在了天圖中!

  

  她顯然沒有那個修為救出寧凡,以她輕易就被天圖重創來看,強如遠古大修,可能都拿這天圖沒辦法。

  

  「主人!我得去找主人,主人一定有辦法!」

  

  軟泥怪顧不得擦去泥臉上的血跡,匆匆遁出雲谷,向全知老人求援去了。

  

  起初,全知老人一聽寧凡出事,登時目光瘋狂,哪還顧得折騰那堆仙料?

  

  但隨後,軟泥怪道明了緣由,稱寧凡是被掌位天圖吸了去。聞言,全知老人頓時瘋意全消,心情平靜了下來,繼而無語地瞪了軟泥怪一眼。

  

  「鳳沼啊鳳沼,老夫平日讓你多讀些書,你就是不聽,你那英雄哥哥屁事也沒有,好著呢!運氣好,他能白得三件賞賜;運氣不好,他也頂多是被人搶些寶貝,沒有任何生命危險。好了,老夫還有正事要做,在扔完這些廢料前,你不要再來打擾我了!下去吧!」

  

  「可是主人…」

  

  軟泥怪還想再說些什麼,卻忽然泥臉一痛。

  

  卻原來,是全知老人扔了一本破破爛爛的古書,砸到了她的臉上。

  

  這古書不知存在多少年了,書上沾了不少油污、菜汁、乾掉的米粒,似乎曾被人拿來墊過菜盤子。

  

  「去!好好讀讀這本書,讀完你就不會擔心那小子了!你讀完以後,等那小子從天圖出來,也教他讀上一讀,真服了你們這種散修,屁都不懂,也敢修圓滿掌位,窺道法源流…」

  

  軟泥怪委屈地低下頭,看了看這本油跡斑斑的破書。她被砸得好疼呀!

  

  透過油跡斑斑,她勉強認清了這本破書的書名,登時嚇了一跳。

  

  《道經》!

  

  不不不不不會吧,道經不是第四步仙皇才能掌握的至寶嗎!主人手上怎麼會有道經!又怎麼可能允許她這等小修士,觀看如此珍貴的經書!

  

  「主人莫要說笑,道經可是第四步之物,如此等級的經書,若無寫經人許可,任何人都無法觀看的。其中記載的道,旁人更是無法修煉,專屬於寫經人。屬下不知寫經人是誰,更未得到他的第四步許可,縱然翻開此書,恐怕也只能看到全篇白紙,和看無字天書有什麼區別…」軟泥怪只覺得手中道經沉甸甸的,燙手無比。

  

  「放心,這不是真道經,而是一部假道經。寫經的人並不是第四步仙皇,還差一步才能突破,但這一步,他不願踏入,便是主宗逼他都不願,便是養子逼他,求他,他仍是不願。所以…這其實是一部假道經,並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值錢,也並非無字天書…」全知老人轉過身,軟泥怪看不到他的表情,卻感覺他語氣悲哀、落寞。

  

  「假道經?那是什麼?屬下從未聽說過這種說法。」軟泥怪不明所以。

  

  「…」全知老人沉默不言,並沒有給軟泥怪解釋什麼是假道經,而是忽得轉過身,神情一片茫然。

  

  「…我,是誰…假道經,又是什麼…」

  

  「…」軟泥怪一陣無語,她知道,自家主人這是又犯病了,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了。

  

  低頭翻了翻假道經,果然,這不是一本無字天書,不是那種達到第四步的道經。

  

  此書之中,沒有記載任何神通功法,僅僅記載了一些零碎感悟、修道理論。軟泥怪從前一讀書就頭疼,此刻翻看此書,自是覺得沒趣。

  

  沒趣歸沒趣,她到底是從書中只言片語之中,明白了寧凡正在經歷何事。

  

  「原來掌位天圖不會危及英雄哥哥的性命,這樣我就放心了…」軟泥怪長出了一口氣,將假道經合上,屁顛屁顛跑回雲谷等寧凡出天圖了。

  

  看書,她果然還是提不起興趣,這書還是拿給英雄哥哥看好了…

  

  軟泥怪離去後許久,全知老人忽得放下了手中折騰的仙料,抬起頭,朝著雲谷的方向遙望了一眼。

  

  嘴上說不管寧凡天圖之時,內心到底有些放不下…

  

  「應該沒人能從那小子手裡搶東西吧,但若是有個萬一…哼!誰敢給我師弟萬一,我還他一萬,讓他死一萬次!」

  

  掌位天圖內部,有仙靈氣息演化出的天地,逼真無比。

  

  寧凡被吸入天圖內部,並沒有任何驚慌,因為他有蟻主在識海內實時講解,知道此事沒有太多危險。

  

  天圖賞賜正是在天圖內部進行的,無關之人無法進入,自然也談不上乾擾。能來此地搶寧凡賞賜的人,只能是和雨掌位沾邊的人。

  

  天圖界內,有終年不化的細雨,雨幕深處,山水之間,有一個巍峨巨仙的塑像亙古長存。

  

  雨之仙父!

  

  那塑像不是以泥土、金石為材料,而是以雨水打造而成,天地有多高,那雨像便有多高!

  

  雨像的造型好似一個盤膝而坐的參禪老人,雙目緊閉。但當寧凡靠近到千丈之內,雨像忽得發出轟轟巨響,睜開了雙目,那目光無悲無喜、無靈無智,空洞掃向寧凡。

  

  那是沒有任何生命氣息的空洞目光,顯然,雨像的主人——初代雨之仙父早已經隕落,只剩雨像尚在人世。

  

  「神靈…且還是,父神…可神靈,是什麼…」那雨像茫然開口,說著自己都不懂的話語。

  

  它不是真正的雨之仙父,真正的雨之仙父早已死在了歲月長河之中;它識破了寧凡的神靈身份,可卻不記得這個身份代表著什麼,意味著什麼。

  

  仙靈族與神靈族水火不容,倘若知道眼前的寧凡是仙靈族的頭號大敵,它絕對不會給寧凡施加賞賜。

  

  可萬幸,它不知。

  

  正是因為不知,掌位天圖才會降下,它,才會現身此地。

  

  不知歸不知,可終究…它有些看寧凡不順眼,近乎本能。

  

  身份被識破,寧凡起初還擔心會引發什麼變故,可見雨像除了最初道破他的身份,並沒有展露過多敵意,便又暫時安心,決定靜觀其變。

  

  「接下來,我就這樣什麼都不做,等它給我降下賞賜?」寧凡向識海中的蟻主問道。

  

  「嗯。天圖賞賜的寶物,共有百等規格,一等最高,百等最低;又有匣、瓶、箱、奩、甕、簋、壺、櫝等數百種不同容器,用以盛放不同寶物。容器不同,其中盛放的寶物種類也不同。以你資質,或許可以得到五十等以上的好東西也說不定,不過就算得到了那種等級的寶物,等會兒也不要急著打開…」言及於此,蟻主話語一頓,貝齒狠狠一咬。

  

  「為何?」

  

  「哼!你不是從本宮手上得到了一大筆功德麼,等下就可以派上用場了…可惡!若非你我心意相通,本宮豈會告訴你這等功德用法!」一提到功德,蟻主就來氣,早知這些功德最終會便宜寧凡,她當初就不該省吃儉用!

  

  寧凡正打算細問為何會用到功德,便在此時,異變陡生!

  

  卻見那雨像忽得口誦古經,繼而周身散出光華萬丈,再隨後,天地間的雨水開始朝著寧凡所在之地飛速聚攏,匯聚成三個巨大的水球!

  

  三個水球在半空中滴溜溜地旋轉,一邊旋轉,一邊凝縮,最終化作不同形態,並在同一時間,雨像消失!

  

  「好自為之…」這是雨像消失前最後的話語,似有少許嘲諷口氣含在裡面。

  

  寧凡皺了皺眉,朝三件賞賜望去,三件賞賜之上,皆標注著介紹文字。

  

  第一個水球變成了慘遭詛咒的木箱,寶物等級,九十八等!

  

  第二個水球變成了掉進茅坑的圖紙袋,寶物等級,九十六等!

  

  第三個水球變成了散著臭氣的尿壺,寶物等級,一百等!

  

  木箱、圖紙袋、尿壺並不是賞賜,裡面裝的東西才是!可寶物等級如此低,裡面裝的明顯不是好東西…不,就算不看寶物等級,寧凡也知道這些賞賜不是好東西!

  

  廢話!又是詛咒,又是茅坑,又是尿壺,傻子都知道這些賞賜是垃圾!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蟻主直接笑翻了。

  

  為什麼笑?

  

  當然是幸災樂禍!

  

  蟻主活了這麼久,自問也見過不少人獲得天圖賞賜了,可那些人賞賜再低,也不會低到寧凡這種程度。

  

  寧凡獲得的賞賜絕不正常!不,用不正常來形容太不恰當了,這哪裡是不正常,這分明是來搞笑的!

  

  雨之仙父所遺留的雨像,是要有多討厭寧凡,才會降下如此低劣的賞賜啊!

  

  慘遭詛咒的木箱?

  

  要知道天圖賞賜當中,木箱盛放的往往都是各類仙料,這個箱子裡面裝的該不會是用來打造詛咒兵器的材料吧?打造妖刀、妖劍的那種?會反噬宿主的那種?又或者是砍人一刀自損十刀的那種?呵呵,真是太有趣了!

  

  掉進茅坑的圖紙袋?

  

  聽著就很有畫面感呢!裡面裝的圖紙大概已經沾滿米田共了吧!不知道寧小螻蟻拿出這些圖紙時,會不會覺得手黏!話說這張圖紙打造的是什麼東西?莫非是恭桶的設計圖?呵呵,說不準呢,畢竟是在茅坑撿到的!

  

  最可笑的是…居然還有尿壺!

  

  裡面該不會真的裝了一壺尿吧?就算裝的是第四步仙皇的尿,那也不值錢呀!話說尿有何用?難道還能喝嗎?呵呵,好像還真的能喝!那什麼童子尿不就大補嘛!若世上真有第四步的童子尿,大概也是至補無比呢!寧小螻蟻賺了,寧小螻蟻賺翻了!

  

  「本宮猜測,那雨像雖然不記得神靈意味著什麼,卻還是本能對你持有反感,故而才會降下這等賞賜。原來不止本宮一個人討厭你呀?竟還有其他志同道合之人!」蟻主幸災樂禍道。

  

  「別氣嘛,氣壞了你,本宮多心疼呀。」不,其實你越氣本宮越高興!

  

  「…我不氣,你我心意相通,我已經從你心中,看到了功德的其中一個用途,既如此,又何必多氣。」

  

  獲得了三件垃圾賞賜,寧凡說不無語,那是絕無可能的。

  

  好在他與蟻主心意相通,即便蟻主之前的話沒說完,他也知道了蟻主所說的使用功德是怎麼一回事。

  

  天圖賞賜並不是別人給你什麼,你就非得拿什麼。

  

  對普通人是這樣沒錯。

  

  但有一類人卻可以作弊!

  

  拿什麼作弊?

  

  拿聖人功德!

  

  真界修士替天行道,可得功德加身,功德的用途有無數種,近乎無所不能,便是強行提升天圖賞賜的寶物等級,也是可以辦到的。

  

  沒辦法,功德就代表了特權!它甚至可以讓沒有成聖資質的人,強行晉升為功德聖人!

  

  就是這麼霸道!

  

  就是這麼特權!

  

  就是這麼為所欲為!

  

  「可惡!有本事你別用本宮的功德作弊!有本事你就把雨像給你的尿壺拿回家供著!」蟻主恨聲道。

  

  「能作弊,為何不作弊?我雖然對天圖賞賜不感興趣,但更不喜歡你幸災樂禍。果然,一聽說我要亂花你的功德,你就心情鬱結了。我們很像,都是幸災樂禍的小人。我倒霉時,你會得意;你生氣時,其實我也挺開心的。」寧凡笑道。

  

  「你休要得意!就算你用本宮的功德,強行提高天圖賞賜的寶物等級,也只能便宜他人而已!莫忘了,稍後會有其他人來搶你寶貝,你又不一定能護得住寶貝,何必浪費功德呢!」蟻主氣道。

  

  「我要不要使用功德,你卻管不了。」

  

  寧凡將蟻主的罵聲屏蔽,取出開天玉冊,朝著玉冊打了一道指訣。

  

  霎時間,玉冊之中一道金光沖天而起,繼而化作萬點光沙,灑落在木箱賞賜上。

  

  原本一萬一千八百點的聖人功德,頓時減少了點。

  

  金光飄散中,木箱上的詛咒逐漸消失,同時木箱的質地也開始發生改變。

  

  木箱的寶物等級提升了!

  

  慘遭詛咒的木箱,變成了殘破的精鐵箱,寶物等級上升到了九十七等!

  

  開啟後可獲得一整箱的下品精鐵!好吧,精鐵也只是打造低階法寶的仙料,對寧凡而言毫無用處,那就再升些級便是!

  

  再度使用聖人功德點!

  

  殘破的精鐵箱變成了破損的秘銀箱,寶物等級九十六等!

  

  再升!

  

  陳舊的庚金箱!九十五等!

  

  再升!

  

  普通的仙玉箱!

  

  再升!

  

  黯淡的道晶箱!

  

  再升!

  

  耀眼的日曜石箱!

  

  再升!

  

  再升!

  

  再升!

  

  起初,升級一次寶箱等級,只需要點聖人功德。

  

  但當寶物等級上升至七十等以後,每次都要花費2點功德才能再度升級。

  

  六十等後升級一次需要5點功德。

  

  五十等後0點功德。

  

  四十等後20功德。

  

  三十等後50功德。

  

  二十等後00功德。

  

  十等以後每提升一個寶物等級,都需要2000功德。

  

  花了將近兩千點功德,寧凡才將第一件賞賜升到了十等,再升就太貴了,寧凡可不打算將所有聖人功德花完,天知道以後還會不會有這次這種情況,需要聖人功德來行使特權!

  

  話說,眼前哪裡還有什麼慘遭詛咒的木箱?只剩下福澤無量的天道箱了!

  

  寧凡如法炮製,又花了兩千功德,將掉進茅坑的圖紙袋,升級至十等寶物——鬼斧神工的圖紙袋!

  

  再花兩千功德,散著臭氣的脲壺,升級成了雨巨人的玉酒壺!

  

  開天玉冊的功德,尚餘五千八百多點。由於對功德沒什麼概念,寧凡出手十分大方,並沒有如何心疼;即便留下部分功德,初衷也只是為了日後不時之需,並非不捨得用。

  

  對於升級後的成果,寧凡還是很滿意的。原本他對什麼天圖賞賜並不感興趣,可現在,他有些感興趣了。

  

  那天道箱裡,似乎裝了某種仙料,竟透著少許先天上品的氣息,莫非是用來打造先天上品法寶的材料?

  

  那圖紙袋裡,有滔天妖氣流轉,原因不明,也不知裝了什麼圖紙。

  

  那玉酒壺中,也不知裝了什麼厲害酒水,只一絲酒香飄出,便令寧凡雨掌位精進了少許,赫然竟是某種提升雨掌位之力的仙酒!

  

  材料、圖紙也就罷了,那仙酒,寧凡卻是志在必得了,對於剛剛突破掌位中境的他而言,好處極大。

  

  寧凡試圖打開天道箱、圖紙袋、玉酒壺,卻發現極難將打開。原來越是高等級的寶箱,其上禁制越強,想要短時間內破開,絕非易事,縱以寧凡修為,也需不短的時間。

  

  寧凡又試了試,想要直接將三件物品收入儲物袋,卻發現無法辦到此事。這一幕,就彷佛在敵人來犯以前,無法收走一般,唯有敵人到來以後,掌位天圖才允許收取寶物。

  

  果然,只能坐等敵人來臨麼。

  

  寧凡眼中木芒一閃,繼而若無其事盤膝於地,護著三個寶物。

  

  不知等了多久,天圖世界忽有空間波動蕩開,繼而降臨儀式的陣紋不斷湧現,彌漫天地。

  

  在那些陣紋徹底完整的瞬間,刺耳的龍吟聲響徹天地,一條由青色雨水凝聚而成的巨龍,從陣光之中破界而來!

  

  這條雨龍太巨大了,口中含著一顆青色龍珠,單那龍珠便有帝級修真星巨大,更莫提整個龍軀了!

  

  寧凡目光微微凝重,這條雨龍,帶給他巨大壓力,但壓力的來源卻不在雨龍身軀上,而是在雨龍的頭頂處,在那裡,站著一個虛瞇雙眼、似笑非笑的老者。

  

  老者周身虛幻,同樣是由雨水凝成,整個人已經和雨水融為一體,不分彼此了!單就這一點而論,如今的寧凡雨之修為,顯然還遠遠不如老者。

  

  「不知是哪位道友引下了掌位天圖,貧道北海真君,特來此界恭賀道友踏足掌位!」

  

  莫看老者話說得客氣,但其眼神卻一點也不客氣,隱藏著冰冷厲芒,顯然來者不善,而非為了賀喜!

  

  北海真君是循著天圖指引分神降臨而來,降臨的過程近似於對點傳送。他不知道此刻傳送到了何處,他只隱約感覺,此刻身處之地,仍是北天範圍,而不是其他界面。

  

  「也就是說,修成雨掌位、引下掌位天圖的老怪,和我一樣,都是北天修士?奇怪,我竟從來不知北天之地,有哪個同級老怪和我一樣,是修雨的。魚主的道倒是和雨沾邊,可他實力雖強,卻因為某些原因遲遲無法掌位,修出雨掌位的人,應該不是他,但那又是誰!」

  

  北海真君踏龍而來,他站在龍頭之上,目光緩緩掃了下去。

  

  他要看看是誰做到了此事!

  

  不看不知,一看頓時大驚!

  

  「怎會是你!這不可能!你打敗仙石時,明明還不是雨掌位,此刻竟然成了!這才過了多久?」

  

  原來這所謂的北海真君,赫然就是水宗宗主!

  

  「原來道友叫做北海真君?我還以為稱呼道友為水宗宗主更合適呢。」

  

  寧凡雖是第一次見水宗宗主,但憑借身上鬥天玉傘的一絲感應,他還是認出了水宗宗主!

  

  「呵呵,稱呼宗主也好,稱呼北海也好,不過是個虛名,隨道友怎麼叫都無妨。倒是貧道十分好奇,是該叫道友寧凡呢,還是叫道友遠古大修趙簡!呵呵,好一個仁義無雙趙簡,世人都道你是遠古大修,貧道卻知,你只是小小仙王修為!我知你有些本事,本不欲在大比前夕與你交手,但這次既然遇上了,便只有斗上一回了!」

  

  北海真君神念掃過下方的天道箱、圖紙袋,這二物倒也罷了,裡面裝的也不知是什麼,無法引起他太大興趣。但當他神念掃過玉酒壺時,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這…這竟是能提升雨掌位的仙酒!雖說他修的是封號,不是掌位,但到了他這種境界,早已觸摸到一絲道法源流,可使用道源的力量,只要同源,此物便能令他雨封號威能大進!

  

  此物,他要定了!至於另外兩件東西,他並不是多麼在意,能搶到當然好、不能搶放棄也無妨。寧凡不知,他可是知道了,會被掌位天圖打動的水行老怪,整個幻夢界,並不只他一個!

  

  那些人,也可能會來!

  

  一個寧凡他可以不放在眼中,但若是那些人也來到,則他必須所有取捨,否則就連玉酒壺他都沒有太多把握得手!

  

  「萬幸我在北天,離這寧凡最近,故而第一個到!趁著其他人還沒趕來,我大可先搶走玉酒壺,料這寧凡再怎麼大膽,也不敢和我公然作對的!」

  

  北海真君不打算浪費任何時間了!

  

  心念一動,他直接駕著巨型雨龍,朝寧凡站立地面撞了下去!一撞之威,好似帝級星域砸落,雨意好似道子一般,淋得寧凡臉上生疼!

  

  這一幕,使得寧凡暗暗吃驚,他本以為自己突破掌位後,與北海真君的雨意差距不會太大,但想不到,對方雨意竟強到了這種程度!

  

  起碼高出他三成!

  

  可惜…

  

  對方以雨來襲,恰恰被他某件寶物所克!

  

  「你雨意雖強,我卻有你做夢都想要的傘!想搶寧某之物,只靠這點雨意,不夠!」

  

  在寧凡話音落下的瞬間,雨龍撞落,整個天圖世界被撞得劇烈搖晃,大地轟地一聲,碎成無數。

  

  北海真君目光微瞇,他才不信寧凡會被這點雨意所傷,畢竟寧凡手中…有他做夢都想找回的雨修至寶!

  

  果然…

  

  破碎大陸之中,寧凡撐著一把青色玉傘,毫發無損,擋開了所有落下的雨,沒有一滴可以近身。

  

  在他身後,是同樣完好無損的三件寶物!

  

  雨龍一聲怒吼,週天雨水頓時化作一把把雨之仙劍,朝寧凡爆射而至。

  

  然而沒有任何一把雨劍,能傷到寧凡衣角!

  

  雨就是雨,就算化成劍,也還是雨,終究是要被傘擋住的。

  

  傘是雨的上位者,這是一種絕對克制!

  

  「哼!想不到你才獲得鬥天玉傘沒多久,法寶默契竟高到這種地步,居然然已經人傘一體。可惜你卻不知,這鬥天玉傘乃是我水宗世代所有之物,你以我水宗之物和我拼鬥,不覺得太狂妄了嗎!雨術,封傘令!」

  

  隨著北海真君一聲冷笑,異變陡生,這一刻,鬥天玉傘表面,忽得生出無數雨之紋路,那紋路,赫然是寧凡以傘擋雨時,被雨點打上去的!

  

  雨龍撞擊也好,雨之仙劍也好,都是虛招,將這些雨紋打到傘上,才是北海真君的真正目的。

  

  「鬥天玉傘,還不歸來!」

  

  北海真君一聲令下,鬥天玉傘頓時掙脫寧凡的手掌,朝他飛了回來。

  

  此人竟憑那封傘令神通,強行從寧凡手中奪走了玉傘的掌控權!

  

  寧凡面色一變,看起來相當震驚,似乎沒想到北海真君還有這等本事。

  

  見寧凡露出震驚之色,北海真君隱隱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他同樣擅長感知,總覺得寧凡的驚容有什麼地方略顯虛假,並不是發自真心。

  

  莫非…

  

  北海真君瞟了一眼遵從命令一路飛回的鬥天玉傘,忽然明白了什麼,目光既驚且冷。

  

  鬥天玉傘明明飛至他的身前,但他卻沒有用手去接,而是暴起出手,屈指一彈之下,頓時有數道雨之斬擊從指間飛出,轟向鬥天玉傘。

  

  便在他出手的瞬間,鬥天玉傘同樣兇芒大作,其表面的封傘令雨紋嘭地破碎,繼而無數雨絲所化細針從傘上飛出,朝北海真君刺了過來。

  

  但凡北海真君有片刻大意,便會被這些雨針刺中,這些雨針威能看似不強,然而上面卻淬有一絲掌位毒力,若是真被刺中,少不得要吃些苦頭!

  

  幸而他沒有任何大意。

  

  所有雨針也好,玉傘也好,都被他幾道斬擊轟退了,玉傘靈光黯淡了少許,朝寧凡倒飛而回,顯然北海真君隨手發出的雨之斬擊威能不輕,竟連先天中品法寶都能略微傷到!

  

  倘若此人全力出手,又該是何等威能!

  

  「看來老夫之前小瞧了你,能令封傘令都失靈的人,老夫還是頭一回遇到。真不知你對此傘使了什麼妖術,竟將它哄得惟命是從,連我水宗命令都敢不遵了!」北海真君冰冷道。

  

  這一回,他是真的動怒了!

  

  他早就知道鬥天玉傘在寧凡手中的,但卻沒有急於追回,是自信有封傘令在,他想什麼時候取回故物,都能辦到。

  

  然而現實扇了他一個狠狠耳光!

  

  寧凡竟不知用了什麼手段,令封傘令失效了!

  

  這下子,除了真正滅殺寧凡一種辦法,他想不到其他手段完美回收鬥天玉傘了!

  

  寧凡可殺準聖,若非必要,他也懶得多惹一個敵人,但若是為了鬥天玉傘…他這回是真的對寧凡動了必殺之心!

  

  寧凡沉默不言,對北海真君的驚聲置若罔聞,內心卻在暗暗可惜。如此好的偷襲機會,居然會被北海真君識破,這老傢伙未免也太謹慎了點,難道是屬兔子的?

  

  與此人謹慎相比,此人的實力寧凡倒是還能接受。北海真君畢竟不是真身前來,只是一縷分神而來,實力約莫只有本尊的五分之一,相當於一階準聖中的中上游高手,這點實力,寧凡自問苦戰一番後,也能取勝,但問題是,來者未必只有北海真君一個,若還有北海真君這一層次的高手來臨,事情可就麻煩了…

  

  二人都有速戰速決之心,還欲再打,忽然齊齊收手。

  

  不收手不行,因為又有其他人來了,此刻便鷸蚌相爭,豈不是讓漁翁得利!

  

  這一刻,天圖世界的雨水,忽然凝成了雪花飄落。

  

  雪花紛飛中,一個金影一閃而至,化作一尊巨佛,屹立於天地間!

  

  那巨佛同樣是分神來臨,其分神,絲毫不比北海真君分神弱小!

  

  「阿彌陀佛,天圖賞賜,有緣者得之,有緣人還未盡至,二位便忙著大打出手,是否有些操之過急?哦?先來的居然是北海道友?莫非引下天圖者是北天修士?否則第一個到的應該是夢界水修當中實力最高的真武道友才對!」巨佛呼了一聲佛號,神情慈悲道。

  

  但是否是真的慈悲,此事怕是他自己都不信的,若是慈悲,又何必來攪這趟渾水,徒增業障!

  

  「八寒地獄佛!」北海真君一見來人是此人,面色頓時有些難看了。

  

  按理說,八寒地獄佛的實力和他不過在伯仲之間,但誰叫此佛修的不是佛家封號,偏是冰掌位呢!以雨戰冰,此界雨水化雪便是結果。北海真君深知,除非自己的雨封號遠勝對方冰掌位,否則和自認交手,定會吃虧不少。

  

  「雨,雪,冰…」來人不止北海真君一個,此事寧凡早有心理準備,故而不至於太驚訝。

  

  令他觸動的,是此人的冰雪之道。這一刻的寧凡,好似看到的雨的另一個輪回,另一種宿命。雨和雲可以互為源流,雨和冰,和雪,似乎也可…水之三態,本就是冰、水、雲氣,不是麼…

  

  原本寧凡以為自己看到了雨掌位大成的路,以為自己懂了雨,可這一刻,他又發現,自己似乎並不是真的懂雨,所懂得只是些許皮毛。那些皮毛的盡頭,才是雨真正的源頭,從那個源頭出發,雨可以有無數種人生,並不是一定要成為雲,落入海…

  

  「哦?這位道友就是引下天圖的人?有些面生呢…」八寒地獄佛正自打量下方的寧凡,忽然面色微變。

  

  「居然來了一個不速之客!」他和北海真君齊齊驚訝,顯然接下來的這個來人,不在他二人的計劃之中。

  

  「逃出來了!居然真的逃出來了一縷分神!哈哈哈!掌情小兒,你失算了吧,你這第三山,終究不能將我壓死!可惜我這縷分神無法出來太久,也只有這一次藉由天圖逃離的機會。時間不多,看來必須速戰速決了!」

  

  這是一個紅面老者,寧凡一見此人,便認出了此人是誰的分神!

  

  這居然是水淹大帝的分神!

  

  他早在收得水淹一界瓶時,就曾見過藏於其中的一縷水淹大帝分神。

  

  記得當年那縷分神,自稱是水淹大帝身上排名第十一的分神,修為也僅有巔峰仙王的程度而已。

  

  眼前的這個水淹分神則不同,比當年的分神厲害很多,足足有半聖修為——當然,和北海真君、八寒地獄佛一比,半聖修為的水淹分神看起來並不具威脅,但那隻是表面上的東西!不知為何,水淹大帝帶給寧凡的危險感覺,竟比那二人還要強上一線,著實古怪!

  

  「嗯?這小子身上,為何會有水淹瓶的氣息?!莫非,莫非…」

  

  水淹大帝一眼就看到了寧凡,面色既驚且喜!

  

  「天助我也!想不到此行不僅能收獲三件寶物,更能尋回水淹瓶!此瓶在手,老夫突破第三山鎮壓,指日可待!哈哈哈,水淹瓶啊水淹瓶,見到主人,還不速速歸位!

  

  水淹大帝大喜過望,指訣一掐,就要強行召回水淹一界瓶。

  

  可結果令他尷尬…

  

  水淹瓶沒有任何回應。

  

  水淹瓶…叛了他這個真正主人,只認寧凡一個主人了!

  

  「真是有趣!你對老夫的瓶子使了什麼妖術,竟令它執意叛主!」水淹大帝才剛剛來到,就嘗到了北海真君之前的震驚,冷聲問道。

  

  寧凡自不會傻乎乎露底,告訴水淹大帝他是通過聊天,才得到水淹瓶的誓死效忠。

  

  他的面色略微有些難看,雖然早有心理準備會來很多敵人前來,可當真被三位強敵圍住時,還是感到了空前凝重。

  

  眼前的三道分神,他單獨打一個,打誰都有極大勝算;但若是以一敵二,則困難;若是以一敵三,則自保都是問題。

  

  且聽那八寒地獄佛的口氣,幻夢界水行最強之人,顯然還沒有到來。

  

  若是那人再來,此次想要保住三件寶物,絕不輕松,說不得要動用些底牌了…

  

  「居然是水淹大帝親臨,我等後輩小子,有幸一覽古之大帝的風采,真是好運。八寒道友,你我暫時罷手如何,我知你對那玉酒壺不感興趣,你感興趣的是其他兩件東西,你我聯手,在真武道友來臨前掃清其他人,而後你我瓜分了所有東西,豈非美事!」北海真君竟提議聯手,可聯手對象並不是水淹大帝,顯然看不起水淹分神的半聖修為!

  

  「此言大善!」八寒地獄佛這是答應了,同樣隻字不提水淹大帝,顯然內心深處,同樣將水淹排除在外。沒辦法,他可是古佛,而水淹大帝則是古魔魔祖,佛魔自古不兩立啊,哪能聯手呢?

  

  「聯手?哈哈哈!只有弱者才會群聚,本帝偏喜歡獨行萬裡!莫說只有你們這些小輩在此,便是千軍萬馬在前,本帝何懼!」

  

  水淹大帝壓根懶得和北海真君、八寒佛廢話,雙手猛地一合,整個天圖世界頓時淹沒到了海浪滔天之中!

  

  「此人明明只是半聖修為,為何隨手一擊,便是這等程度的一界水攻!這不合理!」北海真君、八寒佛皆是面色一變,心知低估了水淹帝的真正實力!拿末法修為標準衡量古之大帝的實力,他們真是太輕敵了!

  

  「水淹分神沒有水淹瓶在手,竟也能使出不遜於水淹瓶的一界淹殺!若是本尊前來,再持水淹瓶殺人,疊加之下豈不是更加可怕!」寧凡目光更凝重了,也顧不得水淹瓶尚未修復了,當即祭出水淹瓶,將周身千丈範圍的海浪全部收走,使得沒有任何海浪可以近身。

  

  水淹瓶不斷發出悲鳴,顯然尚未獲得修復的它,正面匹敵這等水攻十分困難,正一點點加大著損傷,靈光越來越黯淡。

  

  見狀,寧凡內心一愧,對方明明只是一個瓶子,但幾經生死,他仍是不忍此瓶加重傷勢,有了滅神盾的事情在前,他內心深處,早在不經意時將此瓶當成了同生共死的伙伴,自是不忍傷之。

  

  眼見水淹瓶幾近毀滅,寧凡不得已,只能將水淹瓶重新收回,於是,周圍海浪頓時再一次朝他淹了過來,更有水淹大帝乘著水遁,無視海浪沖擊,朝寧凡爆沖而至!

  

  水淹大帝周身散著妖異血蒸氣,那是返祖一階段的血蒸氣!

  

  「把東西給我!否則,死!」

  

  水淹大帝老氣橫秋道,完全沒將寧凡放入眼中!

  

  他知道寧凡是誰?他管寧凡是誰!封魔巔出來的魔祖,哪一個不狂妄,哪一個不囂張!

  

  他有返祖在手,惹毛了他,他就徹底返祖,將眼前的小輩全部趕盡殺絕!當年掌情都沒能殺死他,眼前這幾個小輩,算個球!

  

  寧凡目光有了惋惜之色。

  

  這些年,他靠著水淹帝的瓶子數次保命,正所謂飲水思源,對水淹帝,他並非沒有些許感激,但這感激,通通都在水淹帝對他爆發殺機的瞬間抹去了。

  

  幫他的是水淹瓶,而非水淹帝,他可以待區區瓶子為袍澤,對水淹帝卻當真無法生出任何好感來。

  

  既是敵人,他也便…不留情了!

  

  深海之下,暗流洶湧當中,寧凡召出逆海劍,迎著水淹帝便是一斬,將水淹帝堪堪轟退。

  

  「此劍莫非…」水淹帝穩住倒退的身形,隱約認出了逆海劍來,登時勃然大怒!

  

  能不怒嗎!

  

  他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寧凡是如何造成逆海劍的,肯定是用他水淹瓶裡的萬古不滅雨!

  

  那是他的東西,通通是他的東西,可最終,卻便宜了寧凡,他對寧凡的殺心,一瞬間暴漲了十倍,百倍!

  

  深海之中,同樣有一道目光注意到了逆海劍的氣息。

  

  那是八寒地獄佛!

  

  原本他還對寧凡報以敵意,但在此劍現身的瞬間,他竟悄然對寧凡生出了一絲維護之心。

  

  為何?

  

  因為這是混鯤聖宗上等弟子劍啊!

  

  混鯤是世間所有佛修的祖宗,是所有佛修心目中的聖地,持此劍者,在真正的佛修心中,無異於是…真正的佛祖!

  

  而八寒地獄佛雖不是什麼善類,但卻向來自詡是正統佛修!正統佛修,豈能任由佛祖被他人傷害!

  

  他八寒,今日不搶東西了,他哪敢搶佛祖的寶貝!此事若是傳出,他在西天還怎麼混?目標更改,今日他要在此地…行護佛之事!

  

  於是乎…

  

  當水淹大帝再一次殺向寧凡時,八寒地獄佛忽得擋在了寧凡身前,搞得寧凡莫名其妙。

  

  「佛祖在上!弟子護法遲了,請佛祖恕罪!」

  

  言罷,八寒地獄佛代替寧凡,和水淹大帝戰在了一起!

  

  北海真君:「…」

  

  他十分無語,雖然早知道修真界的臨時聯手不可信,但也沒料到八寒地獄佛一瞬間就背叛了他,轉而跑去和寧凡「聯手」了。

  

  寧凡:「???」

  

  寧凡只感覺莫名其妙。

  

  萬物溝通的他,能清晰感知到旁人的善意、惡意。

  

  見了鬼…八寒佛前一刻還對他毫不掩飾敵意,此刻為何忽得變了內心,變得對他崇拜無比,敬畏無比。

  

  更為何稱呼他為…佛祖…

  

  他和水淹一樣,都是古魔呃,和佛祖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吧…這個誤會是不是太微妙了點…

  

  便在八寒佛與水淹帝激戰之際,水淹帝召出的海水,忽得開始驟減,似被什么生物生生吞飲了下去!

  

  只數個呼吸,這片水淹一界的海便被那龐大生物喝光了!

  

  一隻比雨龍龐大十倍的烏龜,打了一個比虛空風暴還響亮的飽嗝。

  

  呼出的臭氣,直接就把交戰中的水淹帝、八寒佛吹飛了數萬丈!

  

  「你們慢慢打,俺不打擾你們,也不搶你們東西。俺剛剛喝飽了水,現在要開始吃天圖了!俺事先說好,你們怎麼鬧騰俺不管,但若是搶俺的天圖吃,俺就把你們全部吃掉!」

  

  此代真武大帝,來臨!

  


本帖最後由 chyuan24 於 2018-3-18 20:45 編輯

poweryuhlin 發表於 2018-3-18 20:28
第1217章 天圖之戰

寧凡并不知,此刻究竟有多少人盯上了他。

老實說,他其實對所謂的天圖賞賜并不是多么感興趣。他缺功法神通嗎?他缺法寶嗎?并不是多缺,要知道他連繳獲的厲害神通都沒有學全,更有一大堆法寶毫無用武之地。他倒是缺一些提升修為的丹藥、道果,可也不是非要不可。

天圖賞賜,他不看重。

可這并不是別人能搶他東西的理由!

他是老魔教出來的弟子!身為黑魔派掌門,歷來只有他搶別人東西的份,什么時候輪到別人來搶他東西了!

寧凡眼中寒芒閃爍,盯著云谷上空的掌位天圖,等待著接下來發生的事。

卻見,半空中的掌位天圖光華越來越盛,畫上的內容越來越豐富,除了那雨之仙父外,更開始多出山水樓閣。

當那光華升至極致,寧凡忽覺一股無窮吸力驟然傳出,將他整個人吸入到了天圖之內!

古怪的是,那天圖似乎只對他本人有無窮吸力,對軟泥怪這種外人則沒有任何影響。

“英雄哥哥!”軟泥怪大急,她對掌位天圖一知半解,哪里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見寧凡被天圖吸走,還以為寧凡遇到了危險

她不顧自身,朝掌位天圖飛去,想要沖進天圖救一救寧凡,卻哪里沖的進去,反而被天圖浩瀚仙靈氣息一蕩,幾乎直接震散了泥身,噴出一道血箭,從半空中墜落。

“英雄哥哥,你不要有事…都怪我,要不是我在這里亂洗澡,你怎么會不小心喝了我的洗澡水,以致于突破掌位,惹來禍事。”軟泥怪哭成了淚人。

她不明白發生了什么!

她只知道,自己試圖接近掌位天圖,都被重傷;寧凡可是整個人吸入天圖,豈不是受傷更重,困死在了天圖中!

她顯然沒有那個修為救出寧凡,以她輕易就被天圖重創來看,強如遠古大修,可能都拿這天圖沒辦法。

“主人!我得去找主人,主人一定有辦法!”

軟泥怪顧不得擦去泥臉上的血跡,匆匆遁出云谷,向全知老人求援去了。

起初,全知老人一聽寧凡出事,登時目光瘋狂,哪還顧得折騰那堆仙料?

但隨后,軟泥怪道明了緣由,稱寧凡是被掌位天圖吸了去。聞言,全知老人頓時瘋意全消,心情平靜了下來,繼而無語地瞪了軟泥怪一眼。

“鳳沼啊鳳沼,老夫平日讓你多讀些書,你就是不聽,你那英雄哥哥屁事也沒有,好著呢!運氣好,他能白得三件賞賜;運氣不好,他也頂多是被人搶些寶貝,沒有任何生命危險。好了,老夫還有正事要做,在扔完這些廢料前,你不要再來打擾我了!下去吧!”

“可是主人…”

軟泥怪還想再說些什么,卻忽然泥臉一痛。

卻原來,是全知老人扔了一本破破爛爛的古書,砸到了她的臉上。

這古書不知存在多少年了,書上沾了不少油污、菜汁、干掉的米粒,似乎曾被人拿來墊過菜盤子。

“去!好好讀讀這本書,讀完你就不會擔心那小子了!你讀完以后,等那小子從天圖出來,也教他讀上一讀,真服了你們這種散修,屁都不懂,也敢修圓滿掌位,窺道法源流…”

軟泥怪委屈地低下頭,看了看這本油跡斑斑的破書。她被砸得好疼呀!

透過油跡斑斑,她勉強認清了這本破書的書名,登時嚇了一跳。

《道經》!

不不不不不會吧,道經不是第四步仙皇才能掌握的至寶嗎!主人手上怎么會有道經!又怎么可能允許她這等小修士,觀看如此珍貴的經書!

“主人莫要說笑,道經可是第四步之物,如此等級的經書,若無寫經人許可,任何人都無法觀看的。其中記載的道,旁人更是無法修煉,專屬于寫經人。屬下不知寫經人是誰,更未得到他的第四步許可,縱然翻開此書,恐怕也只能看到全篇白紙,和看無字天書有什么區別…”軟泥怪只覺得手中道經沉甸甸的,燙手無比。

“放心,這不是真道經,而是一部假道經。寫經的人并不是第四步仙皇,還差一步才能突破,但這一步,他不愿踏入,便是主宗逼他都不愿,便是養子逼他,求他,他仍是不愿。所以…這其實是一部假道經,并沒有你想象中那么值錢,也并非無字天書…”全知老人轉過身,軟泥怪看不到他的表情,卻感覺他語氣悲哀、落寞。

“假道經?那是什么?屬下從未聽說過這種說法。”軟泥怪不明所以。

“…”全知老人沉默不言,并沒有給軟泥怪解釋什么是假道經,而是忽得轉過身,神情一片茫然。

“…我,是誰…假道經,又是什么…”

“…”軟泥怪一陣無語,她知道,自家主人這是又犯病了,再問也問不出什么了。

低頭翻了翻假道經,果然,這不是一本無字天書,不是那種達到第四步的道經。

此書之中,沒有記載任何神通功法,僅僅記載了一些零碎感悟、修道理論。軟泥怪從前一讀書就頭疼,此刻翻看此書,自是覺得沒趣。

沒趣歸沒趣,她到底是從書中只言片語之中,明白了寧凡正在經歷何事。

“原來掌位天圖不會危及英雄哥哥的性命,這樣我就放心了…”軟泥怪長出了一口氣,將假道經合上,屁顛屁顛跑回云谷等寧凡出天圖了。

看書,她果然還是提不起興趣,這書還是拿給英雄哥哥看好了…

軟泥怪離去后許久,全知老人忽得放下了手中折騰的仙料,抬起頭,朝著云谷的方向遙望了一眼。

嘴上說不管寧凡天圖之時,內心到底有些放不下…

“應該沒人能從那小子手里搶東西吧,但若是有個萬一…哼!誰敢給我師弟萬一,我還他一萬,讓他死一萬次!”

掌位天圖內部,有仙靈氣息演化出的天地,逼真無比。

寧凡被吸入天圖內部,并沒有任何驚慌,因為他有蟻主在識海內實時講解,知道此事沒有太多危險。

天圖賞賜正是在天圖內部進行的,無關之人無法進入,自然也談不上干擾。能來此地搶寧凡賞賜的人,只能是和雨掌位沾邊的人。

天圖界內,有終年不化的細雨,雨幕深處,山水之間,有一個巍峨巨仙的塑像亙古長存。

雨之仙父!

那塑像不是以泥土、金石為材料,而是以雨水打造而成,天地有多高,那雨像便有多高!

雨像的造型好似一個盤膝而坐的參禪老人,雙目緊閉。但當寧凡靠近到千丈之內,雨像忽得發出轟轟巨響,睜開了雙目,那目光無悲無喜、無靈無智,空洞掃向寧凡。

那是沒有任何生命氣息的空洞目光,顯然,雨像的主人——初代雨之仙父早已經隕落,只剩雨像尚在人世。

“神靈…且還是,父神…可神靈,是什么…”那雨像茫然開口,說著自己都不懂的話語。

它不是真正的雨之仙父,真正的雨之仙父早已死在了歲月長河之中;它識破了寧凡的神靈身份,可卻不記得這個身份代表著什么,意味著什么。

仙靈族與神靈族水火不容,倘若知道眼前的寧凡是仙靈族的頭號大敵,它絕對不會給寧凡施加賞賜。

可萬幸,它不知。

正是因為不知,掌位天圖才會降下,它,才會現身此地。

不知歸不知,可終究…它有些看寧凡不順眼,近乎本能。

身份被識破,寧凡起初還擔心會引發什么變故,可見雨像除了最初道破他的身份,并沒有展露過多敵意,便又暫時安心,決定靜觀其變。

“接下來,我就這樣什么都不做,等它給我降下賞賜?”寧凡向識海中的蟻主問道。

“嗯。天圖賞賜的寶物,共有百等規格,一等最高,百等最低;又有匣、瓶、箱、奩、甕、簋、壺、櫝等數百種不同容器,用以盛放不同寶物。容器不同,其中盛放的寶物種類也不同。以你資質,或許可以得到五十等以上的好東西也說不定,不過就算得到了那種等級的寶物,等會兒也不要急著打開…”言及于此,蟻主話語一頓,貝齒狠狠一咬。

“為何?”

“哼!你不是從本宮手上得到了一大筆功德么,等下就可以派上用場了…可惡!若非你我心意相通,本宮豈會告訴你這等功德用法!”一提到功德,蟻主就來氣,早知這些功德最終會便宜寧凡,她當初就不該省吃儉用!

寧凡正打算細問為何會用到功德,便在此時,異變陡生!

卻見那雨像忽得口誦古經,繼而周身散出光華萬丈,再隨后,天地間的雨水開始朝著寧凡所在之地飛速聚攏,匯聚成三個巨大的水球!

三個水球在半空中滴溜溜地旋轉,一邊旋轉,一邊凝縮,最終化作不同形態,并在同一時間,雨像消失!

“好自為之…”這是雨像消失前最后的話語,似有少許嘲諷口氣含在里面。

寧凡皺了皺眉,朝三件賞賜望去,三件賞賜之上,皆標注著介紹文字。

第一個水球變成了慘遭詛咒的木箱,寶物等級,九十八等!

第二個水球變成了掉進茅坑的圖紙袋,寶物等級,九十六等!

第三個水球變成了散著臭氣的脲壺,寶物等級,一百等!

木箱、圖紙袋、脲壺并不是賞賜,里面裝的東西才是!可寶物等級如此低,里面裝的明顯不是好東西…不,就算不看寶物等級,寧凡也知道這些賞賜不是好東西!

廢話!又是詛咒,又是茅坑,又是脲壺,傻子都知道這些賞賜是垃圾!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蟻主直接笑翻了。

為什么笑?

當然是幸災樂禍!

蟻主活了這么久,自問也見過不少人獲得天圖賞賜了,可那些人賞賜再低,也不會低到寧凡這種程度。

寧凡獲得的賞賜絕不正常!不,用不正常來形容太不恰當了,這哪里是不正常,這分明是來搞笑的!

雨之仙父所遺留的雨像,是要有多討厭寧凡,才會降下如此低劣的賞賜啊!

慘遭詛咒的木箱?

要知道天圖賞賜當中,木箱盛放的往往都是各類仙料,這個箱子里面裝的該不會是用來打造詛咒兵器的材料吧?打造妖刀、妖劍的那種?會反噬宿主的那種?又或者是砍人一刀自損十刀的那種?呵呵,真是太有趣了!

掉進茅坑的圖紙袋?

聽著就很有畫面感呢!里面裝的圖紙大概已經沾滿米田共了吧!不知道寧小螻蟻拿出這些圖紙時,會不會覺得手黏!話說這張圖紙打造的是什么東西?莫非是恭桶的設計圖?呵呵,說不準呢,畢竟是在茅坑撿到的!

最可笑的是…居然還有脲壺!

里面該不會真的裝了一壺脲吧?就算裝的是第四步仙皇的脲,那也不值錢呀!話說脲有何用?難道還能喝嗎?呵呵,好像還真的能喝!那什么童子脲不就大補嘛!若世上真有第四步的童子脲,大概也是至補無比呢!寧小螻蟻賺了,寧小螻蟻賺翻了!

“本宮猜測,那雨像雖然不記得神靈意味著什么,卻還是本能對你持有反感,故而才會降下這等賞賜。原來不止本宮一個人討厭你呀?竟還有其他志同道合之人!”蟻主幸災樂禍道。

“別氣嘛,氣壞了你,本宮多心疼呀。”不,其實你越氣本宮越高興!

“…我不氣,你我心意相通,我已經從你心中,看到了功德的其中一個用途,既如此,又何必多氣。”

獲得了三件垃圾賞賜,寧凡說不無語,那是絕無可能的。

好在他與蟻主心意相通,即便蟻主之前的話沒說完,他也知道了蟻主所說的使用功德是怎么一回事。

天圖賞賜并不是別人給你什么,你就非得拿什么。

對普通人是這樣沒錯。

但有一類人卻可以作弊!

拿什么作弊?

拿圣人功德!

真界修士替天行道,可得功德加身,功德的用途有無數種,近乎無所不能,便是強行提升天圖賞賜的寶物等級,也是可以辦到的。

沒辦法,功德就代表了特權!它甚至可以讓沒有成圣資質的人,強行晉升為功德圣人!

就是這么霸道!

就是這么特權!

就是這么為所欲為!

“可惡!有本事你別用本宮的功德作弊!有本事你就把雨像給你的脲壺拿回家供著!”蟻主恨聲道。

“能作弊,為何不作弊?我雖然對天圖賞賜不感興趣,但更不喜歡你幸災樂禍。果然,一聽說我要亂花你的功德,你就心情郁結了。我們很像,都是幸災樂禍的小人。我倒霉時,你會得意;你生氣時,其實我也挺開心的。”寧凡笑道。

“你休要得意!就算你用本宮的功德,強行提高天圖賞賜的寶物等級,也只能便宜他人而已!莫忘了,稍后會有其他人來搶你寶貝,你又不一定能護得住寶貝,何必浪費功德呢!”蟻主氣道。

“我要不要使用功德,你卻管不了。”

寧凡將蟻主的罵聲屏蔽,取出開天玉冊,朝著玉冊打了一道指訣。

霎時間,玉冊之中一道金光沖天而起,繼而化作萬點光沙,灑落在木箱賞賜上。

原本一萬一千八百點的圣人功德,頓時減少了點。

金光飄散中,木箱上的詛咒逐漸消失,同時木箱的質地也開始發生改變。

木箱的寶物等級提升了!

慘遭詛咒的木箱,變成了殘破的精鐵箱,寶物等級上升到了九十七等!

開啟后可獲得一整箱的下品精鐵!好吧,精鐵也只是打造低階法寶的仙料,對寧凡而言毫無用處,那就再升些級便是!

再度使用圣人功德點!

殘破的精鐵箱變成了破損的秘銀箱,寶物等級九十六等!

再升!

陳舊的庚金箱!九十五等!

再升!

普通的仙玉箱!

再升!

黯淡的道晶箱!

再升!

耀眼的日曜石箱!

再升!

再升!

再升!

起初,升級一次寶箱等級,只需要點圣人功德。

但當寶物等級上升至七十等以后,每次都要花費2點功德才能再度升級。

六十等后升級一次需要5點功德。

五十等后0點功德。

四十等后20功德。

三十等后50功德。

二十等后00功德。

十等以后每提升一個寶物等級,都需要2000功德。

花了將近兩千點功德,寧凡才將第一件賞賜升到了十等,再升就太貴了,寧凡可不打算將所有圣人功德花完,天知道以后還會不會有這次這種情況,需要圣人功德來行使特權!

話說,眼前哪里還有什么慘遭詛咒的木箱?只剩下福澤無量的天道箱了!

寧凡如法炮制,又花了兩千功德,將掉進茅坑的圖紙袋,升級至十等寶物——鬼斧神工的圖紙袋!

再花兩千功德,散著臭氣的脲壺,升級成了雨巨人的玉酒壺!

開天玉冊的功德,尚余五千八百多點。由于對功德沒什么概念,寧凡出手十分大方,并沒有如何心疼;即便留下部分功德,初衷也只是為了日后不時之需,并非不舍得用。

對于升級后的成果,寧凡還是很滿意的。原本他對什么天圖賞賜并不感興趣,可現在,他有些感興趣了。

那天道箱里,似乎裝了某種仙料,竟透著少許先天上品的氣息,莫非是用來打造先天上品法寶的材料?

那圖紙袋里,有滔天妖氣流轉,原因不明,也不知裝了什么圖紙。

那玉酒壺中,也不知裝了什么厲害酒水,只一絲酒香飄出,便令寧凡雨掌位精進了少許,赫然竟是某種提升雨掌位之力的仙酒!

材料、圖紙也就罷了,那仙酒,寧凡卻是志在必得了,對于剛剛突破掌位中境的他而言,好處極大。

寧凡試圖打開天道箱、圖紙袋、玉酒壺,卻發現極難將打開。原來越是高等級的寶箱,其上禁制越強,想要短時間內破開,絕非易事,縱以寧凡修為,也需不短的時間。

寧凡又試了試,想要直接將三件物品收入儲物袋,卻發現無法辦到此事。這一幕,就仿佛在敵人來犯以前,無法收走一般,唯有敵人到來以后,掌位天圖才允許收取寶物。

果然,只能坐等敵人來臨么。

寧凡眼中木芒一閃,繼而若無其事盤膝于地,護著三個寶物。

不知等了多久,天圖世界忽有空間波動蕩開,繼而降臨儀式的陣紋不斷涌現,彌漫天地。

在那些陣紋徹底完整的瞬間,刺耳的龍吟聲響徹天地,一條由青色雨水凝聚而成的巨龍,從陣光之中破界而來!

這條雨龍太巨大了,口中含著一顆青色龍珠,單那龍珠便有帝級修真星巨大,更莫提整個龍軀了!

寧凡目光微微凝重,這條雨龍,帶給他巨大壓力,但壓力的來源卻不在雨龍身軀上,而是在雨龍的頭頂處,在那里,站著一個虛瞇雙眼、似笑非笑的老者。

老者周身虛幻,同樣是由雨水凝成,整個人已經和雨水融為一體,不分彼此了!單就這一點而論,如今的寧凡雨之修為,顯然還遠遠不如老者。

“不知是哪位道友引下了掌位天圖,貧道北海真君,特來此界恭賀道友踏足掌位!”

莫看老者話說得客氣,但其眼神卻一點也不客氣,隱藏著冰冷厲芒,顯然來者不善,而非為了賀喜!

北海真君是循著天圖指引分神降臨而來,降臨的過程近似于對點傳送。他不知道此刻傳送到了何處,他只隱約感覺,此刻身處之地,仍是北天范圍,而不是其他界面。

“也就是說,修成雨掌位、引下掌位天圖的老怪,和我一樣,都是北天修士?奇怪,我竟從來不知北天之地,有哪個同級老怪和我一樣,是修雨的。魚主的道倒是和雨沾邊,可他實力雖強,卻因為某些原因遲遲無法掌位,修出雨掌位的人,應該不是他,但那又是誰!”

北海真君踏龍而來,他站在龍頭之上,目光緩緩掃了下去。

他要看看是誰做到了此事!

不看不知,一看頓時大驚!

“怎會是你!這不可能!你打敗仙石時,明明還不是雨掌位,此刻竟然成了!這才過了多久?”

原來這所謂的北海真君,赫然就是水宗宗主!

“原來道友叫做北海真君?我還以為稱呼道友為水宗宗主更合適呢。”

寧凡雖是第一次見水宗宗主,但憑借身上斗天玉傘的一絲感應,他還是認出了水宗宗主!

“呵呵,稱呼宗主也好,稱呼北海也好,不過是個虛名,隨道友怎么叫都無妨。倒是貧道十分好奇,是該叫道友寧凡呢,還是叫道友遠古大修趙簡!呵呵,好一個仁義無雙趙簡,世人都道你是遠古大修,貧道卻知,你只是小小仙王修為!我知你有些本事,本不欲在大比前夕與你交手,但這次既然遇上了,便只有斗上一回了!”

北海真君神念掃過下方的天道箱、圖紙袋,這二物倒也罷了,里面裝的也不知是什么,無法引起他太大興趣。但當他神念掃過玉酒壺時,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這…這竟是能提升雨掌位的仙酒!雖說他修的是封號,不是掌位,但到了他這種境界,早已觸摸到一絲道法源流,可使用道源的力量,只要同源,此物便能令他雨封號威能大進!

此物,他要定了!至于另外兩件東西,他并不是多么在意,能搶到當然好、不能搶放棄也無妨。寧凡不知,他可是知道了,會被掌位天圖打動的水行老怪,整個幻夢界,并不只他一個!

那些人,也可能會來!

一個寧凡他可以不放在眼中,但若是那些人也來到,則他必須所有取舍,否則就連玉酒壺他都沒有太多把握得手!

“萬幸我在北天,離這寧凡最近,故而第一個到!趁著其他人還沒趕來,我大可先搶走玉酒壺,料這寧凡再怎么大膽,也不敢和我公然作對的!”

北海真君不打算浪費任何時間了!

心念一動,他直接駕著巨型雨龍,朝寧凡站立地面撞了下去!一撞之威,好似帝級星域砸落,雨意好似道子一般,淋得寧凡臉上生疼!

這一幕,使得寧凡暗暗吃驚,他本以為自己突破掌位后,與北海真君的雨意差距不會太大,但想不到,對方雨意竟強到了這種程度!

起碼高出他三成!

可惜…

對方以雨來襲,恰恰被他某件寶物所克!

“你雨意雖強,我卻有你做夢都想要的傘!想搶寧某之物,只靠這點雨意,不夠!”

在寧凡話音落下的瞬間,雨龍撞落,整個天圖世界被撞得劇烈搖晃,大地轟地一聲,碎成無數。

北海真君目光微瞇,他才不信寧凡會被這點雨意所傷,畢竟寧凡手中…有他做夢都想找回的雨修至寶!

果然…

破碎大陸之中,寧凡撐著一把青色玉傘,毫發無損,擋開了所有落下的雨,沒有一滴可以近身。

在他身后,是同樣完好無損的三件寶物!

雨龍一聲怒吼,周天雨水頓時化作一把把雨之仙劍,朝寧凡爆射而至。

然而沒有任何一把雨劍,能傷到寧凡衣角!

雨就是雨,就算化成劍,也還是雨,終究是要被傘擋住的。

傘是雨的上位者,這是一種絕對克制!

“哼!想不到你才獲得斗天玉傘沒多久,法寶默契竟高到這種地步,居然然已經人傘一體。可惜你卻不知,這斗天玉傘乃是我水宗世代所有之物,你以我水宗之物和我拼斗,不覺得太狂妄了嗎!雨術,封傘令!”

隨著北海真君一聲冷笑,異變陡生,這一刻,斗天玉傘表面,忽得生出無數雨之紋路,那紋路,赫然是寧凡以傘擋雨時,被雨點打上去的!

雨龍撞擊也好,雨之仙劍也好,都是虛招,將這些雨紋打到傘上,才是北海真君的真正目的。

“斗天玉傘,還不歸來!”

北海真君一聲令下,斗天玉傘頓時掙脫寧凡的手掌,朝他飛了回來。

此人竟憑那封傘令神通,強行從寧凡手中奪走了玉傘的掌控權!

寧凡面色一變,看起來相當震驚,似乎沒想到北海真君還有這等本事。

見寧凡露出震驚之色,北海真君隱隱感覺有什么地方不對,他同樣擅長感知,總覺得寧凡的驚容有什么地方略顯虛假,并不是發自真心。

莫非…

北海真君瞟了一眼遵從命令一路飛回的斗天玉傘,忽然明白了什么,目光既驚且冷。

斗天玉傘明明飛至他的身前,但他卻沒有用手去接,而是暴起出手,屈指一彈之下,頓時有數道雨之斬擊從指間飛出,轟向斗天玉傘。

便在他出手的瞬間,斗天玉傘同樣兇芒大作,其表面的封傘令雨紋嘭地破碎,繼而無數雨絲所化細針從傘上飛出,朝北海真君刺了過來。

但凡北海真君有片刻大意,便會被這些雨針刺中,這些雨針威能看似不強,然而上面卻淬有一絲掌位毒力,若是真被刺中,少不得要吃些苦頭!

幸而他沒有任何大意。

所有雨針也好,玉傘也好,都被他幾道斬擊轟退了,玉傘靈光黯淡了少許,朝寧凡倒飛而回,顯然北海真君隨手發出的雨之斬擊威能不輕,竟連先天中品法寶都能略微傷到!

倘若此人全力出手,又該是何等威能!

“看來老夫之前小瞧了你,能令封傘令都失靈的人,老夫還是頭一回遇到。真不知你對此傘使了什么妖術,竟將它哄得惟命是從,連我水宗命令都敢不遵了!”北海真君冰冷道。

這一回,他是真的動怒了!

他早就知道斗天玉傘在寧凡手中的,但卻沒有急于追回,是自信有封傘令在,他想什么時候取回故物,都能辦到。

然而現實扇了他一個狠狠耳光!

寧凡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令封傘令失效了!

這下子,除了真正滅殺寧凡一種辦法,他想不到其他手段完美回收斗天玉傘了!

寧凡可殺準圣,若非必要,他也懶得多惹一個敵人,但若是為了斗天玉傘…他這回是真的對寧凡動了必殺之心!

寧凡沉默不言,對北海真君的驚聲置若罔聞,內心卻在暗暗可惜。如此好的偷襲機會,居然會被北海真君識破,這老家伙未免也太謹慎了點,難道是屬兔子的?

與此人謹慎相比,此人的實力寧凡倒是還能接受。北海真君畢竟不是真身前來,只是一縷分神而來,實力約莫只有本尊的五分之一,相當于一階準圣中的中上游高手,這點實力,寧凡自問苦戰一番后,也能取勝,但問題是,來者未必只有北海真君一個,若還有北海真君這一層次的高手來臨,事情可就麻煩了…

二人都有速戰速決之心,還欲再打,忽然齊齊收手。

不收手不行,因為又有其他人來了,此刻便鷸蚌相爭,豈不是讓漁翁得利!

這一刻,天圖世界的雨水,忽然凝成了雪花飄落。

雪花紛飛中,一個金影一閃而至,化作一尊巨佛,屹立于天地間!

那巨佛同樣是分神來臨,其分神,絲毫不比北海真君分神弱小!

“阿彌陀佛,天圖賞賜,有緣者得之,有緣人還未盡至,二位便忙著大打出手,是否有些操之過急?哦?先來的居然是北海道友?莫非引下天圖者是北天修士?否則第一個到的應該是夢界水修當中實力最高的真武道友才對!”巨佛呼了一聲佛號,神情慈悲道。

但是否是真的慈悲,此事怕是他自己都不信的,若是慈悲,又何必來攪這趟渾水,徒增業障!

“八寒地獄佛!”北海真君一見來人是此人,面色頓時有些難看了。

按理說,八寒地獄佛的實力和他不過在伯仲之間,但誰叫此佛修的不是佛家封號,偏是冰掌位呢!以雨戰冰,此界雨水化雪便是結果。北海真君深知,除非自己的雨封號遠勝對方冰掌位,否則和自認交手,定會吃虧不少。

“雨,雪,冰…”來人不止北海真君一個,此事寧凡早有心理準備,故而不至于太驚訝。

令他觸動的,是此人的冰雪之道。這一刻的寧凡,好似看到的雨的另一個輪回,另一種宿命。雨和云可以互為源流,雨和冰,和雪,似乎也可…水之三態,本就是冰、水、云氣,不是么…

原本寧凡以為自己看到了雨掌位大成的路,以為自己懂了雨,可這一刻,他又發現,自己似乎并不是真的懂雨,所懂得只是些許皮毛。那些皮毛的盡頭,才是雨真正的源頭,從那個源頭出發,雨可以有無數種人生,并不是一定要成為云,落入海…

“哦?這位道友就是引下天圖的人?有些面生呢…”八寒地獄佛正自打量下方的寧凡,忽然面色微變。

“居然來了一個不速之客!”他和北海真君齊齊驚訝,顯然接下來的這個來人,不在他二人的計劃之中。

“逃出來了!居然真的逃出來了一縷分神!哈哈哈!掌情小兒,你失算了吧,你這第三山,終究不能將我壓死!可惜我這縷分神無法出來太久,也只有這一次借由天圖逃離的機會。時間不多,看來必須速戰速決了!”

這是一個紅面老者,寧凡一見此人,便認出了此人是誰的分神!

這居然是水淹大帝的分神!

他早在收得水淹一界瓶時,就曾見過藏于其中的一縷水淹大帝分神。

記得當年那縷分神,自稱是水淹大帝身上排名第十一的分神,修為也僅有巔峰仙王的程度而已。

眼前的這個水淹分神則不同,比當年的分神厲害很多,足足有半圣修為——當然,和北海真君、八寒地獄佛一比,半圣修為的水淹分神看起來并不具威脅,但那只是表面上的東西!不知為何,水淹大帝帶給寧凡的危險感覺,竟比那二人還要強上一線,著實古怪!

“嗯?這小子身上,為何會有水淹瓶的氣息?!莫非,莫非…”

水淹大帝一眼就看到了寧凡,面色既驚且喜!

“天助我也!想不到此行不僅能收獲三件寶物,更能尋回水淹瓶!此瓶在手,老夫突破第三山鎮壓,指日可待!哈哈哈,水淹瓶啊水淹瓶,見到主人,還不速速歸位!”

水淹大帝大喜過望,指訣一掐,就要強行召回水淹一界瓶。

可結果令他尷尬…

水淹瓶沒有任何回應。

水淹瓶…叛了他這個真正主人,只認寧凡一個主人了!

“真是有趣!你對老夫的瓶子使了什么妖術,竟令它執意叛主!”水淹大帝才剛剛來到,就嘗到了北海真君之前的震驚,冷聲問道。

寧凡自不會傻乎乎露底,告訴水淹大帝他是通過聊天,才得到水淹瓶的誓死效忠。

他的面色略微有些難看,雖然早有心理準備會來很多敵人前來,可當真被三位強敵圍住時,還是感到了空前凝重。

眼前的三道分神,他單獨打一個,打誰都有極大勝算;但若是以一敵二,則困難;若是以一敵三,則自保都是問題。

且聽那八寒地獄佛的口氣,幻夢界水行最強之人,顯然還沒有到來。

若是那人再來,此次想要保住三件寶物,絕不輕松,說不得要動用些底牌了…

“居然是水淹大帝親臨,我等后輩小子,有幸一覽古之大帝的風采,真是好運。八寒道友,你我暫時罷手如何,我知你對那玉酒壺不感興趣,你感興趣的是其他兩件東西,你我聯手,在真武道友來臨前掃清其他人,而后你我瓜分了所有東西,豈非美事!”北海真君竟提議聯手,可聯手對象并不是水淹大帝,顯然看不起水淹分神的半圣修為!

“此言大善!”八寒地獄佛這是答應了,同樣只字不提水淹大帝,顯然內心深處,同樣將水淹排除在外。沒辦法,他可是古佛,而水淹大帝則是古魔魔祖,佛魔自古不兩立啊,哪能聯手呢?

“聯手?哈哈哈!只有弱者才會群聚,本帝偏喜歡獨行萬里!莫說只有你們這些小輩在此,便是千軍萬馬在前,本帝何懼!”

水淹大帝壓根懶得和北海真君、八寒佛廢話,雙手猛地一合,整個天圖世界頓時淹沒到了海浪滔天之中!

“此人明明只是半圣修為,為何隨手一擊,便是這等程度的一界水攻!這不合理!”北海真君、八寒佛皆是面色一變,心知低估了水淹帝的真正實力!拿末法修為標準衡量古之大帝的實力,他們真是太輕敵了!

“水淹分神沒有水淹瓶在手,竟也能使出不遜于水淹瓶的一界淹殺!若是本尊前來,再持水淹瓶殺人,疊加之下豈不是更加可怕!”寧凡目光更凝重了,也顧不得水淹瓶尚未修復了,當即祭出水淹瓶,將周身千丈范圍的海浪全部收走,使得沒有任何海浪可以近身。

水淹瓶不斷發出悲鳴,顯然尚未獲得修復的它,正面匹敵這等水攻十分困難,正一點點加大著損傷,靈光越來越黯淡。

見狀,寧凡內心一愧,對方明明只是一個瓶子,但幾經生死,他仍是不忍此瓶加重傷勢,有了滅神盾的事情在前,他內心深處,早在不經意時將此瓶當成了同生共死的伙伴,自是不忍傷之。

眼見水淹瓶幾近毀滅,寧凡不得已,只能將水淹瓶重新收回,于是,周圍海浪頓時再一次朝他淹了過來,更有水淹大帝乘著水遁,無視海浪沖擊,朝寧凡爆沖而至!

水淹大帝周身散著妖異血蒸氣,那是返祖一階段的血蒸氣!

“把東西給我!否則,死!”

水淹大帝老氣橫秋道,完全沒將寧凡放入眼中!

他知道寧凡是誰?他管寧凡是誰!封魔巔出來的魔祖,哪一個不狂妄,哪一個不囂張!

他有返祖在手,惹毛了他,他就徹底返祖,將眼前的小輩全部趕盡殺絕!當年掌情都沒能殺死他,眼前這幾個小輩,算個球!

寧凡目光有了惋惜之色。

這些年,他靠著水淹帝的瓶子數次保命,正所謂飲水思源,對水淹帝,他并非沒有些許感激,但這感激,通通都在水淹帝對他爆發殺機的瞬間抹去了。

幫他的是水淹瓶,而非水淹帝,他可以待區區瓶子為袍澤,對水淹帝卻當真無法生出任何好感來。

既是敵人,他也便…不留情了!

深海之下,暗流洶涌當中,寧凡召出逆海劍,迎著水淹帝便是一斬,將水淹帝堪堪轟退。

“此劍莫非…”水淹帝穩住倒退的身形,隱約認出了逆海劍來,登時勃然大怒!

能不怒嗎!

他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寧凡是如何造成逆海劍的,肯定是用他水淹瓶里的萬古不滅雨!

那是他的東西,通通是他的東西,可最終,卻便宜了寧凡,他對寧凡的殺心,一瞬間暴漲了十倍,百倍!

深海之中,同樣有一道目光注意到了逆海劍的氣息。

那是八寒地獄佛!

原本他還對寧凡報以敵意,但在此劍現身的瞬間,他竟悄然對寧凡生出了一絲維護之心。

為何?

因為這是混鯤圣宗上等弟子劍啊!

混鯤是世間所有佛修的祖宗,是所有佛修心目中的圣地,持此劍者,在真正的佛修心中,無異于是…真正的佛祖!

而八寒地獄佛雖不是什么善類,但卻向來自詡是正統佛修!正統佛修,豈能任由佛祖被他人傷害!

他八寒,今日不搶東西了,他哪敢搶佛祖的寶貝!此事若是傳出,他在西天還怎么混?目標更改,今日他要在此地…行護佛之事!

于是乎…

當水淹大帝再一次殺向寧凡時,八寒地獄佛忽得擋在了寧凡身前,搞得寧凡莫名其妙。

“佛祖在上!弟子護法遲了,請佛祖恕罪!”

言罷,八寒地獄佛代替寧凡,和水淹大帝戰在了一起!

北海真君:“…”

他十分無語,雖然早知道修真界的臨時聯手不可信,但也沒料到八寒地獄佛一瞬間就背叛了他,轉而跑去和寧凡“聯手”了。

寧凡:“???”

寧凡只感覺莫名其妙。

萬物溝通的他,能清晰感知到旁人的善意、惡意。

見了鬼…八寒佛前一刻還對他毫不掩飾敵意,此刻為何忽得變了內心,變得對他崇拜無比,敬畏無比。

更為何稱呼他為…佛祖…

他和水淹一樣,都是古魔呃,和佛祖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吧…這個誤會是不是太微妙了點…

便在八寒佛與水淹帝激戰之際,水淹帝召出的海水,忽得開始驟減,似被什么生物生生吞飲了下去!

只數個呼吸,這片水淹一界的海便被那龐大生物喝光了!

一只比雨龍龐大十倍的烏龜,打了一個比虛空風暴還響亮的飽嗝。

呼出的臭氣,直接就把交戰中的水淹帝、八寒佛吹飛了數萬丈!

“你們慢慢打,俺不打擾你們,也不搶你們東西。俺剛剛喝飽了水,現在要開始吃天圖了!俺事先說好,你們怎么鬧騰俺不管,但若是搶俺的天圖吃,俺就把你們全部吃掉!”

此代真武大帝,來臨!
chyuan24 發表於 2018-3-20 11:51
第1218章 神格逞威!

  

  這巨龜好大的口氣!別人來這裡,都是來搶天圖賞賜的,他倒好,竟打算直接將天圖吃掉!

  

  聞言,水淹帝等人皆是面色一變。

  

  掌位天圖能吃?此事聽都沒聽說過!從沒見哪本古籍如此記載過!便是確有此事,恐怕也沒有人真的嘗試吧?

  

  掌位天圖蘊含的仙力太龐大了,無關之人想要稍微靠近天圖,都會被重創,更莫說張口吃天圖了,這和凡人吃法寶有何分別?直接就會被吞入腹內的無上仙力炸得腸穿肚爛!

  

  同時,掌位天圖更蘊含了天之意志,代表的是天道本身,吞吃掌位天圖,意味著與天為敵。故而正常人便是有能力吃天圖,也不會貿然忤逆上天的。

  

  「一派胡言!你這賊龜好生虛偽,明明和我等一樣,是來搶天圖賞賜的,卻謊稱是來吞吃天圖!這等拙劣謊言,你以為本帝會信?」水淹帝瞇眼望向巨龜,冷哼道。

  

  他的表情忌憚極深,因為這隻巨龜的實力太恐怖了!一個飽嗝都能將他、將八寒佛吹飛數萬丈,這是何等實力!這巨龜本尊就算不是遠古大修,定然也已極其接近了!面對這等強敵,水淹帝深知,除非自己徹底返祖暴走,滅絕仙性,否則絕非此龜敵手,不得不慎!

  

  「你信不信,關俺何事,只要你不妨礙俺吃飯就好!」

  

  那巨龜太驕傲了,他說話時,看都不看水淹大帝,絲毫不將此人放入眼中。

  

  那目空一切的眼神,連天道都不放在眼裡,又豈會在意什麼水淹大帝小帝的。

  

  在水淹帝等人駭然的目光中,巨龜竟真的張開了嘴,朝掌位天圖演化的世界狠狠咬了下去!

  

  天狗是怎麼吃月亮的,巨龜此刻就是怎麼啃天圖的!

  

  這一口咬下去,頓時就有大片大片的天圖界面崩潰為碎片,被他吞吃入腹!

  

  那些界面碎片蘊含了無法想像的龐大仙力,一經入腹,立刻在巨龜體內肆虐開來,轟然炸開,使得巨龜龐大的身軀,當即就被炸開了一個星空裂縫一般巨大的血洞!

  

  巨龜慘叫一聲,顯得極其痛苦,畢竟只是分神降臨,不是本尊前來,想要無傷吞食掌位天圖,無異於癡人說夢。

  

  「不好!這真武老龜竟真的是來吃天圖的!這個瘋子!」北海真君大吃一驚,面色一瞬間有了幾分難看。

  

  他本來和水淹大帝一樣,不信巨龜的言語,此刻卻是信了一半!

  

  此刻,天圖世界遭到破壞,整個界面已經開始些許崩塌的趨勢,這可不是普通的界面崩塌!以掌位天圖蘊含的龐大仙力,一旦崩塌,掀起的崩潰之力足以將遠古大修都毀滅!

  

  「痛死俺了!不過這雨掌位的天圖還真是好吃啊,不枉俺拼著受傷啃上這麼一口!這筆買賣不虧!」此龜貪婪大笑道。

  

  明明被浩瀚仙力炸得狼狽不已,他居然還有心言笑,竟似完全不把身上的傷勢放在眼中一般!

  

  氣血一催之下,巨龜龐大的氣血威壓頓時亂天動地,驚得水淹帝等人面色各異。

  

  這是何等龐大的氣血!便是在場眾人氣血加在一起,怕也不及巨龜氣血的百分之一!要知道這還只是巨龜一縷分神,倘若本尊前來,氣血豈不是更加可怕?

  

  見多了氣血怪物的寧凡,更是對巨龜的氣血有了最直觀的判斷——此龜分神氣血便不遜於屍奴王了,其本尊氣血定然更是恐怖到沒邊,單說氣血總量,說不得能和血神更烏有得一拼…

  

  氣血龐大有什麼好處?那好處太大了!

  

  只說那巨龜之前貪食天圖,五臟六腑全部被天圖仙力炸碎,身軀都被炸出猙獰血洞,這等傷勢對於任何一個準聖而言,都足以危及性命,但人家呢?表面上看傷勢很重,但其實,此龜悠長的氣息沒有任何紊亂,顯然這等傷勢對於他而言,近乎微不足道了。

  

  巨龜之前叫的慘烈,也只是因為身軀炸開太過疼痛,和傷勢輕重倒是關係不大。

  

  果然,此龜氣血翻湧間,只數個呼吸過去,軀體上的猙獰血洞便血肉重塑,恢復如初了!

  

  不,也不能說完全恢復如初了,和之前相比,巨龜的模樣似乎有了少許變化。

  

  其龜殼之上,多了一道摧殘奪目的斑紋!那斑紋初時奪目,但隨著光華深藏,逐漸變得和普通花斑相差無幾了。

  

  但那實際上並不是普通斑紋!

  

  那是蘊含了一絲天圖力量的雨之道紋!

  

  北海真君、八寒佛皆是悚然一驚,能不驚嗎,這樣的斑紋,巨龜背上可不止有一道,早就有幾千、幾萬道了!

  

  二人雖然認識巨龜,但對巨龜的了解其實並不多,從前見到巨龜,也只以為對方的斑紋是普通之物。

  

  此刻親眼見到巨龜背上多出一道雨之道紋,二人豈能猜不出巨龜背上的其他斑紋,都是類似之物!

  

  這巨龜肯定不是第一次吃天圖了,這老貨之前已不知吃過多少天圖,或是天圖的類似物!

  

  傷口消失了,身體不疼了,巨龜便再次露出享受的表情,張開星空黑洞一般的大口,又是一口啃了下去,口中惡臭傳開,化作實質般的黃煙彌漫天地。

  

  可惜的是,這一口他沒有咬到天圖界面。

  

  因為他的行為,被水淹帝阻止了!

  

  「孽畜!本帝還沒有搶到寶貝,你便想毀了此界,逼本帝離去嗎!本帝好不容易才等到一絲脫困之機,豈能任你破壞!」

  

  水淹大帝第一個朝巨龜沖了過去,他五指一按,水掌位的掌位虛空頓時化作幽藍色的虛空繩索,將巨龜的嘴巴死死纏繞了幾千圈,試圖讓巨龜一時半刻間,無法張不開嘴再度啃食界面。

  

  原本因美食樂呵呵的巨龜,一瞬間暴怒了!

  

  他明明說了不準備人打攪他進食,可水淹帝還是這麼做了!

  

  他很生氣!

  

  他要履行前言,將這裡的人全都吃掉!

  

  可他張不開嘴,好難受,好難受!這是什麼繩索,怎得捆得這麼緊,他更生氣了!

  

  由於過於生氣,巨龜的軀體忽得開始膨脹,變得更加巨大,生生變大了一倍!這種巨大化,並不是普通的法相變化,其力量竟也同比例增加著!

  

  巨龜的下顎力量更恐怖了!

  

  他試圖強行張嘴,用於過於用力,一張龜臉幾乎憋成了紅色。然而效果也是十分顯著的,虛空繩索在他的蠻力掙扎之下,發出嗚咽,開始一圈圈逐漸崩斷。

  

  那繩索崩潰越來越快,漸漸一發不可收拾,只十個呼吸而已,巨龜便將嘴巴上的繩索全部爭端,破口大罵!

  

  「俺生氣了!你們才是孽畜,你們居然敢罵俺,還敢捆俺,俺要把你們全部吃了!」巨龜的殺機,一瞬間鎖定上了此地所有人,張口噴出一口口水,朝水淹帝等人淹了過去!

  

  相對於巨龜的龐大身軀而言,那真的只是小小一口口水。

  

  但對於水淹帝等人而言,那哪裡是什麼口水,分明是帶著口臭的汪洋大海,竟帶著頗為驚人的腐蝕效果!

  

  「不可能!本帝的虛空繩索,絕不是蠻力可以掙脫的!這賊龜的力量究竟恐怖多了什麼程度,莫非已經觸碰到以力破法的門檻了?」水淹帝強行壓下內心震驚。眼下巨龜吐出汪洋大海還擊,他必須立刻著手抵擋,哪敢分心!

  

  其他人同樣被巨龜遷怒,全都在攻擊之列,故而同樣需要作出抵擋!

  

  「罪過,罪過,明明是水淹道友得罪了真武道友,為何偏要牽連我等,一併被吐口水。佛祖莫怕,有弟子在,斷然不會讓佛祖受到半點損傷的!」

  

  八寒佛一如既往護在寧凡前方,當那些帶著口臭的汪洋大海淹沒而至,八寒佛抬手祭起了手中十八念珠,化作十八座巨大冰山,鎮了周身十八方位。

  

  如此一來,所有逼近的海浪,一瞬間便凍成了玄冰,沒有一絲一毫可以近寧凡的身。

  

  見狀,寧凡將原本想要祭出的定海神針收回了袖中,略帶沉思望向八寒佛;而後又調轉目光,看那巨龜,帶著一絲冰冷。

  

  惹巨龜的明明是水淹大帝,但這巨龜卻將寧凡遷怒在內,無差別攻擊。巨龜的出手行為,著實惹到了寧凡,所有人都來欺他,當他是泥捏的嗎!

  

  「可以稱呼你為八寒道友嗎?」寧凡第一次對八寒佛說話了。他可萬物溝通,雖然原因不明,但他看得出來八寒佛是真的對他沒了敵意,故而語氣也和善了不少。

  

  見寧凡主動問詢,八寒佛頓時站直了身子,恭敬道,「佛祖直接稱呼我八寒子即可,道友之稱,弟子愧不敢當。」

  

  「…我不是你口中的佛祖,正相反,我是一隻古魔。」

  

  「古魔?」八寒佛先是一愣,細細打量寧凡之後,點了點頭,「原來如此,佛祖竟是以魔入佛?古人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此事聽來簡單,其實艱難無比。佛祖竟能做到此事,真是令弟子敬佩。」

  

  「…」寧凡感覺自己最近患上了溝通障礙癥,總有人聽不懂他的話。海沙帝是一個,八寒佛本尊好歹是個二階準聖,居然也聽不懂人話…

  

  八寒佛到底不是二貨,此時他也稍微看出來,寧凡對於佛祖的稱呼不太喜歡了。

  

  他只認一點,寧凡的逆海劍確實是真的,確實有著混鯤上等弟子的身份。

  

  既然對方不愛被叫做佛祖,他便換個稱呼又有何妨,佛在心中,而不是在言語稱呼之內。

  

  「算了,我暫時可以信任你,是嗎?」寧凡無奈道。

  

  「佛祖…不,上仙有何吩咐,但說無妨,弟子必定全力辦到!」這卻是又改口叫做上仙了!

  

  「我要去清理來犯之敵了,你,留在這裡幫我看下東西,事後三件寶物之中,除了玉酒壺外,你可選擇一樣拿去。」原來寧凡是想找八寒佛幫忙看管身後的寶貝!

  

  三件寶貝暫時無法收取,又都是無主之物,若是無人看管,瞬息間就會被北海真君等人抽空奪走的。

  

  「此事似乎有點…」八寒佛微微尷尬,他本尊好歹也是二階準聖,寧凡居然讓他做看管東西的小事,這和他高高在上的準聖身份不符啊。

  

  他倒不是不願意給寧凡幫忙,能給混鯤上仙幫忙,是任何一個正統佛修的榮幸!可他想幫更大的忙,而不是看東西這種小事…

  

  「也罷,除了玉酒壺,其他兩件東西都歸你!你能因為這個條件和北海真君聯手,便也能與我聯手。此事就這麼決定了…」寧凡對玉酒壺之外的東西並不看重,張口就全部分給了八寒佛,他還以為八寒佛遲疑,是嫌報酬低呢。

  

  八寒佛一聽大急,給混鯤上仙幫忙乃是他的榮幸,他哪敢拿寧凡的東西,便是長者賜,他也不敢收!心知寧凡誤會了他的心意,正想要解釋一番,寧凡卻已騰空而起,朝水淹帝、巨龜、北海真君的戰圈加了進去。

  

  八寒佛本能想要隨寧凡同去,行護佛之事,偏偏寧凡要求他看管寶貝…他又不能對寧凡的命令抗命不遵!

  

  最終,八寒佛只能苦笑一聲,百丈巨佛身化作常人大小,盤膝坐在三件寶貝旁邊,真的看管起寶貝來了。

  

  「等上仙遇到危險,我再出手好了…總不能為了看管些許身外之物,真的對上仙置之不理。這上仙,好像只是仙王境界吧,貿然加入戰局,真是太危險了…」

  

  北海真君同樣被巨龜吐了口水,以北海真君的手段,自不可能真的被口水大海打中,但也著實動了怒火。

  

  當即他也顧不得搶寧凡寶貝了!

  

  他要先教訓教訓這只可惡的巨龜!

  

  「真武老龜!惹你的人是水淹,你吐老夫作甚!當老夫好欺負不成!」

  

  北海真君屈指彈出無數雨之斬擊,將口水大海斬碎。而後踏著雨龍,一次次撞上巨龜的龐大身軀。

  

  巨龜的身軀太龐大了!這就導致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需要防守的範圍太過龐大,身軀挪騰的速度更是十分緩慢,敵人攻擊來臨時,他基本做不到閃避,只能無奈挨打!

  

  他的龜殼倒是堅硬,可露在外面的四足、龜尾皆是柔軟之物。雨龍專挑這些地方撞擊,每撞巨龜一次,巨龜便要吃痛一回。以他的龐大氣血而言,這等撞擊傷勢簡直微不足道,可他疼啊!

  

  巨龜簡直氣炸了!

  

  他抬起蠢笨的巨足,想要踩死相對他而言小蛇一般的雨龍,若能踩中,以他的蠻力,只需一腳就能把北海真君連人帶龍踩著肉泥;可雨龍何等敏捷,何等移動速度,豈會被蠢笨的巨龜踩到!

  

  那種怎麼打都打不到蒼蠅的感覺,幾乎氣炸了巨龜的肺!

  

  更令他生氣的是,水淹大帝也跟蒼蠅一樣討厭,不斷幻化著巨大掌印,打得他連連痛呼。

  

  「古魔蒸海印!」

  

  水淹大帝化出古魔真身,精氣化作巨掌,一次次轟在巨龜身軀柔軟處。

  

  那掌印明明是由水行力量凝聚,但偏偏比很多火行神通還要滾燙,每有掌印打中巨龜,都會令巨龜體內血液蒸乾不少,氣血一絲絲削弱著。

  

  巨龜想要踩水淹大帝,但水淹大帝同樣速度逆天,豈會被踩中?

  

  「氣死俺了!你們都妨礙俺,你們都欺負俺,俺生氣了,俺真的生氣了!」

  

  封號術,真武水牢!

  

  巨龜口中念念有詞,天地間的水氣忽得朝著水淹帝聚合而來。

  

  水淹帝乃是水掌位大帝,眼見對方以水氣攻他,頓時催動掌位,想要散掉對方神通。

  

  但,辦不到!

  

  同掌位之戰,強掌位之人可以輕易碾壓弱者的掌位!

  

  雖說水淹帝和巨龜的關系算不上同掌位,但二人對於水的運用,同樣有高低之分,低的是他,高的是巨龜!

  

  如此一來,他縱然催動掌位,也只散了巨龜引下的七成水氣,餘下三成,還是打中了他!

  

  那些水氣一經打中,立刻化作直徑千里的球形水牢,將水淹帝困在了裡面。

  

  一入水牢,水淹帝便駭然發現,他一身古魔精氣居然被徹底封死,更渾身無力,使不出多少肉身力氣。

  

  他想要強行掙脫水牢,但這水牢從內部掙脫的難度,是從外部打碎的十倍!

  

  短時間內,他竟是被困死在了水牢中,被巨龜一招關了起來!

  

  但巨龜同樣殺不死水淹帝!

  

  水淹帝身上的血蒸氣太詭異了,並不是汲取敵人血液才能恢復自身傷勢,竟只要吸收天地間的水氣,就能恢復傷勢,當真詭異!

  

  如此一來,水淹帝雖被暫時困住,但誰叫水牢之中處處都是水了,只要有水,他便不死!那巨龜想要發動水牢內的暗流絞殺水淹,卻發現根本無法做到。

  

  算了,困住一個是一個!殺不死水淹帝,難道他還殺不死討厭的北海真君嗎!

  

  巨龜故技重施,使出真武水牢,引下無窮水氣朝北海真君席捲而至。

  

  見水氣來襲,北海真君先是面色一變,似想起什麼倒霉往事;而後又冷笑一聲,竟是任那些水氣臨身,視若無物!

  

  「真武老龜,你果然還和從前一樣厲害,只用一招便鎮壓了古之大帝分神!可老夫和水淹不同!你的真武水牢對老夫無用!老夫對你太熟悉了,你的招數,老夫全都知,全都體驗過一回!你可知,同一種水行招數,是無法對老夫生效兩次的!」

  

  卻見,北海真君動都不動,只在口中念念有詞,似在暗中催動什麼手段護體。

  

  說也奇怪。

  

  那真武水牢的厲害,足以一招困住水淹帝,但用在北海真君身上,竟沒有半點作用。

  

  由於雨龍身軀太大,所有巨龜這次變化出的水牢,並非千里水牢,而是綿延無盡,難窺盡頭。

  

  但便是這等水牢,竟不知為何,對北海真君產生不了絲毫束縛力。

  

  北海真君簡直就像是閑庭信步,駕著雨龍,直接就從無邊水牢之中游了出來,這一幕,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巨龜見狀,有噴出無邊酸雨,那酸雨是以他胃酸所化,比口水的酸性強太多了,便是準聖也能擊傷。

  

  北海真君封號之力敵不過巨龜的真武封號,所以他避不開酸雨,只能淋雨。巨龜的胃酸連天圖界面威能腐蝕,都能消化,不可謂不厲害,但淋在他身上,卻好似淋自然雨水,沒有任何損害。

  

  也不能說完全無害。

  

  北海真君的精神層面,還是受到了深深傷害,這什麼胃酸淋在身上,簡直太臭了!他記得上回被真武老龜淋了一身胃酸,逃回以後,足足休養了三萬年才治好了腐蝕之傷;又用了三百萬年,才把沾在身上的胃酸臭氣徹底驅散…

  

  這是他第二回面對此術,受傷倒是不至於,可這頑固難洗的臭味,怕是又要跟他三百萬年了!

  

  「奇怪,俺的神通為何對你無效…」巨龜有些不明所以。

  

  北海真君卻在冷笑連連,時隔多年再戰真武老龜,他有著巨大優勢,可無視對方當年用過的種種水行神通!今日他就要把從前的舊賬,一併和這老龜清算,至於搶寧凡寶貝之事,倒是可以暫時押後了!

  

  雨術!雨龍擊魂之術!

  

  北海真君神通一展,他與腳下雨龍頓時變得更加虛幻,更加透明,好似徹底失去了實體一般,朝著巨龜龜殼位置狠狠撞了上去。

  

  居然不是撞巨龜的柔軟位置,而是撞最硬的龜殼?北海真君莫不是瘋了不成?

  

  巨龜先是一愣,繼而狂妄大笑,笑北海真君的愚蠢,笑北海真君此舉,只會將自己撞個頭破血流。

  

  可他失算了!

  

  北海真君這一撞,竟不知為何,直接穿透了他的龜殼防禦,繼而穿透他的身體,貫穿而過!

  

  被北海真君貫穿身體,巨龜肉身不痛,但真靈卻感到撕裂般劇痛,顯然北海真君這種穿透身體的攻擊方式,並非針對他的肉身、龐大氣血,而是直接攻擊他的真靈!

  

  龜族外殼雖硬,內在卻最是柔軟,尤其是妖魂、真靈,更是最軟、最弱的部分,那經得起北海真君攻擊。

  

  如此一來,北海真君只一擊就重創了巨龜的真靈,顯然面對這只氣血怪物,他也不是毫無辦法。

  

  吼——

  

  巨龜氣瘋了!

  

  多少年了,他沒有被人打成重傷,有無邊氣血在身,他連天圖都敢生吃,卻不料會被北海真君一招重創…

  

  幸好,他真靈雖弱,卻不只有一個真靈!

  

  他龜殼上有多少條斑紋,真靈便有多少!

  

  「俺倒要看看,是你先殺光俺的真靈,還是俺先吃了你!封號之器,真武蛇頭!」

  

  巨龜腦子雖不靈光,但也沒蠢到無可救藥,眼見神通對北海真君無效,他便動用了呃法寶,動用了封號之器!卻見他短小的龜尾,忽然遊蛇一般暴起伸長,更像鞭子一般朝虛幻的北海真君狠狠抽了過去。

  

  和巨龜踩人時的緩慢不同,其尾部抽打的速度,快得就像是世間最湍急的水流!

  

  北海真君哪料到巨龜還有這等手段?這一招,當年他沒有見過,故而應對起來略顯倉促。對方這一尾巴抽得太快,北海真君來不及駕龍閃避,只得在原地做出防禦。

  

  隨著北海真君封號之力發動,其周遭範圍忽然變得煙雨飄渺起來,煙雨飄渺中,有四百八十古廟,在雨中若隱若現。

  

  當巨龜尾巴掃至,那些古廟忽得迎了過來,擋在巨尾來臨的路徑上,試圖阻擋巨尾。

  

  一座座煙雨古廟被巨尾掃碎,可那些碎掉的古廟,終究削弱了巨尾攜帶的力量。

  

  每有古廟粉碎,巨尾的力量便會削弱少許;當足足擊碎了三百多間擋路古廟以後,巨尾終於力盡,無法繼續前進了。

  

  「這是什麼防御神通,竟能擋俺力量?」巨龜吃驚不小。

  

  殊不知,更吃驚的其實是北海真君才對!

  

  要知道,昔年他訪道南天時,曾惹到秘族某個遠古大修,當時對方全力一擊,也不過擊碎了他三百古廟而已。

  

  這真武老龜的力量未免也太可怕了,竟同樣有這等威力!雖說這裡面有他分神降臨、雨廟比實際稍弱的緣故,可真武老龜不也是分神降臨嗎!

  

  莫非這老龜的本尊,雖未踏足三階準聖,但已經能和某些三階準聖一爭高下了?

  

  「再來!」

  

  巨龜又是一尾巴掃向北海真君。

  

  北海真君還想故技重施,將碎掉的雨廟重新凝聚,擋在身前。

  

  可這一回,巨龜的攻擊居然並不是簡單的尾巴抽擊!

  

  那龜尾抽到近前,忽得模樣大變,尾部底端竟不知如何,長出一個猙獰蛇頭,蛇頭吐著蛇信,口中更有兩顆蛇牙。那蛇牙並非普通牙齒,尖端上竟閃爍著太古時代傳承至今的古老劍芒!

  

  那蛇頭咬殺的速度太快了!

  

  北海真君甚至沒有看清此蛇蛇牙究竟是何物所化,他那四百八十間雨廟,便已被蛇頭一路毀滅,通通咬碎!

  

  被蛇頭咬碎的雨廟,傷口十分奇怪,並不是蛇咬人時兩點形狀的傷口,而是豎向斬成了三段。

  

  這一幕,就好似這些雨廟是被人拿兩把仙劍,豎著斬成三段一般。

  

  「不好!這究竟是什麼蛇頭,竟將老夫四百八十寺全部擊潰了!」

  

  蛇頭攻破雨廟防禦,轉瞬便已臨身,一股空前危險的感覺,傳遍北海真君全身。他有一種直接,倘若他不躲,會被此蛇頭斬成三截!

  

  雨遁術!

  

  千鈞一發之際,北海真君連人帶龍使出了雨遁術,化作雨水消散了。這是水宗賴以成名之術,用於閃避敵人攻擊再合適不過。

  

  他躲得雖快,身下雨龍還是被蛇頭咬到了少許,龍身上留下兩道猙獰傷口,雨血直流!傷口處,更有太古劍氣不可驅除,順著傷口竄入雨龍體內,在雨龍體內肆虐。

  

  吼——

  

  這一回輪到雨龍慘叫了,吃痛不已。

  

  北海真君臉色難看之極,他第六龍都還沒有穩固,如今卻又傷了第五龍,對巨龜的恨意一瞬間暴漲了無數倍。

  

  巨龜一擊得手,大感得意,又是一尾巴抽向了北海真君,蛇頭咬殺。

  

  此刻既然變出蛇頭,那麼自有蛇頭迎敵,他的龜首就可以閑下來,好好吃東西補補受傷真靈了。

  

  他張開大嘴,終於啃了天圖世界第二口。

  

  而後是第三口,第四口…轉瞬間便連啃了十幾口,使得天圖世界開始劇烈搖晃,搖晃時,更有空間碎片無法維持,自行剝落——這正是界面即將崩潰的前兆!

  

  見此一幕,無論是困在水牢中的水淹大帝,還是被蛇頭追得四下逃竄的北海真君,皆是氣得大罵。

  

  倘若再放任巨龜咬下去,此界必定崩潰,所有人都別想再搶寧凡東西了。

  

  「哼!一群垃圾,也敢阻止俺進食,真是不知死活!俺想吃就吃,想睡就睡,天王老子也管不了,你們憑什麼管,憑什麼妨礙!現在好了,你們惹怒了俺,俺這回不僅要吃空這處天圖世界,還要把你們統統吃掉,一個不留!」巨龜得意無比。

  

  「所以說,你連寧某也想吃掉,對麼…」

  

  寧凡的聲音,忽然從巨龜的頭上傳出。

  

  他竟不知何時,站在了巨龜的頭顱上!

  

  「咦?你是那個引下天圖的仙王小輩?你好膽,竟敢站在俺頭上,莫非是想在俺頭上拉屎?找死!」

  

  巨龜大怒,他猛烈甩著頭顱,想把寧凡從頭上甩掉,卻哪裡甩得掉。

  

  寧凡好似紮根於地的樹木,他就那麼隨意站在巨龜顱頂,卻立得沉穩,再強的蠻力都不能將他掀飛!

  

  「寧某行事,向來公平,你想吃我,我便也吃你好了。更烏的章魚丸子我吃過,味道十分不錯,你這甲魚拿來熬湯,似乎也很滋補…」

  

  隨著寧凡話音一落,自其腳下位置忽得生出無數巨木。

  

  巨龜的頭顱原本就巨如大陸,此刻,那大陸上長滿了寧凡種下的參天古樹。那些古樹越長越多,最終竟長滿巨龜全身,使得巨龜遠遠看去,猶如一隻長滿細刺的翠綠仙人球!

  

  「大膽!你竟敢在俺身上種樹!不好!五行之中,水生木,老夫體內的水行力量,正被你的木行瘋狂吞噬!你這小輩不是雨掌位嗎,為何會有這等程度的木行力量!」巨龜駭然了。

  

  越是修為高深,越能看出寧凡木行的可怕。這是什麼等級的木行!木掌位?木封號?不,不對!便是木掌位、木封號,也不可能輕易吞噬他的水行!巨龜哪裡還顧得上對付北海真君,他將北海真君撇到一邊,巨尾調轉方向,朝自己的頭頂位置掃了過來。

  

  畢竟那個位置,站著寧凡!

  

  他這一擊,是要連自己的頭顱一起攻擊!只要能打死、打掉頭上的寧凡,他便是頭顱自毀一次,也無妨的,誰叫他氣血龐大呢!瞬間就能頭顱再生!

  

  眼前對方一尾掃至,寧凡面色微變,但卻沒有躲。

  

  以他本身實力,按理說是不敢硬接巨龜一擊的,畢竟這一擊能打得北海真君四百八十寺盡崩,說是厲害無比也不為過。

  

  可此刻不同。

  

  他暗中欺近到了巨龜身上,施加偷襲,在巨龜身上種下了無數神格之樹,那些神格之樹的樹根,早已貫穿到巨龜內部,正瘋狂吸收、吞噬著巨龜的水行力量,化為己身!

  

  由於巨龜氣血過強,縱然被神格之樹直接吸食,他也沒受太重的傷。

  

  但這並不代表寧凡的神格之樹吸食無用!

  

  五行之中,水生木!意思是,水行力量輔助之下,能使木行力量更強!

  

  這一刻,寧凡感到了自己木行力量的空前強大,這種強大並不是來源於他的木行自身,而是因為他的神格之樹,吸收了巨龜的水行力量。

  

  在巨龜水行力量的「輔助」下,寧凡的神格之樹空前茂盛,空前堅韌!

  

  當巨龜一尾巴掃至,寧凡沒有選擇躲避,而是雙手猛地合適,霎時間,周圍樹木暴沖而起,凝聚為成百上千重巨大木墻,擋在巨尾來臨的路徑上!

  

  轟轟轟!

  

  能輕易毀掉北海真君四百八十寺的龜尾蛇頭,竟無法徹底沖開寧凡的木墻防禦!

  

  觀者皆驚!

  

  這不正常,絕不正常!

  

  就算是木掌位、木封號修士,也不可能如此壓制水掌位!巨龜漫長的一生中,也不是沒戰過木行分類的掌位封號修士,可從無哪一個木修能像寧凡這樣直接吞噬他的水行力量,劃入自身的!

  

  寧凡的木行霸道得可怕,對水修的壓制,幾乎是那種一面倒的碾壓!

  

  這是什麼木行!

  

  「不是木掌位,是更高層次的力量!難道是真正的道法源流!」水牢之中,水淹大帝面色大驚。

  

  「不可能是真正的道法源流!似老夫這等二階準聖,也不過可以堪堪使用少許道源力量,此子怎麼可能完全掌握木行的道法源流!此子使用的,應該只是少量木行道源,但這就更奇怪的,少量木行道源,根本不可能對水修造成這等壓制…難道,真是完整的道法源流?」北海真君不願相信,卻不得不信!

  

  「這就是我之前認定的小小仙王?竟輕易擋下了真武老龜的盛怒一擊!」負責看守寶貝的八寒佛,一臉錯愕。這種事情,他自問是做不到的,寧凡卻能以仙王境界做到。

  

  這就是混鯤聖宗仙王的力量嗎,真是太可怕了!

  

  「假的,全都是假的!俺的龜蛇雙劍合璧,威能不遜於先天上品法寶的,你怎麼可能擋得住!俺不信!」

  

  巨龜又是一尾,掃向了寧凡,尾部的蛇頭盛怒之下,張著血盆大口,口中蛇牙劍意滔天,眾人這才看清,原來巨龜的蛇牙,是由兩把接近先天上品的寶劍所化!

  

  雙劍合璧,堪比先天上品,這正是蛇頭輕易破開北海真君四百八十寺的原因。

  

  此刻又因巨龜盛怒,那雙劍威能更是隨之暴漲,可以說這一次蛇頭攻擊,威能比剛剛還要更強三分的。

  

  但,還是沒能攻破寧凡的重重木墻。

  

  這一回,寧凡不僅憑借千重木墻,擋住了蛇頭攻擊,他更是照貓畫虎,化出木行神格的繩索,將巨龜整個身體捆成了木頭粽子!

  

  巨龜蠻力太強,連水淹大帝的虛空繩索都能掙斷,但卻無法掙斷寧凡的木之繩索!

  

  這不僅和水生木有關,更因為神格的層次,遠遠超出掌位虛空,超出的層次,甚至不止一個等級,而是三個等級!

  

  道法源流?不存在的,神格並不是那種不值錢的玩意兒。

  

  便是比道法源流更高級別的聖人道統,也仍然低了神格一級!

  

  寧凡的木之神格,從前只有級別高一個優勢,由於他自身修為不足,能夠發揮的神格威力十分有限。

  

  但這一次,他源源不斷吞噬著巨龜的水行力量,以對方水行,源源不斷加持著自身木行。

  

  這是一種近乎無賴的打法,可就是能打到巨龜沒有脾氣!

  

  他不只將巨龜捆成了木頭粽子,他更是神通一展,化出木頭籠子,又加了一重圍困,將巨龜關入到了無邊木籠之中!

  

  「可惡啊,這是什麼爛木頭,捆在俺好難受,居然掙他不斷!」

  

  「不好,大事不好!俺的水行力量流失太嚴重,有些使不上力氣了,俺堂堂此代真武,難道真的要被一個小小仙王活捉?簡直是奇恥大辱!」

  

  「俺不服,俺不服!你小子有本事撤掉這些木籠木繩,放俺出來,俺要跟你大戰三千迴合!俺要把你連骨帶皮吃掉!啊啊啊,氣死俺了!」

  

  巨龜被寧凡關入木籠,卻只能在籠子裡罵罵咧咧,逃不出,掙不脫,拿寧凡沒有半點辦法。

  

  如此一來,水淹帝被巨龜困在水牢,巨龜被寧凡關入木籠,眼前的形勢一瞬間對寧凡極其有利了。

  

  來搶寶貝的敵人,似乎只剩北海真君一個人還能活蹦亂跳的。

  

  「拋開八寒道友不提,此地已只剩你我了,我們終於可以繼續之前的戰鬥了。」寧凡冷笑,一躍飛離巨龜,朝北海真君沖了過去。

  

  他沒有繼續吸收巨龜的水行力量,增強自身,因為巨龜的水行已經被他吸乾了,早已癱軟無力。沒有長時間來恢復,巨龜根本吸無可吸。

  

  「失策!這小子的手段,竟比我之前估計的還厲害!老夫便是四龍齊出,也沒有十成把握戰勝此子,偏偏這一回只有一龍來臨…事不可為,不若暫退一時!只是有一點必須小心,撤退之時決不能被此子木行抓住,否則老夫的水行,也會成為此子木行的養分,最終落得真武老龜一般下場!」

  

  這一刻,北海真君萌生了退意,他已經不求能從寧凡手中搶東西了,只求抽身離開,以免第五龍有所閃失。

  

  他口中念念有詞,想要打開去路,撤離分神,可寧凡只抬手一指,就將他定在原地,離去失敗!

  

  更在他被定住的短暫時間,寧凡袖中飛出無數木繩,朝他捆了過來。

  

  「不好!決不能被捆到!」

  

  北海真君也不知使了什麼法門,竟拼卻一口逆血噴出,強行掙脫了寧凡的定身,而後險之又險的使出了雨遁術。

  

  又一次化作雨水散開,避開了寧凡的攻擊。

  

  寧凡對於雨的掌控不如北海真君,故而無法阻止北海真君亂竄。

  

  可這並不代表他剛剛修成的雨掌位毫無用處!

  

  起碼在他面前,雨龍就無法化作雨水跑掉,在慘叫聲中,被寧凡的神格木繩捆了個嚴嚴實實!

  

  神格木繩本來束縛不住雨龍這種層次的生靈,可誰叫木繩可以吞噬、吸收雨龍的水行力量呢?

  

  在木繩的吸收下,雨龍的身軀開始不斷變小,這是力量急遽衰竭的表現。

  

  雨龍想要掙脫木繩,卻如何能夠掙脫!它的力量越來越弱,力氣越來越小,最終,同樣被寧凡關入到神格製造的木頭籠子裡。

  

  雨龍越來越小,那木頭籠子也越來越小,最終,雨龍小到只剩蚯蚓大小,木頭籠子也只剩巴掌大小,被寧凡屈掌一招,收入到儲物袋裡。

  

  寧凡目光嘲弄,望向重新現身的北海真君,沒有任何言語,卻勝過千言萬語。

  

  北海真君恨得雙目血紅!

  

  他明明是來搶寧凡寶貝的,可卻反而被寧凡搶走了六龍之一,這下子,就算寧凡放他分神離去,他也不走了!

  

  不重新奪回雨龍,他豈能善罷甘休!

  

  「寧凡小兒!老夫給你最後一個機會,你若將雨龍還來,老夫和你的恩怨一筆勾銷,日後兩不相欠!你若不從,便是我水宗不死不休的大敵!」北海真君大怒道。

  

  「呵呵,這種蠢話還是不要說了,想要回雨龍,便拿出真本事來!」寧凡目露寒芒,倘若定要在此地眾人之中,找一個必殺之人,則寧凡一定會選北海真君!

  

  「這是你自找的!萬古真身,現!」

  

  北海真君一步踏出,化作百丈真身,氣息一瞬間大漲,其真身,似與普通真身不同,具體哪裡不同,寧凡一時也說不上來。

  

  寧凡同樣變化出百丈金焰身,迎著北海真君沖了過去。

  

  一見寧凡似有近身交手的企圖,北海真君氣勢頓減,抽身就退。

  

  他不得不退,若是近身交手,他太容易被寧凡的木行暗算了,倘若被寧凡木行打中,莫說救回雨龍了,他這縷分神今日都得交代在這裡… 本帖最後由 chyuan24 於 2018-3-20 12:12 編輯

poweryuhlin 發表於 2018-3-21 09:30
第1218章 神格逞威!

這巨龜好大的口氣!別人來這里,都是來搶天圖賞賜的,他倒好,竟打算直接將天圖吃掉!

聞言,水淹帝等人皆是面色一變。

掌位天圖能吃?此事聽都沒聽說過!從沒見哪本古籍如此記載過!便是確有此事,恐怕也沒有人真的嘗試吧?

掌位天圖蘊含的仙力太龐大了,無關之人想要稍微靠近天圖,都會被重創,更莫說張口吃天圖了,這和凡人吃法寶有何分別?直接就會被吞入腹內的無上仙力炸得腸穿肚爛!

同時,掌位天圖更蘊含了天之意志,代表的是天道本身,吞吃掌位天圖,意味著與天為敵。故而正常人便是有能力吃天圖,也不會貿然忤逆上天的。

“一派胡言!你這賊龜好生虛偽,明明和我等一樣,是來搶天圖賞賜的,卻謊稱是來吞吃天圖!這等拙劣謊言,你以為本帝會信?”水淹帝瞇眼望向巨龜,冷哼道。

他的表情忌憚極深,因為這只巨龜的實力太恐怖了!一個飽嗝都能將他、將八寒佛吹飛數萬丈,這是何等實力!這巨龜本尊就算不是遠古大修,定然也已極其接近了!面對這等強敵,水淹帝深知,除非自己徹底返祖暴走,滅絕仙性,否則絕非此龜敵手,不得不慎!

“你信不信,關俺何事,只要你不妨礙俺吃飯就好!”

那巨龜太驕傲了,他說話時,看都不看水淹大帝,絲毫不將此人放入眼中。

那目空一切的眼神,連天道都不放在眼里,又豈會在意什么水淹大帝小帝的。

在水淹帝等人駭然的目光中,巨龜竟真的張開了嘴,朝掌位天圖演化的世界狠狠咬了下去!

天狗是怎么吃月亮的,巨龜此刻就是怎么啃天圖的!

這一口咬下去,頓時就有大片大片的天圖界面崩潰為碎片,被他吞吃入腹!

那些界面碎片蘊含了無法想象的龐大仙力,一經入腹,立刻在巨龜體內肆虐開來,轟然炸開,使得巨龜龐大的身軀,當即就被炸開了一個星空裂縫一般巨大的血洞!

巨龜慘叫一聲,顯得極其痛苦,畢竟只是分神降臨,不是本尊前來,想要無傷吞食掌位天圖,無異于癡人說夢。

“不好!這真武老龜竟真的是來吃天圖的!這個瘋子!”北海真君大吃一驚,面色一瞬間有了幾分難看。

他本來和水淹大帝一樣,不信巨龜的言語,此刻卻是信了一半!

此刻,天圖世界遭到破壞,整個界面已經開始些許崩塌的趨勢,這可不是普通的界面崩塌!以掌位天圖蘊含的龐大仙力,一旦崩塌,掀起的崩潰之力足以將遠古大修都毀滅!

“痛死俺了!不過這雨掌位的天圖還真是好吃啊,不枉俺拼著受傷啃上這么一口!這筆買賣不虧!”此龜貪婪大笑道。

明明被浩瀚仙力炸得狼狽不已,他居然還有心言笑,竟似完全不把身上的傷勢放在眼中一般!

氣血一催之下,巨龜龐大的氣血威壓頓時亂天動地,驚得水淹帝等人面色各異。

這是何等龐大的氣血!便是在場眾人氣血加在一起,怕也不及巨龜氣血的百分之一!要知道這還只是巨龜一縷分神,倘若本尊前來,氣血豈不是更加可怕?

見多了氣血怪物的寧凡,更是對巨龜的氣血有了最直觀的判斷——此龜分神氣血便不遜于尸奴王了,其本尊氣血定然更是恐怖到沒邊,單說氣血總量,說不得能和血神更烏有得一拼…

氣血龐大有什么好處?那好處太大了!

只說那巨龜之前貪食天圖,五臟六腑全部被天圖仙力炸碎,身軀都被炸出猙獰血洞,這等傷勢對于任何一個準圣而言,都足以危及性命,但人家呢?表面上看傷勢很重,但其實,此龜悠長的氣息沒有任何紊亂,顯然這等傷勢對于他而言,近乎微不足道了。

巨龜之前叫的慘烈,也只是因為身軀炸開太過疼痛,和傷勢輕重倒是關系不大。

果然,此龜氣血翻涌間,只數個呼吸過去,軀體上的猙獰血洞便血肉重塑,恢復如初了!

不,也不能說完全恢復如初了,和之前相比,巨龜的模樣似乎有了少許變化。

其龜殼之上,多了一道摧殘奪目的斑紋!那斑紋初時奪目,但隨著光華深藏,逐漸變得和普通花斑相差無幾了。

但那實際上并不是普通斑紋!

那是蘊含了一絲天圖力量的雨之道紋!

北海真君、八寒佛皆是悚然一驚,能不驚嗎,這樣的斑紋,巨龜背上可不止有一道,早就有幾千、幾萬道了!

二人雖然認識巨龜,但對巨龜的了解其實并不多,從前見到巨龜,也只以為對方的斑紋是普通之物。

此刻親眼見到巨龜背上多出一道雨之道紋,二人豈能猜不出巨龜背上的其他斑紋,都是類似之物!

這巨龜肯定不是第一次吃天圖了,這老貨之前已不知吃過多少天圖,或是天圖的類似物!

傷口消失了,身體不疼了,巨龜便再次露出享受的表情,張開星空黑洞一般的大口,又是一口啃了下去,口中惡臭傳開,化作實質般的黃煙彌漫天地。

可惜的是,這一口他沒有咬到天圖界面。

因為他的行為,被水淹帝阻止了!

“孽畜!本帝還沒有搶到寶貝,你便想毀了此界,逼本帝離去嗎!本帝好不容易才等到一絲脫困之機,豈能任你破壞!”

水淹大帝第一個朝巨龜沖了過去,他五指一按,水掌位的掌位虛空頓時化作幽藍色的虛空繩索,將巨龜的嘴巴死死纏繞了幾千圈,試圖讓巨龜一時半刻間,無法張不開嘴再度啃食界面。

原本因美食樂呵呵的巨龜,一瞬間暴怒了!

他明明說了不準備人打攪他進食,可水淹帝還是這么做了!

他很生氣!

他要履行前言,將這里的人全都吃掉!

可他張不開嘴,好難受,好難受!這是什么繩索,怎得捆得這么緊,他更生氣了!

由于過于生氣,巨龜的軀體忽得開始膨脹,變得更加巨大,生生變大了一倍!這種巨大化,并不是普通的法相變化,其力量竟也同比例增加著!

巨龜的下顎力量更恐怖了!

他試圖強行張嘴,用于過于用力,一張龜臉幾乎憋成了紅色。然而效果也是十分顯著的,虛空繩索在他的蠻力掙扎之下,發出嗚咽,開始一圈圈逐漸崩斷。

那繩索崩潰越來越快,漸漸一發不可收拾,只十個呼吸而已,巨龜便將嘴巴上的繩索全部爭端,破口大罵!

“俺生氣了!你們才是孽畜,你們居然敢罵俺,還敢捆俺,俺要把你們全部吃了!”巨龜的殺機,一瞬間鎖定上了此地所有人,張口噴出一口口水,朝水淹帝等人淹了過去!

相對于巨龜的龐大身軀而言,那真的只是小小一口口水。

但對于水淹帝等人而言,那哪里是什么口水,分明是帶著口臭的汪洋大海,竟帶著頗為驚人的腐蝕效果!

“不可能!本帝的虛空繩索,絕不是蠻力可以掙脫的!這賊龜的力量究竟恐怖多了什么程度,莫非已經觸碰到以力破法的門檻了?”水淹帝強行壓下內心震驚。眼下巨龜吐出汪洋大海還擊,他必須立刻著手抵擋,哪敢分心!

其他人同樣被巨龜遷怒,全都在攻擊之列,故而同樣需要作出抵擋!

“罪過,罪過,明明是水淹道友得罪了真武道友,為何偏要牽連我等,一并被吐口水。佛祖莫怕,有弟子在,斷然不會讓佛祖受到半點損傷的!”

八寒佛一如既往護在寧凡前方,當那些帶著口臭的汪洋大海淹沒而至,八寒佛抬手祭起了手中十八念珠,化作十八座巨大冰山,鎮了周身十八方位。

如此一來,所有逼近的海浪,一瞬間便凍成了玄冰,沒有一絲一毫可以近寧凡的身。

見狀,寧凡將原本想要祭出的定海神針收回了袖中,略帶沉思望向八寒佛;而后又調轉目光,看那巨龜,帶著一絲冰冷。

惹巨龜的明明是水淹大帝,但這巨龜卻將寧凡遷怒在內,無差別攻擊。巨龜的出手行為,著實惹到了寧凡,所有人都來欺他,當他是泥捏的嗎!

“可以稱呼你為八寒道友嗎?”寧凡第一次對八寒佛說話了。他可萬物溝通,雖然原因不明,但他看得出來八寒佛是真的對他沒了敵意,故而語氣也和善了不少。

見寧凡主動問詢,八寒佛頓時站直了身子,恭敬道,“佛祖直接稱呼我八寒子即可,道友之稱,弟子愧不敢當。”

“…我不是你口中的佛祖,正相反,我是一只古魔。”

“古魔?”八寒佛先是一愣,細細打量寧凡之后,點了點頭,“原來如此,佛祖竟是以魔入佛?古人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此事聽來簡單,其實艱難無比。佛祖竟能做到此事,真是令弟子敬佩。”

“…”寧凡感覺自己最近患上了溝通障礙癥,總有人聽不懂他的話。海沙帝是一個,八寒佛本尊好歹是個二階準圣,居然也聽不懂人話…

八寒佛到底不是二貨,此時他也稍微看出來,寧凡對于佛祖的稱呼不太喜歡了。

他只認一點,寧凡的逆海劍確實是真的,確實有著混鯤上等弟子的身份。

既然對方不愛被叫做佛祖,他便換個稱呼又有何妨,佛在心中,而不是在言語稱呼之內。

“算了,我暫時可以信任你,是嗎?”寧凡無奈道。

“佛祖…不,上仙有何吩咐,但說無妨,弟子必定全力辦到!”這卻是又改口叫做上仙了!

“我要去清理來犯之敵了,你,留在這里幫我看下東西,事后三件寶物之中,除了玉酒壺外,你可選擇一樣拿去。”原來寧凡是想找八寒佛幫忙看管身后的寶貝!

三件寶貝暫時無法收取,又都是無主之物,若是無人看管,瞬息間就會被北海真君等人抽空奪走的。

“此事似乎有點…”八寒佛微微尷尬,他本尊好歹也是二階準圣,寧凡居然讓他做看管東西的小事,這和他高高在上的準圣身份不符啊。

他倒不是不愿意給寧凡幫忙,能給混鯤上仙幫忙,是任何一個正統佛修的榮幸!可他想幫更大的忙,而不是看東西這種小事…

“也罷,除了玉酒壺,其他兩件東西都歸你!你能因為這個條件和北海真君聯手,便也能與我聯手。此事就這么決定了…”寧凡對玉酒壺之外的東西并不看重,張口就全部分給了八寒佛,他還以為八寒佛遲疑,是嫌報酬低呢。

八寒佛一聽大急,給混鯤上仙幫忙乃是他的榮幸,他哪敢拿寧凡的東西,便是長者賜,他也不敢收!心知寧凡誤會了他的心意,正想要解釋一番,寧凡卻已騰空而起,朝水淹帝、巨龜、北海真君的戰圈加了進去。

八寒佛本能想要隨寧凡同去,行護佛之事,偏偏寧凡要求他看管寶貝…他又不能對寧凡的命令抗命不遵!

最終,八寒佛只能苦笑一聲,百丈巨佛身化作常人大小,盤膝坐在三件寶貝旁邊,真的看管起寶貝來了。

“等上仙遇到危險,我再出手好了…總不能為了看管些許身外之物,真的對上仙置之不理。這上仙,好像只是仙王境界吧,貿然加入戰局,真是太危險了…”

北海真君同樣被巨龜吐了口水,以北海真君的手段,自不可能真的被口水大海打中,但也著實動了怒火。

當即他也顧不得搶寧凡寶貝了!

他要先教訓教訓這只可惡的巨龜!

“真武老龜!惹你的人是水淹,你吐老夫作甚!當老夫好欺負不成!”

北海真君屈指彈出無數雨之斬擊,將口水大海斬碎。而后踏著雨龍,一次次撞上巨龜的龐大身軀。

巨龜的身軀太龐大了!這就導致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需要防守的范圍太過龐大,身軀挪騰的速度更是十分緩慢,敵人攻擊來臨時,他基本做不到閃避,只能無奈挨打!

他的龜殼倒是堅硬,可露在外面的四足、龜尾皆是柔軟之物。雨龍專挑這些地方撞擊,每撞巨龜一次,巨龜便要吃痛一回。以他的龐大氣血而言,這等撞擊傷勢簡直微不足道,可他疼啊!

巨龜簡直氣炸了!

他抬起蠢笨的巨足,想要踩死相對他而言小蛇一般的雨龍,若能踩中,以他的蠻力,只需一腳就能把北海真君連人帶龍踩著肉泥;可雨龍何等敏捷,何等移動速度,豈會被蠢笨的巨龜踩到!

那種怎么打都打不到蒼蠅的感覺,幾乎氣炸了巨龜的肺!

更令他生氣的是,水淹大帝也跟蒼蠅一樣討厭,不斷幻化著巨大掌印,打得他連連痛呼。

“古魔蒸海印!”

水淹大帝化出古魔真身,精氣化作巨掌,一次次轟在巨龜身軀柔軟處。

那掌印明明是由水行力量凝聚,但偏偏比很多火行神通還要滾燙,每有掌印打中巨龜,都會令巨龜體內血液蒸干不少,氣血一絲絲削弱著。

巨龜想要踩水淹大帝,但水淹大帝同樣速度逆天,豈會被踩中?

“氣死俺了!你們都妨礙俺,你們都欺負俺,俺生氣了,俺真的生氣了!”

封號術,真武水牢!

巨龜口中念念有詞,天地間的水氣忽得朝著水淹帝聚合而來。

水淹帝乃是水掌位大帝,眼見對方以水氣攻他,頓時催動掌位,想要散掉對方神通。

但,辦不到!

同掌位之戰,強掌位之人可以輕易碾壓弱者的掌位!

雖說水淹帝和巨龜的關系算不上同掌位,但二人對于水的運用,同樣有高低之分,低的是他,高的是巨龜!

如此一來,他縱然催動掌位,也只散了巨龜引下的七成水氣,余下三成,還是打中了他!

那些水氣一經打中,立刻化作直徑千里的球形水牢,將水淹帝困在了里面。

一入水牢,水淹帝便駭然發現,他一身古魔精氣居然被徹底封死,更渾身無力,使不出多少肉身力氣。

他想要強行掙脫水牢,但這水牢從內部掙脫的難度,是從外部打碎的十倍!

短時間內,他竟是被困死在了水牢中,被巨龜一招關了起來!

但巨龜同樣殺不死水淹帝!

水淹帝身上的血蒸氣太詭異了,并不是汲取敵人血液才能恢復自身傷勢,竟只要吸收天地間的水氣,就能恢復傷勢,當真詭異!

如此一來,水淹帝雖被暫時困住,但誰叫水牢之中處處都是水了,只要有水,他便不死!那巨龜想要發動水牢內的暗流絞殺水淹,卻發現根本無法做到。

算了,困住一個是一個!殺不死水淹帝,難道他還殺不死討厭的北海真君嗎!

巨龜故技重施,使出真武水牢,引下無窮水氣朝北海真君席卷而至。

見水氣來襲,北海真君先是面色一變,似想起什么倒霉往事;而后又冷笑一聲,竟是任那些水氣臨身,視若無物!

“真武老龜,你果然還和從前一樣厲害,只用一招便鎮壓了古之大帝分神!可老夫和水淹不同!你的真武水牢對老夫無用!老夫對你太熟悉了,你的招數,老夫全都知,全都體驗過一回!你可知,同一種水行招數,是無法對老夫生效兩次的!”

卻見,北海真君動都不動,只在口中念念有詞,似在暗中催動什么手段護體。

說也奇怪。

那真武水牢的厲害,足以一招困住水淹帝,但用在北海真君身上,竟沒有半點作用。

由于雨龍身軀太大,所有巨龜這次變化出的水牢,并非千里水牢,而是綿延無盡,難窺盡頭。

但便是這等水牢,竟不知為何,對北海真君產生不了絲毫束縛力。

北海真君簡直就像是閑庭信步,駕著雨龍,直接就從無邊水牢之中游了出來,這一幕,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巨龜見狀,有噴出無邊酸雨,那酸雨是以他胃酸所化,比口水的酸性強太多了,便是準圣也能擊傷。

北海真君封號之力敵不過巨龜的真武封號,所以他避不開酸雨,只能淋雨。巨龜的胃酸連天圖界面威能腐蝕,都能消化,不可謂不厲害,但淋在他身上,卻好似淋自然雨水,沒有任何損害。

也不能說完全無害。

北海真君的精神層面,還是受到了深深傷害,這什么胃酸淋在身上,簡直太臭了!他記得上回被真武老龜淋了一身胃酸,逃回以后,足足休養了三萬年才治好了腐蝕之傷;又用了三百萬年,才把沾在身上的胃酸臭氣徹底驅散…

這是他第二回面對此術,受傷倒是不至于,可這頑固難洗的臭味,怕是又要跟他三百萬年了!

“奇怪,俺的神通為何對你無效…”巨龜有些不明所以。

北海真君卻在冷笑連連,時隔多年再戰真武老龜,他有著巨大優勢,可無視對方當年用過的種種水行神通!今日他就要把從前的舊賬,一并和這老龜清算,至于搶寧凡寶貝之事,倒是可以暫時押后了!

雨術!雨龍擊魂之術!

北海真君神通一展,他與腳下雨龍頓時變得更加虛幻,更加透明,好似徹底失去了實體一般,朝著巨龜龜殼位置狠狠撞了上去。

居然不是撞巨龜的柔軟位置,而是撞最硬的龜殼?北海真君莫不是瘋了不成?

巨龜先是一愣,繼而狂妄大笑,笑北海真君的愚蠢,笑北海真君此舉,只會將自己撞個頭破血流。

可他失算了!

北海真君這一撞,竟不知為何,直接穿透了他的龜殼防御,繼而穿透他的身體,貫穿而過!

被北海真君貫穿身體,巨龜肉身不痛,但真靈卻感到撕裂般劇痛,顯然北海真君這種穿透身體的攻擊方式,并非針對他的肉身、龐大氣血,而是直接攻擊他的真靈!

龜族外殼雖硬,內在卻最是柔軟,尤其是妖魂、真靈,更是最軟、最弱的部分,那經得起北海真君攻擊。

如此一來,北海真君只一擊就重創了巨龜的真靈,顯然面對這只氣血怪物,他也不是毫無辦法。

吼——

巨龜氣瘋了!

多少年了,他沒有被人打成重傷,有無邊氣血在身,他連天圖都敢生吃,卻不料會被北海真君一招重創…

幸好,他真靈雖弱,卻不只有一個真靈!

他龜殼上有多少條斑紋,真靈便有多少!

“俺倒要看看,是你先殺光俺的真靈,還是俺先吃了你!封號之器,真武蛇頭!”

巨龜腦子雖不靈光,但也沒蠢到無可救藥,眼見神通對北海真君無效,他便動用了呃法寶,動用了封號之器!卻見他短小的龜尾,忽然游蛇一般暴起伸長,更像鞭子一般朝虛幻的北海真君狠狠抽了過去。

和巨龜踩人時的緩慢不同,其尾部抽打的速度,快得就像是世間最湍急的水流!

北海真君哪料到巨龜還有這等手段?這一招,當年他沒有見過,故而應對起來略顯倉促。對方這一尾巴抽得太快,北海真君來不及駕龍閃避,只得在原地做出防御。

隨著北海真君封號之力發動,其周遭范圍忽然變得煙雨飄渺起來,煙雨飄渺中,有四百八十古廟,在雨中若隱若現。

當巨龜尾巴掃至,那些古廟忽得迎了過來,擋在巨尾來臨的路徑上,試圖阻擋巨尾。

一座座煙雨古廟被巨尾掃碎,可那些碎掉的古廟,終究削弱了巨尾攜帶的力量。

每有古廟粉碎,巨尾的力量便會削弱少許;當足足擊碎了三百多間擋路古廟以后,巨尾終于力盡,無法繼續前進了。

“這是什么防御神通,竟能擋俺力量?”巨龜吃驚不小。

殊不知,更吃驚的其實是北海真君才對!

要知道,昔年他訪道南天時,曾惹到秘族某個遠古大修,當時對方全力一擊,也不過擊碎了他三百古廟而已。

這真武老龜的力量未免也太可怕了,竟同樣有這等威力!雖說這里面有他分神降臨、雨廟比實際稍弱的緣故,可真武老龜不也是分神降臨嗎!

莫非這老龜的本尊,雖未踏足三階準圣,但已經能和某些三階準圣一爭高下了?

“再來!”

巨龜又是一尾巴掃向北海真君。

北海真君還想故技重施,將碎掉的雨廟重新凝聚,擋在身前。

可這一回,巨龜的攻擊居然并不是簡單的尾巴抽擊!

那龜尾抽到近前,忽得模樣大變,尾部底端竟不知如何,長出一個猙獰蛇頭,蛇頭吐著蛇信,口中更有兩顆蛇牙。那蛇牙并非普通牙齒,尖端上竟閃爍著太古時代傳承至今的古老劍芒!

那蛇頭咬殺的速度太快了!

北海真君甚至沒有看清此蛇蛇牙究竟是何物所化,他那四百八十間雨廟,便已被蛇頭一路毀滅,通通咬碎!

被蛇頭咬碎的雨廟,傷口十分奇怪,并不是蛇咬人時兩點形狀的傷口,而是豎向斬成了三段。

這一幕,就好似這些雨廟是被人拿兩把仙劍,豎著斬成三段一般。

“不好!這究竟是什么蛇頭,竟將老夫四百八十寺全部擊潰了!”

蛇頭攻破雨廟防御,轉瞬便已臨身,一股空前危險的感覺,傳遍北海真君全身。他有一種直接,倘若他不躲,會被此蛇頭斬成三截!

雨遁術!

千鈞一發之際,北海真君連人帶龍使出了雨遁術,化作雨水消散了。這是水宗賴以成名之術,用于閃避敵人攻擊再合適不過。

他躲得雖快,身下雨龍還是被蛇頭咬到了少許,龍身上留下兩道猙獰傷口,雨血直流!傷口處,更有太古劍氣不可驅除,順著傷口竄入雨龍體內,在雨龍體內肆虐。

吼——

這一回輪到雨龍慘叫了,吃痛不已。

北海真君臉色難看之極,他第六龍都還沒有穩固,如今卻又傷了第五龍,對巨龜的恨意一瞬間暴漲了無數倍。

巨龜一擊得手,大感得意,又是一尾巴抽向了北海真君,蛇頭咬殺。

此刻既然變出蛇頭,那么自有蛇頭迎敵,他的龜首就可以閑下來,好好吃東西補補受傷真靈了。

他張開大嘴,終于啃了天圖世界第二口。

而后是第三口,第四口…轉瞬間便連啃了十幾口,使得天圖世界開始劇烈搖晃,搖晃時,更有空間碎片無法維持,自行剝落——這正是界面即將崩潰的前兆!

見此一幕,無論是困在水牢中的水淹大帝,還是被蛇頭追得四下逃竄的北海真君,皆是氣得大罵。

倘若再放任巨龜咬下去,此界必定崩潰,所有人都別想再搶寧凡東西了。

“哼!一群垃圾,也敢阻止俺進食,真是不知死活!俺想吃就吃,想睡就睡,天王老子也管不了,你們憑什么管,憑什么妨礙!現在好了,你們惹怒了俺,俺這回不僅要吃空這處天圖世界,還要把你們統統吃掉,一個不留!”巨龜得意無比。

“所以說,你連寧某也想吃掉,對么…”

寧凡的聲音,忽然從巨龜的頭上傳出。

他竟不知何時,站在了巨龜的頭顱上!

“咦?你是那個引下天圖的仙王小輩?你好膽,竟敢站在俺頭上,莫非是想在俺頭上拉屎?找死!”

巨龜大怒,他猛烈甩著頭顱,想把寧凡從頭上甩掉,卻哪里甩得掉。

寧凡好似扎根于地的樹木,他就那么隨意站在巨龜顱頂,卻立得沉穩,再強的蠻力都不能將他掀飛!

“寧某行事,向來公平,你想吃我,我便也吃你好了。更烏的章魚丸子我吃過,味道十分不錯,你這甲魚拿來熬湯,似乎也很滋補…”

隨著寧凡話音一落,自其腳下位置忽得生出無數巨木。

巨龜的頭顱原本就巨如大陸,此刻,那大陸上長滿了寧凡種下的參天古樹。那些古樹越長越多,最終竟長滿巨龜全身,使得巨龜遠遠看去,猶如一只長滿細刺的翠綠仙人球!

“大膽!你竟敢在俺身上種樹!不好!五行之中,水生木,老夫體內的水行力量,正被你的木行瘋狂吞噬!你這小輩不是雨掌位嗎,為何會有這等程度的木行力量!”巨龜駭然了。

越是修為高深,越能看出寧凡木行的可怕。這是什么等級的木行!木掌位?木封號?不,不對!便是木掌位、木封號,也不可能輕易吞噬他的水行!巨龜哪里還顧得上對付北海真君,他將北海真君撇到一邊,巨尾調轉方向,朝自己的頭頂位置掃了過來。

畢竟那個位置,站著寧凡!

他這一擊,是要連自己的頭顱一起攻擊!只要能打死、打掉頭上的寧凡,他便是頭顱自毀一次,也無妨的,誰叫他氣血龐大呢!瞬間就能頭顱再生!

眼前對方一尾掃至,寧凡面色微變,但卻沒有躲。

以他本身實力,按理說是不敢硬接巨龜一擊的,畢竟這一擊能打得北海真君四百八十寺盡崩,說是厲害無比也不為過。

可此刻不同。

他暗中欺近到了巨龜身上,施加偷襲,在巨龜身上種下了無數神格之樹,那些神格之樹的樹根,早已貫穿到巨龜內部,正瘋狂吸收、吞噬著巨龜的水行力量,化為己身!

由于巨龜氣血過強,縱然被神格之樹直接吸食,他也沒受太重的傷。

但這并不代表寧凡的神格之樹吸食無用!

五行之中,水生木!意思是,水行力量輔助之下,能使木行力量更強!

這一刻,寧凡感到了自己木行力量的空前強大,這種強大并不是來源于他的木行自身,而是因為他的神格之樹,吸收了巨龜的水行力量。

在巨龜水行力量的“輔助”下,寧凡的神格之樹空前茂盛,空前堅韌!

當巨龜一尾巴掃至,寧凡沒有選擇躲避,而是雙手猛地合適,霎時間,周圍樹木暴沖而起,凝聚為成百上千重巨大木墻,擋在巨尾來臨的路徑上!

轟轟轟!

能輕易毀掉北海真君四百八十寺的龜尾蛇頭,竟無法徹底沖開寧凡的木墻防御!

觀者皆驚!

這不正常,絕不正常!

就算是木掌位、木封號修士,也不可能如此壓制水掌位!巨龜漫長的一生中,也不是沒戰過木行分類的掌位封號修士,可從無哪一個木修能像寧凡這樣直接吞噬他的水行力量,劃入自身的!

寧凡的木行霸道得可怕,對水修的壓制,幾乎是那種一面倒的碾壓!

這是什么木行!

“不是木掌位,是更高層次的力量!難道是真正的道法源流!”水牢之中,水淹大帝面色大驚。

“不可能是真正的道法源流!似老夫這等二階準圣,也不過可以堪堪使用少許道源力量,此子怎么可能完全掌握木行的道法源流!此子使用的,應該只是少量木行道源,但這就更奇怪的,少量木行道源,根本不可能對水修造成這等壓制…難道,真是完整的道法源流?”北海真君不愿相信,卻不得不信!

“這就是我之前認定的小小仙王?竟輕易擋下了真武老龜的盛怒一擊!”負責看守寶貝的八寒佛,一臉錯愕。這種事情,他自問是做不到的,寧凡卻能以仙王境界做到。

這就是混鯤圣宗仙王的力量嗎,真是太可怕了!

“假的,全都是假的!俺的龜蛇雙劍合璧,威能不遜于先天上品法寶的,你怎么可能擋得住!俺不信!”

巨龜又是一尾,掃向了寧凡,尾部的蛇頭盛怒之下,張著血盆大口,口中蛇牙劍意滔天,眾人這才看清,原來巨龜的蛇牙,是由兩把接近先天上品的寶劍所化!

雙劍合璧,堪比先天上品,這正是蛇頭輕易破開北海真君四百八十寺的原因。

此刻又因巨龜盛怒,那雙劍威能更是隨之暴漲,可以說這一次蛇頭攻擊,威能比剛剛還要更強三分的。

但,還是沒能攻破寧凡的重重木墻。

這一回,寧凡不僅憑借千重木墻,擋住了蛇頭攻擊,他更是照貓畫虎,化出木行神格的繩索,將巨龜整個身體捆成了木頭粽子!

巨龜蠻力太強,連水淹大帝的虛空繩索都能掙斷,但卻無法掙斷寧凡的木之繩索!

這不僅和水生木有關,更因為神格的層次,遠遠超出掌位虛空,超出的層次,甚至不止一個等級,而是三個等級!

道法源流?不存在的,神格并不是那種不值錢的玩意兒。

便是比道法源流更高級別的圣人道統,也仍然低了神格一級!

寧凡的木之神格,從前只有級別高一個優勢,由于他自身修為不足,能夠發揮的神格威力十分有限。

但這一次,他源源不斷吞噬著巨龜的水行力量,以對方水行,源源不斷加持著自身木行。

這是一種近乎無賴的打法,可就是能打到巨龜沒有脾氣!

他不只將巨龜捆成了木頭粽子,他更是神通一展,化出木頭籠子,又加了一重圍困,將巨龜關入到了無邊木籠之中!

“可惡啊,這是什么爛木頭,捆在俺好難受,居然掙他不斷!”

“不好,大事不好!俺的水行力量流失太嚴重,有些使不上力氣了,俺堂堂此代真武,難道真的要被一個小小仙王活捉?簡直是奇恥大辱!”

“俺不服,俺不服!你小子有本事撤掉這些木籠木繩,放俺出來,俺要跟你大戰三千回合!俺要把你連骨帶皮吃掉!啊啊啊,氣死俺了!”

巨龜被寧凡關入木籠,卻只能在籠子里罵罵咧咧,逃不出,掙不脫,拿寧凡沒有半點辦法。

如此一來,水淹帝被巨龜困在水牢,巨龜被寧凡關入木籠,眼前的形勢一瞬間對寧凡極其有利了。

來搶寶貝的敵人,似乎只剩北海真君一個人還能活蹦亂跳的。

“拋開八寒道友不提,此地已只剩你我了,我們終于可以繼續之前的戰斗了。”寧凡冷笑,一躍飛離巨龜,朝北海真君沖了過去。

他沒有繼續吸收巨龜的水行力量,增強自身,因為巨龜的水行已經被他吸干了,早已癱軟無力。沒有長時間來恢復,巨龜根本吸無可吸。

“失策!這小子的手段,竟比我之前估計的還厲害!老夫便是四龍齊出,也沒有十成把握戰勝此子,偏偏這一回只有一龍來臨…事不可為,不若暫退一時!只是有一點必須小心,撤退之時決不能被此子木行抓住,否則老夫的水行,也會成為此子木行的養分,最終落得真武老龜一般下場!”

這一刻,北海真君萌生了退意,他已經不求能從寧凡手中搶東西了,只求抽身離開,以免第五龍有所閃失。

他口中念念有詞,想要打開去路,撤離分神,可寧凡只抬手一指,就將他定在原地,離去失敗!

更在他被定住的短暫時間,寧凡袖中飛出無數木繩,朝他捆了過來。

“不好!決不能被捆到!”

北海真君也不知使了什么法門,竟拼卻一口逆血噴出,強行掙脫了寧凡的定身,而后險之又險的使出了雨遁術。

又一次化作雨水散開,避開了寧凡的攻擊。

寧凡對于雨的掌控不如北海真君,故而無法阻止北海真君亂竄。

可這并不代表他剛剛修成的雨掌位毫無用處!

起碼在他面前,雨龍就無法化作雨水跑掉,在慘叫聲中,被寧凡的神格木繩捆了個嚴嚴實實!

神格木繩本來束縛不住雨龍這種層次的生靈,可誰叫木繩可以吞噬、吸收雨龍的水行力量呢?

在木繩的吸收下,雨龍的身軀開始不斷變小,這是力量急遽衰竭的表現。

雨龍想要掙脫木繩,卻如何能夠掙脫!它的力量越來越弱,力氣越來越小,最終,同樣被寧凡關入到神格制造的木頭籠子里。

雨龍越來越小,那木頭籠子也越來越小,最終,雨龍小到只剩蚯蚓大小,木頭籠子也只剩巴掌大小,被寧凡屈掌一招,收入到儲物袋里。

寧凡目光嘲弄,望向重新現身的北海真君,沒有任何言語,卻勝過千言萬語。

北海真君恨得雙目血紅!

他明明是來搶寧凡寶貝的,可卻反而被寧凡搶走了六龍之一,這下子,就算寧凡放他分神離去,他也不走了!

不重新奪回雨龍,他豈能善罷甘休!

“寧凡小兒!老夫給你最后一個機會,你若將雨龍還來,老夫和你的恩怨一筆勾銷,日后兩不相欠!你若不從,便是我水宗不死不休的大敵!”北海真君大怒道。

“呵呵,這種蠢話還是不要說了,想要回雨龍,便拿出真本事來!”寧凡目露寒芒,倘若定要在此地眾人之中,找一個必殺之人,則寧凡一定會選北海真君!

“這是你自找的!萬古真身,現!”

北海真君一步踏出,化作百丈真身,氣息一瞬間大漲,其真身,似與普通真身不同,具體哪里不同,寧凡一時也說不上來。

寧凡同樣變化出百丈金焰身,迎著北海真君沖了過去。

一見寧凡似有近身交手的企圖,北海真君氣勢頓減,抽身就退。

他不得不退,若是近身交手,他太容易被寧凡的木行暗算了,倘若被寧凡木行打中,莫說救回雨龍了,他這縷分神今日都得交代在這里…
poweryuhlin 發表於 2018-3-22 14:53
第1219章深淵魔物!

北海真君的萬古真身,看起來十分蒼老,鬢發斑白,體型瘦弱,雖有百丈高大,卻并不給人威武之感,反而露出垂垂老態。

一般人開啟萬古真身后,肉身的攻防屬性都會全方位提升;可北海真君化出萬古真身后,肉身防御非但沒有增強,反而有所減弱,不可謂不奇怪。

肉身防御雖然削弱,但其修為增長卻是事實,更因為此消彼長,防御減弱的部分,全部提升到了雨意攻擊上。

真身狀態下的北海真君,雨意之龐大,足足超出了寧凡六成!眼見寧凡想和他近身拼斗,北海真君抽身飛退,始終和寧凡保持著千丈以上的距離。

為何要拉開千丈以上距離?北海真君也說不清,這是一種本能,一種直覺。他是雨師,擅長感知,隱約間能感知到靠近寧凡千丈的兇險,仿佛一旦踏入寧凡千丈,會被寧凡某種尚未使用你的神通暗算,并不僅僅是懼怕體術交戰才特意如此…

見北海真君始終不踏入自己千丈,寧凡暗暗一嘆,心知想用十字光環暗算對方已不現實,索性不再追北海真君,而是當著北海真君的面,將十字光環一并開啟。

如此,他才算是最強姿態,十字光環加持下,他的法力幾乎用之不盡,更使得旁人不敢近他的身!

寧凡不追,北海真君便也不逃了,一副深為驚訝的表情,望向那十字光環。

他料到了寧凡藏著手段,卻不料會是這等氣息攝人的古怪光環!

“這是圣人環?!不,不對,只是有些像罷了。果然,此子千丈范圍是其禁區,不可踏足。真是個可怕的小子,明明只是一介仙王,手段竟如此之多!可惜,老夫也不是吃素的!”

道兵,雨之寶庫!

北海真君心念一動,天地間頓時打開一扇巨大雨門。雨門內部金光閃閃,有不知名的寶物堆積如山,赫然竟是一個寶庫。此寶庫不是其他,正是北海真君祭煉多年的道兵!

此道兵并非兵刃形態,而是極為少見的奇門類道兵,否則也不會被北海真君特別重視,苦修多年了。

寶庫可吞噬他人道兵,融入自身,因為這個原因,北海真君平生算計過的無數雨修,吞噬過無數雨行道兵。此刻寶庫一開,頓時就有上萬件道兵帶著咄咄逼人的雨芒,鋪天蓋地打了過來。

這些道兵什么等級的都有,最低都是后天仙寶威能;強大的,甚至可與一些先天下品法寶爭鋒。單獨一件道兵不算什么,但當上萬道兵聚在一起,當真有股兵吞天下的氣勢!

可惜,這些道兵氣勢雖盛,卻沒有一個能打中寧凡。

這些道兵一經打入十字光環范圍,往往會被定死在原地,無法寸進;偶有幾件堪比先天法寶的道兵,能撕裂定身術緩緩前進,但也在定身干擾下折損了大量威能,等打到寧凡跟前時,威能往往百不余一。

寧凡的十字光環更強大了,這自然是因為他最近法力大漲,連帶著十字光環也厲害了許多。

逆海劍在手,寧凡只隨手幾劍,便將那幾件堪比先天法寶的道兵砍爆;又噴出一口炎雷火海,上萬弱小道兵俱在數息之內,被燒成了灰燼。

“這是什么光環神通?怎得如此厲害!有此光環在,此子等于多出了一層無形防御。千丈之內,弱些的法寶甚至連近他身都辦不到!”

上萬道兵被毀,需要時間來修復,表面上看,這些道兵暫時派不上用場了。

可隨著北海真君一念口訣,那些被擊碎的道兵殘片、飛灰忽得散為雨點;雨點在天地間鋪開,形成一個數千丈之巨的殺陣陣圖。陣圖有九門,有六臺,有雨生雨滅變化暗含其中。寧凡所處位置,正是那殺陣的中心雨滅之處所在,半步不多,半步不少!

“果然,此人性格多謀而善算,看似無關痛癢的攻擊,卻往往是在為下一擊做準備…”寧凡似乎對殺陣的出現并不吃驚,金焰巨身一腳踏下,頓時就有一個燃燒著熊熊金焰的腳印,刻在了殺陣中心位置。

一瞬間,殺陣急速凝聚的天地大勢俱都崩潰,無數金色裂痕蛛網一般,從陣圖中心向整個陣圖蔓延,最終崩潰。

好端端一個殺陣,最終竟被寧凡一腳踏碎!

北海真君面色更難看了。

那殺陣便是二階準圣也不可能這般輕易破掉,他看得出來,寧凡之所以能破掉此陣,并非靠的本身修為,而是以某種特殊手段擊碎了殺陣大勢,以點破面,壞了整個陣圖。

“能用定天術,還能掌控天地大勢,此子難道是東天祖帝的后人!可據老夫所知,東祖一脈早已斷傳,已無可能誕生這等人杰…不知是何方勢力,竟培養出了這等逆天仙王,難道是秘族?”

一想到得罪寧凡的同時,很可能已經得罪了某個秘族,北海真君內心陰沉一片,卻也明白開弓沒有回頭箭的道理。

封號術,雨沼之術!

卻見那被寧凡踏碎陣圖的地方,忽得雨水井噴而出,頃刻間便形成了一個雨之沼澤。

此術是那殺陣的后手,即便有人能破掉殺陣,也會因為破陣之時余力未收,陷入到這方沼澤之中。

“居然還有后手,這老賊究竟算了多少步…”

寧凡微微凝重,他踏碎殺陣的一腳用力頗猛,余力難以收回,整個右腳都陷入到雨沼之內,難以拔出。

那雨沼絕非蠻力可以掙脫,越是掙脫,反而陷得越深,只幾個呼吸而已,寧凡半個真身都陷入到泥沼之內。

北海真君似乎還在沼澤內飼養著什么生靈,寧凡只覺得陷入沼澤的真身不斷傳回撕咬、吸血劇痛,那種感覺,就好像同時被幾百幾千只水蛭咬到,更有劇毒傳遍寧凡全身,使得寧凡的身體漸漸麻痹,漸漸…枯萎。

枯萎?

怎會是枯萎?

眼見寧凡的萬古真身居然生生變成一棵枯死之樹,北海真君面色大變!

這小子竟然不是拿本尊和他打!

竟然用的分身!

“不可能!從我來到此地開始,此子沒有任何機會換本尊為分身,難道他早在我來臨之前,便做了此等布局?他竟一直在拿分身和我打,何其狂妄!偏偏此子木行級別太高,我雖擅長感知,竟對其木行分身沒有任何察覺!”

北海真君猜得不錯,寧凡早在一開始,就用分身替換了本尊,本尊藏在玄陰界,借由分身的雙眼,暗暗注視著一切。

寧凡對于樹妖分身的運用越來越熟練,若是從前,他很難憑借分身展開種種神通手段,如今卻能勉強做到此事當然了,分身使出的絕大多數神通,威能都沒有本尊厲害,唯有木行本領,能和本尊相差無幾,畢竟是樹妖分身嘛,擅長的就是木行。

“難怪你這沼澤能滅我分身,原來這沼澤…就是你的封號虛空!”

封號虛空,相當于掌位修士的掌位虛空。算上雷澤老祖的封號虛空,這還是寧凡第二次見到此術。

這沼澤十分厲害,以寧凡樹妖分身的本領,僅陷入此沼澤十個呼吸不到就被滅掉了。雖說這里面有樹妖分身不經打的原因,但也足以說明此術危險了。

好在被此術攻擊的是分身,而非本尊,寧凡自是半點損傷也沒有。

在北海真君察覺的同時,寧凡本尊驟然顯化而出,金焰巨身面露無情之色,逆海劍精準劈在沼澤的虛空罩門位置。

自是因為分身曾陷入沼澤,故而才知道此沼澤罩門所在。

喀喀喀!

罩門被破壞,雨之沼澤表面頓時裂開無數虛空裂縫,雖不至于徹底損毀,到底受了不輕的損傷。

寧凡劍落之處,更是將無數神格樹種打入到雨之沼澤的內部!

逆海劍的威能,不足以一招重創封號虛空,但這些神格樹種則不同!

它們貪婪吸收著雨之沼澤的水分,近乎掠奪;它們在沼澤內部生根發芽,無數巨木扎根于沼澤,從沼澤內長了出來,于沼澤水面,形成了參天森林!

這是道與道的交鋒!

是這神格與封號的戰斗!

神格高于封號三個等級,二者戰斗,就好比元嬰修士欺負辟脈修士,簡直是一面倒的碾壓。

更由于木對水的壓制,這種碾壓愈發徹底,那連逆海劍攻擊罩門都無法重創的雨師虛空,竟在神格樹林的吸食、吞噬下,開始大片大片的崩潰!

“豎子爾敢!”北海真君怒吼一聲,朝雨之沼澤沖來,抬手斬出無數雨之斬擊,砍倒了一片又一片的神格樹林。

但,砍不盡!這些神格大樹有雨師封號虛空作為養分,繁殖的速度太過可怕!北海真君砍掉一棵樹的時間,足夠神格森林重新長出一百棵、一千棵樹!

他根本無力阻止神格森林對封號虛空的破壞!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封號虛空,被寧凡的神格樹林一點點吞盡道力!

更隨著寧凡操控無數巨木襲來,他不得不遠遠逃離雨之沼澤,甚至不敢輕易逼近。

此刻,神格森林對雨之沼澤的吞噬,和之前吞噬巨龜的水行力量性質完全不同!

巨龜是肉身被吸,被吸走的是水行法力。那些法力縱然暫時失去,只需日后打坐調息,還能輕易恢復。

可他呢?他被吸走的,乃是最精純的封號之力!是雨師封號的本源力量所在!一旦失去,便無法再生,只能日后重修了!

幸運的是,他此次只是一龍來臨,毀掉的封號虛空也不是全部,僅僅是六分之一的虛空。

可這也算得上損失慘重了!

喀喀喀。

雨之沼澤的虛空裂痕越來越多,最終,沼澤徹底干涸,變成了干泥一潭。

無數水蛭模樣的古怪仙蟲,破開干泥爬了出來,一個個驚慌失措。

但那些仙蟲才剛剛爬出,就被同樣追出泥地的樹根根須刺穿,一個個被吸食成了干癟的蟲干,死于非命…

如此一來,北海真君攜帶而來的這部分封號之力,算是徹底枯竭了。

和之前吸食巨龜法力不同,這一次神格森林吸食封號虛空,竟給寧凡體內反饋了大量封號之力。

對于剛剛突破掌位中境的寧凡而言,這些同源的雨封號力量,乃是大補之物。

補得他雨掌位的掌位虛空,直接凝實了六分之一!

補得他雨掌位的力量中,更憑空多出少許雨師封號的力量。

他分明沒有修過雨師封號,但此刻,卻是直接掌握了那一絲封號之力!

這些封號之力雖然不多,但卻可以作為種子來培養。只要培養得當,日后寧凡有不小的機會,在雨掌位的基礎上多修一個雨師封號!

“還要再打下去么,你的損失只會越來越多,現在逃跑還來得及…”寧凡故意嘲諷出言,來分北海真君的心,暗地里卻串聯大勢,封天鎖地,阻絕了北海真君所有脫逃之路。

“逃?哈哈哈,老夫為何要逃,憑什么要逃!你奪我雨龍,損我封號虛空,我不殺你,誓不為人!”

北海真君看起來已經氣瘋了。他雙目血紅,怒吼著要將寧凡碎尸萬段的種種言語;他抬手斬出數億雨之劍芒,那劍芒匯聚在一起,最終,凝聚成一個手持寶劍、三頭八臂的古老神像。

這是借由古神封神之術召喚出的雨師神像!

此神像,當初扶蘇塵也召喚過,但扶蘇塵才什么境界?他所召喚的神像,遠遠沒有北海真君的厲害。

北海真君召喚的雨師神像,足足有一萬八千劫的法力!這還是他分神降臨的結果,倘若是本尊前來,雨師神像直接就能爆發二階準圣修為!

神像一現,北海真君立刻聯手神像,對寧凡展開了圍攻,種種雨行秘術不要命的朝寧凡打了過來!

北海真君的分神是準圣修為,雨師神像也是準圣修為,二者更是聯手過無數次,默契無比。此番聯手可不是簡單的一加一,以這二者之間行云流水的攻防互補,便是面對二階準圣都有一戰之力!

果然,一經陷入圍攻,寧凡立刻就變得攻少守多,應對起來極為吃力的樣子。

“看來北海老兒是真的氣瘋了,竟連雨師神像都召喚出來了…”八寒佛面色凝重無比,雨師神像有多厲害,他十分了解。眼見寧凡被兩名準圣圍攻,一個不慎都可能有所閃失,他哪還坐得住,當即就想舍棄看守的三件寶貝,去給寧凡助拳。

可就在此時,寧凡的聲音傳了過來。

“小心!北海老賊在你左邊!”

幾乎在寧凡聲音傳出的瞬間,八寒佛左側方向的無人之處,天地雨水驟然凝聚在一起,現出北海真君的身體。

那個正在和神像聯手的“北海真君”,則一不小心中了寧凡一劍,被砍成了漫天幻術光點,消散了。

幻術!

原來北海真君在召喚神像的同一時間,使用了幻術,以幻象代替自身圍攻寧凡,自身則暗中潛行到了八寒佛身旁,想來奪寧凡的三件寶貝了!

他故意裝出對寧凡恨到發瘋的樣子,實際上內心之中早已有所判斷,深知失去部分封號力量后,今日絕非寧凡對手。

他終究還是決定逃跑了。

當然,逃跑歸逃跑,他卻不能空手逃跑!

寧凡奪他雨龍,吞他封號虛空,他便奪寧凡的寶貝彌補損失好了!

可惜他的幻術瞞過了八寒佛,卻沒有瞞過寧凡。

幸運的是,雖然有寧凡雖然出言提醒,但八寒佛的反應還是慢了一步,只來得及護住天道箱、圖紙袋。

倉促之間,卻是被北海真君一道劍氣轟飛,搶走了玉酒壺!

得手了!在付出慘重代價以后,他終究還是搶到了這個玉酒壺!

只一縷酒香入鼻,北海真君便覺得自己干涸的封號之力重新生出了一絲;倘若喝光所有酒,說不得他能將損失的封號之力全部修回,甚至還能有額外的精進!

“北海老賊!速將玉酒壺還來!”八寒佛怒道,因為過于生氣,整個人看起來,好似成了怒目金剛。他倒是沒有被北海真君的劍氣砍傷,可到底被轟飛了出去,再想阻止北海真君奪寶,為時太晚,只求能彌補過錯,將玉酒壺重新奪回。

“哈哈哈!”回應八寒佛的,只有北海真君得意的笑聲。

搶到手的東西,豈能還回去!玉酒壺到手,北海真君也不多留,抬手就要撕開虛空去路逃跑。

由于之前逃跑時,被寧凡定過,所以這一次逃跑時,他所召喚的雨師神像默契地發動攻擊,纏住了寧凡,使得寧凡根本沒有機會分心定他。

他召喚雨師神像,哪里是為了殺寧凡,分明是為了逃跑做準備的!

此次逃跑如此完美,只要不出變故,他這縷分神便能成功逃掉…

可偏偏,變故還是發生了!

北海真君想要撕開虛空去路,卻發現…撕不開!

他自以為逃跑意圖隱藏的天衣無縫,可寧凡還是所有察覺,提前一步將天地封鎖了!

那等封鎖并不牢固,若在往常,他只需三五息便可破掉封鎖,從容離去。

可此刻,他并沒有三五息來破封!

他的逃跑計劃方一失敗,八寒佛就追了過來,將他纏住了,根本不給他撕開封鎖的時間!

“可恨!可恨!明明只差一步,明明只差一步便可離開此地!”

北海真君這一回是真的氣急了。

雨龍已失,封號虛空已傷,倘若再損分神,他這次損失就真的不可挽回了!

寧凡小兒明明只是一介仙王,怎得這般狡詐,怎么他每一步所為,都被寧凡小兒算到了!

“對這老賊真是一點都不能大意…”

寧凡暗暗慶幸,幸好他出于謹慎,提前一步封天鎖地,否則真讓北海真君搶得玉酒壺逃跑,他可就如吞了蒼蠅一般難受了。

“八寒道友!你真的打算逼死貧道這縷分神嗎!就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仙王小兒,卻要和貧道結下天大的因果,何其不智!只要你放貧道一馬,助貧道分神脫逃,今日恩怨貧道絕不計較,事后甚至愿送道友一份重禮!貧道記得你一直在找三世曇花,實不相瞞,貧道前番恰好得到了一朵!你放我一馬,我將三世曇花送你,豈非各得所需!此事我可發下道心大誓,決不食言!如違此誓,教我不得好死,形神俱滅,神魂永失輪回之外!”眼見來硬的逃不掉,北海真君又想來軟的。

可惜,他低估了八寒佛對寧凡的執著,低估了八寒佛對佛之一字的信仰。

三世曇花對八寒佛的誘惑,不是不重,可他豈能為了身外之物,背叛佛祖,背叛混鯤。

八寒佛長嘆一聲,痛苦閉上雙眼,似想起了什么紅塵往事,神情中透著說不出的無可奈何。

再睜開眼時,他已掃盡所有迷茫,眼中無悲無喜,無嗔無怒,只沉默著,死心著,一次又一次出手,試圖奪回玉酒壺。

“嘶!那寧凡小兒究竟對八寒子使了什么妖術,竟令八寒子連三世曇花都舍棄了!當年八寒子為了得到一朵三世曇花,甚至不惜和此代燃燈翻臉,可如今,他卻舍得放棄此花…”

見軟的也不行,北海真君內心一片絕望,心知這縷分神,今日怕是真得折掉。

或許是上天不忍北海真君隕落,水淹帝忽得破開了真武水牢,逃出生天!

原來,隨著巨龜被擒,真武水牢失去了力量來源,威能越來越弱,最終失去了圍困水淹大帝的力量。

“哈哈哈!道友是叫北海對吧,不介意和本帝聯手,瓜分了這三件寶貝吧?”

柳暗花明又一村!

水淹大帝何其孤傲的人,竟放下了驕傲,主動和北海真君聯手。

不放下驕傲不行啊!掌情的鎮壓太厲害了,縱然借助天圖指引,水淹大帝這縷分神也無法離開太久,最多再有一炷香,他就必須分神歸位了。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他必須做點什么!

他的分神絕不能空手而還!

這是他等了無數年才等到的脫困機會!

北海真君一聽水淹大帝的言語,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大喜道,“哈哈哈!能和古之大帝聯手,是貧道的榮幸,豈會介意!”

“救救俺!救俺離開這個木籠子,俺便也和你們聯手!俺不吃你們了,你們快來救救俺!俺也可以發道心大誓的!俺會回報你們的!”巨龜居然也提出了聯手請求。

為了逃離木籠,他也是不要臉皮了,竟然向之前的敵人求救。

北海真君和水淹大帝都在巨龜手上吃了大虧,若論本心,自是巴不得巨龜死了才好,哪里肯救;可誰叫他們此刻,擁有共同的敵人、共同的目標呢?

水淹大帝還在遲疑是否要救巨龜,北海真君卻先一步做出決斷,“水淹道友,速去救真武道友!”

聞言,水淹大帝不再猶豫,化作一道破空而起的激流,朝著關押巨龜的木籠沖了過去。

這一刻,八寒佛被北海真君纏住,寧凡則被雨師神像纏住,表面上看,已經無人能夠阻止水淹帝救人了。

眼見馬上就能重獲自由,巨龜哈哈大笑,快意無比,更有幾分自得。

人人都以為他蠢,都以為蠢龜不會騙人,可那只是假象。

道心大誓?那算個屁!違背了又如何?他脫困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撇下水淹帝、北海真君獨自逃跑!他是真的被寧凡的木行手段嚇到了,好不容易重獲自由,他才不要再冒險和寧凡打一場,當然是能跑多遠跑多遠。

可笑水淹帝和北海真君兩個白癡,居然被他一句道心大誓欺騙了,居然真的愿意救他。哈哈哈,這二人豈不是比他還蠢?

可惜,巨龜并沒有笑幾聲,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不知為何,他忽然就不能動了,體內有無數樹木根須破體而出,那并不是神格之樹的樹根,那些根須,竟是由光芒凝聚而成!

光樹!

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這方天地間,早就被寧凡放置了一棵光樹,與自然光芒巧妙地融為了一體,瞞過了所有人!

光樹的樹種,隨著光芒射入眾人的眼,攻入眾人的肉身,隨著寧凡一聲令下,那些光樹樹種開始瘋狂地生根發芽!

巨龜中了招,水淹帝中了招,北海真君同樣中了招,就連雨師神像都中了招!

他們的身體開始麻痹!

他們的法力仿佛凝固一般,流動艱難!

水淹帝面色大變,此刻他肉身麻痹,飛遁更是失去法力維持,直接就從空中掉了下來,哪里還能飛去救巨龜,自保都兇險!好在他不是等閑之輩,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強行壓制住了體內的光樹樹種,勉強恢復了少許行動能力。

北海真君也是同樣的情況。他雖然也有辦法壓制體內的光樹樹種,可到底還是被樹種麻痹了一會兒,就在這極少的麻痹時間里,他好不容易奪到手的玉酒壺,又被八寒佛奪回去了。

得而復失!

他本人更是被八寒佛鎮壓在了十八冰山之下!

“阿彌陀佛。”八寒佛重新奪回了玉酒壺,這才松了一口氣,暗道剛剛真是好險,若非寧凡還有光樹作為后招,說不得巨龜會被水淹帝放出,那樣的話可就麻煩了。他可不認為巨龜、水淹、北海聯手之下,自己和寧凡還能護住三件寶貝。

八寒佛松了一口氣。

寧凡卻沒有感到任何輕松!

壓抑,說不出的壓抑,空氣凝重地令人呼吸艱難!

他明明發動了光樹偷襲,可卻反而覺得更危險了。

不是偷襲沒有奏效,而是這一次,敵人真的要拼命了!

喀喀喀!

雨師神像忽然力量不足,無法繼續維持,化作雨之碎片破碎了。

其神像力量,似乎被什么人取走了!

轟轟轟!

用于鎮壓北海真君的十八冰山,忽得一座座倒塌。山崩雪落之中,一個模樣肖似海真君、卻更加年輕的巨人,從群山之下走了出來。

這不是老年模樣的北海真君。

這是壯年模樣的北海真君!

這是北海真君的二段真身姿態!

“老年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壯年聽雨客舟中,斷雁叫西風…呵呵,想不到竟會被逼到動用二段真身,寧凡小兒,八寒賊禿,你們不錯,很不錯啊!老夫本以為你們看到老夫開啟二段真身,會稍微驚訝一些,可看起來,你們似乎并不驚訝呢。”壯年北海真君冷笑道,壯年的他,真身不再瘦弱,反而肌肉遒勁,渾身都是用不盡的力量!

二段真身之下,北海真君的雨意幾乎漲到了寧凡兩倍,修為距離二階準圣,更是只差了一線!

“阿彌陀佛,道友習得二段真身之時,我輩準圣誰人不知?又何來驚訝一說。”

八寒佛話口中說著不驚訝,表情卻十分凝重,顯然內心深處對于北海真君的二段真身,其實十分忌憚。

二段真身,他也回!他正打算同樣開啟二段真身,忽得面色大變。

卻見這一回,北海真君并不只是變化二段真身這么簡單。

他的真身模樣,竟還能變得更年輕!雨意居然還能變得更強!

其修為居然還能繼續上升,正朝著二階境界一步步跨越著!

“你竟修成了三段真身!這不可能!”這一次,八寒佛是真的驚到了。

便是在真界,三段真身也只有極少數天賦之輩能夠修成;此事對真界修士都難如登天,偏這北海真君竟能以夢界身份修得此身,資質說是逆天絕不為過!

三段真身之下,北海真君一縷分神終于擁有了二階準圣的修為!

他的表情極其痛苦,似開啟三段真身于他而言過于勉強;痛苦之中,又有快意,因為所有情緒都在這一刻得到了釋放!

他壓抑太久了!他被寧凡壓抑太久了!

他終于可以全力出手了!

既然寧凡不放他分神走,他便不走了!強行開啟三段真身,會帶給這縷分神慘重代價,這代價,他認了!

反正看不到分神逃脫的希望,既如此,他便舍了分神,給寧凡一個…血的教訓!

“寧凡小兒,老夫今日便教你知道,什么叫做二階準圣大能…”

北海真君還沒來得及大放厥詞,忽有一座道山從天而降,砸得他狂噴鮮血,直接被壓在了山下。

“…”八寒佛目瞪口呆。

說好的三段真身逆天無比了,怎么三段真身才剛剛登場,就被寧凡鎮壓了。

這是什么山!竟連二階準圣一個不慎都能鎮壓,要不要這么逆天!

“不、不可能…這是,圣人、圣人道山…你還留了…這般底牌…你卑鄙…老夫不服…”道山下方,北海真君狂噴鮮血,再難維持三段真身,真身被砸回了原形。

他到底不是真正的二階修為,三段真身什么的,對他而言還是太勉強了…

“小心!讓我感覺危險的根源,不是北海!”

寧凡看都不看北海真君一眼。

他面色隱隱有些難看,注意力全部被水淹大帝吸引了!

要知道,當初面對蟻主追殺,寧凡也只是感到無力反抗而已,但此刻面對水淹大帝,他卻感到了一種冷,體內魔血居然在顫抖,在畏懼。

畏懼的也不是水淹大帝本身,而是其他什么不知名的東西...

對付北海真君,寧凡本不打算使用道山,他擔心暴露太多底牌。畢竟此次交戰的只是對方分神,將來少不得還要和對方本尊一戰,自然需要有所保留,以備不時之需;可因著水淹大帝身上的變故,寧凡此刻卻是顧不了那么多了,不得不以雷霆手段鎮壓北海真君,如此才能騰出全部心神應對水淹大帝!

此刻水淹大帝周身血光,正以奇異頻率波動著,那波動太反常,太邪祟!

水淹帝的目光越來越空洞,越來越幽深,那種幽深,就好似看不到盡頭的魔道深淵;更似有什么生物,正從那無盡魔道深淵之中,緩緩爬出!

當那血光波動上升到一定程度后,水淹大帝體內,忽有另一道聲音傳出,發出滲人的怪笑。

“嘁嘻嘻嘻…對,就是這樣,水淹啊水淹,我的好兄弟,快放我出來,快滅絕所有仙性,快使用…我的力量…你應該知道,憑你一個人根本什么也辦不到...”
V123210 發表於 2018-3-29 19:33
第1220章不配為魔

    便在那滲人笑聲傳出的瞬間,水淹帝徹底失去所有理智,仰天發出一聲淒厲的魔吼,似承受著巨大痛苦。

    他那百丈之鉅的萬古真身,好似野獸一般四腳按在地上,周身血光一瞬間暴漲了數倍,更從原本的殷紅色澤,轉而化作妖異的黑紅色。

    那些黑紅血光並不四散開來,反而像是一層血衣,裹在水淹帝真身之外。

    水淹帝的頭髮開始暴長,開始白化,周身上下更是長出了無數野獸般的白毛。

    他好似真的化作一頭野獸,連猙獰的獠牙都長了出來;他痛苦地嘶吼著,貪婪地獰笑著,他的表情分不清是笑是瘋,只給人一種瘋狂、暴走的感覺!

    這正是古魔返祖術的第二階段——古魔暴走!

    「嘁嘻嘻嘻,不要掙紮了,將身體的全部掌控權交給我,有何不好!」水淹帝體內,那滲人笑聲再度傳出。

    「滾…出…去…」水淹帝雙目瘋狂,近乎本能地自言自語,似在抵抗體內那道聲音的侵蝕。

    他的理智越失越多!

    他的身後,忽得長出一條完全又黑紅血光凝聚而成的魔尾!

    隨著第一條魔尾成形,水淹帝的古魔精氣開始暴漲,半聖修為一舉提升至一階準聖境界,且還是一萬二千劫的準聖!

    要知道,半聖修為的水淹帝便能和真武老龜、北海真君爭鋒了。此刻提升至一萬二千劫精氣,帶給寧凡的壓迫感,甚至不亞於開了三段真身的北海分神了!

    這還只是一條魔尾!

    隨著第二條魔尾開始凝聚,水淹帝的精氣有了第二次暴漲的趨勢!

    「休想!」

    寧凡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水淹大帝增加魔尾,提升修為。

    他終於還是出手了,逆海劍當空劈出,半圓形的斬擊似要將整個天地劈開,朝著水淹帝尚未成型的第二尾斬了下去。

    水淹帝好似傻了一般,既不躲,也不避,對寧凡的攻擊恍如未聞。

    眼看著寧凡這一劍就要得手,突然間,水淹帝周身血光開始自行護主,形成一個血罩,將寧凡的斬擊擋在外面。

    喀喀喀。

    逆海劍的斬擊,僅僅將那血罩劈出了些許裂痕,無法完全攻破血罩的防禦。隨著血罩表面血光一掃,就連那些裂痕都癒合了。

    「逆海劍不夠麼,那這樣如何!」

    寧凡面沉如水,將逆海劍一收,真身魔拳揮出,古魔破山擊好似暴雨般砸落!

    三千古魔破山擊!

    那血罩防禦雖強,卻哪裡擋得住寧凡三千連擊,只在拳雨下支撐了十數個呼吸,終於還是破碎了。

    但也因為這段時間的拖延,水淹帝的第二條魔尾,終於還是長了出來!

    其古魔精氣,暴漲到了一萬五千劫的高度!

    二尾狀態的水淹帝,已經比三段真身的北海分神強上一大截了。但他仍覺得不夠,竟還想再凝聚第三條魔尾!

    「給我…斷!」

    攻破血罩防禦的寧凡,終於還是趕上了第三條魔尾的成形,古魔破山擊悍然打出,直轟水淹帝的三條魔尾。

    那已經凝實的兩條魔尾,防禦太過可怕,便是三千連擊以後的古魔破山擊,竟都傷不得魔尾半分;倒是尚未凝實的第三魔尾,未能承受住寧凡的攻擊,被寧凡生生毀滅。

    吼——

    第三尾凝聚失敗,水淹帝仰天而怒,發出淒厲的獸吼,整個暴走在這一刻,被寧凡掐斷!

    末法時代罕有人知,古魔暴走的魔尾,一旦被人毀滅,短時間內是無法再生的。第三尾毀滅,意味著水淹帝這一次暴走,只能到此為止了,二尾便是他的極限。

    「此人被毀掉的魔尾,沒有再生…」

    寧凡似有所覺,對古魔返祖術的瞭解似乎又多了一些。可惜,水淹帝沒有給他細想的時間,第三尾的毀滅,徹底激怒了暴走狀態的水淹帝。他獸目鎖定寧凡,殺機萬丈,口中精氣凝聚成巨大光球,竟是朝著寧凡噴出魔閃攻擊。

    魔閃!與劫閃、蠻閃極為相似,但又有原理上的細微不同。寧凡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這般使用古魔精氣,他對於精氣的理解,好似開啟了一扇全新的大門,可眼下並不是領悟時機,他必須擋住水淹帝的攻擊!

    寧凡試圖用古魔破山擊擋下這道魔閃,可這魔閃太過熾熱,拳芒方一接觸到魔閃,便被生生焚燼!

    寧凡想要閃避這道魔閃攻擊,可無論他如何遁避,這魔閃竟似也能拐彎一般,一路緊隨寧凡追擊。

    如此一來,寧凡唯有硬碰硬來破掉這一擊,體內劫血之力俱都發動,抬指打出了十倍劫閃,與那魔閃對轟在一處。

    轟!

    寧凡的十倍劫閃,根本擋不住水淹帝的魔閃,只支撐了十餘息,便被魔閃徹底淹沒。

    「上仙!!!」八寒佛想要施救,卻還是慢了一步,只得眼睜睜看著寧凡被那毀天滅地的魔閃淹沒,被魔閃生生燒成灰燼…

    寧凡被燒成了漫天木灰灑落。

    他被水淹帝殺害了…

    八寒佛內心悔恨無比,恨自己沒能盡到護佛之責。如果他出手再快一些,或許就能護住寧凡。可,沒有如果…

    一切都晚了…

    他冷冷注視著獸吼連連的水淹帝,張口一吐,吐出一顆金色佛珠,一把按碎。

    那金色佛珠,是他的戒律珠,守的,是殺戒!

    他是佛修,必須持戒,否則於佛法有害;但今日,他要破了殺戒!便是拼了這道分神毀滅,也要給隕落的寧凡一個交待!

    「那小子這麼容易就死了?好像不太對…」木籠子裡,真武老龜沒有和八寒佛一樣關心則亂,他被寧凡折騰的好慘,壓根不信寧凡會這麼容易就被幹掉。

    當真武老龜的目光,落在漫天木灰之上,他忽得明白了什麼,內心一片遺憾,遺憾的是寧凡果然沒死;又在心中破聲大罵,罵的當然是寧凡卑鄙無恥。

    那小賊哪裡是被燒成了灰?

    分明是想用漫天木灰,算計水淹帝吶!

    連這只蠢龜都看穿了真相,八寒佛當然不可能看不穿,他只是關心則亂,很快他便察覺到這漫天木灰的不尋常。

    他察覺得到,水淹帝卻察覺不到。

    暴走模式下,水淹帝固然實力大漲,可卻徹底喪失了靈智,這也是古魔暴走的一大弊端,這世間,從來不存在完美無缺的神通。

    靈智全失的水淹帝,根本意識不到漫天木灰的可怕。

    那些木灰灑落在他的獸身之上,忽得搖身一變,變成了一棵棵樹種!

    那些樹種一經灑落,頓時生根發芽,根鬚朝著水淹帝的獸身瘋狂刺入!

    轉瞬之間,水淹帝周身上下便長滿了生生不息的樹藤,那些樹藤強行吸收著水淹帝的水行力量,只十餘個呼吸,水淹帝一身精氣便被吸乾!

    水淹帝被吸得失去了一身力氣,那些樹藤則從水淹帝身上獲得了巨大力量,最終竟長成一棵連天之高的巨木,將水淹帝死死鎮壓在巨木之下!

    直到此時,寧凡才搖身一晃,現出身來。此刻寧凡的模樣十分狼狽,衣袍都破了不少,身上更有很多地方,被魔閃燒成了焦糊。

    面對魔閃攻擊,寧凡故技重施,在體表召喚出樹妖軀殼,試圖以樹妖軀殼抵擋魔閃。饒是如此,仍是被魔閃一擊重傷。

    二尾模式的水淹帝,便如此厲害嗎!倘若讓他召出三尾,四尾,或是更多…寧凡內心一片駭然,對水淹帝的古魔手段,是真的感到了一絲敬畏。

    敬畏的不是水淹帝本人,而是古魔返祖術的強大!倘若自己也苦修返祖術,將此術修到第二階段,是否也能和水淹帝一樣強大…

    「不,不對,水淹帝使用的,應該還不是完整的二階段暴走,畢竟他的魔尾沒有全部凝聚出來,便被我打斷了…令我感到危險的,不是那些魔尾,而是那滲人笑聲的主人…那笑聲的主人似乎曾想完全接管水淹帝的身軀,但卻被水淹帝本人所拒…倘若水淹帝沒有拒絕此事,或許就不是靈智全失的模樣了…若非靈智全失,他也不可能如此輕易被我制服…」

    說不清是什麼情緒。

    明明戰勝了水淹帝,可寧凡並不快樂,體內的古魔血脈似在不滿,不滿寧凡此刻行徑。

    古魔好戰,不能避戰。尤其是當雙方都是古魔的時候,更應該堂堂正正戰勝對方,豈能算計?

    吼,吼,吼…

    被鎮壓在巨木下的水淹帝,似乎也不心服,發著有氣無力的獸吼,怒視寧凡,齜牙咧嘴的撕咬,卻哪裡咬得到寧凡。

    「嘁嘻嘻嘻,你小子也是古魔?本帝還從未見過如你這般膽小卑鄙的古魔。居然以算計取勝,你根本不配為魔!倘若不是水淹老弟牴觸於我,你的拙劣算計,如何能夠奏效!倘若我成功從深淵爬出,你又豈是我一合之敵,可惜,可惜啊…本座最終也沒有爬出深淵…」

    水淹帝體內,那滲人笑聲又一次響起,充滿著對於寧凡的不屑。

    寧凡沒有理會那人的不屑,他只對此人身份感興趣,面無表情問道,「你不是水淹,你是誰!」

    「嘁嘻嘻嘻,以你資質,早晚有一天會踏入返祖二階段,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我是誰。在此之前,我會在深淵之下注視著你,等你來;可縱然你來了,我等魔靈也不會接受你,因為你,不配為魔!你此生都休想得到真正的暴走力量!」

    魔靈?

    寧凡眉頭一皺,還想再問,可那滲人笑聲的主人卻不屑再理會寧凡,冷哼一聲,不知去了哪裡。

    寧凡最終也沒有和那笑聲的主人真正交手,也不知這是幸運還是不幸…那笑聲的主人過於危險,倘若交手,多半是不幸吧…

    「我不配為魔麼…可那又如何呢?」

    寧凡搖搖頭,將古魔血脈中的不滿情緒掃盡。他算計水淹帝的行為,或許配不上古魔之名,可若是重來一次,他還會這麼做。明知那滲笑主人強到髮指,還和他堂堂正正打,豈不是自尋死路?這些年來,他都是這樣走過來的,倘若次次對敵都堂堂正正戰鬥,他早不知死了多少回。

    他的魔道,本就不是古魔一族的堂堂正正。

    他的魔道,是老魔傳授的無所不用其極!

    並非古魔,而是黑魔!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古魔修為從來都只是他四系修為的一部分,並非主體,更非全部。

    心中些許不愉快全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大勝之後的愉悅。

    難道寧凡不該高興嗎?

    真武老龜關在木籠,水淹大帝鎮於巨木,北海真君鎮於蟻主道山。三個大敵全部幹翻,堪稱大捷,豈能不喜!

    寧凡本還以為這一戰會艱難到使用三清雷符,卻不料,木之神格會在此地大顯神威,碾壓掉在場所有水修。最終他連雷符都沒用,便掃平了來犯之敵,堪稱意外之喜。

    「寧某行事,恩怨分明,爾等惹我在先,就莫怪寧某心狠手辣了!」

    在北海真君怨恨的目光中,寧凡首先朝北海真君鎮壓之處走了過去。

    …

    一個時辰後。

    北天四大凶海交匯之處。

    原本閉目假寐的北海真君本尊驟然睜開睡眼,噴出一口血箭。

    「主人,發生了什麼事!你怎會突然吐血!」守在一旁的仙石大吃一驚。

    「可恨!可恨!豎子可恨!我這分神如此難殺,他竟有秘寶,能將我這分神活活煉死,生生吃下!我與此子,不死不休!!!」

    北海真君根本不和仙石解釋發生了何事,他已被憤怒淹沒,他恨不得立刻殺至寧凡所在之地,將寧凡千刀萬剮!方要成行,北海真君卻又猶豫了,恢復了一絲理智,沒有輕舉妄動。

    見識過寧凡的逆天木行手段以後,他已經完全沒有把握獨自對付寧凡了。他的本尊固然比分神厲害,可他焉知寧凡此戰是否出了全力?

    他已經因為大意失了分神,損了封號,丟了第五雨龍,不能大意第二次!

    必須準備完全,必須準備完全再殺寧凡!

    至少也得邀上三五好友,以策萬全!

    念及於此,北海真君也不凝聚第六龍了,而是驟然起身,似要離開水宗遠行。

    「主人你要去哪裡!你還帶著傷啊!」仙石又是一驚。

    「無妨!到了長春島,自有長桑老頭給我治療,快過我自行療傷千百倍!」北海真君冷哼一聲,架起長虹飛離四大凶海,卻是去訪友去了。

    望著北海真君的背影,仙石後知後覺地發現,北海真君體內竟少了一條雨龍,就連封號之力都憑平時弱了不少。

    他更加吃驚了!敵人究竟是誰,竟能從主人手上滅掉一龍!難道是哪個二階老怪不成?

    …

    古魔淵,第四魔山。

    水淹大帝本還在期待分神帶回好消息,卻忽得感應到了什麼,勃然大怒。

    他的分神竟然被滅了!

    由於分神開啟了暴走模式,靈智損失太多,竟沒能傳回多少有用的情報,使得水淹本尊壓根不知道,分神那邊出了什麼事,是如何被滅掉的!

    他只知一點!

    隨著分神被滅,他的水掌位竟有了不少損傷、削弱!這種情況,從前從未發生過!

    「可惡!可惡啊!分神被滅也就算了,為何我的掌位之力會損失這麼多!難道有人以逆天手段吞了我分神的掌位之力?開什麼玩笑!是誰!是誰幹的!我要將他碎屍萬段!啊啊啊啊!」

    可憐的水淹大帝,連作案之人是誰都搞不清楚,白白失了一道分神,後悔莫及…

    …

    掌位天圖內部。

    寧凡當著真武老龜的面,以煉神鼎煉死了北海分神、水淹分神,驚得巨龜說不出話。

    那可是二階準聖等級的分神啊,比仙帝元神更難殺無數倍,但在這小賊手上,竟連一個時辰都活不下去!這、這怎麼可能!這是什麼妖鼎,怎得如此厲害!

    「聽說你的真靈很多?不知道你那些真靈,能助我煉出多少丹藥。真是期待…」

    寧凡從煉神鼎中取出一顆萬靈血,吞服入腹,而後似笑非笑看著木籠中的巨龜。

    巨龜倒吸一口冷氣,他自問見過的魔頭不少,但似寧凡這般,直接拿準聖分神煉丹的,還是頭一回遇到!簡直太冷血、太殘忍了!這廝就不怕魔性太重,修行之時走火入魔嗎!

    一想到自己的真靈也會被寧凡煉丹服食,巨龜就一陣膽寒,龜族生性就膽小,這是天性,沒有辦法。

    於是,前一刻還傲氣無比的巨龜,一下子就慫了。

    「那個,那個,俺不好吃,可不可以放俺一馬…」不慫不行啊,分神這次出來,帶了太多的真靈同行,死一個分神也就罷了,若是同行的真靈死完,他的本尊不知要多少年才能重新修回這些真靈,損失太大。

    「放你一馬?憑什麼?」寧凡冷笑道。

    寧凡的口氣聽起來很冷,但巨龜還是從寧凡的話語裡,聽到了一絲談判的機會,頓時大喜,「俺可以付出代價!只要不毀盡俺的分神真靈,俺什麼條件都可以答應你!」

    「真的?什麼條件都可以答應?即便我索要你分神的封號之力吞噬,你也不悔麼?」

    「嘿嘿,俺都是你的階下囚了,縱然不從,一樣要被你吞掉封號之力,又有什麼區別。明人不說暗話,你只說如何才肯放俺一馬,只要你的強求不超出俺的底線,俺肯定全力配合。」巨龜聞言大感肉疼,但還是賠笑道。誰說這只烏龜傻?大難臨頭,他可一點也不傻,完全分得清形勢!平時的傻氣都是裝出來的,用以迷惑敵人而已,傻子能修到二階準聖境界,開玩笑!

    「既如此,那我便有話直說了。你的封號之力,我是一定要吞的,畢竟此物與我雨掌位同源,可提升我的掌位之力;你的龜蛇雙劍我很感興趣,此物,歸我;你的氣血我同樣很感興趣,不知道你是如何修出這等氣血的,可否告知;還有你吞食掌位天圖一事,我同樣很感興趣,你不介意好好和我分享一下你吞噬天圖的經歷吧…」

    寧凡笑了。

    巨龜哭了。

    看來不付出相當代價,是休想從這天圖世界全身而退了,哎,早知如此,他就不該來淌渾水,悔之晚矣!

    「你不願意?既如此,我也不和你廢話了,還是將你煉丹好了…」寧凡作勢就要對巨龜動手。

    巨龜大急,連聲道,「道友且慢,且慢啊!我同意,我全部同意,你想知道什麼,我全部告訴你!」

    聞言,寧凡滿意地點點頭,他就喜歡識時務的人。

    倘若不是對巨龜身上的一些秘密感興趣,寧凡才懶得和巨龜廢話,直接就對巨龜下死手了。

    一旁的八寒佛,眼見寧凡種種魔道行徑,只得無奈呼了一聲佛號。

    他好像看走眼了?

    真正的佛祖,應該不會行事如此狠辣吧。他還以為寧凡會先收服眾人分神,再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以無邊佛法感化眾人;卻不料,寧凡直接辣手滅掉了水淹、北海分神,更以魔道行徑威脅巨龜…

    倘若不是確信寧凡持有逆海劍,八寒佛說不得要懷疑寧凡是一個真的魔頭了…

    「這位混鯤上仙的脾氣,似乎有點…暴躁?倒是和我很像,呵呵,呵呵呵呵…」八寒佛勉強替寧凡找了一個說辭,尷尬笑了笑。

    轉而想起自己之前也險些為了寧凡破殺戒,和寧凡的魔頭作風沒什麼區別,又覺得慚愧無比,一時心情五味雜陳,要多複雜有多複雜…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
poweryuhlin 發表於 2018-3-30 01:16
第1220章 不配為魔

便在那滲人笑聲傳出的瞬間,水淹帝徹底失去所有理智,仰天發出一聲凄厲的魔吼,似承受著巨大痛苦。

他那百丈之巨的萬古真身,好似野獸一般四腳按在地上,周身血光一瞬間暴漲了數倍,更從原本的殷紅色澤,轉而化作妖異的黑紅色。

那些黑紅血光并不四散開來,反而像是一層血衣,裹在水淹帝真身之外。

水淹帝的頭發開始暴長,開始白化,周身上下更是長出了無數野獸般的白毛。

他好似真的化作一頭野獸,連猙獰的獠牙都長了出來;他痛苦地嘶吼著,貪婪地獰笑著,他的表情分不清是笑是瘋,只給人一種瘋狂、暴走的感覺!

這正是古魔返祖術的第二階段——古魔暴走!

“嘁嘻嘻嘻,不要掙扎了,將身體的全部掌控權交給我,有何不好!”水淹帝體內,那滲人笑聲再度傳出。

“滾…出…去…”水淹帝雙目瘋狂,近乎本能地自言自語,似在抵抗體內那道聲音的侵蝕。

他的理智越失越多!

他的身后,忽得長出一條完全又黑紅血光凝聚而成的魔尾!

隨著第一條魔尾成形,水淹帝的古魔精氣開始暴漲,半圣修為一舉提升至一階準圣境界,且還是一萬二千劫的準圣!

要知道,半圣修為的水淹帝便能和真武老龜、北海真君爭鋒了。此刻提升至一萬二千劫精氣,帶給寧凡的壓迫感,甚至不亞于開了三段真身的北海分神了!

這還只是一條魔尾!

隨著第二條魔尾開始凝聚,水淹帝的精氣有了第二次暴漲的趨勢!

“休想!”

寧凡怎么可能眼睜睜看著水淹大帝增加魔尾,提升修為。

他終于還是出手了,逆海劍當空劈出,半圓形的斬擊似要將整個天地劈開,朝著水淹帝尚未成型的第二尾斬了下去。

水淹帝好似傻了一般,既不躲,也不避,對寧凡的攻擊恍如未聞。

眼看著寧凡這一劍就要得手,突然間,水淹帝周身血光開始自行護主,形成一個血罩,將寧凡的斬擊擋在外面。

喀喀喀。

逆海劍的斬擊,僅僅將那血罩劈出了些許裂痕,無法完全攻破血罩的防御。隨著血罩表面血光一掃,就連那些裂痕都愈合了。

“逆海劍不夠么,那這樣如何!”

寧凡面沉如水,將逆海劍一收,真身魔拳揮出,古魔破山擊好似暴雨般砸落!

三千古魔破山擊!

那血罩防御雖強,卻哪里擋得住寧凡三千連擊,只在拳雨下支撐了十數個呼吸,終于還是破碎了。

但也因為這段時間的拖延,水淹帝的第二條魔尾,終于還是長了出來!

其古魔精氣,暴漲到了一萬五千劫的高度!

二尾狀態的水淹帝,已經比三段真身的北海分神強上一大截了。但他仍覺得不夠,竟還想再凝聚第三條魔尾!

“給我…斷!”

攻破血罩防御的寧凡,終于還是趕上了第三條魔尾的成形,古魔破山擊悍然打出,直轟水淹帝的三條魔尾。

那已經凝實的兩條魔尾,防御太過可怕,便是三千連擊以后的古魔破山擊,竟都傷不得魔尾半分;倒是尚未凝實的第三魔尾,未能承受住寧凡的攻擊,被寧凡生生毀滅。

吼——

第三尾凝聚失敗,水淹帝仰天而怒,發出凄厲的獸吼,整個暴走在這一刻,被寧凡掐斷!

末法時代罕有人知,古魔暴走的魔尾,一旦被人毀滅,短時間內是無法再生的。第三尾毀滅,意味著水淹帝這一次暴走,只能到此為止了,二尾便是他的極限。

“此人被毀掉的魔尾,沒有再生…”

寧凡似有所覺,對古魔返祖術的了解似乎又多了一些。可惜,水淹帝沒有給他細想的時間,第三尾的毀滅,徹底激怒了暴走狀態的水淹帝。他獸目鎖定寧凡,殺機萬丈,口中精氣凝聚成巨大光球,竟是朝著寧凡噴出魔閃攻擊。

魔閃!與劫閃、蠻閃極為相似,但又有原理上的細微不同。寧凡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這般使用古魔精氣,他對于精氣的理解,好似開啟了一扇全新的大門,可眼下并不是領悟時機,他必須擋住水淹帝的攻擊!

寧凡試圖用古魔破山擊擋下這道魔閃,可這魔閃太過熾熱,拳芒方一接觸到魔閃,便被生生焚燼!

寧凡想要閃避這道魔閃攻擊,可無論他如何遁避,這魔閃竟似也能拐彎一般,一路緊隨寧凡追擊。

如此一來,寧凡唯有硬碰硬來破掉這一擊,體內劫血之力俱都發動,抬指打出了十倍劫閃,與那魔閃對轟在一處。

寧凡的十倍劫閃,根本擋不住水淹帝的魔閃,只支撐了十余息,便被魔閃徹底淹沒。

“上仙!!!”八寒佛想要施救,卻還是慢了一步,只得眼睜睜看著寧凡被那毀天滅地的魔閃淹沒,被魔閃生生燒成灰燼…

寧凡被燒成了漫天木灰灑落。

他被水淹帝殺害了…

八寒佛內心悔恨無比,恨自己沒能盡到護佛之責。如果他出手再快一些,或許就能護住寧凡。可,沒有如果…

一切都晚了…

他冷冷注視著獸吼連連的水淹帝,張口一吐,吐出一顆金色佛珠,一把按碎。

那金色佛珠,是他的戒律珠,守的,是殺戒!

他是佛修,必須持戒,否則于佛法有害;但今日,他要破了殺戒!便是拼了這道分神毀滅,也要給隕落的寧凡一個交待!

“那小子這么容易就死了?好像不太對…”木籠子里,真武老龜沒有和八寒佛一樣關心則亂,他被寧凡折騰的好慘,壓根不信寧凡會這么容易就被干掉。

當真武老龜的目光,落在漫天木灰之上,他忽得明白了什么,內心一片遺憾,遺憾的是寧凡果然沒死;又在心中破聲大罵,罵的當然是寧凡卑鄙無恥。

那小賊哪里是被燒成了灰?

分明是想用漫天木灰,算計水淹帝吶!

連這只蠢龜都看穿了真相,八寒佛當然不可能看不穿,他只是關心則亂,很快他便察覺到這漫天木灰的不尋常。

他察覺得到,水淹帝卻察覺不到。

暴走模式下,水淹帝固然實力大漲,可卻徹底喪失了靈智,這也是古魔暴走的一大弊端,這世間,從來不存在完美無缺的神通。

靈智全失的水淹帝,根本意識不到漫天木灰的可怕。

那些木灰灑落在他的獸身之上,忽得搖身一變,變成了一棵棵樹種!

那些樹種一經灑落,頓時生根發芽,根須朝著水淹帝的獸身瘋狂刺入!

轉瞬之間,水淹帝周身上下便長滿了生生不息的樹藤,那些樹藤強行吸收著水淹帝的水行力量,只十余個呼吸,水淹帝一身精氣便被吸干!

水淹帝被吸得失去了一身力氣,那些樹藤則從水淹帝身上獲得了巨大力量,最終竟長成一棵連天之高的巨木,將水淹帝死死鎮壓在巨木之下!

直到此時,寧凡才搖身一晃,現出身來。此刻寧凡的模樣十分狼狽,衣袍都破了不少,身上更有很多地方,被魔閃燒成了焦糊。

面對魔閃攻擊,寧凡故技重施,在體表召喚出樹妖軀殼,試圖以樹妖軀殼抵擋魔閃。饒是如此,仍是被魔閃一擊重傷。

二尾模式的水淹帝,便如此厲害嗎!倘若讓他召出三尾,四尾,或是更多…寧凡內心一片駭然,對水淹帝的古魔手段,是真的感到了一絲敬畏。

敬畏的不是水淹帝本人,而是古魔返祖術的強大!倘若自己也苦修返祖術,將此術修到第二階段,是否也能和水淹帝一樣強大…

“不,不對,水淹帝使用的,應該還不是完整的二階段暴走,畢竟他的魔尾沒有全部凝聚出來,便被我打斷了…令我感到危險的,不是那些魔尾,而是那滲人笑聲的主人…那笑聲的主人似乎曾想完全接管水淹帝的身軀,但卻被水淹帝本人所拒…倘若水淹帝沒有拒絕此事,或許就不是靈智全失的模樣了…若非靈智全失,他也不可能如此輕易被我制服…”

說不清是什么情緒。

明明戰勝了水淹帝,可寧凡并不快樂,體內的古魔血脈似在不滿,不滿寧凡此刻行徑。

古魔好戰,不能避戰。尤其是當雙方都是古魔的時候,更應該堂堂正正戰勝對方,豈能算計?

吼,吼,吼…

被鎮壓在巨木下的水淹帝,似乎也不心服,發著有氣無力的獸吼,怒視寧凡,齜牙咧嘴的撕咬,卻哪里咬得到寧凡。

“嘁嘻嘻嘻,你小子也是古魔?本帝還從未見過如你這般膽小卑鄙的古魔。居然以算計取勝,你根本不配為魔!倘若不是水淹老弟抵觸于我,你的拙劣算計,如何能夠奏效!倘若我成功從深淵爬出,你又豈是我一合之敵,可惜,可惜啊…本座最終也沒有爬出深淵…”

水淹帝體內,那滲人笑聲又一次響起,充滿著對于寧凡的不屑。

寧凡沒有理會那人的不屑,他只對此人身份感興趣,面無表情問道,“你不是水淹,你是誰!”

“嘁嘻嘻嘻,以你資質,早晚有一天會踏入返祖二階段,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我是誰。在此之前,我會在深淵之下注視著你,等你來;可縱然你來了,我等魔靈也不會接受你,因為你,不配為魔!你此生都休想得到真正的暴走力量!”

魔靈?

寧凡眉頭一皺,還想再問,可那滲人笑聲的主人卻不屑再理會寧凡,冷哼一聲,不知去了哪里。

寧凡最終也沒有和那笑聲的主人真正交手,也不知這是幸運還是不幸…那笑聲的主人過于危險,倘若交手,多半是不幸吧…

“我不配為魔么…可那又如何呢?”

寧凡搖搖頭,將古魔血脈中的不滿情緒掃盡。他算計水淹帝的行為,或許配不上古魔之名,可若是重來一次,他還會這么做。明知那滲笑主人強到發指,還和他堂堂正正打,豈不是自尋死路?這些年來,他都是這樣走過來的,倘若次次對敵都堂堂正正戰斗,他早不知死了多少回。

他的魔道,本就不是古魔一族的堂堂正正。

他的魔道,是老魔傳授的無所不用其極!

并非古魔,而是黑魔!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古魔修為從來都只是他四系修為的一部分,并非主體,更非全部。

心中些許不愉快全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大勝之后的愉悅。

難道寧凡不該高興嗎?

真武老龜關在木籠,水淹大帝鎮于巨木,北海真君鎮于蟻主道山。三個大敵全部干翻,堪稱大捷,豈能不喜!

寧凡本還以為這一戰會艱難到使用三清雷符,卻不料,木之神格會在此地大顯神威,碾壓掉在場所有水修。最終他連雷符都沒用,便掃平了來犯之敵,堪稱意外之喜。

“寧某行事,恩怨分明,爾等惹我在先,就莫怪寧某心狠手辣了!”

在北海真君怨恨的目光中,寧凡首先朝北海真君鎮壓之處走了過去。

一個時辰后。

北天四大兇海交匯之處。

原本閉目假寐的北海真君本尊驟然睜開睡眼,噴出一口血箭。

“主人,發生了什么事!你怎會突然吐血!”守在一旁的仙石大吃一驚。

“可恨!可恨!豎子可恨!我這分神如此難殺,他竟有秘寶,能將我這分神活活煉死,生生吃下!我與此子,不死不休!!!”

北海真君根本不和仙石解釋發生了何事,他已被憤怒淹沒,他恨不得立刻殺至寧凡所在之地,將寧凡千刀萬剮!方要成行,北海真君卻又猶豫了,恢復了一絲理智,沒有輕舉妄動。

見識過寧凡的逆天木行手段以后,他已經完全沒有把握獨自對付寧凡了。他的本尊固然比分神厲害,可他焉知寧凡此戰是否出了全力?

他已經因為大意失了分神,損了封號,丟了第五雨龍,不能大意第二次!

必須準備完全,必須準備完全再殺寧凡!

至少也得邀上三五好友,以策萬全!

念及于此,北海真君也不凝聚第六龍了,而是驟然起身,似要離開水宗遠行。

“主人你要去哪里!你還帶著傷啊!”仙石又是一驚。

“無妨!到了長春島,自有長桑老頭給我治療,快過我自行療傷千百倍!”北海真君冷哼一聲,架起長虹飛離四大兇海,卻是去訪友去了。

望著北海真君的背影,仙石后知后覺地發現,北海真君體內竟少了一條雨龍,就連封號之力都憑平時弱了不少。

他更加吃驚了!敵人究竟是誰,竟能從主人手上滅掉一龍!難道是哪個二階老怪不成?

古魔淵,第四魔山。

水淹大帝本還在期待分神帶回好消息,卻忽得感應到了什么,勃然大怒。

他的分神竟然被滅了!

由于分神開啟了暴走模式,靈智損失太多,竟沒能傳回多少有用的情報,使得水淹本尊壓根不知道,分神那邊出了什么事,是如何被滅掉的!

他只知一點!

隨著分神被滅,他的水掌位竟有了不少損傷、削弱!這種情況,從前從未發生過!

“可惡!可惡啊!分神被滅也就算了,為何我的掌位之力會損失這么多!難道有人以逆天手段吞了我分神的掌位之力?開什么玩笑!是誰!是誰干的!我要將他碎尸萬段!啊啊啊啊!”

可憐的水淹大帝,連作案之人是誰都搞不清楚,白白失了一道分神,后悔莫及…

掌位天圖內部。

寧凡當著真武老龜的面,以煉神鼎煉死了北海分神、水淹分神,驚得巨龜說不出話。

那可是二階準圣等級的分神啊,比仙帝元神更難殺無數倍,但在這小賊手上,竟連一個時辰都活不下去!這、這怎么可能!這是什么妖鼎,怎得如此厲害!

“聽說你的真靈很多?不知道你那些真靈,能助我煉出多少丹藥。真是期待…”

寧凡從煉神鼎中取出一顆萬靈血,吞服入腹,而后似笑非笑看著木籠中的巨龜。

巨龜倒吸一口冷氣,他自問見過的魔頭不少,但似寧凡這般,直接拿準圣分神煉丹的,還是頭一回遇到!簡直太冷血、太殘忍了!這廝就不怕魔性太重,修行之時走火入魔嗎!

一想到自己的真靈也會被寧凡煉丹服食,巨龜就一陣膽寒,龜族生性就膽小,這是天性,沒有辦法。

于是,前一刻還傲氣無比的巨龜,一下子就慫了。

“那個,那個,俺不好吃,可不可以放俺一馬…”不慫不行啊,分神這次出來,帶了太多的真靈同行,死一個分神也就罷了,若是同行的真靈死完,他的本尊不知要多少年才能重新修回這些真靈,損失太大。

“放你一馬?憑什么?”寧凡冷笑道。

寧凡的口氣聽起來很冷,但巨龜還是從寧凡的話語里,聽到了一絲談判的機會,頓時大喜,“俺可以付出代價!只要不毀盡俺的分神真靈,俺什么條件都可以答應你!”

“真的?什么條件都可以答應?即便我索要你分神的封號之力吞噬,你也不悔么?”

“嘿嘿,俺都是你的階下囚了,縱然不從,一樣要被你吞掉封號之力,又有什么區別。明人不說暗話,你只說如何才肯放俺一馬,只要你的強求不超出俺的底線,俺肯定全力配合。”巨龜聞言大感肉疼,但還是賠笑道。誰說這只烏龜傻?大難臨頭,他可一點也不傻,完全分得清形勢!平時的傻氣都是裝出來的,用以迷惑敵人而已,傻子能修到二階準圣境界,開玩笑!

“既如此,那我便有話直說了。你的封號之力,我是一定要吞的,畢竟此物與我雨掌位同源,可提升我的掌位之力;你的龜蛇雙劍我很感興趣,此物,歸我;你的氣血我同樣很感興趣,不知道你是如何修出這等氣血的,可否告知;還有你吞食掌位天圖一事,我同樣很感興趣,你不介意好好和我分享一下你吞噬天圖的經歷吧…”

寧凡笑了。

巨龜哭了。

看來不付出相當代價,是休想從這天圖世界全身而退了,哎,早知如此,他就不該來淌渾水,悔之晚矣!

“你不愿意?既如此,我也不和你廢話了,還是將你煉丹好了…”寧凡作勢就要對巨龜動手。

巨龜大急,連聲道,“道友且慢,且慢啊!我同意,我全部同意,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部告訴你!”

聞言,寧凡滿意地點點頭,他就喜歡識時務的人。

倘若不是對巨龜身上的一些秘密感興趣,寧凡才懶得和巨龜廢話,直接就對巨龜下死手了。

一旁的八寒佛,眼見寧凡種種魔道行徑,只得無奈呼了一聲佛號。

他好像看走眼了?

真正的佛祖,應該不會行事如此狠辣吧。他還以為寧凡會先收服眾人分神,再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以無邊佛法感化眾人;卻不料,寧凡直接辣手滅掉了水淹、北海分神,更以魔道行徑威脅巨龜…

倘若不是確信寧凡持有逆海劍,八寒佛說不得要懷疑寧凡是一個真的魔頭了…

“這位混鯤上仙的脾氣,似乎有點…暴躁?倒是和我很像,呵呵,呵呵呵呵…”八寒佛勉強替寧凡找了一個說辭,尷尬笑了笑。

轉而想起自己之前也險些為了寧凡破殺戒,和寧凡的魔頭作風沒什么區別,又覺得慚愧無比,一時心情五味雜陳,要多復雜有多復雜…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poweryuhlin 發表於 2018-4-5 21:06
第1221章 吃人葫蘆

真靈以難殺而著稱,當然了,以寧凡如今法力,煉死一個普通真靈并不是多么困難的事。

真正難殺的,是異種真靈,這類真靈往往需要特殊手段才能消滅,難纏無比。

寧凡就曾遇到過龍馬族的異種真靈,當時十六名龍馬太子兄弟連心,居然需要全部擒拿以后才能煉殺;而單一一個龍馬真靈,竟連煉神鼎都無法消滅,著實驚人。

為了對付龍馬真靈,寧凡不得不從通天教買來一本《混鯤真靈全解》,從中找出對策,最終將十六太子煉成丹藥服食,修為大進。

異種真靈太少見了,寧凡修道至今,也不過見過一次而已,今日則是第二次見到。

寧凡一開始就看破了真武老龜的底細,那真武老龜修的,正是異種真靈,故而真靈數量才會極多。

子母真靈!

據《混鯤真靈全解》記載,修此真靈之妖,先得修出一個強大母靈,再借由母靈,分生出成千上萬的子靈。功成之日,子靈若不死絕,則母靈萬劫不滅;母靈若是不滅,則子靈縱然隕落,也不會真正死亡,仍可回靈于本體,借由漫長歲月的修煉復活。

真武老龜是分神前來,母靈未至,只隨身攜帶了幾千個子靈而已。以寧凡如今法力,煉死這幾千個子靈,并不是不可能的事,但也絕不會輕松,起碼也得煉個好幾百年的時間,十分費事;又因為這些子靈不會真正死亡,便是全部煉死,也煉不出一顆萬靈血。

花幾百年時間,卻毫無收獲,這種賠本買賣寧凡自然不會去做。倒不如放此龜一馬,換點有用的東西更加實際。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寧凡當著巨龜的面,接連煉死北海、水淹的分神,不過是嚇唬巨龜罷了,實則拿巨龜沒有任何辦法;可笑那巨龜并不知道煉神鼎的底細,一嚇就慫,這一幕倒是讓寧凡頗感有趣,對那巨龜的惡感不由得也減少了許多。

“若是能將這老龜收為寵物就好了,正好和烏老八湊成一對。呵呵,還是算了,這老龜本尊太強,且本尊未至;便是其本尊前來,如今的我,也辦不到此事…”寧凡心思飛轉,看待巨龜的眼神有了少許笑意。

巨龜沒由來龜殼一冷,總覺得寧凡的笑容有些不懷好意,內心更是打定了主意:只要今日能僥幸逃脫,日后定要繞著這小賊走,此賊的木行簡直太可怕了,非水修可以戰勝…

在巨龜付出了眾多代價之后,寧凡終于還是打開木籠,將巨龜的分神放走了。

看著巨龜撒腿就跑的笨拙樣子,寧凡眼中笑意更多,同樣浮現笑意的,還有八寒地獄佛。

倘若寧凡連真武老龜也殺掉,他真要誤會寧凡是一個魔頭了。還好,寧凡終于還是良心發現,將老龜放走了,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個上仙似乎還能搶救一下?

“此間事了,弟子也該告辭了…”巨龜前腳一走,八寒佛后腳便和寧凡辭行了,當然離去前,替寧凡看管的三件寶貝必須還給寧凡,他也是這么做的。

寧凡哭笑不得,“道友這是何意?寧某事先說過的,除玉酒壺外,其他兩件東西都歸道友所有。”

“今日之戰,弟子出力甚少,已覺慚愧;若再收上仙賞賜,弟子怕是真沒有臉回西天了。若上仙真覺得對弟子有所虧欠,不如改日造訪西天,給弟子講一講混鯤圣宗的上等佛法吧。”

八寒佛忽然話鋒一轉,提了一個請求。

聞言,寧凡微微苦笑,“混鯤上等佛法?實不相瞞,佛法這種東西,我是絲毫不會的,更別說是混鯤上等佛法…”

“呵呵,上仙真是謙虛。”

八寒佛才不管寧凡是不是真的不懂佛法。

寧凡不懂沒關系,他懂啊!等下次寧凡履約前往西天,他定要好好搶救寧凡,以無上佛法,將寧凡感化回正道。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坐視一名混鯤上仙墮入魔道深淵!

沒有給寧凡拒絕的機會,八寒佛再次告退后,撕開虛空就走,離開了天圖世界。

“這…”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寧凡也是大感頭疼,他寧可贈送八寒佛兩件謝禮,也不想跑去西天講什么佛法。

他好端端一個魔修,講什么佛法?別到時候佛法沒講完,反而損傷了魔心,那就真的虧大了。

可偏偏,八寒佛連拒絕的機會也不給他,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左右都是八寒佛單方面的約定,寧凡又沒有答應什么,倒也不是非這么做不可。

“罷了,若有機會前往西天,尋些其他東西送與此人,了結今日因果好了。佛法什么的,不講也罷…”

寧凡嘆了口氣,而后,重新打量起天圖世界。

眾人分神死的死,走的走,此界已經只剩下寧凡一個人了。

三件寶貝也已到手,按理說,寧凡再留在這里,已經沒有什么意義了。

可他并沒有急著離去,反而不緊不慢地盤膝于天地間,修煉了起來。

數日后。

寧凡右目之中,多了一個虛幻的星點,借由從水淹大帝那里吞噬而來的水掌位之力,寧凡正式開啟了水陰陽的修煉。

水陰陽,被歸入到右目的魔陰陽里面。

由于這不是常規的修煉之法,水陰陽的凝聚并不完整,還需要大量的烈元晶修煉,才能正式修成水陰陽。

又數日。

寧凡左目之中,再次多出一個虛幻星點,借由吞噬而來的少量真武封號,寧凡修出了真武陰陽,同樣并不完整,需要事后大量修煉才能真正凝實。

又十日過去。

寧凡將吞噬得來的少許雨師封號力量徹底吸收,又將玉酒壺里的仙酒全部喝光。

做完這一切,寧凡雨掌位的力量,幾乎暴漲了五成不止,完全不像是一個剛剛修成雨掌位的人所擁有的力量!

雨龍匍匐在寧凡身前,大氣也不敢喘!寧凡的雨掌位太厲害了,從寧凡身上,雨龍頭一回感受到了不亞于主人北海真君的壓迫感!

這條倒霉雨龍,正是寧凡抓來的那一條,為了真正收服雨龍,寧凡將此龍放了出來。

也因如此,身處寧凡身側,雨龍能清晰感受到寧凡節節攀升的強大雨意!

它本能地想要屈從于寧凡的力量,可骨子里對北海真君的忠誠,卻不允許它這么做!

“你,可愿隨我?”

忽一日,寧凡開口了,向那雨龍問道。

雨龍發抖著,猶豫著,它知道,只要它點頭,便可活命,可這個頭,它無論如何都點不下去。

活命?

那種東西其實對它不重要啊,它本就不是活物,它只是北海真君神通的一部分啊,生死于它而言,從來都不重要。

重要的只有主人,唯有…主人!

雨龍用行動回答了寧凡!

它頂著雨之龍角,神通全開,一頭撞向了寧凡!

暴起偷襲!

趁寧凡問話分神之時,它終究還是鼓起勇氣,向寧凡發起了攻擊,希望能將寧凡一擊必殺。

“這就是你的答案么…”

寧凡眼中沒有被偷襲的憤怒,只有惋惜、同情。

最終,所有的惋惜與同情,通通化作了無情。

他輕易便擋下了雨龍的偷襲,再度以神格之木束縛住了雨龍。

這一次,他不再手下留情,而是發動神格力量,將雨龍徹底吞噬、滅殺。

整個滅殺過程,足足持續了三日。三日后,寧凡攤開手掌,雨掌位一催,天地雨意頓時凝聚于掌心,幻化出一只虛幻雨龍來。

這不是北海真君的那條雨龍,而是寧凡吞噬對方雨龍,所修出的自身雨龍。并非活物,而是神通。

“可惜了…你,跟錯了主人。”

望著手中雨龍,寧凡微微嘆息,此龍終究不是之前那條龍,那條龍的忠誠令他欣賞,可終究不能為他所用。

掌心一合,雨龍化作雨水,從指間流走。

又一拍儲物袋,一龜一蛇兩道虛影,忽得從儲物袋飛出,盤繞在寧凡周身旋轉。

那龜蛇虛影繼而搖身一變,變成兩把散發著江海氣息的骨牙飛劍!

這兩把骨牙劍,都是先天中品法寶中的絕強寶劍,雙劍齊出,可與先天上品法寶一戰,厲害無比!

這正是從巨龜手中搶來的龜蛇雙劍,不,叫龜蛇雙劍其實不準確,這雙劍其實是真武封號修士的封號之器——真武殘劍!

寧凡并不重視法寶,但若是達到先天上品威能的法寶,則例外。

這種等級的法寶,能夠大幅提高寧凡的戰斗力,有了此寶,便是面對二階準圣的本尊來臨,寧凡都有了一絲底氣!

“好劍!就是性格慫了點,油滑了些,和你們前任主子太像,這一點不好,很不好…”寧凡稱贊了真武殘劍一句,又批評了一句。

龜劍:主人批評的對!

蛇劍:主人批評的有理!

龜劍:主人仙福永享!

蛇劍:主人壽與天齊!

萬物溝通一開,寧凡輕易就聽到了真武殘劍的阿諛之聲,這雙劍真是有趣,居然會拍主人的馬屁,靈性還真是高啊…

“從今天起,你們便是我的劍了。法寶易主乃是修真界尋常之事,跟了我,你們便忘掉從前的主人吧。”寧凡又道。

龜劍:前任主人?那只慫貨老烏龜,才不是婢子的主人呢!

蛇劍:從今天起,婢子只認寧凡大人一個主人!

龜劍:主人好帥!歷代封號真武第一帥!

蛇劍:啊,主人看我了,他在看我!他肯定是喜歡我!

龜劍:胡說!主人喜歡的是我!

蛇劍:大膽!你居然敢跟我搶主人!

龜劍;砍你!

蛇劍:削你!

叮叮叮,當當當!

龜劍蛇劍為了爭奪寧凡,竟然打起來了。

“…”尷尬到無語的寧凡。

他這是被兩把雌性飛劍思慕了么,思慕到姐妹二劍爭風吃醋、反目成仇的地步?

咳咳咳…

怎么沒人告訴他,這兩把劍都是雌劍,正常的雙劍,不都是一雄一雌么…

寧凡揮揮手,制止了雙劍的打斗。之前他還覺得這兩把劍靈性高些十分有趣,此刻卻覺得有些頭疼了。

倘若日后對敵之時,這兩把劍突然撇下敵人,自己打了起來,寧凡可就危險了。

看來這兩把劍還需要磨合一番,才堪大用…

寧凡將雙劍收起,又檢索起其他兩件天圖賞賜。

三件天圖賞賜當中,玉酒壺的仙酒已被他喝光,還剩天道箱和圖紙袋沒有打開。

寧凡首先打開了圖紙袋。

圖紙袋里存放了一張獸皮圖紙,紙張發黃,不知存在了多少歲月,但還有淡淡的墨香繞鼻。

墨跡之間,有第三步的妖氣傳開,顯然這張圖紙,是某個不知名的妖族圣人所繪制。

圖紙上的文字寧凡認識,是古妖文字,那些文字描述下方,畫著一個大魚的骨架。魚骨之上,熔鑄了無數天材地寶,硬生生將軟弱的魚骨,煉制成了一件威力極強的法寶,每一根魚刺都好似成了先天寶劍。

“原來是飛刺族的骨劍打造圖,此族魚妖喜歡將自己的魚骨打造為先天飛劍,對敵之時,骨劍盡出,端得是厲害。可惜,你不是魚妖,此打造圖對你而言毫無用處。”一見寧凡開了個沒用的東西,蟻主頓時樂得不行。

“…”寧凡無語,一個疏忽,忘了屏蔽掉蟻主的嘈雜聲,這貨便又開始叫囂了,真是討厭。

見圖紙無用,寧凡便隨手將圖紙收了起來,又將天道箱打開了。方一開啟,箱子里閃耀的福澤光芒就晃得他睜不開眼。

許久,那福澤光芒散去了一些,寧凡才看清箱子里放的,是一塊刻滿天道紋路的紫色礦石,礦石的造型宛如一個盤膝打坐的嬰兒。

“這是什么礦石?”寧凡問了問蟻主,誰叫蟻主是圣人,見識廣博呢?

“居然是太初融合石!你這小螻蟻運氣不錯啊。”蟻主不甘心地咬了咬銀牙,口氣要多酸有多酸。寧凡幸運了一回,她就不開心了。

“太初融合石?”

寧凡眉頭一挑,但沒有詢問蟻主此物是何物。

他和蟻主心神相連,蟻主心中一想起此物,他便從蟻主內心之中看到了此物所有情報。

太初融合石!真界太初礦石當中,排名第三十九位的異種礦石!是合成先天上品法寶的關鍵材料!

在真界,想要煉制一件先天上品法寶,難如登天,即便是那些第三步煉器師,煉器成功率也不到千分之一。

換言之,先天上品法寶需要煉制一千次以上才能僥幸成功一次,這還是頂級煉器宗師的成功率!

煉制一次先天上品法寶,需要耗費無數仙料、無窮歲月,當這些消耗擴大至一千倍,便是圣人也不愿輕易嘗試了。

這正是先天上品法寶稀少的原因。

通過煉制一途,太難得到先天上品法寶了,于是乎,真界修士另辟蹊徑,找到了其他辦法獲得此物。

那就是合成!

借由特殊的合成陣法,輔以太初融合石等諸多仙料,真界修士可以將數件先天中品法寶,合成為一件先天上品法寶——當然,合成這種事情,伴隨著不低的失敗率!

同理,若持有多件先天上品法寶,也可以嘗試合成極品先天法寶,只是失敗率更恐怖就是了,需要耗費的太初融合石也更多。

“這石頭能幫我合成出極品先天法寶?”寧凡十分意動,若持有一件極品先天法寶,他甚至敢直接挑戰遠古大修!

“白日做夢!你只有一塊融合石,合不了極品先天好嗎!一塊融合石只夠合成上品先天。”蟻主諷道。

“合出先天上品法寶也不錯啊,我已經有了堪比先天上品的真武殘劍,再合一件,便是兩件。對敵之時,兩件先天上品齊出,便是對上雨師本尊,勝算都極大的!”寧凡倒是十分樂觀。

“不是本宮打擊你,你將合成之事想的太簡單了點。且不說合成失敗率極高,天時、地利、氣運、人力缺一不可,只說那先天合成陣你就不可能得到,那可是真界遠古圣宗的不傳秘陣!便是遠古圣宗之中,也不是人人都有資格獲知此陣的。你連合成陣法都不知道,居然也想合成法寶,真是癡心妄想!”

“我是不知道陣法,可你知道,這不就行了。你身為鴻鈞圣宗的圣人,想必是知道此陣的。”寧凡笑道。

“本宮自是知道,可本宮憑什么告訴…可惡!”蟻主氣得咬牙,她真是恨死了這種心神相連。

她告不告訴寧凡陣法有什么關系?

她心中的一切,寧凡直接就能知道,又何須她主動告知!

“很好,陣法我已經記下了。”只十余個呼吸而已,寧凡便將繁復的先天合成陣銘記在心,絲毫不錯。

這讓蟻主大吃了一驚,如此復雜的陣法,當初她花了整整一天時間才記下,寧凡記得是不是太快了點!

“就算你知道陣法,也湊不齊合成材料。雖說你幸運的得到了合成的主材料太初融合石,可還缺其他幾種輔料,那些輔料無不是珍稀之物,唯有真界才有…”蟻主猶不甘心,挖苦道。

“沒有,可以買。”

“跟誰!”

“跟通天教。”

“可惡!若是三師兄知道我被你欺凌,定不會賣你任何東西!”蟻主氣結。通天教的教主,可不就是她的三師兄么…

“呵呵,那就不讓他知道好了。”

寧凡不再和蟻主廢話,徑自在天圖世界擺起了古國交易陣。

這一回,他想買的東西有點多,除了合成先天上品法寶需要的材料,還有巨龜提到的幾件東西…

想起巨龜道出的那些隱秘,寧凡不由得抬頭,望了一眼天圖世界。

這一眼,完全不似在看世界本身,而似在看什么珍饈美食一般。

和寧凡心神相連的蟻主,頓時開始不安,她和寧凡心神相連,自然知道寧凡想干什么。

寧凡分明是聽了巨龜的胡言亂語,對這天圖世界生了食欲…

“喂!寧小螻蟻!你千萬不要信那只龜妖!本宮堂堂圣人,都沒聽說過天圖世界能吃,那只龜妖的話焉能相信!你若執迷不悟,小心把自己玩死了,反而連累本宮的散魂和你一起死…”

“呵呵,你沒聽說過,卻不代表不存在。你也看到了,那只老龜可是親口吃下了大片天圖世界,他的話,還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寧凡自然不會聽從蟻主勸阻,他有自己的判斷。

開啟交易陣以后,寧凡沒有第一時間去買東西,而是心念一動,給小山界的靈小姐發了幾個聯絡訊號。

可惜,對方此刻并沒有開啟古國交易陣,故而沒有收到寧凡的聯絡請求。

寧凡笑著搖搖頭,想用古國交易陣聯絡對方,需要彼此雙方恰好同時開啟古國交易陣。

這幾率太低了,故而寧凡也只是隨手一試,對于聯絡失敗早有心理準備。

“不知她之前損失的元氣,補回來了沒有…”

寧凡搖搖頭,將心中雜念掃去,將古國交易陣連接到通天教,很快買齊了需要的東西。

不得不說寧凡很幸運,合成先天法寶的輔料里面,就數太初融合石最為珍貴,也唯有此物,被通天教列入禁售列表,倘若寧凡缺的是太初融合石,那是無論如何都買不來的。

材料已經備齊,寧凡卻沒有立刻著手合成先天上品法寶。

首先,合成先天上品法寶,需要準備多件先天中品法寶,這些中品法寶有主有次,最終合出什么類型的上品法寶,和作為主材料的中品法寶息息相關。

寧凡還沒想好用什么法寶作為主材料,且合成法寶之事,成功率太低,唯有天時、地理、氣運、人力全部完美,才能達到最高成功率。

此刻顯然不是合成的最佳地點,天時也不對,還需要好好推演一番,算個吉時。

于是乎,寧凡將合成法寶一事放在了一邊,而是將巨龜提到的幾件仙料、丹藥一一取出。

腦海中,則逐句回想著巨龜之前的話語,生怕漏掉什么。

小友問俺氣血強大的秘密?嘿嘿,此事其實和俺吞食天圖是一碼事。俺就是因為吃了天圖,才氣血旺盛的。

你說天圖不能吃?胡說!俺吃了天圖,不就活得好好的!

訣竅?吃天圖當然得有訣竅,除了需要使用到真武封號的力量以外,還需要其他準備!俺又不是一出生就有這么龐大的氣血。一開始俺的氣血還十分弱小,封號之力也很弱,那時候吞吃天圖,需要多重準備,更是不敢大口生吃的…

你問俺為何要吃天圖?哎,此事事關俺的夢想,俺不想告訴你,你也不要問。你只需記住,俺是一只有秘密的龜,那秘密比命都重…

寧凡壓根不關心真武老龜的夢想是什么。

他只關心真武老龜說的方法是否真實。

雖說真武老龜賭咒發誓,他的方法絕對有效,可寧凡又沒有試過,心里到底是有些打鼓的。

掌位天圖內,蘊含著大道之血這種東西,可好吃了,你一吃,保準上癮!俺可是世間頂誠實的烏龜,從不騙人!別怪俺沒提醒你!大道之血雖然好吃,可也不能多吃,一吃這東西,氣運就臟了,就洗不干凈了,無盡輪回都將遭受霉運的,所以就算是真界逆圣,也不敢亂吃,更是嚴禁此事傳播。可俺不怕!就算世世災劫,生生黑運,俺也不在乎!這一世,俺一定要咬碎這蒼穹,吸干這道血!唯有如此,才能從這方世界脫離,游回家鄉,回到韋陀寺的大水缸…

一只有夢想的烏龜么…

一只想要回家的烏龜么…

恍惚間,寧凡對那真武老龜,竟有了莫名的熟悉感,熟悉之后,卻又是陌生。

總覺得此次天圖大戰,有什么地方分外眼熟,似曾相識。

是了,是了…

似曾相識的地方確實有呢,那倒霉的水淹大帝,先后被烏龜欺負了兩次。

早在烏老八第一次修水淹瓶時,就殺過一道水淹分神。

這一回,真武老龜又噴出水牢,囚了一次水淹分神。

這水淹大帝還真是和烏龜命格犯沖啊…

寧凡忽得目光一凝,繼而松開,他好似想到了什么,又好似只是在胡思亂想。

“是巧合么…又或者,不是…倘若真是如此,則我對這老龜的一絲心軟,便有了解釋…否則縱然殺他分神費事,我也多少會算計他一番,以作教訓…若一切真是如此,則這老龜的故鄉,是在我的未來,還是在我的…過去…”

寧凡自言自語,他的話,似乎有些莫名其妙了。

不多時,寧凡雜念一收,卻是借用真武老龜傳授的方法,以諸多靈藥煮起火鍋來。

那鐵鍋,是以特殊仙礦臨時煉制的。

那靈藥,那湯汁,熱氣騰騰,奇香異常。

當湯汁煮沸,寧凡小心翼翼剝離一片天圖世界的碎片,丟到鍋里。

說也奇怪。

那世界碎片一丟到鍋里,頓時化作了血塊,并一點點被湯汁煮熟。

如此烹飪,破壞了血塊里的大道之血成分,損害了血塊的營養。

但這也沒有辦法,不經過特殊處理,寧凡又不是氣血怪物,吃這大道之血直接就會暴體而亡的。

強如真武老龜,一開始也是這么小心翼翼服食的。

雖說營養成分被嚴重破壞,這么一口血塊入腹,寧凡還是感到五內欲焚!

好在這種反噬還在寧凡的控制之內,沒多久,他就消化掉了這塊血塊,氣血有了不少精進!

“掌位天圖居然真的能吃!”蟻主驚得合不攏嘴,此事和她的閱歷完全不符,難道她從前了解到的都是錯的?

“嗯?這是…”

一口血塊入腹,寧凡周身忽得冒出滾滾黑氣!

那黑氣不是旁物,赫然竟是黑運!

吃掌位天圖,煉化大道之血,此事逆天太甚,理所當然會引來無窮黑運加身。

不用問,吃了那么多年天圖的真武老龜,肯定也是一只黑運烏龜。

那么問題來了,寧凡此刻同樣吃了天圖,他會不會變成黑運修士呢…

呵呵,他不早就是黑運修士了么,只是他黑得不明顯,黑到深處,反而像是一個正常氣運之人。

但其實不是。

他是扶離,是氣運最為污穢的一族!

無論他的氣運大傘增加到幾彩,其本質,仍然是極致的黑。

那么問題來了。

黑運增加對寧凡這等扶離妖祖而言,可怕么?

可什么怕啊!黑運越多,氣運越強,求之不得啊!

原本寧凡就是仙運第七彩,此刻氣運大增,那第八彩漸漸有了露頭的苗頭,但也僅僅是一個苗頭而已,想要完全凝聚仙運第八彩,仍舊遙遙無期。

不夠,還不夠…

想要突破仙運第八彩,需要的氣運數量太過龐大,這等黑運增加,根本只是九牛一毛…

“不知吃光了這處天圖世界,我的氣運能否增加到仙運第八彩…若真能如此,倒是一個意外收獲。”

“只是有一點,我不敢茍同。那老龜口口聲聲說這天圖世界多好吃,可吃到嘴里,味道其實也就和凡界的涮鴨血沒什么區別…很一般。”

當然,和糞便口味的蟻種湯一比,這涮血塊絕對算得上美味佳肴。

寧凡連蟻種湯都能大碗去喝,吃個涮鴨血難道還能為難?

不存在的。

便在寧凡的蠶食之中,天圖世界終于迎來了崩潰…

北天,北溟星域。

北溟星域有一條星海貫穿星空,因蘊含了無邊光陰之力,故而被北天修士稱作歲月海。

遺世宮,就建在歲月海深處。

更有一座座建有遺世塔的仙島,漂浮于歲月海之上。

隨著遺世宮的第二輪大比一天天臨近,來到歲月海的修士越來越多。這一日,忽有一個白衣青年,乘一條雨水凝聚的小龍,悄然而至。

那雨龍太小了,只有三丈長,看起來平平無奇。

那青年,似乎是一個雨修,可一身雨意看起來同樣平平無奇,似乎并不是什么高手。

青年的身上有云氣若隱若現,或許正是因為那些云氣遮掩,才使得青年看起來平平無奇吧。

青年坐在雨龍之上,貼著歲月海的海面飛行。他翻看著一本破舊古書,看得極為認真,似被其中的內容深深吸引了。

“道則,掌位,道法源流,道統…原來我的神格,竟比道統還要高級,難怪輕易就能碾壓那些水修…天生五靈,神魔妖鬼仙;神為五靈之初,仙靈次之,魔靈、妖靈、鬼靈又次之…”

這青年正是寧凡,他所看的舊書,是軟泥怪轉交給他的那本假道經。

雖說只是假道經,可其中的內容幾乎涵蓋了整個修真構架,是一本理論類的巨著。寧凡一路走來,修為提升速度太快,他的道修的太粗糙,很多時候都是摸著石頭過河,一步一個小心。

直到看了此書,寧凡才知道自己從前走了多少彎路。

想當初,他的心魔是紙鶴,結丹時為了不斬情,甚至鬧出過生離死別的一幕…

傻丫頭,我怎舍得傷你,即便你是我心魔,即便我輕輕揮手,將你斬去,便可結丹,但我舍不得…

只是這心魔,終究要斬,你可明白…

為了換你十年天真,我愿覆了蒼天,你可明白…

為了讓你心不染塵,我愿掃平天地塵埃,你可明白…

為了換你心魔不死,我愿泯了情、斬了意、舍了心、誅了念…愿逆天伐蒼!學那上古逆修,與天為敵!百死莫退,萬敵莫侵!你可明白!

我,我不明白…我是不是見過你…

你,不需要明白的…因為,你是我斬不掉的心魔…

咳咳咳…

思及少年時的肉麻情話,寧凡忽得老臉一紅,尷尬咳嗽起來。

原來我當年也這么中二過…

要知道,這本假道經里,可是記載了一千多種方法,可以保留心魔、輕松結丹。

當年要是看過這本書,我哪里需要鬧出那么多逆天之舉,三五下就結丹了好嗎…

尷尬完,寧凡忽又搖頭笑了笑。

其實沒必要尷尬的。

人不荒唐枉少年,此刻看著覺得荒唐,當年卻真的動了情,決了意。既如此,又怎能以老成的眼光否定少年的決心呢…

寧凡將雜念掃去,將假道經收起,又取出另外一個古舊玉簡,神念透入其中,認真閱讀。

這是他離開地淵時,全知老人交給他的東西,玉簡之中,記載的全是兩儀宗的絕學神通…

全知老人一開始是想幫助寧凡修煉這些絕學的,可誰叫寧凡有事離開地淵呢,全知老人索性撂了挑子,讓寧凡自行摸索修煉好了。

正看得專心,遠方的海面,忽有一道火光破浪而來。

那火光不是旁物,赫然是一件后天五涅的火葫蘆。

世人皆知,寧凡對葫蘆法寶十分上心,一見此寶是葫蘆法寶,便也多看了一眼。

旋即又收回了目光。

此寶并不是他苦苦尋找的氣血葫蘆…

說也有趣,那火葫蘆一見寧凡瞅它,登時感到不爽,竟拐了個彎,朝寧凡打了過來,似要給寧凡一個教訓。

原來這是一個有器靈的火葫蘆,且器靈的脾氣相當不好,最恨別人拿斜眼看它。

在那火葫蘆后面,還有一個氣喘吁吁的書生修士,死命追趕著葫蘆,卻怎么也追不上。

一見葫蘆打向寧凡,那書生修士頓時大急,“葫蘆爺爺,算我求求你,別再傷人了好嗎!我已經賠不起藥錢了!”

“哼!”葫蘆十分倨傲的冷哼了一聲,完全將書生的話當耳旁風。

而后,葫蘆燃著熊熊烈火,牛氣轟轟砸向寧凡。

再然后…

它被寧凡輕飄飄地抓在手中,一瞬間所有火焰熄滅。

“嘶!好強!”書生面色一變,似乎被寧凡駭人修為驚到了。

要知道這個火葫蘆可不是普通法寶,便是舍空初期老怪,也不敢空手硬接葫蘆一擊的,更不可能隨手熄滅葫蘆的仙火。

寧凡能做到此事,只有一個理由,他比舍空初期更強,至少也得是舍空后期!

“嗯?這葫蘆…”寧凡忽一皺眉,按理說,區區一件后天五涅法寶,根本不值得他在意。

可偏偏這葫蘆里面,竟有一絲氣息,令他不喜,令他萬分熟悉!

居然是掌運大帝的氣息,這氣息,寧凡怎么也不可能忘掉的!

寧凡深深看了一眼手中葫蘆,又掃了一眼飛至近前的書生一眼,明白了。

原來這書生竟被掌運大帝算計了,故而體內才會有微不可查的掌運氣息…

四天之中,掌運大帝算人無數,北天會有人被算計,并不奇怪。

寧凡并不是愛管閑事的人,也沒有好心到去救一個萍水相逢的書生擺脫算計。他好奇的是,被掌運大帝算計的人,出現在遺世宮大比之上,僅僅是一個巧合嗎?

還是說,遠在南天的掌運大帝,其實對遺世宮的大比有所關注,甚至有所布局?

“晚輩孫良,見過前輩。不怕前輩笑話,晚輩的葫蘆有些不聽話,總喜歡亂跑傷人。萬幸前輩沒事,否則晚輩真要無地自容了。得罪之處,還望前輩海涵。”書生誠惶誠恐道,他只是渡真初期修為,面對寧凡這等‘舍空老祖’,本就需要小心翼翼,更何況剛剛險些傷了寧凡,唯恐寧凡找他算賬。

“不聽話的葫蘆?呵呵,有趣,既如此,下次記得看好自己的法寶,以免再度‘誤傷’他人。”

寧凡似笑非笑地看著書生,誤傷二字加重了語氣,似乎意有所指。

此言一出,書生頓時面色大變,正欲辯解,寧凡卻忽得神經病一般,對葫蘆自言自語起來,自言自語以后,又將葫蘆丟回到書生手上。

“孫良是么,好自為之。”

在書生陰沉的目光中,寧凡輕飄飄地警告了一聲,駕龍而去。

“是我多心了么,倘若此人識破了我的算計,應該不會放我離去,更不可能將葫蘆歸還…”

書生內心暗暗打鼓,忽然想到了什么,冷笑一聲,確定寧凡走遠以后,才對葫蘆斥道,“你早知此人厲害,對不對!我明明說過,只準你攻擊渡真以下的過路修士,可你偏偏攻擊此人,險些給我惹禍!我應該告訴過你,不要急,要忍耐食欲的!”

“哼!”葫蘆似乎只會冷哼,脾氣極大,理都不理書生。

見狀,書生也是大感頭疼,又對葫蘆好言相勸道,“葫蘆爺爺,我知道你餓了,想吃一些厲害修士,可你得忍耐,忍耐明白嗎?若你不聽話,我也無法幫你恢復到更高級別的。你難道想永遠當一個后天法寶嗎?你難道不想變回當初叱咤南天的吃人葫蘆嗎!聽我的,先吃一些低階修士,無聲無息地吃,等恢復些等級,再吃那些舍空、碎念老怪,一步一步來,切不可著急。”

“…好。”葫蘆沉默許久,終于還是嗯了一聲,似乎是被書生說服了。

見說服了葫蘆,書生松了一口氣,又帶著葫蘆尋找下一個落單獵物了…

“吃人葫蘆么…原來那葫蘆并非是想攻擊我,而是想吃我,呵呵,膽子倒是不小。”

遠去的雨龍上,寧凡目光微不可查地一寒,轉瞬又將寒意收回。

倘若不是對掌運大帝的氣息有些在意,還想看看后續發展,他說不得要抬手斃掉孫良的。

當然,就算他不出手,那孫良也活不了多久了。

以寧凡的卜道造詣,看破一個渡真修士的命數并不困難,他一眼便看出,孫良面帶死相,一月之內必定暴斃。

孫良這是要被掌運大帝算計而死的節奏啊…

只不知,掌運大帝能從此事當中,獲得什么好處;此事是否會和遺世宮大比扯上什么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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