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執魔 (合體雙修) 作者:我是墨水 (連載中)

 
P9722 2013-12-26 04:09:5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67 5091588
chyuan24 發表於 2018-6-14 23:22
第1232章 隕落的天才
  
  北小蠻二度躺贏,自然是寧凡的手筆。
  
  普通的棋兵限於修為,無法掙脫四角棋界的限制,不過對寧凡而言,這等程度的限制形同虛設。
  
  他不是任人擺佈的棋子。
  
  他隨時都能無視棋局規則,自主出擊,自由移動。
  
  他的修為太高了,這也導致了一個結果:四角棋界的棋兵廝殺,無法引起他的興趣。
  
  任敵人數量再多,棋界符用得再利落,仍舊無法承受他一指劫閃。
  
  起初,寧凡還能坐在原地,等敵人棋兵攻過來,再一一反殺。
  
  到了後來,他對這一局徹底失去了興趣,索性無視棋界限制,主動出擊,輕易找到了對方所有棋兵靈將,一一彈指滅掉。
  
  「此界唯一能讓我在意的,只有那個王質…」寧凡一想起之前那個老樵夫,神情便有些凝重了。
  
  不僅僅是因為那老樵夫遠古大修的修為,更因為此人身上,有一股金行力量,對他產生了極大克制。
  
  五行之中,金克木。
  
  那老樵夫毫無疑問,是一個金行修士,且金行道行極其了得,竟能帶給寧凡一絲木行壓制的感覺。
  
  要知道,寧凡的木行乃是神格層次的力量,對方縱然擁有金行掌位、封號,也不該帶給寧凡如此程度的威脅才對。
  
  那麼只有一個解釋了,對方的金行是高於掌位、封號的力量,有可能是道法源流,甚至有可能層次更高…
  
  寧凡正自沉吟,識海中忽然傳來蟻主久違的言語。
  
  「那王質身上因果極深,你最好不要招惹!」居然是蟻主的提醒聲!
  
  寧凡目光微微一詫,「你這是在出言提醒?這可不像你會做的事情。」
  
  「哼!本宮與你性命相連,這才多嘴提醒一聲的。那王質,你惹不起,離他越遠越好…」言及王質,堂堂聖人身份的蟻主,竟都有些不寒而栗。怕的也不是王質本人,而是因果。
  
  寧凡更奇怪了,收了情緒,凝重道,「你是聖人,為何如此忌憚一名遠古大修?」
  
  「觀棋爛柯的傳說,在修真界多有流傳,想來你也有所耳聞吧。」蟻主道。
  
  寧凡點點頭。
  
  觀棋爛柯的故事,他當然聽說過。說是古時候,信安郡的石室山附近,有個樵夫名叫王質,此人砍柴的時候到了山中,看到有幾名仙人下棋。於是王質就到近前去看,等他看完對局,驚訝地發現自己的斧子上,木頭的斧柄已經完全腐爛了。等他回到人間,世間已過了百年歲月,與他同時代的人都已經沒有了。
  
  有傳說,王質直到此時才明白自己遇到了神仙,於是他大喜過望,重返石室山,拜入到太古仙人門下,捨棄凡塵,一心修道。
  
  也有傳說,王質眼見親人離世,心灰意冷,這才遁入道門,但未在石室山修行,而是去了其他地方,拜了其他人為師。
  
  這等修真軼事,往往有千百種版本,自然不可信。更有後人穿鑿附會,以王質的口氣,寫下了一首的詞。
  
  觀棋柯爛,伐木丁丁,雲邊谷口徐行。賣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蒼徑秋高,對月枕松根,一覺天明。認舊林,登崖過嶺,持斧斷枯藤。收來成一擔,行歌市上,易米三升。更無些子爭競,時價平平。不會機謀巧算,沒榮辱,恬淡延生。相逢處,非仙即道,靜坐講《黃庭》。
  
  這首詞意境極高,將那樵夫描寫得淡泊、逍遙,彷彿世外高人一般。
  
  在世俗眼中,漁夫樵夫是世間最自在的人,卻不知,這世間根本就沒有所謂的自由自在,此詞勝在意境,卻遠離了生活。
  
  漁夫寒江垂釣,不是為了欣賞雪景,僅僅是想頂著嚴寒痛苦,維持生計。
  
  樵夫砍柴賣薪,更不是為了隱居山林,若非為了生存,有誰閒來無事,四處砍伐樹木,斷樹木生機呢。
  
  白髮漁樵江渚上,一壺濁酒喜相逢,這些都是衣食無憂者的想像。
  
  呵凍提篙手未蘇,畫家不識漁家苦,這才是貧苦漁樵的生活寫照。
  
  寧凡心思漸漸飄遠,卻被蟻主一聲嗤笑喚回。
  
  「本宮好意提醒你,你卻這般走神,真的好麼?」
  
  「再說那王質!本宮的主人,曾著重提過此人,主人曾言,王質當年在石室山,看到的並不只是一局棋,而是整個修真界的起源。在山中對弈的幾名太古仙人,身份更是可怕,具體如何,主人卻是沒有深說…」
  
  蟻主的主人乃是第四步修為的鴻鈞老祖,連鴻鈞老祖都覺得身份可怕的人,可想而知是何等超然了。
  
  「呵呵,修真起源啊…如此說來,那幾名太古仙人身份比你主人還高?」寧凡隨口一問,其實對這等秘聞不感興趣。
  
  「胡說!我主鴻鈞乃是玄門第一仙,怎會有人比他還尊貴!」蟻主不悅反駁,可她說話的底氣,明顯不是很足。
  
  反駁只是因為忠心耿耿,可蟻主分明記得,主人當年提及那幾個太古仙人時,神情是何等的敬畏、推崇。
  
  「總之,你不要招惹那王質就是了!他身上的因果太過可怕,一旦沾上他的因果,有害無益。普通人不知此事,但真界的那些個第四步仙皇,大都知曉,也因如此,從無任何仙皇去找王質的麻煩,便是聖人也往往對王質避而遠之;反而是那些不知輕重的小輩,總想從王質身上撈些好處,真是不知死活…」
  
  「哦。」寧凡已經對那王質不感興趣了,他再想接下來的時間如何善加利用。
  
  「餵!本宮說了這麼多,你有認真在聽麼?」寧凡無所謂的口氣,著實令蟻主不爽。
  
  「嗯。」
  
  「一派胡言!你的情緒裡,根本沒有任何忌憚、擔憂、驚訝、專心…你根本沒有認真聽本宮講話!」
  
  談話進行不下去了。
  
  蟻主冷哼一聲,不打算繼續提醒寧凡了!她算是明白了,寧凡對她的提醒,一點也不重視,她壓根是在白費口舌!
  
  心中自然有些鬱氣,但這一回,蟻主竟有些不敢向寧凡發作,只氣哼哼地忍氣吞聲,這可一點也不像她。
  
  對,就是不敢!
  
  她乃是堂堂聖人,按理說,怎麼也不可能畏懼一個第二步小輩的。
  
  可自從寧凡修出一絲魔靈血脈以後,她面對寧凡時,竟有些提不起聖人底氣了。
  
  之前寧凡只擁有神靈血脈,故而她面對寧凡時,並沒有感到多麼壓抑,誰叫神靈是仙靈後裔的手下敗將呢,再尊貴的神靈,也不值一提。
  
  可偏偏,寧凡又修了一絲魔靈血脈。
  
  魔靈是什麼,蟻主半點也沒聽說過,這等天地大秘,連許多涅聖都沒有資格知曉,更可況是她。
  
  她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面對這一刻的寧凡,她竟感到了來自魂魄深處的顫抖、卑微!
  
  那是一種…天生萬物面對造物主的無力感!
  
  就像是凡人畏懼火焰,畏懼天雷,畏懼深海…那是一種唯有第三步以上的修士,才能感受到的可怕氣場!
  
  於是乎…
  
  堂堂聖人身份的蟻主,被寧凡無視以後,竟只敢一個人生悶氣,而不敢像往常一樣和寧凡吵罵。
  
  此事落在寧凡眼中,自是覺得反常無比,但也沒有太過在意。
  
  他從骨子裡不喜歡蟻主,縱然對方善意提醒,他也不想和蟻主多做交談。
  
  外界一息時間,等同於四角棋界的數個時辰。
  
  北小蠻剛下完第二局棋,還要一段時間,才會去下第三局棋。
  
  在第三局棋開始前,寧凡至少有幾百日的時間可以閉關修煉。
  
  「五行混元身已經修成,反正時間寬裕,倒不如修煉一下兩儀四象…」
  
  修成了五行混元,便可修煉兩儀四象;修成了兩儀四象,才能修煉太極生滅。
  
  兩儀四像是五行混元身的延伸,是一種玄門大神通,要求修煉者以本我為基,修得四方守護神。
  
  本我居中,四方守護居於東南西北。
  
  修真界對於四像一詞早有諸多描述:有人說四象代表著春、夏、秋、冬;也有人說四象即是四大玄門神獸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又有人說,四象代表著易理裡的老陽、少陰、老陰、少陽;還有人說,四象代表著四方群星。
  
  學術這種東西,當然可以各執一詞,各有見解,此事無可厚非。
  
  寧凡取出全知老人贈送的玉簡,細細研讀兩儀四象的部分。
  
  忽然間,他從字裡行間中,看到了這樣一句文字,描述的是全知老人自身修煉的兩儀四象。
  
  東方木聖木鬼甲,南方火聖火魔乙,中央土嬰妖鶴逆,西方金聖金神丙,北方水聖水仙丁。
  
  寧凡回憶了一下,他記得,之前全知老人曾當著他的面,召出過兩次四象,分別是火魔乙、水仙丁。
  
  也就是說,除了火魔乙和水仙丁以外,全知老人還修有其他兩具四象:木鬼甲、金神丙。
  
  至於那妖鶴逆,說的大概就是全知老人自身吧…
  
  「金神丙,火魔乙,妖鶴逆,水仙丁,木鬼甲,五個加在一起,似乎正好對應神魔妖仙鬼,莫非全知前輩的兩儀四象便是據此而修? 」
  
  「只是有一點,我不是很明白,甲為陽木,此事無錯,但乙乃陰木,為何對應的是火…丙為陽火,卻對應金,丁為陰火,為何是水… 」
  
  寧凡微微沉吟,暗道莫非全知前輩的兩儀四象,已經修到了顛倒五行陰陽的境界,可以無視五行本身的屬性?
  
  轉而一樣,顛倒五行這種事情,似乎也不是很難,因為他修的陰陽變,就有類似的能力,可以化水為火,化雷為冰…
  
  「呵呵,你有所不知,全知老賊之所以修這樣的古怪四象,是有原因的,那老頭其實是個起名白痴…」蟻主忽然發出嘲諷的笑聲。
  
  她想起了當年聽過的一些有趣傳說。
  
  說是很久以前,鴻鈞聖宗的分宗裡面,出了一個白痴天才,那人就是年輕時的全知老人。
  
  說他天才,是因為他的資質太過逆天,稱之為亙古元嬰第一人都不為過。
  
  說他白痴,是因為這貨起名字的能力實在太垃圾了。
  
  那一天,全知老人以區區元嬰修為,修出了聖人都能修成的兩儀四象,驚艷了整個真界!
  
  那一天,全知老人召出四象,當著四象的面,給四象起了名字,起名的過程,丟光了兩儀宗的臉面。
  
  全知老人:「起名字什麼的好麻煩,你們四個就按甲乙丙丁排序好了。」
  
  金、木、水、火四象:「本我像!你這樣起名字是不是有點太隨便了!甲乙丙丁亂起名,不合五行好不好!」
  
  全知老人:「少廢話!你們是老大,還是我是老大?小弟就該聽老大的話!好了,現在都把褲子脫了!我要看你們的丁丁!」
  
  金、木、水、火四象:「!!!」
  
  全知老人:「你丁丁最長,你是木鬼甲!你第二,火魔乙!你第三,再加把勁啊,金神丙,你的丁丁只有木鬼甲一半長,這樣的人生有何意義!你第四,水仙丁…嘿!你哭什麼啊水仙丁!鼓起勇氣面對人生啊水仙丁!噗,金神丙居然是你的兩倍,噗,這居然還是你的硬化長度,噗,不行了,再讓我笑一會兒…大膽,放肆,水仙丁,你竟敢脫老大的褲子!不許看,通通不許看!」
  
  水仙丁破涕為笑,笑翻在地:「哈哈哈!老大,你居然比我還短!你這樣真的不會自卑麼!」
  
  全知老人:「你們懂個屁!我這叫像馬陰藏,像馬陰藏好不好!丁丁越短玄性越深,玄性越深道行越高!不許笑,通通不許笑!」
  
    那一日,全知老人成了真界笑柄。
  
  倒不是他的丁丁長度遭人恥笑,事實上,越是高深的玄門修士,丁丁越短,這一點全知老人並沒有撒謊。
  
  讓列仙恥笑的原因,是全知老人給四象命名的方式。按丁丁長度來命名什麼的,果然有辱斯文!也不知兩儀聖怎麼養出這麼個奇葩弟子的,真是貽笑大方,白瞎了此子亙古第一元嬰的絕頂資質…
  
  「這個故事是不是很好笑!」蟻主被全知老人鎮壓多年,自是一有機會,有竭盡所能取笑全知老人。
  
  寧凡面色陰沉得可怕!
  
  冥冥中,他與全知老人似有一種師兄弟的情分,哪裡能夠容忍旁人恥笑全知老人。
  
  「閉嘴!再敢笑半聲,莫怪寧某施加懲戒!」寧凡很生氣!生氣的結果,是神魔二靈的氣勢鋪天蓋地而來,震得蟻主心驚膽寒!
  
  「螻蟻小兒,你兇什麼兇!不讓笑不能好好說嗎!」蟻主慫了。
  
  這是真正的神魔之怒!
  
  竟帶給她一種鴻鈞祖師、離祖、劫念之主一級的存在發怒的錯覺!
  
  寧凡不再理會蟻主,悶著聲,繼續觀看玉簡。
  
  玉簡中不止記錄了全知老人的兩儀四象,還記錄了其他人的兩儀四象。
  
  兩儀四象雖是兩儀宗絕學,但卻不是兩儀聖人所創,而是古來有之的大神通。
  
  修成者自然不止兩儀宗的門徒,更有其他人。
  
  他開始嘗試修煉兩儀四象,四象並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需要一一修成。
  
  寧凡閉上眼,心神沉入內心世界,隨著他著手修煉兩儀四象,內心世界之中,多出了一個五方大陣。
  
  「古怪,怎麼是五方陣…」寧凡微微一詫。
  
  一般人修煉兩儀四象,都是四方一中的格局,而他,卻是五方並列…
  
  會出現這種情況,大概和他的創始元靈體特殊性有關。
  
  他的五方陣,直接就是按神、魔、妖、仙、鬼的格局排列的!
  
  他的本我坐在五方陣的神靈位置上,其他四個位置,有三個都是空著的,只有魔靈位置坐著一個虛幻少年!
  
  那個魔靈少年的眉目,和寧凡如出一轍。
  
  那個魔靈少年的修為很弱,很弱,只有闢脈程度。
  
  那個魔靈少年似乎凝聚的並不完整,始終閉著眼,不和寧凡對話。
  
  那個魔靈少年的陰氣很重!
  
  所謂的陰氣,其實是相對而言,和寧凡比,他的存在更加飄渺虛幻,故稱陰氣很重。倘若寧凡遇到真界修士,和那些真界修士相比,寧凡同樣會顯得陰氣極重。
  
  寧凡試圖和那魔靈少年建立心神聯繫。
  
  他有一種錯覺。
  
  那個魔靈少年既非第二元神,也非分身分神,而是另一個自己。
  
  他居然在本我存在的基礎上,又創造了另一個我。
  
  「倘若能令這魔靈少年睜開雙眼,與我建立真正的心神聯繫,則我的四象第一象便可修成。只是…此事要如何辦到呢…」
  
  寧凡睜著眼,凝視著那魔靈少年。無論如何凝視,如何溝通,那魔靈少年始終閉著眼,不搭理他。
  
  忽然間,寧凡有了福至心靈的領悟。
  
  他驟然閉上雙眼,脫離五感,彷如沉睡了過去。
  
  便在這一刻,魔靈少年詭異的睜開雙眼,眼中…有了一絲茫然。
  
  世間有無數平行輪迴存在。
  
  並不是所有平行輪迴都有四天九界。
  
  並不是所有平行輪迴都有宇宙修真星。
  
  沒有人能看透所有的平行輪迴,因為理論上,平行輪迴的數量是無窮多的,可就算是第四步仙皇,修為仍然局限在有數的輪迴之中。
  
  在某個不起眼的小輪迴裡,有著一方世界,名為人界。
  
  人界之上,據說還有靈界。
  
  靈界之上,據說還有仙界。
  
  人界之中,佛門宗派無數,亦有不少佛國存在,這是一個以佛修為尊的修真世界,道門沒落,人才凋零。
  
  孩童們從很小的時候,就要接受佛法啟蒙;那些個修真家族的子弟,更是從小修煉佛門比丘經,試圖提高佛力,成為一個真正比丘。
  
  所謂的比丘,指的就是等級最低的佛修。
  
  此刻,婆娑國的白家,就有一場佛力測試正在進行。
  
  「佛之力,三段!」
  
  望著測驗石碑上閃亮的五個大字,名為白凡的黑衣少年面無表情,唇角有著一抹自嘲,緊握的手掌因為大力,指甲深深刺進了掌心之中,帶來一陣陣鑽心的疼痛。
  
  「白凡,佛之力,三段!級別:低級!」測驗石碑旁邊,一位負責考核的中年男子,看了一眼碑上所顯示出來的信息,語氣漠然地將白凡的成績公佈了出來。
  
  霎時間,整個白家處處都是嘲笑聲,嘲笑的,是白家隕落的天才,佛力居然一年不如一年,不僅不增長,反而年年倒退。
  
  白凡自己也十分苦悶。
  
  不知為何,他從小就討厭佛法,明明天資不笨,但就是對學習佛法提不起興趣。
  
  他討厭每天枯燥無味的早課、午課、晚課!
  
  他討厭背誦那些教人忍受苦難、接受命運的佛經!
  
  他和所有的佛門神通都不契合,所學的佛門神通,沒有任何一種,契合度超過百分之十!
  
  雖然內心深處厭惡佛法,但為了出人頭地,他還是強迫自己刻苦修煉佛力。
  
  或許是資質真的天賦異禀,他明明排斥佛法,修煉佛法的速度仍舊驚人無比!
  
  七歲那年,他便修到了佛之力十段,而後一躍晉級,踏入了築基期,成了一名光榮的比丘佛修。
  
  十歲那年,他便修到了築基巔峰,距離突破金丹期都不遠了。
  
  婆娑國修士曾列出了資質排名前百的年輕人,白凡赫然名列前十!
  
  他是白家的希望,也是婆娑國修真界極為重視的天才。
  
  可後來發生了一件怪事,之後,他的霉運便開始了!
  
  在他十二歲那年,內心世界忽然多出了一個俊美如神靈的男子!
  
  那個男子的相貌,和他幾乎如出一轍,只是看起來極為滄桑,似乎經歷過無數歲月的沉澱。
  
  那男子盤膝而坐,始終閉目沉睡,從未睜開過雙眼,更不曾和他對話過。
  
  白凡不知道那個神靈一樣的男子是誰,亦無法將這個男子趕出自己的內心世界。
  
  自從這個神靈男子出現在他的心中,他的霉運便接踵而來!
  
  他的佛法修為再也無法精進,甚至反而開始跌落!
  
  從半步踏入金丹期的修為,一路跌到瞭如今的佛之力三段!
  
  他成了整個白家的笑柄!
  
  更不幸的是他得到消息,再過不久就會有人前來,向他提出退婚。
  
  果然…
  
  就在白凡的佛之力成績測出後不久,一隊修士腳踏佛云,呼嘯而來。
  
  這些人是婆娑國的王族護衛。
  
  率領這些護衛的,是一個年約十五歲的少女,她是婆娑國主的女兒——靈鷲公主。
  
  當年白凡資質絕倫,為了籠絡這個人才,婆娑國主親自聯絡白家,和白家定下娃娃親,定親的雙方,便是白凡與靈鷲公主。
  
  可後來,白凡的卓絕資質消失了…
  
  靈鷲公主今日前來,便是為了退婚,她高傲地瞟了一眼測試石碑,驚訝地發現,未婚夫白凡的修為居然又倒退了!
  
  去年還是佛之力五段,今年居然只剩三段了,太弱了吧!
  
  於是乎,靈鷲公主退婚的心思更加堅決了,當場就和白家翻臉,和白凡解除了婚約。
  
  白家老族長顏面大損,氣得舊傷發作,當場吐血倒地。
  
  屈辱,何其屈辱!
  
  白凡咬著牙,扶起老族長,怒視靈鷲公主,想要說些什麼,卻礙於怒氣,什麼也說不出。
  
  因為過於憤怒,白凡的眼中,竟有魔火燃燒,周身竟有滔滔魔氣湧現!
  
  他,從來都不是什麼佛修!
  
  他的內心深處,住著一個魔!
  
  「什麼!這白凡居然是個魔修!泱泱佛土之上,他竟敢學那些魔頭,修邪魔之道!」所有人都震驚了!
  
  因為佛門大興,整個人界幾乎看不到多少魔修,偶爾出現,也往往都會被群佛鎮壓、度化。
  
  眼見白凡墮入魔道,靈鷲公主當場就想命人抓走白凡,關入到國都大獄裡。
  
  可就在這裡,有一道輕飄飄的聲音伴隨著漫天飛花,從天而落。
  
  那是一個極為好聽、卻略顯冷漠的女子聲音。
  
  那聲音,白凡只覺得在哪裡聽到過,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
  
  「他是我的魔,傷他半指,屠你一國!」
  
  有一名負劍女子冷著臉,踏著飛花,前來解救白凡了!
  
  眾人一見女子到來,皆是大驚,「是靈女!北域魔門排名第十的女魔頭!她怎會出現在此地!」
  
  白凡想要抬頭,看一看那靈女的容貌。
  
  可看沒來得及抬頭,忽然眼前一黑,竟然昏倒在地,人事不知了。
  
  寧凡的心神世界內。
  
  寧凡睜開了雙眼,在他睜開眼的瞬間,端坐在五方陣魔靈位置的那個魔靈少年,詭異閉上了雙眼,氣息再度變得死氣沉沉。
  
  「白凡…靈女…」
  
  寧凡喃喃自語,當他閉上雙眼的時候,似乎變成了另外一個身份,活在另外一處平行輪迴。
  
  在那處平行輪迴裡,他的名字似乎叫做白凡。
  
  他似乎經歷了什麼倒霉事,具體是什麼事,此刻如夢初醒,竟是半點也記不清了。
  
  只依稀記得,似乎有什麼人想抓他,而後,有一個名叫靈女的女人來救他了…
  
  寧凡努力回憶,卻無論如何記不起身為白凡的那一紀輪迴,究竟發生了何事。
  
  不經意又打量了白凡一眼,寧凡忽然無語了。
  
  他閉眼前,記得魔靈白凡大概是闢脈三層的修為。
  
  此刻睡了一覺睜開眼,他驚訝的發現,白凡的修為居然不增反降,降低到了闢脈一層。
  
  「這魔靈好生詭異,怎得修為越來越低了…」
  
  「白凡,白凡…這個名字,我曾用過,用來給墨流分神所化的分神之一命名,如今居然又有了一個白凡…」
  
  寧凡對於兩儀四象的原理還不是十分了解,不明白為何會出現這種類似於平行輪迴的事情,此事是他的特例,還是兩儀四象本就如此,他無法確定。
  
  他想要閉上眼,再以魔靈白凡的身份活上一會兒,來試驗一二。
  
  可就在這時,他收到了來自北小蠻的召喚。
  
  第三局對局已經開始了!
  
  他退出心神世界,必須作為棋兵,替北小蠻進行第三輪廝殺!
  
  「速戰速決好了…」
  
  寧凡身形一晃,從原地消失。
  
  十息之後,他回到了原地,繼續盤膝打坐,心神沉入內心世界。
  
  歲月海,石室山腳。
  
    北小蠻第三局對手,是一個遊方和尚打扮的棋士,此人依附於東宮,法號秀策!
  
  「阿彌陀佛,擲籌決定先手的方式沒什麼意思,老衲有個建議,四小姐可願聽上一聽!」秀策瞇著眼,微笑道。
  
  「大師有何見教?」北小蠻一開始還是很禮貌的,畢竟秀策和尚的名氣,在北天棋界很大。
  
  「老夫想用一跟腳趾,換四小姐的先手,可好?」
  
  秀策語出驚人,話已出口,便取出一根鐵杵,一把砸碎了左腳大拇指,頓時疼痛鑽心,鮮血直流,卻面色如常,竟連半點情緒變化都沒有,可見忍功何等驚人了。
  
  北小蠻面色變了變。
  
  秀策和尚已經砸了一根腳趾,若她不讓先手,便也需要獻出點身體零件,否則哪有臉面去爭先?
  
  那麼問題來了。
  
  聽說這秀策和尚的先手棋很厲害啊,據說至今為止,始終先手不敗…
  
  此人定是見她一路躺贏,知道其中有貓膩,故而才會刻意爭搶先手,想要憑藉先手優勢,扼殺了自己的貓膩…
  
  「如何?四小姐讓不讓先手?莫非是覺得一根腳趾換先手不夠?也好…」
  
  秀策和尚又砸爛了右腳的大拇指!
  
  北小蠻無語了。
  
  她看出了秀策和尚的決心,對方連砸兩根腳趾,她若還不讓先手,實在有些不近人情了。
  
  也好,讓就讓吧。
  
  她也想看看,讓了先手以後,第三局還會不會躺贏,應該大概不會再躺贏了吧…
  
  十息後。
  
  北小蠻驚訝的合不攏嘴,在她的座位對面,秀策和尚直接啞口無言了。
  
  那秀策和尚犧牲了兩根腳趾,好不容易搶來先手,可他連棋子都還沒擺完,靈將直接炸了!
  
  居然躺輸!
  
  「勝者,北小蠻!」
  
  北小蠻接連躺贏三局!
  
  東宮大長老陰沉著臉,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誰能告訴老夫!北小蠻那小賤婢究竟做了什麼,為何一路躺贏!怎得連秀策和尚都奈何她不得!」
  
  東宮眾長老一個個噤若寒蟬,無人能夠回答這個問題。
  
  他們和西宮長老不同,沒有收到北小蠻府內藏有寧凡的消息。
  
  他們不知道北小蠻和遠古大修趙簡的牽扯!
  
  他們自是無法找出合理的解釋!
  
  只有那幾個西宮長老知道內情。
  
  他們當然知道北小蠻為何能贏!
  
  北小蠻走後門,把寧凡提前安排到四角棋界,還是這幾個老傢伙親自處理了!
  
  他們巴不得提前放寧凡進入四角棋界!
  
  畢竟棋兵們正式進入棋界時,每個人都會受到無數觀眾的矚目,難保不會有人認出寧凡的身份。
  
  似寧凡這樣提前進入四角棋界,則不會被人察覺,可笑其他人至今還被蒙在鼓裡。
  
  眾西宮長老對視之後,皆撫掌大笑,跑到東宮眾人身前,來給東宮的人添堵了。
  
  西宮長老甲:「妙啊,妙啊!這才是真正的神之一手,尚未開局,便叫你滿盤皆輸!」
  
  西宮長老乙:「四小姐的棋藝已經超出對弈本身了!定是觸碰到了傳說中的棋之道則!也唯有如此,才能令對方棋士不戰自敗!」
  
  西宮長老丙:「人王不殺,有服人之勢;棋子未落,有贏棋之勢,我料四小姐贏棋,必是靠了是大勢!」
  
  西宮長老丁:「棋路盡頭誰為峰,一見四小姐道成空啊!惹不起,惹不起!」
  
  「一派胡言!本長老活了這般歲月,還從未聽說過世間有什麼棋之道則,能讓人下棋之時一開局便取勝!你們西宮定是作弊了!」大長老憤怒道。
  
  「呵呵,大長老慎言!」
  
  「大長老怎麼憑空污人清白!」
  
  「躺贏不能算作弊!修真者的事,能算作弊麼!」
  
  「不要取笑!」
  
  接著眾西宮長老又給大長老講了什麼「君子固窮」,什麼「者乎」之類的道理,引得眾人都哄笑起來,整個石室山觀眾席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東宮大長老臉都氣青了,他又不傻,此刻哪還能看不出貓膩。
  
  定是有什麼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
  
  那幾個西宮長一臉小人得志的嘴臉,一看就是有事隱瞞!
  
  「來人,給我去查,查一查近期西宮島上,來了什麼厲害人物!」大長老低聲令道。
  
  可惜,寧凡的消息早就被西宮長老們刻意封鎖了,他們連宮主元瑤都瞞著,又怎麼可能讓外人知曉此事。
  
  大長老派人查了一圈,也沒查出個結果。
  
  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北小蠻用了某種特殊手段做了弊,可他就是找不出證據。
  
  「大長老,現在怎麼辦?」其他東宮長老面色難看問道。
  
  他們東宮為了此次第二輪大比,做了諸多手腳,對第二輪的勝利志在必得。
  
  但若是北小蠻真的一路作弊,躺贏下去,他們的佈置很可能會落空。
  
  「等下去!老夫還就不信了,這北小蠻真能一路贏下去!」大長老沉聲道。
  
  平行時空。
  
  白凡茫然睜開雙眼,從昏迷中甦醒。
  
  這一睜眼,他便不記得自己身為寧凡的事實。
  
  他只記得自己是白凡,是白家隕落的天才,之前暴露了魔道修為,被靈鷲公主命人抓捕,又被一個名為靈女的女魔頭救走了。
  
  「這位姑娘,請問白某昏迷了多久,此地又是何處?」
  
  白凡發現床榻邊恰有一個服侍的婢女,便出言問道。
  
  「回夫人的話,您老人家已昏迷了十天,你此刻身處的地方是血武山。」婢女恭敬回答道。
  
  只是她的話語多有奇怪之處。
  
  她居然稱呼白凡為夫人!
  
  白凡明明是個少年好嗎,怎得成了什麼夫人!
  
  不過白凡並沒有深想此事,只當自己剛剛睡醒,腦袋發昏,聽錯了稱謂。
  
  「等等,姑娘是說,我此刻身處的地方是血武山!」
  
  白凡一下子不淡定了!
  
  血武山可是魔修的地盤,他是佛國人,怎會出現在魔修地盤,難道是被那靈女擄來的?
  
  話說靈女是誰,他平日里對婆娑界的魔修勢力了解不多,該不會那靈女就是血武宗的人吧?
  
  「敢問一句,救我的那位靈女姑娘現在何處…」
  
  白凡話一出口,那婢女頓時面色大變,憤怒道,「尊主好心救你回來,更娶你為妻,你不知感恩,竟學那些佛門正道罵尊主是靈女,當真無禮! 」
  
  呃,靈女是罵人的話麼,他不知道啊,他昏迷前,聽別人是這麼叫的。
  
  等等,什麼叫娶我為妻!
  
  白凡的臉一下子黑了,隱隱有了不妙之感。
  
  再一感知丹田,頓時長嘆連連。
  
  他的闢脈三層修為又跌落了,這一回,跌落得只剩闢脈一層了…
  
  不對…
  
  闢脈一層是什麼…
  
  他此刻的修為應該稱作佛之力一段才對,為何腦海中會突然冒出奇怪的名詞。
  
  「哦?你已經醒了麼,小傢伙…」
  
  忽有一道帶著香風的倩影,從門外走了進來。
  
  一見那人前來,婢女立刻跪倒在地,口呼尊主吉祥。
  
  白凡抬頭去看,這一看,他的目光卻定格在了來人的臉上。
  
  那是一個容貌清冷、背負長劍的青衫女子。
  
  她的容貌很美,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白凡竟覺得自己在哪裡見過這個女人。
  
  「青、青靈…」白凡不自禁就喊出了口,話一出口,卻又一片茫然。
  
  他也不知自己為何要喊此女為青靈。
  
  似乎只是一種習慣使然。
  
  「咦。」
  
  姬青靈輕咦了一聲。
  
  她不明白,為何第一回見面的白凡,能準確叫出她的俗名。
  
  那俗名她已經棄了多年了,如今的她,被魔道道友稱之為血武主人,被正道佛修蔑稱為靈女。
  
  之前她只是恰好路過白家,恰好遇到了白凡被人退婚、洩落魔氣、被人捕捉的一幕。
  
  她其實也不明白自己為何定要多管閒事,去救白凡。
  
  只是本能驅使,她便救了。
  
  沒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 本帖最後由 chyuan24 於 2018-6-14 23:36 編輯

poweryuhlin 發表於 2018-7-27 20:20
第1233章兩世之威星空永裂

兩儀四象的修煉,并非一朝一夕之功,以寧凡如今的四象道行,尚無法做到與魔靈少年心意相通。

每一次睜開雙眼,他都無法記起身為魔靈少年的那一世輪回中,都經歷了哪些事情。

他與那魔靈少年之間,始終存在著一層隔膜,以寧凡如今的修為,遠遠不足以打開這層隔膜。

那層隔膜,名為輪回。

兩儀四象的修煉困難重重,好在寧凡每次從魔靈之身蘇醒,都會從兩紀輪回的轉換中,提煉出少量的陽二氣。

數百日的修煉,約莫可以提煉出一道陽二氣。

想要發動太極生滅境,至少需要百萬道以上的陽二氣。

兩儀四象的修煉無法一蹴而就,寧凡也并不指望能在短時間內修成這種大神通。

他沒有忘了自己來到四角棋界的主要任務,并非是為了修煉,而是為了替北小蠻下好每一局棋。

四角棋界內,寧凡一次次動身,將敵軍棋兵團滅;現實世界里,北小蠻一次又一次擊敗對手,勝場排名越來越高。

13勝0負!

轉眼間,北小蠻就連贏了13局,且每一盤都是碾壓性的勝利,往往剛一開局,對方便滿盤皆輸了。

東宮席位上,大長老氣得暴跳如雷,他明明已經通過暗中作,給北小蠻安排了一大堆六博國手,可卻沒有一個人,能夠終結北小蠻的連勝。

黃龍世、施襄下、徐興友、劉中甫…一個又一個北天國手,敗在北小蠻手下,且還敗得毫無脾氣。

漸漸地,北小蠻的戰績來到了35勝0負。

厲害的國手都已被北小蠻擊敗,余子顯然更加不可能撼動北小蠻的連勝。

于是大長老急了!

不急不行啊,石室山棋戰采用的是50盤制,每個人都只會下50盤。

50盤之后,按勝負場的成績列出排名。

倘若有相同勝負場的人,則這些人彼此再戰,定出優劣。

按照眼下這個節奏,北小蠻再過一會兒,就能以全勝成績下完50盤了,妥妥的第一啊!

雖說第二輪大比無足輕重,可大長老怎么也不愿西宮的人如此出彩,尤其不愿出彩的人是元瑤的女兒。

正焦急間,忽有一名負責聯絡的東宮弟子前來奏報,“喜事,喜事!棋尊者同意了我們的請求,正朝此地趕來!只是約定的價碼,必須提高一倍!”

“什么!棋尊者愿意來幫助我們了?他還要多久才能趕到?”大長老大喜過望,只要棋尊者一至,定能終結北小蠻的連勝。

“棋尊者傳音說,他就在不遠星空,五局之內,定然能夠趕到!”東宮弟子稟報道。

“好好好!只要棋尊者愿意來,莫說價碼翻一倍了,便是翻十倍,我東宮也認!這一回,定要殺殺西宮的氣焰!”

大長老冷一笑,他倒要看看,棋尊者來了以后,北小蠻還能不能一路幸運下去。

36勝0負。

37勝0負。

38勝0負。

北小蠻的勝場越來越多,到最后,她對自己輕易就能躺贏一事,已經徹底麻木了。

“是小凡凡嗎,是他在幫助我一路獲勝嗎…”北小蠻內心暗暗歡喜。

她就算再笨,此刻也隱隱意識到這一切是誰的功勞。

無論對手是誰!

無論對手的棋兵棋將有多強!

她都能在第一時間將對手的棋子全盤消滅!

這一切,只因為她有一個實力強到變態的棋魔寧凡!

被自家面首保護的感覺,別提有多甜蜜了,北小蠻的心里就跟抹了蜜似得。

躺贏的感覺雖然很爽,可問題是,她家小凡凡怎么可能這么厲害…

她對寧凡的印象,還保留在當年。數百年前,寧凡還只是雨界無盡海的小小魔頭;數百年后,他已經可以打得北天大能棋兵滿地找牙了?

“小凡凡之前告訴我,他其實是一個逆天仙王,難道這句話,并不是說笑?天吶,他竟成了仙王,一個只花了數百年,且還是從雨界走出的仙王!可我居然一直當他是煉虛…”

一想到這兒,北小蠻又有點歡喜不起來了,而是羞臊地捂住了臉。

丟人,太丟人了!

她之前居然還傻乎乎地把寧凡當成是煉虛小輩,她是得有多蠢,才會把一個仙王當成煉虛…

她是有多蠢,才會心大到把一個仙王老怪物當成面首來養。

“小蠻在干嘛,那種捂臉姿勢,是在慶祝三十八場連勝么…”大姐北詩、三姐北璃默默關注著北小蠻。

“可可可可,根據我對小蠻的了解,這丫頭每次被自己蠢哭,都會像敗犬一樣捂臉。我猜這一次,她可能是又遇到了什么事情,被自己的豬腦子蠢哭了。”二姐北清寒小扇遮面,陽怪氣笑道。

“話說,小蠻究竟請到了什么修為的棋兵,莫非竟是哪個巔峰仙王?否則仙帝不出,誰能在四角棋界大殺四方,斬獲三十八連勝?”北詩、北璃近來沒有關注北小蠻,所以并不知道北小蠻身邊,有寧凡這尊大神。

“可可可可,小蠻的確請到了一個了不得的人物,是不是巔峰仙王我不知道,竊玉偷香的本領倒是足以冠絕北天。”廢話,能把小蠻、娘通通收納的人,玩女人的水平能不高?北清寒不無惡意地腦補著寧凡和小蠻、娘不可描述的畫面,越想越刺激。

“竊玉偷香?小蠻請來的厲害棋兵,莫非竟是個邪道老祖?”北詩、北璃頓時擔心無比。

她們擔心小蠻吃虧!擔心小蠻為了一時的勝利,付出過于沉重的代價!老祖級的邪道高手是那么容易請動的么?要么,你得付出沉重代價;要么,人家對你別有算計…

“可可可可,是不是邪道中人我不清楚,不過那人睡過小蠻,是可以肯定的。”北清寒故意不說寧凡的真實身份,而是以言語誤導兩個姐妹,她喜歡看姐妹們著急的樣子。

聞言,北詩、北璃皆是一急,她們無法想象,小蠻為了請某個邪道中人出手,竟獻出了自己的身子…那個傻丫頭,為何要如此犧牲自己,只是為了在第二**殺四方嗎?

“不,她是為了娘!她定是想要在第二輪獨占鰲頭,從而替娘親在整個北天面前爭一口氣!可這樣一來,與小蠻有婚約的水宗豈能善罷甘休?一旦事情曝光,水宗顧忌臉面,豈會放過小蠻!”

北詩北璃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關節,既感動于北小蠻舍身飼魔的純孝,又擔心北小蠻將來的處境。

二女在對弈的空當,找到了元瑤,想要和娘親好好談談小蠻的事情,商量出一個保護小蠻的方法。

可這時的元瑤,竟然目光出神,連兩個女兒和自己說話都沒有注意到,怎么喊都不答應。

不得已,二女只得先回去準備下一局對弈,打算等第二輪結束后再和娘商量此事

元瑤太專注了!

她專注得散開神念,觀看著北小蠻每一局對弈,看得也不是對弈本身,而是那棋盤上的某個棋子。

她記得,寧凡好像是當了北小蠻的棋魔。

那個小家伙,會是幫助北小蠻取得三十八連勝的功臣嗎?

那個小家伙,究竟是何修為…

39勝0負!

40勝0負!

眼見北小蠻又贏了五局,約好要到的棋尊者還沒有到來,大長老此刻已是心急如焚。

他甚至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打算接受西宮弟子獲得棋戰第一的事實了。

可就在這時,石室山的上空,傳來了仙樂、誦經之聲,有八名少女抬著一頂花轎,乘風而來。

花轎之上沒有設置隔絕禁制,所以此地修士只需神念一掃,就能看清轎子里坐著的,是一名滿身肥的胖老者。

那胖老者相貌丑陋,卻穿著一襲纖塵不染的織云白袍,頭上還別著一枝花。

一見來人竟是此人,群修頓時議論紛紛。

“竟是棋尊者,這老家伙怎么來了!他不是忙著教導家中新收的女弟子么…”

“你可真是孤陋寡聞,早在數月前,此人新收的女弟子便暴斃了…”

“真慘啊,這是第幾個了…”

“聽說上一次被他整死的女弟子,尸體部位摳出了好幾個棋子,也不知這一次會是什么死法…”

“古怪,此人名聲太差,遺世宮應該不會邀請此人參加棋戰才對,此人為何會至?難道是來當看客的?”

原來這個胖老者,竟是北天臭名昭彰的棋尊者。

棋尊者名為尊者,其實是一名五劫仙王,且是那種半步就要踏入仙帝境界的巔峰仙王。

此人一身手段更是詭譎、厲害,據說他曾因為女色,惹上了某個北天大帝,最終竟還戰勝了那名北天大帝。

能以仙王之身戰勝仙帝,此人實力之強可見一斑。

更麻煩的是,此人還有師承!他的師父,乃是一名準圣,號為福澤真君,同樣在整個北天臭名昭彰!

若非師徒名聲都臭到了極點,似棋尊者這樣的厲害人物,走到哪里都要飽受追捧的,而不是眼下這種遭人冷眼的境遇。

“古怪,此人怎得來了?”元瑤蹙了蹙眉,第二輪的賓客都是提前發出邀請的,她十分確定,這個棋尊者不在邀請之列。

正遲疑是否要迎接此人,東宮的幾名長老居然已經先一步迎了上去。

“尊老終于來了,真是讓晚輩好等!”大長老恭敬一禮。

“少廢話!報酬何在!沒有報酬,老夫可是不會出手的!”棋尊者走下花轎,倨傲道。

“呵呵,尊老大可放心,只要您老人家代表我東宮一脈出戰,約定好的雙倍報酬自會拱手奉上!”

“哈哈哈!甚好甚好,既如此,等棋戰一結束,老夫就去你東宮挑二十個女弟子收用了…”

言罷,棋尊者竟直接朝著棋戰場地走去,竟是打算以東宮棋士的身份,臨時參加棋戰!

在場中人無不大吃一驚!

誰都沒有料到,棋尊者竟是來直接參加棋戰的,而不是當一個看客!

且棋尊者居然還是遺世宮大長老付出報酬請來的,付出的報酬,更是得犧牲二十名東宮女弟子…

“且慢!此舉不合規矩!”元瑤必須出面了。

不以規矩,不成方圓。遺世宮大比這種重要的事,自然有其規矩,不可隨便更改。

首先,棋尊者是一個外來棋士,不是遺世宮弟子、客卿,就算參加第二輪,也只能作為棋兵棋將參加,而不能作為棋士參加。

其次,棋尊者來得太遲,大比都已經開始了很久,按照規定,半路加入棋戰是不被允許的。

更重要的是,遺世宮堂堂大宗,豈能為了巴結一個邪道中人,獻女結交!

棋尊者修為雖高,元瑤卻還是決定據理力爭,將自己的道理說了出來,希望棋尊者可以諒解,不要強行參賽,更不要禍害遺世宮女弟子。

棋尊者很生氣!

他又不是自己愿意來參加棋戰的!若不是遺世宮大長老謙卑請求,并奉上雙倍酬勞,他才懶得來這處破山,下什么破棋!是,他棋藝很高,可那又如何,他對下棋并不感興趣,他對玩女人更感興趣!

見有人出言阻止自己參賽,棋尊者當場就想發作,可當他看清,阻止自己的居然是元瑤這個大美人時,他的怒火便陡然一轉,變成了邪火。

冷笑也一下子變作了邪笑,“有趣,有趣!不過是舍空境女娃娃,居然敢對老夫不敬,再敢放肆,莫怪老夫棋戰之后,夜入你的香閨一探了!哈哈哈哈!”

狂妄,何其狂妄!

元瑤再不濟,也是遺世宮名義上的宗主,此人張口便是調戲,簡直不把遺世宮放在眼里,直聽得不少遺世宮弟子心中大怒,卻是敢怒不敢言。

誰叫棋尊者背景深厚呢,他的背后站著準圣老祖福澤真君,普通人自是得罪不起棋尊者,便是遺世宮的幾名仙帝老祖,也通通得罪不起此人!

“前輩慎言!我宗宗主身份何其高貴,她的清譽,不是你可以毀的!”不待元瑤發怒,幾名西宮長老居然先一步護住了元瑤,惹得眾人目瞪口呆。

看不懂,看不懂啊!

不是說元瑤這個宮主,在遺世宮很不受待見么?

不是說就連西宮同脈長老,都對元瑤極為不敬么?

那么,誰來解釋一下,這幾個西宮長老究竟吃錯了什么藥,才會如此忠心護主,公然頂撞棋尊者?

“什么!”

棋尊者也是一愣,他名聲再臭,到底也是一名可戰仙帝的巔峰仙王,身后更站著一名準圣師父,什么時候連幾個真仙修為的遺世宮小輩都敢頂撞自己了?

難道這個世道變了,不再是強者為尊了?

“好,好得狠吶,看來老夫就不出世,已經讓太多人忘記老夫的兇名了。”棋尊者微微冷笑。

的確,北天上我一個講究法治的地方,任何事情都要遵守四溟宗制定的天條律令。

可這并不代表,他不能稍稍懲戒幾個真仙小輩!

棋尊者一面冷笑,一面伸出肥厚的手掌,隨著掌心法力一吐,一顆顆似虛似幻的棋子頓時呈現于掌中。

“這、這是棋之道則!”

“不好!這老家伙打算以大欺小,對我們使用滅智魔棋!”

世間傳言,棋尊者修有棋之道則,更在此道則基礎上創出了一系列厲害神通,其中就有一種,名叫滅智魔棋。

被滅智魔棋打中的人,靈智、道悟皆會有所降低,被降低的部分,則按照比例,反饋給棋尊者本人,使得棋尊者一身才智、道悟遠超常人。

這幾名西宮長老只是仗著寧凡的威名,才敢頂撞棋尊者,此刻一見棋尊者要下狠手,頓時慫了。

正欲低聲下氣給棋尊者賠禮道歉,忽然聽到石室山外傳來一聲怒喝。

“誰敢在石室山撒野!誰敢對元瑤宮主不敬!”

這一聲怒喝帶著仙帝威勢,驀然而至,帶著堂堂仙帝威勢,更是鎖定棋尊者而來。

猝不及防下,棋尊者被那怒喝擊中心神,不由得法力一滯,原本醞釀在手中的滅智魔棋也隨機消散。

“是哪位仙帝朋友在此高呼,還請一見!”棋尊者丟了臉,內心暗恨,心道肯定是遺世宮的仙帝眼見自家弟子受了欺負,出了手。

他卻是猜錯了。

實際上,最近這段時間,遺世宮幾名仙帝老祖正在閉關,幫助四溟宗煉制一方法寶,來對付北界河的異族。

因為這個原因,幾名閉關老祖對外界之事不聞不問,根本不知道自家門徒在石室山受了欺負,更不可能出手的。

果然,出手的不是遺世宮仙帝,而是海沙宗的海沙大帝!

“怎會是他!他為何要管遺世宮的閑事!”

棋尊者有些不明所以。

此地絕大多數的修士,也都想不明白其中緣由,只有極少數人知道,海沙大帝為何出手!

當然是為了遠古大修趙簡的恩惠!

寧凡在西宮島搞風搞雨,又沒有藏頭露尾,有點本事的人都能打探到寧凡的近期所為。

海沙大帝微不可查地瞥了一眼元瑤,他之所以出手,是為了替這個女人出頭。

因為這個女人身份不一般!

因為這個女人是趙簡前輩看上的人!

若是平時,他定然不愿和棋尊者這種危險人物交惡。

可千不該,萬不該,棋尊者不該出言褻瀆元瑤,褻瀆趙前輩的女人!

他受了趙前輩天大的恩惠,本該死于天劫,卻被趙前輩拯救。

他欠了趙前輩一條命!

欠命,當以命還!

“海沙道友,你這是何意!老夫與遺世宮小輩們為難,又沒有招惹你海沙宗弟子,你這是出的哪門子頭!莫不是覺得老夫軟弱可欺嗎!還是說,你覺得我師軟弱可欺呢?聽說你才剛剛渡劫成功,僥幸又能茍延殘喘一次大天劫之期,還是不要過于逞強得好!”棋尊者生怕自己的威名嚇不住老輩仙帝海沙大帝,于是又搬出了自己的師父。

若是其他人,可能就要被棋尊者的準圣師父嚇到了。

可海沙帝是誰!他是道德真君的信徒,今生今世只尊趙前輩一人!

莫說你師只是一名一階準圣,縱然你師和趙前輩一樣,也是一名遠古大修,本帝也容不得你欺凌前輩家眷!

“棋婁!你在遺世宮做任何事情,本帝都可以不問,但若你再敢對元瑤宮主言語不敬,本帝便是今日血灑北天,也要讓你付出代價!”

海沙帝憤怒的眼神,帶著一絲瘋狂,那是信徒的瘋狂!

棋尊者被海沙帝言語里的瘋狂嚇了一跳,心道這廝是渡了一次大天劫,渡傻了么,怎么動不動就要和人玩命?

元瑤也有些弄不清楚狀況,她和海沙宗毫無交情,便是有,以她的微末修為,也沒有資格令堂堂仙帝強勢維護。

事情真是越來越奇怪了…

“哼!別人怕你海沙,我可不怕!”棋尊者心中忌憚海沙帝的氣勢,嘴上卻沒有任何示弱。

豈料他話音剛落,石室山外,居然又傳來一道仙帝聲音。

“一個海沙道友不夠,那再加上老夫如何!”

居然又來了一名仙帝,站在海沙帝一邊。

“是桃李真人!他今日不是忙于講道,沒時間觀看第二輪么,怎得突然跑來了!”

越來越多的人驚訝的,誰都沒有想到不過是看個石室山棋戰而已,居然能看到數名北天老祖對峙的一幕。

來人是桃李真人,是一名六劫大帝。他之所以前來石室山,當然不是對此次棋戰感興趣,而是感知到有人膽大包天,對元瑤不敬!

和海沙大帝一樣,桃李真人同樣是遠古大修趙簡的忠實信徒!

棋尊者欺負其他人,他可以不問,但若是敢對元瑤輕薄無禮,則他便是拼了性命,也要讓棋尊者付出代價!

“開什么玩笑,這老貨為何也要替遺世宮出頭?”棋尊者面色有些凝重了。

一個海沙帝都夠嗆,若再加上一個桃李真人,他今日只得收斂一二了,否則真的要吃大虧的。

“哼!老夫不過是想下個棋罷了,怎得你們這些老家伙一個個都要阻我!”棋尊者的口氣明顯有些軟了。

可桃李真人的口氣卻還是很強硬,指頭直接指著棋尊者的鼻梁,訓弟子一樣直接斥道,“下棋?你有什么資格參加石室山棋戰,人家元瑤宮主同意了么!”

“桃、桃李前輩,此事并不需要宗主本人同意,石室山棋戰,是由晚輩全權負責的…我說棋尊者前輩可以參賽,他便可以…”大長老弱弱出言,想要辯駁一二,面對仙帝大能,這已經是他鼓起最大的勇氣在反駁了。

“哼!你敢反駁老夫!”桃李真人性格強勢,最不喜小輩反駁自己,當即狠狠瞪了遺世宮大長老一眼。

大長老哪里承受的住仙帝一個眼神,登時被那龐大威壓震得渾身發抖,說不出話了。

此事到底是遺世宮的內務,桃李真人和海沙大帝縱然想管,也不好出手,頂多也只能維護一下元瑤了。

見元瑤微微嘆息,卻不反駁大長老,桃李真人和海沙大帝哪里不知大長老所言為真。

能夠決定棋尊者是否參賽的人,并不是元瑤,而是遺世宮大長老。

“也罷,你們遺世宮的內務,老夫身為外派之人,不宜手,否則會敗壞道德…的名聲。你們自便吧,只有一點我必須提醒你們,若再有人敢對元瑤宮主言語不敬,休怪老夫長劍不利!”桃李真人。

最終,棋尊者還是在大長老的維護下,破例加入了石室山棋戰,且第一輪對局,就對上了北小蠻。

到了這時,就算傻子都看得出來,大長老請來棋尊者,是想要扼殺北小蠻的連勝了。

大長老并不懼怕旁人知曉他的算計,因為他背后有東宮祖師撐腰。要知道在遺世宮,東宮祖師可是諸位仙帝當中修為最高的一個!

唯一可恨的是,他明明請來了棋尊者這等大能助陣,棋尊者卻被海沙大帝、桃李真人狠狠落了面子,連帶著他都有些丟臉。也不知道那兩個仙帝老怪抽了什么風,為何要為西宮的人撐腰…

棋尊者很生氣!

他不過是調戲了元瑤一句,就接連被人頂撞。

先是西宮的幾名真仙長老膽大包天頂撞自己。

而后,海沙大帝和桃李真人也不知哪根弦搭錯了,竟聯手來替元瑤撐腰。

真真可恨!

也罷,棋局外的面子被人落了,那就在棋盤上找回來吧!

他事先聽東宮的人說了,自己今天要對付的棋士,不是旁人,正是元瑤的小女兒。

“哼!你娘累我受辱,我便你在身上找回場子!”棋尊者沉著臉坐定,抬頭打量起棋盤對面的北小蠻。

這一看不打緊,他一下子就被北小蠻的嬌小身段吸引住了!

這要是按在榻上塞入棋子,該是何等的快活!

也好,先通過棋局中的棋子變幻,對她種下幻術好了,等棋戰后,此女還不是任他擺布!

按照規矩,對弈前,二人需要先通姓名。

“老夫東宮棋士,棋婁!”棋尊者眼神鋒利如刀,好似看獵物一般,死死盯著北小蠻的小臉蛋。

北小蠻被棋尊者盯得有些發寒,她聽說過棋尊者的惡名,所以有些害怕。說到底,她只是一個小輩,對面坐著一個堪比仙帝的老魔頭,且還是對女子極為殘忍的那種,自然做不到毫無懼色。

“西宮棋士,北小蠻…”北小蠻有些失了底氣,這還是她連勝40局以來,第一次感覺自己會輸。

“嗯?她就是北小蠻?”棋尊者皺了皺眉頭。

北小蠻對于北天而言極為特別,他當然聽說過這個名字,只是頭一回看到真人罷了。

聽說這小丫頭被水宗捷足先登,定下親事了。不過那又如何?水宗要的只是她對于石兵八陣的價值,而他棋婁要的,則是北小蠻的身體,只要不玩死,雨師看在他師父的面子上,多半不會追究此事。

北小蠻害怕自己輸給棋尊者。

倒不是擔心輸贏本身,而是擔心棋尊者實力太強,會傷到四角棋界的寧凡。

理論上,四角棋界不能殺人,但對于真正的大能而言,四角棋界縱不可殺人,也可將人重創吧。

出于私心,她不愿和棋尊者較量。

于是她尚未開局,便主動認輸了。

因為這個原因,她的戰績變成了40勝1負,有了一絲不完美。

“小蠻那般爭強好勝的性格,居然也會主動認輸?”北清寒好似頭一回認識北小蠻一般,吃驚不已,連可可可可都忘了說。

“我已經認輸了一局,根據棋戰規則,50盤對局中,一般是不會出現相同的對手的,這樣一來,就能避開與棋尊者的交鋒了。”北小蠻暗暗松了一口氣。

可令她意想不到的是,下一局的對手,居然還是棋尊者!

又是大長老在搞鬼!

“呵呵,小丫頭,只是逃的話,是逃不出老夫手掌的!”棋尊者一語雙關道。

眼見實在避不開棋尊者,北小蠻微微咬牙,沒有繼續棄權。

她也是有火氣的好不好!

你既然非得下棋,那本姑娘就再躺贏一次好了,天靈靈,地靈靈,小凡凡快顯靈,干掉這個討厭的棋尊者!

“小丫頭,對于我等棋士而言,禱祝可是毫無用處的,你的結局已經注定了…”棋尊者一面冷笑,一面在棋盤上布下棋子。

他沒有使用棋兵,而是直接分出元神之力,打入到了棋盤之內。

霎時間,他的幾道分神直接傳送至四角棋界,成了棋兵!

竟是以分神作為棋兵,此人好大的手筆!要知道他的分神聯手之下,足以一戰巔峰仙王了!

這一次對局,一下子就變得毫無懸念了,絕大多數的人都認定北小蠻會輸,只有極少數人知道真相,沒有任何擔心。

趙前輩會輸給棋尊者的分神?不存在的。

寧凡很奇怪。

明明到時間替北小蠻下第41局棋了,可第41局棋,北小蠻竟不知為何直接棄權認輸。

這讓寧凡哭笑不得,“呵呵,看來小蠻遇到厲害棋士了,所以才做出了這種決定。”

在棋局對弈中,放棄有時候也是明智之舉,放棄一子,爭得一先;放棄一局,爭得棋兵不損。這在六博對弈里,算是十分常見的事情了。

反而是不懂得放棄的人,永遠無法達到棋藝頂峰。

寧凡十分懷疑,自己之所以下棋下不過北小蠻,就是因為自己不愿意棄子,棋路和蠻牛一樣一目了然。

算了,放棄一局而已,不算什么大事,下一局再幫她贏回來便是。

四角棋界時光飛逝,數百日后,寧凡等來了第42局對決。

正打算一個回合干掉對方所有棋兵棋將,忽然間,寧凡面色一變,有了慍怒。

他感受到了一股道則力量!

那是對方棋士注入四角棋界的道則力量!

那是…棋之道則!

有一個領悟了棋之道則的人,試圖以棋之道則凝聚幻術,借由棋局對弈,直接攻擊北小蠻的識海!

寧凡好歹也是幻術宗師,只一眼就看出,這種幻術是一種類似奴禁的幻術,一旦種下,北小蠻就會淪為對方棋奴!

他更可萬物溝通,可聽清幻術深處,棋尊者的齷齪想法。

寧凡陡然變得沉默不語。

那是極致憤怒,才會引發的沉默。

不想言語,只想…殺人!

他眼中殺機一起,四角棋界的溫度竟開始驟降,好似一瞬間進入到了太古冰川時代!

外界,棋尊者正在暗中布置幻術,想要一招制服北小蠻。

驀然間,棋尊者咳出一口鮮血,氣息大損!

同一時間,他棋盤上的棋子,全毀!

這意味著他投入四角棋界的分神,被人全滅了!

不,不僅是全滅而已!

他的分神被殺后,沒有一個從四角棋界逃出,全部隕落在了四角棋界!

是誰!

是誰無視四角棋界的界面規則,殺了自己的分神,更毀了自己種在棋盤中的幻術!

棋盤毫無征兆的炸裂!

雨水從棋盤碎裂位置沖天而起,凝聚成一個目光無情的白衣青年。

他看向棋尊者的眼神,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亦不打算和棋尊者多說半句廢話。

只一個眼神,卻好似攜了陽兩世之威,只一個眼神而已,棋尊者竟無法承受,被震得吐血倒飛而出!

棋尊者冷汗直冒,有生以來第一次,有了將死之感!

他不知眼前的白衣青年是誰!

卻可輕易讀出此人想要殺他的意志!

此人的威壓太過可怕!

此人的修為簡直看不到盡頭,仿佛有兩層大圓彼此重疊,將一切都遮掩,遠非他可以看穿!

雖然看不穿此人修為,但棋尊者就算再傻,也看得出此人是一個準圣級人物,絕不弱于自己的師尊福澤真君!

“前、前輩息怒,晚輩是福澤真君弟子!前輩不可,不可…晚輩知錯,晚輩知錯了…”是棋尊者求饒的聲音。

“道友且慢,此子我還有用,不可殺!有話好說啊!”是某個隱藏在暗處的準圣聲音。

寧凡既不理會棋尊者,也不理會那個躲在暗處的準圣。

他只出了一劍!

天地雨水,化作大劍,一劍劈死了棋尊者,更將石室山上方的虛無星空永久劈成了兩半,無法愈合!

整個石室山死一般的寂靜!

誰都沒有料到,棋尊者才剛剛擺好棋子,就直接落敗;若只是落敗也就算了,棋尊者本人更是被人一劍誅殺,劍氣余波更是劈開了虛無星空。

那劈開的星空,好似洪荒兇獸張開的血盆大口,怎么也無法愈合!

好似在這一劍之下,直接被分割成了陽二世兩片星空!

那么問題來了!

這個一劍斬棋尊者、永裂星空的白衣青年,是誰!

“晚輩海沙(桃李),見過前輩!”

不待旁人想明白這個原因,海沙帝和桃李真人已經先一步沖上前去,朝著寧凡拜了下去!

無數人內心劇震,這才后知后覺白衣青年是誰!

道德真君,遠古大修趙簡!

普天之下,能令堂堂仙帝頂禮膜拜之人,只有那一位趙真君!

何其有幸!

他們不過是來看一場石室山棋戰罷了,竟看到了北天一等一的傳說人物!
V123210 發表於 2018-7-27 20:53
第1234章 五生五世謠

    石室山上,歡聲如潮,無數本就信仰道德真君的修士紛紛拜了下去,以最虔誠的姿態歡迎寧凡的到來。

    在世人眼中,寧凡是修真界的楷模,是北天的道德標尺,是仙路盡頭最後的淨土,是一個從遠古活到今日的功德無量仙!

    日行一善唯我趙簡,這口號可不是說說而已,而是當真付諸了實踐!

    君不見,多少北天大能得到過寧凡的幫助,對寧凡視如神明,尊為信仰!

    眼見歡聲越來越熱烈,寧凡哪還記得擊殺棋尊者的憤怒,只有滿腹的無可奈何。

    他從來不是什麼道德楷模,更加不是什麼遠古大修,可偏偏,北天的輿論將他吹上了天,這些人還真是正邪不分啊。

    正無奈時,忽有一人驟然降臨,帶著一階准聖的龐大氣勢,此人正是之前出言,讓寧凡手下留情之人!

    這是一個比棋尊者更加肥胖的老者,他踏著星空而來,所過之處,星空之上皆留下了福澤光芒的腳印。

    石室山群修原本都在歡呼,一見此人到來,那歡聲瞬間壓了下去,漸漸不可聞了,顯然是忌憚此人的來臨。

    有見多識廣的修士一語道破了此人身份,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棋尊者的師父福澤真君!

    福澤真君目光直指寧凡,眼中帶著滔天怒火。

    他明明已經出言,讓寧凡手下留情,放棋尊者一回,寧凡卻將他的話當成耳旁風,硬是將棋尊者殺了!

    名義上,他將棋尊者收為徒兒培養;實際上,他對這個徒兒大有所圖,眼見棋尊者身死,焉能不恨!

    倘若寧凡真是一個遠古大修也就罷了,說不得他要吃下這個啞巴虧。

    可問題是,寧凡是遠古大修嗎?普通人看不穿寧凡深淺,似他這等准聖卻早已算盡一切!驟聞世間多了一個遠古大修趙簡,福澤真君曾特意禱祝蒼天,以無量福澤進行推演,得出的結論是對方壓根不是什麼遠古大修,而是一介仙王小輩。

    所謂的遠古大修趙簡,根本只是世人的誤解、穿鑿附會!

    被一介仙王小輩殺了徒兒,他,需要忍耐嗎!

    「嗯?這是怎麼回事!」

    福澤真君神念帶著盛怒,朝著寧凡一掃,這一掃,卻發出了一聲輕咦。

    他早就卜算過寧凡的修為,從前的寧凡應該是一名仙王無疑,可此刻再看寧凡修為,他竟看不出寧凡深淺了。

    不知為何,此時此刻的寧凡,一身修為竟如同兩個大圓兩世重疊,帶給福澤真君深不可測之感。

    看不穿!

    他堂堂准聖,竟看不穿敵人的修為!

    按理說,就算面對真正的遠古大修,也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倘若真出現了類似的事情,只有一種解釋:對方有特殊手段遮掩修為!

    「彫蟲小技!此子定是用了某種手段,故而才令我看不穿深淺,如此故弄玄虛,豈不是更加證明此子不敢當著外人暴露真實修為?不會錯!他不是一個遠古大修,他只是一介仙王!」

    念及於此,福澤真君也不在意寧凡修為上的古怪了,一抖拂塵,朝寧凡居高臨下道。

    「豎子好膽!本君長樂山福澤仙,你所殺棋婁,乃是本君之徒!你殺我長樂山門徒,必須給本君一個交待嗎!識相的,便乖乖跟本君回長樂山受刑伏法;若敢不從,休怪本君令你元神消散於頃刻,死於萬仙之前!」

    說話時,福澤真君負手而立,彷彿前輩高人一般,俯視寧凡若螻蟻。

    他的口氣狂妄無邊,彷彿抬手就能滅殺寧凡數十次,數百次,有著十足的自信!

    此言一出,石室山上頓時一片嘩然!

    現如今,整個北天都認定寧凡是一名遠古大修。福澤真君呢?貌似只是一個一階准聖吧?一階修為的福澤真君,居然敢對大修修為的寧凡出言不遜,這一幕怎麼看都有些不自量力!

    難不成這福澤真君壞事做多了,把腦子弄傻了?否則怎會說出如此不智的話語!

    「呵呵,道友的口氣倒是不小,只不知,道友是否有那個本領,讓寧某死於頃刻…」

    寧凡徐徐上前,福澤真君龐大的准聖氣勢,對他沒有任何威脅;反而是他的氣勢一步步提升著,生生壓了福澤真君一頭,驚得福澤真君面色微變!

    寧凡又不是第一次面對一階准聖了。

    一階准聖,他也殺過!

    「此子好強的氣場!」

    福澤真君略感驚訝,但也僅此而已。氣勢這種東西虛無縹緲,又不是不能作假,有不少神通秘術都能提升氣勢,單福澤真君知道的就有上百種。

    寧凡的氣勢,嚇不倒他!

    無論此子搞出多少假象,都掩蓋不了他只是仙王小輩的事實!

    「哼!看來你是不打算跟老夫走了,既如此,老夫便教你知道,得罪一名准聖的可怕!」

    福澤真君陡然一喝,將寧凡壓迫在他身上的氣勢震散。

    而後伸出食指朝天一指,石室山天地間,頓時現出一方玄氣逼人的先天古鏡,足有半山之高!

    這是要開打的節奏啊!

    眼前石室山即將淪為準聖大戰的戰場,棋戰哪裡還能進行下去,棋士也好,看客們也要,一個個匆匆朝著外海撤離,想要遠遠離開石室山,以免遭到波及。

    「元瑤宮主,小蠻姑娘,還有其他幾位姑娘,請隨我等撤離此地!」是海沙大帝、桃李真人等一大批趙簡信徒,想要護送北小蠻母女撤離石室山。

    元瑤活了一輩子,還是頭一回被仙帝抱拳行禮,恭敬對待,內心感到的震撼可想而知。

    她更加震撼的,是在座之人對寧凡的稱呼。

    遠古大修趙簡…

    她連寧凡是否擁有仙王實力都感到懷疑,可現在卻有人告訴她,寧凡是一名遠古大修…

    「諸位前輩是否弄錯了,寧凡他修道時日尚短,晚輩與他數百年前初識時,他不過是個化神修士,怎會是諸位口中的遠古大修…」元瑤還是感到難以置信!

    同樣感到難以置信的,還有北小蠻四姐妹!

    「是他!他不是楚家難民裡,數蘑菇的那位瘋公子麼,連神智都不清醒了,怎會是遠古大修…」北詩。

    「遠古大修?這中間一定是有什麼誤會!他未成仙時,晚輩便和他打過,那時的他弱得可憐,怎麼可能是什麼遠古大修!」北清寒。

    「不敢隱瞞幾位前輩,這位公子斬凡化神還是晚輩親自主持的,他,他不可能是遠古大修的…」北璃。

    「他是晚輩從辟脈修為看到大的,怎麼可能是遠古大修嘛,一定有什麼地方搞錯了,對,一定是這樣!」北小蠻。

    見北家母女越說越離譜,海沙帝和桃李真人相視一眼後,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無奈。

    看來趙簡前輩瞞這家母女瞞得很深啊,堂堂遠古大修,怎可能修為尚短,又怎可能被人從辟脈看到大…

    「老夫以人格保證,趙簡前輩真的是一名遠古大修…」海沙大帝話語剛落,天地間陡然生出一道雷霆,將他狠狠劈中。

    海沙帝身為仙帝,倒也不至於被普通雷霆劈傷,但多少有些莫名奇妙。

    他這是在以人格保證,又不是以人格撒謊,天雷為何要劈他,真他娘的天道不昌,居然胡亂劈人!

    「老夫也願以人格保證,趙簡前輩仁義之心真實不虛,若有半點虛假,便教老夫不得好…」桃李真人的最後一個『死』字還沒有說完,又有一道天雷轟隆一聲,劈中了他,似在懲罰他亂發虛假誓言。

    「可恨!天道無故劈我,當真是蒼天無眼!窺一斑而知全豹,當今之世,天道已亂,世道更是猖亂,而亂世必出英雄,難怪趙前輩會選擇在如此時刻重入紅塵,拯救蒼生,這份兼濟天下之心,真是令晚輩神往!」被雷劈了一下,桃李真人反而更加崇拜寧凡了。

    「算了,諸位夫人如若不信,便用自己的雙眼驗明真相吧!趙前輩與福澤老賊的鬥法便在頃刻,只消得前輩三五下解決了福澤老賊,諸位夫人定會相信前輩的無敵修為!」海沙帝、桃李真人齊聲道。

    「諸位前輩誤會了,晚輩等人不是他的夫人!」北小蠻倒是不必解釋,可元瑤和她那其他三個女兒,一聽兩位仙帝前輩喚她們為夫人,登時亂了分寸,各懷心思地解釋了起來。

    海沙帝、桃李真人哪有閒心和幾位婦人閒扯!眾趙簡信徒匆匆將元瑤等女護送出石室山範圍後,便紛紛散出神念,關注起寧凡與福澤真君的對決,不少人更是滿含著感動的淚水,在觀看這一場驚天動地的准聖大戰!

    令這些人感動的,並不是對決本身,而是寧凡不惜違背天條律令,也要為北天除害的決心!

    棋尊者,平生禍害了不知多少個北天女修,算得上北天一小害!

    福澤真君,平生不知算計了多少北天大能,算得上北天一大害!

    前輩當街殺人,固然觸犯天條律令,於名聲有污;可前輩並非是為了一己之私殺人,而是想要匡扶正義,想要替北天除去兩大禍害!

    這是何等的正氣凜然!

    這是何等的剛直不阿!

    俠以武犯禁,可俠之大者,莫過於替天殺賊!

    世人無論修為多高,都只配稱作修士,唯有前輩才能稱作真正的仙俠!

    轉眼之間,整個石室山被清空,成了寧凡、福澤真君的戰場。

    寧凡感到很慚愧。

    本來有他相助,小蠻是可以在第二輪奪魁的。可他偏要一怒殺人,結果生生將這場石室山棋戰搞砸了。

    這是他第幾次不顧場合暴起殺人了?。

    也罷,事已至此,等斬了福澤真君,再向小蠻好好道歉吧。

    「好個狂妄的小子,面對本君這等准聖,居然還敢失神去想其他事情,莫非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個遠古大修?哈哈哈!可笑,可笑至極!急急如律令,照見真實鏡,速速現形!給本君照出此子所有偽裝,讓他在世人面前原形畢露吧!」

    隨著福澤真君一聲敕令,那面半山之高的銅鏡頓時散出刺目的福澤光芒。

    這是一件先天下品法寶,雖是先天下品,但卻有一個極為陰損的能力,那就是照出敵人的真實面貌,並通過攻擊鏡中的真實倒影,從而反饋給敵人本體巨大傷害。

    若是熟知福澤真君底細的北天准聖,定然不願被此鏡照中,會加以躲避。

    可寧凡並不知此鏡底細,所以他很無奈的被此鏡照到了。

    霎時間,鏡中呈現出寧凡的真實之影。

    和普通人只能在鏡子裡呈現一種倒影不同,寧凡居然能呈現兩個倒影!

    第一個倒影,是一個腳踏諸多准聖、仙帝屍身的金神,至於更弱之人的屍身,則早已化作屍山血海,呈現在鏡中,足可見這金神平生殺戮了多少生靈!

    第二個倒影,只是一個辟脈修為的魔頭少年,但這個少年更加可怕,腳下竟踩著十多個聖人的人頭,在他身後,有一整個中等仙國血流成河!

    「古怪,此子的真實之影怎會有兩種,且居然一種比一種荒謬!」

    福澤真君十分不爽!

    因為他的真實寶鏡,居然罕見地出了錯!

    寧凡小兒怎麼可能擁有兩種真實之影!

    又怎麼可能殺過那麼多准聖仙帝!

    更加不可能以辟脈魔身,屠過十多個聖人…因為末法時代根本就沒有聖人!

    而寧凡偏偏又不是什麼上古修士!

    所以可以肯定的是,這些真實之影全部出了錯,全部不可信!

    「也罷,既然鏡子出錯,便不用此物攻擊此子好了,換一件寶貝吧!急急如律令,悼亡人偶速速現形!」

    福澤真君收了寶鏡,轉而取出兩個相貌詭異的人偶,朝天地間祭出。

    人偶迎風而長,化作兩個死氣衝天的泥人,兩個泥人皆是童子模樣,一經恢復原形,立刻互相拍手,唱起了陰森森的童謠。

    這些童謠其實是詛咒攻擊,可以憑藉詛術將敵人生生咒殺!

    要不怎麼說福澤真君是北天一害呢,所用手段裡面,就找不到一個堂堂正正的神通,全是一些歪門邪道、陰損傷人的手段,而陰損手段,往往最不易防備,最易傷人。

    「詛術麼…」

    寧凡眼中青芒一閃,便看出了那兩具悼亡人偶的底細,這兩具人偶,只是兩具實力低微的傀儡,但由於暗含詛咒手段,故而頗具偉力,不可小覷。

    他甚至看出,此物隱約之間,和北天祖帝悼亡大帝有一絲因果存在,上面更似乎還有其他因果,但卻早已湮滅在輪迴長河,再難看清。

    此物應該曾歸悼亡大帝所有,卻在悼亡大帝死後幾經輾轉,落入福澤真君這等宵小手中。

    寧凡不懼詛術,所謂的詛,其實就是一種因果攻擊,只要隔絕自身因果關聯,則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倘若是被修為高出自己的人詛咒,寧凡應對起來絕不輕鬆,可福澤真君只是一個一萬兩千劫法力的准聖,這等准聖想要詛咒寧凡,難如登天!

    寧凡本有十足的信心不被悼亡人偶所影響。

    豈料,這悼亡人偶唱出童謠的第一時間,他便不由自主被其影響了。

    並非因為這兩具人偶的詛咒厲害!

    而是因為這兩具人偶唱出的童謠,太過匪夷所思,令寧凡不由自主想要傾聽下去!

    「你拍一,我拍一,蝴蝶焚翅九萬里。」

    「你拍二,我拍二,姑娘佛前割小辮兒。」

    「你拍三,我拍三,共工撞倒不周山。」

    「你拍四,我拍四,曇花魂斷韋陀寺。」

    「你拍五,我拍五,五靈棋局鎮魔骨。」

    「你拍六,我拍六,劍祖命喪傲來洞。」

    「你拍七,我拍七,神樹甦醒逆聖驚。」

    「你拍八,我拍八,此花開盡更無花。」

    「你拍九,我拍九,逆樊一怒蒼天朽。」

    「你拍十,我拍十,碧落黃泉兩不識。」

    隨著童謠聲聲入耳,寧凡眼中有了茫然,茫然之後,卻是驟然咳出鮮血,被詛咒傷到了元神。

    並非是因為詛術厲害,這是他自己做出的選擇,想要聽完全部童謠,便需要承受詛術,付出代價。

    些許代價而已,寧凡根本不在乎,以他龐大氣血而論,剛才受到的傷勢,不過算是九牛失了一毛,根本無足輕重。

    可他的內心,卻自童謠響起的一刻,再也無法平靜!

    這些童謠,他並非句句都能聽懂,但卻對其中幾句極其在意!

    蝴蝶焚翅九萬里…這蝴蝶,莫非說的是他?又或者另有所指…

    劍祖命喪傲來洞…他不知傲來洞是哪裡,但卻聽得懂劍祖兩個字,更聽得懂命喪是何意思。

    逆樊一怒蒼天朽…逆樊這個名字,他同樣不是第一次聽說了。

    碧落黃泉兩不識…聽到這一句的瞬間,不知為何,寧凡的腦海裡,浮現的卻是另外一道聲音。

    寧凡感到了一股萬古滄桑的悲哀,更感到了…蝕骨的痛。

    眼見寧凡咳血,福澤真君頓時面露不屑之色,愈加確信寧凡只是一個仙王小輩。

    倘若寧凡真是遠古大修,怎可能被這等彫蟲小技傷到,弱!真是太弱了!

    「悼亡人偶,加大詛咒,給本君滅了這個仙王螻蟻…嘶,怎麼回事!悼亡人偶,急急如律令,快遵本君之令!不可能?!悼亡人偶居然失靈了!嘶!這…這是黑月!」

    在福澤真君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寧凡只搖搖一指點出,兩具人偶便通通失去了控制,朝著寧凡飛去。

    並在飛去的同時,兩具人偶的頭上,現出黑月的標誌,那是中了北天祖帝悼亡之術的標誌!

    悼亡之術,天下無解,若見黑月,逆之則滅!

    這種手段,只能對付實力較低的傀儡,由於這兩具人偶並非什麼高深傀儡,故而輕易便可奏效,可將之直接擄獲!

    「你、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何會北天祖帝的悼亡術!」福澤真君既驚且怒。

    「我有什麼必要回答你,你,算個什麼東西!」

    寧凡隨手將兩具人偶收入儲物袋,再看福澤真君時,如同看待一個死人!

    他的眼中帶著前所未有的殺機,但那殺機,其實並非真的因福澤真君而起,而是因為那首莫名其妙的童謠。

    只能說福澤真君倒霉,撞上了寧凡心情最不爽的時刻!

    那首童謠似乎意有所指,可寧凡聽不懂,聽不懂…

    雖然聽不懂,但他的心卻隨著童謠而悲,而怒。悲痛時,恨不能將自身一道滅去;憤怒時,則恨不得將蒼天宿命全部掀翻,全部踏平!

    「豎子安敢辱我!」福澤真君勃然大怒!

    他堂堂准聖,竟被寧凡罵成不是東西,顏面何存!

    他想要殺了寧凡洩憤,於是抬手祭出四尊先天下品的黑蓮!

    這黑蓮也不知是個什麼寶貝,四蓮合一的氣勢,竟不弱於先天中品法寶了!

    可到底不是真正的中品法寶!

    寧凡理都不理這四尊黑蓮,一拍儲物袋,將龜蛇形態的真武殘劍祭出。

    但見寒光一閃,四尊黑蓮竟被一個照面斬碎成齏粉!

    真武殘劍的威能簡直太凶殘了,是能與先天上品法寶一戰的至寶,根本不是普通准聖可以擁有之物!

    「竟是先天上品劍!」

    福澤真君眼中有了一霎的懼色,但旋即便被貪婪填滿!

    此劍威能固然可怕,但也得看是誰在用劍!

    倘若是同級准聖在用劍,不,就算只是那種半聖在用此劍,福澤真君都不敢正面迎戰,否則必吃大虧。

    可誰叫用劍的人只是仙王小輩呢…

    他百分之一萬的確定,寧凡只是仙王境界,則就算寧凡法力再多,也不足以令他生懼!

    而一旦殺死寧凡,這件堪比先天上品的寶貝便歸他所有了,日後他還不是在北天橫著走!

    「想不到,想不到啊,你區區一介仙王,竟能逼得老夫現出萬古真身,你今日便是死在此地,也足以自傲了!福澤真身,現!」

    福澤真君展開真身,化作一尊百丈之巨的肥胖巨人,氣息暴漲了千劫!

    那巨人五綹長鬚,頭戴官帽,身著蟒袍玉帶;左手持玉如意,右手則持一長幅,長幅上寫著「天官賜福」四個字。

    玉如意也好,長幅也好,居然全都是先天中品法寶,端得是厲害!

    「螻蟻小兒,你有什麼資格和本君鬥!本君攻有福神如意,可吸收天下福澤,攻你一身;守有天官長幅,只要福澤不盡,便可立地不朽,甚至不受天劫加身。本君一身所蒐集的福氣更是綿延無盡,便是二階准聖也殺我不得,你何德何能,居然敢招惹本君,真真該殺!」

    福澤真君一抬手,打下福神如意,霎時間,天地福澤好似全部被此如意吸引而來,化作無數如意巨影,轟然砸落。

    「你若是福,我便是…禍!」

    寧凡魔目一閃,滔天煞氣釋放而出,竟只憑煞氣,便擋下了福澤真君的無盡福澤攻擊!

    那是何等滔天的煞氣,殺過仙帝,殺過准聖,所屠之輩,更是不止一人!

    「這、這廝難道是從封魔巔走出的魔頭,否則怎可能有如此可怕的煞氣!」

    福澤真君的福神如意根本傷不到寧凡半點!

    他修的是福神之道,欲養福澤,必須躲刀兵,躲災劫,躲魔頭,躲紅塵,一旦沾染上穢物,便會自損福氣。

    寧凡這等魔頭,恰恰是他的最大剋星,縱然寧凡修為不如他,也可憑藉此等克制將他擊敗。

    而現在…

    寧凡不僅法力遠勝他,就連法寶也是遠勝!

    若再加上一身魔念對於福氣的克制,寧凡今日斬殺福澤真君,絕不比斬殺半聖更難!

    一劍!

    十劍!

    百劍!

    寧凡頻頻祭出真武殘劍,福澤真君空有無盡福澤,卻也只能在真武殘劍的攻擊之下苦苦支撐,以天官長幅勉強防禦,根本沒有一絲空暇做出反擊!

    每抵擋真武殘劍一次攻擊,天官長幅上的墨字便會黯淡少許。

    百劍之後,天官長幅上的墨字徹底消失,威能喪盡,福澤真君再無手段抵擋寧凡的攻擊,只能以自身的無盡福氣直接抵消寧凡的攻勢!

    如此一來,寧凡每出一劍,福澤真君的福氣便會被斬斷數尺!

    他的福氣越來越少,又數百劍之後,寧凡終於斬盡福澤真君的一世福氣,真武殘劍當空而落!

    「不好!」

    此時此刻,福澤真君已經被寧凡嚇破了膽,哪裡還有勇氣和寧凡一戰!

    他想要逃跑,可寧凡一指定天術,直接將他定在原地,再將真武殘劍打出,他的一條手臂便被斬了下去。

    「這賊子竟還會東天祖術!他竟同時得了兩天祖術!」

    福澤真君臉色難看的可怕,寧凡既然會定天術,他想要從此地逃生,若無寧凡許可,幾乎沒有任何可能!

    更糟糕的是,他駭然發現,自己被寧凡斬斷的手臂竟然無法重塑,彷彿永久失去了一般!

    那無法癒合的傷口,簡直就像是之前寧凡斬出的永裂星空!

    天道誤我!天道誤我啊!你為何要告訴我此子只是仙王小輩,他或許真是仙王修為,但卻比很多二階准聖還要可怕!

    「道、道友息怒,本君,不,貧道今日所有得罪,都願做出補償,還請道友高抬貴手,饒貧道一回…」

    福澤真君終於服軟了。

    可寧凡壓根不作理會!

    他的人生信條,是對任何大敵斬草除根,似福澤真君這等禍害,一旦放走便是縱虎歸山,唯有斬草除才最為穩妥!

    今日之事反正已經鬧大了,他便索性放開手腳,在這遺世宮立一次魔威好了!

    要讓遺世宮上下,再也不敢輕視元瑤、小蠻!

    要讓所有算計過元瑤、小蠻的人,付出代價!

    「陰陽五劍,出!」

    寧凡再度斬落真武殘劍,只不過這一回,並非單純釋放法寶之威,更用上了亂古傳承裡的絕學!

    和從前不同,如今的他,真正有了修煉陰陽二氣的渠道,於是他所使出的陰陽五劍,好似注入了兩世之威,威能遠非從前可比!

    天劍斬運!

    地劍斬勢!

    人劍斬命!

    神劍斬道!

    鬼劍斬念!

    陰陽五劍,無物不斬!福澤真君用盡一切防禦,可所有的防禦在陰陽五劍面前,都只是徒勞!

    他的一身肥肉,被陰陽五劍削盡,只剩骨架!

    他一身道行,被陰陽五劍削盡,一路從准聖修為,跌落到辟脈,再最終跌落為凡人!

    他的識海被五劍劈碎,他的意志被五劍劈碎,他的道念被劈得四處消散!

    人死如燈滅,輪迴吹復燃,仙死如念散,此生不復還。

    仙死,其實也不是真正的消亡,僅僅是道念消散罷了。

    但此刻,寧凡的陰陽五劍竟是要在道念消散的基礎上,再殺福澤真君一層,如此一來,便造成了真正意義上的第三步死亡歸墟道滅!

    並非直接的道念消散,而是令道念滅後,歸於來處,回到原點。

    如此,則此人萬世輪迴重新開篇,縱然再有輪迴之機,也無法再沿著大圓之路,輪迴到此時此刻。

    「可、可恨,君子之澤,五世而斬,倘若不是你手段厲害,斬得我福氣無法再生,我必可獲得五次重生機會…」

    福澤真君帶著無窮遺憾,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若他遇到的不是寧凡,縱然被人造成第二步層次的斬殺,也可擁有五條命。

    可他遇到的是寧凡。

    他所遭受的,是來自第三步的死亡…五世而斬,無用。

    莫看寧凡和福澤真君鬥了上千劍才將之斬殺,可要知道,寧凡的出劍速度是十分快的!

    雖說真武殘劍對法力消耗極大,操控不易,可誰叫寧凡與真武殘劍默契度高呢,一息斬個一二十劍還是很容易的。

    這意味著,寧凡從斬出第一劍,到完全斬殺福澤真君,只用了百息不到!

    百息,真正意義上滅殺一個准聖,令其無法逃遁、重生,這是何等的強勢!

    唯一可惜的是,為了真正斬殺福澤真君,而不是給福澤真君五斬脫逃的機會,寧凡並沒有將福澤真君煉製成中等葫蘆血靈。

    甚至沒拿福澤真君煉製萬靈血,而是直接將福澤真君斬成了虛無,來血沫都沒有剩下。

    由於沒有足夠生祭,連煉製不滅鬼卒都沒有進行嘗試。

    好在倒是收穫了福澤真君裝滿陰損寶貝的儲物袋,倒也不算一無所獲吧。

    「勝了!趙前輩為我東天除了一大害!他斬殺了福澤老賊!」

    「百息斬准聖!且福澤老賊賴以保命的五世而斬都來不及用出,這是真正意義的隕落!」

    「前輩手段通天,這便是遠古大修的手段嗎!」

    「那寶劍當真厲害,堪比先天上品法寶,果然也只有前輩這等巔峰存在,才配使用如此重寶吧!」

    石室山附近海面上,驚聲四起,無數仙修被這場蕩氣迴腸的准聖大戰感染!

    更有一些趙簡信徒,蜂擁到寧凡身邊,激動不已提問道。

    「前輩,請你告訴我們,你究竟是出於什麼目的,才斬殺了福澤真君師徒?」

    這個問題,寧凡決定如實回答。

    「為了一時私憤。」

    是啊,他是為了私人恩怨,才幹掉了棋尊者;又是為了洩憤和斬草除根,才幹掉了福澤真君。

    殺人的理由絕對算不上高大、偉岸。

    寧凡心道,他這次都當眾洩憤殺人了,應該不至於再被當成是道德楷模了吧。

    可他錯了。

    當一個人把你當成偶像崇拜時,即便你在田里拉翔,別人也會認為你是在做好事給人施肥。

    「前輩真是高風亮節!定是不願接受懲惡揚善的美名,故意編了一個理由!」

    「前輩宅心仁厚,急公好義,行事果斷,嫉惡如仇;偏又膽色過人,心思縝密,意志堅定,高潔如雲…」

    「古來多少大德士,獨你全真第一人!」

    「前輩音容已杳,流芳百世!精神不死,風範永存!靈魂駕鶴去,正氣乘風來!良操美德千秋在,高節亮風萬古存!」

    「混賬!是誰剛剛用輓聯的話,誇讚了前輩,給老子站出來,看老子削不死你!」

    看著眼前吵成一片、滿口真心讚揚的北天仙修,寧凡真是尷尬到不行。

    他這個道德真君,難道還得一直做下去不成,連暴起殺人都不足以改變旁人對他的荒謬看法?

    呵呵,老魔若是知道他不僅沒有弘揚黑魔派的魔名,反而混成了北天第一道德楷模,怕是得把他罵的狗血淋頭…
V123210 發表於 2018-8-11 11:34
第1235章 不周傘!


    准聖之死,非同小可,何況是福澤真君這等大福之人。

    此戰,寧凡斬滅了福澤真君一世苦修的無量福氣,大戰之後,浩蕩福氣散落天地,無主可依,不得不化作漫天金光四處游離。

    可惜的是,這些福氣與准聖隕落的煞氣交融在一起,金光點點當中,偏有血光環繞。如此一來,等閒之輩哪敢去吸納、煉化這些福氣,索性不去理會。

    無數修士奔回石室山,高呼著「道德真君無敵趙前輩萬勝」之類的話語,對寧凡擊殺福澤真君師徒的行為極盡追捧。

    那些狂熱呼聲,寧凡通通懶得理會,比起美名遠颺,他倒是對這漫天福氣更感興趣。

    以他的魔道道行,何懼些許准聖煞氣,與其放任這些福氣徹底散盡,倒不如吞了這些福氣,為他所用。

    何謂福氣?

    福氣的概念,看似和氣運十分接近,其實大為不同。

    氣運好的人,可以頻頻獲得大機緣,譬如某人走在路上,忽然撿到百億道晶,這便是氣運;回過頭就遇到修匪,被人殺人奪寶,這便是福薄,無福消受這些橫財。

    福氣好的人則不同,氣運好的人可以有福,氣運不好的人同樣可以有福。氣運的好壞,足以影響得失,而福氣這種東西,很多時候卻與得失無關,古語有雲,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便是此理。

    氣運可以為你鋪平一路坎坷,福氣卻可以讓你在路的盡頭得到善終,二者其實是互補的關係,合在一起,卻又恰好是個完整的圓。

    此圓名為,善始善終。

    當然了,並不是說你修了一身福氣,就一定能獲得善終,只是比常人多了更多機會走向善終而已。倘若自恃福澤無量,偏要招惹不該惹的因果,損了福氣,則該怎麼死還是會怎麼死。正因如此,古往今來越是有福之人,越是喜歡趨吉避凶、與人為善;似福澤真君這等身在福中、偏愛惹禍之人,卻是極少數的異類,死有餘辜。

    「氣運如傘,可以擋風雨,卻未必能擋盡風雨,若我偏要行於雨中,逆天而行,多少還是要濕衣的;福氣則不同,福氣是火,是烘乾身上濕氣的火,縱我不小心沾了雨水,只要這火足夠溫暖,終究還是能將雨水烘乾…」

    寧凡自言自語著,眼見漫天福氣無人收斂,他索性盤膝於天地間,旁若無人地吸收起漫天福氣。

    當然,混在福氣裡的准聖煞氣也一絲不留全部吸走了。眼見寧凡吞噬准聖煞氣面不紅氣不喘,此地北天修士再次震驚了!

    既震驚於寧凡的高深修為,亦震驚於寧凡的高尚情操!

    「北天之地,能殺福澤真君的人或許還有其他,但敢像趙前輩這樣直接吞噬准聖煞氣的人,恐怕再難找出第二個了。煞氣損人道心,污人氣運福澤,便是那些二階准聖僥倖殺死了福澤真君,怕也要上千年的苦修,才能將身上沾染的煞氣小心翼翼抹去。即便是那些倚仗煞氣而修的封魔巔古之大魔,怕也不敢如此直面煞氣的。趙前輩能做到此事,讚一句手段通天當真不為過啊!」這是稍微理智一些的修士得出的結論。

    「准聖隕落之地,煞氣至少要留存千年,倘若無人收納漫天煞氣,歲月海的天地元力怕是要污濁個上千年了,期間遺世宮修士如何還敢吐納修煉?為了還歲月海萬里晴空,趙前輩不惜沾染紅塵,捨身養煞,吸納漫天煞氣,這是何等高尚的情懷!太耀眼了,前輩的人格光輝真是太耀眼了!」這是被洗腦的趙簡信徒在犯二。

    你們,夠了…

    寧凡實在懶得去聽四周的阿諛之聲了,索性屏蔽了絕大多數的外界雜音,閉神守識。

    修士的神念,要麼存之於內,要麼寄之於外。此刻寧凡將散佈在外界的神念通通收回,有好處亦有壞處,好處是成功屏蔽了外界的阿諛雜音,壞處是內心深處蟻主的聲音,音量一瞬間開大了無數倍,大到無法再被寧凡無視了。

    是的,寧凡絕大多數時候,都在屏蔽內識,以免聽到蟻主和小灰塵陰姬的吵鬧。

    可這一回,比起聽那些阿諛奉承,他寧可聽兩個女人的無聊爭吵。

    蟻主:「我第一萬零七百五十二次鄭重提醒你們,我主鴻鈞祖師才是古往今來第一修士!」

    小灰塵陰姬:「我第一萬零七百五十三次否定你的看法,點化我的眼淚哥哥才是世間最強修士!」

    小貓兒黑魔:「我第五百六十六次否定你們兩個的觀點,我是不認識什麼鴻鈞、眼淚哥哥,在我心中,我主寧凡才是世間最強!」

    「呃,怎麼多了一個聲音在我識海之中爭吵…居然是小貓兒的聲音…」

    寧凡無語了。

    由於他絕大多數時候都在屏蔽內識,所以他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黑魔也加入了蟻主、陰姬之間的無聊爭吵。

    黑魔人雖然在玄陰界待著,但卻可以透過心神聯繫,在寧凡識海之中直接和寧凡對話。玄陰界本就在寧凡體內,與寧凡存在聯繫,故而黑魔做到此事並不困難,且這本就是寧凡默許的事情。

    從前寧凡實力尚弱時,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遇到大敵,需要黑魔相助,故而和黑魔保持一定程度的心神聯繫十分必要。

    卻不料有朝一日,黑魔會擅作主張,通過這些心神聯繫和寧凡識海裡的蟻主、陰姬聊天。

    寧凡好端端的識海,居然成了三個女人的聊天室,想想還真是可笑…

    「都安靜一會兒!我正在吸納天地福氣,你們聲音太吵,影響我修煉了!」寧凡不悅道。

    「對不起,主人!黑魔驚擾了主人修煉,罪該萬死,請主人降罪…」黑魔自責不已,一本正經請罪道。

    「降罪倒是不必,你安靜一會兒便是…」寧凡一嘆,小貓兒什麼都好,就是太死板,太有尊卑觀念了。

    「主人有令,黑魔無所不從!」第一個女人乖乖安靜了。

    「對不起,主人,陰姬這便閉嘴,等主人修煉完,再和那臭螞蟻爭吵。」雖然在陰姬心中,一滴淚點化她的無臉巨人才是最重要的人,可她畢竟和黑魔一樣,奉了寧凡為主,故而對寧凡的命令還是十分遵從的。

    於是第二個女人也乖乖安靜了。

    「哼!本宮堂堂聖人,憑什麼聽你命令,你讓本宮安靜本宮便安靜,本宮豈不是和那灰渣子、九狸貓一樣,成了你的奴僕!當然,你若真想安靜一會兒,本宮倒也可以大發慈悲,賜你片刻安靜的。但這絕非本宮怕了你,僅僅是本宮可憐你身為螻蟻修行不易,故而不願打擾…」

    蟻主傲嬌一哼,她是真的有些敬畏寧凡的神魔威壓,故而刻意說了一長串話,試圖掩飾內心的敬畏。可惜,她與寧凡心意相通,她那點小心思,如何瞞得過寧凡。

    「堂堂聖人,居然會對我心存敬畏…」寧凡大感錯愕,他之前修成魔靈時,就隱隱感覺蟻主對他的態度變得恭順了不少,這一回他是真的確信蟻主對他心存敬畏了。

    「等等,寧小螻蟻,你剛剛是不是說,你正在吸收天地福氣?」蟻主忽然問道,她對寧凡吸收的天地福氣有些在意。

    「你與我心意相通,我是否在吸收天地福氣,你豈能不知,又何必多此一問。」寧凡道。

    「本宮剛剛不是在忙著吵架嗎,對你有所忽略行不行,好吧,讓本宮翻翻你的記憶,看看你剛剛都做了些什麼…嘁!你居然又殺了一名准聖,且殺的居然還是一名大福之人。可惜了,透過你的模糊記憶,本宮無法判斷對方散落天地的福氣品質,不過想也知道,幻夢界的福澤修士,能修出什麼級別的福氣?最多是些末流福氣吧。此等福氣,不值一提,否則本宮倒是可以教你凝聚功德傘的方法…」

    「功德傘?」

    寧凡和蟻主心意相通,只翻了翻蟻主此刻想法,便瞭解了功德傘為何物。

    所謂的功德傘,其實就是氣運大傘的最終形態。仙運九彩,凝而成傘,九為數之極,九彩之後並無十彩,而是要將氣運大傘進階成為功德大傘。

    功德大傘一般只有聖人才能修出,但也有一些人能在第二步之時修出功德大傘,並仗著功德大傘抵擋無量劫成聖。

    身為一個功德聖人,蟻主當然懂得提前凝聚功德傘的方法。

    功德傘連成聖的無量劫都能抵擋,防禦之強可見一斑,寧凡還是第一次聽說此物,若能修出此物,倒也是一樁美事。

    問題是,他和蟻主的關係並不好,蟻主縱然對他心存敬畏,也不可能主動示好,助他凝聚功德傘。

    蟻主必定有其目的,要麼是此舉存了加害之心,要麼就是此舉對她同樣有利可圖。

    「你我心意相通,本宮也不瞞你,幫你凝聚功德傘,確實對本宮大有好處。我輩功德聖人若是幫助他人成就功德,可以抽取對方一定數量的功德之力化為己有。若你能在本宮的幫助下凝聚功德傘,本宮起碼能分走你傘上三分之一的功德之力,注入本宮自己的傘裡。此乃合則兩利之事,本宮當然不介意幫你一把,只可惜,本宮所知的凝傘秘術,首要前提就是必須擁有較高質量、數量的福氣。聽你言及吸納天地福氣,本宮這才想到了功德傘這回事,只可惜…」

    蟻主大感可惜,她倒是想幫助寧凡凝聚功德傘,從而從中抽成,只可惜,寧凡所處的世界乃是一處幻夢界,哪有那麼容易找到中等以上的福氣凝聚功德傘。

    她雖然敬畏寧凡,到底還是和寧凡相看生厭。若能抽成寧凡傘上的功德之力,等同於佔了寧凡便宜。她無法打殺寧凡,不敢辱罵寧凡,如今也只能找機會佔佔寧凡便宜,來安慰自己了。

    「原來如此。」

    寧凡倒是不介意被蟻主佔些便宜,若蟻主真能幫他凝聚功德傘,縱然會被蟻主從中抽成,賺得最多的其實還是他。

    他與蟻主心意相同,故而看得到蟻主心中所想的凝傘之法。

    這是鴻鈞聖宗代代相傳的凝傘秘法,傳聞初代鴻鈞化形為人以前,曾在洪荒世界被人重傷,遭人撞斷山脊根基;事後更是遭遇了滅世星流的重創,因得恩人相贈骨傘,故而避過一劫。等到初代鴻鈞化形為人,再想尋那恩人女子,卻是九天十地無法再遇。感傷之餘,初代鴻鈞創出贈傘秘術,既是為了幫助門徒後人減少功德成聖的難度,也是希望門徒後人撐傘行走在無盡輪迴時,可以再次遇到那位恩人,以傘明志。

    在鴻鈞聖宗,已經成聖的功德聖人們,可以通過秘術,將自身功德傘的功德之力「借貸」給第二步修士。倘若對方真能在自己的幫助下凝聚出功德傘,則對方功德傘的三分之一力量,會強行「償還」給自己。

    當然,若是對方資質太差,或是材料不足,最終導致凝傘失敗,則借貸功德之力的人血本無歸,只能白白損失傘上功德之力。

    在混鯤聖宗,持逆海劍者便可列為上等弟子。

    在鴻鈞聖宗,持崑崙劍者同樣可列為上等弟子。

    混鯤主海,鴻鈞主山。歷代混鯤都是由海入道,相對應的,歷代鴻鈞則是由山入道。

    崑崙劍是二代鴻鈞傳下來的道兵,傳說中,二代鴻鈞正是吞了崑崙山方才得道。

    但其實,在鴻鈞聖宗內部,還有一種武器可以作為身份象徵,且所代表的身份比崑崙劍更高,那便是初代鴻鈞傳下的特殊功德大傘。

    持不周傘者,可入鴻鈞祖師身前十步聽課,地位等同於宗內一代弟子,與元始聖人、通天聖人等人同級!要知道,當第四步逆聖開壇講法時,坐得越近,獲得的好處越大,十步聽課一次,甚至足以令那些困於瓶頸的聖人們當場突破修為,晉入下一紀輪迴之境!

    至於鴻鈞一代弟子的身份,更是名頭巨大,比一般的聖人高貴太多了。

    「不周傘麼,這不週二字,我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了,是巧合麼…」寧凡微微沉吟。

    第一次聽說不周,是聽到不周雷皇紅衣的名號。

    第二次聽說不周,是打造逆海劍時,從烏老八那裡得到了一大堆古圖道兵的圖紙,其中就有一種,提到了不周。

    第三次聽說不周,是寧凡機緣巧合下,獲得了一塊小石頭,對話後方知,原來這塊小石頭的材料名稱就是不周山脊,是一種極為高級的煉器材料。

    結果,寧凡將這一小塊不周山脊融入到了道兵逆海劍之中,使得逆海劍的構造徹底偏離原定圖紙,品階提升了不少。

    第四次聽說不周,是在那首詭異的童謠裡。

    冥冥中,寧凡身上似有極大的因果,與那不週二字相吻合。

    當他弱小時,未能察覺到其中因果,可現在,他越是修為高深,便越能感受到其中因果之巨。

    「不周傘…」再度念出這個傘名,寧凡竟不知為何,感到了一絲悵然之痛,與陌生。

    那種陌生感,是錯誤輪迴時空所引發的不適。

    那種悵然之痛,好似無根之水,憑空而來,沒由來地,寧凡的思緒竟由不周傘出發,想到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話語。

    那是他之前在劍祖腐朽的道統青蓮跟前,聽不清的一句呢喃。

    可現在,他居然聽清了,並回憶起了那一句!

    「她,曾在我的某一世輪迴中,給我撐過傘麼…倘若這撐傘經歷不在過去,則在…未來…」

    寧凡好似明白了什麼,卻又好似仍舊恍然未覺。

    沒由來地,他竟有了幾分迫切的情緒,想要趕快凝聚出名為不周傘的特製功德大傘。

    沒由來的,他竟忽得對蟻主和鴻鈞的故事感興趣了,他想要問問,為何這個面目可憎的蟻主,會對她家主子如此忠心。那種磐石不改的忠誠,是蟻主身上為數不多的人性閃光點。

    「你是如何與你鴻鈞主子相遇的。」

    聽寧凡問及自家主子,蟻主竟難得地羞紅了臉,沒好氣道,「我和我家主子如何相遇,憑什麼告訴你!那是我的秘密!」

    頭一次,她沒有自稱本宮…

    她雖沒有告訴寧凡她和此代鴻鈞相識的過往,可寧凡還是通過心意相通的優勢,從蟻主內心之中直接獲知了一切。

    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時的蟻主還不是蟻主,只是某座仙山上的普通螞蟻。

    那一日,這座仙山忽然遭遇無量劫,天降無量血雨,有滅世之威。

    螞蟻本以為自己必死,但就在這時,天地間忽然走出了一個撐著骨傘的紅衣男子,那個男子看不清面容,蟻主只記得那個男子身上,凝聚著無法化解的悲哀,一手撐傘,行走在無量血雨之中,另一隻手,卻提著一個古國神靈的頭顱。

    「你撞我山脊,此仇我可以遺忘,但你傷她火軀雷骨,縱有古國神王替你求情,我也饒你不得!」

    「可她,如今在哪裡…」

    「她,又是誰…」

    「九百世輪迴,遍尋不得,再尋亦是茫然,驀然回首,方知是在鏡裡尋花…」

    「再有百世,便滿千世。若我找了你千世輪迴,你仍舊沒有出現,我便自滅於此世,去下一處天道第四環找你…」

    螞蟻本不可能聽懂人言,可詭異的是,她竟能聽到這個人的言語!

    蟻主永生也忘不了那驚心動魄的一幕,那個撐著骨傘的人,忽得朝她走了過來,就好似全世界都在朝她接近,就好似這世間所有山海都在隨著此人的行動而移動,以配合此人的步伐節奏!那個人或許根本沒有注意到她,只是撐著傘,靜靜等待雨停,而她就在傘下躲著,躲著,躲過了那一場本該命絕的無量血雨。

    雨停後,那人隨即離去。

    蟻主卻在內心深處默默起誓,若有一日,她能化形為人,踏入修真路,定要找到那個替她撐傘的男子,以畢生性命報恩!

    就算那人根本不曾記得救下過她這只小小螞蟻,她也一定要爬入他的生命,為他粉身碎骨。

    立誓今生,只尊一人!

    「想不到,你竟是如此重情重恩的螞蟻,只為旁人無心相救,便願意捨棄一切生死相隨,從前倒是小瞧你了。只可惜,你我是敵人,否則我倒是很喜歡你這樣的個性,卿本佳人,奈何從賊…」寧凡感嘆道。

    「可惡!你竟敢偷看我和主子初次相遇的記憶!偷看記憶也就算了,你居然還敢罵我主子是賊!我要殺了你!」蟻主抓狂了,氣得咬牙切齒。

    「你想殺我?可惜了,現在的你與我識海綁定,無法發揮任何修為,卻是殺我不得。好了,我也不和你廢話了,我得去看看此間天地福氣是否足以修煉功德傘。」

    寧凡抽離心神,散開神念,無視石室山上下的阿諛奉承,再度探查起散落天地的福氣。

    根據從蟻主記憶裡獲得的知識,在真界,一世而斬的福氣是末等福氣;傳承一世、不足三世者,為下等福氣;傳承三世、不足十世者,為中等福氣;傳承十世、不足百世者,為上等福氣;百世不絕者,為開天福澤。

    「我記得那福澤真君臨死之前,似乎提到了五世而斬,莫非他的福氣是傳承五世的中等級別?倘若真是如此,此福氣倒是足以拿來凝聚功德傘了。」

    寧凡嘗試了幾次,無奈的發現,自己的神念等級遠遠不足以鑑定福氣的等級。

    既然神念感知不出來,他便索性直接和那漫天福氣對話了。

    「告訴我,你們的福澤級別。」寧凡淡然道。

    「溝通自然!這是溝通自然!趙前輩居然在和天地本身溝通,這是何等的神通非凡!」更多阿諛之聲響起了。

    「又是這樣!他之前就在楚家和花花草草聊天,現在居然又在和漫天福氣聊天…」北詩俏臉一紅,她之前在楚家時,就看過寧凡和花花草草對話,一度以為寧凡是犯了瘋病;如今才知寧凡是擁有無上修為的遠古大修,既是遠古大修,又怎麼可能是瘋子,她竟誤會了寧凡,她真是太蠢了。

    這是漫天福氣的回答,只有寧凡可以聽到。

    「果然,此地福氣足以用來修煉功德傘。既如此…」

    寧凡略作遲疑,忽得一抬手,以無上法力生出狂風,將石室山週遭所有人都吹出了此地範圍。

    包括元瑤母女,包括海沙大帝等人,他不想讓任何人留在石室山範圍,只因凝聚功德傘的過程充斥著巨大聲勢,一旦有所波及,連仙帝都足以重創。

    修為不足的人留在此地觀看,等同於是送死。

    「以不周傘的手法凝聚功德傘,需要準備三件材料最低達到仙運第七彩的氣運傘、中等品質以上的大量福氣、充當實體傘軀的先天等級傘類法寶。我的氣運傘雖未突破第八彩,倒是勉強夠格修煉功德傘了;此地福氣同樣充足;至於充當實體傘軀的東西,我的手上恰好也有一件…」

    寧凡一拍儲物袋,從中取出了先天中品等級的斗天玉傘。

    這是水宗尋找了多年的傳承至寶,是雨師封號之器,傳聞一旦修成了雨師封號,便可借由此傘催動某種厲害神通。

    只不過,再厲害的封號神通,難道還能有功德傘厲害麼?

    功德傘用作防禦,足以抵擋成聖大劫無量劫!這是可以助人功德成聖的至寶,一旦修成,第二步修為之中,基本沒有人能憑攻擊傷到寧凡了!

    二階准聖不行,遠古大修同樣不夠,除非是亂古大地那種層次的遠古大修,否則休想破開寧凡的功德大傘防禦!

    周天功德加身,那防禦可不是說說而已,非聖人級攻擊不可擊破!

    「斗天玉傘,你可願成為寧某功德傘之傘軀,承載我畢生氣運與功德?」寧凡居然和斗天玉傘聊了起來。

    聊天,當然是擔心斗天玉傘不願成為傘軀,倘若此法寶排斥此事,則凝聚功德傘的成功率會下降不少,寧凡便只能再尋其他傘類法寶充當傘軀了。

    斗天玉傘的口氣十分歡快,它似乎也意識到成為寧凡的功德傘軀會是巨大機緣,對於此事沒有任何不願,反而十分期待。

    因為此事並非等同於毀滅,而是一種存在上的昇華。

    它將一躍成為超越第二步的至寶!

    「既如此…以我寧凡之令,天地福澤,化入我傘!周天氣運,皆入我傘!」

    …

    在寧凡著手鍊傘的瞬間,四天之內,有兩個人若有所感,面色劇變!

    其中一個人是水宗之主北海真君,他正在北天名山大川訪友,想要尋找幫手對付寧凡,奪回斗天玉傘,忽得面色劇變!

    「瘋了!瘋了!你竟想在我找你復仇以前毀掉斗天玉傘!你想毀了我水宗至寶!你找死!找死!」

    北海真君勃然大怒,他無法容忍寧凡毀壞斗天玉傘的行為,他要立刻出手,阻止寧凡,不惜一切代價!

    …

    南天,掌運大帝正閉關苦修,吸納周天氣運入體。

    他隱隱感覺,自己已經臨近突破道法源流與道統最後的隔膜,所欠缺的,只是時間的堆積。

    「只要天地間散逸的氣運總量不出現大幅下降,我便有信心在百年之內徹底踏入氣運一脈的道統境界!道統可戰聖人,若我修得如此境界,紫斗幻夢界九大紫山、四大鬥海、四方妖魔海之間,還有何人是我對手!亂古復活又如何?冢中枯骨,殘存不了幾年了,豈能和我道統匹敵!封魔巔大魔又能如何?殺之,如殺雞!界河祖王們又能如何?吾食糧爾!牛滿山、不死殘目、妖域三仙、天命玄鳥、禍斗、戮聖天荒、暗元辰、釋尊三屍、古圖畫靈…諸如此類,皆可殺之!此界我唯一需要忌憚的,只有紫斗仙皇遺留於此的五大變數,不將逆鶴、斧痴、鐘鬼、河伯、魔蟲全部消滅,便無法真正將紫山斗海毀去!當年掌情大尊都無法終結的這最後一處紫斗陰輪迴,便是因為此事。也罷,等真正對上了那五變,我便向掌情求援好了,想必他十分樂意再入紫山斗海一次,一雪前恥!」

    掌運大帝幾乎想要仰天長嘯,以紓解蟄伏多年的壓抑情緒。

    便在此時,掌運大帝忽然面色狂變。

    卻是他駭然的發現,四天九界散逸的周天氣運總量,正以驚人的速度削減,似被什麼東西生生奪去了。

    若不阻止此事,一旦四天九界周天氣運嚴重喪失,莫說是百年修成道統了,便是給他再多的時間也無法修成了,除非天地氣運總量恢復!

    「是誰!是誰壞我大計!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V123210 發表於 2018-8-16 06:58
第1236章 雨師兵臨!

    南天,風雷山,掌運仙宮。 .

    風雷山之上,掌運大帝開始掐指卜算,但見指影翻飛,轉瞬便掐了數百次卜訣。

    究竟是何方神聖在強吞周天氣運?他想要算出真相,可最終卻是以失敗告終。

    算不出!

    眼見卜訣無效,掌運大帝的面色更難看了。他修的卜術十分神妙,一旦修成,便可算無遺策,運籌於天;可一旦出現一次失誤,則前功盡棄,蒼天不與,卜道大損。

    自當年在寧凡身上漏算了第一次,他的卜道修為便有了一道裂痕,而後,他的卜算開始頻頻出錯。

    若非卜算出錯,其徒司命怎麼可能殞命於蠻荒!

    若非卜算出錯,他派去圖謀陰墨老祖的第二元神樊莫空,又怎會被人所滅!

    一步錯,步步錯!

    出錯的次數越多,其卜道修為的裂痕便也越大,也就更容易算錯了!

    於是,他算錯了七代殺帝隕落的時間!

    他漏算了亂古大帝居然還能活著走出神墓,幸而苟延殘喘的亂古大帝壽命有限!

    他沒有算到血神更烏的死亡,更漏算了牛滿山的重出江湖!

    而這一次,他本以為自己百年之內必定可以修成道統,偏又出現了一大變數,削弱了幻夢界的周天氣運,使得他百年修成道統一事,成了空談!

    他想要算出其中因果,卻苦於卜道大損,無能為力。

    「卜術既然無用,老夫便以水鏡之術窺一窺究竟!」

    掌運大帝屈指向前一點,身前頓時出現了一面青色水鏡。

    他將手掌探入水鏡之中,從中一撈,似握住了整個天地的因果脈絡。

    霎時間,整個風雷山上七彩霧氣滾滾而生,如浪潮翻滾,使得所有門徒弟子皆被驚動。

    「是水鏡之術!師尊又在撈他人因果了,只不知,這一回師尊要撈的人是誰。」

    「不可能!師尊的水鏡之術居然失敗了!莫非這一次的對頭極其厲害?」

    在無數門徒弟子驚聲之中,掌運大帝的臉徹底黑成了鍋底。

    他的水鏡之術失敗了,還是沒能查出是誰在吞周天氣運!

    想當初,寧凡修為尚低時,曾被掌運大帝水鏡之術跨域攻擊。可如今,寧凡一身法力已經堪比准聖渾厚,其身上的因果,又豈是掌運大帝可以握動!

    「連水鏡之水也無用麼,看來對方最少也是一名准聖了,既如此…只能以因果棋盤算一算你的身份了!因果獸何在,速速現身聽令!」

    掌運仙帝散了水鏡術,抬手向天一指,霎時間,風雷交織的天空中,現出一個千丈之巨的黑白棋盤。

    那棋盤上,共有白子三十六枚,黑子六枚,每一枚棋子中,都有一道雙目猩紅的棋魂深藏其中,怨氣沖霄,皆是被掌運仙帝算計而亡的天地大能!

    那因果棋盤之上,更匍匐了一隻似獅似犬、通體白毛的異獸,此獸身上散著大道神輝,熠熠奪目,獸瞳猩紅,靈智不高,不通人言。

    正是曾被寧凡嚇破膽的那隻因果獸。

    「因果獸,速速變作因果念珠,助老夫推算此間因果!」掌運大帝不容拒絕道。

    「嗷嗚…」因果獸不情不願地應了一聲,正打算敷衍敷衍掌運,替他感知一下對方因果,陡然間,因果獸面色劇變,有了恐懼,所有感知一觸即回!

    吼!

    因果獸發出驚恐的吼聲,逃也似的鑽回了因果棋盤之內,匍匐於棋盤世界,雙爪抱頭,瑟瑟發抖,那模樣,像極了凡間受到驚嚇的獅子狗。

    「因果獸居然又在害怕,敵人究竟是誰!莫非和上回殺司命的是同一人…莫非,又是禍鬥在與我為難…」掌運面色一變,沉吟不語。

    倘若敵人真是禍斗,他就需要好好冷靜一下了,畢竟此刻還不是滅禍族、吞禍斗的最佳時機…

    可憐那南天禍族的族長禍斗,還不知道他又替寧凡背了一次鍋…

    「哼!既是禍鬥在吞氣運,我便也不計較此事了。待我滅禍族,吞禍斗,此間失去的周天氣運,自會重新回到我手中。唯一麻煩的是,在此之前想要仗此周天氣運修得道統,已經沒有可能了。說起來,我佈置在北天的吃人葫蘆,似乎已經臨近收穫了,若能借由此葫蘆,吞一口石兵八陣中的永恆,想必也能令我修為暴漲的…吃人葫蘆啊吃人葫蘆,你可不要讓老夫失望啊…」

    一想到再過不久就能竊得永恆,以掌運大帝的心境,都不由得喜形於色了,無法修成道統的郁氣,也全都一掃而空。

    北天,遺世宮,石室山。

    天地間的因果感知一觸即逝,但寧凡還是敏銳感知到,剛剛有什麼人試圖感知他的因果。

    這種因果感知的手法十分眼熟,和從前掌運仙帝對他使用的感知秘法如出一撤。

    「是掌運麼…這老賊倒是神通了得,我才剛開始凝聚功德傘,他便有所感應麼。可惜你,阻我不得!」

    思及掌運,寧凡目光一寒,心湖之中有了波瀾;這波瀾一起,原本稍稍凝出形態的功德傘頓時有了不穩的徵兆。

    見狀,寧凡不得不收束心神,專心凝聚功德傘。

    斗天玉傘是功德傘的傘軀,隨著寧凡朝斗天玉傘注入自己的七彩氣運,此傘漸漸有了七彩光芒環繞。

    那七彩,是寧凡的氣運色,七彩之中,更有一絲第八彩的雛形,當真算得上氣運不俗了。

    滾滾福氣湧入傘中,使得傘上的福澤金光越來越濃。

    周天氣運也受到功德傘的吞噬,朝著功德傘瘋狂湧入,使得寧凡的氣運出現了暴漲的趨勢,原本只有個苗頭的第八彩氣運,光芒竟越來越盛,似乎有了真正凝成的趨勢!

    「想不到這功德傘,還能助我提升氣運等級!」寧凡大感意外,此事在蟻主記憶裡可沒有提到。

    蟻主嗤笑道,「其他修煉者哪有你氣運低!自是享受不到你的『好處』的!」

    好處二字,蟻主說的陰陽怪氣,顯然在她看來,寧凡連帶著氣運提升,並非佔了便宜,而是吃了大虧。

    理論上,擁有七彩氣運便可著手修煉功德傘;可現實中,很少有人會選擇在七彩氣運時修煉此術,原因有二。

    其一,氣運低者,往往修為也低,七彩氣運是那些人?基本都是仙帝,區區仙帝也想修功德傘?這些人可能連功德傘的修煉法門都看不懂,更無足夠的法力淬煉傘軀,又談何修煉?

    寧凡則不存在這些問題。他有天人悟性,領悟功德傘的凝傘法門輕而易舉;他又有足夠渾厚的法力,故而才能在仙運七彩時辦到此事。

    其二,氣運低者,修出的功德傘往往弱小不堪,要知道功德傘也有很多種類,便是同種類功德傘也有強弱之分。

    功德傘是聖人手段,身為聖人手段,自有其傲氣。

    倘若持傘者氣運過低,則功德傘便會無法與其主契合,不得不將凝傘時吸收到的周天氣運分出一部分,強行反饋給宿主,以提高宿主的氣運等級。

    此舉看似提高了宿主的氣運等級,卻會導致功德傘吸收到的周天氣運大大減少。

    世間功德傘,只有在最初修成時,才有一次吸收周天氣運的機會。凝傘時吸收的天運是何數量、品質,直接決定著此傘煉成之後是何威能。

    幻夢界的天運品質本就不高,並非最佳的凝傘之地;如此情況下,功德傘居然還分出大部分天運,供給寧凡提升氣運,以如此方式修成的功德傘,威力怎麼可能高?在蟻主看來,縱然寧凡修成了功德傘,恐怕也是世間最弱之傘,隨便哪個真界老怪的功德傘都能吊打寧凡。

    寧凡倒霉,蟻主就開心,此刻因為心情愉悅,竟是哼起了真界小調。

    「原來如此,功德傘將天運分給了我,故而待它修成之後,威能會大大削弱麼…」

    寧凡皺了皺眉,不過轉而又鬆開了。

    罷了,罷了!

    就算他修出的真是世間最弱功德傘,到底也算聖人手段,足以橫掃末法時代的准聖了。

    雖說功德傘的威能會大減,但他也從中得了好處,使得氣運暴漲。氣運一漲,日後可以遇到更加機緣、造化,誰能斷言此舉鐵定吃虧?

    寧凡收束心神,繼續煉傘,一道道指訣朝著石室山上空的八彩巨傘打去,使得傘上光芒越來越盛。

    這八彩傘是斗天玉傘與氣運傘的融合體,其中更吸收了福澤真君五世福氣,傘上前七彩早已凝實,第八彩也在一點點歸於凝實。

    吞,吞,吞!

    周天氣運被強行吞入功德傘,短短百息而已,北天的周天氣運竟被吞掉了五分之一!

    四天氣運好似水面般持平,此刻一界氣運降低,就好似好端端的海面,陡然出現一個巨大空洞,空洞以外的水流,自然會朝著空洞處湧入。

    於是乎,其他三天的氣運開始朝著北天湧入,使得北天氣運略有恢復,卻也使得其他三天周天氣運大減。

    唰!

    隨著一道璀璨光芒衝天而起,寧凡的氣運等級徹底突破至第八彩,單論氣運,已超出了向暝子一級的一階准聖,可與二階准聖持平!

    且,仙運八彩並不是寧凡的終點,寧凡的氣運仍在提升,竟是打算一股氣衝擊至仙運九彩之境!

    仙運九彩,可比大修!若以仙王之身擁有如此氣運,寧凡日後的生活,怕是真要好運連連了。

    但,沒有人看得到他衝擊氣運九彩的一幕,只因石室山週遭天地,皆被他封鎖,外面的神念進不來,裡面的聲勢出不去。

    沒人知道,此刻寧凡身上,究竟發生著何等質變!

    便是石室山外的仙帝大能,也感知不到石室山中的動靜。

    除非是准聖一級的大能,且還距離石室山很近,否則誰都不知道此刻寧凡在石室山內做什麼。

    那麼問題來了,遺世宮裡,有准聖麼?

    沒有…

    遺世宮本身是沒有准聖的,只有三名仙帝坐鎮。按理說,北天既然有避天棺這種東西,遺世宮傳承下來一兩個准聖老不死,並不奇怪,至於仙帝,少說也該有一二十人躲在避天棺內苟延殘喘才對。

    可古怪的是,遺世宮從古至今,沒有任何仙帝、准聖依靠避天棺存活下來,所有仙帝、准聖都會在仙壽無多之時神秘消失。普通人自是不知其中緣由,也只有那些深知石兵八陣利害的人,瞭解其中內幕,因而對遺世宮更加忌憚,不敢招惹。

    這就尷尬了。

    寧凡在遺世宮內衝擊仙運第九彩,如此驚世之舉,遺世宮方面竟對此事一無所知!

    倒是有一個外來准聖,因為恰好呆在遺世宮內混吃混喝,隱約感知到了石室山裡的動靜。不過由於寧凡隔絕天地的手法十分神妙,用上了勢字秘,故而他對於石室山的感知並不清晰,只能模糊感知些許氣息。

    遺世宮西宮島,顛倒泉內。

    二階准聖修為的魚主藏身於顛倒泉的水底洞府,正優哉游哉地喝著酒。

    這水底洞府不是他的家,而是女妖酒小酒的家。

    他喝的也不是自己的酒,而是酒小酒親手釀製的神仙酒。平日裡,這些神仙酒被酒小酒看得極嚴,幸而最近這段時間,酒小酒一直「外出」未歸,無人看守酒窖。於是魚主整日偷喝著美酒,每天都喝得酩酊大醉,樂不思蜀,巴不得酒小酒晚點回來。

    「嘿嘿,等酒丫頭回來,一看神仙酒少了八百壇,多半又要氣得拔我鬍子了…」

    「說起來,酒丫頭近來也不知跑去了哪裡,老夫種在她身上的保護印記,竟半點感知不到她的存在。呵呵,應該是跑去哪處與世隔絕的上古遺蹟了吧?總不至於被什麼老怪物抓去的。北天的仙帝、准聖誰人不知,我與這毛丫頭情同爺孫,誰會閒來無事動我孫女,與我為難…」

    「不想了,繼續喝!仙皇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咕嘟,咕嘟,咕嘟!快哉此酒!酒丫頭當真是一億年一遇的釀酒奇才!老夫不過提了幾句家鄉之酒的釀製之法,她竟真的能憑隻言片語,模仿出濠梁酒七七八八的味道!哎,一喝此酒,又有些想家了,此酒雖好,卻不可多飲,飲極必傷,使人腸斷…」

    魚主停杯而嘆,正嘆息時,忽然神色微動,感覺到了石室山的變化。

    「嗯?是他?區區仙王,竟突破了仙運第八彩!」

    寧凡擊殺福澤真君時,他並沒有多麼震驚,因為此事換成是他,同樣有不小的把握辦到。

    可當感應到寧凡突破仙運第八彩,魚主頓時有些不淡定了。

    仙運八彩豈是那麼容易修成的!要知道當年他為了修成仙運第八彩,足足閉關了三千萬年,那是何其漫長的三千萬年啊,足不出戶,呆在洞府,除了苦修氣運什麼事也不干,只專注於這一件事。

    何其枯燥!

    可輪到寧凡身上,此事怎麼就變得如此輕易了呢!

    「這小子究竟在石室山內做什麼!他的氣運為何漲得這麼快!更古怪的是,周天氣運竟在減少…莫非這小子竟懂得什麼手段,可吞天運化人運?」

    「等等!他的氣運又變了!第八彩之外,又露了第九彩的苗頭。」

    「他的氣運居然還在漲!」

    「八彩二分!」

    「八彩五分!」

    「八彩七分!」

    「八彩九分!」

    「九彩!」

    「他竟以仙王修為突破了第九彩!末法時代怎會誕生如此人雄!」

    由於過於震驚,魚主連偷酒一事都忘得一乾二淨,只專注於感知石室山的風吹草動。

    可不知為何,隨著寧凡氣運突破第九彩,石室山內竟陡然生出一股浩大力量,使得魚主的感知再無法滲透石室山半分!

    「此子究竟在石室山做什麼,我的酒劍之念竟無法進入此山半步…」

    魚主只感覺內心深處似有一萬隻水蟲在爬,在撓。

    他太好奇了!

    他太想知道石室山中發生的一切了!

    多年生死鍛鍊出的本能告訴他,石室山中,必有天大機緣,倘若能夠一觀究竟,將有無上好處!

    「不管了!縱然此子不想讓我觀看,我也偏要看一眼!天地酒氣,皆入我念,化我酒劍,給我…破!」

    隨著魚主一聲令下,其無形神念化作一把酒之大劍,猛地劈開了石室山一絲縫隙,進入了石室山半步。

    雖只進入半步,魚主總算是看清了石室山內發生的一切。

    此刻寧凡端坐於石室山中,以一身法力錘煉、鍛造著一把九彩巨傘。

    那巨傘之上,有無數福氣、天運光芒四射。

    魚主雖然認不出那是什麼傘,卻也隱約感知得到此傘的可怕。

    此傘雖然還未修成,可一旦修成,必有無上偉力!

    豈料,魚主這一偷看,沒有觸怒寧凡,卻觸怒了那把功德傘。

    功德傘很生氣!

    她此刻正在凝聚成形的緊要關頭,不想任何人打擾,偏偏,魚主這等不知死活的小輩,居然想要偷看她。

    轟隆隆!

    滾滾功德之力陡然從傘中傳出,朝著魚主偷看此地的神念撞去。

    魚主的神念極其強大,但卻還是被功德之力一撞而傷。

    一聲悶哼,魚主咳出了一口鮮血,識海有了輕傷,為了窺探石室山,他幾乎使用了全部神念力量,一旦神念受損,必會傷及識海,性質十分嚴重。

    「這…這是第三步的力量,不是輪迴之力,這是何物!」魚主只認得輪迴之力,卻不認得功德之力,蓋因末法時代罕有功德留存。

    轟隆隆!

    功德之力第二次朝魚主神念撞了過去,魚主想要從石室山抽回神念,駭然發現無法辦到。

    這是他全部的神念力量啊!

    倘若再被功德之力撞中,則這些神念極有可能全部毀滅,屆時識海就不是輕傷了,而是重創!

    這讓魚主追悔莫及!早知偷看一眼石室山會付出如此慘重代價,打死他都不偷看這一眼!

    「道友速速退去,莫再窺伺此地,下一回,寧某未必還能救你!」忽然有人出手,幫助魚主抽回了全部神念,逃離了石室山。

    出手的居然是寧凡!

    他倒不是出於善心才救魚主的,而是不想魚主的神念繼續幹擾功德傘的煉製。

    此刻功德傘的煉製已經到了最關鍵的一步,稍有差池便是毀天滅地的反噬,寧凡哪敢留魚主神念在此,更不敢放任功德傘繼續失控,攻擊他人。

    別說此刻有魚主幹擾了,之前沒有魚主幹擾,他都因為煉傘手法出了些許錯誤,慘遭功德傘反噬。

    縱然神靈之軀強大無匹,寧凡還是受了些傷勢,此刻為了趕緊把魚主的神念扔出去,讓功德傘恢復正常,寧凡也顧不得壓制傷勢了,強行將魚主神念扔出去的同時,一口血箭也噴了出來。

    看起來十分嚇人!

    但其實寧凡並沒有受多少傷,誰叫他氣血龐大呢,九牛失了一毛,痛麼?當然不痛。

    可魚主不知道啊!

    魚主哪知道寧凡只是受了皮毛傷!

    魚主哪知道寧凡是在趕他走,而不是在救他!

    魚主震撼了,他修道一生,當真沒有見過寧凡這般高尚之人!

    他窺伺寧凡修煉在先,錯誤在他,可結果,卻得到了寧凡相救,才免於識海重創的結果。(白痴啊,人家是嫌用傘撞你神念浪費功德之力,才手動趕你走的)

    明明將神念逃了回來,魚主卻沒有任何劫後餘生的喜悅,反而變得茫然無措。

    身為二階准聖,他的道心本該堅如鐵石,此刻卻因寧凡的行為,有了震撼,有了愧疚!

    要有怎樣寬廣的胸襟,才能做到以德報怨?

    魚主自問做不到,他只會以直報怨,以德報德。倘若別人偷看他修煉秘術,他就算不殺了對方,也會小懲大誡,好給對方一個教訓。

    退一萬步講,他便是不教訓對方,也不可能像寧凡這樣以德報怨的。(白痴啊,人家只是忙著煉傘,沒工夫收拾你,不然肯定會小懲大誡的)

    「我本不信紅塵世界會有什麼大德之輩,但或許…此子真的異於常人吧…」魚主感慨道。

    「還好我出手及時,把此人神念趕了出去,功德傘的情緒已經恢復正常了…」寧凡微微鬆了口氣。

    被人強行窺伺修煉,寧凡自是十分不悅,可誰叫他此刻忙著凝聚功德傘呢,自是沒有功夫理會魚主。

    功德傘的修煉已經到了最關鍵的一步,此時的功德傘,已經自帶少量的功德之力了。

    可惜的是,這等微末數量的功德之力,遠遠不足以令功德傘徹底成形。所以,寧凡需要借取蟻主的功德之力,來成就自身之傘。

    被封印於寧凡識海的蟻主,只是一縷聖人殘魂,由於封印的特殊性,更是無法發揮任何修為。

    但這並不妨礙蟻主殘魂與其功德傘之間,仍舊存在一絲聯繫。

    「現在,本宮念一句口訣,你跟著念一句。」蟻主。

    「嗯。」寧凡。

    「西北海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

    「西北海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

    寧凡跟著蟻主,吟誦著不知名的口訣,一誦便是八百句。

    這口訣蘊含了某種神通,當寧凡誦完所有口訣,眼前的石室山風景頓時有了改變。

    天地開始改換!

    眼前的風景不再是石室山景緻,竟變作了洪荒山海!

    寧凡立在海上,在他的後方,是漂浮於西北海外的不周山。

    在他的前方,有一個綽約女子踏海而來,撐著一把功德傘。

    那個撐傘女子,赫然竟是蟻主!

    「原來如此,我所看到的洪荒山海都是幻影麼…」寧凡環顧四周,看著不周山的山海幻影,不知為何竟有了一種故地重遊之感。

    「不錯,你所看到的都是口訣衍生的幻影,包括我在內都是假的,唯有我手中功德傘,是真的…現在,我把此傘上的部分功德之力,借給你…你可千萬要修出功德傘!否則本宮虧損功德力不說,你也落不到任何好處的。」蟻主不情不願道。

    而後,又不情不願地將手中傘,遞給寧凡。

    寧凡從蟻主手中接過功德傘,這不是他的功德傘,而是蟻主之物。傘上殘存的功德之力並不多,甚至此傘之上還有不少破損之處,看那傷痕,依稀是被妖鶴抓出來的…

    「原來如此,你這功德傘曾被全知前輩所傷。你急於助我凝聚功德傘,便是想從我手中獲得更多功德之力的回報,以修復此傘。」寧凡道。

    「不錯,若非有利可圖,本宮憑什麼幫你的忙!本宮又不欠你什麼!」蟻主嬌哼道。

    「是啊,此刻的你,不欠此刻的我,你我的因果,也不在這片不周山海…這裡是我的她的因果,不是你的…」

    寧凡撐著傘,驀然回頭,去看身後的不周山幻影。

    看的也不是山,而是想看看未來的自己,會以何種面目出現在這片山海的真實位置。

    何謂未來?何謂過去?

    也沒有未來,也沒有過去。

    找到了零,才有未來的可能,才有通往一的路。

    現在的我,找到零了麼…

    寧凡自言自語著,沒人能聽懂他在說些什麼,就連蟻主都是一臉懵逼,覺得寧凡是在發神經,說胡話。

    沒人懂。

    寧凡也不需要人懂。

    一拂袖,不周山海的幻影通通消失,連同一臉懵逼的蟻主幻影同樣消失。

    寧凡的眼前,仍舊是石室山的風景。

    在石室山上空,漂浮著他那尚未凝聚完成的功德傘。

    在他手中,握著的是蟻主借給他的傘。

    寧凡手腕一抖,蟻主的功德傘忽得消失,化作一道流光,飛入他的傘中。

    霎時間,石室山中雷火大作,雷火之中,寧凡的功德傘一點點凝實,其上的第三步氣息越來越濃烈!

    但就在臨近凝聚成功的瞬間,天空中陡然降臨一道天之意志,似想阻撓功德傘的凝聚!

    蒼天不與!

    天道視寧凡為敵,怎麼可能允許寧凡秉持天之功德,奉天持傘,超凡入聖!

    那天之意志好似一道驚雷劈在功德傘之上,但聽喀喀聲響傳出,功德傘裂出了無數裂痕,隨時都要崩潰一般。

    功敗垂成!

    「失敗了!居然失敗了!定是本宮功德傘上的剩餘功德之力太少,不足以抵擋你身上的罪業,故而才會惹來天怒,招致失敗!」寧凡識海中,蟻主心痛如絞。不痛不行啊,她是真的心疼自家傘上為數不多的功德之力,現在好了,功德之力借給了寧凡,寧凡卻凝傘失敗,她是真要虧得血本無歸了!

    「功德之力不足是麼…我倒是記得,你那開天玉冊上,還有不少剩餘功德值,可否一用!」寧凡凝重道。

    「不行的,你不是聖人,沒有辦法將功德值直接轉化為功德之力使用,因為你的肉身承受不住功德加身…」蟻主悲痛道,她已經開始接受血本不虧的事實了。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行或不行!」

    寧凡一拍儲物袋,固執地取出蟻主的開天玉冊,其上尚有五千八百點功德值。

    他舉目望天,與天直視,絲毫不懼天之意志!

    蘊含天之意志的掌位天圖,他也吃過!

    若這石室山範圍的天之意志就此罷手,他便也不做計較。

    但若這天仍舊百般阻撓,則他便是再吞食一回天地,又有何妨!

    便在寧凡抗衡天之意志的重要關頭,雨師駕著四大一小五隻雨龍,載著他邀來的三山五嶽道友,兵臨石室山!

    「寧凡小兒!速速交出斗天玉傘!否則這石室山便是你歸墟之地,教你道滅於此!」

    石室山外,驚聲四起!

    誰都沒有料到,就在寧凡擊殺福澤真君不久,又有准聖人物來到,要與寧凡為難了。

    且來者竟然不止一名准聖!水宗的陣仗,簡直太嚇人了!這是真的打算弒殺寧凡這位「遠古大修」嗎!
poweryuhlin 發表於 2018-8-24 19:38
第1237章酒色財氣君莫沾!

“寧凡小兒!速速交出斗天玉傘!否則這石室山便是你歸墟之地,教你道滅于此!”

北海真君駕五條雨龍,從星空中驟然降臨,來到歲月海,來到石室山。

他的出現,導致整片歲月海乃至整個遺世宮驚聲四起,誰都沒有想到這位極少踏入紅塵的封號雨師,會在這樣的時刻,兵臨遺世宮,向閉關于石室山的寧凡發出挑釁!

末法時代,一階準圣便是鳳毛麟角,何況是北海真君這等二階準圣。

他的氣場太強大了,因為盛怒,更是毫無保留地散出了全部威壓,在那威壓傳出的剎那,歲月海的海水強行卷向長空,化作暴雨來臨!

那暴雨,是他的怒,是他對寧凡的殺機!

“今日老夫來此,取故物,殺一人,無關之人,退!”

那一個退字一經開口,立刻便與這方天地定下了規則。

石室山周圍的北天修士,頓時感到了一股滔天雨意撲面而至,將他們不斷逼退,不斷驅趕,迫使他們越來越遠離石室山!

北海真君要將整個石室山化作討伐寧凡的戰場,這戰場,不容任何閑雜人等踏足、干預!

罕有人可以抗衡北海真君的威壓,強留此地,能做到這種事情的,至少也得是萬古仙尊。

但就算是萬古仙尊,面對盛怒的北海真君,都感到了一絲心悸!

“雨師前輩,你和趙簡前輩之間是否有什么誤會?趙簡前輩正在此地閉關,凈化天地間的煞氣,還請你不要打擾…”

幾個仙尊、仙王修為的趙簡信徒,咬著牙,頂著威壓走上前,想要和北海真君交談一二,生怕北海真君打擾了寧凡修煉。

可,北海真君是什么身份,哪會和幾個仙尊仙王小輩浪費時間!

他看都不看那幾個仙尊仙王,而是向天一指,之前回蕩在天地的聲音,頓時放大了無數倍!

無關之人,退!

退!!

退!!!

那幾個仙尊仙王只感覺識海劇痛,繼而噴出鮮血,不得不退,否則便要識海崩潰而亡!

堂堂仙尊仙王,面對北海真君,竟連說話的資格也沒有!形同螻蟻!

“雨師前輩!我等不知你和趙前輩有何恩怨,可,趙前輩畢竟是遠古大修,而你只是二階準圣!此刻趙前輩正在石室山吸納天地煞氣,處于關鍵時刻。前輩以下伐上,不智!趁人之危,不勇!不如暫時退去,來日找個時間,坐下來好好和趙前輩談談,以趙前輩仁義品性,沒有什么恩怨是不能好好化解的,又何必冒險,沾染遠古大修的因果!”

又有兩人擋住了北海真君,是海沙大帝和桃李真人。

這兩位仙帝同樣是趙簡信徒,眼見北海真君想要干擾寧凡修煉,自是義無反顧出面阻止了。

“哈哈哈!一群無知小兒,竟將區區仙王當成是遠古大修供奉,簡直荒唐!滾!”

北海真君一字喝出,麾下五條雨龍頓時分出兩條,朝海沙帝、桃李帝撞去。

海沙帝、桃李帝不過是六劫仙帝,哪里擋得住北海真君盛怒一擊,只承受了一擊,二人便倒飛了數千丈,一口逆血噴出,已是氣息大損,受了重傷。

“好強,這就是二階準圣的力量嗎…”

海沙帝、桃李帝相顧駭然,他們本以為“遠古大修”修為的寧凡已經算是強大了,可眼下北海真君展示出的力量,竟似乎并不弱于寧凡,這是怎么回事!難道北海真君并不是什么二階準圣,而是突破到了大修境界?

若真是如此,寧凡可就危險了!寧凡與福澤真君大戰,必定損耗不小;之后又凈化天地煞氣,定是自損極多;此刻更是處在凈化煞氣的關鍵時刻,若是被北海真君打擾,出了閃失,必有巨大反噬!

“可惡!決不能讓雨師干擾前輩修煉!”

海沙帝、桃李帝強行壓下逆血,還想上前阻攔,可這一回,他們還沒有飛至北海真君跟前,已有一人閃身而出,將他們攔下。

“嘿嘿嘿,你們兩個小娃娃,怎得如此不知好歹!那個叫寧凡的又不是你們爹媽,你們何必插手此事,就不怕沾了北海道友的因果,一身道行付諸流水么!”

說話的是一個身著杏黃道袍的矮小道人,八劫仙帝修為。這道人身上的死氣很重,顯然是那種離死不遠、靠著避天棺茍活至今的古之存在。

“嘶!居然是土府星君!此人不是早在古天庭覆滅時便戰死了么,怎得活到了今日!不對,此人不是本尊,土府星君被人奪舍了!”海沙帝、桃李帝驚道。

“哼!爾等看錯了,老夫不曾被人奪舍!”那土府星君被人道破身份,頓時面色一沉,當即就對海沙帝二人起了殺機,袖袍一抖之下,兩道金光唰地從袖中飛出。

可憐那海沙帝、桃李帝連對方的攻擊都沒看清,便被金光縛住,被土府星君生擒,收入袖袍。

“嘿嘿嘿,這二人倒是不錯的血食,也罷,待我完成與北海道友的約定,再找個合適的時間地點將這二人吞了!”

那些被逼退的北天修士,一見堂堂仙帝竟被貌不驚人的土府星君一招生擒,皆是大驚失色!

抬手擒仙帝!這土府星君雖是仙帝修為,但其戰力絕不弱于準圣,多半是殘存至今的古之大帝!

北海真君竟請到了如此高手,好大的陣仗!

“哼!之前聯系不上福澤道友,老夫還在奇怪,想不到福澤道友竟早早來了石室山,且已被寧凡小兒所斬!”

北海真君沒有理會海沙帝、桃李帝這樣的小嘍啰,他的目光,被天地間殘存的煞氣、福氣牢牢拴住了。

他何等修為,見此一幕,哪里不知福澤真君已被寧凡所殺,頓時老淚縱橫,對寧凡的恨意又深了一層。

“福澤道友,你死得冤,死得不值!你我情同手足,那寧凡小兒殺在你身,便等同于殺在我身!數仇并論,今日他便是拱手交出斗天玉傘,我也要將他碎尸萬段!”

可笑那北海真君對門徒弟子都沒有幾分真心,竟對福澤真君這等惡人真心結交,所謂物以類聚,大概便是此理了。

北海真君一抬頭,又看到寧凡之前斬在天地間的星空劍痕。

這劍痕不知為何,竟帶給他一絲心驚之感,他嘗試著要將這劍痕修復,但居然無法辦到此事。

堂堂二階修為,竟無法終止寧凡斬出的星空永裂!

“那小子的手段又厲害了!我等人數雖多,卻不可大意!”北海真君對寧凡殺意不減,但卻有了幾分凝重。

“哈哈哈!不過是兩世輪回衍生出的陰陽二氣罷了,北海兄何須懼之!”一聽北海真君言語,其身后頓時走出一人,朝著星空劍痕不屑冷笑。

此人卻是北海真君另一個知交好友——長桑道人,一階準圣修為。

“三桑開花處,無我不治之傷!星空之傷亦然!兩世之傷亦可!”

長桑道人目光傲然,朝天一指,天地間頓時出現了三棵古桑樹的虛影。

隨著長桑道人一聲敕令,那三棵桑樹忽得開了花,結了果,果實是血紅的桑葚。

長桑道人抬手一招,虛幻的桑葚頓時從虛影變成實體,一顆顆飛出,朝那星空裂縫中飛入。

而后,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連北海真君都無法愈合的星空永裂,居然被長桑真君的神通強行縫合!

雖然縫合之處并不完美,仍有瑕疵,但不可否認的是,長桑真君確實做到了逆天之事!

“那寧凡小兒不值一提,定是用奸計害死了福澤道友,我等這便為福澤的道友報仇雪恨!”長桑道人恨聲道。

“好!既然寧凡小兒躲在石室山不出,我便轟碎此山禁制,逼他現身!五龍開山!”

隨著北海真君一聲令下,其麾下五條雨龍頓時卷起滔天雨水,重重撞在石室山外圍的天地禁制上。

轟轟轟轟轟!

寧凡布置的禁制雖然厲害,卻也無法阻擋五條雨龍的連番撞擊,只短短二十余個呼吸,禁制便有了裂開的趨勢。

眼看禁制將碎,忽有一人橫穿星空,沖開風雨,來到了石室山跟前,擋下了雨龍們的沖擊!

居然是四溟宗三大準圣中的雷澤老祖!

“雷澤道友,我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為何阻我!”北海真君微微皺眉。

“我槽你姥姥!你要殺我小師叔,還有臉問我為何阻你!”雷澤老祖一向是北天的老好人、和事佬,此刻一見北海真君,居然破口大罵,毫不留情,當真匪夷所思!

“你敢辱我!真當你是四溟宗的人,我便不敢殺你嗎!”北海真君勃然大怒!

“辱你咋地!我還要打你呢!星宿列陣!”

隨著雷澤老祖一聲令下,石室山上空憑空多出了十四顆虛幻星辰。

那星辰起初十分虛幻,但隨著時間推移,終于一點點凝實,化作十四具閃爍著星光的巨棺,從天而落!

而后,巨棺打開,一個又一個星宿古帝,從棺材里走了出來!

傳聞,四溟宗內有二十八名仙帝,號為二十八星宿,此刻因為雷澤老祖一人之令,竟有整整十四名星宿古帝降臨此地!

“雷澤,你瘋了!你竟將半數星宿古帝召喚至此,你是打算代表四溟宗,和我水宗開戰嗎!”北海真君驚怒道。

四溟宗的星宿古帝單個拿出來,不算什么,但偏偏,四溟宗內保留著紫斗仙域的合擊陣法,可列星宿大陣。當七名星宿古帝聯手布陣,足以和一階準圣一戰!十四名星宿古帝,可以匹敵二階準圣。若是二十八星宿齊至,便是三階大修也可一戰!

北海真君可以瞧不起雷澤老祖,但卻不敢小瞧四溟宗的星宿大陣。

幸好,雷澤只叫來了十四名星宿古帝,倘若雷澤直接叫來二十八星宿,北海便是再自負,也只能暫時遠遁了。

“開戰又如何!你與我小師叔為敵,便是與我雷澤為敵!你與我雷澤為敵,便是與整個四溟宗為敵!你與四溟宗為敵,便是與整個天下為敵!”

雷澤雙眼血紅,看那北海真君有如殺父仇人!鶴師伯令他叫寧凡一聲師叔,則寧凡便是他千真萬確的師叔!若他今日沒有保護好小師叔,則他便是死在頃刻,歸墟于九幽黃泉,也沒有臉去見兩儀宗的列祖列宗!

“哈哈哈哈哈!”

北海真君笑了。

他笑雷澤瘋狂,笑雷澤荒唐,笑雷澤無知。

此人張口閉口叫寧凡小師叔,何其可笑!原來這雷澤老祖也是個笨淡,居然也以為寧凡是什么遠古大修。

無知之極,愚昧之極!

“雷澤,你以一人之力,帶來十四名星宿古帝,我姑且算你有三名準圣戰力。可我這邊,卻有四人!”

準圣傀儡仙石!其傀儡軀已修復完成,可堪一戰!

土府星君!此人身為古之大帝,實力堪比準圣!

長桑道人!此人亦是一階準圣,且一身手段頗有些莫測!

再加上北海真君本人,確實是四名準圣戰力。

“若是福澤道友不死,我便有五名準圣戰力…可惜,可惜。”

北海真君正自可惜,星空中忽然閃過一道冰芒,破空而至。

“道友既然覺得可惜,便將本仙列為第五名準圣戰力如何!”

說話間,那冰芒當中走出一人,看雷澤的眼光帶著十足殺機,此人赫然是白魔宗的隱藏準圣極冰上仙!

“原來是極冰道友!道友愿意相助,再好不過!這份人情,貧道記下了!”北海真君大喜。

“哼!你的人情,本仙不需要,本仙來此,只是為了取寧凡小兒身上的黑魔派傳承,各取所需罷了!”極冰上仙傲慢道,顯然和北海真君不是一路人,只是想和北海真君互相利用罷了。

北海真君雖然不喜極冰上仙的態度,但也不至于表露出來,畢竟他此刻還需要借助極冰上仙的力量。

“不好!極冰居然也來摻和此事了!”雷澤老祖面色微微一變。

“極冰道友愿為第五名準圣戰力,則如此,我等三人便算是第六名戰力好了。”

忽然間,又有聲音響徹石室山上空,繼而天地間詭異地裂開三道紫黑色的空間裂縫,有三名半圣老者從裂縫中走了出來。

“界族三老!”雷澤老祖面色更難看了。

來人是界獸一族的三名長老,皆是半圣修為,這三人是一母同胞的三兄弟,三人心意相通,聯手可戰準圣!

“爾等界獸一族,為何要干預此事!”雷澤老祖大怒道。

“哼!那就要問那寧凡小兒了!此人殺福澤真君之前,是從四角棋界走出來的,他身上,沾了我界獸一族的煞氣,我族派入四角棋界的族人,定是此人所殺!殺我族人,當償命!”界獸三老同樣怒道。

“說的好!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本是天地間的常理!北海道友,我也來助你了!之前沒看到你的聯絡,此刻方才看到,來遲之事,還望海涵!”

但聽轟地一聲巨響,天地間陡然出現一個由古神之力凝聚而成的青色旋渦,緊接著,一只巨如星辰的大腳,驀然間從漩渦內伸出。

那是一只斷腳,是某個巨人古神斷裂的腳掌!

那腳掌降臨的速度無法形容,幾乎就是看到腳掌的瞬間,那腳掌便已成功降臨至北海真君身前。

腳掌一落,化為人形,成了一個赤著雙腳的古神大漢,赫然竟有二階準圣的修為!

末法時代古神斷傳,但此人不知為何,卻有真正的古神血脈在身,當真詭異!

“神足道友,你總算來了!”北海真君大喜,這下他有十足的把握滅殺寧凡、雷澤等人了!

“哈哈哈!聽你說你有個身具古神祖血的仇人想殺,我豈能不來!之前的承諾可還有效?怎么沒看到你所說的古神修士?”神足大仙目光掃向雷澤等人,見這些人都沒有真正的古神祖血,頓時失望無比。

“之前的承諾依舊有效!你助我擊殺仇人,其一身血液全部歸你!”北海真君道。

“那人現在何處?”

“便在這石室山中!”

“好!那我等便轟碎此山,抓此人飲其血!”

無數北天修士遙望石室山,面色慘白。

這些修士活了一輩子,何曾見過如此多的準圣、仙帝聚集在一起!

說來可笑,這些人不去參加界河大戰,卻有心來聯手滅殺趙簡前輩,真是太過分了!

眼看大戰一觸即發,那些趙簡信徒有心上千護道,卻連石室山方圓十萬里都無法踏入。

他們的修為太低了!連海沙帝等人都無法插足此戰,更何況是其他人!這些人只能眼睜睜看著北海真君等人朝著石室山發起攻擊,心中悲憤,卻無可奈何。

“破石室山!”

“殺寧凡!”

“破石室山!”

“殺寧凡!”

大戰起!

神足大仙只一個人,便獨自攔下了十四名星宿古帝,一式式失落古神神通在他手中威力無窮,那些星宿古帝雖然能夠勉強和他交手,卻根本傷不到他半分!

雷澤老祖就倒霉了!

他一個人要面對北海、仙石、長桑、極冰、土府星君、界族三老等人的圍攻,只一個照面,便被打成了重傷。

北海真君不打算傷害那些星宿古帝,因為星宿古帝的存在是四溟宗的根本,若是殺傷了星宿古帝,定會真正惹怒四溟宗。

至于雷澤老祖,此人既然口口聲聲喊寧凡小師叔,則就算是觸怒四溟宗,他也要將雷澤殺了!

“雨龍云屏之術!”

“極冰域,開!”

“三桑花落火燒天!”

“吃你仙石爺爺一拳!”

“界爆之術!”

轟轟轟!

雷澤老祖單獨一個北海真君都打不過,此刻慘遭圍攻,更是瞬息間便落敗了。

可他的眼神,卻沒有半點退縮,而是真的有了戰死于此的決心!

他的小師叔就在身后!

兩儀宗門規,長輩有難,晚輩當以死守護,他不知寧凡在石室山里做什么,他只知,若他放任何一個人打擾寧凡修煉,便再也沒臉去見鶴師伯,去見兩儀宗的列祖列宗了!

想入石室山,除非他死!

好不容易壓下身上傷勢,雷澤老祖還欲再戰,忽得眼前金光一閃,身體卻被一道詭異金繩縛住。

“不好,這是捆仙繩!真正的捆仙繩!”雷澤老祖驚得冷汗都冒出來了。

末法時代對于捆仙繩多有仿制之物,但那都是假的,眼前這根捆仙繩卻是正品,威力無窮!

若是假的捆仙繩將他捆住,他有一百種方法掙脫。

但這是真的捆仙繩,不僅捆肉身,更捆住了他的元神!一點被此繩捆住,除非以蠻力掙斷此繩,否則絕對逃不出去!

“嘿嘿嘿,堂堂準圣,居然認不清形勢,憑你一人之力也想阻擋我等,真是找死!既然你急著找死,便索性化作我口中血食吧!”土府星君將捆仙繩一拽,連同雷澤一起拽回,便要將雷澤收入袖中。

眼看雷澤老祖也要落得海沙帝、桃李真人一般下場,被人生擒,天地間陡然生出一縷酒香,以及一縷銅臭。

那酒香陡然化作劍芒,向下一斬,連雷澤老祖都掙脫不斷的捆仙繩,竟被那劍芒一劍斬為兩截!

雷澤老祖就此脫困,千鈞一發!

至于那銅臭…

那銅臭的味道越來越重,忽得化作漫天銅錢灑落,此銅錢一落,在場所有人都有些拿不住手上法寶了,紛紛駭然,停止了交戰!

“咦?”純陽祖師踏著銅錢,從天兒落,他沒有想到,居然還有其他人會和他一起出手,救雷澤老祖。

“哎…”緊隨純陽祖師之后,一條游魚渡海而來,之前的酒香劍芒,便是他所斬出。

這游魚一經臨近雷澤老祖和純陽祖師,頓時搖身一變,變作一個風度翩翩的白衣劍仙,這劍仙雖已老邁,但看眉眼便知,此人年輕之時必是風度翩翩的美少年,縱已蒼老,身上仍舊有一股風靡少女的成熟氣質。

“怪哉,怪哉,想不到從不踏足紅塵的魚老四,居然也會淌這趟渾水!”純陽祖師意外道。

“你呂純陽能管這閑事,我魚季子如何管不得!”魚主悠悠嘆息,他倒是懶得管紅塵閑事,可誰叫寧凡之前放了他一馬呢。他生平最討厭欠人恩情,一筆歸一筆,這筆恩情無論如何都要償還的。倘若寧凡今日被人圍攻,死在此地,他便再也無從歸還人情了,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二位是我小師叔的生死之交?”雷澤老祖驚喜不已,純陽祖師和魚主他都知道,這二人可都是不弱于北海真君的存在,有他們出手,今日寧凡無憂矣!

正欲多問幾句,石室山中卻忽得傳出一道清氣沖天!

在這清氣傳出的瞬間,同樣傳出的,還有寧凡一聲悶哼。

受傷了!

雖不知寧凡在石室山中做什么,但雷澤老祖卻能感覺得出,寧凡被那清氣傷得很重。

“不好,小師叔有生命危險! 本帖最後由 poweryuhlin 於 2018-8-24 21:11 編輯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29 06:53
第1238章 一門師徒無雙綠,千古水宗兩人青

    耳聞寧凡有難,雷澤老祖頓時面色大變。

    此刻的石室山,有四方清氣衝天而起,亦有無邊濁氣如地龍甦醒,翻滾而行。清氣與濁氣交織在石室山的小天地之中,彼此之間每一次撞擊,都會發出彗星相撞般的轟鳴;有大道紋路浮現於天地間,於轟鳴聲中相繼崩潰;又有異香飄散在天地間,原因不明。

    「不好!石室山小天地竟在崩潰,小師叔定是捲入了這場崩潰,才會受傷!」

    當下,雷澤老祖也顧不得與純陽祖師、魚主多說,抽身飛遁而出,便要進入石室山一探。

    豈料,他才剛剛踏入石室山範圍,天地間忽然出現一個紫色掌印當空按落。這掌印彷彿直接按在大道脈絡之上,一按之下,石室山中的崩潰陡然加劇,繼而便有數萬道帶著微弱紫光的大道裂痕從三個方向,一路撕裂天地,朝雷澤老祖襲至。

    「道友當心!」純陽祖師、魚主驚聲提醒,可還是晚了一步。

    那些大道裂痕撕裂前行的速度太快,雷澤老祖根本無法閃避,只來得及稍稍張開防禦,便被其命中,倒飛而出的同時,周身更是被撕裂出無數血痕。

    「嘶…」

    周身撕裂的血痕雖說只是輕傷,雷澤老祖還是驚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危急關頭,他發動了封號力量,險之又險張開了千尺風牆,因此才能抵擋住絕大多數的崩潰之威。但凡他的防禦慢上半步,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這紫色掌印,莫非是…」

    雷澤老祖隱隱有了猜測,心中頓時升起極為不妙的感覺。

    再抬頭時,果然就從石室山崩潰的天空之上,看到了三張散發著紫光的傲慢人臉。

    天殺的!那居然是天道魂的臉,直接浮現於蒼天之上,俯瞰著芸芸眾生,眼中帶著不可一世的藐視!

    且這不是普通的天道魂,居然還是幻夢界內極為罕見的紫面天道魂!

    更可怕的是,紫面天道魂居然一來就是三個!

    「老夫,人參仙!」

    「老夫,靈芝仙!」

    「老夫,鹿茸仙!」

    「奉天承運,仙皇詔曰:此地天道現由我道魂三仙接管,此子乃是我道魂三仙的獵物,無關之人,滾!插手此事者,殺!」

    三張紫面人臉齊齊發出吼聲,話語裡蘊含的三道紫色天威匯合在一起,鋪天蓋地而來,化作紫氣橫掃三萬里!

    在那紫色天威衝擊之下,即便是北海真君都無法站穩身形,直接倒飛出無數距離;此地其他老怪同樣身形狼狽,被那天威震掃至極遠之外,再也無法接近石室山了!

    「好可怕的威壓!這種感覺,莫非竟是那位存在遺留於此界的少許威壓!」眾准聖皆是大驚,非聖人,根本不可能有人承受得住這等威壓,更不可能有人頂著這種威壓闖入石室山!

    只因這是天威,且是極為特殊的紫色天威!

    在紫斗幻夢界,這種紫色天威有著極不尋常的意義,那紫,代表的是紫斗仙皇,自然不是第二步修士可以抗衡!

    眼前的三個天道魂既是紫面,又能借用紫斗仙皇的少許威壓,毫無疑問,他們就是傳說中的紫面天道魂!是暗中吸食過紫斗仙皇威壓的特殊存在,身份凌駕於普通天道魂之上!

    歷史上,紫面天道魂僅僅現身過七次,皆是遇到了非殺不可之人,故而出現!引下紫面魂的人,不乏准聖,其中甚至包括一名二階准聖,但卻無一例外皆被紫面魂所殺!

    今日,是紫面天道魂的第八次出現,且一次引來了三個,絕對是曠古未有之事。這些紫面魂的目標,毫無疑問是寧凡。那麼問題來了,寧凡能從三名紫面魂手中生還嗎?所有人都持懷疑態度!就連見識過寧凡實力的雷澤老祖,也不認為寧凡能擋住三名紫面魂的誅滅!

    北海真君目光陰沉,望著浩蕩三萬里的紫色天威,似不服一般,伸手一攝,想要強行攝一縷紫色天威,將之壓服。其結果,是他用上一身道行,居然也只能攝來頭髮絲細小的天威入手。

    只一縷天威,放在手中居然沉重如天,這不是物質層面的重量,而是道的重量!這是…紫斗仙皇的逆聖之道!

    拿不動,太重,太重了…

    北海真君偏不信邪!能在幻夢界這等貧瘠之地修到二階准聖,他自然也是心高氣傲之輩。他不信自己會輸給一個死去無數年的老傢伙,他不信自己連對方一絲威壓都無法降服。他偏要辦到此事!

    「雨化仙!」

    但見北海真君口中唸唸有詞,雨師封號之力頓時匯聚在掌中,如涓涓雨流,欲直接化掉那絲仙皇威壓。

    其結果,是他徹底觸怒了這絲威壓!這絲仙皇威壓原本不欲與眾生計較,但偏偏北海真君要螳臂當車,於是這絲威壓陡然一晃,化作一團熊熊燃燒的紫火!

    若是寧凡在場,必定能夠認出這紫火的氣息,與天荒仙門內的紫火一般無二,皆是紫斗仙皇的神通所化!

    以眼珠怪的本領,當年闖入天荒仙門追殺陰墨,都無法硬抗紫火的傷害,只能取巧遁逃。此刻北海真君惹怒了這紫火,自然落不得好。

    但見紫火火苗一竄,北海真君連反應都來不及,握住火焰的手掌直接燒成了飛灰!繼而那紫火重新化作一縷紫色天威,回歸到紫氣三萬里的隊伍裡。

    啊!

    北海真君慘哼一聲,面色已是慘白,內心更是狂跳難止。

    這一刻,他後悔了!後悔自己不自量力,去挑釁那名紫山斗海無上存在的威嚴。身處幻夢界的他,果然只是井底之蛙,他和紫斗仙皇的差距太大,他連死去無數年的一縷仙皇威壓都無法戰勝!

    經此一試,北海真君已經試出,這紫火之內確有仙皇的力量殘留,若這紫火願意,被其燒燬的東西絕對無法靠著療傷復原。幸運的是這紫火終究是對他手下留情了…

    「有勞長桑道友幫我治療一二!」北海真君伸出斷腕,對長桑道人道。

    「這…仙皇所造之傷,我沒有把握…」長桑道人親眼目睹了紫火擊傷北海真君的一幕,答覆沒有半點底氣。

    「放心,那絲天威對我沒有殺意,故而這傷尚可醫治。大概在第四步的存在眼中,我的挑釁根本不值得動怒,這就好比我等仙修不會因清風吹拂而真正動怒一般,故而他仍是手下留情了。」

    「好吧,我便姑且一試,但不保證一定成功。三桑開花!」

    果然如北海真君所言,幾乎是眨眼之間,長桑道人就把北海真君的傷勢治好了。

    手掌能夠復原,自是不幸中的萬幸。只不過經此一事,北海真君一行人皆對那神鬼莫測的紫色天威心存畏懼,連帶的,對掌控著這等紫色天威的三名紫面天道魂也不敢太過忤逆了。

    「那三名紫面魂似乎想要親手斬殺寧凡小兒,不欲我等插手,既如此,我等切莫忤逆他們,捲入此局。連老夫都在那紫色天威之下吃了虧,可見那紫面魂的厲害。有此三魂在,寧凡小兒必死無疑,我等只需留心封鎖周圍天地,莫讓此子從山中逃走便是。」北海真君吩咐道。

    「是極,是極!那寧凡小兒今日怕是要死無葬身之地了,我等只需靜觀其變,便可坐收漁利,沒有必要與那三名紫面魂扯上關係!」長桑道人附和道。

    「死無葬身之地可不行!本座可是為了吞噬此子古神血脈而來,若此子被紫面魂殺成飛灰,血脈盡毀,本座豈不是要無功而返!」神足大仙不滿道。

    「道友莫要衝動!難道你想在紫面魂殺死寧凡以前,搶其首級,吞其血脈?不智,不智啊!萬一此舉惹怒了那三魂,道友找來大禍,我等可是不奉陪的!」極冰上仙第一個出言反對。身為曾經的紫斗仙修,他對紫面魂的存在深為忌憚,寧可對上遠古大修,也不願對上紫面魂的圍剿,畢竟對上遠古大修他還有自保的餘地,對上紫面魂則非死不可…

    「哼!道理本座明白,本座自然不會傻到與那紫面魂為敵,自是有些不甘罷了。」神足大仙冷哼道。

    「說起來,若是此子自取其禍而亡,北海道友許諾的報酬還作數否?」土府星君同樣皺眉,他關心的卻是北海許諾給他的酬勞。

    「呵呵,土府道友大可放心,縱然寧凡小兒是被紫魂所殺,老夫也不會賴掉之前的承諾,必不教諸位吃虧的。至於神足道友所擔心的事情…這樣吧,倘若道友此行真的無法吞噬寧凡小兒的古神血脈,老夫會另外準備一份厚禮送與道友,如何?」北海真君寬慰道。

    「也只能如此了。只不知道友另備的禮物是何物…」後半句,神足大仙是傳音詢問的。

    北海真君同樣傳音作答,一聽竟是不遜於古神血脈的寶貝,神足大仙方才面色緩和。

    …

    由於有三名紫面天道魂的命令在先,北海真君一行人不敢插手滅殺寧凡之事,只作壁上觀,窺伺一旁。

    但這並不代表寧凡的處境變好了。

    雷澤、純陽、魚主面色皆是空前凝重,他們寧可寧凡被北海真君等人盯上,也不願寧凡被紫面天道魂盯上。

    紫面天道魂本身倒不是多麼可怕,麻煩的是,這種特殊的天道魂吸食過紫斗仙皇的威壓,故而一身神通非同小可。沒看到連不可一世的北海真君,都在紫面天道魂面前低下了高傲頭顱麼,足可見問題的嚴重性…

    一絲紫色天威就能擊傷北海真君,倘若三萬里天威同時降臨,雷澤等人誰都沒有保命的把握。

    面對三名紫面魂,雷澤等人沒有半點勝算。就連雷澤老祖帶來的一眾星宿古帝,此刻也都猶豫不決了,沒有勇氣與那橫行三萬里的紫氣為敵。讓他們與北海真君為敵,他們敢;讓他們和這種毫無勝算的仙皇威壓為敵,他們不願…

    怕死乃是人之常情,若是為了自身信仰,這些星宿古帝也未必就真的怕死了,可讓他們因為守護素未謀面的寧凡而死,他們終究還是不太情願的!

    「雷老祖!屬下不知你與那遠古大修趙簡究竟有何交情,可公是公,私是私!屬下身為星宿古帝,此身只願為四溟宗而死,不願與那紫面天道魂為敵!若您老人家執意要插手此事,則恕屬下下一步離開!」

    「請雷老祖三思!」

    「此三名紫面魂身懷仙皇的力量,見此三人,如見仙皇,我等四溟宗修士尊的就是仙皇,豈可忤逆!」

    「雷老祖,不可衝動啊!大廈將傾,獨木難支,縱你有心拯救,又豈是那三名紫面魂的對手,或許引來紫面魂的遠古大修趙簡自有妙計也說不定…」

    「屬下聽聞趙前輩曾在蠻荒救過無數仙帝,不過屬下並非其中之一,不欠趙前輩因果,也沒有替趙前輩赴死的道理!」

    眾星宿古帝紛紛進言,想要勸阻雷澤老祖繼續插手此事,一個個都想抽身而退,免遭滅頂之禍。

    見此一幕,雷澤老祖的心頓時涼了一半,他很想怒罵這些沒有勇氣的星宿古帝,可轉而一想,若此行幫助的不是小師叔,而是一個不相干的外人,他絕對也會抽身而退的。他又有什麼資格責怪這些人呢…

    「罷了,罷了,你們都回去吧。這是老夫的事,這是老夫的小師叔,不需要你們救,也輪不到你們救,老夫,自己救!」

    雷澤老祖嘆了口氣,揮揮手,遣退了眾星宿古帝。

    被紫面魂盯上的,是他的小師叔,他自然不可能坐視不理,即便對手換成了紫面魂這等可怕存在!否則他日後有何面目去見鶴師伯!對了,還有鶴師伯,若鶴師伯出手…

    雷澤老祖眼前一亮,一瞬間看到了拯救寧凡的希望。當下不再猶豫,就想以秘術給遠在光族禁地隱居的全知老人傳訊。

    豈料他才剛有傳訊的意思,全知老人竟似看破了他的想法一般,直接從無數星空之外的光族禁地,傳音到了他的耳內!

    「不用傳音了,老夫看著呢!老夫倒要看看,這幾個人參鹿茸的玩意兒,可能傷到老夫師弟半分!若他們真能傷及寧師弟半指,嘿嘿,老夫便掀翻這紫山斗海,殺光紫山斗海所有人,再一路殺回真界,殺回鴻鈞老賊禿跟前!老夫要殺地,殺天,殺輪迴!老夫要殺殺殺!老夫要給師弟報仇雪恨!師弟,師弟啊,師兄對不起你,對不起你…」

    完了!鶴師伯又在發瘋了!此刻是瘋勁還沒上來,但若是小師叔有半點差池,鶴師伯絕對會徹底瘋狂,在紫山斗海大開殺戒的!

    雷澤老祖頓時欲哭無淚了,他現在不害怕小師叔被紫面魂所傷了,他害怕鶴師伯發起瘋來沒人壓得住了!和發瘋的鶴師伯比起來,紫面魂簡直就是可愛的嬰兒寶寶,一點都不可怕!

    「算了,先不靠鶴師伯了,我還是自己出手,幫一幫小師叔吧。那幾個星宿古帝有件事說的沒錯,以我對小師叔的瞭解,他既然引來了三名紫面魂,定然早有準備,不可能毫無辦法。我只需從旁協助一二,或許真能擊退這三名紫面魂也未可知…」

    雷澤老祖長舒了一口氣,暗暗催動封號之力,踩著一界之風朝三名紫面魂逼近。

    便在雷澤老祖動身的瞬間,純陽和魚主同樣有所行動了。

    讓雷澤老祖震撼的是,這二人居然沒有和那些個星宿古帝一樣選擇離開,而是選擇和他一起應戰三名紫面魂!

    這不科學!

    這太不科學了!

    寧凡是他的小師叔,所以他才願捨命相救,可眼前的二人和寧凡又有什麼過命交情?為何還願繼續蹚這趟渾水,難道不知道那些紫面魂的可怕嗎!

    「二位莫非與我小師叔有過命交情?!」激動之下,雷澤老祖終於還是問出了心中疑惑。

    一聽此言,純陽與魚主皆是一愣,繼而相視之後,哈哈大笑。

    「過命的交情?哈哈哈,道友此言差矣!老夫是個生意人,和誰都沒交情,只和錢有交情。可就算是錢,也有買不來的東西,就算是老夫,也有想管閒事的時候。偏偏老夫是個不喜歡半途而廢的人,既已插手此事,就沒有半道抽身的道理,否則如何對得起紫斗仙修之名!若老夫因為此事付出不可挽回的代價,便教寧道友事後好生補償好了!只希望那個時候老夫還能好好活著,狠狠搜刮寧道友一把…」純陽祖師灑然大笑,既不因為話語沾染銅臭而羞愧,也不因為面臨死亡而懼怕。

    「此言大善,當浮一大白!魚某人從前只當你呂純陽是個為情所困、貪生怕死的懦夫,想不到竟也是個偉丈夫,真男子!急人之義,自然沒有半道而退的道理,且魚某平生最討厭欠人因果,既決心要償還一二,則莫說敵人是什麼紫面天道魂了,便是更可怕的存在,魚某也要拔劍相向的!帶長劍兮挾秦弓,首身離兮心不懲!」

    嗤!

    但見一道寒光衝天而起,魚主已拔劍而出,朝三名紫面魂當中的一人殺了過去。

    沒有更多的言語,只有死戰於此的決心,那動機也絕不是為了什麼交情,僅僅是為了自身的處事原則!

    「相逢恨晚,相逢恨晚啊!」

    純陽祖師放聲大笑,踩著一枚巨如磨盤的古錢,同樣衝向了三名紫面魂的其中一人。

    那種視死如歸的豪氣,深深感染了雷澤老祖。從純陽、魚主身上,雷澤老祖看到了無數紫斗先烈的影子,這才是真正的紫斗仙修,這才是真正的紫斗仙修!

    和這二人一比,僅僅是為私事而赴死的他,顯得太渺小了…

    「風來!」

    雷澤老祖一聲長嘯,朝著三名紫面魂的最後一人衝了過去。

    一面衝過去的同時,一面還分心關注石室山內部的情形,想看看此刻的寧凡是否被那三名紫面傷傷及性命。

    只可惜,此刻石室山內部小天地處處都在崩潰,清濁二氣交織於天地間,他根本什麼都感知不到,神念連百丈距離都放不出就會被紫色天威粉碎。

    根本感知不到寧凡的死活!

    但他堅信寧凡一定還沒死,一定還在石室山的某處躲藏,否則鶴師伯一定已經在發瘋了!

    「哼!螻蟻好膽,竟敢與天為敵,阻撓我等殺那猖狂小兒!」

    人參仙的道魂之軀被雷澤老祖打了出來,氣得他吹鬍子瞪眼。

    奇恥大辱,奇恥大辱啊!他可是堂堂紫面天道魂,在一眾天道魂當中地位極其崇高,居然被一個修士打出了本體,脫離了天道,真是太丟人了!

    被打出本體的人參仙,外形是一個白鬚飄飄的老道士,道袍之上繡著神山參的圖騰,修為約莫相當於一萬一千劫的准聖。

    神山參是真界道魂族的之一,並不是什麼大族,這名人參仙也不是族裡的重要人物。

    他脫離族人已經很多年了,其身困死在紫斗幻夢界之中,再無返回真界的希望。

    他偷吃過紫斗仙皇寄存在天道內部的少量威壓,因為這個原因,他本身實力雖然不強,但卻有十足的信心殺死雷澤老祖!

    「原來你只是一個一階准聖,修為尚不及老夫!」雷澤老祖鬆了一口氣,只要眼前的紫面魂修為沒有超過他,這場架或許還有的打。

    「哈哈哈!對我等紫面天道魂而言,修為算什麼!本仙根本不需要使用任何修為,只需招來紫斗天威,殺你何須百息!」

    人參仙雙手一合,開始施法,霎時間,天地間的清濁二氣朝雷澤老祖捲了過來,更有紫色天威蘊含其中,任何被那紫色天威波及的事物,頃刻就被燒成了飛灰!

    雷澤老祖招來一界之風,化作萬里風牢,試圖抵擋紫色天威,卻只十餘息,便被紫色天威擊潰!

    他面色難看之極,又祭出剛剛獲得不久的太古陰風力量,可即便是太古陰風,也降不住紫斗仙皇的威壓,又十餘息,再次落敗。

    「該死!若無這紫色天威,你豈是老夫對手!」

    雷澤老祖打得憋屈無比,不得不祭出風伯口袋,將封號虛空的力量盡數使了出來,試圖將人參仙馭使的紫色天威吸入口袋裡面。

    幸運的是,人參仙的紫色天威對雷澤老祖的殺意不高,故而沒費太大力氣就被雷澤老祖吸進口袋了。

    不幸的是,風伯口袋根本容納不了第四步仙皇的威壓,一吸入仙皇威壓,內部空間頓時開始崩潰!

    按照這個崩潰速度,最多只需要千息,他的風伯口袋就會徹底報廢,連同他的風伯封號一起,永遠毀去!

    只有千息而已!

    雷澤老祖只能用封號虛空爭取寶貴的一千息!

    若是一千息之內,他能殺死人參仙,熄滅口袋內的紫色天威,或許還有保住封號的希望。

    若辦不到此事…可惡,辦不到也得辦到!畢竟此事攸關小師叔的性命!

    「你瘋了!你竟以封號虛空強控第四步的天威!你難道打算捨棄苦修而得的封號虛空嗎!犧牲封號虛空,只為與本仙戰上千息不敗,簡直愚不可及!」人參仙大吃一驚。此刻他所馭使的紫色天威都被風伯口袋吸走了,沒了紫色天威,他本人並不是雷澤老祖的對手,畢竟雷澤老祖可是一名封號准聖,法力也比他強!

    雷澤老祖理都不理人參仙,他只有寶貴的一千息,根本沒時間廢話!一千息殺死一名准聖,就算他比人參仙略強,此事也是幾乎無法辦到,可辦不到,他也得辦!

    萬古真身,現!

    風神劍,給我爆!

    大風鼓,給我爆!

    吹滅扇,給我爆!

    散風鞭,給我爆!

    所有法寶,通通給我爆爆爆!

    以所有爆風之威,以我自身三成血液,化千里滅卻之風,給老夫殺,殺,殺!

    雷澤老祖好似瘋了一般,不惜代價地引爆後天、先天法寶,這是他所有家底,但此刻全部祭了出去,便是自身血液都瘋狂獻出,終於炸出了一式禁術。

    於是場面上,頓時出現了人參仙被雷澤老祖暴打的一面,沒有紫斗天威來狐假虎威,人參仙根本算不得準聖中的強者,哪裡是封號准聖的對手。

    但見人參仙被雷澤老祖打得渾身是傷,精血不斷灑落長空。北海真君等人起初只是默默看著這場對決,等待著雷澤老祖千息之後被人參仙反殺。

    但當眾人不經意濺到人參仙的精血,忽得齊齊目光一亮,有了貪念。

    「好恐怖的藥力!這人參老仙雖有天道魂身份,到底還是根神山參,若能將其吞吃…」

    那貪念生的快,去的也快。北海真君等人可不敢貿然去賭,萬一好處沒貪到,結果卻被紫斗天威反殺,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

    另一邊,純陽祖師和靈芝仙交起了手。

    這純陽祖師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藏在避天棺裡好似一個廢人,此刻對上靈芝仙,終於當著世人展露出了他的強大實力。

    靈芝仙的紫色天威厲害是不是!

    老夫撒錢給你封印了!

    靈芝仙的遁術似乎也有高明之處,沒關係,老夫繼續撒錢,給你遁術也封印了!

    什麼!這靈芝仙本身也會噴火,且噴出來的火焰居然可以燒傷他撒出去的錢!

    看來是撒的錢不夠多啊!

    那就再多撒十倍好了!

    漫天金錢落下,靈芝仙根本不是純陽祖師的對手,竟是被純陽祖師壓著打,連反抗都做不到!

    他好歹也是一名一萬零五百劫的准聖啊!

    竟比純陽祖師弱這麼多嗎!

    憑什麼!

    憑什麼這廝一丟金錢,他的神通就使不出來,通通被封印!

    就連法寶也用不了,一用就封,憑什麼!

    「因為老夫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這便是老夫的道,錢能通神!」純陽祖師王之蔑視看著靈芝仙,一副老子有錢天下無敵的暴發戶姿態,之前視死如歸的紫斗仙修氣質早被他丟到九霄雲外了。

    「這純陽老兒竟這般強!若換成是我對上他,我的一身神通多半也拿他沒辦法…」北海真君著實被純陽祖師嚇到了。

    純陽祖師表現出的統治力太可怕了,戰場上的表現完全不像是一名一階准聖,根本就打出了遠古大修級別的統治力!

    畢竟,一階准聖面對二階准聖絕不可能被壓得毫無脾氣,至少也能還擊一二才對。

    能將一階准聖壓制到如此地步的,只有遠古大修啊!

    「想不到這呂純陽竟是大修實力!這老貨藏得太深了!」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

    「不愧是發明了避天棺的人,果然不是等閒之輩…」

    北海真君帶來的幫手,皆是內心劇震,看純陽祖師如看怪物。

    這些人卻不知,莫看純陽祖師戰場上好似不可戰勝一般,其內心鬱結只有他自己知道。

    純陽祖師表面上在孤傲裝逼,內心卻在肉疼泣血:他這是在打架嗎,他這是在砸錢啊,這是在用錢專治不服,每一息都要用掉無數道晶,無數天道銀,天道金!

    那麼問題來了,錢有用光的時候麼…

    等錢用光了,他也就打回原形,重新回到普通封號准聖的實力了…

    「按照這個砸錢速度,我最多還能支持兩千息…兩千息啊兩千息,寧兄可莫讓我久等!快快辦完事情來幫忙吧!還有,事後一定要彌補老夫的損失啊!不然老夫這輩子吃你的,喝你的,死皮賴臉賴著你也要把這些錢賺回來!」

    …

    最後一處戰場。

    魚主面對的是一萬二千劫法力的鹿茸仙。

    這鹿茸仙是三名紫面魂中的最強者,但卻是最膽小的一個,生怕魚主也有某種手段收走他的紫色天威,然後吊打他,所以一直將紫色天威收在周身護衛,根本不敢將其拿來攻擊魚主。

    畢竟和雷澤、純陽相比,魚主的外在修為最強,乃是堂堂二階准聖!

    且魚主還是一名劍修,劍修以攻擊強大著稱,若無紫色天威守護,鹿茸仙有十成的把握確信,自己會被魚主百劍之內斬殺!

    幸好,他有紫色天威護體,所以這種假設根本不成立!

    「哼!你的同伴支撐不了太久,等他們一個個落敗而亡,我的同伴變回來夾攻你,屆時你只有死路一條!」鹿茸仙一面和魚主對峙,一面出言干擾魚主的內心。

    「放心吧,魚某會在二位道友敗亡前殺死你的,即便此舉可能付出巨大代價!兵解式!」

    「你瘋了!哪有劍修一開場就兵解自身,犧牲性命化劍殺人的!別殺我,啊啊別殺我!」

    兵解式,幾乎是用之必死的劍術,可見魚主相助寧凡的決心了!

    不只是鹿茸仙被魚主嚇傻了,就連同陣營的純陽、雷澤都被驚到了。

    震撼之後,是自愧不如的敬服。急人之義,竟能豪雄至斯,當世劍修之中,再也找不到第二個魚主這樣的任俠人物了。

    …

    寧凡沉默了。

    他沒有想到,自己煉功德傘的最後一步,竟會引來三名紫面天道魂的圍剿。

    更沒有料到,會有三個人替自己阻擋了紫面魂的襲擊。

    寧凡手持著接近完全體的功德傘,立身於清濁二氣交織的天地崩潰當中。

    他悄然散出雨術,默默注視著一切,在他散出雨術的同時,北海真君微微皺眉,顯然注意到了雨術。

    同樣是雨之掌控者,寧凡的雨術到底還是瞞不過近在此地的北海真君。

    「哼!懦夫,友人替你擋劫,你卻躲在一旁,還不速速現身取死!」北海真君自言自語道,身旁的人皆是錯愕,不明白北海真君為何說出這等言語。

    不過北海真君深信,自己的話語,寧凡一定聽得見。倘若此子受不得激,當場現身,那是再好不過,如此就能加入戰局,和那些天道魂打個兩敗俱傷了,屆時不論是寧凡還是三名紫面魂,都將成為他的漁人之利…

    人參仙也好,靈芝仙也好,鹿茸仙也好,似乎都很補呢。

    若無機會,他們自不敢對持紫斗天威者出手,但萬一有機會呢…

    …

    寧凡聽到了北海真君的言語,不過並沒有給出任何回應。

    他不是初出茅廬的愣頭小子,不會被三言兩語所激,當然,這並不代表他的內心平靜如水。

    正相反,此刻的寧凡,渾身血液有了溫度,有了滾燙,好似沸水翻滾,好似烈火熊熊燃燒。

    似被什麼人的熱血衝動感染。

    又似在憤怒,憤怒於魚主此刻的犧牲,憤怒於純陽祖師與雷澤老祖所遭遇的險境!

    可他不能離開此地!

    此刻的功德傘只是接近完全體,但卻沒有真正煉成,這樣的功德傘已經具備了真正功德傘的龐大力量,但因為其形未固,一旦寧凡中止煉製,此傘便會爆開,繼而釋放出所有力量。

    以爆炸的形式釋放!

    功德傘是第三步之物,此物若是爆開,整片歲月海、整個遺世宮都將捲入其中…

    「我本孤身一人,故而無論在哪裡閉關都無所謂,亦不懼來犯之敵,更不懼此事引發的後果。卻不料,會有人替我擋劫…嗯,看來日後不該如此隨性了,總不能讓無關之友捲入自己的麻煩事…」

    朋友…

    此刻的寧凡,赫然將雷澤、純陽、魚主當成了朋友。

    即便他與純陽只有利益接觸,與魚主甚至談不上一面之緣。

    可這一刻,他還是自作主張,將這些人當成了自己的朋友。

    他的朋友很少很少,但若是這種可以交託生死的朋友,他並不介意多交幾個的。

    沒有人喜歡孤獨,只有為了守護什麼時,才會選擇孤獨。

    「好了,功德傘,讓我們快點做完最後一步吧,我趕時間。說起來,人傘交融這種事情,應該不用我教你吧。就算是傘,好歹也是靈性不弱的法寶,應該也懂得何為交合才對。嗯?你不願,你居然不願與我這位主人結合?這樣不好,很不好,畢竟你不與我真正結合,便無法真正的人傘合一,我的意思你懂吧?哦?原來你只是在害羞,身為斗天玉傘時從未有過這種經歷?其實並不是十分排斥此事?如此便好,我是真的不喜歡用強,你能主動再好不過。」

    無人察覺的隱秘角落,神奇的一幕出現了。

    寧凡居然開始和一把雨傘說起羞羞的對話。而後,又發生了一些無法形容的事情...

    身處寧凡識海的蟻主,簡直被這人神共憤的畫面羞到無地自容!

    「世間有無數種人傘合一之法,他竟選擇這一種,世間怎麼會有這種異類!」

    …

    不知過了多久,站在雨龍之上雲淡風輕的北海真君,陡然間有了感應,而後氣得吐血!

    他氣得臉都綠了!

    更氣的怒火衝冠,對了,就連那些衝出天靈的怒火都是綠的!

    綠了,綠了,綠了…

    「無恥小兒!你該死!該死!你竟連傘都不放過!你竟敢對老夫命中注定的未婚妻做出如此行徑!我殺了你!我殺了你這個畜生!啊啊啊啊,寧凡小兒,我不殺你,誓不為人!」

    這一刻,北海真君氣得吐血了,所有人都被北海真君的詭異吐血嚇到了!

    默默侍立在北海真君背後的扶蘇塵,大感莫名地看著自己的師尊。

    他早已經暗中得知,自己的未婚妻北小蠻被寧凡得手了。

    自己被寧凡綠了沒錯。

    怎得連師尊也像是被寧凡綠了一般,竟口口聲聲說寧凡搶了他的妻…

    等等,師尊什麼時候有妻子了,其妻又是何時被寧凡所搶,簡直莫名其妙啊…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12 17:51
第1239章 大修之下第一仙!(一)


    「呼…」

    寧凡長舒了一口氣,而後,其神念從功德傘中抽離。那過程很慢,很顯然,他的神念進入功德傘太深,故而才不易抽回。

    寧凡是人,功德傘是傘,人和傘當然不可能直接行事,故而寧凡僅僅是放出了神念,侵入到功德傘的精神世界,以神交的方式,與功德傘進行了一場精神層面的合一。

    精神世界裡,功德傘不再是傘的模樣,而是一個清秀可人的少女。

    普通人進不到傘的精神世界,看不到傘的心靈姿態,但寧凡可以,因為他可以與萬物溝通,他所看到的世界,旁人看不到!

    正常人與功德傘合一,無不需要漫長歲月的溝通、祭煉,才能獲得功德傘的認可。蓋因人傘之間相識於陌生,故而才需要漫長的時間去增進瞭解,而後才能漸漸縮短彼此之間的心靈距離。

    寧凡則直接使用了最原始的方法,征服了功德傘。嗯,他是從負距離開始瞭解功德傘的,一發入魂,直擊深處…

    「三百息,這小螻蟻竟只用了三百息,就征服了功德傘的內心!這不可能!此子分明下流無恥,卻做到了無數聖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世間怎會有這等妖孽存在!」蟻主凌亂了,三觀受到了重重暴擊,以往信奉的道德倫理,全都在這一刻崩塌!

    「你在我識海裡非議我,這樣真的好麼…」寧凡不滿道。

    他辛辛苦苦耕耘了三百息,好不容易才把功德傘煉製成功。蟻主借給他功德之力煉傘,因這場成功,從中獲得了巨大回報,其所借出的功德之力,幾乎是數倍返還了。

    得了好處的蟻主,居然反過來指責他背失倫常,呵呵,他果然還是不喜歡這只螞蟻,明明是既得利益者,偏要裝什麼道德楷模。

    「等等!你連傘都能上,本宮在你識海當中,如羊入狼巢,豈不是也有同等的危險!」蟻主陡然意識到這一點,頓時有了危機感。

    誠然,她住在寧凡的識海裡,寧凡殺不了她,除不掉她,最多也只是用魅術攻擊她,折磨她。

    她從未想像過寧凡還有其他手段對付她。

    可這一刻她終於有了恐慌!

    寧凡還能睡她!

    一個連傘都能睡的人,為什麼就不能睡一隻螞蟻呢!

    誠然,她住進寧凡識海世界的殘魂,沒有任何實體,沒有辦法直接觸碰,同時也可以在人形、螞蟻形態之間切換。

    可這一切,都不是她可以高枕無憂的理由!

    她沒有實體,寧凡可以選擇入侵她的精神世界,和她神交啊!我呸!好端端一個詞,竟然被此子玩出了歧義,此子真是禽獸!

    「我只是一縷殘魂住進他的識海,精神世界相當殘破,若當真被他入侵…」蟻主面色糾結,咬起了指甲,這是她的習慣,只有在極度不安之時,才會咬指甲。

    縱然當初和寧凡死鬥,被逼到絕路,不得不住進寧凡識海,她也不曾這般不安過。

    可這一刻,她是真正有了不安。她家鴻鈞主子可是說過的,餓死事小,失節事大…

    「喂,小螻蟻。你該不會真的對我下手吧,你還沒有飢不擇食到這等程度吧…」蟻主面對寧凡,愈加沒有底氣了。

    「呵呵,那得看你日後的表現了…你到底是聖人殘魂,縱然無法發揮任何修為,畢竟還有我無法企及的眼界閱歷。若你肯在必要之時,從旁給我幫助,對我好處極大,我自然不會對你下手的。像這一次,你助我煉製功德傘,這便是一樁功勞。寧某恩怨分明,你助我一次,我便記你一次情,之前的過節,可以一筆勾銷,只不過從今往後,若我需要,你得繼續協助於我,否則…」

    寧凡一面將神念緩緩抽離出功德傘,一面語帶威脅道。

    經過這一次事件,寧凡發現,蟻主若是使用得當,好處極大。此女到底是一個聖人,縱然只是從旁指點,也能帶給寧凡巨大幫助。就好比這一次,若無此女提點,寧凡絕對無法在第二步時,擁有一把功德傘。

    日後,此女若肯乖乖合作,他不介意對此女的存在稍稍容忍。

    但若此女繼續和他敵對…

    呵呵,強行入侵此女精神世界,對她如此這般一番,似乎也不失為一種還擊之道…

    「可惡!你竟然威脅本宮為你辦事!」蟻主不爽,很不爽!

    她這一回幫寧凡煉功德傘,不過是因為此事有利可圖。

    若是無利可圖,她是壞了腦子才會幫助寧凡!

    她不願意給寧凡當幫手,一百個不願意!可她有選擇麼…要麼,被寧凡睡;要麼,選擇妥協!

    「本宮明白了!寧小螻蟻,只要你承諾不毀本宮清白,日後你需要之時,本宮可以在不違背鴻鈞聖宗原則的立場下,給予你一些幫助!」蟻主沉默了少許,終於還是無奈道。

    「這才是明智的選擇…」寧凡滿意的點點頭,又道,「還有,你對我的稱呼得改改…」

    「什麼!你還想我改變稱呼,稱你為主人!你休想!」

    「你想多了。你我心意相通,你對你家主人的忠誠我可是十分瞭解。我有自知之明,讓一個有主聖人臣服是絕無可能之事,但也不可能任由你一口一個小螻蟻亂叫的。」

    「那你想讓本宮如何稱呼你…」蟻主再一次妥協了。

    「還是道友相稱吧。」

    「哼,本宮明白了。寧道友,你煉傘辛苦了;寧道友,你口渴了吧;寧道友,你老人家若是累了,就一旁歇著吧,告辭…」

    蟻主傲嬌一哼,不再與寧凡多言,轉過頭忙著去清點從寧凡那裡獲得的大把功德之力了。

    也就只有此事能讓她稍作安慰了,日後就算和此子合作,替此子出些力氣,也未必真的全無好處,嘁,走一步看一步吧。

    寧凡也不打算繼續和蟻主廢話,他進入功德傘的神念,已抽回大半,餘下的神念最多再有數十息便可全部抽離。

    看著近在咫尺的功德傘,寧凡能感受到此傘對他的親近、依賴。

    功德傘有成百上千種,他所煉製的這一種,是鴻鈞聖宗的重寶,名曰不周功德傘,傘身之上,佈滿了不周山的古老山紋;又有一隻時幻時滅的蝴蝶在傘面之中飛動,唯有緣者可見,那蝴蝶,是寧凡征服此傘的證明,是他身為此傘主人,種在此傘的印記。

    此傘不再是斗天玉傘的玉石質地,看起來更像是一把平凡無奇的油紙傘,唯有釋放出功德光芒時,才能讓人感受到此傘的不凡氣勢。

    「這便是斗天玉傘的圓滿麼,從無限風光走回到平凡,越是接近第三步,便越是神華內斂,難測其淵…」

    寧凡喃喃自語著。持此傘,他可感受到一股浩蕩功德加身,端得是厲害無比。

    唯一遺憾的是,為了煉製此傘,寧凡用光了從蟻主那裡獲得的所有功德,饒是如此,他所煉製的功德傘,威能仍舊達不到真正功德傘的標準,只能算是一把史上最弱之傘。

    當然,那最弱是相對而言,和功德聖人們相比,此傘當然很弱,但若是拿來揍第二步仙修,則綽綽有餘了,便是遠古大修也要忌憚此傘三分。

    若無此傘,寧凡面對北海真君等人圍攻,多半是要苦戰的。縱然可以退敵,也要吃不少虧。

    現在麼…

    隨著最後一絲神念從功德傘中抽離,寧凡眼中寒芒一閃,從原地消失。

    是時候招待來犯的客人了!

    …

    世人都說,人死之前,會有迴光返照之事發生,深藏在心底的記憶,會如走馬燈般一一想起。

    雷澤老祖從前不信此事。

    可此刻,他信了。

    為了壓制紫面魂的紫色天威,雷澤老祖不惜燃燒封號之力,來換取寶貴的一千息時間。

    他只能圍困紫色天威一千息!

    他必須在千息之內,斬殺眼前的人參仙!

    千息時間,太短,太短了!莫說只有一千息,即便給他一千日,他也未必有把握斬殺人參仙。

    准聖難殺,世人皆知!這人參仙實力雖弱,卻極擅養生自保之道,雷澤老祖雖然能夠一路壓制人參仙,將人參仙打出無數傷勢,可,每當人參仙性命垂危,便會催動神通,周身散出五氣光華,一身傷勢轉瞬就痊癒了。

    五氣朝元!

    這該死的人參仙,居然懂得五氣朝元這等古妖失落神通!

    明明是道魂一族,與古妖對立,這人參仙居然可以使用古妖神通來自保,確也有其厲害之處!

    「該死!這廝居然會如此棘手的保命術!修出五氣朝元的古妖,據說五氣不盡,萬劫不滅!此術可是與三花聚頂同級別的大神通,居然被這臭人參練成了!這下麻煩了,以我神通想殺這臭人參,絕無可能!小師叔,對不起!鶴師伯,對不起!師侄盡力了!師侄的修真路,只能走到此了!」

    雷澤老祖越來越虛弱了,漸漸的,已經有些壓制不住人參仙了,反而開始被人參仙壓制。

    落敗只是遲早問題!

    只要封號之力耗盡,封號崩潰,便是他殞命於紫色天威之時!

    他長嘆一聲,臨死之前,眼前浮現的畫面,居然全部是兩儀宗時代的記憶,全都是鶴師伯帶他逛窯子的一幕幕。

    那些記憶,他以為自己已經忘光了,可此刻瀕臨死亡,他才驀然想起,原來自己心靈深處,還有一段如此甜美、苦澀的記憶難以釋懷。

    猶記得,當時他第一次被鶴師伯帶去逛窯子,接待他的,是一個名叫阿綠的姑娘。

    真是一個清秀可人的小姑娘啊,那一回,他是第一次,阿綠也是第一次呢。

    「你懂不懂男女之事?」阿綠。

    「不、不懂…你教我好不好,我有錢,很多錢,都是鶴師伯給的…」年少雷澤。

    「你不懂,真不懂?」他當時沒注意到,阿綠說出這句話時,眼神是何等的狡黠。

    「嗯…」

    「很好,這樣便公平了。你是第一次,我也是第一次。不過我身處青樓,知識廣博,便來好好教你吧。所謂的男女之事,其實就是…」

    然後發生什麼事情了呢?

    然後可惡的阿綠,居然騙他!居然騙他所謂的男女之事,就是自擼!

    天可憐見,當時年少無知的他,明明花了大價錢,進了怡紅樓,卻根本沒有嘗到女子的味道,反而自擼了一整夜!擼到雙腿發軟!

    那是他第一次自擼!

    他以為那就是男女之事的全部!他還傻兮兮感謝阿綠!

    「男女之事真是太快樂了!阿綠居然教了我這麼美妙的事情,下次去怡紅樓,我還要點她服侍!」

    於是…

    之後鶴師伯每一次帶他去怡紅樓,他都會點阿綠相伴,而後在阿綠的指導下,自擼一整夜…

    真是個狡猾的女子啊。

    他整整逛了三百多回怡紅樓,竟一次都沒品嚐過阿綠的滋味。

    後來怎麼樣了呢…

    對了,後來兩儀宗發生了大禍,而他,也被捲入了這場禍事。

    當時,兩儀宗有滅頂之災,他前途未卜,生死難料,卻在前行的那一夜,獨自跑去了怡紅樓。

    不是鶴師伯帶去的,頭一回,他自己一個人逛了窯子,點了阿綠。

    那一夜,他沒有自擼,只是傻兮兮對阿綠說了一句話。

    「若我不死,必會歸來,替你贖身。聽說你們采女仙宗的贖身費很貴很貴…不過我一定會湊夠的!」

    當時阿綠的反應是什麼呢。

    對了,他看到了阿綠錯愕的眼神,看到了慚愧,看到了驚慌,看到了阿綠有史以來,第一次的臉紅。

    「對不起,阿澤,我騙了你,其實我們,根本沒有…但若是你真願意為我贖身,我會等你,到時候,我會真正教你一次。」

    …

    哎。

    真界他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啊!

    阿綠,你還好嗎…那般悠久的歲月過去了,以你修為,或許早已離世了吧。

    雷澤老祖身為風修,平生第一次有了風沙迷眼的感覺,是的,一定是風沙迷了眼,否則他為何會有老淚酸落。

    雷澤老祖御風成兵,一聲長嘯,再度衝向了人參仙。

    天空灑落的血,有人參仙的,有他的,混在一起,再也分不清了。

    「哈哈哈!這老傢伙支撐不了幾下了,敢和我等紫面天道魂為敵,便教你殞命於此!」

    人參仙放出五氣朝元,周身傷勢頃刻就恢復如初了。他冷笑看著浴血而戰的雷澤老祖,一抖長袖,頓時有無數妖氣衝天的參須從袖中飛出,紛紛刺入雷澤老祖的身體。

    雷澤老祖太虛弱了,他沒能躲開這一次的攻擊,被人參仙的攻擊正中。

    噗!

    更多的鮮血從雷澤老祖口中噴出,他眼神恍惚,似乎看到了傳說中的冥河,看到了冥河盡頭,有一抹綠影倚花而立。

    那抹綠影不願進入輪迴,而是在輪迴盡頭等他,等他兌現諾言,帶她走。

    「阿綠,阿綠…」

    雷澤老祖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了,他大吼一聲,震碎了周身參須,還手打出了一道血色風刃,斬下了人參仙一臂!

    那是犧牲自身生命才能凝聚的血之風刃!

    那血色當中的瘋狂,驚到了人參仙!瘋了,瘋了!這個以雷澤為道號的老傢伙,已經徹底瘋了!

    「可惜,你再瘋,也瘋不過這天!老夫身後,站著天意!天要你死,誰也阻止不了!」

    人參仙再度展開五氣朝元,斷臂頃刻復原,而後,冷笑。

    可這一回他還沒有笑完,忽有衝天火光破空而來,將他放在外界的參須燒得一乾二淨。

    火光當中,有一個白衣青年撐著走,走了出來。

    「小師叔,你,你沒事…」眼見寧凡終於結束了閉關,雷澤老祖似乎恢復了些許意識,激動地笑了出來。

    笑的,是寧凡平安無事。

    可隨即,他又哭了!

    哭的,是眼前的人參仙奪走了他的阿綠!

    此刻的雷澤老祖很可能是被人參仙打壞了腦子,導致記憶有了混亂。

    一見寧凡現身,他頓時滿臉淚花跑到寧凡身邊,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抱住寧凡的褲子,痛苦地抹著鼻涕淚花。

    「小師叔,替我報仇,替我報仇啊,就是這個人參仙,是他害死了阿綠,是他,是他!」

    記憶混亂之下,雷澤老祖認定人參仙害死了心愛之人,語氣中的悲苦更是發自真心,聞者悲傷。

    「阿綠,阿綠是什麼玩意兒…」莫名其妙的人參仙,背了一個大鍋。

    不知情的寧凡,還當這人參仙真的是雷澤老祖的仇家,原本死水微瀾的目光,頓時有了凜冽寒芒!

    從前,他只當雷澤老祖喊他師叔是一種玩笑。可隨著雷澤老祖生死相隨,他終於開始正視此事,從內心深處,將雷澤老祖當成了自己人。

    很巧。

    黑魔派的傳統,是護短!

    兩儀宗的傳統,恰恰也是護短!

    既然這雷澤當他是師叔,則他,便護這個短好了!

    如此一來,原本只對這些紫面天道魂有七分殺意的寧凡,頓時暴漲到了十二分!

    「你、你是那個煉傘的狂徒!你居然成功了!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人參仙對上寧凡的冰冷目光,周身汗毛頓時豎了起來,有了震驚,更有了恐懼。

    旁人不知道寧凡在做什麼,他們這些紫面魂卻是知道的,若非知道寧凡妄想煉製功德傘,他們也不會現身來殺寧凡!

    寧凡是天的敵人,他們這些紫面魂豈能坐視寧凡獲得至寶!

    於是他們出面來殺寧凡了!

    卻不料,寧凡居然能真的煉傘成功!一個幻夢界第二步修士,居然煉製出了第三步威能的功德傘,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撤!」

    原本囂張無比的人參仙,當場就慫了,面對功德傘這等至寶,他哪敢抗衡,一聲喝出,便要帶著其他紫面魂撤離此地。

    「定!」

    寧凡只抬手一指,便定住了人參仙,使其無法返回天道內部。

    便在定住人參仙的同時,一龜一蛇兩道劍芒破空而出,只一招,就將人參仙斬成了兩段,血濺當空!

    真武殘劍!

    真武殘劍是雙劍,雙劍合璧,堪比先天上品法寶,便是北海真君面對此劍攻擊,都要全力應對,一個被定天術定住的人參仙,豈能擋住此劍鋒芒!

    「死…死了麼!一劍殺准聖!此事,此事怎麼可能…」雷澤老祖震驚了!

    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震驚了!

    誰都沒有料到寧凡會在如此關頭結束閉關,突然現身,且方一現身,便辦到了如此驚人之事!

    「別傻了,這株人參雖弱,卻也不是我一劍殺得了的…至少也要砍上一百劍,才能將其擊潰!」

    寧凡搖搖頭,他可不認為身為準聖的人參仙會這麼容易落敗。

    果然,准聖就是難殺!

    明明都被砍成了兩半,可人參仙硬是道魂不碎,周身五氣一卷,碎成兩半的身軀轉瞬就重新合攏了。

    傷勢再度復原!

    當然,人參仙雖然逃過一劫,卻也不是沒有付出代價。他修行一世,共修出了五千道朝元氣,用以護體。

    之前和雷澤老祖廝殺,一路被雷澤老祖壓制,也僅僅損失了三十多道朝元氣而已。

    可剛剛,為了抵擋寧凡一劍所造成的傷害,他的朝元氣直接消耗掉了六十多道!

    這說明了什麼!

    這說明寧凡這一劍造成的傷害,是雷澤老祖苦戰數百息的兩倍之多!

    「先天上品之寶!此子之劍,威能居然堪比先天上品!」

    人參仙駭然了!若是在真界,遇到一件先天上品之寶也不是什麼大事,可要知道這裡是幻夢界,且這處幻夢界已經和真界隔絕了無數年,靈氣匱乏,資源短缺!

    這等貧瘠之地,先天上品之寶少之又少,連他這等紫面魂都難以擁有,寧凡卻有!

    「可惡!此子太強,不可力敵!紫斗天威,速速歸位!」

    但見人參仙口中唸唸有詞,原本被雷澤老祖風伯口袋封印的紫色天威,頓時破封而出,朝寧凡捲了過來。

    沒辦法!此刻的雷澤老祖封號之力已經臨近枯竭,降不住這些天威了。

    幸運的是,由於寧凡出現的及時,雷澤老祖的封號還沒有徹底崩潰,只不過他的封號損傷太大,若無機遇,需要無數年苦修才能修回原本威能了。

    「小師叔小心,這廝的天威厲害無比,便是遠古大修也不敢硬接的!」

    一見人參仙重新召回了天威,雷澤老祖面色大變,拉起寧凡就想跑路。

    此刻寧凡都救出來了,當然該跑路了,已經沒有必要和這幾個紫面魂玩命死磕了啊!

    「雷澤,稍安勿躁!這紫色天威固然厲害,我卻是不懼的。」

    寧凡望著漫天紫色天威,眼中有了追憶之色,追憶的,是曾經在幻鏡當中師從紫斗仙皇的一幕幕。

    若是旁人,絕對拿紫斗仙皇的威壓沒辦法。

    可寧凡不是外人,他是紫斗仙皇親自教導的徒弟。

    面對漫天紫色威壓,寧凡再度抬起了手指,一指點落。這一指,釋放的並不是什麼逆天神通,僅僅是一指風煙。

    【何謂時光,何謂韶華…風華是一指流沙,蒼老是一段年華,此術,可消融時光,令萬物蒼老、腐朽,其名為…紫術,風煙!】

    這是寧凡化神之時,領悟的神通,此神通當中,包含了他向紫斗仙皇學習的一幕幕回憶。

    這風煙一指,從威能上講,或許不是多麼強大,但他卻是一個證明!

    他寧凡,是紫斗仙皇所認可的傳人!

    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寧凡的紫色風煙吹過之處,所有紫色天威頓時無端消散,消弭於無形,如風平,如浪靜!

    就算是遠古大修,面對漫天的紫色天威也無法這般從容,可寧凡,偏能辦到!

    他怎麼可能被紫斗老師的威壓所傷,被擊傷了才是怪事。

    「什、什麼!你居然擊散了紫色天威,你居然…」人參仙驚得渾身發抖,要知道他們這些紫面魂最大的依仗,就是拿著紫斗仙皇的威壓作威作福,可誰料,幻夢界中居然有人不懼仙皇威壓!

    「散!」

    寧凡沒有理會人參仙,而是轉手點出另外兩指,漫天紫金色的風煙吹過,這一回,就連靈芝仙、鹿茸仙的紫色天威也無法運轉了,一一被其壓制。

    「嘶!」

    原本陷入苦戰的純陽祖師、魚主皆是一震,此刻有了寧凡壓制紫面魂天威,他們自然壓力大減,再和紫面魂交戰時,已經無需使用搏命打法了!

    可以穩穩壓制對方!

    鬆了一口氣的同時,純陽、魚主怎麼都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幕。他們視如猛虎的紫色天威,竟被寧凡輕易壓制,此事就算是號稱紫斗後裔的紫族一脈都做不到吧,寧凡為何可以做到!

    「不可能!」北海真君雙目圓睜,好似第一次認識寧凡一般,其身後幫手,則一個個驚到說不出話。

    難道此子真是什麼遠古大修趙簡!否則如何能做到此事!不,他明明不是遠古大修,此事可以肯定的,但為何,為何可以如此逆天!

    沒有人可以回答他們的疑問。

    寧凡當然也不會回答。

    雖說擊潰了紫色天威,但這畢竟是徒弟對師尊的忤逆,故而寧凡臉上沒有任何得色,反而有些歉然,朝著消散於無形的紫斗天威一拜及地。

    「對不起了,老師。這些紫面魂是你遺留於此,監察天道的使者,他們所代表的,是你的威嚴。可現在,徒兒想要忤逆這威嚴,將其誅殺,請老師原諒!」

    這些話,寧凡是在心裡默念的。

    沒有人能聽到,只有住在寧凡識海的居民可以聽到。

    蟻主聽到了!

    蟻主駭然了!

    她可從來不知道寧凡還是什麼紫斗門生!不知道並不奇怪啊,她雖然可以翻看寧凡的記憶,可關於紫斗仙皇的部分,即便看過,也會遺忘,因為仙皇不許她銘記這些!

    所以她根本不記得這回事,可此刻,她卻從寧凡的言語當中,再度瞭解到了此事!

    如何能不駭然!

    紫斗門生居然沒有死絕,普天之下居然還有一人,繼承了紫斗仙域的傳承,得到了紫斗仙皇的認可!

    香火未滅!

    「好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嗎,你為何要謀害我那師侄的摯愛。你應該記得一個名叫阿綠的女子吧,還是說,你已經忘了…」

    寧凡起身,朝人參仙步步逼近,十步踏空而行,天地之威彷彿皆匯聚在他的身上,使人不可直視,如懼神明!

    「什、什麼阿綠,我不記得,誤會,是誤會,還有今日之事,也是誤會…」

    人參仙試圖解釋什麼,可,回應他的是又一次定天術。

    被定住不能動是很可怕的!

    被定住的時候,被堪比先天上品的真武殘劍砍中,更可怕!

    人參仙再次被砍為兩段,雖說借助五氣朝元護體,保住了性命,可這一回,朝元氣再度損失了六十餘道!

    「傷我師侄至此,一句誤會,不夠!」

    定天術!

    真武殘劍,斬!

    定天術!

    真武殘劍,斬!

    面對寧凡的無解攻擊,人參仙根本沒有反抗之力,拋開了紫色天威,他只是一個一階准聖啊,且只是一萬一千劫的准聖!

    這點法力,連常態的寧凡都比不上!寧凡甚至無需開啟萬古真身,就能碾壓此人!

    十劍!

    三十劍!

    五十劍!

    七十劍!

    一百劍!

    難纏如人參仙,也僅僅在寧凡劍下支撐了一百劍,便被斬成了漫天碎藥。

    為什麼是碎藥?

    因為人參仙本就是藥!

    人參仙死了嗎?

    不,並沒有死!

    准聖以難殺著稱,尤其是這人參仙,更是精於保命一道,被寧凡斬碎的只是他的人參軀殼,至於他的道魂,縱然被寧凡打得重傷,也無法真正毀滅!

    「你殺不了我的!我神山參一族,有始祖妖聖血脈在身,想殺我神山參一族,猶如痴心妄想!」人參仙道魂被寧凡所擒,心知逃生無望,反而入狂大笑。

    他的道魂是一個長著人臉、手腳的人參,參體之上佈滿了神山族的紋。

    「寧小螻…寧道友,這人參仙說得沒錯,以你神通,確實毀不掉他的道魂,就連你那煉神鼎也煉不死這廝。若想擊殺此人道魂,最好的辦法就是佈一個咒殺祭壇,將其咒殺。這等咒殺祭壇無不是天地隱秘,你很幸運,本宮恰好知道一個殘缺的咒殺祭壇,有不小的把握能將此人道魂咒殺,只不過如此一來,你需要蒐集七十二種天材地寶佈置祭壇…」為了不被寧凡睡,蟻主終於開始主動幫助寧凡了。

    「不用那麼麻煩。道魂族的魂,都是我家小貓兒的補藥。黑魔,你有沒有興趣吃了這廝的道魂?」

    寧凡話音剛落,便有一道黑影從玄陰界內飛出,落在他的肩頭,化作一隻懶散的黑貓。

    「主人有命,黑魔無有不從!」

    黑魔一口叼住了人參仙的道魂,轉身消失無影,飛回玄陰界了。

    她喜歡吃魚,吃小鳥,吃老鼠,吃肉,不喜歡吃人參。

    可若這是主人的命令,她縱然不合口味,也會勉強吃下。

    「九、九狸!你是九狸!你居然是王族九狸!」被抓回玄陰界的人參仙道魂絕望了。

    他雖有始祖妖聖血脈護體,但如何能抵擋九狸一族的獠牙!

    九狸一族吃的就是道魂萬族!就是這麼危險的存在!旁人殺不死神山參,九狸們卻表示,神山參只是有點不好消化罷了,吃幾個人參根本不是什麼問題!

    「啊!」

    一聲慘叫,貫穿玄陰界而出,那是准聖的慘叫,就連玄陰界也無法禁錮,直接傳到了外面!

    這聲准聖慘叫太淒厲了,聽得同為紫面魂的靈芝仙、鹿茸仙頭皮發麻!

    「怎、怎麼回事!聽這慘叫聲,人參道友難道已被那魔頭所殺!」靈芝仙、鹿茸仙皆是駭然,寧凡連神山參都能殺死,此人神通手段未免也太可怕了!

    「搶人參!快搶人參!」

    北海真君等人同樣被人參仙隕落的一幕震住了,若非被寧凡此刻表現出的手段震住,北海真君都想衝到寧凡面前,和寧凡玩命了。

    他如何認不出,自己命中注定的斗天玉傘,已經被寧凡徹底征服,且煉製成了其他模樣。

    北海真君倒是沒有認出寧凡手中的傘,是名動真界的功德傘。這不怪北海真君眼拙,實在是紫斗幻夢界與外界隔絕太久,功德傘這種東西,北海真君聽都沒聽說過,自然無從辨認。

    眼見寧凡輕而易舉就殺死了人參仙,北海真君震驚之餘,心中的憤怒也是清醒了一些。

    此刻奪回斗天玉傘已是無望,要不要再向寧凡報仇還是兩說,些許補償是要些取走一些的。

    人參仙被寧凡打爆了軀殼,化作數十塊巨大參塊從天墜落,這些參塊的藥力太恐怖了,北海真君等人自然不會錯過此物,漫天碎藥才剛剛落下,北海等人已經開始爭著收取了。

    寧凡沒有阻止北海真君等人的行為,他此刻還得支援純陽祖師、魚主,實在沒辦法分心收取戰利品。

    「可恨!那人參仙明明是小師叔打爆的,好處居然全讓雨師老兒的人撿走了!」雷澤老祖大恨,若有這些參塊在,小師叔的修為肯定可以再度暴漲的。

    「無礙的,是我的東西,一個都跑不掉!」

    寧凡身形一晃,從原地消失,下一刻,出現在了鹿茸仙面前。

    「這位道友,今日援手之情,寧凡銘記於心,你可以稍作歇息了。」這句話,寧凡是對魚主說的。他並不認識魚主,只隱約能憑氣息推斷,此人就是之前擅自窺探他閉關之地的人。

    此刻的魚主,模樣真是太嚇人了,周身血肉全都兵解為劍芒,只剩一個巨如山嶽的魚骨骨架在追著鹿茸仙打!

    這魚骨骨架也不是凡物,其上的魚刺皆是無上寶劍,配合肉身兵解的劍芒,威能簡直可怕,並不弱於先天上品法寶太多!

    當然,以這等形態兵解肉身戰鬥,魚主的損傷定是極大的,若是普通仙修,可能當場就要命絕了。可魚主畢竟是一名二階准聖,區區兵解式縱然會給他帶了巨大損傷,卻也不至於殞命。

    「嗯。」

    魚主點點頭,從戰場上撤下,隨雷澤老祖一道,在一旁調息療傷。

    寧凡既以安然無恙,他自然沒有繼續搏命的道理,恩情已還,可以稍作歇息了。

    「你、你不要過來!你把人參道友如何了!他封在天道當中的氣息為何消失了!」鹿茸仙眼見寧凡步步逼近,不由得本能倒退,寧凡進一步,他便退一步,寧凡進百步,他便退百步,當真膽小怯懦。

    寧凡理都不理鹿茸仙,眼見鹿茸仙只退不進,當即失了耐心,單手祭出了真武殘劍。

    在祭出此劍的同時,一指定天術點了下去,想要以同樣的手法斬殺鹿茸仙。

    然而這一回,定天術居然失效了!

    沒有被定住的鹿茸仙,險之又險避開了真武殘劍的攻擊,明明嚇得冷汗直冒,心呼好險好險,面上卻還是自恃身份,強作聲勢道,「沒用的!我天外鹿茸一族不懼任何控制類神通,同時可以免疫所有詛術、邪術、毒術入體,你那定輪迴術的仿製之術根本限制不了本座!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今日之仇,來日必報!」

    不受定天術控制的鹿茸仙,轉身就朝天道內部飛去,意欲逃離。

    眼見鹿茸仙如此難以束縛,連寧凡都有些驚訝了,若沒有一定手段,他縱然打得贏鹿茸仙,也留不下鹿茸仙,對方大可以逃之夭夭。

    一日縱敵,數世之患,寧凡當然不可能放鹿茸仙逃跑。

    定天術沒用的話,那就試試新煉製的不周功德傘好了。此傘以防禦高強著稱,但似乎,並不只有防禦高強一種長處。

    「收!」

    寧凡高高祭起了不周傘,隨著傘上萬縷功德光芒散出,無邊吸力從傘中傳出!

    「不好!此子想收了我!」

    鹿茸仙大驚,周身散出四彩魂力,整個人頓時化作一道四彩煙霧飄然離去。

    他終於還是逃入了天道內部!

    可他還來不及鬆一口氣,萬縷功德光芒直接刺入天道之內,將他拽了出來!

    而後…

    鹿茸仙被無邊吸力吸走,一路吸入到不周傘內部世界。

    這不周傘的內部世界,實在不亞於是一處囚籠了,被吸入此地的鹿茸仙,縱然不會有任何損傷,卻休想在短時間內從傘中逃走!

    「嘶!」

    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驚呆了!

    「此子究竟把斗天玉傘煉成了什麼東西!為何此傘一出,直接捉走了一名准聖!」北海真君驚得面色劇變。

    繼而他的眼中,生出了新的貪婪!

    這一刻的他,不恨寧凡了!

    他不僅不恨寧凡征服了斗天玉傘,他甚至還想反過來感謝寧凡!

    好傘,好一把傘!威能勝過斗天玉傘千百倍啊,且從道韻來看,似乎與他的雨師封號更合拍了!

    他應該感謝寧凡煉出了此等寶物啊!

    「此傘,歸老夫了!」

    北海真君忽然長笑一聲,對身旁無人空氣問道,「黃巾力士,十塔都佈置好了麼!」

    「回主人的話,十方雨塔已經佈置完畢,隨時可以攻擊敵人!」無人處,一名目光空洞的黃巾力士陡然浮現而出,跪地道。

    「呵呵,既如此,我們也出手吧!十塔,現!」

    北海真君一翻手,手中忽得多出了一面泛著藍光的寶旗,當空祭起。

    隨著此旗祭起,四面八方的虛空頓時開始塌陷,並有十座古老寶塔從虛空中浮現,佔據方位,形成殺陣!

    此陣一出,不只是石室山範圍,整個北天都陷入了暴雨之中!

    寧凡周圍的暴雨,是天地間最猛烈的,因為他所處的位置,正是殺陣的中心!

    「這是…什麼陣!」寧凡眉頭微皺,從北海真君的陣法當中,他感到了巨大危機感。

    同樣陷入陣中的,還有療傷調息的雷澤、魚主,以及尚在打鬥的靈芝仙、純陽了。

    「嘶!這是…這是十絕陣的一種!不對,是反的,這居然是反的!」靈芝仙似乎認出了此陣,可還沒來得及多做觀察,忽有一股紅砂拂面而來,將他憑空捲走,消失在了陣中,生死不明。

    同樣被紅砂捲走的,還有魚主、雷澤、純陽。

    「寧小螻蟻小心,這是反十絕陣!」就連蟻主都吃驚不小,因為過於吃驚,她甚至都忘了要和寧凡和氣相處,要稱呼寧凡一句道友。

    「反十絕陣麼…果然,之前我還在奇怪,我殺人參仙時,北海老兒居然沒有從旁干擾,原來是在暗中佈置陣法殺我。」

    不待寧凡細細觀察此陣,那詭異紅砂同樣朝他捲了過來。倘若被這紅砂擊中,他多半會和其他人一樣,消失於陣中。

    轟!

    寧凡一腳踏落,這一腳運用上了勢字秘,頓時在天地間踏出無數金焰裂紋!

    那些迎面吹來的紅砂,直接就被寧凡的勢字秘震碎!

    可見,勢字秘對於此陣的攻擊還是有效的,但也不是絕對克制!

    因為寧凡一踏之威,居然沒有踏碎此陣,甚至沒能給此陣造成巨大損傷,這在他修真生涯中,還是頭一回遇到這種事情!

    連東天祖帝的勢字秘都奈何不了此陣,此陣的來頭,似乎真的不小呢…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27 06:55
第1240章 大修之下第一仙!(二)

    此刻,反十絕陣內紅砂滾滾,將寧凡一行人盡數困入其中。收藏本站

    至於北海真君一行人,則聚集在了反十絕陣的生門所在,並不在此陣攻擊之列。

    眼見此陣果然奏了奇效,北海真君滿意一笑;至於他所帶來的一眾幫手,則一個個驚疑不定,顯然都不知道北海真君還藏了這等可怕手段。

    強如靈芝仙、雷澤、魚主,一旦陷入此陣,輕易就被紅砂捲走了,此陣的威能當真駭人!

    「北海道友可否解釋一下,這個陣法是怎麼一回事嗎?之前擬定的計畫,可沒有此陣在內!莫非道友信不過我等,故而才沒有事先告知嗎!」土府星君不悅道,他有種被北海真君欺瞞的感覺。

    其他人也紛紛沉吟不語,目光掃向北海真君,等待著回答。

    「呵呵,諸位誤會了,此陣名為反十絕陣,乃是我水宗鎮宗之秘,我宗八位祖師在世時,曾有封令傳下,此陣存在,不可擅傳,因有封令要守,老夫不得不對諸位有所隱瞞。一開始,老夫並不覺得此戰會用到此陣,實在是寧凡小兒手段太過駭人,令老夫不得不臨時改變計畫。」北海真君解釋道。

    「原來如此。既是祖師封令之物,道友有所隱瞞也是人之常情。」土府星君面色緩和了不少。

    「北海兄所說的八位祖師,可是貴宗大名鼎鼎的水宗八子?莫非當年八子戰勝東天祖帝,便是借了此陣之威?」長桑道人問道。

    「正是!」言及八位祖師的煊赫戰績,便是北海真君,也不由得露出了崇敬之色。

    東天祖帝是何人!

    踏東溟而北望,問蒼天之誰雄!此人巔峰之時,打遍四天無敵,即便是其他三天的祖帝,也不是此人對手。

    威字訣、勢字秘、定天術…東天祖帝的神通太強了,修為弱於他,連掙脫他的定天術都辦不到;拿陣法圍攻他,也會被他一腳踏碎!

    此人更有兩件強**寶在身:一曰天地釣鉤,可擊傷聖人之軀,鋒芒蓋世;一曰妖月舟,可無視位界穿梭,更有驚人防禦。

    東天祖帝雄心勃勃,他統一了東天之後,一度劍指北天,試圖將北天一併征服!

    可,誰都沒有料到!大戰將起之日,竟有八名無名修士挺身而出,聯手阻止了東天祖帝。

    那一戰,水宗八子合力擊敗了東天祖帝,震驚了四天,卻也在戰勝後不久,下落不明。

    此事也成了水宗最大的遺憾!倘若八子尚在,水宗該是何等強大…

    「想不到無敵於天下的東天祖帝,就是被此陣擊敗!傳聞中,那東天祖帝踏碎過無數強者的大陣,最終卻又敗於陣法,可見此陣端得是厲害無比!有此陣在手,道友豈不是能夠無敵於北天了!」見北海真君親口承認了此事,眾人皆是驚嘆不已。

    「呵呵,諸位此言差矣。此陣威能強大與否,並不是老夫一人可以決定的,還需借助諸位之力…」

    北海真君將反十絕陣的陣法原理告知給眾人。

    原來,這反十絕陣是由十方絕陣組合而成,需要同時由多人操持,才能啟動。

    天絕陣,地烈陣,風吼陣,寒冰陣,金光陣,化血陣,烈焰陣,落魂陣,紅水陣,紅砂陣!十方絕陣,各有變化!

    操陣者修為越高,此陣威能越強!

    當初水宗八子之所以能憑此陣擊敗東天祖帝,蓋因八子都是古之大帝的佼佼者,可媲美當世二階准聖。換言之,要有八名二階准聖操持此陣,此陣才能發揮出大修級的殺傷力。

    末法時代,北海真君自然請不來這麼多二階准聖操控陣法,二階之人,他只請到神足大仙一個,餘者皆是一階實力。如此一來,此陣很難發揮出最大威能,可,北海真君需要此陣發揮最大威能麼?

    寧凡又不是東天祖帝!殺一個寧凡,用不到此陣全部威能!對於這一點,北海真君有著極大的自信。

    「諸位可願助老夫一臂之力,操控此陣,殺寧凡,平吾郁氣!」北海真君問道。

    「固所願爾!只是我等接觸此陣時間太短,對於此陣的變化並不熟悉,運轉之時,難免會有錯誤…」

    「呵呵,這一點諸位大可放心。諸位只需助我鎮守十方雨塔即可。操控此陣之時,老夫自會親手為之!」

    …

    反十絕陣,風吼陣。

    雷澤老祖面色凝重,行走在風吼陣之中,他被滾滾紅砂捲至此陣,想盡了辦法也無法從中脫困。

    同行之人一個都不在身邊,雷澤老祖估摸著,其他人應該被傳送了不同絕陣。

    「雨,怎得突然停了…」

    雷澤老祖隱隱有了危機感,起初他被捲入風吼陣時,此陣是下著暴雨的,可此刻,暴雨卻是停了。

    雨停,並不表示此陣停止了運轉,恰恰相反,那雨只能算是陣法啟動的媒介,在雨停的一刻,此陣才算真正開始運行!

    「這陣法,有些眼熟,我說不定在哪裡見過類似陣法。不知小師叔現在如何了,鶴師伯既然還未出手,說明小師叔此刻仍是無恙,我實在不必過於擔心…咳咳咳…」雷澤老祖不小心牽動了傷勢,咳出一口鮮血。

    他和紫面魂交戰,損耗極大,受傷亦重,一身法力所剩無多。此刻陷入不知名的陣法當中,處境當真兇險。

    風吼陣中,每隔十步都插著一面黑幡。那些黑幡本沒有任何晃動,但某一刻,此陣黑幡忽然有了動靜。

    不是幡動,是風動!

    忽然間,陣中颳起了黑風,黑風捲起,有萬千兵刃從天斬落,皆是黑風所化。

    「哼!吾為風伯,豈懼此術!散!」

    雷澤老祖雖已力竭,卻也不可能被區區黑風所傷,長袖一揮之下,直接將萬千黑風收入袖中,連風伯口袋都無需動用。

    他也確實用不了風伯口袋了,此口袋為了封印紫斗天威,受創極重,同樣損傷極重的,還有他的風伯封號…

    「是誰!莫要藏頭露尾,給老夫現身!」

    雷澤老祖翻手打出一道風刃,朝那黑風發起的無人處打落。

    鐺鐺鐺!

    此風刃明明轟在無人處,但卻似擊中了什麼東西,發出金玉撞擊的古怪響聲。

    而後,一個巴掌大的物體飄然現身,落在地上,居然是一個畫滿道符的紙人,散發著玉清道法的光澤。

    「這是…玉虛宮的符兵!」

    雷澤老祖好歹在真界混過,竟被他認出了眼前紙人的來歷。

    被道破來歷,紙人不由得一詫,「哦?居然知道我玉虛宮一脈的道術,你似乎不是普通夢界修士呢。既如此…符兵化煞!」

    卻見那紙人搖身一晃,忽得變作人形,幻化成一個騎鹿道人,提兩口太阿劍,周身散發著古之仙王修為,此人模樣還算周正,偏偏渾身傷口潰爛,冒著膿血,看起來十分駭人。

    「嘶!你居然可以幻化成古之仙王,且你所幻化之人,看著著實眼熟…對了!是碧游宮的外門弟子董全董天君!怪哉,你玉虛符兵自當幻化玉虛一脈,為何幻化碧游宮之人?又為何幻化出的董全渾身冒著膿血,就彷彿被人化過膿血殺死過一樣。」雷澤驚訝不已。

    「哦?你居然連董全都認識?看來你也是我鴻鈞一脈分宗修士。可惜,一入此陣,再無同門。我為符兵,此陣陣主令我殺你,我便非殺不可。得罪了…」

    這騎鹿道人展現出來的境界只是仙王,但卻不是末法仙王,而是一位古之仙王!古之仙王,修為與後世相比只高不低,此人修為堪比末法七劫仙帝!

    按理說,縱然雷澤老祖此刻重傷虛弱,也不會怕了一個七劫仙帝。可問題是…

    「劍起!」

    那騎鹿道人祭出兩口太阿劍,朝雷澤老祖斬至,如此攻擊,自是傷不得雷澤老祖,被雷澤老祖長袖一拂,直接收走了兩口寶劍。

    「風來!」

    眼見寶劍被攝走,騎鹿道人並不驚慌,翻手取出一面小黑幡,一搖之下,整個風吼陣中頓時現出百萬黑風,朝雷澤老祖卷落。

    這黑風之中,有掌位之力存在!如此一來,縱然雷澤老祖是一名封號風伯,想要抵擋此風也是不易。

    「該死!你居然連董全的風掌位都能模仿!如此級別的符兵,為何會出現在此地!」

    太古陰風!

    雷澤老祖祭出了自己的太古陰風,來對抗騎鹿道人的黑風,短短數息之間,太古陰風便與百萬黑風碰撞了上百次,仍是難分勝負!

    雷澤的修為畢竟遠遠高於對方,倘若是全盛狀態,十次對撞就能解決對方黑風。可問題是,此刻的雷澤已是強弩之末,想要戰勝對方黑風,絕非易事。

    「哼!你若是真的董全,老夫重傷之餘,倒是要怕你三分,可你偏偏只是一介符兵,老夫豈能輸給你!」

    喝!

    雷澤老祖一身暴喝,所剩不多的法力全力輸出,所持太古陰風的威能頓時暴漲了一大截。

    漸漸地,騎鹿道人的百萬黑風落了下風,又數十次碰撞後,終於被太古陰風吞噬。

    「斬!」

    一擊得勝,雷澤老祖自不會給對方喘息的餘地,太古陰風化作千重風刃,當場就將騎鹿道人連人帶鹿斬成了粉碎。

    可惜的是,隨著一道玉清道法的光芒平地而起,原本被斬成粉碎的騎鹿道人,頃刻間就復原了。

    這便是玉虛宮符兵的強大之處,這廝難殺程度,絕對可以媲美不死生靈!

    更棘手的是…

    這騎鹿道人軀體復原之後,修為竟似使了秘法暴漲一般,平空多出了一大截!

    原本這騎鹿道人最多相當於末法時代七劫仙帝,此刻卻擁有了末法八劫的實力!

    「果然不行!鶴師伯說過,對上玉虛符兵,不可正面斬殺,因此物可吸收傷害,化作自身實力,故只可追溯其來源,破其符根,我本不信此事,如今卻是不得不信了。符根,符根…這廝的符根在哪裡!」

    雷澤老祖一時半刻間,哪裡能從風吼陣中找出騎鹿道人的符根所在,不由得有了幾分著急。

    騎鹿道人卻不願給雷澤老祖尋找符根的時間,這一回足足祭出數百萬黑風,要與雷澤老祖分個高下。

    雷澤老祖不得不再一次祭出太古陰風,與對方的黑風對轟,這一回足足對轟了數百記,才將對方黑風降服,擊潰對方黑風之後,雷澤老祖哪敢再殺對方一次,奪路就走,且戰且逃,去尋找對方的符根所在了。

    「你以為如此,我便無法繼續提升實力了麼,未免也太小瞧我玉虛道法了!」

    在雷澤老祖震驚的目光中,騎鹿道人的修為居然再一次暴漲了!

    這一回,他的實力足足暴漲到了半聖層次!

    再漲,居然漲到了准聖層次!

    他並不是只能吸收自身傷害,在和雷澤老祖對拼的過程中,他已暗中吸收了雷澤老祖的神通威能!

    「該死!這廝不殺他,他居然也能提升實力,怎得這般厲害!當初鶴師伯是怎麼對付玉虛符兵的,他連元始天尊半壁頭顱都能斬下,必有破敵之策,早知會有今日之事,我定要和鶴師伯請教一番對抗玉虛道法的方法…等等!我現在求教也不晚啊!鶴師伯應該在默默關注著我!我直接向他請教不就行了!」

    「鶴師伯!你在嗎!師侄有事求教!」雷澤試圖聯絡全知老人。

    全知老人:「!@#¥%……amp;」

    完了!完了!鶴師伯瘋得無法溝通了!

    雷澤老祖好想哭,沒見過這麼坑的師伯!

    「該死!只能靠自己了!風界尋物之術…」

    雷澤老祖口中唸唸有詞,忽然間他面色一喜,卻是找出了風吼陣中,騎鹿道人的符根所在。

    那是一座雨塔,聳立在風吼陣的陣眼所在,只要能夠摧毀此塔,陣中符兵不攻自滅!

    時間緊迫,雷澤老祖幾乎是展開了此刻的最大速度,來到了風吼陣的雨塔下方。

    他必須摧毀此塔!

    唯有如此,才有戰勝玉虛符兵的可能!

    「哦?這雷澤老兒倒是了得,居然找到了我鎮守的雨塔所在。」雨塔之上,極冰上仙微微一詫,繼而冷笑。

    他被北海真君安排鎮守風吼陣的雨塔,卻不料,會在此陣之中遇到雷澤老祖,這可真是冤家路窄了。

    當初他暗中監視寧凡,被雷澤老祖狠狠警告,早已恨上了對方,如今似乎是一個不錯的報仇機會呢,可了結當日因果。

    「是你!極冰!你竟在此地鎮守符根!」雷澤老祖面色劇變。

    他只道找到了騎鹿道人的符根,就能滅掉騎鹿道人,卻不料符根所在之地,還有一個極冰上仙等著。

    「雷澤,你今日合該命喪於此!主符兵,此時不現身,更待何時!」極冰上仙站在雨塔祭壇之上,手持北海真君給予的雨之符劍,朝塔下一指。

    霎時間,令雷澤老祖頭皮發麻的一幕出現了。

    雨塔之下,竟光華一閃,再度出現了一個符兵。

    符兵化煞之後,此符兵幻化成了一個道姑打扮的女修,周身同樣閃爍著玉清道法的光芒。

    「居然還有一個玉虛符兵!觀此女模樣…莫非幻化的竟是玉虛宮的慈航!」雷澤面色難看之極。

    和騎鹿道人不同,眼前的道姑女修,並不是古王修為,而是一名古帝,修為縱然還沒有靠著符兵的神通提升,也已經可比末法九劫仙帝了。

    遲疑間,身後騎鹿道人也終於追趕到跟前。同時,極冰上仙也從雨塔之上飄然而落。

    一時間,極冰、騎鹿道人、道姑女修竟是對雷澤形成了合圍之勢!

    什麼是死局,這便是了!莫說雷澤此刻重傷,便是他全盛之時,也絕對無法以一敵三!

    更讓他意想不到的是,那個幻化成慈航的道姑女修,手中竟還握著一個七紋定風珠!

    定風珠以風紋數量定等級,七紋定風珠,足以熄滅封號風修的風術了!

    這一刻,雷澤感到了無力。

    對方連他的風術都能克制,他此戰是絕對沒有半點僥倖的可能了。

    「極冰,你定要對我趕盡殺絕嗎!你可知,你若殺了我,我家鶴師伯第一個不放過你,我家小師叔第二個不放過你,我家阿綠第三個不放過你,我就問你,這因果,你怕不怕!我為兩儀宗門徒,我身後站著兩儀聖人,站著三師仙軍,還站著…」打不過對方,雷澤老祖決定用話術拖延一下時間,看看能不能等待他人救援。

    可惜他話未說完,就被極冰上仙冷笑打斷,「莫要虛張聲勢,我已盡吞白魔傳承,豈能不知你兩儀宗的真正情況!你兩儀宗香火,早已斷傳於黑魔宗!三師已絕,祖師已瘋!你兩儀宗的因果,更是沒有半點可懼之處!今日我偏殺你,且看來日,有何人能替你伸冤叫屈!殺!」

    極冰上仙符劍一指雷澤,便要命令兩名符兵連同自己夾攻雷澤。

    可就在這時,雷澤笑了。

    「哈哈哈!」雷澤老祖忽得仰天大笑,好似從極冰上仙口中,聽到了十分可笑的笑話。

    極冰上仙眉頭一皺,原本抬起的符劍放了下來,怒道,「你笑什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雷澤老祖理都不理極冰上仙,只是放聲大笑。不笑不行啊,他已經找不出威脅極冰上仙的台詞了,只能故弄玄虛拖延時間了。這可是鶴師伯教的,等待援軍的時候,要儘可能的故弄玄虛,才能拖延到救命的時間。

    眼見如此詭異的一幕,極冰上仙有些凝重了,理智告訴他,此刻的雷澤已是窮途末路,殺之易如反掌。

    可…莫看極冰上仙嘴上瞧不起兩儀宗,內心深處可是對兩儀宗的種種絕學忌憚極深的,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在叛出古天庭之後,設法混入白魔宗,吞掉了白魔傳承,顯然對於兩儀宗的秘術傳承,也是有覬覦之心的。

    原本他想要立刻沖上去,殺了雷澤老祖,此刻卻是有了遲疑。

    「哼!縱他仍有底牌未用,我也不必如此懼怕的,先讓符兵試其深淺便是…」

    極冰上仙到底是一名准聖,很快便有了定計,他再度抬起雨之符劍,準備操控兩名符兵攻擊雷澤。

    可就在這時,雷澤偏又不笑了,而是將手詭異地伸入儲物袋,從中摸出一尊破破爛爛的小鼎,扔在地上,而後負手而立,也不對自己的行為多做解釋。

    「他,究竟在做什麼,為何取一尊凡人使用的銅鼎扔在地上,莫非以為拿一個法寶都不是的東西,就能唬住我?等等,此鼎莫非就是兩儀宗不傳之秘…一氣封仙鼎!」

    極冰上仙也不知想到了什麼,一瞬間面色劇變,二話不說便朝後方連退百步,忌憚那小鼎有如洪荒猛獸。

    可,預料中被小鼎攻擊的一幕並沒有出現。

    這玩意似乎不是一氣封仙鼎。

    倘若是真正的一氣封仙鼎,絕對足以一個照面將他吸走,煉為血水的。

    又或者,此鼎是真,可那雷澤卻已是法力空虛,故而才無法催動此鼎攻擊百步之外?畢竟傳聞中,一氣封仙鼎對於法力的損耗,簡直就是天文數字,強如兩儀聖,也無法催動此鼎攻擊太遠的,故而每每傷人,都是直接持鼎去砸。

    「你,究竟想做什麼!」極冰上仙遲疑道。

    「我再問一次,極冰,你當真要與我同歸於盡麼!」雷澤忽然睜開眼,目光冰冷,直視極冰,那自信的目光,哪有半點像是窮途末路的修士。

    且這一回,他用詞不再是趕盡殺絕,而是換成了同歸於盡。

    一詞之差,意思卻有了天差地別!

    若是趕盡殺絕,那代表著極冰帶著兩個符兵,可以輕易碾壓雷澤。

    可若是同歸於盡…

    「莫非雷澤老兒打算犧牲生命,換取最後一次封仙鼎的攻擊,來殺我!」念及於此,極冰上仙幾乎有了立刻遁走之念,不是他為人太蠢,而是他對兩儀宗的一氣封仙鼎太過忌憚。君不見,強如紫斗仙皇,當初也在一氣封仙鼎的攻擊下退了半步,因而才給了兩儀聖人篡改輪迴序列的機會。

    因為此事,兩儀聖人發了瘋,成了廢人,可擊退紫斗仙皇的半步,卻著實震驚了三大真界!

    倘若此鼎真是一氣封仙鼎,縱然此鼎沒能修到兩儀聖人的程度,也絕對危險至極…

    可,若這一切只是雷澤故弄玄虛呢!

    該死!

    險些著了這廝的道!

    兩儀宗門徒最擅長的便是坑蒙拐騙,偏又一個個性格強勢無比,人人都是寧直而死、不默而生的瘋子。

    倘若此鼎為真,這雷澤窮途末路之下,絕對會直接和他拚個同歸於盡!他沒有這麼做,便證明此鼎是假,故而他才會退而求其次,選擇坑騙自己!

    「哼!」

    極冰上仙氣得玉面漲紅,雨之符劍抬手便是一道劍芒,將百步之外的小鼎斬成了粉碎。

    果然,果然!

    若是真正的一氣封仙鼎,怎可能被擊碎!這雷澤好生狡詐,窮途末路之下,竟還被他拖延了許多時間,真是無恥!

    「不好!穿幫了!」雷澤老祖尷尬了,裝不下去了。

    「汝等鼠輩之舉,枉為紫斗仙修!」極冰怒斥道,斥的是雷澤臨死之際,不肯坦然面對死亡,而是玩一些歪門邪道的手段。

    「哈哈哈,枉為紫斗仙修又如何,足夠當兩儀仙修就行了。哎呀,幸運,真是太幸運了!拖延了這麼久,果然等到人救我了!」雷澤忽然大笑,這一次是真的在笑!

    寧凡到了!

    寧凡無視反十絕陣的法則,無視滾滾紅砂的阻撓,強行闖進了風吼陣之中!

    「這不可能!北海道友說了,此地十方絕陣各不相通,若無他的命令,外人根本不可能在絕陣之間移動,你怎麼可能出現在此地!你明明應該困在紅砂陣才對!」

    「…」寧凡沒有回答,他甚至看都不看極冰一眼,目光只落在雷澤身上。

    見雷澤無礙,寧凡滿意的點點頭。

    「好了,你退至一邊,繼續之前的療傷,此地之事,我來處理。」

    「是!」雷澤老祖巴不得退至一邊,他此刻法力枯竭,給不了寧凡一絲一毫的幫助,貿然加入戰局,反而會成為寧凡的累贅。

    「寧凡!我雖不知你是如何進入此地的,但你莫非以為,你能以一己之力,匹敵本仙在內的三名准聖嗎,你以為你是誰,遠古大修嗎!」

    極冰這話說得極沒有底氣,畢竟他之前可是親眼見到,寧凡輕易擊散了紫斗天威,滅人參仙,擒鹿茸仙。

    短短時間,已有兩名准聖栽在寧凡手裡,且還是可怕的紫面魂;若算上之前被寧凡斬殺的福澤真君,今日寧凡已經幹掉三名准聖了!縱然自己一行人有三名准聖在,也不保險!縱然其中兩個是玉虛符兵,仍是不保險!

    當初,極冰上仙可以視寧凡為小輩,隨意監視;如今,他面對寧凡卻有種心驚肉跳之感,不敢不懼,不得不懼!

    此次來助北海真君殺人,似乎不是明智之舉,可眼下再後悔,已經晚了,只能一條路走到黑了!

    「三名准聖是麼…」

    寧凡目光掃過騎鹿道人、道姑女修,在他目光掃過的瞬間,那兩名符兵居然全都朝他拜倒在地。

    不拜不行!

    這二人是玉虛符兵,可以幻化他人模樣、神通。若是真正的董全、慈航,自不必對寧凡如此禮遇,可他們不行,他們並不是真正的董全、慈航,只是幻化了二人的模樣和神通。從某種意義上,玉虛符兵也可以算成是玉虛宮的門徒,而玉虛宮,是鴻鈞聖宗的分宗!

    玉虛宮的主人,是元始天尊!

    寧凡偏偏持有不周功德傘,持此傘者,在鴻鈞聖宗的地位,等同於元始、通天等一代弟子!

    玉虛符兵見了元始天尊,需要跪拜;見了通天、老子,需要跪拜;如此,見了寧凡,同樣需要跪拜!

    「嗯?怎麼回事?」寧凡並不知道玉虛符兵的底細,故而有些好奇,為何敵人會突然朝自己跪拜。

    極冰上仙則是面色劇變,自己一方的准聖符兵為何要跪寧凡,莫非是要反水,若是如此,他留在此地,豈不是要被寧凡一行圍攻…

    驚懼之下,極冰上仙幾乎想要立刻遁逃,然而幸運的是,兩名玉虛符兵雖然跪拜寧凡,跪完了之後,仍舊對寧凡拔劍相向,一副要殺寧凡的姿態。

    跪,並非他們的本意,但卻不得不跪。

    殺寧凡,同樣並非他們本意,但卻不得不殺。

    身為符兵,他們的行為受到此地陣主的掌控,由不得自己。

    「你二人,究竟什麼意思?」寧凡皺眉道。

    「請師叔,救一救我等!鴻鈞門人,不願為外人所控,生不如死,苦不堪言!」二人言及自身處境,忽得淚流滿面。

    「這是怎麼回事!那雷澤喊他師叔,這兩個玉虛符兵為何也喊他師叔!莫非都瘋了不成!」極冰上仙無法理解!

    「你讓我救你們?憑什麼?」

    寧凡無語了,他幹嘛要救這兩個敵人?他可是記得的,這二人之前可是把自己的雷澤師侄打得很慘。

    寧凡問聲剛落,還沒等到兩名符兵作答,風吼陣中忽然雨聲大作,雨聲之中,更伴隨著北海真君從極遙遠處傳來的一聲敕令。

    敕令之後,兩名玉虛符兵目光徹底變得空洞,變得茫然。

    他們不再喊寧凡師叔,也不再和寧凡對話,不再向寧凡求救。

    他們的意志,再度被操控反十絕陣的北海真君掌控,只想殺寧凡爾後快!

    「風來!」騎鹿道人的黑風相當厲害,朝寧凡攻來!

    「七紋定風珠!」道姑女修的定風珠同樣十分厲害!

    「白魔道法!」極冰上仙居然在使用白魔宗的傳承,夾攻寧凡!

    倘若是從前的寧凡,面對三名准聖圍攻,絕對是要苦戰的。

    可這回,寧凡修出了功德傘。

    萬縷功德護身,三名准聖的圍攻竟傷不到寧凡半點,防禦斷的是逆天無比。

    極冰上仙越打越心驚,他這邊手段盡出,竟傷不到寧凡半點,寧凡持的究竟是什麼傘,竟厲害至斯,難道竟是傳說中的功德傘不成!

    「不可能!兩儀門徒最愛騙人,此子故意讓我以為他持有功德傘,其實此傘和雷澤的一氣封仙鼎一樣,都是假的!」

    有了前車之鑑,極冰上仙堅決不信功德傘的真實性。

    於是他悲劇了。

    他這邊三個准聖的攻擊傷不到寧凡半點,寧凡祭出的真武殘劍,卻將他砍得遍體鱗傷,他完全擋不住先天上品法寶的攻擊!

    更氣人的是,寧凡的真武殘劍完全不砍那兩個玉虛符兵,只砍他,只挑著他打!

    「可惡啊!太古玄冰之軀,現!」

    眼見不敵,極冰上仙不得不現出萬古真身,這真身當真厲害!太古玄冰之軀,竟能勉強抵擋真武殘劍的攻擊,而不至於太過遭受重創!

    「好硬的軀殼,竟連先天上品法寶都難以將之重創…外在攻擊難以將他擊傷,既如此,便換大道層面的攻擊好了!」

    轟!

    寧凡收了真武殘劍,祭出了蟻主道山,只一砸,便將極冰上仙砸得吐血,鎮在山下無法動彈。

    「是我的錯覺麼,這座道山的威力,似乎比從前要大了…」寧凡暗道。

    「當然不是錯覺!從前的你雖誘拐了本宮的道山,本宮卻從未決心要助你,故而此山當中仍有一絲本宮的意志相抗。雖有鎮壓之威,卻難將人重創。如今則不然,本宮既同意要事事助你,便不會在留存意志抗拒此事。此道山在你手中,也能發揮最大威能了。」蟻主無奈道。

    「還有這等好事,那我便卻之不恭了。」

    轟!轟!轟!

    和從前拿道山鎮壓敵人不同,這一回,寧凡徹底將蟻主道山當成了攻擊武器,一次又一次砸落,砸得極冰上仙不斷噴血,鮮血染紅了整個風吼陣!

    這是聖人道山,中有聖人大道的傷害,極冰上仙軀殼雖硬,卻又如何能夠抵擋大道層面的傷害,隨著那傷害不斷累積,他終於還是被寧凡重創,重傷之下,再難維持太古玄冰之軀,退回到本來模樣。

    「可惡!你竟還有一尊聖人道山,第二步修士偏偏持有聖人之道,無恥,無恥!你可敢與本仙公平一戰!」

    轟!

    回答極冰上仙的,是蟻主道山又一次的砸落。

    寧凡理都不理極冰上仙,管他公平不公平,先砸個幾百幾千次再說。

    等寧凡一輪攻擊砸完,極冰上仙已經看不出半點人形了,肉身徹底被砸成爛泥,唯有元神傷而不滅,可見准聖元神是何等的難殺了。

    「可惡,可惡啊…」極冰上仙的元神小臉帶著不甘,可再不甘,他還是被寧凡擒了元神,直接扔進煉神鼎。

    想要煉死極冰元神,不是片刻功夫就能辦到的。

    所以寧凡並不心急,索性將極冰元神暫時關在煉神鼎裡,之後有時間慢慢煉死便是。

    這樣有一大好處!

    他可以在事後慢慢達成條件,而後嘗試著將極冰煉成一具不滅鬼卒!一旦此事成功,意味著寧凡又能多一個准聖打手,好處極大。

    此刻沒有足夠的生祭,也沒有足夠的時間,寧凡是不可能做這種事情的。

    幹掉了極冰,寧凡二話不說,頂著兩名玉虛符兵的攻擊,就把風吼陣裡的雨塔給推了。

    說也神奇!

    推倒了雨塔之後,原本受北海真君操控的兩名玉虛符兵,頓時恢復了自由。

    當然,也只是暫時的自由,受陣法限制,二人無法離開風吼陣範圍。

    且,若北海真君令黃巾力士再在原處佈置一座雨塔,他二人仍舊要受北海真君的掌控,仍舊要過苦不堪言的生活。

    「嗯?風吼陣居然被破了…那寧凡小兒,實力似乎有些超出我的預期…」反十絕陣某處雨塔之上,北海真君面色微變。

    …

    風吼陣。

    寧凡對於解救兩名玉虛符兵,沒有一絲一毫的興趣。之前挑著極冰上仙打,不打這兩個玉虛符兵,也僅僅是擔心自己造成的傷害會被二人吞噬,從而獲得更多的修為提升。

    救了雷澤,破了風吼陣,他已經沒有留在此地的意義了,還急著去救其他人呢。

    偏在此時,寄宿在寧凡識海當中的蟻主,第一次向寧凡提出了一個請求。

    「幫我…我有些話,想要問假董全、假慈航…」蟻主的語氣帶著一絲難過,那難過很輕,但還是被寧凡聽出了端倪。

    「我為何要幫你?」

    「幫我一次會死!本宮都同意事事幫你了!」蟻主好氣啊,她果然還是討厭寧凡,寧凡有時候隨便一句話,都能氣得她炸毛,好吧,她是螞蟻,沒毛…
V123210 發表於 2019-1-18 06:54
第1241章 大修之下第一仙!(三)

    「幫我一次會死!你只說幫還是不幫!」蟻主炸毛道,她是真的有很多問題想問董全和慈航。

    「也罷,你有什麼問題,我代你詢問便是。」投桃報李,寧凡心道幫蟻主一回也無不可。

    蟻主和他識海綁在一起,雖說可以借他的識海聯繫與灰塵仙、黑魔爭吵,卻很難直接與外界對話。

    所以才需要他來代勞。

    「我有事相詢,希望二位如實告知。」寧凡對董全、慈航道。

    「師叔但有所問,弟子二人必知無不言!」見師叔有事相詢,兩名玉虛符兵哪敢怠慢,神色恭敬道。

    「第一個問題,你二人離開真界之時,神州大地之戰,是否已經開始?」寧凡此言,完全是蟻主讓他問什麼,他就問什麼。至於問題裡的神州大地是什麼地方,涉及什麼天地大秘,寧凡半點也不關心的。

    「回師叔的話,早在弟子二人離開真界前,神州之戰便已結束。」兩名玉虛符兵答道。

    【已經…結束了麼。也就是說,此戰終究還是無法避免。】蟻主心中湧出無限感傷,沉默少許之後,示意寧凡可以問第二個問題了。

    「第二個問題,如今掌管神州秩序的,是玉虛宮還是碧游宮?」寧凡。

    「回師叔的話,如今執掌神州秩序的,是玉虛宮。」二人答道。

    「原來如此。」寧凡裝模作樣地點點頭,其實對這答案半點也不在意。

    可蟻主在意!

    蟻主難過地閉上眼,二師兄和三師兄終究還是走上了同門相殘的道路。曾經那麼要好的兩個人,如今成了對頭…

    【謝謝你幫我,我的問題問完了,現在我想靜一靜,你暫時不要理我就好…這兩個玉虛符兵如何處置,你自行決定吧…】蟻主的心,是在哭泣麼?寧凡也不確定,因為他發現,他雖與蟻主心意相通,但當對方情緒波動到內心失控時,那種心意相通,根本什麼也看不清,什麼也聽不到。

    就好似有無邊雨幕,淋濕了這只小螞蟻的內心世界,將一切景色掩蓋在了朦朧之中…

    要強行去窺探麼?

    還是讓她一個人靜靜好了…

    轉而寧凡又有些疑惑,蟻主說讓他自行決定如何處置董全、慈航,究竟是什麼意思?

    「不知師叔的問題是否已問完?」兩名玉虛符兵恭敬道。

    「嗯,已經問完了。」

    「不知弟子二人的回答,可還讓師叔滿意?」兩名玉虛符兵小心翼翼道。

    「還算滿意吧。」不過那隻螞蟻似乎很不滿意呢,寧凡暗道。

    「既如此…師叔可否看在弟子二人還算恭敬的份上,助弟子二人脫離此地?」兩名玉虛符兵懇求道。

    「帶你們的符軀離開此地?什麼意思?」

    「如師叔所見,我二人皆是玉虛符兵之身,奉元始老師法旨,在此鎮守反十絕陣。昔年山海界萬族道果大會之上,有混鯤聖宗弟子張道力壓萬族天驕一代,奪得第一。因有約在先,元始老師不得不在事後取出一物,贈予張道。所贈之物,便是反十絕圖。自此陣圖易主,我等陣中符兵不得離開元始老師,轉投到張道身邊聽命。卻不料,那張道隨後不久,竟捲入一場風波,慘遭算計,因而喪命,便連同其看守的至寶也一併遺失,不知所蹤。我等幾經輾轉,最終來到紫斗幻夢界,落入水宗八子之手,往後苦楚,非三言兩語可以言盡;八子之後,我等又被北海所控,再之後…」

    兩名玉虛符兵越說越長,寧凡也聽得越來越不耐了,終於出言制止了二人的話語。

    「撿重點說!我對你二人的經歷並不關心!」寧凡皺眉道。

    「是…想必師叔也知道,我等玉虛符兵,一旦訂下符主仙契,便無法背叛符主。未離開玉虛宮時,我等的符主是元始老師;之後,我等的符主換成了張道;張道死後,我等落入水宗手中,嚴格而言,水宗修士只是以禁制之力強行控制我等,實則算不上我等符主。若師叔可以破其禁制,便可帶我等脫離此陣,重見天日!我等身為鴻鈞門徒,不願被外人掌控,今日巧遇師叔,實乃天意!若師叔願帶弟子二人離開,往後歲月,弟子二人願奉師叔為符主,供師叔驅策!」言罷,兩名玉虛符兵又一次給寧凡跪下了,言辭懇切。

    寧凡聽得頭都大了!

    這兩個玉虛符兵真是太嗦了!說這麼多廢話,完全可以概括成一句話:師叔,求求你來我們走吧,我們以後給你當手下!

    難怪蟻主剛剛要說任他處置兩名玉虛符兵,想必蟻主早就料到這二人會向他投誠吧。

    「你們確定要認我為主?日後若是後悔,該當如何?」寧凡沉吟少許之後,問道。

    「後悔?師叔莫要說笑,師叔可是三清一輩的大能,前途無量。弟子二人能在師叔座下聽命,已是三生有幸;縱因此事捲入因果,也是自身修為不濟,何來後悔一說?」兩名玉虛符兵不解道。

    「事先聲明,我可不是鴻鈞門徒,你二人認我為主,從本質而言,同樣是在被外人所控…」

    「…」兩名符兵一愣之後,皆是失笑,「原來如此,想必師叔和其他幾個不周傘持有者一樣,都被祖師爺下過嚴令,嚴禁對外界宣揚自己鴻鈞門徒的身份。外人都說,持不周傘者地位等同三清,可入祖師爺身前十步聽講。不過那只是謠言,若無祖師爺許可,若無三清級別的鴻鈞門人相助,外人根本修不出不周傘!師叔必是有此顧慮,才會對我二人如此言語。」

    「…再說最後一次,我非但不是鴻鈞門徒,反而可能是鴻鈞聖宗的敵人。你二人奉我為主,日後必會後悔!」

    「呵呵,師叔放心,弟子明白,都明白。師叔絕非鴻鈞門徒,我等日後跟了師叔,自然也不會再稱自己是鴻鈞門徒了!些許保密條例弟子還是懂的。」

    「…」寧凡無語了,難道他說的不是人話,為什麼眼前這兩個符兵二貨聽不懂!

    而且這種二貨還不止一兩個,他已經遇到了很多…

    「師叔不說話,看來是同意我等追隨了!大善!」

    眼見寧凡無語,兩名玉虛符兵只當寧凡默認了此事,皆是大喜。

    卻見!兩名符兵周身道法光芒一閃,忽得變回了紙人身體。原來這些符兵每次幻化人軀,皆有時間限制,不可持久。有陣法之力維持時還好說,但若切斷陣法力量,則無法維持太久,具體如何,寧凡也不清楚,須日後研究之後才能瞭解。

    變回符紙身體的兩個符兵,只有巴掌大小,光華一閃,飛落到了寧凡掌中。

    「請師叔為我等拔除體內禁制!」二人懇求道。

    二人被水宗祭煉了無數年,體內被種了數以百萬的禁制。如此複雜的禁制手法,以他們本人的力量根本無法掙脫。

    寧凡眼中青芒閃爍,那些足以令末法准聖棘手的禁制,在他眼中逐漸變得清晰。

    這些禁制當中,有新有舊。舊禁制年代很久遠了,其中手法,寧凡曾在水宗八子的隕落之地見過,想來便是八子所留。這類手法,他本就有所瞭解,加之這些舊禁制已經十分殘破,除之不難。比較棘手的是那些新禁制,應是北海真君所留。與水宗八子那等蓋世人物比起來,北海真君就要差得遠了,此禁制同樣不難破除!

    但見寧凡指訣翻飛,轉瞬就朝兩個紙人打出數百指訣。那些指訣無不擊落在禁制要害之處,一環崩潰,頓時引發了層層崩潰。

    終於,當寧凡打落第一千道指訣時,兩個紙人體內禁制俱崩,恢復了自由!

    見狀,兩個紙人大喜,當場就和寧凡訂下了符主仙契!

    從這一刻起,他們就是獨屬於寧凡的符兵了,仙契一訂,即便是面對曾經的符主元始天尊,他們也不得背叛寧主!

    「多謝師叔救我等脫離苦海!」兩個紙人歡喜道。

    「哎,小師叔真是宅心仁厚,連素不相識的玉虛符兵都願出手相救,吾不如也!只不知這些玉虛符兵為何偏要學我,稱小師叔為師叔…」雷澤內心暗暗好奇,卻沒打算多問。

    「想不到陷入絕陣之際,還能白撿兩個符兵,煉出功德傘之後,我的運氣似乎變得極其不錯…」寧凡有些失笑。

    這些玉虛符兵腦子似乎不太靈光,不過實力卻是不弱的。單一一個玉虛符兵,就能追著重傷的雷澤打,若有兩個玉虛符兵聯手,約莫可以與全盛狀態的雷澤勢均力敵;若有四個玉虛符兵,便是兩個雷澤;若有八人,便是四個雷澤…

    唯一麻煩的是,玉虛符兵離開陣法,便難以維持形體,解決這一問題之前,符兵很難用於實戰。

    也罷,待此間事了,再思考這件事吧。

    只不知其他絕陣當中,是否還能延續好運,收服更多雷澤…

    阿嚏!

    雷澤老祖莫名打起了噴嚏,或許是他幻聽的吧,他剛剛好像聽到小師叔在數什麼「兩個雷澤」「四個雷澤」的,呵呵,他什麼時候成計數單位了,果然是他受傷太重幻聽了。

    「小師叔,我傷勢太重,無法幫你戰鬥了,反而可能成為累贅。故而我想暫時待在風伯口袋的天地之中療傷。在裡面療傷,不僅可以提高我的療傷效果,同時也可以對口袋本身起到修復作用…」雷澤。

    「無妨,你待在口袋裡面療傷便是,此地之事,有我處理!」寧凡同意了雷澤老祖的要求,並隨手送給雷澤一些丹藥療傷。

    雷澤雖不缺丹藥療傷,但這畢竟是來自小師叔的關心,還是讓他感動不已。

    感動之餘,他和寧凡的關係也變得更親近了,略略遲疑之後,終於厚顏道,「那個…小師叔,剛剛的戰鬥,你似乎繳獲了不少戰利品,其中就有一物,對我的療傷大有好處。」

    「何物?」

    「就是那符兵慈航之前所持的顆七紋定風珠。」雷澤說完就後悔了。

    七紋定風珠的價值太大了!此物對於風修而言,其意義絕不亞於先天上品法寶,當然對其他人來講,就只是一件尋常先天下品法寶了。寧凡雖說不是風修,但也可以拿此物和其他修士交換寶貝,若恰好遇到需求此物的風修,換出大價錢也不是不可能。

    如此重寶,他不該厚顏開口的…

    「拿去!」寧凡卻無所謂。一個七紋定風珠而已,莫說他不是風修,便是他是,此物也給得起!

    和雷澤等人捨命相護的情義比起來,一個外物著實不值一提。

    「小師叔,你果然是天底下最好的師叔!」雷澤感動的稀里嘩啦,帶著定風珠,歡快地回到自己的風伯口袋療傷了。

    倒是慈航有些鬱悶,那珠子好像是她的吧,算了,算了,連她都是師叔的了,一個珠子也無所謂了。

    雷澤鑽進風伯口袋,這口袋自是交給寧凡保管。

    「呵呵,一個定風珠就讓你如此滿足了麼,不夠,不夠的…」

    寧凡被雷澤的情緒感染,也是笑了出來,內心更尋思著待此間事了,要如何好好回報雷澤等人一番,以表謝意。

    他將風伯口袋系在腰間,目光朝著風吼陣的西北方望去。

    純陽和魚主,就在那個方向!

    反十絕陣,落魂陣!

    純陽祖師身處陣中,此刻正被兩名玉虛符兵夾攻。那兩名玉虛符兵,一人騎鹿持鐧,自稱姚天君;另一人身穿八卦道衣,周身慶雲護體,持一面陰陽鏡攻伐,自言道號為赤精。

    面對兩名玉虛符兵的圍攻,純陽祖師越戰越驚,眼前的二人實力不俗,更棘手的是,這二人還能提升修為。

    剛交手的時候,這二人一個實力相當於末法六劫仙帝,一個相當於末法九劫仙帝。

    可隨著戰鬥進行,姚天君的實力暴漲到了末法一萬劫准聖的層次,而那赤精道人的實力,則暴漲到了末法一萬四千劫准聖的程度!

    對方的修為居然漲到如此地步,已令純陽祖師深為震驚;對方的手段皆是古修神通,著實不易對付!

    若不是有錢能通神的本領足以自保,他早就被這兩名玉虛符兵打成重傷了。

    再加上此地落魂陣的陣法也會配合二人攻擊,純陽祖師的處境愈發不妙了。

    「不妙,不妙啊!之前和那靈芝仙一戰,已用掉我大量錢財,如今再對上這二人,怕是撐不了太久。如何是好…」

    純陽祖師正自著急,忽然瞳孔一縮,有了危機感。

    卻見!那姚天君眼見久戰不下,突然取出一斗黑沙,朝純陽祖師潑了過來。

    這黑沙不是凡物,可落人魂魄,專攻神魂!

    這種神魂層面的攻擊,近乎無孔不入,便是錢能通神的本領也不能完全守護,畢竟銅錢再好,仍有中心的空當可鑽。

    說時遲,那時快,八成黑沙被護體金錢擋住,卻還是有兩成黑沙越過重重錢影,直接化作虛無,砸在了純陽祖師的神魂之上!

    痛!

    劇痛!

    砸中神魂的不是一粒粒黑沙,更像是成千上萬的黑色山峰!

    純陽祖師只覺眼前一黑,神魂在這一刻裂出不少裂痕!

    傷的不輕啊!

    按理說,這等黑砂縱然可以傷人神魂,但想要對一名封號准聖造成重傷,概率極小。

    但偏偏,純陽祖師不是一名正常的封號准聖!

    他是一個仙壽早就耗空的准聖,靠著避天棺才苟延殘喘至今,其修為依舊強大,但其神魂卻已十分孱弱,根本經不起太過猛烈的折騰,餘生最怕的就是幻術和神魂攻擊!

    這些弱點也是避天棺修士的通病。

    這一斗黑砂,正好擊在了他的痛處,效果拔群!

    這一擊,竟將他打得站立不穩,半跪在了地上,噴出一大口鮮血的同時,眼神都開始晃了。

    這是直接被這一招打出了眩暈效果啊!

    面對靈芝仙,他沒有受傷。

    一開始面對兩名玉虛符兵的夾攻,他雖然應對狼狽,仍是不曾受傷。

    唯有這一斗黑砂,擊到了他的軟肋!

    「古怪,此人手段不俗,不應如此容易被我擊倒才對,莫非此舉有詐,是想故意賣個破綻,好誆我等欺近,從而施加暗算?」姚天君和赤精道人皆是猶疑不決,眼見純陽祖師出現破綻,卻不敢趁機追打,而是停了手在一旁觀望,不慎給了純陽祖師喘息之機。

    「咳咳咳…我的神魂居然已經腐朽至斯了,連一斗落魂沙都承受不住了啊…當年和你在一起時,明明三斗落魂沙都不懼的,那時候的我,最強大的便是神魂啊…」眩暈之下,純陽祖師的眼神都有些看不清前方了,沒有人能戰勝歲月,他可發明避天棺,卻也只能逃避歲月,並非可以完全無視。

    「這廝似乎是真的虛弱了,不似偽裝,我再攻他一次,你在一旁替我掠陣,防他暗算偷襲!」姚天君對赤精道人說道。

    「嗯。」赤精道人似乎不喜言語,只張開了慶雲防禦,將姚天君的後方罩在了慶雲之中。

    有慶雲護體,姚天君安心了不少,「疾!」

    抬手一揚之下,卻是再度祭出了落魂沙,攻向純陽祖師。

    「哼!」

    忽有一聲冷哼傳出,將那漫天落魂沙生生震散。

    那冷哼之中,帶著遠古神魔威壓,只一聲冷哼,竟擊穿了此陣之中落魂沙所形成的天空!

    「是誰!」姚天君和赤精被那神魔之音駭得膽寒不已。他們不懂這聲音的具體可怕之處,只是本能的感到了畏懼!

    純陽祖師沒有注意到寧凡來救他了。

    他仍舊處在神魂眩暈的狀態,看不清前方的寧凡;心思卻比任何時候都清醒,那些不願觸碰的往事,化作一個個氣泡,從心湖的湖底升起。

    他記起了自己發明避天棺的初衷。

    他記起了那個人離開時的決絕背影。

    當全世界都以為他發明避天棺,是因為自身貪生怕死時,連他自己都快忘了,自己苟延殘喘至今,不過是為了等一個人。

    因為有一個人,說她要化作永恆:那個人捨棄了一切,只為成了北天的守護者;那個人偷偷背負起北天的命運,將自己關進了冰冷的石陣中。

    他必須等她。死很容易,等待卻很難,尤其是用漫長生命,去跨越近乎永恆的等待…若那永恆真有期限,若她還有歸來之日,則他便有繼續苟活的意義。

    若她歸來時,普天之下再無舊識,該是…何等的寂寞。

    是的,他必須在,他必須一直在…

    縱然這落魂沙厲害,他也必須撐下去,將之戰勝!

    「嗯?」純陽祖師眼神終於清晰了些。

    預料中的落魂沙攻擊並沒有命中,此刻更有一把大傘,罩在他的上方,將他護在傘下。

    撐傘者一襲白衣,背影看似文弱,但若看其正面,便能看到那人眼中滔天的氣勢!

    原來是寧兄來救他了,呵呵,難怪這一擊一點也不疼,原來是被寧兄阻擋了。

    「無礙麼?」寧凡沒有回頭去看純陽祖師,只平靜問道,這種平靜,是尊重。

    「無礙。」純陽祖師有其高傲,受傷跪地的一幕,其實也不願被寧凡看到,寧凡此刻的不回頭,令他有些感動。

    他還以為寧凡是個更冷漠的人呢,想不到竟是個外冷內暖的人。

    「接下來的事情,交給寧某如何。」寧凡笑道。

    「也好。小心些,這些符兵十分邪乎,不易對付…」純陽祖師金錢快撒完了,再幫寧凡也是能力有限。故而也不和寧凡客套,寧凡能從容在反十絕陣走動,想來應對此間局面也不會太難。

    他從不低估寧凡的實力。

    他深信寧凡面對兩名玉虛符兵,縱然會有一番苦戰,也能取得最終勝利…

    等等!且慢!

    說好的苦戰呢!

    對面的姚天君和赤精道人,怎麼突然就給寧凡跪下了!

    純陽祖師正準備鑽進風伯口袋休息,可惜還未行動,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姚天君和赤精道人一看寧凡撐不周傘而來,直接給寧凡跪下了,並口呼師叔,模樣恭敬無比,恭敬之中,更帶著一絲敬畏,似乎真的被寧凡的遠古神魔之音嚇到了!

    「假的吧!他們怎麼就能跪下呢…」純陽祖師目瞪口呆道。

    「呵呵。」寧凡沒有多作解釋,將純陽祖師收進風伯口袋休息後,便朝姚天君和赤精道人走了過去。

    這姚天君、赤精道人當然也是假的,乃是玉虛符兵幻化而成,並非正主。

    有了之前面對董天君、慈航的經驗,寧凡此刻已經知道該怎麼做,才能將這兩個符兵收為己用了。

    「對不起,師叔!我等身在此陣當中,受此陣掌控,身不由己,不得不向你和你的朋友發動攻擊…」行過大禮之後,姚天君和赤精道人站了起來,面露痛苦之色,開始對寧凡拔劍相向。

    寧凡沒有和這兩名玉虛符兵交手,而是直接祭出了兩面紙人,這紙人,自是他剛剛收服的符兵董全、符兵慈航。

    「咦?這是…」姚天君和赤精道人先是一愣,繼而大喜。

    他們看到了什麼!

    這個不知名的持傘師叔,居然從反十絕陣當中救走了董全和慈航!

    能救董全和慈航,當然也能救他們!

    「原來如此!我本以為元始老師將我等送人之後,已將我等遺忘,沒想到悠悠歲月過去,他老人家還惦記著我們,故而才會請師叔出手來救我等!」姚天君和赤精道人一陣感動。

    「你們想多了,我不是你們元始老師派來的。」寧凡無語道。

    「師叔放心,我們懂得規矩!這種勾結紫斗仙域的事情,定會爛在我們肚子裡!」姚天君和赤精道人信誓旦旦道。

    據他們所知,紫斗幻夢界與真界隔絕,強如逆聖也難以干涉此界;他們家元始老師想幹涉此界,必是用了什麼見不得光的手段,與那位紫山斗海無上存在達成了某種交易。其中交易一旦曝光,必會為鴻鈞聖宗引來無邊麻煩。紫斗仙域已是真界禁忌,此事自然不能四處宣揚。

    「難道所有的玉虛符兵,都是這般愚鈍麼…」

    寧凡略感頭疼,轉而又有些慶幸。若非這些玉虛符兵智力不足,他也不可能白撿打手。

    「好了!董大,慈二,你二人出手,擋住這兩個符兵,我去摧毀此陣雨塔!」寧凡朝新收服的兩個符兵體內注入了大量法力,令二人幻化為人形,而後對其淡淡令道。

    以法力催動符兵,無法維持形體太久,不過這段時間,應該足夠他推倒雨塔了。

    「董…董大?!」董全一臉打擊。

    「慈…慈二?!」慈航清冷的表情,喀嚓一聲裂開。

    他們這是被新的符主起了怪名字麼!

    他們是該高興,還是該哭…

    「你們從前的名字太難記,我給你們起個好聽的名字。嗯,如此起名既順口,也方便我計算自己有了多少個雷…多少個符兵。」寧凡滿意地點點頭。

    他能感覺到到董全和慈航很喜歡自己的新名字,如此甚好,也不枉他一番苦思冥想了。

    嗤!

    沒有在這一話題上浪費時間,寧凡認準方向,化作一道流光,朝落魂陣某處直接衝了過去。

    在那裡,屹立著此陣雨塔,雨塔之上,站著一個熟人。

    居然是三名紫面魂當中唯一一個沒被寧凡打過的靈芝仙!

    「古怪,靈芝仙為何會在此地操持陣法,莫非和北海老兒達成了某種約定,故而才會出手相助對付我?」

    寧凡沒有猜錯,靈芝仙落入反十絕陣之後,確實和北海真君達成了約定。

    北海真君聲稱,只要靈芝仙願意乖乖聽話,幫他對付寧凡,並在事後獻出自身一半的靈芝血肉,他便在事後放靈芝仙一條生路。

    北海真君之所以和靈芝仙定下約定,也是無奈之舉他雖然覬覦靈芝仙的血肉藥力,卻不敢親手斬殺靈芝仙。

    殺天道魂?這種瘋狂之舉,寧凡敢,極個別魔修敢,他可不敢!一個不慎,普天之下將再無他渡劫之地!

    「希望那個封號雨師可以遵守與我的約定…」

    靈芝仙感到了屈辱,他堂堂紫面天道魂,竟有一日需要獻出半數血肉才能苟活,太窩囊了!可他沒有辦法,身在此陣當中,他若不從,便會被北海所殺;即便從了,也得繼續面對寧凡,一想起寧凡的可怕,靈芝仙仍舊有些心悸。

    人參仙被斬,鹿茸仙被收,他若是對上寧凡,又會是什麼下場?想也知道會很慘。

    「此陣符兵頗有詭異之處,那個逆天賊子未必能一路殺到我面前,我實在不必過於擔憂…」

    靈芝仙正自我安慰,忽然面色劇變。

    這一刻,雨塔下的遠方,有一道流光破空而至,不是寧凡,更是何人!

    「不好!這煞星真的來了!」

    靈芝仙面色一陣慘白,而後不久,他就和北海真君失去了聯絡,生死不明。

    當寧凡推倒雨塔,走出落魂陣時,他麾下的玉虛符兵,增加到了四個。

    分別是董大、慈二、姚三、赤四!

    初見風吼陣被破,北海真君還能稍作鎮定。

    可緊接著沒多久,連落魂陣都被寧凡破了,北海真君才是真的驚到了。

    和風吼陣不同,落魂陣可是十處絕陣當中數一數二的強陣,黑沙落魂,草人收魂,任你神通高明,法寶強大,入了此陣也要神魂受損才對。

    「不可能!掌位天圖那一戰時,此子分明還沒強到這一步,如今為何翻手便可鎮壓准聖,破我絕陣!」

    北海真君不信邪!

    可現實卻令他感到脊背發涼!

    「不好了,北海大人!那寧凡路過天絕陣,一幅雷圖收走了天絕陣的所有絕雷,陣中八百黃巾力士只阻擋了此人半息,便被殺盡!」黃巾力士甲。

    「不好了!北海大人!那寧凡途徑烈焰陣,吞了所有陣火之後,又放出自身魔火,將陣中黃巾力士連同烈焰陣全都燒成了灰!」黃巾力士乙。

    「不好了!北海道友!地烈陣也被攻破了,本座見勢頭不對,提前撤離,方才保住性命,但還是被那賊子跨越半壁大陣的距離,斬斷一臂!賊子可恨!」土府星君。

    「金光陣…守不住了!」長桑道人。

    「主人恕罪!那寧凡進紅沙陣了!我不是他對手,險些被他一個照面收入傘中!」仙石。

    「不好,寧老魔來寒冰陣了…北海道友,速來救我等,啊!」三道慘叫聲發出,是界族三老的聲音,似乎沒抵抗幾下,就被寧凡斬殺了。

    這,這怎麼可能!

    北海真君懵了!

    短短時間,反十絕陣竟被寧凡破了八陣,他這是什麼修為!他又不是遠古大修!他明明不是遠古大修!

    「不好!那寧凡正朝化血陣前進,鎮守化血陣的是神足道友,他還不知寧凡將至!」

    北海真君心急如焚,二話不說就要通知神足大仙此事。

    可還是晚了一步!

    反十絕陣,化血陣!

    此刻化血陣中,正有一場驚世大戰爆發,一方是巨如山嶽的魚骨架,另一方則是一個怪模怪樣的古神巨人。

    那魚骨架自是魚主無疑,那古神巨人則是神足大仙的真身。

    說這古神巨人模樣奇異,是有原因的。

    這古神巨人說是巨人,其實更像是一個巨大的腳掌上面長了人臉和手臂。

    魚主是二階准聖,神足大仙也是二階!

    這是一場二階准聖的交鋒,此陣玉虛符兵沒有介入此戰,因為魚主以本源劍氣施加封印,將兩名玉虛符兵封印了!

    化血陣鎮守的兩名符兵,一個自稱孫天君,一個自稱太乙。

    此刻孫天君也好,太乙也罷,都被魚主的本源劍氣封印在一旁,神色略顯尷尬。

    他二人只和魚主打了一百個回合不到,就被封印了。稍微有些,丟人…

    根據兩個玉虛符兵約等於一個雷澤的算法,一個雷澤大概也只能在魚主跟前撐上一百回合,就得落敗…

    「哼!若是真正的孫天君到此,絕不可能輕易落敗!」符兵孫天君有些不服。

    「不,你說錯了,縱然是真正的孫天君,也只能勉強和此人戰上三百回合。換成真正的太乙真人到來,倒是足以與此人鬥個旗鼓相當。可若這二人進行的是生死戰,定要分出勝負,則最終獲勝者,仍會是這個叫做魚主的修士。他,太強了,他的劍道幾乎已經半隻腳踏入道法源流,之所以無法真正踏入,缺的不是對劍的領悟,而是其劍本身不夠強韌,承載不了他的道。若他能補全這一弱點,則就連太乙真人也休想壓制此人…」符兵太乙苦笑道。

    「依你之見,這兩名夢界修士誰能取勝?」符兵孫天君又道。

    「從實力上講,是這個魚主更強,可他為了封印你我二人,用掉了三道本源劍氣的其中兩道。換言之,他此刻的劍只剩發揮三分之一威能,這種狀況之下,反而是那個叫神足的修士更具優勢了。」

    魚主很累,非常累。

    他是半隻腳踏入道法源流的修士,神足大仙同樣是對道法源流大有領悟之人。

    為了封印孫天君和太乙真人,他用掉了三道本源劍氣中的兩道,此刻對上神足大仙,非常吃力。

    「哼!魚季子,只剩三分之一本源劍氣的你,根本不是本座對手,本座也不願和你兩敗俱傷,這樣如何!本座放你離開此陣,允許你前往其他陣法攻擊他人。屆時你是繼續留在此地與人為難,還是逃離此地,本座都不干涉!本座想吃的只有那寧凡小兒一個,對你的魚肉半點也不感興趣,你何苦定要與本座廝殺!」神足大仙不悅道。

    「不成!」魚主一口回絕。

    「可惡!那寧凡小兒究竟給了你什麼好處,值得你如此賣命!我雙倍給你,但你須助我吞了此子!」

    「道不同,不相為謀!」

    魚主的口氣,徹底激怒了神足大仙。

    神足大仙氣炸了!

    他決定使出最強之術,來給魚主一點顏色瞧瞧!

    「魚季子!我的底細北天不少人都知道,你可知!」神足大仙怒極反笑!

    「魚某自然知道,你乃地巨族某個大修古神腳掌所化生靈,全力一踏之威,堪比大修一擊,但也往往只有一擊之力,一擊不中,便需遁逃,不足為懼。」魚主淡然道。

    「不足為懼?哼,好大的口氣!既如此,老子今日就讓你知道,為何老子橫行北天這麼多年,都沒人敢管老子的閒事!你偏要管,老子便一腳踩死你!我看你如蟻,古神失落術,踏蟻!」

    這一刻,神足大仙全部身體徹底化作一隻古神腳掌,那腳掌似有遮天之巨,泛著湛藍色的古神之光。與這龐大的腳掌相比,魚主的骨架之軀確實太小了,和即將被踩到的螞蟻沒什麼區別!

    這一刻,魚主的臉上泛起了凝重之色,已經在考慮收回封印符兵的本源劍氣了。他承認,自己低估了神足大仙。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神足大仙的底牌手段,非三道本源劍氣齊出,不可擋下這一擊!

    這一刻,遠在紅水陣的北海真君感應到了神足大仙的神通波動,急得都想罵人了!他請神足來此,是來殺寧凡的,不是來幫倒忙的。神足這一腳若是落下,能不能踩死魚主姑且不論,但肯定是要直接把化血陣踏成粉碎了!

    「神足道友,快快停下!」北海真君的聲音,沒有傳到神足大仙耳中。

    他沒聽到!

    又或是聽到了,卻並不在乎這一踏所引發的後果!

    神足大仙狂妄而笑,他從天而落,彷彿已經看到魚主被他一踏重創的畫面了。

    讓你管老子的閒事!

    這就是代價!

    轟!

    神足大仙這一腳成功踏中了某物!

    不過很可惜,他這一腳既沒有踏傷魚主,更沒有踏壞化血陣。

    他踏中了一把傘!有一把古怪之傘,突然化作遮天之巨,出現在魚主上空,將魚主罩在了下方。

    他一踏之力,堪比大修一擊,可令魚主色變,令化血陣碎!如此恐怖的一踏,落在這把傘的傘面上,卻沒有將此傘踏碎。

    竟只在此傘傘面之上,激起了淡淡光芒,如微瀾,光芒盪開,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神足大仙愣住了!

    他是地巨族古神大修腳掌所化生靈,全力一踏之威,竟踏不碎一把紙傘模樣的法寶!

    開什麼玩笑!

    這他娘的是什麼傘,怎得…如此可怕!如此眼熟!

    這他娘的不是寧凡小兒的傘嗎!

    「你,踩壞了我的傘!」

    傘下,撐傘的寧凡眼神一寒!

    神足大仙這一擊,並非全然沒有傷到功德傘!

    這廝成天光著腳走路,由於腳太髒,所以在功德傘上踩出了一個腳印!

    這是一個有味道的腳印!

    「不可能!你怎可能接下老子全力一擊!這一擊堪比大修之威,你絕不可能辦到此事!假的,假的!」神足大仙駭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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