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執魔 (合體雙修) 作者:我是墨水 (連載中)

 
P9722 2013-12-26 04:09:5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67 5091593
poweryuhlin 發表於 2018-4-11 13:55
第1222章 六博

歲月海上,小島無數,規模較大的仙島屈指可數。其中有三座仙島堪比帝星巨大,正是遺世宮三大分宮所在。

西宮、北宮、東宮之間的爭斗由來已久,也因如此,三宮仙島相隔極遠,門人之間除了公事,甚少來往。

寧凡此行目的地,是三宮仙島的西宮島。

西宮島上,建有大大小小四百多個碼頭,可供修士渡海登島。此刻,某個偏僻小碼頭上,正有一個紅絲少女,遙望大海,怨念深重。

云崖碼頭,北小蠻。

“臭周明,爛周明,居然還不來,本姑娘都等了十幾天了,你竟敢辜負少女的等待…”明明已經知道了寧凡的真名,獨處時,北小蠻還是愛把寧凡叫成當年的周明,只因這簡簡單單的周明二字,包含了她與寧凡的太多回憶。

云崖碼頭的位置雖然偏僻,但還是有不少修士選擇從這里登島。一見北小蠻在此等人,嘴里念叨著‘周明’,皆是大吃一驚。

那周明究竟是何許人物,竟能令遺世宮四小姐如此想念,更在此苦等十數日!

一些好事修士,想要詢問一二,可還未接近北小蠻,就被人高馬大的石兵擋住了。

如今的石兵,已經被改造成了仙王傀儡,周身透著萬古不滅出的威壓,一副生人勿進的冷漠表情。有他護在一旁,那些好事者無法接近北小蠻,只得打消好奇心,悻悻離去。

也有個別閑人選擇留在云崖碼頭,想探探北小蠻究竟是在等誰。

“傳言這遺世宮四小姐生平最為厭惡男子,若我所料不錯,她等的應該是某個女修好友。”

“道友此言差矣,那周明聽來更像是男子,說不準是遺世宮有某個貴客要接,故而才派四小姐在此恭候呢。”

“妾身就叫周茗,誰說叫周茗的定是男子?”

“這…”

“貧道倒是聽說這遺世宮四小姐,已經和水宗道子定了親,人家說不定是在此地等待未婚夫呢…”

“哦?遺世宮四小姐居然和水宗道子定親了!那水宗道子骨齡輕輕便修到了仙王境界,假以時日,必是一代仙帝!四小姐這是高攀了…”

“高攀?嘿嘿,那可未必。道友怕是不知,遺世宮這位四小姐可不是一般人,或許水宗占了天大的便宜也未可知…”

在好事者的議論聲中,一個白衣青年駕著雨龍,悄然到來。

那青年一身修為看似平平無奇,容貌更是陌生,似乎不是什么名宿;其身下雨龍,看起來毫無威勢,似乎也不是什么厲害坐騎。

于是乎,眾人只看了這青年一眼,便收回目光,并不在意。

沒人覺得北小蠻等的,是這么一個不起眼的小白臉。可現實總是出人意料,北小蠻等的還真就是此人。

一見寧凡到來,北小蠻一腔不耐瞬間散了個干干凈凈,心情多云轉晴,說不出的歡喜,哪還記得苦等十幾天的埋怨。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你若不來,我便找其他人當棋兵,哼!”北小蠻嬌哼一聲,眼底的笑意卻出賣了她真實心情。她哪舍得找其他人當棋兵,這么好的位置,當然得留給寧凡呀!肥水不流外人田!

“抱歉,遇到了點意外,稍微耽擱了些日子,倒是讓你空等了十多天。”寧凡失笑,自是被北小蠻口是心非的樣子逗笑的。

“意外?你又受傷了,哪里哪里,叫我看看…”北小蠻一聽,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她早將寧凡當成了自己的面首,面首是什么!面首是她神圣不可侵犯的私有財產,哪舍得讓寧凡受傷呢。

她將寧凡翻來覆去的檢查,小手在寧凡上上下下摸索個不停,完全沒覺得這樣有什么不妥。

畢竟她都和寧凡這樣那樣過無數次了,這點程度的肢體接觸,算個奶!

可這一幕落在路人眼中,就有些不尋常了!

那些路人一個個張圓了嘴巴,怎么都無法相信這一幕:女神一般的四小姐,水宗道子的未婚妻,為何會和一個陌生男子如此親呢,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見異思遷,紅杏出墻!

好在北小蠻和寧凡的“親呢”,并沒有太過火,確定寧凡身上沒什么損傷后,北小蠻才恢復了笑臉,帶著寧凡上了一輛仙鵲車,直奔內島方向離去了。

直到北小蠻離去后許久,眾人才敢低聲議論此事。

“我說,那天神一般的水宗道子,是不是被…被綠了…”

“被綠?此言何解,還請道友解釋一二。”

“這是我們家鄉的俚語,在我們家鄉有這么一個傳說,說是古時候有一個修士出門訪友,忽見天邊閃過一縷綠光,他掐指一算,登時汗如雨下,回到家一看,果不其然,他的道侶正和另一個陌生男人魚水行樂,捉奸在床…”

“懂了,懂了,那水宗道子看來也快偶遇天外綠光了…”

“諸位不覺得那個和四小姐眉來眼去的男子,有些面熟么…”

“道友這么一說,此人還真是有些面熟…”

有人想起了什么,從儲物袋取出一張通緝令,一比較,眾人頓時大樂。

能不樂么!

原來和四小姐苦等十多天的男子,就是水宗通緝的人!

“貧道之前還在奇怪,水宗好端端的,為何莫名其妙通緝此人,現在貧道懂了…那水宗道子怕是早已見到天外綠光,故而盛怒之下,對這名男子起了殺心!”

“此人怕是已經得手了…嘿嘿,想那水宗道子何等光風霽月的人物,頭上居然成了青青草原,嗚呼哀哉…”

“要不要干掉此人,去水宗領賞呢…”

“領賞?哼!你有那個本事么,你道此人是誰!堂堂秘族都被此人踏碎,你難道能比秘族更厲害么!”一個名叫徐坤的修士,忽得冷哼一聲,打斷了眾人的議論。

“嘶!徐道友何出此言!什么叫秘族都被此人踏碎!這等消息我怎么從未聽說過!”

“我與諸位不同,我乃仙帝門徒,自有得到消息的渠道。莫看此人行事低調,可北天仙修也不全是傻子,消息靈通者,早已猜出此人身份…此人身份十分復雜,隨便拿出來一個,都不是我等惹得起的,被水宗通緝至今,他卻還好好活著,便是一個證明。以他的修為,莫說調戲區區水宗道子的老婆,便是睡了哪個仙帝的老婆,恐怕對方也敢怒不敢言的…且,徐某根本不信,堂堂道德真君,會做***女的下作之事,此事必定另有隱情!”

“嘶!徐道友此言當真!那駕龍男子竟是傳聞中的道德真君!那個遠古大修趙簡!”

眾人一瞬間面色大變,哪還敢繼續議論寧凡。

他們敢議論坊間艷事,敢私底下嘲笑水宗道子的頭頂草原,卻不敢公然議論一名遠古大修!

眾人還欲再從徐坤口中撬到一些消息,徐坤卻不再理會眾人,抱拳告罪后,竟是匆匆離去,同樣直奔內島而去。

北天的修真圈子就那么大,自寧凡在北天大鬧了一場后,北天消息靈通之輩,或多或少都得到了消息:被水宗通緝的寧凡,就是遠古大修趙簡,不能惹!

也是寧凡來西宮島來得太過低調、隱蔽,倘若他高調一些,早就有無數北天名宿出海相迎了!道德真君趙簡的救人事跡,早就傳遍北天,感動了無數內心麻木的修真者。

道德真君的名號,也是在那時,被人強加到寧凡頭上的,北天修真界儼然已將寧凡當成了末法時代的修真楷模、道德名宿。可笑的是,寧凡本人還不知道自己多了這么一個稱號,若是知道,怕是會笑到內出血。

“不會錯!此人就是師父苦苦尋找的道德真君!若我將這個消息告訴十分,必是大功一件!”

徐坤強忍著內心的激動,直奔內島而回,此刻他的師父,正暫住在內島某座坊市當中。

徐坤只是一個命仙小輩,算不上北天名人,可他的師父不同,他的師父乃是桃李真人,是堂堂六劫仙帝,更因為在整個北天范圍收徒無數,名望甚高,有桃李滿北天的美譽!

桃李真人不是普通仙帝,他是一個參加過蠻荒大戰的仙帝。

換言之,桃李真人在蠻荒時,曾被寧凡救過一命,感恩至今,一直思報無門。

寧凡當年現身純陽宗,他便追到純陽宗;寧凡后又現身海沙宗,他便又追到海沙宗。

他一直追隨著寧凡的腳步,想要再見寧凡一面,想要還清當年的恩情,想要再次瞻仰趙簡前輩的風采。可惜的是,每每他趕寧凡所在之地,寧凡總是先一步離去,緣慳一面。

人生之憾,莫過于此!桃李真人甚至一度懷疑,寧凡正是不愿接受他的感謝,故而才會先一步離去,如此行事,當真有古人之風,也更加令他欽佩。

可問題是,倘若趙前輩始終避著他,他可能今生今世都沒有機會再向前輩道一聲謝了。那可是遠古大修啊,若刻意避著某個小仙帝,豈是這名仙帝能夠輕易找到的…

桃李真人長嘆一聲,此刻,他正在西山坊市租住的殿宇之內,給門徒授課。這一嘆,座下聽講的幾百名弟子,皆是大驚,他們從未見過師父如此消沉的一面。

“師父何故嘆息,莫非是弟子們剛剛提出的問題太過功利,惹了師父不快?”眾弟子誠惶誠恐問道。

“非也,為師不是嘆你們,為師是忽然觸景生情,想起了趙前輩。”桃李真人苦笑道。

“趙前輩,哪個趙前輩?”有剛入門不久的弟子,不明所以問道。

不必桃李真人回答,立刻就有其他弟子解釋道,“你剛入門,有所不知,師父是在想念趙簡前輩了。”

“嘶!趙簡!莫不是那道德真君趙簡前輩!師父竟認得如此高人!”那剛入門的弟子大感震驚。

對低階修士而言,桃李真人這等仙帝是至高無上的存在,遠古大修趙簡則近乎是傳說中的人物,只存在于故事之中。

此刻驟然聽說自家師父和傳說級人物有關系,這名弟子自是吃驚不小。

“為師豈止是認識趙前輩,那趙前輩,曾救為師于蠻荒,于為師有活命大恩,如此恩情,又豈能用一句認識來概括。為師一直想要回報趙前輩,可始終無法再與趙前輩相見。前輩行善,并非為了浮名浮利。古風長存,正氣不死,這才是趙前輩的本性。倘若趙前輩這樣的善人多一些,修真界哪會有這么多爾虞我詐。吾輩苦心經營一世,反不如前輩日行一善灑脫…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若能再見前輩一次,為師死而無憾!只可惜,見不到…”

座下弟子皆被桃李真人的動情之言感動,一個個被師父所感染,仿佛都成了趙簡前輩的信徒。

“師父,再給我們講講趙前輩蠻荒救人的故事吧!”

“弟子想聽趙前輩周天行善的故事!”

“弟子想聽趙前輩以德服人、感化光族全族的故事!”

“弟子想聽趙前輩御女三千、白日飛升的故事!”

“弟子想聽趙前輩智懲真界十二惡霸的故事!”

“弟子…”

眼見話題完全轉到了趙簡前輩身上,桃李真人也不消沉了,渾濁的雙目變得炯炯有神,“好好好,你們想聽趙前輩的故事,為師便給你們講!只是你們說的那些故事,為師已講過太多遍了,今日為師給你們講一個新故事,故事的名字有點長,叫‘白衣磊落天地間,天涯尋花不可忘’,這個故事說的是趙前輩年輕之時,曾錯失一名女子,萬里尋她,終不可得…”

“萬里?萬里于我輩修士而言,不過是眨眼的距離,趙前輩為何只走萬里尋人…”有好事徒弟不解問道。

“就你多嘴!趙前輩走的萬里,和爾等豎子所理解的萬里能是一個概念嗎!我等所處世界,于更高境界的修士而言,可能只是一粒塵、一滴水,趙前輩走過的萬里,可能比四天九界加在一起還遠百億千億倍…”一聽徒兒質疑自己的故事,桃李真人頓時板起臉,感到不悅。

“…師父,這故事該不會是你編的吧…”那好事徒兒繼續弱弱頂嘴。

“呃,這個,這個嘛…這故事千真萬確記載在典籍中,怎么會是為師編造的呢。恩師如父,你懷疑為師秉性,當受小懲,就罰你將為師前段時間編著的《道德真君游記二百卷》抄上一千遍吧!不許使用神通,要用手一字一句的抄,從書中感悟趙前輩的偉大!”桃李真人明明板著臉,底氣卻有些不足,因為他說的故事,真的只是隨口亂編的,甚至就連他編著的那本書,內容也全都是搜集的坊間傳說,真實性有待商榷…

“*****!你編的那本書足足有二百萬字!抄上一千遍,弟子可能會死!”好事徒兒欲哭無淚,他就不該多嘴一問,這下好了,接下來好幾百年,他什么都不用做了,只抄書就夠了!

“好了,我們接著說趙前輩的故事…”

桃李真人正欲繼續講學,忽見一人極為無禮,直接闖入講堂,頓時不高興了。

“徐坤,今日為師講學,你不是告假了,為何去而復返!”桃李真人一向不喜歡徒兒徐坤,因為這個徒兒資質雖然不錯,但卻生性油滑,沒有持之以恒的修真心。

“大喜,大喜事!師父你猜徒兒在云崖碼頭看到了誰,徒兒看到了道德真君前輩!”

“什、什么!你竟遇到了趙前輩!他竟也來了西宮島!他在哪里,快告訴為師!”桃李真人大喜過望!

他頭一回覺得,這個徐坤看著如此順眼,分明是一個可造之材!

同樣的事情,還發生在西宮島各個角落。

那些仰慕寧凡的北天老怪,一聽說寧凡就在西宮島,一個個全部激動難耐,恨不能立刻登門拜訪寧凡。

考慮到空手上門太過唐突,這些人才沒有在第一時間上門打攪寧凡,而是匆忙備起昂貴禮物,唯恐禮物太清怠慢了寧凡。

這一切寧凡毫不知情,他乘著仙鵲車,跟北小蠻來到西宮島的內島。內島可不是普通人能夠踏足的地方,除了遺世宮的門人之外,歷來只有第二步修士能夠踏入此地。

北小蠻在內島有著自己的府邸,她對于遺世宮而言意義極為特殊,其府邸外也是內三重外三重,遍布守衛。

這些守衛修為太低,自然不可能擁有桃李真人的消息來源,也就不知道寧凡就是那遠古大修趙簡了。

見四小姐出門十幾日,竟帶回一個陌生男子,且和這名男子多有親呢之舉,守衛們的臉色都有些古怪。

誰都知道四小姐和水宗道子有婚約在身,無端帶一個陌生男子回家,不妥,不妥啊…

有幾個忠心耿耿的守衛,想要上前規勸一二,可還沒靠到北小蠻身邊,就被人高馬大的石兵擋住了。

“不該管的閑事,不要管!不該知道的事,不要問!”石兵警告道。

要知道石兵去了一趟光祖地淵,回來后修為暴漲,如今放眼整個遺世宮都算響當當的人物了,他的警告,尋常守衛哪敢無視!

如此一來,眾守衛只得對北小蠻帶寧凡回家一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只在心中默默祈禱四小姐行事不要太過火,若真鬧出個婚前失貞,水宗那邊可不好交代…

可惜,上天似乎沒有聽到守衛們的祈禱。

這一夜,四小姐的房間里,傳出的動靜特別特別大,據說連琉璃瓦都被搖掉了好幾片…

可惜的是,房間周圍設有禁制,外面的人根本聽不到里面的動靜,自然無法確認里面發生了何事。

可那些守衛又不是傻子!

寧凡到底是在北小蠻的房內待了整整一夜才出來,且房內徹夜燈火通明…

孤男寡女,共處一夜,除了啪啪啪,難道還能干其他好事嗎!

雖然沒有人明說,但所有守衛都深信,他們冰清玉潔的四小姐,終于被某個賊人害得不再冰清玉潔了…

翌日清晨,寧凡前腳從北小蠻的房間走出,后腳就感受到了守門們怨念深重的視線。

他感覺十分無語,不就是和北小蠻下了一整夜棋么,怎么這里的人都用看霪賊的眼神看他!

好吧,他本來就是霪賊,可問題是他昨夜真的沒動北小蠻好不好…

他答應了要當北小蠻的棋兵,可問題是,他連棋兵是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乎,昨夜一整夜他都在向北小蠻詢問此事,就連北小蠻的數次求歡都拒絕了。

為了給寧凡解釋棋兵的意義,北小蠻不得不和寧凡下起了一種名為六博的古棋。

寧凡還是第一次下這種棋,故而對于棋局規則十分陌生。好在他的心智極高,熟悉規則以后,馬上就成了個中好手。

可惜,寧凡終究不是通才…他的才智能幫他速成為一名六博高手,但若是碰上那種一生研究六博棋藝的棋師,他還是弱了不少。

令寧凡意外的是,北小蠻居然十分擅長下六博棋,這丫頭看起來不怎么聰明,六博的棋藝居然奇高異常!真是不可思議!

這一夜,寧凡一共和北小蠻下了二十多局棋,居然全部慘敗,連和局都求不得!

不是他棋藝太臭,而是北小蠻強得犯規,強得有悖常理!

“嘁,可悲的螻蟻、蛆蟲、蟑螂、蚱蜢呦!你的技術還不到家,回家再練一千年吧!一夜二十幾次,居然沒有一次讓本姑娘盡興,下次再無法令本姑娘滿意,本姑娘就找其他人了!”

緊隨寧凡之后,北小蠻頂著黑眼圈,一臉欲求不滿地從房內走了出來,滿嘴嘲諷道。

眾守衛齊齊倒吸一口冷氣!

四小姐的話,信息量太大了好嗎!

果然,果然!四小姐昨天夜里已經被這賊人得手了,而且還被折騰了二十幾次!

二十幾次啊!對一個初經人事的少女折騰二十幾次,這是人做的事嗎!這是畜生才會做的事情!

守衛們看寧凡的眼神,一下子又變了。

不再是看霪賊的眼神,而是…看禽獸、人渣的眼神!

且寧凡還不是普通的禽獸!這禽獸入了小姐二十幾次,居然沒有一次令小姐盡興,全是秒結束。

小姐何其可憐,偷偷摸摸找了個面首,居然如此不中用!

“…他們是不是誤會了什么。”寧凡無語道。

“你想多了。走,陪我用個早膳,然后我帶你去見其他棋兵、棋將…”北小蠻神經大條地搖搖頭。

“早膳?修士都辟谷了,你吃哪門子的早膳…”

“我之前還來癸水呢,能和其他修士比?之前身體太虛,故而一日兩膳進補,從不間斷,如今癸水的問題雖然解決了,可早膳的習慣卻是改不掉了。喂,蟑螂蛆蟲蚱蜢,你到底要不要和我一起用膳!”

北小蠻鄙夷地看了寧凡一眼,鄙夷地當然是寧凡的棋藝。

除非寧凡能憑棋藝戰勝她,否則她要一輩子喊寧凡蟑螂蛆蟲蚱蜢,狠狠嘲笑寧凡的臭水平!

哈哈哈,她終于能在一件事上狠狠碾壓寧凡了,這種感覺真是太美妙了,活著真好!和寧凡下棋真開心!

她決定了,以后夜間啪啪啪的時間,她要全部拿來和寧凡下棋,這種快樂幾乎比啪啪啪還要讓人沉醉!
poweryuhlin 發表於 2018-4-18 21:00
第1223章 酒小酒

北小蠻有心想給寧凡引見其他的棋兵、棋將,可惜她還沒付諸行動,就有一道緊急命令,將她叫走了。

貌似是西宮的長老們有什么急事,召她前去問話。

這讓北小蠻大感掃興,她本來還想給寧凡引見幾個同為棋兵的前輩呢。

“小明明,本小姐有事出去一下,改天再給你引見其他棋兵前輩。對了,本小姐不在的時候,你記得待在府內不要出門。因著第二輪臨近,眼下內島魚龍混雜,打個噴嚏都能震出兩個真仙大能。你一個人出門安全很成問題,我不放心。乖,在家等我回來,晚上給你獎勵哦!”當然是陪你下棋的獎勵啦!

石兵都把仙鵲車開出很遠了,北小蠻還伸出腦袋叮囑個沒完,生怕她不在家的時候,寧凡有個三長兩短。

這讓寧凡哭笑不得,似他這等修為,怕什么真仙大能。算了,面對智商大降的北小蠻,他已經懶得解釋了,隨她開心吧。

北小蠻不在家,寧凡確實動了出府走走的念頭,在這西宮島上,他還有一個想見的人。

北瑤…那個當年在星宮中,自稱是北小蠻姐姐的女人。

陸北,我并非瞧不起你,只是…算了,你以后就會明白的,現實殘酷,很多時候,人們根本沒有選擇命運的權利。

陸北,我們是不可以的…這是錯的…

本宮不喜殺人,但本宮更不喜他受傷…

記憶在腦海中盤旋,恍惚間,那個宮裝美婦的倔強笑容、盛怒美目,又浮現在寧凡眼前。

直到此刻,寧凡還以為北瑤是北小蠻四姐妹中的一個。北瑤、北清寒、北璃、北小蠻,加起來不正好是四個人么?沒問題啊?好吧,寧凡雖然也見過北詩,救過北詩,卻壓根沒想到北詩才是四姐妹中的大姐…

“當年的我才剛剛斬凡化神不久,而她,則是高高在上的舍空境真仙…那時的我,需要仰望才能看她,如今或許可以和她平等交談了。只是我總感覺,我和她的距離,并不只是修為那么簡單,還有更遙遠的距離難以跨越。也因如此,我不確定她是否愿意見我,或者不愿居多吧…”

寧凡罕有地猶豫了一下,但還是下定了決心,朝府門外走去。

他還是想見見北瑤,即便對方可能并不想見到他。

“閣下留步,眼下內島高手云集,以你煉虛修為,最好不要離府亂走,否則出了事,我等無法向四小姐交待…”

府門處的幾個守衛想要阻攔一二,卻哪里攔得住寧凡。

這幾個守衛不過是碎虛修為,甚至連接近寧凡都做不到,方一近身,就被一層憑空出現的云氣輕輕逼退了。

“居然無法近身!此人絕對不是四小姐所說的煉虛小輩,而是比我等更強的第二步大能!是命仙老怪還是渡真老怪?!”幾名守衛頓時驚疑不定起來。

“幾位放心,等寧某辦完了事,自會回府,不會讓你們為難的。”

寧凡笑了笑,身影終于還是消失在海風吹拂的長街。不需要刻意展開雨術,他已經感知到西宮島某處的熟悉氣息。

那是北瑤的氣息,離他并不遠啊。

西宮島上,有仙山九百零七座,中有一山,名為顛倒山。

此山之所以被稱作顛倒山,是因為此山之中有一條奇怪山泉,是從下往上流動的。

在修真界,一條倒流的山泉本來也不算什么奇事,可誰叫這山泉的水質同樣十分特殊呢。

明明是泉水,喝到嘴里卻能喝出酒的味道,你說奇不奇怪?

明明不是仙酒,喝多了卻能把大能修士醉倒,你說奇不奇怪?

最奇怪的是,被此泉水灌醉的人,還會做些亂七八糟的夢,夢見什么怪事的都有…

絕大多數的人做完怪夢,醒了什么也記不住,但也有極少數人醒來后可以記得夢里的事情。

曾有人從怪夢之中學到了修真界不曾出現的神通。

也曾有人從怪夢中看到了未來才會發生的事情。

曾有好事者羅列了北天十大怪事,顛倒山的顛倒泉水,赫然榜上有名。

時值北天大比第二輪,聚集在歲月海的北天修士不計其數,其中就有不少人對顛倒泉水感興趣,特來此地尋求一醉。

少部分人是想碰碰運氣,看看醉倒以后能不能在夢里偷學幾招神通手段。

更多的人則只是單純好酒,圖個喉嚨痛快。顛倒泉水名為泉水,味道卻比很多美酒還要好喝,頗受一些酒鬼喜愛。

此刻就有幾個酒鬼,醉醺醺地走在下山小路上。他們已經喝痛快了,正打算離去呢。

忽然間,一名酒鬼猥瑣一笑,指了指前方山路,“美人,嘿嘿,有美人…”

卻原來,前面有個面遮輕紗的女修正打算上山,在路上和這幾個酒鬼遇了上。女修一襲宮裝,氣質極其出塵,即便刻意蒙面,容貌難辨,豐盈的曲線仍舊讓人遐想紛紛。

幾個酒鬼喝得醉醺醺的,哪還有什么自制力,一看美人在側,登時就想上前占個便宜。

“幾位喝醉了,需要妾身給幾位醒醒酒么…”女子怎會讓醉鬼近身,鳳目微微一冷,舍空威壓頓時將三名醉鬼籠罩。

天可憐見!這幾個醉鬼只是命仙小輩,此刻被舍空威壓一沖,再醉也都嚇醒了。調戲舍空老怪,不想活了嗎!眾人冷汗直冒,跪在地上連連告罪,再抬起頭時,卻發現舍空女子早已離去,壓根懶得理會他們。

“…酒果然是害人的東西,若那幾個醉鬼得罪的是旁人,怕是難逃一場因果。真不知執法院的林長老為了特意約我至此,又或者真有不可告人的密事要和我商談?”

元瑤喃喃自語,那被人調戲的蒙面女修,原來是她。

一路登上顛倒山,周圍的景色讓元瑤感到熟悉又陌生,她已經有很多年沒來過這里了。上一次來這里,還是和洛幽一起。

山頂酒旗招展,只是上面的酒肆早已換了個遍,只剩一兩家老店,元瑤還略有印象。這些酒肆賣的都是現成的顛倒泉,賺來的錢自然歸遺世宮所有。更有一些客棧開在此地,供那些醉倒的修士休息。

元瑤蒙著面,進了其中一間名為求凰樓的酒肆,氣息半分不露,顯然不欲讓人認出。在二樓靠窗的座位上,執法院的林長老等候已久,見佳人終于前來,林長老整了整衣冠,起身相迎。

這是一個溫潤儒雅的中年修士,相貌只能算是一般,目光卻給人正氣凜然之感;他有著碎念巔峰的修為,且是那種半步踏入萬古仙尊的存在,前途被很多人看好;更因執掌了遺世宮執法院,此人在宮內算得上排名前五的實權人物。

這樣的人,元瑤自然不愿得罪,語氣十分客氣,“不好意思,宮里出了些事情,耽擱了些時間,讓林長老久等了。”

“宮主無需在意,林某其實也剛到。”

林長老邀元瑤坐下,又點了些靈果小菜,用來下酒。

見林長老沒有一見面道明來意,元瑤也不便多問,只得有一茬沒一茬地和他閑聊,聊得無非是近些日子發生的大事。

從界河占據聊到了異族入侵,又從光族被踢聊到了大修趙簡,再從修真亂象聊到周天大道。這林長老當真是個健談人物,和他聊天,你不會有任何不快。

倘若是平常時候,和這樣一個道友飲酒論道,元瑤倒也樂意。可惜她近來多有不順,心氣正燥;加之她并不是多愛喝酒,卻已被林長老勸了六七杯,多少有些不耐了。

“林長老不是說有密事相告么,何不直言?”元瑤雖說不耐,這一句問話,到底還是客客氣氣的。

“呵呵,既如此,林某便有話直說了。此次北天大比一結束,四小姐便會和水宗道子完婚。林某竊以為,此事不妥。”林長老語出驚人,不過這話倒是說到了元瑤的心檻里。

此事當然不妥!小蠻壓根不喜歡水宗道子,豈能嫁他,小蠻喜歡的是陸北,且已經和陸北發生過種種…

可不妥,又能如何…

元瑤苦澀一嘆,她一心想要成全小蠻和陸北的感情,無奈的是,遺世宮上下卻想利用小蠻來和水宗聯姻。

她一次次反對此事,可她的反對,又如何大得過一宮上下的意見。

她不是沒有和師父抗爭過,可所有的抗爭都沒有用。

她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她甚至無法替女兒選擇想要的親事…

見元瑤嘆氣,林長老心知自己的言語戳中了元瑤的心事,內心暗喜,“果然,宮主也是介意此事的。”

“…”元瑤沒有說話,卻是默認了此事,不愛喝酒的她,一口氣悶喝了七八杯,面色多了幾分紅暈。

“也難怪宮主會介意了,林某明白宮主的孤獨,當年林某道侶隕落,林某也曾孤獨過許久…”等等,話題怎么好像有些偏了。

元瑤微微蹙眉,果然聽得林長老越說越偏,“宮主和北兄伉儷情深,此事一度傳為北天美談,可北兄到底已經隕落千年,宮主獨身千年,心意已至,也是時候重新找個道侶伴身了…”

“林長老的意思是…”

“宮主覺得,林某如何?”林長老終于道明來意。

元瑤只感覺哭笑不得,平日里她和林長老共事時,話都說不了幾句,真不知對方看上她哪點。

“這就是林長老所說的有密事相告?”

“婚姻大事,難道不算密事么?”林長老極有風度地一笑。

“…抱歉,本宮先夫歿后,并沒有打算另尋道侶。”元瑤努力整理措辭拒絕。

“呵呵,宮主先別急著拒絕,我只宮主和北兄伉儷情深,林某欣賞的,也正是宮主對于感情的專一…”

“…你錯了,我和北長空,哪有什么伉儷情深,便是連牽手也…”元瑤想要解釋一二,卻忽然想起保密條例,緘了口。

“果然,天外神樹的傳聞是真的,宮主還是完璧…”

“林長老!”元瑤不悅,打斷了林長老的話。

但林長老不以為忤,反而愈加印證了內心猜測,看元瑤的目光更火熱了。

“宮主,連四小姐都要出嫁了,你莫非真要孤獨終老不成!我林之龍雖不清高,卻也不是心懷叵測之輩。你應該知道,我思慕你,并非貪你的宮主權勢,說句不恭之言,在這遺世宮,你手中實權甚至還比不過林某執法院之權。論師承,你雖比我多個仙帝師尊,可你那師尊從未將你放在心頭,要之又有何用!論修為,你尚未碎念,而我已經快要成就仙尊位,配了我,也不會墮你身份。我知你在宮內處境艱難,若你與我結發,有我在一旁照拂,日后你的處境會好許多,四位小姐的處境也會好些…”

林之龍神情真摯無比,可目光深處一閃而逝的貪婪,到底出賣了他的真心,顯然并不是真的對元瑤用情至深。

可惜此刻元瑤被林之龍說的心亂如麻,到底沒注意到對方眼中你的貪念。

她是真的被林之龍的話語打動了,并非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林之龍最后說的那些話,和林之龍結為道侶,能讓四個女兒處境好些…

是否要選道侶,選擇誰為道侶,這些事,她其實并不在乎。

她和第一任道侶在一起,便只是為了平衡各方利益,故而第一任道侶對她無情,她也對其無意。

后來她真正動了心,喜歡上一個叫做陸北的男子,可命運偏要弄人,陸北竟是女兒所愛。有悖倫理的感情,她不敢要,并非不敢面對蒼生指責,僅僅不怕面對小蠻傷心絕望的眼神…

倘若小蠻最終和陸北走到了一起,她自是應當割舍那份心動。

倘若小蠻沒能和陸北走到一起,她又豈能放小蠻一個人不幸福,獨自品嘗幸福。

無論如何,她和陸北都沒有可能,既然沒有可能,和林之龍在一起,似乎也沒有什么不妥。

只要能讓女兒過得好些,她嫁林之龍還是王之犬,其實沒有區別吧?

是啊,沒區別。

可為何,她剛想開口同意林之龍的追慕,腦海中就浮現出陸北難過的眼神…

“呵呵,果然如外界所言,此女是個放蕩女子,竟只三言兩語便被我說動。以此為突破口,我應該能探到些許天外神樹的情報了…”林之龍內心鄙夷不已,面上卻做出深情款款的做派,想要再加把力,徹底說動元瑤。

可惜,不待他出言再勸,元瑤卻先一步開了口。

“我果然還是…還是無法同意此事…”

元瑤自嘲一笑。

她以為她足夠偉大,可以為了女兒做出任何犧牲,可若真的和林之龍在一起,那個人大概會很難過吧,那個占有欲極強的小家伙,或許會很生氣很生氣,又或許,不會…

她此生注定無法和陸北在一起,可到底不忍心看他難過的眼神…就算為了保護女兒,她也不愿做出令他傷心的事情。

罷罷罷,男人到底是靠不住的,她還是靠自己的力量保護女兒吧。

得再去北天求求人,看看有沒有哪個大能能幫忙說上話,讓小蠻的婚事有所轉機…

“什、什么!宮主為何拒絕,莫非是覺得林某配不上你!”林之龍惱羞成怒。

“不,你很好,可我偏不喜歡。告辭…”

元瑤起身邊走,林之龍忍下心中怒火,正要去追。

便在此時,求凰樓下面,忽然傳來了爭吵的聲音。

修真界從來不缺爭吵之事,對這類事情,元瑤向來不會在意。

可偏偏,人群中有一個男子的聲音,熟悉到令她雙眼一澀。

陸北,是陸北嗎!

是他嗎!

怎會是他!

元瑤怔怔回頭,站在求凰樓二樓,朝樓外看去。

她真的看到了陸北,看到了那個一如當年囂張放肆的小家伙。

還和當年一樣放肆呢,居然敢當街調戲渡真女仙,真當自己的魅術可以無視天下女修么…

寧凡惹了亂子,不,說他惹亂子并不準確,應該說,亂子主動撞上了他。

他循著元瑤的氣息,一路找到了顛倒山頂,剛打算進求凰樓找元瑤,卻遇到了一個碰瓷“女人”。

碰瓷的是個容貌絕美的女子,真實修為是渡真中期,刻意表現的修為是碎虛四重天。碰瓷的理由,是寧凡摸了她的腰。

好吧,寧凡確實摸了,但那其實是女子自己撞上來的。

那女子看起來十分嬌小,看著就讓人想要保護一二;她又做出了楚楚可憐的表情,白蓮花般純潔。如此一來,一聽說這樣的良家女修被寧凡調戲,登時就有幾個好事大漢正義心爆棚,想要玩一把英雄救美的戲碼,將寧凡團團圍住。

“叔叔們,就是他,就是他摸了我這里這里還有這里!”那女子做出嚶嚶啜泣的樣子。

幾名正義大漢聽了女子添油加醋的描述,更憤怒了,恨不得立刻就將寧凡暴打一頓。

寧凡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女子,女子隱藏的很好,但他還是從女子身上,聞到一絲精純至極的酒香。

酒香?碰瓷?有趣,他倒是真想看看這女人目的何在,若非對此事好奇,就算女子故意撞他,他也不是真躲不開。

“哼!此子惡劣太甚!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在我遺世宮內島行惡,來人,將此子抓起來!”

正愁沒機會表現自己的林之龍,頓時來了精神。招招手,當即就有幾名遺世宮執法弟子從暗處走了出來,朝寧凡捉拿而去。

他想在元瑤面前變現自己懲強扶弱、剛正不阿的一面,可惜元瑤看都沒看他。

元瑤的眼,已經被寧凡填滿,她的世界好似徹底安靜了,視線中,只剩下寧凡一個人。

直到發覺有執法弟子捉拿寧凡,她才恍然驚醒,驚醒后,是說不出的氣惱!

氣的,是寧凡當街調戲女修,雖說那女修的碰瓷看起來破綻百出,可元瑤還是生氣。

因為寧凡確實摸到了那個女修!

理智告訴她,她應該和寧凡保持距離,此刻當做沒看見寧凡,才是真正的忘情。

情感告訴她,她應該把寧凡好好修理一頓,再怎么說此人也是小蠻的夫君,和其他女人扯扯碰碰,就是不對!

腦袋里好似有兩個小元瑤在打架,在爭吵,吵得元瑤心煩意亂。

她懶得多想了,到底也沒有撇下寧凡離去,情感終究還是占了上風,蓮足一點,已從二樓躍下,輕飄飄擋在寧凡身前,對那幾個執法弟子不容拒絕道,“爾等退下!”

她雖然掩飾了容貌,但說話卻是用的本來聲音。身為執法弟子,這幾個人平日里沒少聽元瑤當眾訓話,自是認得元瑤聲音。

見元瑤要保寧凡,他們哪還敢抓寧凡,匆匆退至一旁。

“喂,你們不抓他了嗎!他可是對我這樣那樣了的!”酒香女子一見有人替寧凡出頭,頓時不爽了。

“哼!堂堂渡真強者,居然污蔑一個小輩,是何道理!”元瑤懶得和酒香女子廢話,舍空修為展開,柔掌輕飄飄抓向酒香女子。

看似隨意出手,實則一招封盡了酒香女子所有退路。

“居然是舍空老怪!”那酒香女子大吃一驚,她不過是想查個圖紙,怎么這么倒霉踢到鐵板了!那白衣青年看起來軟弱可欺,為何竟有舍空老怪這等恐怖靠山!

失策,太失策了!

酒香女子強行出手,擋開了元瑤柔掌一抓,忍著劇痛倒飛而出,匆匆逃走。雖然逃掉了,但渡真氣息到底還是暴露了,周圍人群一見此女居然是渡真老怪,皆是錯愕,哪里還不知此女之前是別有圖謀,他們分明誤會了寧凡。

見對方逃走,元瑤也不打算去追,她巴不得此女逃走才好,若是抓回去,此女豈不是又能和寧凡待在一起了…

“你是在幫我解圍?”寧凡一詫,他還以為北瑤不想見他,會趁亂離去,沒想到,對方還是和當年一樣,十分在意他…

“不然呢?你一介小輩,惹到了渡真老怪,難道還有辦法自保不成?”元瑤氣結,這么明顯的事情還需要多此一問?

她對寧凡的了解,僅限于二女兒從東天帶回的情報。

根據二女兒的說法,當時的寧凡正在參加殺戮殿收徒大典,距離突破命仙并不是太遠,且已具備匹敵命仙的實力。

這么多年過去了,元瑤用腳趾頭思考,都知道寧凡肯定突破命仙了,畢竟他的資質是如此出眾;但肯定還沒突破渡真,畢竟渡真修士已是修真界鳳毛麟角的存在,寧凡資質雖高,卻也不可能短短數百年做到此事的。

若她不出面保護寧凡,區區“命仙”修為的寧凡,下場怕是極慘,要么是被執法院抓走關押,要么是被那渡真女修盯上,慘遭算計。

對她而言,出手保護寧凡,幾乎成了一種本能。

原來理智與情感都猜錯了,只為了保護寧凡,她也不可能離開此地的。

可出手完她就后悔了。

因為隨著她的出手,此地酒客當中,竟有一些熟人認出了她的聲音、氣息!遮擋容貌完全沒用!

“嘶!居然是遺世宮宮主親臨,她居然出面袒護這個白衣男子,此人究竟是誰!”

“傳言遺世宮主生性…生性那啥…這男子莫非和她有什么特殊關系…畢竟這名男子怎么看,都是一個標準的小白臉造型…”

“咳咳,道友慎言…”

“爾等明明也是這么想的…呃,遺世宮主怎么在看這邊!呵呵諸位慢飲,老夫先走一步…”

元瑤氣憤地看著周圍。

她樹敵太多,名聲早被刻意敗壞,這也是她不愛和男子過多接觸的原因,便是和林長老相約,她都藏頭露尾,生怕被人知曉。

現在倒好!

她當眾救寧凡的事一旦傳開,肯定又會被一些人刻意抹黑了!

早知如此,她應該暗中出手相助寧凡的,沒必要特意跳下來擋在寧凡面前啊!

這不是擺明了告訴別人,她很在乎寧凡?所以才擺個母雞護犢的姿勢護寧凡在身后?

寧凡沒有聽到旁人的議論,自然不知道旁人暗中稱呼元瑤為遺世宮宮主。

以他的感知,按理說不可能聽不到這些刻意壓低聲音的議論。

可問題是...他此刻不知為何,感知越來越亂,好似被什么東西麻痹、胡亂了一般!

神念竟詭異地無法離體!

這是怎么回事!

腦袋也越來越沉,好似醉酒了一樣,等等,醉酒!

寧凡目光一厲,有了猜測。看來是那個酒香女子對他動了手腳,明明只是渡真修為,那女子竟能封他神念,醉他神智,此女的手段未免也太厲害了!

便是換成二階準圣,也無法一招封他神念的!

他更是于醉之一字領悟極深,等閑酒香根本不可能令他萌生醉意!

很明顯,那女子不是普通人啊,居然被擺了一道,是因為驟然見到瑤兒,所以才疏忽大意了么…

寧凡嘆了口氣,卻也沒將神念被封當成一回事,只幾個呼吸,他便強行驅散了識海中的酒香,恢復了神念、神智的清醒。

暗中散開神念搜索之前那名酒香女子,卻哪里還找得到蹤跡,此女已不知逃到了哪里,半點痕跡也沒有留下…

正打算施展其他手段尋找,寧凡忽然聽到身旁的元瑤微微嚶嚀了一聲。

并不只是他被酒香女子算計,轟了酒香女子一掌的元瑤,同樣中了那奇異酒香。

原本元瑤就和林之龍喝了不少酒,再被女子酒香一侵蝕,登時面紅耳燙,站都有些站不穩了。

“陸、陸北,我好像,好像被那女人算計了…我酒瘋,很厲害的…帶我走…”元瑤話音剛落,就徹底醉倒了。

“好!”

在元瑤醉倒的同時,寧凡一把扶住元瑤,橫抱而起,無視眾人異樣的眼神,直接把元瑤抱進最近的一家客棧,開了房間進去。

元瑤不是怕發酒瘋被人看見?那他開個房間讓元瑤睡覺,多么合理!

他倒是沒想趁著元瑤酒醉,和她發生些什么,這女人有多么保守,他當年就知道了,若是趁她醉倒大占便宜,事后少不了又要扯遠彼此的關系。

于是乎,寧凡就這般安安生生守在床邊,手掌按在元瑤額頭,替她驅除著醉意。

顛倒山,顛倒泉水當中,一個已經和泉水完美融為一體的女妖,一驚一乍道。

“好厲害,竟只幾個呼吸就破掉了我的醉里乾坤倒,那男修絕對不是一般人,這種情況,以往只會發生在準圣身上!天吶,那么弱一個小白臉,居然會是準圣?我這哪里是踢了鐵板,我這分明是踢上了一堵鐵墻啊!倒是那女修出乎我的意料,堂堂遺世宮宮主,居然真的只是普通舍空,而非遠超境界之輩,太弱了吧…”

“酒小酒,莫怪老夫沒提醒你,不要招惹那個男子!若老夫感知無誤,那人真實實力絕不弱于老夫本尊的!”泉水深處,忽有另一道聲音傳出,說話的是一條奇模怪樣的小魚。

“哎呦喂,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魚主爺爺嗎,什么時候竟變得這么膽小了,就算對方和你一樣是準圣,你也不必怕他嘛!你那魚骨劍都已經修到全骨十二涅了,倘若萬骨齊發,等閑準圣輕易就會被你擊敗!”名為酒小酒的女妖陰陽怪氣道。

“哼!別提魚骨劍,一提老夫更來氣!若非你尋來的圖紙有問題,老夫怎會出現重大失誤,就算無法修出全骨先天,老夫至少也已修出三分之一先天骨了,而不是現在這樣,只是一堆十二涅骨劍!”小魚不悅道。

“氣死我啦,你天天喝我的酒,還吵我!我不認你當爺爺了!我再也不讓你喝我的壯骨神仙酒了!也不讓你喝我的活血魔仙酒了!尤其是開念妖仙酒,你也休想再喝一滴!哼哼哼!”

“呃,你這丫頭,老夫只不過叨叨了你一句,你就這么大的情緒,這樣不好,不好…”小魚尷尬道,哪還敢再吵女子是,生怕日后短了酒水。

見小魚輕易就服軟,酒小酒更得意了,內心暗道,“切,什么魚主準圣,還不是本姑娘輕易拿捏!天底下就沒有一壺神仙酒對付不了的男人,如果有,那就兩壺!哼,等著吧,那個白衣服的臭男人!等你下回疏忽之時,本姑娘還會再偷襲你一次,找回這次的場子。不會錯!魚主爺爺想要的東西,絕對就在你身上,卦象明明印證在你的身上…可萬一又出錯了,該怎么辦?我已經找錯很多次了,再出錯,魚主爺爺肯定又會生氣…算了,這一回等查清結果,再通知魚主爺爺好了,免得出了差錯,白白挨一頓罵…”
poweryuhlin 發表於 2018-4-19 16:41
第1224章 妙啊,妙啊!

一個時辰后。

某客棧天字一號房,元瑤衣衫半解,坐在床上,羞憤到單手捂臉,雖說有寧凡幫她驅除醉意,到底還是被她發了一場酒瘋,直到此刻才真正解了酒。

她復雜地瞥了一眼寧凡,寧凡同樣衣衫不整,臉上也被印了好幾個胭脂印,那是她親的沒錯。

果然,酒不是什么好東西。她一喝醉就會發酒瘋,此刻發酒瘋時的記憶十分混亂,具體細節記不太清了。

元瑤探了探身體某處,確認這里沒有入過什么,這才微微松了口氣。

看起來,她只是單純的和寧凡親了親,并沒有進行到最后一步。幸而如此,否則她就真的沒有臉面對小蠻了。

“我發酒瘋時,你為什么不阻止我…也對,你只是小小命仙,而我卻是舍空,你如何能夠阻我…”元瑤慚愧道。

“抱歉,若我修為再高一些,或許就能阻止你了…”寧凡擠出幾分苦笑,那苦笑當然是假的,舒服了一把才是真的。

他本來還想告訴元瑤自己的真實修為,不過經歷了此事,似乎有些開不了口了。

他明明有能力快速驅除元瑤的醉意,可一見元瑤發酒瘋時如此主動,他竟鬼使神差收回了法力,巴不得元瑤繼續醉下去才好。

元瑤貼上來剝他衣服,以他修為,輕易就能推開元瑤,可他為何要推開?他等這女人主動一回,等了多少年…

所以他全程沒有反抗,此事落在元瑤眼中,還以為寧凡是因為修為太低,無力反抗她的舍空侵犯。

“幸而我只是親了你幾口,倘若我對你做了更背德的事情,那就真的沒臉見人了…”元瑤慶幸道。

“瑤兒,你并不只是親了我幾口那么簡單…”寧凡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那表情,像極了被蹂躪了一場的受害者。

“別亂叫瑤兒…讓人聽見又要說三道四了。”元瑤臉一紅,鳳目沒好氣白了寧凡一眼,繼而好奇道,“難道我還對你做了其他事?”她是真的記不清了。

寧凡默默扯開被子。

元瑤這才看到,原來寧凡下邊衣物被她撕了個粉碎,某只小寧凡上面,布滿了胭脂印…

“不是沒進行到最后一步嗎,怎么會…”元瑤大受打擊,難道她發酒瘋時,主動幫寧凡那樣那樣了,她要如何見小蠻…

“我試過反抗,可是…算了,我不怪你,畢竟你我之間,連更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這其實不算什么。”寧凡臉不紅心不跳撒了謊。

他不僅沒有反抗,他甚至按住了元瑤的腦袋,不讓元瑤走,逼著元瑤那啥了一個時辰。

“更親密的事…”元瑤臉更紅了,寧凡的話,直接就把她刻意不去想的那些記憶,全部喚醒。

是啊,她早就和寧凡這樣那樣,那樣這樣了,可問題是…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

現在的寧凡,屬于小蠻,她不能,不能…

“陸北,不,應該叫你寧凡才對,今日之事,是我的錯,好在事情雖然發生了,卻只有你我知道,你我必須瞞下此事,且日后謹守禮儀,莫要讓小蠻傷心…”

咚咚咚。

元瑤話未說完,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

敲門的是客棧掌柜,是一個中年婦人,說是掌柜,其實勉強算是遺世宮外門弟子的一員。當年元瑤尚未成為宮主時,她便受過元瑤的恩惠,對元瑤一直存了報恩之心。今日元瑤有難,她二話不說,就要幫元瑤遮掩私情,就連稱呼都喊宮主,而是喊元瑤當年的仙號——瑤仙子。

“瑤仙子不好了!長老院的人聽說你在此地幽會男子,在客棧外嚷嚷著要抓人!你快帶這名小先生走客棧密道離開顛倒山,躲藏一二,莫讓那些人把你當場抓住!只要對方沒有直接證據,此事便還有斡旋的余地!至于毀滅房間內痕跡之事,交給小人處理便是!小人便是死,也不會讓人抓住你私情的證據!”

轟隆隆!

元瑤只感覺五雷轟頂!

她是發酒瘋了沒錯,可她發酒瘋之前,不是叮囑過寧凡,讓寧凡帶她走嗎!

寧凡怎么會蠢到繼續留在顛倒山,還當眾開個房間!

雖說顛倒山客棧的房間都是隔絕禁制,外人感知不到里面發生的事情,可孤男寡女,醉酒待了整整一個時辰,是個人都會猜到她和寧凡發生了什么吧!

難道還能在房內論道、下棋不成!

“當年的你挺聰明的,怎么飛升以后,反而慮事不周了呢,竟帶我來了客棧…”元瑤氣結,真不知該說寧凡什么好了。

“客棧有什么問題么…”寧凡笑道。

“看來你真的不知此事嚴重性,我可是遺世宮的宮…宮女,宮女是不能和外男有過多牽扯的。此事一旦傳開,我頂多受些懲罰,你卻有性命之危…”

“呃,你們遺世宮,連宮女都管制地這么嚴格?”寧凡一詫。

“且我既然已經知道你和小蠻的事情,就不打算和你再有牽扯,畢竟我是小蠻的…小蠻的姐姐。”

“…”寧凡同樣沉默。

難怪他會覺得,自己與元瑤之間,有什么距離難以跨越,原來問題出在這里。

是啊,他若真想和元瑤在一起,是得顧忌一下小蠻的感受,姐妹共侍一夫古來有之,可到底要看當事人的意愿。

好在寧凡了解小蠻的性格,以小蠻跳脫的個性,倘若知道此事,未必會生氣,說不定還會反過來看元瑤的笑話…

“瑤仙子!沒時間了!情話晚些再敘吧,快和這位小先生逃走吧!你難道要眼睜睜看長老院的人把這位小先生抓走處死嗎!”掌柜在門外催促道。

抓走,處死!

元瑤花容一變,她當然不可能眼睜睜看寧凡被抓走!

玷污遺世宮宮主的罪名,足夠寧凡死一百次了!

“別怕,跟著我,我帶你走!”

元瑤幾下整理好衣服,那邊,寧凡也已穿戴整齊,正好笑地看著她,哪有半點驚慌,自是藝高人膽大。

元瑤卻沒有寧凡的悠閑心情,她拉著寧凡,匆匆來到客棧密道,借由密道盡頭的傳送陣暗中離開了顛倒山。

如此一來,長老院的人自然撲了個空,沒有抓到元瑤和寧凡有染的直接證據。

見元瑤成功逃走,客棧掌柜松了一口氣,如釋重負地笑了。

時隔多年,她終于報了瑤仙子、幽仙子當年的恩情,了結了當年因果。

可能瑤仙子已經不記得了吧。

那一年,兩位仙子來顛倒山時,曾隨手救過一個中了酒毒的等死少女。

那個少女就是她啊。

“瑤仙子那么善良,能讓她不惜名節也要在一起小先生,一定也是個好人。石神在上,請保佑這對苦命鴛鴦吧,來年宮內石神祭,信女一定多給您老人家燒幾炷香。”掌柜虔誠祈禱著。

西宮島上,某個偏僻之處。

一陣空間光芒閃爍后,元瑤和寧凡現身而出。

見成功離開顛倒山的范圍,元瑤輕輕松了口氣。

寧凡則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偷情被抓、密道逃跑什么的,偶爾經歷一次,其實也挺有趣的。

“我們現在去哪里,要回顛倒山喝一杯么。”寧凡笑問道。

“要回你回,不,你不能回去。雖說長老院沒有得到什么鐵證,到底有不少人目擊到你抱我進入客棧…以長老院的行事作風,即便沒有確鑿證據,也會抓你回去審問,說不得還要嚴刑逼供,終是難逃一死…不行,你必須立刻離開歲月海,一旦被人抓到,可能連我也保不住你…”元瑤憂心忡忡道。

“離開,那可不行,我答應要當小蠻的棋兵,不能言而無信。”寧凡搖頭道。

“你已經見過小蠻了?且還成了小蠻的棋兵?”元瑤意外道。

“是…”

“那你現在住在哪里,小蠻總不至于直接將你安排在她府上吧…”

“不妥么?”寧凡笑道。

當然不妥!

元瑤鳳目一片凝重,她終于知道為何今日西宮長老院要急召小蠻了,恐怕那些老家伙已經得到了消息,叫小蠻過去是為了當面問罪!

這下糟了!

她這邊還沒想好怎么保護寧凡,那邊小蠻就已經東窗事發。

如此一來,就算寧凡沒有褻瀆遺世宮宮主的罪名,也最終難逃一死。在那些老家伙眼中,褻瀆遺世宮四小姐的罪名,可能比褻瀆宮主更重!

畢竟小蠻身上,背著水宗的婚約呢…

“不行,長老院既然發現了此事,就不會給你逃離歲月海的機會,離開是不可能了,可能半路就被重兵截獲…這樣,我先把你藏到島上一處安全地方,再去替小蠻說情!此事應該還有轉圜的余地,畢竟那些老東西,也不希望此事傳開,惹怒水宗…”

元瑤一拍儲物袋,從儲物袋中取出一輛巴掌大小的精致小車,吹了口仙氣。

眨眼之間,那小車便化作正常大小,赫然是一輛仙鵲車。

仙鵲車上的印記,并不屬于元瑤,顯然這是其他人的東西。此刻藏頭露尾行事,元瑤當然不至于傻到使用自己的仙鵲車。

“這印記中的氣息,有些眼熟…”寧凡微微沉吟。

元瑤卻不打算給寧凡思考的時間,二人躲在車中,一路朝內島某處駛去。

不多時,二人來到遺世宮二小姐,北清寒的府邸,從小門藏頭露尾進了府,沒有任何人看到。

再之后…

寧凡就這么被元瑤擅作主張,藏到了北清寒的后花園,暫時住下了。

再之后…

元瑤匆匆離去,直奔西宮長老院。

一身黑衣勁裝的北清寒,則站在寧凡身邊轉來轉去,拿個團扇擋著嘴,笑得陰陽怪氣。

“可可可可,殺戮殿少年,你不好好待在殺戮殿,怎么跑來北天了?跑來北天也就算了,你不住小蠻家里,住本小姐家里算什么事情,莫非是想和本小姐發生點什么?可可可可,本小姐可還沒忘記你犯下的粗魯罪行呢。當時化名狂三的我,被你捏青了手,卸掉了下巴,玩弄了內心…你可真是不懂憐香惜玉呢。”

“…我也不想住在這里,是你姐姐帶我來的。”寧凡隨意掃了北清寒一眼,而后收回目光,如同看的是陌生人。

當年殺戮殿收徒大典上,他確實狠狠收拾過此女一頓,畢竟此女張口閉口欺負過北小蠻很多次,他自是護短,看此女不慣。

“姐姐?”北清寒內心微微一詫,元瑤明明是她娘親,為何到了寧凡嘴里,竟成了姐姐。

莫非…

娘在寧凡面前,用的不是真正身份?

可她為何要多此一舉掩飾呢…

說起來,當年她從東天回來,提起寧凡,娘的表情就有些奇怪呢。

莫非…

可可可可,這可真是太有趣了。既如此,那就讓事情更有趣好了…

北清寒瞇著眼,笑意更多,此刻寧凡正坐在座位上,喝一壺靈茶,她忽得坐到寧凡身邊,抬起黑色蠶絲長襪的小腳,踢了踢寧凡的腿,刻意撩撥。

寧凡皺了皺眉。

他已經有了元瑤、小蠻兩姐妹,并不想再和北清寒發生點什么,故而一把抓住了北清寒的腳踝,制止了這種調戲行為。

“我暫時留在此地,等你姐姐回來,畢竟我還有一些事情想要問她。你出去吧,不要留在房間打擾我清修。”

“喂!這里可是我家,你居然趕我出去!”

北清寒偏不出去,正打算再對寧凡做點什么撩撥行動,寧凡卻手腕一抖,抓著腳踝直接將她扔出了窗戶。

太粗魯了!

太霸道了!

真不知小蠻和娘喜歡他哪一點!

同一時間,北小蠻正在西宮長老院,接受長老們恭敬地詢問。

對,就是恭敬!這讓北小蠻極不適應,她還是第一次被這些老家伙如此客氣對待,以前都是直接呼來喝去。

“那個,那個…聽說小姐府上多了一個外男…是這樣嗎…”一名滿臉刀疤的西宮長老,刻意擠出慈祥的笑容,小心翼翼問道。

“不好!這些老東西知道我養面首的事情了!”

北小蠻緊張不已,她最近是愛情的傻瓜,可又不是白癡,自然知道有些事情打死也不能承認。

“沒有沒有,我怎么可能在府里養個寧凡呢,沒有的事…”完了,說漏嘴了!北小蠻被自己的愚蠢深深打敗了!

“嘶,真是寧凡!”

“果然是寧凡!”

“沒有錯嗎!”

所有西宮長老全都倒吸冷氣。

倘若北小蠻養的面首是那位大人,他們便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隨意插手此事了。

水宗道子的婚約?那也只是一個水宗道子好嗎!又不是水宗宗主北海真君本人!

能和遠古大修趙簡比!

人家遠古大修趙簡一怒之下,可是連光族都砸了個稀爛!那是何等的霸道、強勢!

遺世宮的底蘊,明顯不如光族,就算沉睡的老祖全都蘇醒,也絕對承受不住趙前輩的怒火…

“不不不,我真的沒養面首…寧凡是誰?我不認識。等等,我沒說面首兩個字…”北小蠻快被自己蠢哭了。

人家提都沒提面首,她卻自己說了出來。

完了,全完了!

她的愚蠢,可能會把寧凡害死!她身上有水宗的婚約,她對北天戰略意義重大,她就算做出什么背德之事,也不會有人拿她如何。可寧凡不同!寧凡只是一個小小煉虛,是一個沒有背景、沒有力量的小輩,他可能會被遺世宮、水宗浸豬籠、剝皮點蠟…

嘶,面首!

西宮長老們完全被嚇到了!

自家四小姐莫非不知道趙前輩的尊貴身份?這要有多大的膽量,才能把一個遠古大修當面首養!

等等,四小姐不知此事,莫非是趙前輩的意思?莫非趙前輩有某種特殊癖好,不喜歡自己的女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喜歡給自己的女人當面首?

幾個西宮長老彼此傳音,交流了一下各自意見。

最終,眾人統一了意見:他們還是裝作不知道趙前輩的存在,冷處理此事好了。

倘若趙前輩不想讓人知道他的身份,傻子才會把他的身份說破,那不是惹趙前輩記恨嗎!

于是乎,西宮長老們又問了一些關于寧凡的日常瑣事,就把北小蠻送走了。

確實是送走的,一直送出長老院大門好幾條街,搞得北小蠻莫名其妙,暗暗警惕。

有古怪,絕對有古怪!

她養面首的事情明明都曝光了,這些長老卻不生氣,反而對她前所未有的恭敬、客氣。事出反常即為妖!被算計過無數次的北小蠻,下意識就把這件事當成了又一次的算計。

元瑤急匆匆趕到西宮長老院,卻驚訝地得知,北小蠻沒有被西宮長老們懲罰。

她之前禁足了太久,對于遠古大修趙簡的傳聞沒有聽說太多;又因為掌管的實權太少,負責搜集情報的密院,壓根沒將最近收到的機密消息告知于她。

所以,她不知道寧凡就是遠古大修趙簡,更不理解西宮長老們看她的眼神,為何這般異樣。

“諸位長老,不知剛剛急召小蠻,所為何事,還請告知。”元瑤問道。

“這…”幾個西宮長老面露為難之色。

送走小蠻不久,他們就又收到了另一封緊急情報,說是元瑤在顛倒山上和外男私會…

好巧不巧,那外男,居然也是趙前輩!據目擊者稱,趙前輩當時似乎使了什么迷香,把元瑤迷昏了以后,抱進了客棧整整一個時辰…

堂堂遺世宮宮主,居然被人玷污,倘若此事不是趙前輩所為,而是其他人所做,他們定會捉了兇手千刀萬剮,再將失貞的元瑤狠狠責罰,便是奏請各宮老祖廢了她的宮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現在…

他們敢廢元瑤的宮主嗎,敢責罰她嗎,敢捉了趙前輩問罪嗎…

人家遠古大修看上你們遺世宮一個舍空寡婦,那是你遺世宮的榮幸。犧牲一個沒什么利用價值的宮主,就能與一位遠古大修結好,此事怎么看都是遺世宮賺了!

當然,遺世宮宮主被霪一事,不能鬧得天下皆知,畢竟遺世宮好歹也是名門正宗,需要臉面。此事必須低調處理,必須冷處理,和之前北小蠻的事情一樣對待…

“可是有什么事情,不能告知于我?”元瑤苦笑一聲,感到了悲哀。

她堂堂宮主,已經失勢到如此地步了嗎,連西宮長老院發生了何事都沒有權利知道?

“宮主誤會了,我等只是和四小姐說了些閑話,沒說什么要緊事,如若宮主不信,大可親自去問四小姐。倒是宮主在顛倒山發生的事情,我等聽說了…”

元瑤花容一變,剛想要辯解一二,幾名西宮長老卻反而寬慰起元瑤來。

“宮主放心,如此荒謬之事,我等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讓宮主受委屈了。”

“還請宮主顧全大局,莫要惹對方不快,就算對方真有無禮要求,也請宮主暫忍一時,通通應下。”

“聽說林之龍想向宮主求親?宮主放心,我等已警告林之龍,此人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再騷擾宮主了。”

元瑤一臉茫然。

她受什么委屈了嗎?

這幾個老家伙,究竟想暗示她什么?什么叫顧全大局,什么叫暫忍一時…

難道說…

水宗得知了小蠻的事情,對遺世宮施壓了!

難道水宗一怒之下,對小蠻提了什么過分要求,令小蠻受了委屈,故而長老們才暗示她忍讓一時!

“諸位當真不告訴我實情!”元瑤鳳目含怒,女兒們是她的逆鱗,她已經無法一忍再忍了。

“這…”幾名西宮長老面面相覷,傻子都看得出,元瑤并不知道趙前輩的真實身份,既然趙前輩刻意不提,他們敢多嘴去說?嫌命長?

“呵呵,本宮知道了。告辭…”

元瑤悲哀離去,直奔北小蠻的府上。

她必須從小蠻嘴里得知實情,必須保護她的小蠻…

不過很快,元瑤就不悲哀了。

到了小蠻府上,她才知,事情的真相和她的猜測完全不同,小蠻根本沒有被西宮長老們問罪,反而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禮遇。

當北小蠻把西宮長老的所有問話一一告知,元瑤露出沉思之色。

她不傻,她和小蠻做的事,那幾個老東西肯定全都知道了,問題是,那幾個老東西為何沒有向她們母女問罪…

這才是關鍵所在!

就好像,那些老家伙在害怕著什么,恐懼著什么,因此不敢得罪她們母女。

“莫非是因為那件事?我與水宗道子的婚期臨近,故而那些老頭子終于有所顧忌了?”北小蠻猜測道。

“只有這一種可能了,可還是很多地方說不通…”元瑤蹙了眉,卻想不出頭緒。

腦海中不是沒浮現出寧凡的影子,可她怎么也無法把年輕弱小的寧凡,當成西宮長老們懼怕的人物…

“看來我和水宗道子成親,也不是一點好處也沒有嘛,至少能讓那些老家伙怕我了!”北小蠻故作得意道。

開心待嫁的樣子當然是裝給娘看的,她知道娘最近為了她的婚事操碎了心,求遍了北天大能,自然不忍娘再困擾。

“小蠻,對不起…”元瑤是娘啊!她怎么可能看不出,小蠻說得是真話還是假話。

一想到自己和寧凡的事情,她更覺虧欠小蠻,正不知該說些什么,小蠻卻撇下她,在府內東找找,西找找,也不知在找什么。

找了一大圈沒找到,小蠻這才喚來守門,憂心道,“我的小凡凡去哪兒了!誰知道?”

“四小姐恕罪,我等不知…我等嘗試過阻止寧公子出府,可他實力太強,我等攔不住…”幾名碎虛守衛無奈道。

“這可如何是好,我明明說過不讓他出府,他偏要出府,若是出了岔子…”

北小蠻更加著急,想要出去尋找寧凡,便在此時,元瑤面色復雜地拉住了她的袖子。

“娘知道他在哪里,可你去了哪里,不可告訴他,我是你娘…”

“哦,好吧。娘你快說,小凡凡在哪兒?”北小蠻雖然覺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可也沒多想。

“他在你二姐家…”

“不好!我就說不讓小凡凡出府亂走,他偏不聽,這下好了,他被二姐抓走了!”

北小蠻急得直跺腳!

二姐北清寒從小就愛搶她東西,這一回,該不是盯上了她的男人吧!

“娘你有事就去忙吧,我去找二姐打一架!”

北小蠻取來鞭子在手,也不坐車,直接朝北清寒家里沖去。

石兵笑了笑,沒有跟去。

他才不會干涉四小姐和二小姐打架呢。

畢竟這兩姐妹的感情最要好了,就算打破頭,吵破天,仍是最要好的姐妹…

若非感情至深,當年二小姐怎會放棄石兵八陣的認可,將那般貴重的機遇讓給四小姐。

若非感情至深,當年二小姐被大長老算計,誤入無間妖洞,四小姐怎會舍了命地往里沖,往里救…

“石兵,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沒有想到,總覺得這件事情背后,有什么地方算漏了,可能正有莫大兇險臨近,我卻不自知…”元瑤望著匆忙離去的北小蠻,憂心道。

“呵呵,宮主確實算漏了一個人——算漏了那位逆天仙王。不過宮主大可放心,此人不僅不是兇險,反而是宮主一家的福星。有他在,幾位小姐頭頂,自會有一片天空撐起。”

“逆天仙王?他,應該不至于強到這種程度吧…他才多大,距離當年才過了多久…”

“是與不是,宮主何不用自己的眼睛去確認呢。”

“好,我會好好確認的…”

元瑤忽然笑了。

氣笑的!

倘若寧凡真是什么逆天仙王,絕對有實力制止發酒瘋的她…

這小子,難道故意扮豬,誘了她一場唇舌服侍?

這小子哪是飛升之后變笨了,分明變得比當年更狡猾、更無恥了!

北清寒府。

寧凡正在房內盤膝打坐,等待元瑤歸來,忽然聽到門外傳來轟隆隆的巨響。

伴隨著巨響聲,還有兩個少女聲線的聲音,在那里吵個不停。

北小蠻:“妖七退五!”

北清寒:“靈六進一!”

北小蠻:“后鬼進二!”

北清寒:“仙五進四!”

居然是北清寒、北小蠻姐妹二人下棋的聲音!

“小蠻來找我了?只是她鬧出的動靜,為何這般巨大…”

寧凡推門而出,當看清外面發生了何事,少見的露出了驚訝表情。

不知為何,好端端一個府邸,此刻竟變成了一個縱橫交錯的棋盤,烏云密布,電閃雷鳴,四方都是結界;而他閉關修煉的房屋,不知為何,竟被刻印上了一個黑色的靈字。

當他走出府邸的瞬間,那個黑色靈字飛到了他的胸口…

等等!這不是他和北小蠻之前下的六博棋嗎!

六博古棋種類很多,玩法也有不少,北小蠻教他下的這一種,雙方各執六個棋子:神、魔、妖、仙、鬼、靈!

六個棋子當中,神魔妖仙鬼皆是棋兵,靈則是棋將。

此棋想要獲勝,必須不惜代價,吃掉對方的靈將。

此刻北小蠻和北清寒將偌大的府邸變成一個棋盤,前者執紅棋,后者執黑棋。

“可可可可,愚蠢的妹妹呦,知道你為何這么弱小么,那是因為你還不夠憎恨呀。正是因為你的弱小,你家小男人才會成為我的靈將。憤怒吧,憎恨吧,然后茍且偷生地活下去,然后等你擁有和我一樣的智慧與美貌,再來挑戰我!”這是北清寒中二病發作后,得意的笑聲。

“可惡!那是我的小凡凡,是我的魔兵,根本不是你的靈將!把他還給我,不然我就揍扁你!”北小蠻被華麗嘲諷,氣得爆炸。

“揍扁我?可可可可,不要輕易口出狂言,那樣只會透露出你的軟弱。并沒有人一開始就站在天上,不論是你或是我,就連棋神也是。但這天之王座的空窗期終究還是要結束了,從今以后,由我立于頂端!”

“啊啊啊,雖然聽不懂你在說些什么,但還是好氣呀!我要打爆你!”

北小蠻:“妖五進六!”

北清寒:“仙四進五!”

北小蠻:“前鬼平四!”

北清寒:“鬼八平六!”

寧凡一片茫然,誰能告訴他此刻發生了什么。

與他的滿臉茫然不同,北清寒府內守衛以及北小蠻帶來的守衛,全都一副深知棋藝的模樣,對著棋盤嘖嘖稱贊。

“太妙了!”

“四小姐這一步,有棋道人的風采!”

“二小姐這一著,頗得積薪老人的精髓!”

“不可思議!四小姐的棋藝,分明繼承了顧師言老前輩的路數!”

“這是真正的神之一手!二小姐這一步,便是過百齡重生,也絕無辦法抵擋!”

寧凡重重嘆了口氣,為什么下個棋都能下到電閃雷鳴、天崩地裂,誰來告訴他。

難道他之前和北小蠻下的,仍然不是真正的六博神魔棋,這一次看到的才是?

話說那些妙來妙去的侍衛,真的懂棋么...
V123210 發表於 2018-4-29 18:08
第1225章 五行混元身

    六博神魔棋是一種規則複雜的古棋。

    棋子的類型有六種:【神】【魔】【妖】【仙】【鬼】【靈】。

    棋盤上的地形有四十九種:【山地】【平原】【河流】【鹿砦】【城池】【虛空】…

    棋盤上的天象有二十四種:【雨】【風】【旱】【災劫】【天祝】【空震】【流星】…

    此棋涉及天、地、人三方變化,隨著戰局進行,雙方棋子或因廝殺減少,或因特殊條件增多。戰到最後,雙方棋子往往不止最初數量。

    規則寧凡都懂,寧凡不懂的是,為什麼下個棋會下得天崩地裂。

    誰來解釋一下,西宮島為何會被突然出現的洪流淹沒?

    誰來解釋一下,洪水滔天的西宮島,為何眨眼之間,又變成了沙漠古城?

    誰來解釋一下,棋局的中心,為何隨機刷新了一隻混沌巨獸,無差別殺戮雙方棋子?

    誰來解釋一下,這裡動靜這麼大,為何西宮修士們沒有任何反應?

    就好似那些人完全看不到這裡發生的事…

    「果然,我看到的一切,都是棋局衍生的幻象,這幻象並非人人都能看到。我之所以能看到這些,恐怕與我身上的【靈】字符文有關…」

    寧凡若有所思閉上眼,再睜開時,眼前天崩地裂的幻象通通消失了。

    天地不曾崩潰過。

    二女也不曾將整個府邸、整個西宮島當成棋盤。

    果然…都是幻象…

    從始至終,北小蠻與北清寒都坐在後花園的涼亭中,以一個造型古怪的三十三寸盤對弈六博;棋盤兩邊站著雙方的侍衛,喋喋不休,讚個不停。

    「原來是這樣。」

    「這一手太妙了。」

    「厲害厲害。」

    「好激烈,連眨眼的時間也沒有!」

    「太沉重了,這就是真正的六博嗎!」

    寧凡沒有理會旁人議論,只徐徐走近涼亭,眼中青芒微閃,看那古怪棋盤。

    在他盯住棋盤的瞬間,棋盤內部似傳出成千上萬的巫祝聲,直接傳入他的腦海。

    霎時間,寧凡胸口【靈】字閃起黑芒,心神則有了離體的趨勢,似要被生生吸入棋盤之中。

    好在他此刻所有防備,內心一定之下,心神自是輕易守住,沒有再度迷失在棋局營造的幻象世界。

    饒是如此,寧凡仍是暗暗驚訝,這世間能讓他心神失守的寶物可不多,這古怪棋盤似乎有些不簡單呢。

    並不是棋盤本身有什麼厲害之處,厲害的,是棋盤內部的古老巫祝聲…

    這是寧凡頭一次領教真正的六博神魔棋。

    之前他和北小蠻下的,只是普通的六博棋,斗的是雙方棋藝。真正的六博神魔棋,原來需要進入棋局內部廝殺…

    …

    北小蠻輸了。

    她和北清寒連下九局,居然輸了八局;唯一贏下的最後一局,還有北清寒故意相讓的嫌疑。

    好歹贏了一把,可北小蠻哪有半點開心,「可惡!最後一局你在讓我!」她這是看出來了,自尊深深受傷!

    「可可可可,前八局也讓了哦,只是似乎讓的不夠呢,害你連輸了八局,所以第九局只好多讓一些了。愚蠢的妹妹呦,你對力量根本一無所知呢…」北清寒團扇擋著嘴,陰陽怪氣笑道。

    「可惡可惡可惡…你說的每一句話都好可惡!」

    「可可可,你輸了,所以你家小凡凡,姐姐不客氣的收下了…」

    「不、不行!只有小凡凡,只有小凡凡不可以輸給你!」北小蠻幾乎急哭了。

    「人沒有犧牲就什麼也得不到,為了得到什麼東西,就需要付出同等的代價…可可可,你可以付些代價,來交換這個小男人呀…」北清寒柔指挑起了北小蠻的下巴。

    北小蠻俏臉一紅,氣呼呼拍掉北清寒的鹹豬手,「你、你想怎麼樣…」

    北清寒沒有直言,而是耳語了一番。

    聞言,北小蠻直接氣炸了,「開、開玩笑!你居然讓我給你當貼身丫鬟!還要當三天!」

    「可可可,你擁有拒絕的權利。若你不願,姐姐也可以讓讓你,直接將你小男人還給你…」

    這下子輪到北小蠻不願意了!

    「丫鬟就丫鬟!我不需要你讓!是我的東西,我就要堂堂正正拿回來!」

    於是乎…

    北小蠻非但沒有搶回寧凡,連她自己都栽在北清寒手中,成了北清寒為期三天的貼身丫鬟。

    …

    所謂的貼身丫鬟,不僅要負責主人的衣食起居,必要時,甚至要負責給主人暖床。

    北清寒愛潔,活著的樂趣就是不停打扮自己,以及洗澡。

    作為貼身丫鬟,北小蠻不得不連洗澡都一起服侍。天知道她為什麼服侍著服侍著,就被二姐一把拉下水一起洗了。

    浮滿花瓣的水池中,北小蠻氣呼呼地和北清寒打鬧了一番,鬧得累了,直接四仰八叉睡著在北清寒床上,反而要北清寒給她服侍更衣。

    直到北小蠻呼呼睡著,北清寒才一改捉弄的表情,露出難得一見的寵溺眼神,給北小蠻小心折好被角。

    「真是個可愛的妹妹…欺負小蠻果然比欺負小璃更有趣。」原來北清寒還是個變態妹控。

    從始至終,寧凡沒有干涉這對姐妹的胡鬧,見二女都睡著,他便也收回神念,不再探聽。

    當年殺戮殿收徒大典上,他誤以為北清寒待小蠻不好,故而曾對北清寒下過重手。

    如今則不會這麼想了,這姐妹二人,分明親密無間,感情極好。姐姐捉弄妹妹,並不需要他護短啊…

    寧凡久違地感到了一絲安靜。

    月色入戶,寧凡推門而出,坐在花園涼亭中,恍惚間竟不覺身在北天,彷彿仍在雨界一般。

    唯一遺憾的是,他一直等到半夜,元瑤都沒有再回來找他,莫非又在避他不成?這女人,難道只有喝得醉醺醺時,才肯把真正的心意展現在他面前嗎…

    倘若真是如此…

    那下回見了面,便再一次將她灌醉好了…

    左右無事,寧凡從天空中攝下一縷月光,指地為燈,借由月光照明,取出假道經翻看起來。

    時而又取出全知老人所送的神通玉簡,細細研究其中的兩儀宗絕學神通。

    以寧凡眼界,等閒神通自是看不入眼,能讓他重視的,只有兩儀宗鎮宗級別的絕學。

    【一氣封仙鼎】(缺)

    【雲龍三現術】(缺)

    【梅花影落飛神劍】(缺)

    【三世火元之術】(缺)

    【六丁六甲之陣】(缺)

    【九轉玄功】(缺)

    【八仙護海不朽神識】(缺)

    【七尺魔種】(缺)

    【五行混元體】(殘)

    【兩儀四象之術】(殘)

    【太極生滅境】(殘)

    …

    或許是全知老人記憶不全,他交給寧凡的神通玉簡,記載的兩儀宗神通並不完整。

    絕大多數的鎮宗絕學都缺失,只有三種鎮宗絕學沒被全知老人遺忘,但也記得不全。

    這讓寧凡頗感遺憾,他是對普通的神通法術不感興趣,但若是那種逆天神通,則例外。

    那什麼雲龍三現術,居然是一種閃避類絕學,若修至大成,甚至可憑護體雲氣強行閃避掉涅聖全力一擊!

    太實用了好嗎!

    其中包含的雲術手段,更是寧凡近來感興趣的東西!

    可惜,此術缺失,無從修煉…

    那什麼三世火元之術,居然是一種養火之術,可將自身火焰培養至第三步威能!

    倘若寧凡能修出個第三步魔火,還不是在幻夢界橫著走?

    可惜,修不出,因為功法缺失…

    還有那七尺魔種,一旦修成,可令古魔修士的精氣爆發出七倍以上威能,一旦修成,古魔破山擊瞬間強上七倍!

    還有那九轉玄功,功成之日,可肉身成聖,輪迴不滅,堪稱逆天!

    還有那不朽神識,只聽名字就知道有多逆天了…

    「我本以為,自己的逆天手段已經算是多的了,沒想到單只一個兩儀宗,就有這麼多逆天傳承。身為兩儀宗之祖,兩儀聖全盛時該是何等厲害的人物?真是令人神往。」

    寧凡感嘆不已,恨不能與兩儀聖生在同代,瞻仰一下兩儀聖的風采。

    感嘆之後,他開始細細研究僅有的三種兩儀絕學。

    首先是太極生滅境。

    以他的悟性,領悟此術不難,難點在於沒有足夠的陰陽二氣施展此術,不得不將此術暫時擱置一邊。

    其次是兩儀四象。

    寧凡驀然發現,原來這兩儀四象還是太極生滅境的前置技能,只要修成兩儀四象,貌似就能獲得足夠的陰陽二氣。

    初步修成兩儀四象需要一大堆的仙料、藥材,而這些,好巧不巧正是全知老人令他去搶的東西。

    那些不值錢的東西居然真的有用?

    「難怪我離開地淵時,全知前輩瘋瘋癲癲,令我將那些東西全部帶走,甚至還給我補了仙料靈藥…」寧凡笑了笑。

    莫非從一開始,全知前輩就想幫他修成兩儀四象?

    倒是誤會他了。在此之前,寧凡真以為之前的踢宗,是在瞎折騰呢…

    只要修出兩儀四象,便有足夠的陰陽二氣發動太極生滅境…太極生境可打開全身限制,太極滅境可不死長存,生滅合一,便是修之極致…便是,太極!

    「材料已經備齊,兩儀四像我可以自行修煉,雖說此術殘缺不全,好在缺失的並非關鍵之處。以我悟性,未必不能自行補全缺失的部分。唯一麻煩的是,兩儀四象居然也有前置神通…」

    五行混元體!

    倘若不修成五行混元體,便無法修成兩儀四象,更無法進一步修煉太極生滅境。

    這三種神通,竟是環環相扣,由淺至深的關係!

    修煉五行混元體,需要先修小五行體,再修大五行體,最終令大五行體進一步進階,成為混元身。

    混元身的進階方向並非固定不變的,而是每個人都不同。

    根據玉簡介紹,當年兩儀聖進階的混元身,名為元磁極滅體。

    全知老人進階的混元身,名為陰陽幻光體。

    不止是名稱上不同,混元身的能力更是有著天差地別。

    好巧不巧,寧凡同樣修有大五行體,倘若他的大五行體進階,不知會進階出什麼樣的混元身。

    「混元身什麼的,應該多少能令我的實力提升一些吧,倒也不是全無用處…」玉簡當中對於混元身的介紹不多,故而寧凡不清楚混元身的具體強弱,期待不是太大。

    考慮到修煉混元身,需要尋一處混元之地,寧凡不得不取出搜寶羅盤,定了北天所有混元之地的方位。

    而後身形一晃,悄然消失於西宮島的夜色中…

    北清寒府上侍衛,哪有本事感應到寧凡的行蹤,自是絲毫不知寧凡居然悄然離去。

    …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是北天流傳極廣的一句詩句,描述的是北天廣寒宮的美景。

    廣寒宮是上古宗門,卻早已沒落,不復往昔榮光。古時的廣寒宮好歹誕生過仙帝強者,且與古天庭關係匪淺,但自古天庭覆滅後,廣寒宮的仙帝強者亦隨之失蹤。之後廣寒宮再無仙帝誕生,每一代僅有萬古老怪坐鎮。

    到了這一代,坐鎮廣寒宮的,只剩下一名二劫仙尊——當然,若是算上避天棺裡的古修士,廣寒宮仍舊是一處不容小覷的勢力。

    廣寒宮中,有一處月祖魂泉尤其出名,是廣寒宮的最高禁地。

    沒人知道月祖魂泉有多深,從古至今,下到泉底的廣寒修士,就沒有再上來過的,一個個全都死在了裡面。

    也曾有某個北天准聖對月祖魂泉好奇,想要前往一探,可那名准聖仍舊沒有下到泉底,就逃了出來。當時那名准聖肉身毀滅,只剩元神僥倖逃脫,觀者皆驚。

    所有人都在好奇,泉底究竟藏了什麼凶險,竟能讓堂堂准聖狼狽逃跑。

    有人開口詢問,那名准聖只是緘口不言,但還是有人從那名准聖逃跑的元神之上,感受到了混元的氣息。

    混元者,元氣未分,混沌為一,元氣之始也!

    幻夢界的天地元氣並不是憑空而來,而是從千千萬萬的混元之地誕生的。

    當時就有人斷言,廣寒宮的月祖魂泉怕也是一處混元之地,且還是混元之氣極濃的那種,非等閒修士可以踏足。

    至此,再沒有哪個瘋子跑進月祖魂泉一探究竟了。久而久之,越來越多的人忘了月祖魂泉的存在,不再提及。

    唯有廣寒宮的長老們知道,月祖魂泉並不是混元之地那麼簡單,這裡不僅僅是幻夢界一切幻夢開始之初,更是某個無上存在寄予思念的地方。

    【君問歸期未有期,十年朝月漲秋池;還君明月雙淚垂,恨不相逢月上時】

    這幾句話,記載在廣寒宮的隱秘卷宗之中,貌似是創建廣寒宮的人留下的話。

    可沒人知道廣寒宮的始祖是誰。

    這簡直太奇怪了,一般的宗門,往往會留有始祖的畫像,可廣寒宮,居然沒有這麼做…

    這也導致後人對廣寒宮始祖一無所知,放眼整個北天,都沒人知道廣寒宮是何人創建。

    今夜,又是廣寒宮月夜傳道的日子。

    廣寒宮與其他宗門不同,長老開壇講法,往往選在黑夜,而不是白晝。

    這自然是因為一宗弟子皆修月光之道,而月光,只存在於夜晚。

    此刻,數千名廣寒宮女弟子席地而坐,圍成一個圈;坐在中心的,是一個舍空修為的藍衫女修。

    她是廣寒宮的傳功長老,人稱寒舞仙子。

    寒舞仙子已講了一個時辰的課,一番傳道之後,眾女弟子神情各不相同:有人神色歡喜,似有明悟;有人神色茫然,顯然聽不懂她所講的東西。

    「弟子有一事不明,請傳功長老為我解惑?」忽有一名女童模樣的女弟子站了起來,怯怯道。

    「不要怕,是哪裡不懂,但說無妨。」寒舞仙子清冷的臉上浮現一絲笑意,笑得不染人間煙火。

    「我廣寒弟子皆修月光之道,可時至今日,弟子仍然不明白,何為月…」

    「何為月?這個問題倒是很有深度,完全不似你能問出的呢。」寒舞仙子美目微詫,繼而讚許地點點頭。

    她看得出來,提問的女弟子已經突破煉虛瓶頸的關鍵時刻,心中疑惑若能解決,煉虛期指日可待。

    「你問的,是真虛吧。也難怪你會疑惑了,我等身處的世界,既沒有太陽,也沒有月亮,那這月光,究竟從何而來?本質又是什麼東西?答案其實就在這月祖魂泉裡,你修為尚低,有所不知,四天九界的月光,其實都是從此泉散出,繼而投影至婆娑世界…可魂泉之中,到底也只是有月光罷了,泉底是否沉沒著真正的月,誰也不清楚。月是否真的存在,月是真是假,莫說是你,就連本長老也無法確定。這,便是真虛,世間真虛,你根本無法事事看透,更不可能事事驗證,真虛只在你心中一念…」

    「真虛只在一念…」那名女弟子目光茫然,坐回地上。她隱約懂了,但還是有什麼地方不明白,若能徹底明白,她便可真正突破煉虛期的窺虛之境了。

    那名女弟子剛坐下,不多時,又有一名美婦模樣的女弟子站了起來,恭恭敬敬行了一禮後問道,「弟子也有一事不明,弟子同樣想問,何為月…」

    這是一名臨近突破渡真境的弟子,是整個廣寒宮弟子當中,修為最高之人,一旦突破渡真境,她便有資格成為廣寒宮長老中的一員。

    她雖然也問何為月,不過寒舞仙子知道,這個問題和之前那個並不相同。

    「你問的也是真虛,不過側重的不是虛,而是真。你對於月之存在沒有迷惑,可卻無法在心中,勾勒出月的真正模樣。每個人的心中,都有屬於自己的月,那是比性命更重的東西,那月,便是你的道。倘若你看不清泉水中的月光,並不是因為月色模糊,而是因為心亂了,風起了,攪碎了水中月。尋道者朝生夕死,護道者視死如歸,你缺的不是道悟,而是覺悟…可是聽說了突破渡真的危險,故而有些懼怕…」

    「是、是的…弟子聽說渡真艱難無比,數十人中,未必有一人能夠成功,且踏真橋時一旦出錯,便會,便會…」女弟子慚愧道。

    寒舞仙子笑了笑,「會害怕也是人之常情,你只是還沒有找到那個值得你性命相托的人或事,當你找到了,你便不會恐懼了。近來不要閉關苦修了,多出去走走,或許會有什麼際遇,令心境有所不同。」

    「弟子遵命。」女弟子若有所思地坐回地上。

    可旋即她又難為情得站了起來,「弟子可不可以看一眼長老的月…」

    「這…」

    寒舞仙子猶豫了片刻,終是變化出了自己的真橋,橋下河水中,有月色空濛,那月色是她的道。

    從前那月色十分純粹,透著一絲孤獨的意味,但自從去了一趟蠻荒之後,那月色之中,似乎多了其他什麼。

    「咦,那月色之中,似乎有一個影子…那人影是誰,莫非是對寒舞長老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是男子還是女子…」有女弟子眼尖,發現了什麼。

    「當然是…女子。」寒舞面色微紅,卻很好隱藏了表情,抬手將真橋收回。

    「什麼啊,原來是女子,真掃興…」一些女弟子失望道。

    「那,寒舞長老心中,有沒有哪個男子是尤為特別的?」仍有一些性格八卦的女弟子不甘心,把話題帶偏了。

    「…」寒舞仙子大感無奈,這讓她怎麼回答。

    「果然有!是誰是誰,長老從來都對男子不假辭色,能令你尤為重視的,究竟是誰!說說嘛!」一些年輕女弟子頓時嘰嘰喳喳起來,果然對於她們這個年紀的小姑娘,談情說愛比悟道更有意思。

    「你們呀…」寒舞仙子苦笑不已,或許是被這些小姑娘勾動了心思,她的眼前,依稀浮現出一個白衣青年的影子。

    當初正是那個青年,於蠻荒大亂之中救她性命,卻又拂袖而去…

    那個青年自稱是叫寧凡,但或許,遠古大修趙簡才是他的真正身份吧…

    「那人是什麼樣的人…」眾女弟子嘰嘰喳喳問道。

    「他,他是一個好人。」

    「嘻嘻,那敢問長老,對方究竟哪裡比較好,果然是那裡比較好,比較大麼…」

    「…」寒舞仙子哭笑不得,難道她真的老了,跟不上這些小姑娘的思維了,她竟無法秒懂小姑娘們說的什麼意思。

    好不容易想明白了其中意思,卻又鬧了個大臉紅,她和趙前輩才沒有這樣那樣的關係呢,怎麼可能知道趙前輩那裡大不大、小不小…這群小丫頭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啊!

    「莫非不是器大,而是活好?嘻嘻嘻,說說嘛說說嘛,我們想聽,真的真的…」

    一個少女模樣的女弟子正調侃著自家傳功長老,忽得一個不慎,腰間荷包掉進了月祖魂泉。

    這個倒霉少女叫做樊小月。什麼叫樂極生悲,這就是了。

    那荷包意義十分重要,是她娘親留給她的最後遺物,怎麼就掉了呢!

    且,掉哪裡不好,非得掉進月祖魂泉,這下好了,掉進這裡的東西,准聖都不敢去撈,她的荷包再也拿不回來了!

    嗚哇!

    傷心這下,涉世未深的樊小月,直接跪在湖邊哭了起來。

    「…」寒舞仙子真不知是該感到同情,還是該感到好笑了。

    堂堂修士,竟連一個荷包都拿不住,還跪在地上哭得稀里嘩啦,真是讓人無話可說…

    溫室裡養出的修士,果然性格柔弱了些,和凡人小姑娘簡直沒區別啊…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再等等,說不定那個荷包自己就浮上來了…」寒舞仙子明明想要責備一二,話到嘴邊,竟然成了安慰,且還胡編了自己都不信的鬼話。

    「長老,你騙人…」樊小月抽噎了幾下,弱弱道,顯然她雖然性格軟弱,卻也不是傻瓜。

    「總之你別哭了,改天我找人給你打撈你的荷包,哭哭啼啼像個什麼樣子…」不行了,編不下去了,她根本找不到比准聖還厲害的人,冒死下水打撈一個平平無奇的荷包…

    「真、真的…」樊小月滿含希冀。

    忽然間小姑娘想到了什麼,大喜過望,對著月光直接拜了下去。

    「對呀,我可以求人幫我打撈荷包呀,傳說中,這月祖魂泉是准聖都不敢輕易踏足的地方,但若是遠古大修,應該就能踏足了吧!內事不決問前輩,外事不決問真君!天靈靈,地靈靈,道德真君快顯靈,求求您老人家幫我打撈荷包吧,那可是我娘親留給我的唯一遺物呢!若你辦成此事,小月願以身相許,童叟無欺!」

    靜。

    周圍死一樣的寂靜。

    所有廣寒宮弟子都用看智障的眼神,看著這個小姑娘。

    完了,這小姑娘沒救了,她肯定是聽那遠古大修趙前輩的故事聽多了,居然被洗腦成了趙前輩的信眾。

    如果拜一拜月亮,就能求來那位遠古大修幫忙,世人早就把月亮拜爛了!

    如果以身相許就能請來那位遠古大修,北天不知有多少女修願意倒貼…

    堂堂遠古大修要有多閒多無聊,才會跑來撈一個小姑娘的荷包啊!

    「咦,那人是誰,為何可以站在月祖魂泉的水面,竟沒有沉下去?」

    忽有眼尖的女弟子,發現了一件詭異的事情!

    樊小月才剛剛拜完月亮,月祖魂泉的水面上,就憑空多出了一個白衣青年!

    沒人知道那白衣青年是如何無視廣寒宮的護宮大陣,直接降臨此地的!

    當部分同樣身為趙簡信眾的女弟子,從儲物袋中取出畫像比對後,驚喜的發現。

    來人居然真的是道德真君趙前輩!

    天吶!

    趙前輩居然仁義到了這種程度,竟聽到了少女的祈禱!

    什麼叫勿以善小而不為,這就是了!

    居然願意為了打撈荷包這等小事,跨越星空而來。這是怎樣的古道熱腸,怎樣的感人肺腑!

    「是、是趙前輩,他聽到我的呼喚了,他居然真的願意幫我!前輩踏月而來,只為撫平少女心中的傷痛…好暖!好帥!」樊小月一秒變成花痴。

    越來越多的廣寒宮弟子加入到花痴隊伍,朝著月祖魂泉水面的寧凡頂禮膜拜,大呼小叫。

    這可是遠古大修啊!

    而且這麼帥,這麼暖,花痴一下也不過分啊!

    唯一沒有變花痴的,只有寒舞仙子。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水面,怎麼都想不到會在此時此地,以這樣一種方式,再次見到那個捨己為人的前輩。

    雙目一時間,竟有微微水光,而不自知。

    「寧…不,趙前輩,原來虔誠禱告,真的能叫你呼喚來麼,我竟從來不知…若早知如此,我或許,或許早就…」

    「寒舞仙子誤會了,這其實只是一個巧合…」

    寧凡一時尷尬無比。

    他不過是想趁夜偷入廣寒宮魂泉禁地,借用此地混元之力成就自身混元身。

    殊不料,廣寒宮女弟子一個個半夜不睡覺,全都聚集在魂泉旁邊,他才剛來此地,就被一大群人目擊到了。

    且貌似還鬧出了什麼奇妙誤會…

    他怎麼可能為了打撈一個陌生少女的荷包,大半夜不睡覺到處助人為樂?這些小姑娘的腦洞要不要這麼大?

    那種濫好人,修真界根本沒有;就算有,是誰都不可能是他…

    話說那些人口中的道德真君,是怎麼一回事…

    還有那個丟了荷包的小姑娘,身上似有一縷氣息,令他微微失神,這種感覺,和當初遇到司盈月、蘇滿月、林晴月好像…

    眼見少女們的呼聲越來越多,竟吵得整個廣寒宮燈火通明,寧凡微微一嘆,沒有繼續思考樊小月身上的奇怪。

    最近面對的二貨太多,他次次都要解釋,已經太累,實在不想再多說什麼了。

    此刻也不是敘話的時機,故而他縱然遇到故人,也不好和寒舞仙子多聊,只朝著寒舞仙子微微點頭示意後,直接一頭紮進月祖魂泉之中,躲了個清淨。

    他是要忙著修煉去了,混元身踏入門庭,並不需要太久,他還打算初步修出混元身以後,連夜趕回遺世宮呢…

    可旁人不知道他的想法啊!

    無數少女感動到落淚好嗎!

    問天下,有幾個名宿老怪會回應少女的卑微請求?

    只有趙前輩一個!

    盛名之下無虛士,道德真君這名號,趙前輩當之無愧!

    「月祖在上,請你保佑趙前輩平安無事!」那些知道月祖魂泉可怕的女弟子,一個個跪在地上,朝月光虔誠禱告,只為替寧凡祈求平安。

    …

    寧凡一面朝泉底下沉,一面無語。

    他最近是氣運太好了麼,怎麼走到哪裡,都有人傳唱美名…

    世人忙碌,只為名利,他什麼都不做便能名利雙收,明明應該高興才是,可為何內心深處會有淡淡的尷尬…

    考慮到此地乃是一處混元之地,頗有凶險,寧凡沒有再胡思亂想,只將心中雜念通通掃去,開始朝著月祖魂泉更深處下潛。

    隨著他下潛到足夠深度,水中終於開始出現細微的混元之力。

    這些混元之力直接接觸的話,其實是對身體有傷害的,便是准聖層次的體修,也不敢直接吸收混元之力入體。

    好在寧凡方一運轉五行混元體的法門,那些混元之力便朝著身體瘋狂湧入,哪有半點傷害,分明成了大補之物。

    寧凡的大五行體早已困於平靜多年,恰似一棵急需養分的樹;驟然得到混元之力這股甘泉滋潤,那堅不可摧的瓶頸頓時有了一絲鬆動。

    但也只是一絲而已。

    這等深度的混元之力,遠遠滿足不了混元身的修煉需求,他必須潛入更深處,借用更多的混元之力突破自身!
V123210 發表於 2018-5-8 17:36
第1226章 創始元靈體

    所謂的月祖魂泉,其實並非是泉水,而是一池月光。

    明明跳進了泉水裡,寧凡卻感覺不到一點真實感,周圍只有月光如水流動,沾衣不濕;有細微的混沌之氣夾雜在月光裡,氤氳不散。

    在那深不可及處,有無窮月光沉沒於泉底,是幻夢界一切月光的來源。

    寧凡不斷下沉著,他遁速全開,下潛的速度非同小可,一連下潛了數百個星空的距離,卻還是感覺泉底遙不可及。

    顯然這魂泉內部,自成一方世界,且還是廣闊無邊的那種,以寧凡雨術全開,竟都窺不到此界一絲邊界。

    約莫半個時辰後,寧凡停止了下潛,此刻位置已經足夠深,周圍的混沌之氣隱隱有些超出他的承受能力。

    再繼續下潛,顯然不是明智選擇。

    「到這裡就可以了…接下來,我只需在吸收足夠的混沌之氣,便可初步修成五行混元身。」

    寧凡盤膝於月光水流中,運轉起五行混元身的法門,霎時間,千絲萬縷的混沌之氣發出幽芒,朝他體內流入。若有兩儀宗修士見到這一幕,必會驚訝於寧凡的粗暴直接。

    要知道便是兩儀宗那些仙帝,吸收混沌之氣時都需要小心翼翼,等閒之輩哪敢像寧凡這樣大把去吸收。

    「照這個速度,最多一個時辰,我就能初步進階大五行,獲得五行混元身的體質…這只是一個開始,真正令體質大成乃至圓滿,還需要無數苦功…」

    寧凡閉神守一,心神完全沉浸在了修煉當中,忘了身外的一切。

    隨著修煉的進行,寧凡的身體開始發生種種異變:時而散出三尺元磁光芒護身;時而有太上青芒化作青鳥,在頭頂盤旋;時而寒光透體,似要化作一塊寒冰;時而火光加身,似要化作一團火焰。

    前前後後,寧凡身上足足出現了四百多種不同變化,每一種變化,都代表一種體質可以選擇。

    並不是寧凡想選什麼就可以選什麼,四百多種混元身裡,只有五種體質,與他相性符合;其他種類並非不能選,但卻不是最契合寧凡的東西,故而很難將體質修至圓滿境界。

    「這五種進階方向,該選哪一種…」

    寧凡細細感知著五種可選體質的不同。

    第一種體質,與他古妖身份相符,發動時,有五色妖雲護體,防禦頗為厲害,其中雲術更是他近來感興趣的東西。

    第二種體質,似是一種攻伐體質,發動時,周身有混元雷霆纏繞,殺傷力十分驚人,可令准聖側目。

    第三種體質追求的是極致速度,可令修士身體虛化為天地靈子飛行,遁速暴漲一倍不止。

    第四種體質是一種極為罕見的持寶體質,一旦修成,使用法寶時,威能可獲得大幅提升。

    寧凡最感興趣的是第五種體質。

    這居然是一種與神靈有關的體質,發動時,寧凡明顯感受到了體內神靈力量的不安、緊張。

    這種不安情緒,並不代表二者無法共生,至少相性方面是合格的,使得第五體質擁有修煉的可能。

    只是…堂堂廢體神靈體質,居然會被一個不知名的混元身嚇到?這種情況還是寧凡第一次見到。

    要知道除了神靈廢體以外,寧凡還修有其他諸多體質,如大五行體、屍魔體質、六慾之骨…可從未有哪個體質,能令神靈體質感到威脅。

    因為級別不同啊。

    換言之,這第五種體質竟是一種比肩神靈廢體的厲害體質!

    只數個呼吸而已,寧凡就在五種進階方向之中,做出了選擇。

    隨著進階進行,寧凡的周身開始出現五團清氣盤旋,四暗一明。

    那四團昏暗的清氣,沒有任何威能,只有一個空架子,似乎還需填充些什麼才能具備威能。

    那唯一一團明亮的清氣,因填充進了遠古神靈的力量,故而神光萬丈!

    一個時辰後,五團清氣徹底凝實,這意味著寧凡的混元身徹底進階完成。

    寧凡長舒一口氣,睜開雙眼,看著漂浮於周身的五團清氣,透著莫名意味。

    「全知前輩給我的玉簡,沒有記載這種混元體質,莫非當年的兩儀宗,從未有人修出過此體質?五團清氣,四暗一明,堂堂遠古神靈力量,居然只配填充其中一團清氣…其他四團清氣,莫非需要填充同等級別的力量…」

    寧凡腦海裡,忽得浮現出假道經裡的一句話:天地五靈,神魔妖仙鬼。

    他的眼前,似又出現了那一盤怎麼也下不贏的六博棋,棋盤上,雙方的神魔妖仙鬼正領軍廝殺…

    「我似乎修了一個最沒用、卻又最可怕的混元身…說它沒用,是因為此體質衍生出的五團清氣,目前只有一團被點亮。唯有點亮兩團以上清氣,才能初步觸發此體質的隱藏能力…我是在種種機緣巧合之下,才修出的神靈身,讓我再修一個其他四靈,來點亮第二團清氣,難如登天…但若真有修成的那一日,或許我會變成比遠古神靈都可怕的存在…」

    寧凡笑了笑,並沒有流露出太多期待。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修出的混元身,叫什麼名字。

    那就問一問好了。

    萬物溝通,發動!

    寧凡神經病一樣,伸出手掌,對自己的手掌說話了,「混元身啊,告訴我,你的名字。」

    【創始元靈體,創始元靈體,創始元靈體…】

    「創始元靈體?沒聽說過…不過聽起來似乎真的很厲害,可惜太難修至圓滿境界了,集齊五靈體質,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寧凡正和自己的手掌聊天,忽得目光微動,收了聲。

    這一刻,周圍的月色水流,忽得有了詭異的笑聲響起!

    「嘻嘻嘻,老師你看,那裡有一個傻子,在和自己的手聊天。」

    「難道這傻子被混沌之氣沖壞了腦子?已經神志不清了?」

    「看來不需要我們出手驅逐,他就會被混沌之氣滅殺了。」

    「算了,還是出手驅逐一下吧,畢竟這裡可是我族重地,不能讓宵小造次呢…」

    寧凡眉頭一皺,他早在踏足泉底之初,便感知到此地有某種特殊生靈存在,但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他的原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對方若不動手,他便也不作理會。

    可若對方攻擊他,他便也不會留情了。

    「斬斬月!」

    幾道虛影在水流中一閃而過,繼而便有數道仙尊級別的劍氣,朝寧凡斬來,皆是半月型劍芒。

    那些仙尊劍芒本不值一提,可詭異的是,那些劍芒居然還能吸收此地源源不斷的混沌之氣,增強己身。

    有混沌之氣加持,區區仙尊劍芒竟好似擁有了仙帝劍芒的威能!數道仙帝劍芒合一,便是寧凡也不敢太過輕敵,召出逆海劍刷刷幾劍,將那幾道劍芒通通斬碎。

    「這廝好強!我們打不過,老師,你快出手呀!」幾道聲音焦急道。

    「好!爾等退下,由老夫來斬此賊!大青蓮月光斬!」

    滋滋滋!

    寧凡只聽得周圍水流忽然傳出滋滋雷霆之聲,好似千鳥銳鳴,繼而那些雷聲匯合至一處,凝聚成一道千丈之巨的青色劍芒,好似青月當空,呼嘯而來!

    這是一道仙帝劍芒!

    但在吸收了周圍混沌之氣的力量後,竟強行提升至一階准聖的威能!

    「這些水下生靈本身不強,但他們的劍術未免也太可怕了…」

    寧凡眉頭皺得更深,並非因為對方斬出的准聖劍芒過於強大,而是因為…這劍芒之中,似有一縷氣息,令他眼熟…

    劍祖的氣息…姬青靈的氣息…

    這些水下生靈使用的劍術,為何會攜帶那個女人的氣息,莫非和那個女人有關…

    轟!

    寧凡抬手一劍,擋下了准聖劍芒,眼中的冷意消退了不少。

    他不喜歡這些偷襲他的水下生靈,但若對方與那個女人有關,他不是不能網開一面的。

    「什麼!這小賊竟如此厲害!連老夫的大青蓮劍術都奈何不了他!難道只能請族長出手斬殺此人了麼!」一道儒修打扮的老者虛影,漸漸在水域之中凝實,神色大驚。

    儒修老者的身後,還有其他幾個儒修小童徐徐現身,從稱呼上看,似乎是他的弟子。

    儒修老者也好,他的弟子也好,竟都不是活人,而是虛幻的劍靈之身。

    他們不是人,他們…是世代守護在此地的劍靈!

    「原來是劍靈…會是她的劍靈麼…」寧凡內心一痛,於無聲處,陡然想起劍祖從眼前消散的一幕幕。

    更想起…神農百草園中,遲遲長不大的魂草…

    他本來對這月祖魂泉興趣寥寥,此刻變得在意起來。

    他想要看看月祖魂泉的泉底究竟是何模樣。

    那個女人,是不是也曾來過這裡,並在這裡留下過一些痕跡…

    「住手吧,我對你們並無惡意,證據就是,若我真想殺你們,只需一式幻術,便可奏效,根本無需與你們比拚劍術的。」

    寧凡悵然一嘆,右目輪迴樹影浮現,將儒修老者和他的弟子,通通拉入太古雨夜的幻術世界。

    這儒修老者不過仙帝修為,弟子也只是一些仙尊劍靈,之所以劍術厲害,厲害的也僅僅是劍術本身,而非他們自身。

    以寧凡修為,殺一些仙帝、仙尊劍靈,只需一個眼神,就能幻術滅殺。

    儒修老者駭然不已,他並非普通劍靈,並不懼怕幻術的,可還是被寧凡一式幻術拉入此地,足見寧凡的幻術造詣是何等驚人了。

    冷汗不自禁就流了下來。

    可他並沒有向寧凡求饒,而是傲骨錚錚,怒視寧凡,「老夫知你幻術厲害,殺機一開,我等頃刻要死在這幻術中!你要殺便殺,休得多言,自會有人替老夫報仇!」

    「…」寧凡大感無語。

    他明明說了對這些劍靈沒有惡意好麼,對方莫非耳朵聾了,聽不懂?

    寧凡搖搖頭,撤掉了幻術。

    儒修老者一愣,有些弄不清寧凡想幹什麼了,「閣下這是何意?為何不殺我等?難道真不是來此地獵殺青蓮劍靈的麼?咦,閣下的氣息,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儒修老者還欲多問,忽有一道龐大氣息從泉底方向直衝而來!

    那是一個准聖!

    並不是多麼厲害的准聖,似乎是那種灌頂強行提升的准聖,故而法力卡在一萬劫的瓶頸上,終生無法存進。

    若在外界,這等灌頂准聖,並不值得寧凡忌憚。

    但這裡是混沌之地,對方多半也懂得那種吸收混沌之氣的劍術,如此一來,此人雖只是一階准聖當中的弱者,卻極有可能斬出二階威能的劍芒。面對此人,寧凡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一言不合,便要苦戰一番的。

    「是族長!族長竟脫離了青蓮座,來救我等了!」儒修老者深為感動。要知道他們族長每一次離開青蓮座,都需要付出巨大代價。

    「救你們?呵呵呵,你們並無危險,老夫何必多次一舉救你們。老夫是來迎接一位貴客的。」

    青光一閃而至,化作一個身後背著七把劍的瘦老頭。

    此人修為著實不高,但他一身劍意,似已臻至極高境界,一旦爆發,幾乎沒有幾個一階准聖可以與他匹敵。

    「貴客?貴客在哪裡?這裡只有一個入侵者啊…」儒修老者茫然不解。

    七劍老者卻不和他廢話。

    七劍老者只滿目探究看著寧凡,看得極為仔細,似要把寧凡每一縷氣息都剝開來,細細甄別。

    許久,七劍老者似乎確認了什麼,終於露出笑容,對寧凡拱手一禮,「道友怎麼稱呼?」

    「寧凡。」寧凡淡淡道。

    「貧道九劍道人,欲請道友府上一敘,不知道友來否?」七劍老者笑道。

    「府在何處?」

    「魂泉之底!」

    「呵呵,那般深的地方,寧某可沒有自信潛入。稍有差池,怕是要被混沌抹殺,萬劫不復的。」寧凡笑道。

    「道友何故口是心非,你見我等身懷一絲劍祖氣息,分明已經意動,想要潛入泉底,觀一觀那劍祖傳承了。至於泉底的混沌之氣麼…呵呵,那裡的混沌之氣,確實濃到了二階准聖不敢輕易踏足,但道友似乎也不是尋常人,若真想前往泉底,未必沒有辦法潛入的。且就算道友當真做不到此事,我等青蓮劍族也有秘法幫道友達成此事的。」七劍老者大有深意道。

    「話已至此,若寧某再做拒絕,倒是顯得虛偽了。」

    「呵呵,虛偽談不上,你我素未謀面,謹慎一些也在情理之中。不過道友大可放心,貧道邀你過府一敘,絕無惡意,反而是有事相求,於道友而言也是一樁機緣。在道友之前,也曾有四名北天准聖來訪我族,亦有另外六名准聖對我族心懷惡意,故而被我族驅逐。道友是來到此地的第十一名北天准聖…這邊請!」

    「且慢,前往泉底以前,寧某還有一個問題想問。」

    「是何問題,道友但問無妨。」七劍老者一怔,再度恢復微笑。

    「道友道號九劍,為何身後只背了七把劍…」寧凡大有深意道。

    「此事說來話長,當年為了對付入侵准聖,損失了二劍,如今只餘七劍,始終難以補全…」七劍老者唏噓道。

    「原來如此。」寧凡點點頭,似乎認可了七劍老者的說法。

    然而內心深處,卻對這七劍老者生出幾分戒心。

    此人並沒有對他說真話…

    寧凡何等眼力,只一眼就看出這九劍道人修的九劍劍術,其實是七實二虛,從一開始就只有七把實體劍,另外兩把則是平時不顯化的神通劍。

    九劍與七劍,事關此人神通秘密,不願告知本屬正常,但刻意捏造一個謊言,就有些過了。

    此人是在以虛偽待他,既不真誠,難保不會有其他算計…

    「也罷,是敵是友,走一趟魂泉泉底自見分曉…青靈她,真的來過這裡麼…」

    …

    以寧凡普通狀態,想要頂著混沌之氣潛入泉底,難度極大。

    當然,若他開啟萬古真身,再輔以其他手段,未必不能做到此事。

    只不過,寧凡並沒有當著九劍道人的面,展露他的手段,而是接受了九劍道人的幫助。

    二人一路下潛,一路閒聊,寧凡這才得知,原來這月祖魂泉的泉底,生活著青蓮劍族。

    此族人丁不豐,只有千人不到,人人都是劍靈身份。

    因為某些原因,此族劍靈無法離開月祖魂泉,一旦脫離混沌之氣便會死亡;同樣的,身處混沌之中,他們的劍術威力往往遠超自身境界,厲害無比,一度令那些圖謀此地的北天准聖鎩羽而歸。

    他們是生活在混沌中的生靈,混沌之氣對他們而言,就想水之於魚,空氣之於凡人,沒有任何傷害。

    寧凡這類外人就不行了,進入混沌之地,必須小心翼翼。為了幫助寧凡潛入泉底,九劍道人不得不輸送了大量劍靈力量,護住寧凡周身。

    不知下潛了多久,月色朦朧的水流之中,忽然響起飄渺歌聲。

    那歌聲不知從何而起,似與月光融在了一起。

    那歌聲透著無窮思念,是女子的聲音。

    那聲音聽來如此耳熟,分明是…劍祖的聲音。

    唯一讓寧凡失望的是,那歌聲用的不是修真界慣用的語言,而是某地方言,故而他聽不太懂,只能隱約聽出,這是一首很傷感的歌謠。

    「七梅的雪花飛揚,

    我等的人在流浪,

    那月下的歌呀是為誰而唱;

    夜半驚醒夢一場,

    眼淚染紅了燭光,

    蝴蝶呀快飛呀去遠方」

    聽不懂…

    那些方言俚語,寧凡一句也不懂,可心裡還是有了莫名情緒,揮之不去。

    透過這歌聲,他好似看到了高山,看到了流水,看到了某個亙古坐在山巔的女子,手指撫過冰涼的長劍,孤獨看那十年朝月,等一人來…

    「道友莫非聽得懂荒古仙域的月氏語?不妨給貧道講講,這歌聲講的是何事。貧道聽了這歌聲無數年,卻從不知其深意。」九劍道人意外道。

    「道友誤會了,我對這種語言一無所知。原來這是荒古仙域的月氏語,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語言存在…」寧凡似沉浸在歌聲中,一時怔忡。

    「那道友何故傷感…」九劍道人仍有些不信。

    寧凡只搖頭不答,忽然聽得周圍歌聲消失了,頓時悵然若失。

    「此歌聲存在於此地,已有無窮歲月,每至潮起月盈之日,才會出現。道友若想再聽,只需等到下一個潮起之日…」九劍道人解道。

    「原來如此。」

    寧凡點點頭,收了所有情緒。

    他愈加確定此地與劍祖有關了,否則如何能有劍祖的歌聲,亙古流傳到今日。

    下潛,下潛,再下潛。

    不知下潛了多久,忽有一團巨大陰影,出現在下方。

    那是一個表面凹凸不平的廢棄修真星,竟沉沒在泉底!

    不,說是修真星並不準確。

    那並不是星球,而是…失去所有光芒的月!

    那是真實的月,死去的月,沉沒在此地,已不知有多少年!

    「竟然是月!幻夢界竟然有月!」寧凡吃驚非小。

    日月這種東西,寧凡還是第一次見到實體,豈能不驚!

    雖說只是一個死去多年的月球,但還是帶給寧凡十足衝擊。

    青蓮劍族就建在這顆廢棄月球之上。

    只見那月球表面,有無數枯木聳立,那些枯木似是巨蓮凋謝後,遺留的根莖;青蓮劍族以枯木為洞府,人人吸收此地月、蓮、混沌之氣修行,乍一見有外人來臨,皆是大驚,再一看寧凡身邊有族長陪同,又一個個放下心來。

    一個個小聲嘀咕道。

    「又有客人來了麼,這是第五個成功抵達我族的准聖了吧…」

    「此人似乎沒有前四人強大,居然還要族長幫助,才能潛到泉底…」

    「不知此人能否幫助我族,徹底獲得劍祖傳承…」

    寧凡何等感知,自然聽得到此地劍靈們的低語,卻並不在意。

    他的目光,被一個山嶽般巨大的蓮蓬吸引了。

    那是一個枯死無數年的蓮蓬,其上蓮子早已被人取盡。

    那乾枯蓮蓬上,有風乾血跡殘留至今,那是…劍祖的血…

    那乾枯蓮蓬上,更有一道遠古劍創觸目驚心,至今仍有不可逼視的劍意留存…

    「她曾在此地受過傷?」

    寧凡沒由來感到了一股憤怒,如火山甦醒,在心頭噴發。

    若是讓他知道,是誰傷了她,若是…

    「道友好眼力,居然一眼便從萬千枯蓮之中,認出了劍祖的本命青蓮。」九劍道人嘖嘖讚道。

    「本命青蓮?」寧凡將所有情緒隱藏,淡淡道。

    「傳聞劍祖曾在此地,痛失本命青蓮,原因不明,那本命青蓮,乃是劍祖一身道統凝聚,雖已毀去,對我等第二步修士而言,仍然價值重大…」

    「是誰毀了她的青蓮道統?」寧凡忽然問道。

    「呃…」九劍道人一怔,不明白寧凡為何作此問,但為了暫時交好寧凡,還是耐心回答道,「這個就無從考據了,我等青蓮劍族是後世成靈,對那些遠古秘聞所知不多,只知此枯蓮藏有劍祖一身道統。說起那道統,道友應該也見識過一些了,我青蓮族人的少許劍術,皆是從其中悟出…」

    九劍道人正說得興起,卻又一次被寧凡莫名其妙的提問打斷了,「此地可有她的舊物留存?」

    「舊物?呵呵,自是沒有…」九劍道人目光一眯,心道這寧凡胃口還真大啊,一見面就想索要劍祖留在此地的寶貝。

    此地當然有劍祖舊物留存,可那些東西全都屬於青蓮劍族,憑什麼給一個外人!

    就算此人似乎有些本領,可以利用一二,那也只是利用而已,不可能分對方太多報酬的!

    「真的沒有麼,希望道友不要騙我…」寧凡眼中寒芒一閃,語帶威脅道。

    「呵呵,貧道怎會欺騙道友。」九劍道人臉上在笑,內心卻慍怒不已,他何等身份,竟被一個小小魔族如此口氣對待,若非寧凡還有利用價值,他不介意殺了寧凡這只古魔!

    「既如此,道友可以說出你的目的了。」寧凡寒芒一收,淡淡道。

    「若貧道所見不錯,道友應該是一個古魔吧。不瞞道友,想要破開蓮蓬,獲得其內劍祖道統,需要借助些許古魔的力量。不,準確的說,是需要用到古魔的血,畢竟神妖魔三修之中,魔族之血最為精純,正合澆灌蓮蓬所需…道友應該不會拒絕老夫的請求吧?」

    九劍道人半是微笑、半是威脅道。

    他的目的,原來是想借用寧凡半數魔血,澆灌劍祖枯死的本命青蓮!

    可正常人,誰會拿自己的血給旁人使用?尤其是還要用到半數精血,對自身損害相當之大,是個人都要猶豫的。

    九劍道人篤定寧凡不會同意此事,若不同意,他說不得要用些武力,逼迫寧凡就範的。此地已是泉底,混沌之氣濃到無法想像,他身為青蓮劍靈,周圍混沌之氣越濃實力越強;寧凡則是外人,沒他幫助甚至無法在此地活命,直接就會被混沌之氣抹殺。

    他自有底氣,不將寧凡放入眼中,即便寧凡疑似一名准聖。

    倘若不是澆灌魔血的過程,還需要施血古魔親自引導,九劍道人甚至懶得考慮寧凡的意願,直接便殺了寧凡取血了。

    「原來如此,這便是你的目的麼…」

    寧凡早對此人存了戒心,故而此刻察覺到被對方圖謀,並不是多麼吃驚。

    「只要道友獻出半數魔血,澆灌此蓮蓬,無論此事成與不成,老夫保證事後放你離去。且一旦成功,老夫願分些許劍祖道統,送與道友!」

    「若我拒絕呢…」

    「呵呵,恕老夫直言,道友已經隨老夫來到泉底,似乎已經沒有拒絕的餘地了。」九劍道人輕蔑道。

    「既如此,容我考慮一二…」

    寧凡哪是真要考慮。

    他是忽然感知到神農百草園的一些變故,故而需要些許時間查看。

    他徑直走至乾枯蓮蓬下方,席地而坐,心神分入神農百草園之中,去看那劍祖魂草的變化。

    不知為何,來到此地以後,一度生長緩慢的劍祖魂草,竟然有了加速成長的趨勢…

    莫非,劍祖毀在此地的本命青蓮,對於其魂草而言,竟是極佳養料?可加速劍祖魂魄的修復?

    倘若真是如此,說不得他要和什麼九劍道人虛與委蛇一番了…只要對她有所幫助,便是犧牲他半數魔血,也無所謂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2 00:13
第1227章 二遇呂純陽!

    最終,寧凡同意了九劍道人的要求,同意獻出半數魔血,來澆灌劍祖本命青蓮。

    青蓮劍族想要復活劍祖的本命青蓮,從而獲得其中的道統傳承。

    寧凡同樣想復活本命青蓮,而後,將其中的道統歸還給劍祖魂草,令魂草成長。

    九劍道人自以為成功脅迫了寧凡,卻不知,此事正合了寧凡的心意。

    見寧凡「無奈妥協」,九劍道人內心得意,面色卻不顯,恢復了最初的和氣笑容,「老夫很欣慰,道友做出了最明智的選擇。無論此事成與不成,道友都是我青蓮劍族的朋友!」

    朋友?呵呵,青蓮劍族這樣的朋友,我不需要啊…

    寧凡心底不以為然,可表面上,他還得裝出迫於無奈的表情,裝作頗有怨言的樣子,「客套話就不要再說了!快些澆灌完魔血,放本座離去吧!本座一刻也不想多留此地的。」

    「呵呵,道友莫急,想要進行復活儀式,只憑魔血澆灌是不夠的,還得等另外一個道友加以援手。在那位道友趕來之前,還得委屈道友等上一會兒。」九劍道人神秘一笑,取出一枚古樸金錢,一把捏碎。

    這似乎是通過捏碎金錢,給遙遠之地的某人傳訊。

    「好了,最多半個時辰,那人必至,此為當年約定。」九劍道人自信道。

    他深信那枚金錢的主人不敢不來,畢竟對方同樣有把柄落在他的手中!

    「哼!看來被道友脅迫之人,還不止寧某一個呢。」寧凡似乎十分不忿,真實情緒卻是驚訝。

    那枚金錢上的氣息,似乎有些眼熟呢,似乎是…純陽宗的純陽祖師?

    古怪,那純陽老祖不是留在避天棺內苟延殘喘麼,好端端的,怎會和青蓮劍族有所牽扯…

    「呵呵,道友息怒。此事確是我青蓮劍族得罪在先,可這又如何?說句誅心之言,若是爾等不貪圖此地造化,也不至於身陷泉底,被老夫所算啊。身為修士,誰還沒栽過幾個跟頭,道友又何必耿耿於懷!來人吶!」

    九劍道人不再搭理寧凡,而是叫來幾個族人,耳語吩咐了一番。

    不多時,就有百十個劍靈族大漢,合力抬著一個巨如山嶽的黃泥酒甕,來到近前。

    「這是…」寧凡雨念暗暗放出,早已探出酒甕中存放的是何物,但還是明知故問道。

    「道友是老夫苦等無數年,等來的第一個真正古魔。可偏偏,道友古魔祖血太少,似乎只有四滴,這可不太夠呢…」

    「所以呢…」

    「所以老夫想幫幫道友,凝聚出更多的古魔祖血!在這酒甕之內,有老夫數億年苦心謀劃,蒐集來的偽古魔祖血,共三百滴;耗數億年苦功,釀而為酒,得古魔血酒三百萬斤。雖非正統古魔血酒,卻也是不可多得的寶物,若有正統古魔飲盡此酒,起碼可多修十滴古魔祖血…老夫之前多有得罪,便以此酒稍稍補償道友好了。」九劍道人故作大方道。

    「補償?道友說得還真是好聽!你只說了此酒好處,卻隱瞞了此酒缺陷。若寧某沒有看錯,此酒分明是攝取混元為漿,釀製而成,酒性何其霸道!飲用之時,猶如生飲混元,必會對引用者造成巨大損害。那些氣血稍弱的准聖,甚至喝不完此酒三分之一,就會直接暴體而亡吧。你讓寧某喝這些酒,其心可誅!」寧凡冷聲道。

    「哼!你此刻身陷我青蓮劍族,還有選擇不喝的餘地麼!道友莫非是想敬酒不吃吃罰酒!」九劍道人瞬間變了臉,作勢要解除加持在寧凡身上的劍靈力量。

    寧凡頓時「面色大變」,倘若他身上的劍靈力量消失,泉底混沌之氣頓時就要朝他席捲而來。

    「道友何必如此!這酒…我喝便是!」寧凡面色難看道,內心卻在忍著笑。這可是九劍道人耗費數億年釀製的酒,喝了能增加不少古魔祖血,賺大了。

    「呵呵,這就對了,道友放心,老夫自然明白此酒傷害巨大,不會讓道友多喝的。道友只需喝五分之一即可,美人何在,還不給寧道友盛酒!」

    隨著九劍道人一聲令下,頓時就有十多個聘聘裊裊的倩影走了出來,皆是青蓮劍族的美人。

    這些美人自然也是劍靈之身,一個個元陰已失,也不知被何人採摘過。

    眾美人設下桌椅,千嬌百媚地給寧凡勸酒,用的是空間類酒具,小小一樽酒便有千斤酒水;寧凡卻只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喝得很慢很慢。

    他似乎十分討厭這偽古魔血酒。

    但這也是人之常情,一般人,誰閒得沒事去喝混元酒呢?

    就算此酒對古魔而言好處巨大,怕也沒有幾個第二步古魔敢千斤千斤去喝的。

    好在寧凡並非常人,他乃是廢體神靈,本就比一般古魔厲害;又因為懂得五行混元身的法門,對於攝取混元之力頗有心得,便是生飲混元,也幾乎沒有損害。

    但這卻不能讓九劍道人察覺…

    於是乎,寧凡每喝一些血酒,就要假裝受到巨大傷害,咳出一些血,那血,自然是偽裝…

    饒是如此,九劍道人也是暗暗吃驚,內心起疑,因為寧凡咳出的血,比他預期要少。

    「古怪,此人喝下混元酒,受到的反噬比老夫想像中要輕,這是為何…莫非正統古魔肉身厲害,對混元之氣有些許抗性?」

    可惜,九劍道人又不曾見過正統古魔,這些猜測當然無法得到確認,只在心中留了個心眼,不敢再太過小瞧寧凡了。

    「好酒,真是好酒!這九劍道人品性雖劣,釀酒的技藝倒真是一絕,且這酒居然還能提升我的魔血等級,當真了得!」

    寧凡內心對這血酒嘖嘖稱嘆,面上卻還得裝作逼不得已的樣子,被人強行勸酒。

    暗地裡,魔血等級突飛猛進著!

    原本他只是四滴祖血的魔血等級,第五滴魔祖血只凝聚了三分之一,此刻,第五滴魔祖血正以驚人的速度,逐步完善!

    「古怪,此子才喝了三萬斤血酒,竟有凝聚第五滴祖血的趨勢了?」九劍道人眉頭一皺,這和他猜想的有些不一樣。

    他本以為,就算是正統古魔,也需要喝十萬斤以上的血酒,才能凝聚第五滴魔祖血。

    畢竟不是所有喝到肚子的血酒,都能成功轉化為藥力,總要有不少浪費的。

    含有混元力量的血酒,是那麼容易吸收的麼?普通准聖能吸收其中四分之一的藥力,都難得了。

    寧凡則不同,他有混元身法門,對於混元之力的吸收幾乎沒有太多浪費,此刻服食此酒,效果自然遠比其他人顯著。

    這還是因為古神古魔力量不共通,否則若是古神心竅也能奏效,他的魔血提升才是真的逆天。

    「我懂了,此子本就臨近修出第五滴魔祖血,故而只飲了三萬斤血酒,就修出了第五滴。但若是第六滴,則不會這麼容易修成!」九劍道人恍然大悟,自以為找到了原因。

    果不其然!

    寧凡成功凝聚出第五滴魔祖血後,一連喝了二十萬斤血酒,都無法凝聚出第六滴魔祖血。

    似是第六滴魔祖血的凝聚難度,比第五滴大了千百倍不止。

    「看來老夫猜的沒錯,此子之所以快速凝出第五滴魔祖血,只是一個巧合…」九劍道人放下心來,他不喜歡事情超出掌控。

    他卻不知,自己這一回,又被寧凡刻意營造的假象欺騙了!

    …

    喝下三萬斤血酒後,寧凡早已修出三分之一的第五滴魔祖血,徹底凝實!

    又喝了六萬斤血酒,他第六滴魔祖血也成功修出!

    再十萬斤,第七滴魔祖血也成功修出!

    好在寧凡注意到了九劍道人的驚訝表情,明白自己對於血酒的吸收能力,確實有些嚇人了,會暴露自己對於混元之力的克制,令敵人生出戒心。

    於是他便做了些偽裝。

    明明成功修出了第六、第七滴魔祖血,他卻壓下波動,不讓外人知曉。此事落在九劍道人眼中,還道寧凡修第六滴魔祖血,遇到了困難重重。

    祖血難修,尤其是被剝奪血之資格的古魔一族,更是難修祖血。若非機緣巧合,騙了九劍道人的酒,寧凡想要繼續增加魔祖血數量,難如登天。

    祖血的數量越是增加,修煉難度便也越大。

    寧凡足足喝了十四萬斤血酒,才修出了第八滴魔祖血。

    第九滴,用了十七萬斤血酒。

    第十滴,二十萬斤。

    「哦?此子終於凝聚出第七滴魔祖血了麼,倒是夠用了…再喝下去,我擔心他被混元之力暴體而亡,那樣的話,可就無人澆灌魔血了。」九劍道人滿意地點點頭,一揮手,制止了眾美人的勸酒行為,令族人搬走了酒甕。

    他卻不知,此時此刻寧凡已經凝出了第十滴魔祖血,他所看到的,只是寧凡營造的假象。

    「呼,終於不用再喝這些血酒了…」寧凡面色虛弱、蒼白,長舒了一口氣,如釋重負,這氣色,這表情,當然都是裝出來的。

    內心實則大感可惜,他還想喝更多血酒,九劍道人幹嘛撤下去呢,莫非是察覺到他的偽裝,有所防備了?

    也罷,血酒的事情之後再說,當務之急是復活青靈的道統,以道統力量滋潤魂草。

    「得罪了…」九劍道人裝出愧疚模樣,對寧凡拱手一禮,似在為逼迫寧凡喝血酒的事情道歉。實際上,他的內心毫無歉意,反而在嘲笑寧凡的軟弱可欺!

    「哼!半個時辰已過,另外那位道友,似乎也該到了吧?」寧凡沒好氣道。

    「快了快了…」九劍道人正自安撫寧凡的情緒,忽見一道純陽光束悄無聲息,照入魂泉泉底的月光世界。

    於是話鋒一轉,「呵呵,寧道友不用再等了,呂道友已經來了。」

    那純陽光束悄無聲息到來,瞞過了整個廣寒宮的耳目。

    那光束落在泉底世界,搖身一變,變成純陽祖師。

    寧凡自然認得純陽祖師,他曾打上純陽宗興師問罪,因此得以結識此人;就連他的煉純訣,都是從此人手裡買來的。

    印象中,純陽祖師是個貪財怕死之人,十句話有九句不離天道金;更因怕死,成天躲在純陽宗的避天棺之內,一度連本宗小輩都不知,自家還有這麼一尊大神活著。

    貪財歸貪財,純陽祖師同時又是一位驚才絕豔之人,名動北天的避天棺,便是此人發明的。若非有避天棺存在,北天的整體實力也不會超出其他三天那麼多,皆是此人功勞。

    同時,純陽祖師還是一個封號修士,執掌著封號,信奉的人生信條是「錢能通神」。

    此刻,純陽祖師周身護著無數金錢虛影,給人一種萬法不侵之感,就連泉底的混元之氣,都無法傷害他半點。

    這種程度的防禦,寧凡自問也能做到,但絕對需要手段盡出的。

    他從前,似乎有些低估純陽祖師的實力了呢,此人雖是一階准聖,卻絕對是極為逆天的那一種…

    「咦?道兄為何也在此地,莫非…青蓮劍族找來的灌血古魔,就是你?」純陽祖師剛一來,就看到寧凡也在此地,頓時吃了個小驚。

    「誤入虎穴,身不由己,讓道友見笑了…」寧凡苦笑道。

    「哦?呂道友認得這位寧道友?」九劍道人微微一詫,但也不覺得奇怪。兩個北天老怪互相認識,太正常了,不認識才奇怪吧。

    「哼!呂某認不認得寧兄,關你何事!」純陽祖師面對寧凡,還能有個好臉色,面對九劍道人則毫不客氣。

    「這…」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好在九劍道人也明白,是自己脅迫純陽祖師在先,對方會有怨言也是人之常情。

    內心當然暗恨純陽祖師的無禮,但在利用完對方之前,他也不是不能忍讓一二。

    「說起來,小弟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道兄如今姓寧,而不是姓趙。傳聞中,道兄如今應在遺世宮才是,好端端的為何要來此地…對了,道兄可考慮好了,後面幾篇煉純訣,是否要買?若全部買走,小弟不是不能給道兄些許優惠的…」純陽祖師果然三句話不離天道金,又想賺寧凡的錢了。

    只是話一說完,純陽祖師就驚訝了。

    他不過是習慣性的推銷一下他的煉純訣,可定睛一看後才發現,寧凡如今法力純度已然今非昔比,當初購買的幾篇煉純訣,竟然已經快要全部修完了。

    「這廝的法力提純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按照這個速度,他還真的需要再買煉純訣備用了!」純陽祖師內心驚訝不已。

    再一看,寧凡豈止是法力純度大漲,竟連法力數量都提升了許多,已是一萬七千劫的高深修為!

    以寧凡如今修為,他便是全力和寧凡打,最多也只有三成勝算,七成是要敗的。

    那麼問題來了…

    比他還厲害的寧凡,為何會陷落在青蓮劍族,被區區九劍道人所控制

    莫非,這小子和他一樣,都是在裝模作樣,和九劍道人虛與委蛇?

    「煉純訣的交易,稍後再說。先說正事吧,道友來此地,可是為了復甦此地道統青蓮?」寧凡笑問道。

    「正是為了此事而來。說來慚愧,小弟曾因為某些原因,外出訪道,期間誤入此地一探,一時不慎,落了些把柄到了青蓮劍族手中,如今身不由己,不得不聽命行事,哎…」純陽祖師長嘆道。

    「道友不在避天棺好好待著,卻外出訪道,更誤入此地一探?」寧凡大有深意道,這一句,卻是傳音。

    他瞭解的純陽祖師,既驚才絕豔,又市儈精明,哪會平白無故被人脅迫,這裡面怕是大有原因,很有可能是對方故意為之。

    「道兄不也是誤入虎穴麼…」純陽祖師同樣大有深意地傳音道。

    二人只一個眼神交流,便知對方皆對這青蓮劍族有所圖謀。

    「我一心復活此地道統青蓮,希望道友不要干涉。」寧凡笑容一收,再度傳音道。

    「那可就麻煩了,小弟也想要此地道統青蓮,就不能分我一些麼。」純陽祖師同樣笑容一收。

    「若我說不呢。」

    「道兄好大的胃口,真想一個人獨吞劍祖道統麼!醜話說在前面,若沒有我財神封號的力量,只憑你那點魔血澆灌,可復活不了劍祖的道統的,小弟既然出力,自然要分一些道統的…」

    寧凡眉頭一皺。

    既然九劍道人大費周章把純陽祖師找來,此人的封號力量,多半真的是復活青蓮道統不可或缺之物。

    少了此人,便無法復活青蓮道統。

    按照寧凡以往性格,他與純陽祖師有過些許交情,遇到修真機緣,見者有份也不是不可以。

    但唯有這一次不行!

    這是青靈的道統,他不會和任何人分享!

    「古怪,以道兄的性格,似乎不該對身外之物擁有如此深的執念…」純陽祖師皺了皺眉。

    他確實需要劍祖道統的力量,但也不是非要不可。倘若寧凡執意霸佔全部,他也只能放手了,畢竟真打起來,如今的他已不是寧凡對手。

    可他到底對青蓮劍族圖謀多年了,讓他白白放棄此事,也是不可能的。

    「五千金!」純陽祖師忽而展眉一笑,開口報出一個價位。

    他的意思很明顯。

    只要寧凡付給他五千兩天道金,他便將此地劍祖道統拱手相讓。

    若寧凡不給錢,則他縱然打不過寧凡,也大可抽身離去,不幫寧凡復活道統的。什麼?你說他被九劍道人脅迫,不能擅自離去?別開玩笑了,他怎麼可能被一個灌頂准聖脅迫!他呂純陽會怕區區青蓮劍族?

    「…可以。」

    五千金雖多,不過此事事關青靈的魂草,該花錢時,寧凡當然不至於捨不得花錢的。

    他還需要借助純陽祖師的力量,來復活青靈的道統,只要對方促成此事,他不是不能付些錢的。

    「嘶!這麼多錢你都肯答應?真是爽快!小弟更欣賞你了!」純陽祖師聞言大喜。

    劍祖道統雖然珍貴,可他又不是劍修,圖謀此事也只是想要借用一二。

    但若寧凡肯給他五千金,則就算不取劍祖道統,他也能以其他手段達成目的。

    …

    九劍道人並不知,寧凡和純陽祖師達成了私下協議,以將此地劍祖道統做了瓜分。

    見二人一直傳音個沒完,九劍道人不得不干咳了幾聲,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好了好了。你二人想要敘話,大可另尋時間。既然呂道友已至,是時候進行復活青蓮道統的儀式了…來人,設祭壇!」

    隨著九劍道人一聲令下,整個青蓮劍族頓時忙碌起來。

    不多時,就有一個臨時祭壇搭建完成。

    九劍道人親自主持祭壇,祭壇的中心,是那死去無數年的青蓮道統。

    「寧道友,請你前往青蓮跟前,以自身魔血澆灌此蓮,老夫不喊停,你便不能停!」

    「呂道友,請你以封號之力,為此青蓮破財改命!事成之時,老夫自會解除你體內的青蓮劍詛!」

    純陽祖師點點頭,開始運轉自身封號之力,來救治劍祖青蓮。

    雖說寧凡答應的五千金還沒有交給他,不過他對寧凡這類修士極為瞭解,深信對方只要作出承諾,便是死在頃刻也不會違背諾言。

    收人錢財,替人消災!

    他雖然貪財,卻也極為重諾,既然答應幫助寧凡獲得劍祖道統,便會全力促成此事!

    「只是老夫有一事不明,澆灌劍祖青蓮,需要的魔血數量非同小可,起碼要耗費此人半數魔血;即便此事有老夫相助,成功率也不會超過三成…便是成功,劍祖道統也僅僅是復活程度,絕非完整,說有用也可,說無用也可,還要因人而異…這趙簡絕非劍修,此事瞞不過老夫雙眼,既非劍修,又為何對這劍祖道統如此執著…莫非這寧凡和老夫一樣,都是那種有故事的美男子?」

    純陽祖師若有所思,似勾動了回憶,一時間竟有些目光恍惚。

    恍惚中,他似乎又看到那個化為飛鳥的女子,臨行時,在跟他揮手作別…那般決然,那般偏執,那般不顧一切…

    哎…

    一聲嘆息,從純陽祖師口中發出,那般苦澀,卻無人察覺。

    他雜念一收,更多的封號之力釋放而出,鋪天蓋地的金錢虛影沒入枯死的道統青蓮之中,不可尋,不可思。

    「是時候了!寧道友,還不祭血,更待何時!」九劍道人催促道。

    寧凡沒有理會九劍道人,此刻他的眼前,他的世界,只剩下那一株枯死的青蓮。

    並指如刀,一割,手臂頓時湧出滾滾魔血,朝那乾枯青蓮澆灌而下。

    並不能任由魔血隨便澆灌。

    魔血的主人如何引導魔血,才是重中之重。

    寧凡按照九劍道人的要求,開始以手掌塗抹魔血,將魔血均勻塗抹在整個青蓮之上。

    在寧凡尚未化身為人時,他的母親,也曾以血塗抹妖繭,來救他。

    此刻迷茫之間,寧凡只覺得自己塗抹魔血的行為,與那件事如此相似,更似有某種因果暗含其中。

    隨著寧凡魔血湧入,原本枯死的青蓮,忽得有了一絲生機流露。

    那生機很微弱,但在這生機透出的瞬間,有無窮思念破蓮而出,朝著整個泉底世界蔓延。

    更有斷斷續續的女子之聲,跨越亙古而來,似在呢喃,卻又無法聽清…

    …

    「呵呵,這是劍祖當年來到此地,遺留於此的輪迴之音,我等不必理會它,反正就算聽了,也聽不清楚!」九劍道人解道。

    不必理會麼…

    可若我,偏要理會呢…

    寧凡悵然若失,他聽不清劍祖亙古以前,在此地說過什麼。

    他只是感到莫名失落,莫名傷感,周身雨意更隨著情緒外露,化作千絲萬縷的雨滴,灑落整個泉底月光世界。

    他和劍祖的因果那麼深,那麼深…可他對劍祖的生平,瞭解的太少,太少…

    她像是一個謎…

    她像是活在月光裡的剪影…

    她一次次到來,又一次次消失…

    所以這一次,一定要留住她!那般只是截留一縷殘魂,一株魂草,也不許蒼天收走!

    時間一點點流逝。

    寧凡的氣息漸漸開始虛弱,畢竟損失了那般大量的精血,即便他是神靈,也有些負荷不起。

    明明已經澆灌了三分之一的精血,可那枯蓮增加的生機,仍舊少得可憐,這讓寧凡大感失望。

    復活劍祖道統的難度,明顯比眾人預期還要高,見此一幕,九劍道人臉色難看之極,按照這般進度,就算把寧凡一身魔血抽乾,似乎也不夠復活劍祖道統…

    「看來只能放棄了,這五千兩天道金太難掙了…」純陽祖師正自感嘆,忽然目光大變。

    卻是在這一刻,寧凡獻祭了一滴祖級魔血,澆灌在青蓮之上!

    那是祖血,且還是最最難修的古魔祖血!

    以如此代價復活一株枯死多年的道統青蓮,只有瘋子才會去做!

    「哈哈哈!好好好,幹得好!」九劍道人見狀大喜!

    他才不會去管寧凡瘋不瘋狂,寧凡願意捨棄祖血澆灌青蓮,再好不過,也省得他逼迫了!

    十滴魔祖血,還剩九滴。

    只一滴祖血,仍舊遠遠不夠復活劍祖的道統。

    那麼,便再使用第二滴好了!

    兩滴不夠,就四滴!

    四滴不夠,就全部!

    「嘶!此子隱藏的好深!我還道他只修了七滴魔祖血,卻不料是十滴!太小看這小子了!」九劍道人既驚且喜。

    「瘋了,瘋了!十滴魔祖血,這瘋子獻祭了十滴魔祖血!他可知十滴魔祖血對於古魔而言,意味著什麼!」純陽祖師深受觸動,寧凡此刻的瘋狂,他不知為何,竟有些理解。

    因為他也曾這般瘋狂,這般…執迷!

    有生以來第一次,純陽祖師看待寧凡的眼神,不似看待一隻大肥羊,變得欣賞,變得鄭重。

    「雖不知這小子為了何事如此瘋狂,不過想也知道,必是為了比性命更重的事!哈哈哈,好個道德真君寧凡,從前竟是看輕了你!我輩修士,若少了心中這股瘋念,這股執迷,這道不修也罷!你既要瘋,我便陪你!豈能白收你五千金!」

    破碎封號!

    純陽祖師當真豪氣,竟召出封號虛空,以崩潰虛空為代價,換取錢能通神的威能,強行篡改青蓮的命格!

    那道統青蓮命格當絕,但此刻,竟生生被純陽祖師扭轉了一線生機。

    如此一來,寧凡再將魔祖血塗抹均勻時,道統青蓮終於開始擺脫乾枯,迸發出萬縷青光,無數青色蓮花在月光世界中盛放,似虛似真,將整個月色世界染成了一片青天!

    魔血染青天,未必是為了殺戮。

    混沌種青蓮,未必是為了永恆。

    寧凡咬著牙,忍耐著體內傳出的陣陣虛弱,看月色世界青蓮盛放,終於展露笑容。

    雖說只復活了一絲,但他竟當真將劍祖毀滅的道統復活了一絲!

    只要將這一絲道統送與魂草,必能令魂草獲得不少成長!

    「哈哈哈!劍祖道統復活,我青蓮劍族興復在望!寧道友,呂道友,現在我青蓮劍族已經不需要二位了,你們可以滾了!若敢覬覦此物,莫怪老夫行殺人之事!」九劍道人放聲大笑。

    「哈哈哈!」純陽祖師同樣在大笑。

    他笑的是九劍道人的愚蠢!

    青蓮劍族興復在望?哈哈哈,是覆滅在即才對吧!

    純陽祖師是不知道寧凡為何執著於劍祖道統,但他知道一切事。

    敢和魔頭搶東西,那可要做好死之覺悟!

    九劍道人哪裡知道厲害,化作一道劍光,直奔道統青蓮而去,便要收取此物。

    可還未靠近青蓮,就被寧凡龐大煞氣逼退!

    那是何等滔天的殺業!

    可是何等霸道的道念!

    「此物為我寧凡所有,誰搶,殺誰!」
poweryuhlin 發表於 2018-5-21 12:34
第1228章 來世成月

“嘶!這是何等殺業!北天玄門之地,竟生出了這等魔頭!”

面對寧凡滔天煞氣,堂堂準圣修為的九劍道人,竟覺得寒氣透體,忍不住就后退了數十步,如避猛獸。

但那震驚也只是片刻而已,九劍道人很快穩住心神,心道此子氣場嚇人又如何!

這里可是月祖魂泉的泉底!是他青蓮劍族的地盤!

在老夫地盤之上,縱然你是真龍,也得給老夫乖乖盤著!

“敕!”

九劍道人一聲敕令,收回了守護寧凡周身的劍靈力量。

失去了青蓮劍族的保護,泉底混元之氣頓時朝寧凡殺機鎖定。此地混元濃度太高,已然可以呈現出種種混元變化。轟鳴中,周遭混元之氣化作千百座太古大山的虛影,轟然砸落;俄頃,又變成虛幻的洪荒大海,朝寧凡淹沒而來。

那太古大山,足以砸得仙帝吐血!千百座齊落,便是準圣也要暫避!

那洪荒大海,足以淹沒諸天大道!一旦卷入海中,一身道念必將永沉海底!

可這一切,都不是讓寧凡妥協的理由!

青靈的道統青蓮就在身后,此物,他誰也不會想讓,莫說只是虛幻的太古大山、洪荒大海,便是當真被真界仙皇以洪荒山海鎮壓,他也絕不低頭!

寧凡召出逆海劍,眼神之中,魔念滔天!

一劍出,千山碎!

再噴出炎雷之火,便是洪荒大海也給蒸干了!

眼見幻化山海傷不得寧凡,周遭混元之氣威能大漲,開始幻化出重重玄異的天道紋路,那些紋路越聚越多,最終竟是凝成一道巨大掌紋!

掌紋從天而落,似能撕開混元,威能莫測。

曾有不少北天準圣想要一探魂泉泉底,最終卻被混元之氣所化掌紋打退。這掌紋一擊太過可怕,非二階準圣不敢硬接!

“哼!無知小兒,今日便教你知道混元的可怕!”九劍道人正等著看寧凡吃癟,忽得面色大變。

一百劍!

寧凡法力全開,瞬息間朝著掌紋連斬百劍,竟是將那混元掌紋斬成了粉碎!

那混元之氣碎開后,還想再攻寧凡,寧凡卻先一步出手了!

此刻的寧凡,已經和剛剛進入魂泉之時大有不同,已經修出了五行混元身,對于混元之氣極具抗性!

體內功法按按運轉,寧凡竟是大口鯨吞起周圍的混沌之氣!

“你、你瘋了!這可是混元,這可是…”九劍道人已經震得說不出話了。

就連純陽祖師也被寧凡的行為嚇了一跳,這里可是泉底,可不是魂泉上層,混元的濃度非同小可,便是遠古大修,也不敢在此地鯨吞混元的。

此子居然敢!

寧凡看都不看九劍道人的驚容,只專心做著一件事。

吞吞吞!

他的本性是魔,他的魔道是以剛克剛!

他要以最兇殘的方式,毀滅此地所有混元之氣!

“住手!快住手!你不能吞盡此地混元,此乃我青蓮劍族復興的另一個倚仗!老夫叫你住手沒聽到嗎!”九劍道人勃然大怒。

第一劍,終于出鞘!

這是一把先天下品劍,這種程度的飛劍,本不足以令寧凡重視。可誰叫御劍之人,是九劍道人這個準圣劍靈呢。

寶劍雖弱,劍靈卻是極強,使得此劍威能,下品先天法寶當中幾無敵手。一劍當空而起,劍芒忽而化作十萬縷月光,朝寧凡灑落而來。

十分美麗的劍招,但其中卻蘊含了滔天殺機。

那十萬縷月光,并不是劍芒分散而成,而是此劍在一瞬間,朝寧凡斬出十萬劍所形成!

一瞬間斬出十萬劍!這等斬擊速度,便是寧凡也有些難以閃避,此劍技絕對需要包含一絲時間原理,才能做到如此匪夷所思之時。

嗤嗤嗤嗤嗤!

眾人目光中,寧凡似乎被十萬劍光刺成了篩子,但詭異地沒有任何鮮血流出。

“居然打中了!此子當真不堪一擊!”九劍道人面色大喜,似乎沒想到寧凡這么好對付。

可旋即他便笑不出來了。

被他刺了十萬劍的寧凡,居然開始枯萎,最終顏色消退,成了一個枯死的樹人。

而后一道冰冷的聲音,冷不丁就從他身后傳來。

“擊傷寧某的分身,就這么讓你高興么…”

無法想象的拳力,驟然砸了過來,直接就將九劍道人的臉砸扁了,牙齒碎了一嘴,狂噴鮮血,飛了出去!

赫然是寧凡以樹妖分身閃掉了十萬斬擊,再以古魔破山擊發動了反擊!

九劍道人倒飛了幾千丈,才艱難穩住身形,難以置信地看著寧凡。

他雖然只是灌頂準圣,但劍靈軀體卻錘煉的不比準圣弱小,以準圣肉身之強,竟會被旁人一拳砸扁臉,此人拳力未免也太恐怖了!

“你竟是一個體修!”九劍道人驚怒道,話一出口,又覺得自己說了一句廢話。

此子既然是古魔,當然是一個體修,拳力竟然真是一點也不奇怪!

“只有這點傷勢么…”寧凡無情道。

不開萬古真身,不打出連擊,古魔破山擊對于準圣的威脅當真不大,竟連灌頂準圣也無法重傷。

既如此,那便開啟萬古真身好了!

萬古真身,開!

十字光環,開!

沒有給九劍道人驚訝的時間,暴雨般的古魔破山擊,已經朝九劍道人打至。

“不好!第二劍,出鞘!”

九劍道人的第一把實體劍,特點是斬速極快。

第二把劍則是一把防御劍,劍身如盾,劍氣如強,此劍頃刻就變化出三千重氣墻,護住九劍道人周身不失。

不得不說,這第二劍的防御確實厲害,就連八百古魔破山擊,都打不穿它的氣墻防御。

可當寧凡的拳勢越來越強,達到三千連擊的威勢,此劍防御終于開始搖搖欲墜。

轟轟轟!

三千氣墻只支撐了十數個呼吸,就被寧凡生生打穿!

九劍道人的第二把實體劍,連同第一把實體劍,全被寧凡生生轟成粉碎!

就連他本人,都在暴雨拳芒當中,好似風中敗葉,不斷被擊中,不斷被摧殘。

古魔破山擊對他一個灌頂準圣而言,太刺激了好嗎!

九劍道人膽寒了,若是再不做點什么,他絕對會被寧凡直接亂拳轟死!

“七星劍陣護周天!”

九劍道人將剩余五把實體劍全部祭出,幻化劍陣,護住周遭,這才勉強擋下了寧凡的暴雨攻勢。

可惜,他這劍陣用得太晚了,此刻已經有兩把實體劍被寧凡轟碎,只剩五把劍可以布陣,劍陣威能早已大不如前。

幸運的是,此劍陣還能通過吸收混元之氣,增加陣法防御。

在混元之氣的加成之下,九劍道人的劍陣防御翻了一倍不止,竟是連八千古魔破山擊,都打不碎其陣法障壁。

“呼…好險,差一點就要被此子打死了,豎子可恨!且教你知道我這劍陣的厲害,此陣可不止防御而已,更有一億種以上的變化數目,只需陣眼掉轉,便是無上殺陣,便可…”

九劍道人廢話還沒說完,忽得嚇得失了聲!

卻是寧凡眼見強攻劍陣無效,當即收了拳,腳踏金焰,一步步朝著劍陣走來!

寧凡金焰巨身每一步前進,都會在天地間烙印上一個不可磨滅的金焰腳印!

他不似行走在天地間,反而像是直接行走在天地脈絡上,每一步落足點,竟都是天地大勢的關鍵所在。

九步瞬間踏出,整個天地都開始搖動,都開始…不穩!

崩,崩,崩!

天地大勢在寧凡踏足之下崩潰!

劍陣失去大勢維持,自是一并崩潰,焉能獨存!

那足以防御八千古魔破山擊的厲害劍陣,終究擋不住寧凡勢字秘的九步踏天!

劍陣一崩,同時崩潰的,還有九劍道人碩果僅存的五把實體劍!至此,九劍道人七把實體劍全毀,唯一能夠倚仗的,只剩下兩把神通劍了。

“寧凡小兒,老夫與你不同戴天!!!”

九劍道人氣瘋了!

他耗費數億年,才祭煉出七實二虛的九劍,如今卻被寧凡毀去七把實劍,神通大損,焉能不恨!

當怒氣填胸,越填越多,九劍道人終于達到了開啟萬古真身的條件,將久不動用的萬古真身打開了!

他的萬古真身,屬于特殊真身,需要特定條件才能開啟。

特殊真身的開啟條件各有不同,九劍道人需要達到足夠怒氣,才能開啟真身,此刻卻是達到的要求。

九劍道人修的居然是佛家真身,其真身,赫然是一個腳踏青蓮座的怒目金剛!

真身憤怒的雙眼中,有兩道掣電般的劍光游動,那二劍,便是他僅存的兩把神通劍!

“老夫第八劍,名為金光怒目,蘊含了老夫一生反抗命運之怒!老夫無論如何,都要把青蓮劍族帶出這片泉底世界,我青蓮劍族生于混元,死于混元,若離開混元,必死無疑,但若是吸收了劍祖道統的力量,則我等或許能有一絲機會活在外界!只為此事,這劍祖道統老夫誰都不會相讓!便是你寧凡再強,也不行!”

九劍道人怒火沖宵,左目第八道劍光化作熊熊燃燒的火焰,飛出左目,朝寧凡斬殺而至!

這是一把怒火之劍!

此劍積攢了九劍道人數億年的怒火,倘若此劍斬中準圣丹田,劍上火焰足以一瞬間抹殺準圣元神,危險至極!

當然,如此厲害的一劍必有缺陷,那缺陷便是此劍只能使用一次,一次之后必定消散。

那怒火之中,更有一股信念,無論如何都要帶領自己的族人,前往外界!

可惜,九劍道人的信念,絲毫動搖不了寧凡爭奪青蓮道統的決心。

九劍道人有他不可退卻的理由,寧凡同樣有!為了各自信念,搏命廝殺,這本就是修士的宿命!

“雨龍,給我吞了此劍!”

面對九劍道人來勢洶洶的第八劍,寧凡忽然開口一令,天地雨意頓時凝聚成一條三丈雨龍。

那雨龍身軀并不巨大,看起來毫無威勢;被寧凡變出來后,懶散地打著哈欠,似乎對世間一切都提不起興趣,極有性格。

但當九劍道人怒火劍光斬至,雨龍忽得目光一亮,眼中戰意滔滔;繼而沖天而嘯,竟直接張口,吞了九劍道人的怒火劍光!

那劍上怒火,連準圣元神都能瞬間抹滅,小小雨龍居然敢吞,這一幕簡直有些匪夷所思。

如此威能的怒火劍,便是雨師麾下那些巨如天地的巨龍,也是不敢吞的,吞之必死。

古怪的是,寧凡的三丈雨龍吞了如此厲害的一劍,居然沒死,僅僅是滿地打滾,痛苦哀鳴。

僅此而已。

那哀鳴與打滾,也只持續了十余息,十余息之后,雨龍體內痛楚平息,竟是將九劍道人一生怒火所化第八劍,消化了…

雨龍舒服地打了一個飽嗝,而后歡快地繞著寧凡金焰真身盤旋,似乎又被主人叫出來玩,十分開心。

純陽祖師驚得瞠目結舌。

九劍道人好似受到巨大打擊,直接石化。

誰能料到,如此驚天動地的一劍,居然會被一個極不起眼的小龍輕易擋住,此事…簡直就像是在做夢!

“不可能!”九劍道人終于發出不甘的怒吼!

那三丈雨龍,究竟是何物!為何輕易吞了他一生怒火,他不信這是真的!

“這是…這是道法源流!由道法源流變化而出的生靈,近乎不死不滅,故而才敢生吞如此厲害的劍術!道法源流,他竟已觸摸到一絲道法源流!”純陽祖師細看之下,倒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于是他深深震撼了,只因道法源流這種東西太過高深,連他都難以踏入門庭,寧凡卻可以辦到!

但震驚的同時,又有些奇怪。

奇怪的,是寧凡的雨龍,看著怎么這么像北海真君飼養的那些龍?

應該只是巧合吧,畢竟北海真君的雨龍,可沒有觸及道法源流的層次,吞不了這等程度的神通劍。

純陽祖師自然不會知道,寧凡的雨龍,還真是從北海真君那里搶來的。

只不過寧凡的雨龍遠比北海真君要厲害。

因為北海真君只具備雨封號之力,寧凡卻在修出雨掌位以后,同時吞掉了一些雨封號的力量。

掌位封號,同源異流,當二者合在一起,便會形成道法源流。

以道源力量創造的神通生靈,往往具備不死不滅的特性,非等閑手段可以擊傷。寧凡的雨龍,便是這種情況,身軀雖小,卻比北海真君的雨龍厲害的多。

“我不服!”

九劍道人瘋了一樣,沖天怒吼。

他一生謀劃,為的是族人走出魂泉,眼見著快要達成心愿,卻出現了寧凡這個阻礙。

連第八劍都干不掉寧凡,他還能如何?他所剩的,也只有第九劍而已了…

第八劍是他一生怒火所凝。

第九劍卻是他一身性命所凝。

此劍所用,他必死!但若是他的死,能斬殺此地外人,為族人奪得劍祖道統,則他的死,便有意義。

“此為老夫…第九劍!此劍一出,老夫必死!寧道友,呂道友,你們太礙事了,隨老夫一道,下到九幽黃泉去吧!”

這一刻,九劍道人一身精血化作青色,繼而轟地一身,血肉爆開,劍靈靈軀毀滅!

他一身血肉化作碧血滔天,碧血一凝,化作一把千丈巨劍,劍鋒將寧凡、純陽祖師通通鎖定。

這是九劍道人舍命一擊,誓要殺光此地所有外人,為族人謀一個未來!

“族長!快住手!”

無數青蓮族人跪倒在地,痛哭失聲,其情可憐也可悲,無非是咎由自取。

純陽祖師面色狂變,一個閃身出現至寧凡身側,急道,“太小看九劍賊道了!此人比你我更瘋,以性命化劍,此劍威能,可重創二階準圣,我等速走!”

純陽祖師想拉寧凡走,寧凡卻不打算走。

他眼中魔念消退,微微肅穆,看著九劍道人舍卻性命所化劍光。

寧凡不喜九劍道人的城府、秉性,只是沒想到到了最后,九劍道人竟做了點令他認同的事情,此人倒也算是個人物。

“身為族長,敢為一族未來舍卻自身,從這一點而言,你這族長當得倒也合格。可惜修真之事沒有對錯,只有立場不同。你我注定是敵非友,我唯一能做的,便是以我最強一擊,送君一死…”

寧凡好似在喃喃自語,又好似在和九劍道人這個敵人對話。

他要以自己最強一擊,回應九劍道人舍命一劍!

逃?沒有那個必要。

雨龍躍躍欲試,同時又有些害怕,它似乎想替寧凡吞了這一劍立功,又隱隱感覺吞了這一劍,自己的道法源流身都會有所毀滅。

寧凡沒有令雨龍出手,而是將雨龍收回。

屈指一點之下,整個泉底世界,被其雨之虛空覆蓋。

再一點之下,雨之虛空當中,有無數巨木長出,竟是木之神靈領域的力量,與雨之虛空疊加在了一起!

“九劍道友,你始終說錯了一點,這里不是你青蓮劍族的主場,只要我愿,任何地方,都將成為我寧凡的主場!”

無邊巨木在雨之虛空的滋潤下,開始瘋狂生長!

這不是木之領域原本具備的力量,這是融合了雨之虛空以后,所形成的質變!

水生木!

雨與木,相性相合,使得木之領域的力量幾何式暴漲了!

在這片木之領域當中,寧凡便是當之無愧的帝王,想要在他的領域戰勝他,便是二階準圣也難以辦到!

“死!”

九劍道人的不甘之聲,回蕩于天地間,繼而,其第九劍化作青劍無數,朝寧凡暴雨般斬落。

轟轟轟!

是無數木墻拔地而起,護住了寧凡所有方位!

九劍道人的舍命之劍不斷斬滅著此地阻擋巨木!

雨之滋潤下,巨木一次次重新長出,根本殺之不盡。

不知過了多久,九劍道人的劍光終于開始衰竭,開始消散。

當一切聲勢平息,當煙塵散去,寧凡站在無數巨木廢墟上,毫發無損。

九劍道人的舍命一劍,終究奈何他不得。

“族長敗了,連族長的舍命一劍都傷不得此人半分…”整個青蓮劍族失魂落魄,陷入絕望。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族長一死,他們這些同族之人,多半是無法茍活的。

“觸及了一絲道法源流的雨之掌位,還有木之掌位…”純陽祖師驚得合不攏嘴。

他怎么也想不到,寧凡竟是亙古少有的多掌位修士!

這還是他認不出木之神格,誤將木之神格當成了木之掌位,倘若知道寧凡擁有的是比木之掌位高三個等級的神格,怕是會更加駭然。

“這才是此子的全力…我本還以為,自己和他一戰,可有三成勝算,如今看來,便是一成勝算都勉強了…”純陽祖師苦笑不已。

苦笑后,又有一絲可惜。

可惜的是直到最后,他才知道,自己從前看不起的九劍道人,也是個響當當的漢子。

他倒是有些欣賞九劍道人的氣魄,但也只是欣賞而已。修真路上有太多可敬的敵人,但最終還是免不了一場廝殺。

“九劍老道求的是一族未來,卻不知,此子又是為何而戰…”純陽祖師探究地看了看寧凡。

寧凡卻沒有回應,只散了種種神通,淡漠走向此地僅存的青蓮族人。

一見寧凡逼近,青蓮族人皆是駭得面無血色,有了大禍臨頭之感。

“這是要斬草除根么,無毒不丈夫,此事倒也怪不得此子心狠…”純陽祖師暗道。

沒有想象中的覆滅一族,寧凡居然只是朝著青蓮族人,隨口問了一句,“聽說你們青蓮族人,永生離不開此域…”

“是、是的…”青蓮族人似看到了一絲希望,恭敬回答道。

“那就好好住在這里,替你們族長好好活下去。爾等只求破開此地封鎖,前往外界看看,卻不知外界的修真血海,更勝此地千百倍;此地于外界而言,卻無異于是個世外桃源了。身在福中,卻不自知,那才是真的可悲…總有人想活得更好,可更好,又是什么…”

寧凡很少這么多話,或許是九劍道人之事,令他有所感觸,故而才會多說幾句,提點這些青蓮族人。

青蓮族人想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想要離開廣袤無邊的魂泉世界,看看外面的星空。

幻夢界的仙修苦苦追求天荒巨門,想要穿過巨門,前往真界看看。

好奇本沒有錯,想要活得更好也沒有錯,可珍惜現有的一切同樣重要…

寧凡舉目看天,看這片月光世界,疲憊的內心,深深羨慕著青蓮劍族的平淡生活。

他對長生、修道其實不感興趣,他其實只想待在七梅,和親友平淡此生…

活在廝殺里的人,和活在平淡里的人,他們的價值觀是不同的。

這不是對錯問題,僅僅是因為自己沒有,故而才會想要得到,才會生出那一絲好奇…

寧凡舒了一口氣,將心頭雜念盡消,不再理會此地青蓮族人,開始自顧自收取此地青蓮道統。

自然沒有人敢阻攔的。

只有無數青蓮族人跪倒一片,喜極而泣,感謝寧凡饒命大恩。

更有一些青蓮族人,口呼十世善人,朝寧凡三叩九拜,生怕自己拜得少了,或是不夠虔誠,寧凡心意改變,不給他們活路。

也難怪這些青蓮族人將寧凡當成十世善人了。

青蓮劍族算計寧凡在先,寧凡卻能大事化小,既往不咎,不是十世善人,誰能這般寬宏大量;至于寧凡和族長的廝殺,那也只算是修真爭斗,無可奈何,雙方打得堂堂正正,勝敗無愧,怨不得寧凡。

就連純陽祖師,也有些驚訝,世人都道寧凡是什么道德真君,他卻看穿了寧凡的魔性,知道寧凡是個十惡不赦的魔頭,算個狗屁的善人。

如此魔頭,卻也有不殺的時候,當然會讓他感到驚訝。

“寧兄的內心深處,似乎…厭惡殺戮?”純陽祖師問了一個連他自己都不太信的問題。

“這世間,會有人喜歡殺戮本身么…倘若喜歡殺戮本身,此人便也不配為人了…曾有一個人,告訴我一句話,上山為仙,下山為人。凡人夢想成仙,卻不知仙意味著殺戮,意味著身不由己,為人時的那段歲月,才是最快樂的…”寧凡一面收取道統青蓮,一面隨口答道。

“上山為仙,下山為人!”純陽祖師只覺耳邊轟隆一響,如聞天音!

這一句話,竟是道盡了修真血海,道盡了仙的本質,他真想知道,是何等驚才絕艷之人,總結出了這么一句話。

他感到好奇,自是隨口一問。

寧凡卻不再作答,與紫斗仙皇有關的事情,皆是天地大秘,他不想和旁人多講。

終于,道統青蓮被寧凡徹底收取,當寧凡將道統青蓮整個收入神農百草園時,青蓮竟直接化作一道光芒,飛入劍祖魂草之中。

而后,劍祖魂草不斷生長,最終,竟長成了一個盛放的青蓮。

蓮花一開,竟似一名女子,在跨越時空,朝著寧凡微笑,看得寧凡內心莫名難過,不敢多看。

蓮花卻想多看看寧凡,十分歡快,隨風搖曳,有如起舞。

“可惜了,吸收了那般數量的道統力量,也只是從魂草長成了蓮花么…距離青靈魂魄重凝,仍舊遙遙無期啊…”

寧凡長嘆一聲。

他以道統培育魂草的一幕,雖然沒有當著純陽祖師進行,但還是被純陽祖師以錢能通神的力量卜算到了!

“瘋了瘋了瘋了!你付出那般代價得到劍祖道統,居然只是為了養花!你簡直是世間最最嚴重的花癡!”純陽祖師好想哭!

他舍命陪君子,為了幫寧凡復活劍祖道統,連封號虛空都破碎了。

他還道寧凡是為了多么了不起的理由,才如此瘋狂,原來只是為了養花。

“你怎么知道我做了什么…”寧凡微微皺眉,他不喜歡被人算到一切,那樣會很沒有安全感。

不過隨機又眉頭一松,微笑搖頭,感嘆這純陽祖師手段叵測,卻到底沒有和純陽祖師多講青靈的事情。

純陽祖師到底幫了他大忙,助他復活了青蓮道統,此事雖是一場交易,卻也讓他和純陽祖師有了些許交情。

既如此,被此人算出一些小秘密,他也懶得多做計較了。

“這是你我約定的酬勞。”

寧凡一翻手,手中多出一個儲物袋,交給純陽祖師。

純陽祖師笑呵呵地接過儲物袋,哪里不知里面裝的是天道金;但一看儲物袋里的天道金數目,登時老臉一黑,不高興了!

不是因為寧凡少給了天道金!

而是因為寧凡多給了!

“怎得給了我一萬兩!”純陽祖師不高興了,他和寧凡約定的明明是五千兩!

“呃,道友為了助我一臂之力,似乎連封號虛空都破碎了,如此損失,自然需要補償一二…”寧凡詫異道。

他印象中的純陽祖師,應該極為貪財才對,多給錢難道不好么?此人為何要生氣。

“哼!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小弟與道兄約定的是五千金,多一文也不能要!至于封號虛空,雖然破碎,但有小弟錢能通神的力量在,道兄卻是不用太過擔心,因為此事根本算不得什么損失,只要有足夠錢財,頃刻就能復原,這便是小弟的封號能力…多的錢,拿回去!”

純陽祖師冷哼一聲,手掌一搖,手中的儲物袋頓時在金光當中,一分為二,成了兩個。

其中一個儲物袋,分出了部分天道金,氣哼哼地還給了寧凡。

“倒是小看道友了…”寧凡歉然一笑,自是因為將純陽祖師當成一個貪財之人而感到抱歉。

神念一掃儲物袋,忽然面色一詫。

似他這等修為,感知何其敏銳,只神念一掃,便可知曉儲物袋內天道金的數目,毫厘都不會差的。

純陽祖師還給他的天道金,不是五千兩。

而是四千九百九十九兩!

差了一兩!

“嘿嘿,道兄將小弟當成貪財之人,小弟就貪給道兄看,這多拿的一兩天道金,便算是對道兄的小懲,道兄休想再要回去…”純陽祖師得意道。

那份得意,就好像多拿了寧凡一兩天道金,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似的。

寧凡失笑不已,心道這純陽祖師還真是一個妙人。

多給他五千金,人家義正言辭不要,非得找些歪門邪道的借口,去貪墨區區一兩天道金…

何必呢…

還是說,那1兩與4999兩的差距,正是此人心中貪婪與原則的比例?

此人雖貪,亦有原則,僅此而已。

“哈哈哈,此間事了,老夫就先走一步了。老夫和道友不同,畢竟是借由避天棺茍存之人,不可以離開避天棺太久…告辭,告辭!”

純陽祖師似乎生怕寧凡索回那多拿的一兩金,竟是逃也似地匆匆離去,連給寧凡推銷其他幾本煉純訣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凈了。

“我似乎也該走了…”

寧凡看著這片月色世界,微微不舍,畢竟這里,曾有過青靈的足跡。

可他到底是要離去的,或許有朝一日,他不再諸事纏身,可以再回此地小住,聽一聽潮起月盈時,青靈飄蕩在此地的古老歌聲。

“說起來,這死去的月,其實也是一個寶貝呢…”

寧凡看了看腳下的巨大月球,卻沒有將月球收走。

若是收走了此月,四天九界將再無月光,那該是何等憾事…

便將此月留在此地好了。

他不會收,當然也不許別人收。

“聽那九劍道人的口氣,此地似乎還有其他北天準圣來過,若是日后再有其他準圣前來,青蓮劍族失去了族長坐鎮,此月難保不會被旁人強行收走,我倒是需要在此地留下些什么…”

要留些什么,才能震懾北天準圣呢?

對了,就留此物好了…

寧凡笑了笑,屈指一點,周天月光頓時凝聚,化作一座巨大月像,聳立在魂泉泉底。

那是他自己的像。

此像更是具備了一絲神通,若有旁人來犯,此像必定告誡。

“就拿我‘遠古大修’的身份,威懾旁人好了,若有人敢頂著我的威懾妄動此地月球,就莫怪我心狠手辣了…”

寧凡又吩咐了一番,令青蓮劍族不可毀去此像,便離去了。

青蓮劍族哪敢毀去此像,對于仙帝之上的修士而言,只要修過降臨之術,是可以通過特定古像分神降臨的!

青蓮劍族只當寧凡塑出此月像,是要監視自己,一想到日后都會活在寧凡的監視中,眾人哪敢有半點忤逆之心,此事卻是不需多表了。

寧凡化作一道流光,朝著外界不斷上浮。

忽然間,他腳步一頓,卻是因為不遠處的月光水流中,有一件物品還在緩慢下沉。

正是那個名叫樊小月的少女,直接丟失的荷包。

寧凡當然不可能特意幫助小姑娘撿荷包,但此時反正都遇上了,便也順手將荷包撿了回來。

于是乎。

當他回到水面。

當他將荷包還給樊小月。

整個廣寒宮,無數女子感動到落淚!

那樊小月更是一把抱住寧凡不丟,也不怕寧凡這等“遠古大修”生氣了。

她似乎…從骨子里就不怕寧凡。

“不得無禮!快放開趙前輩!”廣寒宮幾個老不死的萬古修士,早已爬出避天棺,在此等候寧凡。

此刻一見寧凡被樊小月抱住,這些老家伙幾乎當場嚇死。遠古大修是普通人可以亂碰的么,碰一碰,接觸接觸,就會沾染紅塵!準圣之上的老怪,最討厭的就是紅塵,此事簡直就是犯人忌諱啊!

“啊!我太激動了!前輩息怒,前輩請息怒…”樊小月理智回歸后,也嚇了一跳,自己怎么就冒冒失失抱了寧凡一下呢,萬一前輩生氣該怎么辦…

“無妨,小事而已。對了,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寧凡深深看了樊小月一眼,心道此女果然和那司盈月、蘇滿月、林晴月很像。

“前輩提問,晚輩必定知無不言!”樊小月臉紅道。前輩主動和她說話,她太幸福了!

“你為何叫小月?”

“因為我娘說,我是曉月將盡時出生的,她說月亮是好意向,當名字更是再好不過…”

“小月的意思,原來是曉月將盡么…盈月,滿月,晴月,曉月,已經出現了四個月了,不知這樣的月,還會有幾個…”寧凡自語道,他的話,注定不是旁人能懂的。

“我娘還說,若我日后成仙失敗,還有來世,希望我來世可以成月…我娘對我可好了,在我小的時候…”

樊小月話匣子一開,就說個沒完,絲毫不顧及寧凡的尊貴身份。

寧凡倒是不介意此事,只和之前一樣,悄悄在樊小月身上留下一道印記,終于還是離去了。

他不知這幾個月亮小丫頭,代表著什么。只隱隱覺得,這些月亮丫頭,似乎與沉沒在魂泉泉底的死去月球大有關聯。

“來世成月么…”

星空中,不時傳出寧凡喃喃思考之聲。
poweryuhlin 發表於 2018-5-24 09:07
第1229章 長桑道人

“來世成月么…”

星空中,不時傳出寧凡喃喃思考之聲。

諸事完成,寧凡這才感覺到一絲魔血虛弱,不由得身形一頓,站在虛空中,從儲物袋內取出一個巴掌大的小酒甕。

這自是神通變化了,若是神通開啟,此酒甕可變成小山巨大,正是青蓮劍族盛放混元血酒的酒甕。

卻原來,這些血酒早就被寧凡悄然收走了。以他的手段,施展挪移神通取些東西,自不是等閑之輩可以阻攔、察覺。

“此戰魔血損耗太重,便是祖血也耗盡了,還需依靠此酒,才能恢復根基...”

將酒甕收起,寧凡忽然露出悵然之色,又一翻手,掌中再度出現的,卻是一件劍祖舊物。

此物是九劍道人隕命之時,其儲物袋中遺落之物,卻是一個女子使用的劍穗。

這是劍祖使用過的第九山劍穗,你問寧凡怎么知道劍穗名字的?當然是直接問出來的。

“你叫什么名字?”

第九山劍穗,第九山劍穗…

“第九山指得是哪個第九山?”

荒古第九山,荒古第九山…

“你似乎是一件法寶,可我為什么感知不出你的品階?你是本就沒有品階,還是自帶隱藏品階能力。”寧凡又問道。

有品階,但品階不定,我與劍同級,寶強,我強,劍弱,我弱…劍穗如是回答道。

與劍同級,什么意思?莫非此劍穗要系到劍上,才能激發威能?

寧凡和九劍道人打到最后,九劍道人也沒有使用這件劍穗法寶,因為九劍道人始終研究不出此物用途。

寧凡雖然通過聊天,確認劍穗確有某種用途,但具體是何用途,還需做些嘗試才知道。

他從儲物袋中翻出一把后天十二涅法寶,將劍穗系了上去。

沒有任何狀況發生。

劍穗毫無用處。

寧凡若有所思,又取出另一把先天下品劍,此劍也是從青蓮劍族寶庫所取。

劍穗系在此劍之上,同樣無用。

寧凡甚至取出真武雙劍嘗試,同樣無法令劍穗激發威能。

前后試了數百件劍類法寶,卻沒有一個可以激發劍穗蘊含的威能。

但當寧凡嘗試性地召出逆海劍,系上劍穗,劍穗之上,陡然傳出灰氣沖天。

那不是普通灰氣!

那種灰氣之中,竟有一絲大荒氣息,那大荒氣息不知是何物,但竟連寧凡都從中感到了一絲危險!

此刻寧凡身處某片星空無人區,那灰氣一經沖天,立刻卷向周遭數十顆廢棄修真星。

而后,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那灰氣似能吞噬范圍內的一切生機,所過之處,數十顆廢棄星直接化作飛灰消散了。

那種飛灰,不是神通刻意摧毀,而是灰氣將那些廢棄星的最后一絲星辰力量也吸干抹凈。

吸干了數十星辰,仍舊滿足不了灰氣的饑餓,它繼續朝著更遠處的星空擴散,在那里,終于開始出現一些下級修真星。

眼見這灰氣即將傷及無辜,寧凡心念一動,制止了灰氣蔓延。

灰氣似有不滿,但也沒有過于反抗寧凡的命令。

到底是吞噬了幾十顆星辰的生機,此刻再看那第九山劍穗,此刻竟有滾滾太古劍意從中蘇醒!

那太古劍意不似劍祖所有,而似乎是這劍穗本身自帶的東西,大概劍祖本人也是從某處地方意外獲得這一劍穗的。

在這太古劍意加成之下,逆海劍的威能節節攀升,最終,那威能竟強大到失控,連寧凡都漸漸壓制不住逆海劍,險些被此劍反噬。

寧凡決定把逆海劍內的太古劍意通通劈出去!

但這一劈,卻著實有些驚天動地了!

這一劈,劈出了一道長著人臉的灰色劍芒,怎么看怎么妖異!

那人臉劍芒發出獰笑,所過之處,無人星空直接被它切成兩半!

諸天大道在它一擊之下崩潰!

一擊之威,絕不弱于九劍道人的舍命一劍了!

不過一擊之后,逆海劍的太古劍意全部耗空,若不補充劍意,便再也斬不出人臉劍芒了,顯然填充太古劍意的方式,只有一擊之威,而非持續生效。

還有一點值得注意。

那劍穗的尾端,綴著流蘇彩線,彩線本有三十多根,但當寧凡斬出一次人臉劍芒后,彩線斷了一根,化作灰燼散于天地。

“大致上懂了。這劍穗只有系在劍上,才能發揮威能,不能是尋常法寶,必須系在道兵寶劍上。此劍穗通過散開灰氣,吞噬范圍內的生機,轉化為太古劍意,繼而發出人臉一擊。劍穗的使用次數也有限制,那限制,正是其彩線的數量,所以這劍穗其實并不能無限制的胡亂使用,若彩線用盡,很可能劍穗本身都將毀滅…”

“這第九山劍穗當真是一件利器,可我…舍不得用…”

寧凡悵然一嘆,此物意義不同尋常,這是劍祖留在世間為數不多的舊物。

從前他不懂自己和劍祖的因果,偶然得到一些劍祖劍鞘,也都隨手用掉,并不是多么珍惜。

可現在他懂了。

當劍祖一次次從他身邊消散,他才后知后覺,原來曾經有過那樣一位沉默不言的女子,站在蒙塵的時光中,在那輪回彼端,一次次守護自己。

她走了,他懂了。

現在才想珍惜,還來得及么…

“這劍穗還是不用的好,用得多了,世間便再也沒有這件舊物了…”

寧凡似做了某種決定,雖然仍舊將劍穗系在逆海劍上,卻打定了主意,不去使用劍穗的人臉斬擊之威。

從此,劍穗只作飾物生,與他的道劍長伴,可睹物思人。

收回逆海劍,寧凡又取出其他劍祖舊物翻看,大都是一些女子首飾。

劍祖終究是個女子,不可能不愛裝扮的。

不過劍祖的愛好比較奇特,飾物不求華麗,但卻劍劍都與劍有關。

那軟玉手鐲,展開后其實是一把軟劍。

那金步搖的小墜子,運轉神通后,同樣可以化作飛劍傷敵。

就連銀耳環,都打造成了小劍形狀,造型相當別致,但卻只有一只。

耳環往往都是成對之物,寧凡不知九劍道人這里為何只有一只劍祖耳環,大抵是遺失了…

“這就是所謂的,不愛紅妝愛劍妝么…”

寧凡想想覺得好笑,當年的青靈是有多喜歡劍,才會把耳環也打造成小劍形狀的暗器來用。

再想想又覺得有些發堵,有太多歲月沉淀在這些舊物當中了,那是屬于青靈的安靜歲月,那段歲月屬于青靈,卻不屬于他…

寧凡怔怔看著耳環,沉默許久,終是一笑,將舊物都小心收好。

他性格本就不喜多愁善感,偶爾為之還行。與其緬懷舊物,倒不如將青靈魂魄重凝,再度將她復活于人世間。

到時候,他自有大把的時間和這個因果極深的女人好好說一次話,他很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倘若那一天真的會來,該有多好…

天亮以前,寧凡悄無聲息回到遺世宮,回到北清寒的府邸。

罕有人知曉,這不尋常的夜里,又有一名準圣隕落了。

罕有人知曉,卻不代表無人知曉。

寧凡方一回到北清寒府,忽然發現了儲物袋內某物的異變。

發生異變的東西,是他的仙位令牌。

他的仙位本來只是五等金仙,但此刻卻有提升為四等天監的趨勢。

“這是…”

寧凡若有所思地看著令牌。

十余息之后,仙位令牌正式提升為四等天監令牌!

但那仙位提升仍舊沒有停止,又十余息,令牌等級提升到了第三等,成了一塊星君令!

“我似乎沒有做什么特別的事情,為何會突然提升仙位…”

寧凡感到不解。

既然心有疑惑,那便直接問問令牌好了。

北小蠻睡醒了。

她沒有忘記自己要給二姐當三天丫鬟,睡醒后,她服(折)侍(騰)了二姐的洗漱,便歡快地來找寧凡了。

剛一推開寧凡房門,北小蠻就看到了詭異一幕。

寧凡一個人坐在房中,正對著一塊星光閃耀的令牌對話。

“告訴我,你為何會突然提升等級?”

“哦?你是說,我所殺的九劍道人,在四溟宗內也有仙位,是星君榜上的人?”

“星君榜是何物?”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星君榜上,其實并不只有二十八名四溟宗星宿古帝,還有很多人?只是普通人并不知曉星君榜的存在?”

空氣一瞬間變得好安靜。

寧凡停止和令牌對話,抬起頭,看到的便是石化狀態的北小蠻。

“完了完了,我家小凡凡壞掉了,難道是修煉出了差錯,走火入魔,精神出了問題?要不然干嘛對這一塊令牌自言自語…”

北小蠻心疼地想哭。

她緩緩走到寧凡跟前,給了寧凡一個大大擁抱,母性發作,“小凡凡,你放心,就算是在長春島跪上千年,也無妨!本小姐一定會求來仙丹,治好你!”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寧凡無語道。

但并沒有推開北小蠻。

因為他坐著,北小蠻站著,他的臉正好貼著北小蠻的某軟物上面,十分舒服。

為了不被北小蠻當成一個神經病,寧凡盡可能用北小蠻能懂的語言,給北小蠻解釋了這件事。

“是是是,我相信你,我當然相信你,你是正常人,所有精神出問題的人都這么說,對對對,你說的都對,你能和萬物對話,你可以天為妻,地為妾,萬物為鼎爐,這些我都知道,你修了陰陽變嘛…”

北小蠻努力微笑,安撫著寧凡,內心卻更加心疼了。

寧凡無奈到嘆息,“…算了,你愛怎么想隨你。”

“也就是說,你終于愿意承認,自己精神出了問題?”北小蠻松了一口氣。

神經病里面,最難治的是那種意識不到自己患病的人。

小凡凡還能意識到自己患病,說明病情不嚴重,還有救。

“你好好靜養,我這就去長春島給你求藥!”

北小蠻行事風風火火,說要求藥,立刻就要離開遺世宮,前往什么長春島。

長春島是北天丹修心目中的圣地,長春島的主人,據說是某個隱世不出的準圣。在北小蠻看來,只要去了長春島,總有辦法求來仙丹治好寧凡。

寧凡好說歹說,才勸住北小蠻。

最終,北小蠻雖然沒有跑去長春島鬧騰,但還是將北清寒府內鬧了個雞飛狗跳。

北清寒收藏在府內的種種珍貴藥材,但凡能補腦的,通通被北小蠻公然挪用,拿來熬湯給寧凡喝。

這一鬧騰,寧凡哪還有時間去研究仙位令牌的異變。

想了想,以他如今地位,仙位令牌可有可無,并不是什么重要東西,索性將仙位令牌扔回儲物袋,置之不理了。

寧凡不在意自己仙位的變化。

但卻不代表旁人不在意!

世人皆知,四溟宗的仙位有九等。

九等力士,八等仙衛,七等山河執事,為末等仙位。

六等羅天護法,五等金仙,四等天監,為中等仙位。

三等星君,二等道皇,一等靈祖,為上等仙位。

世人都說,當今之世,仙位最高的修士,只有四溟宗的二十八名星宿古帝,皆是三等星君的仙位。

但這其實是一個誤會。

在北天,只有準圣以上的存在知曉,星君仙位的人,并不只有二十八名星宿古帝。

在四溟宗內部,其實有著一個星君榜的排名。

在北天,還有許多不為人知的存在,掌握著星君仙位,普通人不知曉,星君榜卻記錄著這些人的名號。

末法時代,仙位最高只到星君,這一點沒錯。

但星君當中,也是有高下之分的。

似那二十八名星宿古帝,只能算是下品星君。

青蓮劍族的九劍道人,卻曾機緣巧合,成為四溟宗掛名的中品星君。

若是普通仙位,低仙位者擊殺高仙位,并不能取而代之。

但若是擊殺中品以上的星君,則可直接取代對方仙位,這一點,罕有人知曉。

當初的九劍道人,正是謀害了某個闖入魂泉的倒霉準圣,才取代了對方仙位,成了一名中品星君。

如今風水輪流轉,九劍道人又被寧凡所斬,這中品星君位置,自然落在了寧凡頭上。

四溟宗總部內,雷澤老祖正悠閑監視著星空水晶,忽然感應到了什么。

他面色一肅,立刻前往總部內的星君石碑,這一看,才發現石碑上,排名二十七的星君換人了。

不再是他聽都沒聽過的九劍道人。

排名二十七的星君,成了寧凡!

這自是因為寧凡沒有刻意掩飾天機,覺得此事無所謂,否則即便是星君石碑,也未必能呈現寧凡的名字。

“嚇我一跳,原來是小師叔殺了不知名的九劍道人,取而代之了…”

雷澤老祖松了一口氣,口中的小師叔,自是指的寧凡。

那九劍道人他聽都沒聽過,死便死了,自是絲毫不心疼。

只要不是上品星君們在爭奪彼此的道法星辰,便不算什么大事…

“只不知,被小師叔斬殺的九劍道人,是個什么修為…應該不是準圣吧,若是準圣,豈不是說小師叔又殺了一個準圣?呵呵呵,天地間哪有那么多準圣可以隨便殺…”

雷澤老祖隨口笑了笑,卻不知,自己不小心說中的事實。

被寧凡所殺的九劍道人,還真就是一個準圣。

酒小酒一直在等機會,偷襲寧凡。

前番寧凡前往顛倒泉時,她隱約感知出,寧凡身上有她苦苦尋找的東西。

若寧凡只是普通人,酒小酒早就直接開搶了,可誰叫寧凡厲害呢…

“天天天天天吶!這小賊昨夜去了哪里,為何歸來時,身上竟攜帶了一絲準圣煞氣!他掩飾得十分完美,但此事又豈能瞞過我酒小酒!這小賊半夜出門,莫非竟是跑出去滅殺準圣了!難道他真是傳聞中的遠古大修?否則焉能一夜時間殺一個準圣!”

酒小酒完美隱藏在北清寒府內的某處道泉水井里。

她的本體,是某個第四步老怪在太古年間釀制的清水酒。

由于本體來頭不小,故而她修為雖只舍空,一身手段卻是奪天地造化,尤其擅長隱匿。

只要周圍有水,她便能散開酒身,完美隱藏于水域之中,便是寧凡都察覺不到水中的她。

“哼!就算你真是遠古大修又如何,本姑娘打不過你,難道還不能玩陰的么!再等等,本姑娘一定會找到機會接近你身邊的!”

酒小酒等呀等,等呀等。

終于,她等到了自己想要的機會,可以接近寧凡了。

北小蠻不是擔心寧凡腦子壞了么?

于是北小蠻拜托了北小蠻府上的煉丹師,用她搜刮來的補腦靈藥,給寧凡熬湯補補。

為什么是熬湯,而不是煉丹?

當然是因為煉丹需要大把時間,寧凡‘病情’太急,哪里拖得起那么久,只能先熬些藥湯吊住病情了。

“哎,四小姐真是會折騰人,本大師堂堂鉛品煉丹師,竟被派來給她的面首煮藥湯,真是大材小用…”

道泉水井旁邊,忽然來了一個渡真老怪。

這是北清寒聘請的九轉煉丹師,因一手煉丹術出神入化,放眼北天,都算是小有名氣的人物。

他是來道泉水井取水熬湯的,一切都是北小蠻的命令。

以他的身份,并不知道寧凡就是傳聞中的遠古大修趙簡,故而言語之中多有不忿,卻又不敢違抗堂堂遺世宮四小姐的命令。

“取這么多水應該夠了吧…”

這名煉丹師從水井里取夠道泉,便離去了。

他并不知,自己取走的道泉里面,藏了酒小酒這個女妖!

數個時辰后。

北小蠻端著熱乎乎的藥湯,來找寧凡了。

剛一推門,卻發現房門內的情況有些奇怪。

娘怎么會在寧凡屋子里!

顛倒山相遇后,元瑤便刻意想要避開寧凡,因為這個原因,寧凡明明遵守約定,留在北清寒府上等她,她卻沒有再來。

她不大想見到寧凡,內心之中,始終有一道檻跨不過去。

可偏偏,她得知了一個消息。

寧凡病了,而且病得很嚴重,腦子都糊涂了。

這自然是北小蠻鬧騰出來的誤會。

可元瑤還是有些擔心,因為神識對修士而言太過重要!寧凡既然出現神識不清的癥狀,就絕不可能是小病,從癥狀上看,更有可能是被某個無上存在算計了!

傳聞中,北天長春島上住了一個隱世不出的準圣老怪,是個懸壺濟世的神醫,只要病人在長春島跪上千年,精誠所至,這名準圣必定會出手贈藥,予以救治。

就連北小蠻也深深相信著這個傳聞。

可元瑤卻知道,這個傳聞是假的。

修士往往都是百病不侵的體質,哪有那么容易生病。

北天修真界時常出現病患,這些病患其實是人為…令人害病的兇手,正是那神醫本人。

長春島的主人長桑道人,絕非良善之輩!

此人似乎擁有某種封號,可令人發瘟害病…

于是乎,元瑤一聽說寧凡發病,便疑心寧凡是被長桑道人算計了,匆匆趕來,哪里還顧得上躲避寧凡。

可惜,她才剛剛到來,還沒來得及和寧凡說上幾句話,就被小女兒撞見了,登時愧疚到無地自容。

“姐姐,你怎么會在這里?”北小蠻本來是想喊元瑤娘的,好在臨時想到元瑤的要求,改了口。

北小蠻不明白娘為何會來這里,她最近迷失在了熱戀里,智商明顯不夠用。

忽然間,北小蠻想到了某種可能!

她最近剛剛看過一本修真話本,話本里的故事情節,和眼下發生的一幕太像了!

在那個故事里,有一個修為低微的落魄少年,愛上了一個修真世家的大小姐。

少年與大小姐愛得死去活來,但由于少年修為太低,家世太差,這段感情,并不被大小姐的家人承認!

最終,大小姐的母親找到了少年,如是說道。

“你若離開我女兒,本宮送你一場造化;你若繼續糾纏,我便送你一死!”

這劇情太像了好嗎!

北小蠻急哭了,她有點明白娘為什么會找上寧凡了,娘是想讓寧凡知難而退,離開自己!

“小蠻,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些話要和寧凡講清楚。”元瑤心中慚愧,有些話,不忍心讓小蠻知道。

“果然!娘避開我,就是為了趕走小凡凡!”北小蠻內心暗暗糾結。

她向來最聽娘的話,娘讓她出去,她當然不敢留在此地。

但讓她始亂終棄,拋棄寧凡,她卻也有些做不到。

“且慢,你手上拿得是什么?”元瑤忽然一奇,問道。

“是藥湯,可以補腦子…給小凡凡準備的。”北小蠻一想到寧凡的病情,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她真是太心疼小凡凡了。

“這種程度的藥湯,大概沒有用途…”元瑤幽幽嘆息。

倘若寧凡的病,真是長桑道人算計的結果,哪里是尋常藥湯可以醫治的…

“那個,那個,我可以不留在這里,不打攪你們講話,可這藥湯…你一定要監督小凡凡喝下去!你保證!”

在北小蠻的堅持下,藥湯最終還是留了下來。

至于北小蠻本人,則被元瑤尋個由頭支走了,支得很遠很遠,直接支出了北清寒府。

“這藥湯,似乎…”

寧凡微不可查地掃了一眼桌子上的藥湯,而后收回目光。

他似乎看穿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沒有看穿。雖然只是隨意一瞥,還是嚇了酒小酒一大跳!

“真可怕!這小賊的目光比刀子還利,比玄冰還冷,嚇得本姑娘差點暴露氣息…”

好不容易,酒小酒才平穩內心,繼續潛伏在藥湯中。

她本想立刻出手,偷襲寧凡,不過元瑤接下來的話,讓她大感興趣,于是乎,她便沒有急于出手。

“聽說你病了?”元瑤終是開口,幽幽道。

這話自然是對寧凡說的。

但卻聽得酒小酒大感快意。

她超級無敵討厭寧凡,寧凡病了,她當然感到開心,怎么不病死這個小賊呢?

沒有的事,是小蠻誤會了——寧凡本來是想這么說的。

可,一對上元瑤關切的目光,寧凡忽然改了口,沒有這么說。

“…嗯。”寧凡居然撒謊,認下了神經病的事實!

“這里是不是每日晨昏,要疼兩次…”元瑤聞言,內心一痛,柔掌點了點寧凡的天靈。

寧凡的天靈當然不會陣痛。

但演戲就要演全套。

“…還好吧,不是特別疼。”寧凡故意嘆了一口氣。

“你撒謊,中了長春島主人的頭瘟,那種疼痛據說可以直接把真仙疼死,你何必嘴硬,是了,當年的你,便是這般倔強…”

元瑤只當寧凡是在逞強,內心已有十成把握斷定,寧凡是被長春島的長桑道人算計了,內心怒火難平。

倘若不是她修為太弱,真是想一口氣殺至長春島,給寧凡好好出氣。

可憐那長桑道人什么都沒做,就背了一個鐵鍋,也是在此事,寧凡終于對所謂的長春島,有了一絲興趣。

“長春島是什么?”寧凡問道,之前北小蠻似乎也提到過。

“你不必多問,這件事,我會幫你處理好的,便是在長春島跪上千年,我也定為你求來解藥…”元瑤決然道。

寧凡真不知是該感動還是該吐槽了。

這“北瑤”、北小蠻姐妹二人,怎么連說話的口氣都這么像,該說果然不愧是親姐妹么…

到底還是感動居多吧。

這世間,有多少人愿意為了旁人,跪上千年乞求。

寧凡想了想,他大概是不會跪的,倒不是放不下尊嚴,而是他性格天生如此,面對同樣的問題,只會選擇以剛克剛。他想要什么仙丹,自不會去跪求,要么和人交易,要和直接強搶,總是能得手的。

得不到的,唯有搶,搶不到的,唯有強搶,這可是老魔親自傳授的魔頭作風。

“其實我沒病,剛剛只是和你開玩笑…”寧凡不忍心再逗元瑤了。

可元瑤非是不信!

她仍然覺得寧凡是在逞強,是在嘴硬!

元瑤垂下頭,看到了桌子上的藥碗。

想了想,雖然這藥不對癥,到底也能補補腦子,還是勸寧凡喝了吧。

“也罷,你先把這藥喝了…”

元瑤打算勸寧凡喝藥。

這可嚇壞了酒小酒!

她藏身于藥湯內,她本體是清水酒!

這要是被寧凡喝了,萬一寧凡神通厲害,把她煉化了怎么辦!

她不是沒想過鉆進寧凡肚子好好鬧騰,可寧凡是誰?疑似遠古大修好嗎,這樣的風險太大了好嗎!

“不行!我不能再等了!萬一真被這小賊喝掉,我命休矣!”

酒小酒不再等待時機,她決定立刻出手,偷襲寧凡!

于是,一絲奇異酒香忽然就從藥湯里飄出!

這一次的酒香,威能遠非上次可比!

這一次的酒香之內,甚至包含了一絲清水酒的第三步力量!

“怎、怎么回事,我的身體…”元瑤華麗中招了!

第三步的酒香,輕易就把她醉倒了!

寧凡早有防備,那會被酒小酒的酒香傷到,眼見酒小酒終于忍不住出手了,寧凡頓時冷哼一聲,隨手一指定天術,定死了藥湯里的酒小酒。

“不、不可能!你早就知道我在這里了!”酒小酒嚇瘋了。

她被定死了!

她被寧凡捕獲了!

“女妖,說出你的目的!”寧凡又不是傻子,這女妖屢次三番找上門,絕對有目的,古怪的是,他的竊言術居然對這女妖無效,所以只能直接開口詢問了。

“哼!你殺了我吧,我是不會告訴你的…”酒小酒倒是硬氣。

“殺了你?殺了你,你便可以輪回至其他地方,借由酒氣重生了吧。所以我干嘛殺了你,我為何不直接喝了你…”

寧凡雙目青芒一閃,似看穿了酒小酒一身神通。

一聽寧凡要喝了自己,酒小酒臉都嚇白了,“你、你敢!你要是喝了我,魚主爺爺定會為我報仇!不對,我沒說魚主爺爺,此事與他無關!”

酒小酒本來是想拉大旗作虎皮,嚇嚇寧凡,轉而想到寧凡連準圣都能殺,疑似遠古大修,這要是把魚主爺爺牽扯進來,豈不是害了魚主爺爺?登時改了口。

“魚主?”寧凡微微皺眉。

正打算細細詢問酒小酒的來頭,忽然嘴唇一熱,被某物親了上來。

“熱,好熱…”元瑤醉傻了!

“又醉了么…”寧凡眼中精芒一閃。

他絕不承認,自己放任酒小酒在藥湯里,就是相等類似的狀況發生。

如此一來,他哪里還有閑心理會酒小酒,重重封印之后,將酒小酒扔進玄陰界關了起來。

再然后…

屋子里發生了這樣那樣,那樣這樣的奇妙事情…

北小蠻是被支走了。

可北清寒還在了!

北清寒站在寧凡房門外,表情震驚地說不出話。..

對沒錯,寧凡屋子設有禁制,外面的人聽不到里面的動靜。

可是不要忘了,這里乃是她北清寒的家,以她的精明,總有辦法得知房內發生了何事。

“天、天吶!娘和寧凡居然,居然…”

“有趣有趣,太有趣了!事情果然如我所預料!”

“可可可可,這是什么姿勢!要不要這么粗暴!”

“呦嚯嚯嚯!娘居然被擺成了這個樣子,這下子真是一覽無余了!”

北清寒還想繼續偷看,忽有一道清風從屋內吹出,落在北清寒身上,直接將北清寒吹出了十萬八千里。

直接吹出了西宮島,吹到了歲月海!

“小丫頭,你還太小了,這些畫面可不適合你看!”清風中,還有寧凡不悅的聲音。

這也是北清寒偷看,他才只是小懲,自是顧忌“北瑤”、小蠻的面子。

北清寒氣炸了!

“你睡了我妹妹,睡了我娘,竟還不準我看!你無恥!”

“什么?你喊瑤兒什么,你是說,娘?”寧凡轟隆一聲,如聞驚雷。

他終于知道元瑤為何一直避著他了!

只是此刻箭在弦上,他實在顧不了那么多了,以他心智,縱然一瞬間猜到了事實,卻也收不了手了…

要如何收手!

既無法收手,那便一路走到黑好了!

風雨過后。

元瑤羞憤欲死,她明明發誓要躲著寧凡的,誰來告訴她,她為什么又把寧凡睡了!

而且這一次居然是真睡!

“我記得,之前似乎是聞到了酒香…那酒香很熟悉,我想起來了,出手的是顛倒山上遇到的那個女修!”元瑤幾乎恨死了酒小酒。

若非酒小酒,她怎么會再一次酒醉,再一次把寧凡這樣那樣!

“寧凡,快停下,快從里面出去…”清醒的元瑤,自然不想再繼續。

“聽說雙修可以治療頭瘟…”寧凡給了元瑤一個理由,他知道,元瑤需要一個理由來跨越內心門檻。

否則這個頑固女人鐵定會被負罪感淹沒。

“什么?”

“我被長春道主人算計,得了頭瘟,和你雙修可治頭瘟。這樣,我的頭就不疼了。這個理由,夠不夠?”并不存在的神經病,反而成了寧凡安撫元瑤的理由。

“真的?”

言及寧凡的病情,元瑤又有些心軟了,內心負罪感也少了一些。

反正事情已經發生了,倘若此事真的能夠緩解寧凡的病情,那就…再忍忍好了…

“那你快些…”元瑤閉上眼,軟語央求道。

“好!”

直到深夜,元瑤才沒好氣地離開北清寒府。

她發誓,下一次再也不相信寧凡了!

她明明讓寧凡快些,可寧凡還是拖了那么久,害她出了丑,害她不斷求饒…

此事已經發生,內心說不自責,那是不可能的。

可一想到寧凡的頭瘟,元瑤又顧不上自責了。

日后,她還是應該遠遠避開寧凡,但寧凡頭瘟的事情,也需要好好解決…

“也罷,我先派人探探長春島門徒的口風,看看有無可能讓長春島主人放過寧凡一馬,收回算計…”

元瑤幽幽一嘆。

她不喜歡低頭求人,可若是為了她所在乎之人,她不介意低頭的…

她待四個女兒如此,待寧凡同樣如此。

只不知,對方肯不肯放寧凡一馬…
V123210 發表於 2018-5-25 19:43
第1230章 二尾魔靈,萬魔來朝!

    為了復活劍祖道統,寧凡損失的魔血不少,古魔祖血更是損耗一空。 .

    因為這個原因,寧凡的氣血看起來相當虛弱,此事落在北小蠻母女眼中,反而成了寧凡「病入膏肓」的鐵證。

    一想起寧凡略顯蒼白的起色,元瑤對於治療寧凡一事,更加上心了。

    她派人給長春島傳訊,聲稱有事相求,可她的傳訊,卻仿如石沉大海,沒有得到長春島任何回覆。

    北天,長春島。

    長春島是長桑道人的道場所在,是北天九大福地之一,島上四季如春,靈氣充沛,入目處,一望無際,全是長勢喜人的藥田。

    若是不知情的人,定會被這連天藥田的美景所陶醉。

    唯有那些神識強大的萬古老怪,才感知的出,此地藥田之下,實則埋葬著數之不盡的修士亡骨,皆是曾經前來求藥、求醫的失敗者。

    世人只知,長桑道人妙手仁心,懸壺濟世。

    卻不知,想要求得長桑道人出手相助,需要付出巨大代價,更需冒巨大風險。

    首先,你得在長桑島跪上千年,表達誠意。

    其次,你得完成長桑道人布下的九重試煉,唯有全部通過,才有資格得到他的幫助,失敗則死。

    那九重試煉難度極高,前來求藥的人,十之七八都會死在試煉中,最終埋骨於藥田之下,成為藥肥。

    此刻,四名籠罩著七彩氣運的長春門徒,正在替一批求藥者舉行九重試煉。

    這四名門徒皆是仙帝修為,相貌更是奇特:一人高,一人矮,一人胖,一人瘦。因那氣運加身,只能看清大致輪廓,看不清具體容貌。

    九重試煉正在進行,忽然間,四名門徒當中,瘦仙帝輕咦了一聲,繼而屈掌一攝,從星空外攝來一把傳音飛劍。

    「又是何人求藥?」長桑道人的大徒兒那名個子最高的仙帝不客氣地問道,此人仙號東瘟大帝。

    「是遺世宮宮主,一個舍空女娃娃。」瘦仙帝不屑道,他是長桑道人的四徒兒,仙號北瘟大帝。

    「此女替何人求藥?莫非是替其師西宮老嫗?若是如此,倒也不是不能網開一面,可奇怪的是,我並不記得師尊曾對西宮老嫗出手過…」二徒兒南瘟大帝問道。

    「不是替西宮老嫗求藥,似乎是替她的一個子侄晚輩求藥…」

    「那便不要理她!此女當真不懂規矩,便是那些個萬古仙尊,來我長春島求藥,也須先跪千年!此女一介舍空,架子倒是十足,呵呵,傳音求藥是她可以使用的嗎,她當她是仙王,還是仙帝?」三徒兒西瘟大帝冷嗤道。

    「三師弟所言極是,我等速速試煉了這批求藥者,莫要為一個遺世宮小娃子的事情浪費時間!」二徒兒西瘟大帝點了點頭。

    對這些高高在上的仙帝而言,元瑤可不就是個小娃娃?區區遺世宮宮主的名頭,壓根嚇不到他們。

    如此一來,元瑤的傳訊自是石沉大海,毫無回應。

    一連數日,元瑤都沒有收到回信,哪裡還不懂得長春島的意思。

    「看來唯有我親自前往長春島一趟,才有一絲希望解決此事了…」元瑤無奈一嘆。

    她並非不懂規矩,也並非不願親自前往長春島,跪上千年。

    問題是,眼下第二**比在即,遺世宮上下有可能放任宮主離開麼?當然不可能。

    想要去一趟長春島,至少也要等三**比全部結束,否則單只她師父,就不可能放她出島,當真身不由己。

    「等三**比結束,我便親自前往長春島…」元瑤暗暗下定決心。

    寧凡魔血損失太重,此事當然需要解決。

    好在他從青蓮劍族取走了大量古魔血酒,只要盡數煉化這些血酒,失去的魔血輕易就能補充回來。

    唯一麻煩的是,魔符的傷勢太重,有些不易修復。

    之前為了復活劍祖道統,寧凡將所有古魔祖血全部獻祭,共獻祭了十滴祖血。

    這十滴祖血當中,有六滴是在青蓮劍族當場修出的,這六滴倒還好,由於尚未和魔符融合,即便損失,對魔符的損傷也是微乎其微;麻煩的是一開始的那四滴祖血,那四滴祖血早已融入魔符,強行獻祭的後果,是令魔符上的236道筆畫盡數崩斷,需要一一修復。

    煉化古魔血酒不需要太長時間。

    修復魔符卻絕非三五日可完成。

    「小蠻,我有些急事,需要進入遺世塔一趟,有沒有那種隨時都能出入的遺世塔?我想入塔閉幾天關,等第二輪開始,自會出關,當你的棋兵。」寧凡問道。

    「你想進遺世塔?不成不成,眼下第二**比在即,整個歲月海的歲月之力都被抽調到【四角棋界】了,所有的遺世塔都封了塔,你進去也沒用…等等,你幹嘛不直接去四角棋界修煉呢?四角棋界內的時間流速,是外界的萬分之一,且那裡的時間流速,對於修為高低毫無限制,你直接去四角棋界多好!」北小蠻答道。

    北小蠻所說的四角棋界,是第二輪開始後,所有棋兵入界廝殺的地方。

    「距離第二輪開始還有五日,我提前進去,是否不妥?」寧凡問道。

    「不用擔心,本小姐好歹也是遺世宮四小姐,這點權限還是有的。距離第二輪還有五日,也就是說,你可以在棋界內閉關五萬個日夜,這麼長的時間,想來足夠你用了。對了,這個【棋魔】令牌你得帶著,等第二輪開始,這個令牌便是你在四角棋界廝殺的信物。」

    北小蠻交給寧凡一個身份令牌。

    這是寧凡參加第二輪的信物,令牌的正面刻著兩行字。

    【魔】

    【北小蠻】

    意思是,寧凡是北小蠻的棋兵,棋兵的種類是神魔妖仙鬼當中的魔。

    令牌的背面同樣刻有兩行字。

    【棋界符暫無】

    【戰功暫無】

    「棋界符是什麼?」寧凡隨口問道。

    「第二輪開始以後,棋界內的所有棋兵,都會隨機獲得三張棋界符,之後再想要棋界符,就需要另行購買了。說到棋界符,此物尤為重要,是一種只能在棋界內使用的上古符…」

    巴拉巴拉巴拉,北小蠻起碼解說了十萬字。

    於是此處不得不省略十萬字。

    「好的,我懂了。」寧凡無所謂道。

    「真懂了?三千種棋界符的種類、效果、價格,全部都記下了?」北小蠻不確定地問道。

    「嗯,都記下了,也就是說,等第二輪開始以後,我只須將遇到的所有敵人全都消滅就可以了。」

    「不,你根本沒懂…」北小蠻無奈到扶額。

    「算了,我選你當棋兵,本就不指望你能替我立下多少功勛,你不想記這些規則,便不要記了。等第二輪開始,我自會派遣其他棋兵棋將保護你,你只需保護好自己,這比什麼都重要,你要記得,你是個病人,遇事千萬不要逞強。等開戰以後,若有敵軍棋兵殺你,你直接逃跑便是;實在逃不掉也不要怕,因為棋界內不會真的死人…」北小蠻反覆叮囑著。

    於是乎,寧凡通過走後門的方式,提前五日,進入到了四角棋界之內。

    四角棋界是一處損毀的大千世界,此界掌握在遺世宮的手中,每逢第二**比,才會短暫開放;非大比期間,則處於封界狀態,任何人不得進入。

    第二**比的規則,要求遺世宮三宮弟子在外界對弈,比拚六博棋術;眾弟子所選擇的棋兵,則會根據對弈要求,在四角棋界內廝殺。

    打個比方,如果北小蠻下棋時,移動了寧凡所代表的棋魔,對應的,寧凡在棋界內的位置,會發生同樣指令的移動。

    如果北小蠻想用寧凡去吃別人的棋子,寧凡就會和該棋子所代表的棋兵交戰。

    倘若寧凡能在棋界內打敗這個棋兵,則吃子成功。

    倘若寧凡不是對方對手,則吃子失敗。

    北小蠻的棋藝很高,但棋兵的實力同樣重要,否則她便吃不掉敵人棋子,無法取勝。

    棋兵們的廝殺,一般不會造成真正死亡,這是由於四角棋界蘊含了某種特殊力量,任何死在棋界內的棋兵,都可重生於外界。

    棋兵之間的廝殺,既要比拚雙方修為,同時還要講究廝殺技巧。這技巧,便是對於棋界符的合理使用。

    棋界符是一種神奇符,只存在於四角棋界,也只能在棋界內使用,無法帶出外界。

    棋界符的種類共有三千種,暗合周天大道的數目,每一種棋界符都有莫測威能。若是棋界符用得好,低修為者甚至可以越級戰勝高修為者。

    那麼問題來了。

    三千種棋界符,分別是哪三千種呢?又分別有什麼效果?

    別人家的棋兵,早就把三千種棋界符的種類、效果背得滾瓜爛熟了,猶嫌不足。

    寧凡卻連三千棋界符的名字都認不全…

    倘若不是他的實力遠遠超出其他棋兵,以這種態度參加比賽,絕對會把隊友坑哭。

    「算了,棋界符那種東西,等第二輪真正開始再慢慢研究好了,眼下還是恢復魔血更加要緊…」

    寧凡按照第二輪規則,將棋魔令牌掛在腰間顯眼位置,而後開始在四角棋界內尋找合適的閉關之地。

    四角棋界內的山河,是根據六博棋盤的格局來佈局的。

    棋界的四個角,代表的是四個陣營,對應遺世宮東、西、南、北四宮。

    遺世宮其實並不止東、西、北三宮,曾經也有過南宮,但因為某些原因,南宮一脈全部死絕,堪稱慘烈。

    這就導致了一個結果,自南宮覆滅,每逢第二**比,棋兵們只有東軍、北軍、西軍三個陣營可以選擇。

    寧凡是北小蠻的棋兵,自然歸入西軍陣營。在第二輪正式開始前,他不能在棋界亂走,只能在西軍兵營裡活動,否則會被剝奪棋兵資格。

    說是兵營,其實包含的範圍很廣,一點也不小。

    兵營裡,有仙山三萬座,每一座仙山都開闢了洞府,可供西軍棋兵休息。

    有商店十間,這些商店是棋兵們拿戰功購買棋界符的地方,此刻商店尚未開啟,無法進入。

    有巡邏在此的西軍甲士八百人,皆是元嬰修為的石兵傀儡。

    寧凡剛一進入西軍兵營,立刻就有一名元嬰傀儡朝他走了過來,面無表情問道,「你是第22個提前進入此界的西軍棋兵。提前進入此界,已屬違規,切不可再在此地造次,否則剝奪棋兵資格,逐出此界,後悔莫及!」

    「知道了。」寧凡點點頭,並沒有因為元嬰石兵口氣倨傲而動怒。

    這些巡邏在此的元嬰石兵各個靈智低下,對誰都是倨傲口氣,並不是針對某一個人,也不會因為你修為高深而改變口氣。

    修為雖低,但這些元嬰石兵卻似乎是棋界內主宰者一類的存在,擁有無上權限。

    便是萬古仙尊得罪了這些巡邏石兵,都有可能被直接趕出界外。

    「此界時間流速是外界萬分之一,以此界時間計算,距離第二輪開始還有48576日。在此之前,你可選擇一處洞府歇息,一旦選定洞府,不可更換。第二輪結束前,不可自行離去,否則剝奪棋兵資格。若有疑惑,可尋找此地任意一名巡邏者,自會有人為你解惑。」巡邏石兵又道。

    「明白了。」

    寧凡不再和巡邏石兵廢話,當即選擇了一處洞府開始閉關,修復魔符。

    在他之前,已有21名西軍棋兵通過走後門的方式提前進入此界。

    在他之後,還會有其他人提前入界,顯然擁有特殊權限的,並不只是北小蠻一人。

    「又有棋兵入界了麼,不知是哪一家的棋兵…」提前進入此界的西軍棋兵,隱約間都感知到了寧凡的進入。

    但由於四角棋界對神念的限制太大,這些人無法散出神念感知寧凡,自不知入界者是誰。

    修復魔符注定是一個枯燥而漫長的事情。

    寧凡來到棋界後,一日都沒有外出,每天所做的事情,不外乎待在洞府內,喝些古魔血酒、再以血酒力量徐徐修復魔符。

    轉眼間,十年過去。

    寧凡終於修好了魔符,失去的古魔精血也都通通修了回來。

    他的祖血等級終於開始瘋狂提升!

    和在青蓮劍族倉促修煉不同,在四角棋界,寧凡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慢慢打磨修出的祖血。

    每修出一滴祖血,寧凡都會耗費數年,將祖血細細融入魔符。

    唯一麻煩的是,棋界似有一股力量阻礙,使得寧凡修出的祖血異象,根本無法隱藏。

    如此一來,寧凡每修出一滴古魔祖血,都會鬧得人盡皆知,令此地所有棋兵駭然變色,聚在一起議論紛紛。

    「嘶!西南方洞府,有人修出魔族祖血了!不知此人是真古魔,還是偽古魔!」

    「應該是偽古魔吧,末法時代,哪裡去找古魔魔祖。」

    「就算只是偽魔祖,此人也足以自傲了,能修出一滴偽魔祖血,此人即便不是萬古仙尊,怕也是真仙當中極強的存在。」

    這是寧凡修出第一滴古魔祖血時,眾西軍棋兵的議論。

    轉眼間,兩年過去,寧凡開始將第二滴祖血融入魔符。

    「什麼!這才過了兩年不到,那人竟又修出了一滴祖血!那人究竟什麼來頭!」

    「此人若是仙尊魔修,定是極強的那種!」

    「厲害,厲害!」

    「佩服,佩服!」

    又數年過去,寧凡開始融入第三滴祖血。

    「嘶!三滴了!那人修出了三滴祖血!」

    「三滴魔祖血,北天魔修之中,此人可位列前十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誰教北天魔修稀少呢。」

    「此人該不會是哪裡來的仙王吧。」

    「厲害,厲害!」

    「佩服,佩服!」

    又數年,第四滴。

    「四滴了!此人竟接連修出了四滴魔祖血!」

    「我一定是看了假異象!」

    「北天魔修之中,此人起碼列入前五…」

    「此人定是仙帝…」

    又數年,第五滴,第六滴,第七滴,第八滴…

    古魔血酒蘊含的藥力太龐大了,這是九劍道人窮盡畢生心血,蒐集而來的古魔血酒,共消耗三百滴偽古魔祖血釀製而成。

    寧凡的祖血越修越多!

    西軍兵營裡的議論也越來越少!

    再看到寧凡的祖血異象,那些西軍棋兵已經不會再驚訝了,他們已經麻木了。

    當寧凡凝聚出第十四滴祖血,幾名閒極無聊、下棋喝茶的西軍棋兵抬頭看了一眼,而後低下頭繼續下棋。

    「四角棋界的蜃景真是奪天地造化,老夫差點就要相信,真有人修出14滴魔祖血了。」

    「不是13滴麼?」

    「不是16滴麼?」

    「算了,管他幾滴,快快快,該你走了。仙七進八!」

    十五滴,十六滴,最終,寧凡的魔血數目,定格在了第十七滴!

    單論祖血數目,便是古魔淵鎮壓的九大魔祖,也沒有他多。當然了,若是封魔巔的那些個遠古大魔,倒是有人比寧凡魔血強橫。

    「魔血的修煉,越到後面越是艱難,十七滴到十八滴,其中需要的血脈能量,足夠王血古魔修出三滴祖血了…若我沒有獻祭十滴祖血,或許可以修出第十九滴魔血,甚至大有希望修出第二十滴…」

    寧凡只是隨口算算,並不後悔獻祭那十滴祖血。

    當寧凡只有四滴祖血時,他只能畫出236畫的魔符,因為祖血不夠再畫下去。

    此刻既有十七滴祖血,從前畫不完的魔符,終於可以繼續畫下去了。

    他有太多木行感悟想要畫入魔符。

    他要把當初仗著木行碾壓水修的種種心得,畫入魔符!

    他要把水生木的質變,畫入魔符!

    然而這一切,並不是他最想加入魔符圖案的。

    他是執修,他的魔道執迷不悟,他的魔念本沒有後悔。

    但如今,他想要在魔符之中加入一絲後悔,一絲…遺憾。

    魔符的筆畫越來越多,那些筆畫,通通被寧凡拿來描摹一株迎風似笑的青蓮。

    從前,寧凡的魔符只花了這一生的感悟、感情。

    但這一次,他想要把前塵遺憾通通畫入到魔符裡。

    他想把那個女人畫到魔符裡。

    他想把那個女人記在心裡。

    這種遺憾情緒,或許會令魔符本身不再完美,可他寧可保留這一絲不完美,也不想將青蓮從魔符裡抹去。

    300畫。

    400畫。

    500畫。

    506畫!

    寧凡的魔符筆畫不再增多,需要擁有更多的祖血,才能繼續提升。

    魔符的紋路,似蝌蚪一般在寧凡體表游動,使得這一刻的寧凡,看起來分外妖異。

    若是普通人看寧凡周身魔符,只會感覺莫名心寒,卻不會明白其中緣由。

    但若是古魔看到這等魔符,必定會被其中祖血之威震懾!

    若寧凡執意威懾,等閒血脈的古魔,甚至沒有資格在寧凡面前保持站立!

    魔血等級的提升,並沒有直接提升寧凡的修為,但卻使得寧凡對於魔念的掌控力,暴漲了數十倍不止!

    曾經的寧凡,無法踏入古魔返祖術的第二階段,因為他無法承受二階段的魔念,一旦踏入,必定被魔念吞噬理智,成為一個殺戮機器。

    現在的他,則有了一絲資格,以清醒狀態踏入返祖二階段!

    「且試試能否踏入返祖第二階段!」

    寧凡將返祖術第一階段開啟,周身冒出汲血再生的血蒸氣!

    他開始嘗試踏入返祖第二階段,這一階段需要用到萬古真身,於是乎,萬古真身自行顯化而出,並隨著返祖第二階段,緩緩改變著模樣。

    從金焰巨人的模樣,一點點變作金甲樹魔!

    以寧凡一萬七千劫的法力,開啟金焰真身,可提升千劫修為。

    由金焰真身變為金甲樹魔,寧凡再度提升千劫修為,一身法力幾乎可比擬一萬九千劫准聖了!

    「這金甲樹魔之相,簡直就像是我的二段真身!」

    「這是古魔返祖術引發的二段真身,應該和普通二段真身不同才對…當初水淹老兒使用返祖二段,曾幻化出魔尾…那種魔尾力量,我似乎還沒有成功引出來…」

    寧凡真身閉上魔目,心神空前集中。

    當他集中心神,忽而聽到了一聲聲呼喚。

    那呼喚聲,好似是從很深很深的地方傳來。

    寧凡試圖尋找到聲音的來源,他循著聲音,心神漸漸沉入那片深不可及之地。

    閉眼後的世界,明明一片黑暗,不可見物,他卻偏從那黑暗當中,看到了一處比黑暗本身更加黑暗深淵!

    那黑暗深淵,似與寧凡魔念相連,故而明明相隔了無盡時空,仍然可以看到。

    那深淵裡,似乎封印了無數魔物,在等待獵物到來,在等待脫離魔淵之日。

    「桀桀桀桀,又有古魔來這裡了,沉下來,快快沉下來…」

    「這是本座看上的魔奴,誰,都不能搶!」

    「希望是個殺伐果決之輩,上次那個魔奴太不中用,本座不過操控他殺了他的妻女,他便徹底瘋掉了,真是垃圾。」

    「嘁嘻嘻嘻,這個小傢伙,看著有些眼熟啊…」

    「哦?水老鬼,你認得這個小傢伙?」

    眾深淵魔物中,忽有一個被稱作水老鬼的魔物,隱約認出了寧凡。

    那水老鬼的氣息,給寧凡一種極為熟悉之感!

    當日掌位天圖一戰,此人曾寄宿在水淹帝身上,和寧凡交手!

    他,是水淹帝的魔靈主人!

    他,是那個出言嘲諷寧凡不配為魔的人!

    【嘁嘻嘻嘻,以你資質,早晚有一天會踏入返祖二階段,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我是誰。在此之前,我會在深淵之下注視著你,等你來;可縱然你來了,我等魔靈也不會接受你,因為你,不配為魔!你此生都休想得到真正的暴走力量!】

    這是此魔當日嘲諷寧凡的言語!

    「是你!」寧凡顯然也認出了這個魔物。

    原來如此,他此刻看到的深淵,就是水淹帝一身魔念墮入的深淵麼。

    水淹帝就是從這處魔淵借來了力量,換來了一身魔尾暴走!

    那魔尾暴走,才是返祖二階段的真正力量!

    「嘁嘻嘻嘻!滾吧!螻蟻!你的魔念太過軟弱,根本不配為魔,我等魔靈,絕不認可你!」水老鬼冷嗤一聲,忽然發出一聲通天徹地的魔吼。

    一吼之威,好似無數魔海衝擊而來,險些將寧凡墮入此地的魔念淹殺!

    但還是差了一絲,寧凡的魔念終究沒有被抹滅掉!

    因為寧凡的魔念等級,和當初已不可同日而語!

    第一次遇到水老鬼時,寧凡只是一個四血魔祖!

    如今則是十七血魔祖,魔血等級不知強橫了多少倍!

    「不可能!這才過去了多久,此子魔血怎得變得這般強大!」水老鬼吃了一驚。

    而後嗤笑更甚。

    「此子定是借了什麼機緣強行拔高到這一步,不值一提!十七血魔祖又如何,若非老子魔靈被封,豈會吼不退你!可惜,縱然你能進入魔道深淵,若無我等幫助,仍舊無法凝聚魔尾;想要達到返祖第三階段,借用我等第三步以上的力量,更是絕無可能!」

    那水老鬼似乎眼界極高,寧凡明明已是十七血的可怕古魔,他竟好似在議論一個垃圾。

    其他魔物一聽水老鬼這般貶低寧凡,立刻追問原因。

    當眾魔物得知寧凡竟是個不配為魔的垃圾後,皆對寧失去了興趣,再無任何人想要收寧凡為魔奴。

    「天生五靈,神魔妖仙鬼…從前我還當古魔是模仿神靈而修,如今再看,似乎又不盡準確。返祖二階段返的與其說是神靈,倒不如說是…魔靈!」

    「此地似乎是某處封印魔靈的魔道深淵,真實位置並不存在於幻夢界,而是在其他地方。我之所以能看到這片深淵,是因為我踏入返祖二階段的魔念,與此地有了一絲聯繫…」

    「水淹帝之所以能長出魔尾,修為暴漲,原來是給這些魔靈當了魔奴,以捨棄尊嚴為代價,換來了力量!」

    寧凡忽而不屑冷笑。

    不屑的,是此地魔靈,更是那奉此地魔靈為主的水淹大帝!

    倘若在此地魔靈眼中,奴顏婢骨的水淹大帝才更配稱為魔頭,那寧凡,寧可永遠不配為魔!

    他要修的魔道,絕不是眼前這些魔靈!

    他修的,是老魔傳授他的黑魔道!

    「嘁嘻嘻嘻,老子叫你滾,沒聽到嗎!」那水老鬼又想驅逐寧凡了。

    可寧凡憑什麼聽他的話!

    他偏不走!

    他對此地魔靈沒有任何興趣!

    他對此地魔道深淵卻有一次興趣!

    寧凡將魔念不斷墜落,他要直接將魔念墜入魔道深淵最深處,此事便是水淹帝等人也不敢施為,因為一旦出錯,魔念就會永鎮深淵,和此地魔靈一道,永世囚禁!

    「嘁嘻嘻嘻!真是個不知死活的小傢伙,你既想墜入此地,成為我等的一員,那就墜入好了!」

    「墮落吧,快快墮落吧!來和我等一起遭受煉獄之苦!」

    「古怪,這小子好像不是一般人,他的魔念怎得沒有被此地魔道深淵禁錮?」

    「等等,此子魔念之中,為何藏了一道神芒!這他娘的是神靈,他竟是遠古神靈!」

    「我曰!」

    深淵中的魔靈,似乎察覺到了寧凡遠古神靈的身份,於是變得十分激動。

    那些魔靈開始罵爹罵娘,越罵越難聽,越罵越不堪入目。

    於是寧凡直接閉了靈識,不再聽哪些人的胡言亂語。

    他將魔念沉入魔道深淵,他試圖憑自身魔念,卻塑造只屬於自己的魔尾!

    他不要任何魔主賞賜魔尾!

    他要自己去修,自己去練!

    可惜,此事太難了。

    寧凡連天人第二境的悟性都用上,也只凝聚出了一個尾巴根。

    想要真正修出第一條屬於自己的魔尾,似乎需要無盡歲月…

    「哈哈,果然是垃圾,想憑自身努力修出魔尾,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若能憑自身修出魔尾,此子便等同於修出了另外一個魔靈身份!這可能嗎?哈哈哈哈!此子連聖人都不是,竟妄想辦逆聖都難辦到之事!可笑,可笑啊!」

    「可還是很奇怪啊,就算此子是神靈,沉入魔道深淵這麼久,也該承受不住了…」

    「不對!這小子體質不對!」

    「這是…什麼體質,怎得從未見過!」

    「此子魔念之內,似有五團靈護衛,故而才不懼這魔道深淵!」

    眾魔靈駭然了!

    這些魔靈被封印前,一個個起碼都是第三步高手,可此刻,卻被寧凡一介小輩驚得說不出話!

    寧凡屏蔽了靈識,懶得聽這些魔靈廢話,自然不知自己不懼魔道深淵的行為,驚到了多少古老存在。

    他只是本能地不怕此地魔道深淵,所以才敢直接將魔念墜入此地。

    為何不怕,寧凡也不清楚。

    但當他魔念之中陡然飛出四暗一明五團清氣,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原來如此,是我的創始元靈體質,暗中守護著我的魔念不滅…」

    寧凡忽然有了一個大膽想法!

    此地魔道深淵,有太多魔靈的力量,他想試試能否借由創始元靈體質,修一修遠古魔靈的血脈!

    「給我…吸!」

    隨著寧凡一聲令下,五團清氣當中,屬於魔靈的那一團清氣,開始瘋狂吸收魔道深淵的魔靈之力!

    原本黯淡的魔靈清氣,終於有了微微點亮的趨勢!

    「不可能!此子什麼體質,竟連魔道深淵都敢吞!」

    「魔神!他想成為真正的魔神!」

    「阻止他,快快阻止他!如此地魔靈力量散盡,我等永無回歸之日!」

    「一起出手,趕他走!」

    四角棋界,洞府之內,寧凡陡然發出一聲魔吼,黑髮越變越長!

    他的樹魔二段真身同樣開始變作極致的黑,那是極致的黑,是比黑暗本身還要黑暗無數倍的魔道深淵!

    吼!

    寧凡發出痛苦的魔吼聲,那種痛苦,就彷彿是在孕育新生。

    而後他的身後,終於長出了第一根黑焰魔尾!

    第一根黑焰魔尾長出,寧凡的法力暴漲三千劫,達到了22000劫法力!

    他的理智越失越多,但第二根魔尾卻在漸漸長出!

    當他長出第二根魔尾,法力暴漲到了25000劫!

    他的體內,有魔靈血脈在創造、誕生!

    這是他膽大包天,直接吞噬魔道深淵所獲得的巨大機緣!

    過度狂暴的法力,超出了寧凡能夠承受的極限!

    寧凡的樹魔皮膚開始龜裂,有黑色魔血從傷口不斷湧出!

    這一刻,寧凡的魔血化作了黑色!

    這一刻,寧凡有了凝聚第三條魔尾的趨勢!

    倘若這條魔尾也凝聚出來,寧凡可令法力再度暴漲2000劫,可惜的是,第三條魔尾未能如願凝聚,就崩斷了。

    有人在妨礙他吞噬魔道深淵!

    那些被封印的魔靈,一起出手,把他趕出了魔道深淵!

    「可惡,只差一點就能凝聚第三尾!」寧凡心有不甘,想要再次將魔念沉入魔道深淵。

    可惜,他再也無法辦到此事了!

    他狂妄吞噬魔道深淵的行為,觸怒了這世間所有魔靈!

    他成了所有魔靈的公敵!

    他成了所有魔道深淵的絕對黑戶!

    再也不會有魔道深淵主動和他連接魔念了!

    再想吞噬魔道深淵,寧凡唯有前往魔道深淵的真正輪迴坐標,打上門去,然後去奪,去搶!

    這當然是不切實際的事情…

    「就差一點,真是可惜…」寧凡無奈地搖搖頭,不得不接受自己只有二尾的現實。

    雖說只有二尾,到底是他賺了,所以他雖然感到遺憾,還是可以釋懷的。

    返祖二階段,終究還是讓他強行修成了,且修到了二尾階段!

    更難能可貴的是!

    他修出了一絲屬於自己的魔靈血脈!

    可惜的是,這一絲魔靈血脈並沒有達到魔靈廢體的強度,倘若真能修到魔靈廢體的層次,或許能覺醒某種魔靈天賦也未可知。

    畢竟萬物溝通就是他修出神靈廢體時,獲得的能力。

    「二尾狀態下,我一身法力,甚至要超越不少二階准聖,只可惜,我這二尾狀態無法持久…」

    維持二尾狀態,需要持續不斷燃燒寧凡體內的魔血,來換取力量!

    返祖一階段汲血再生,吸的是敵人之血!

    二階段灑血暴走,消耗的是自身魔血!

    寧凡不過開了十息不到的二尾,竟燃掉了十分之一的古魔精血,按照這個速度,他一身魔血只夠維持百息二尾狀態,就得玩完!

    他不得不匆匆解除二尾狀態,且事後還需要大量苦修,才可把魔血補回。

    畢竟他已經喝光了古魔血酒,再想補回魔血,絕不可能輕鬆。

    好在二尾狀態不損耗祖血,否則寧凡一不小心燒掉了體內祖血,才是真的難以修復。

    「返祖術第二階段,除卻真正的搏命時刻,輕易不可動用…」

    以寧凡如今實力,便是對上單獨一個二階准聖,縱然不敵,也不需要搏命,大可從容離去,對方也攔不住他。

    唯有對上遠古大修,或者對上多名二階准聖,才需要搏命逃脫。

    寧凡沉吟良久,忽然想起了什麼,運轉創始元靈體,將體內五團清氣放了出來。

    此刻創始元靈體的五團清氣,不再是四暗一明,那屬於魔靈的清氣,雖然還沒有徹底點亮,卻也勉勉強強點亮了五分之一。

    倘若清氣徹底點亮,便意味著他真正修成了一名魔靈,現階段的他,頂多算是擁有少量魔靈血脈。

    二尾魔靈只能五分之一,由此觀之,起碼需要修成十尾魔靈,才能算是真正修成了魔靈廢體!只不知,被魔道深淵徹底拒絕,還有沒有辦法通過其他手段修成十尾魔靈。

    「不好!忘了此界無法掩飾異象,我修得一絲魔靈血脈,極可能又引發了滔天異象!」寧凡暗呼不好。

    倘若他的魔靈異象被人看到,別人豈不是知道他修出了魔靈身?

    轉而又覺得有些多慮。

    末法時代有沒有人認得魔靈異象都未可知,便是有,也不大可能是西軍兵營的那些個仙帝都不是的棋兵。

    果不其然!

    寧凡修得少量魔靈血脈,確實引發了可怕異象。

    那是萬魔來朝的異象!

    異象中,象徵寧凡的魔靈虛影端坐於王座,王座下,是無數古魔匍匐於地、虔誠叩拜的虛影!

    准聖古魔也好!

    遠古大修古魔也好!

    就連聖人古魔虛影,都在朝寧凡虔誠叩拜!

    這樣的異象,簡直荒謬得可笑!

    那些個早就看異象看到麻木的西軍棋兵,甚至懶得多看這場萬魔來朝奇景。

    因為這異象太假了!

    聖人何其高貴,便是面對第四步仙皇,也不會跪拜,怎麼可能萬魔來朝,諸聖跪迎?

    「厲害,厲害!」

    「佩服,佩服!」

    「這蜃景真是越來越逼真了!」

    「我差點就相信了!哈哈哈!」

    「來來來,喝酒喝酒,理它作甚,不過是個海市蜃樓罷了!」

    歡樂的笑聲在西軍兵營此起彼伏響起。

    這一幕,卻又應了那句老話。

    上士聞道,勤而行之;

    中士聞道,若存若亡;

    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

    「算算時間,第二輪似乎也要正式開始了…」

    寧凡走出洞府,喚來一名巡邏石兵,詢問了一下此刻時間。

    棋界時間,距離第二輪開始還有百日不到。

    換算成外界時間,約莫也就是一炷香的時間。

    「此番為了恢復魔血,倒是把審問女妖之事忘在了一邊,也罷,等我幫小蠻第二輪取勝,再與此妖計較好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6-2 15:47
第1231章:王質

    隨著第二輪大比正式開始,四角棋界裡的棋兵,明顯開始多了起來。

    由於身在棋界,寧凡也不知道外界的第二輪大比是個什麼樣的盛況,想來再過不久,棋界內的廝殺就會開始了。

    遺世宮三宮弟子,不論修為高低,皆有資格參加第二輪的棋戰。每個人需要申報最低六名、最高三十六名棋兵棋將。

    這就導致了一種情況:參加大比的三宮弟子,足有上萬人之多;進入四角棋界的棋兵棋將,總數超過二十萬人!

    四角棋界雖有一股力量壓制神念,但卻阻攔不了寧凡的雨術感知,誰叫寧凡修出了雨掌位,吞了一絲雨封號呢?想要知悉參戰棋兵的人數,自然不是什麼難事。

    據他感知,僅西軍兵營內,此刻就聚集了超過五萬名棋兵、棋將,隨著時間推移,人數還在持續增多。

    於是,原本略顯空蕩的兵營,一下子就熱鬧起來了。

    有不少修士擺起了攤位,設起了坊市,開始交易彼此所需的法寶、丹藥,以備接下來的大戰。

    以寧凡的修為眼界,對於低階修士之間的物品交易,沒有任何興趣,自是毫不關注,只一心一意鞏固著自身魔血等級。

    某一日,正在洞府內修行的寧凡,身前忽然光華一閃,傳送來一本仙冊。

    隨著第二輪開始,所有參戰棋兵棋將,都收到了一本仙冊,用於收錄棋界符。

    仙冊最多可存放一萬張棋界符,剛入手時,所有人的仙冊內,都會隨機贈送三張基礎符籙。

    這種只能在棋界內使用的符籙,被世人稱作棋界符,隨便一張符紙,都有巨大威能。

    寧凡所獲得的三張符紙,分別是【焚仙符】、【漲魔符】、【天象更改符】。

    寧凡看著三張符紙,一陣頭疼。

    他記不得這三張符紙的效果,也不知用了以後是何功效。

    沒辦法,只能親口問問了。

    「告訴我,你們的作用。」

    很快,寧凡就問出了三張符紙的用途。

    焚仙符使用後,可釋放出舍空中期一擊的火術傷敵,若是針對【棋仙】身份的敵人使用,威力翻倍。

    漲魔符只有【棋魔】身份的修士可以使用,使用後,可令渡真修士短時間內,暴漲一個小境界的修為;使用者修為越高,此符效果越弱。

    天象更改符使用後,可隨機更改一種適合自身兵種作戰的天象。

    「這三張符對我而言,似乎沒什麼用。我倒是對此符只在此界奏效的原理很感興趣…」

    為了試驗棋界符的原理,尚未開戰,寧凡就把棋界符用掉了。

    焚仙符祭出後,釋放出了滾滾烈焰,好似絢爛煙火,一飛衝天,而後消失於長空。

    漲魔符祭出後,寧凡約莫提升了一劫法力,幾無效果;且這提升,只持續了二十息不到。

    天象更改符祭出後,西軍兵營的萬里晴空,忽而變作魔雲當空的環境,魔雲當空的天象持續了四十息後,終於還是消散了。

    在魔雲當空的環境下,寧凡一身古魔精氣居然暴漲了百劫不止!這天象更改符竟還能派上些許用場,可惜用掉了…

    「出售棋界符的商舖似乎已經開門了,不知道能否再買些棋界符用用…」

    偌大的兵營出現異象,自然瞞不過其他棋兵。

    不少棋戰老手暗暗猜測,是不是有哪個新人傻瓜剛獲得棋界符,就通通用掉了…

    「不知犯下這等蠢事的人,是哪家的棋兵…」

    「老夫剛剛走出洞府散步,恰好看到了一些,似乎是四小姐家的棋魔干的…」

    「四小姐真是可憐,居然請來了這等白痴作幫手,沒了棋界符,之後棋戰廝殺,此人毫無自保之力…」

    「看,那人走過來了…」

    寧凡朝商店走去,周圍的老手們頓時朝著他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由於四角棋界內自帶一股隔絕之力,普通人只能朦朧認出寧凡的輪廓,看不清具體面容,故而只能憑寧凡腰上懸掛的棋魔令牌來識人。

    不時有多次參加棋戰的老鳥,嘲笑寧凡的愚蠢。

    一見寧凡朝商店走去,幾名好事者實在看不下去了,出言提醒道,「喂!小傢伙!現在棋戰尚未開始,你沒有戰功,即便進了兵營商舖,也買不到東西。」

    寧凡法力堪比准聖,卻被幾個渡真修士,叫成了小傢伙。

    「多謝提醒。」寧凡哭笑不得,但也沒有太過在意這種稱呼小事,還是進了兵營內其中一間商舖。

    在這商舖內,陳列著二十二種基礎符籙,可供修士購買,售價從500戰功到2000戰功不等。

    商舖掌櫃同樣是一個元嬰石兵傀儡,見寧凡進店,也不招待,態度極為冷淡。

    「我沒有戰功,可以用道晶來購買這些符紙嗎?」寧凡問道。

    「不行。」元嬰傀儡淡淡答道。

    「可以用其他東西物物交換麼…」寧凡又問道。

    「不行。」元嬰傀儡沒有任何不耐,似乎沒有任何事情能夠引發它的情緒波動。

    「只能用戰功購買符紙麼,我懂了…」

    寧凡走出了這間商舖,又進了第二間商舖。

    第二間商舖,陳列了十四種基礎符紙,種類和第一間商舖不同。

    寧凡又看了其他商舖,此地商舖每一間,都只出售一二十種符紙。

    「不是說棋界符共有三千種麼,此地所有商舖加在一起,似乎也只出售了一百多種符籙,這是為何?」寧凡向某一間商舖掌櫃問道。

    「兵營商舖只出售初級符籙,中級符籙需要通過合成、奇遇來獲得,高級符籙只能通過合成獲得。」某石兵傀儡回答道。

    「呃,需要合成?這麼說來,我好像是聽小蠻提過合成的具體規則…」

    寧凡努力搜索著腦海記憶:

    【小凡凡,現在開始,我要教你棋界符的合成規則了,一張小仙速符、兩張妖念符、一張大魔體符,可以合成出中級符籙中仙速符;兩張焚仙符、四張回血符,可合成出吸血符,此符可以使用三次哦,這一點千萬不能忘了;還有…】

    小蠻確實講過一大堆合成規則。

    但由於這些規則太過繁瑣,寧凡根本懶得去記,當時的他在幹什麼呢?哦,對了,他欣賞著北小蠻認真解說的小臉,只覺得這小丫頭認真的樣子十分可愛…

    「果然還是好麻煩…」

    原本寧凡還對棋界符的形成原理有一絲興趣,此刻卻是興致全無了。

    規則什麼的太麻煩了。

    總之擊敗所有敵人就對了吧…

    …

    同一時間,東軍兵營。

    六名似獸非獸、似人非人的修士,出現在了東軍兵營之中。

    周圍的東軍棋兵們一見這幾個人,皆是大吃一驚,議論紛紛。

    「是界獸一族的人!界獸一族不是對第二輪棋戰不感興趣麼,怎麼也來了此地!」

    「還用問?定是我們大長老請來的!也只有我們大長老,能和性情怪癖的界獸一族來往,真不知他是如何獲得界獸一族好感的。」

    「那幾名界獸老怪好像是萬古仙尊修為吧,太強了!大長老只是舍空修為,為何能請來萬古仙尊?此事似乎另有內情…」

    「嘶!不可能!那幾名界獸仙尊想幹什麼!此刻棋戰尚未開始,他們竟想提前離開兵營!」

    由於棋界廝殺尚未開始,東軍兵營外,有一重淡金色光幕阻擋,便是等閒仙帝,都無法頂著光幕離開兵營。

    可這幾名界獸仙尊,只神通一轉,竟直接跨越空間,出現在了光幕內側、兵營之外!

    又幾個晃身後,這幾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茫茫山海之間,不知所蹤了。

    「咳咳咳,老夫可能眼花了,看錯了…再厲害的人,也不可能提前離開兵營…」某東軍棋兵強行解釋道。

    「是極是極…」

    「這定是棋界蜃影的一種!」

    「四角棋界每逢開啟,都會出現不少怪事,不足為奇!」

    …

    寧凡本打算回到洞府休息。

    可忽然間,雨術傳來了模糊感應,似乎是用幾個東軍陣營的棋兵,提前離開了兵營。

    寧凡雖然能頂著棋界的干擾釋放雨術,但到底是要受些影響的,太遠的地方,感知也會模糊。

    「有趣,竟有人能提前離開兵營,那幾人的氣息好眼熟,似乎都是界獸…」

    寧凡對界獸一族沒有任何好感。

    於是他緊隨其後,離開了兵營,想要看看那幾名界獸在圖謀些什麼,對方想圖謀的東西,便是他破壞的東西,反正他也無所事事,倒不如找些事做。

    以寧凡的修為,他若要離開兵營,甚至不是普通人能夠洞察的。

    只有少數幾個西軍棋兵,聽到了一聲轟響,抬頭去看,發現兵營光幕不知為何,破了一個大洞,但那大洞旋即就癒合了。

    「怪事年年有。」

    「今年特別多。」

    「喝酒喝酒,定是我等看花了眼。」

    …

    棋界戰場,地形千變萬化,你以為你是在直線前進,但可能,你只是在原地繞圈。

    此刻,那幾名界獸仙尊就遇到了這種鬼打牆一般的情況。

    他們已經第四次走回某座迷霧大山了。

    「哼!這四角棋界果然非比尋常,以我等修為,竟完全辨不清方位!」六人之中,名為奔雷界的雷袍仙尊,面沉道。

    「那就使用秘術來感知!」名為東臨界的老者仙尊,命令道。

    「我來吧!界念之術!」名為火山界的紅臉仙尊,忽得神念釋放,詭異地與此界天地融為一體。

    這是界獸一族的秘術,可將神念融入位界,從而感知到整個位界的情況。

    但這一回,這一無往不利的秘術竟然失敗了!

    那紅臉仙尊忽得狂噴鮮血,融入四角棋界的神念全部粉碎。

    「怎麼回事!」眾仙尊駭然問道。

    「失敗了,此位界中藏有一縷仙國神識,不容侵犯。」那施術仙尊恨聲道。

    「有沒有種下界念坐標,鎖定南軍兵營的方位?」

    「神念破碎的瞬間,約略種下了一些…」

    「好!就按界念坐標的指引,朝南軍兵營前進!」

    這幾名界獸仙尊的目光,竟是荒廢了無數年的南軍兵營。

    眾仙尊替那受傷仙尊壓住傷勢,便繼續趕路了。

    許久此後,此處無人之地,忽得光華一閃,現出寧凡的身影。

    「南軍?」

    身影一晃,寧凡消失於原地,再度跟了上去。

    …

    遺世宮本有四宮,可因為某些原因,南宮一脈徹底消失在了歷史長河之中。

    當那些界獸仙尊來到南軍兵營,所看到的景象,便是處處殘垣斷壁的景象。

    「老祖宗派我們來,究竟是要找些什麼?此地應該早就被人搜刮過無數次,不可能有寶貝剩下的。」紅臉仙尊不解問道。

    「不找寶貝,找人!」老者仙尊答道。

    「找人?南宮早已覆滅,南軍兵營沒有任何棋兵參戰,我等來此找誰?」雷袍仙尊問道。

    「王質!」老者仙尊語出驚人。

    眾人聞言,皆是大驚失色。

    「那王質不是傳說中的人物麼!」

    「難道石室山爛柯人的上古傳說,竟是真事!」

    「真有王質此人?」

    「倘若真有此人,遺世宮不可能不知道的!」

    「都給老夫安靜!」老者仙尊不悅喝道。

    見眾人安靜下來,他才繼續解釋,「你們應該聽說過,老祖宗四百萬年前,曾潛入此地,而後身受重傷…」

    「那不是已經證實是謠言了麼?」其他人不解道。

    「謠言?呵呵,那不過是掩人耳目的說法!老祖宗確實受了傷,傷他之人,便是一個自稱王質的怪人!」

    「嘶!老祖宗可是二階准聖,此人連老祖宗都能重創,難道竟是某個不世出的遠古大修?」眾人驚道。

    「十不離九!」

    「這、這可如何是好!那人連老祖宗都能重創,我等來找他,豈非自尋死路?」

    「別怕!老祖宗說了,那人性格古怪,但並非嗜殺之輩,否則老祖宗當年就不只是重傷那麼簡單了,起碼要被打得修為跌落。據老祖宗所言,他當年就是在南軍兵營附近,遇到那名怪人的,時過境遷,也不知那人是否還在此地,若是還在,則我等需找到此人,如此這般…」

    老者仙尊話未說完,忽然聽到半空中傳來一聲歲月滄桑的嘆息,好似天意鎮壓,有不世之威。

    在這嘆息響起的瞬間,方圓萬里的樹木,全部攔腰而斷,似被這嘆息的主人道念所斬。

    此人道念簡直就像是無形的斧頭,可砍盡天下樹木。

    眾界獸仙尊頓時驚疑不定起來,四下尋找嘆息的來源,卻怎麼也找不到。

    猛地轉過身,眾人才發現身後竟不知何時,多了一個樵夫打扮的白髮老者。

    「你們在找東西?」老樵夫愁眉苦臉道。

    「嘶!此人莫非就是那怪人王質!」眾界獸仙尊皆是大驚。

    「哦,老夫知道了,你們定是和老夫一樣,丟了心愛的斧頭。你們丟的是這把金斧頭,還是這把銀斧頭?」

    老樵夫雙手一招,兩隻手上分別多出一金一銀兩把斧頭。

    金斧頭也好,銀斧頭也好,居然全都是先天中品法寶!

    眾界獸仙尊只覺得呼吸都有些凝滯了,尤其是為首的老者仙尊,更是緊張地冒出了汗。

    就是這個問題!

    當年老祖宗遇到這怪人時,也曾被問過這個問題!

    當時老祖宗不知這怪人厲害,見對方竟持有兩件先天中品法寶,想要試著搶奪,卻被這怪人擊敗。

    這金銀二斧端得是厲害無比,老祖宗被二斧斬傷,已經過去四百多萬年,傷口竟仍舊無法癒合,至今還在流血!

    此斧砍出的金銀創傷,太難治了!

    眾界獸仙尊之所以前來此地,看的當然不是東宮大長老的面子,而是為了替老祖宗求藥治傷。

    倘若是這金銀二斧的主人,或許有辦法解決此斧造成的傷勢。

    「前輩容稟!晚輩等人來此,是想向前輩求個方法,治一治金銀二斧的傷勢。當年之事,是我家老祖宗行事莽撞了,還請前輩不計前嫌,救治一二,只要前輩開恩,我界獸一族願獻上仙尊道果十枚,道晶十萬億…」

    老者仙尊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又取出諸多禮物,試圖討好那老樵夫。

    老樵夫卻只是愁眉苦臉,自怨自艾,半句廢話都懶得多聽,半眼都不屑於多看身前堆積成山的禮物。

    「什麼啊,你們不是來找斧頭的?真是無趣。」

    「哎,要是當年不痴迷於那一局仙人棋就好了,為什麼就是管不住自己的眼呢…」

    老樵夫將斧頭收了起來,忽然抬頭,朝天空某處無人處問道,「小友何不現身一見?」

    寧凡聞言,現出身來,望向老樵夫的眼神極為凝重。

    這老樵夫赫然竟是一名遠古大修!

    寧凡怎麼也想不到,此地竟會藏著一名遠古大修,此人莫非是遺世宮的老祖級人物?

    更讓寧凡忌憚的是,這老樵夫一身道念,對他木行力量壓制極大,若當真交手,他的木行會吃大虧。

    「前輩是遺世宮的人?」寧凡降落於地,問道。

    眾界獸仙尊既驚且怒!他們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被寧凡暗中跟蹤!

    「遺世宮?那是什麼…」老樵夫滿臉茫然。

    「敢問前輩是北天哪一宗修士?」寧凡微微一詫,又問道。

    「北天,又是什麼…」老樵夫仍舊滿臉茫然。

    寧凡更驚訝了。

    此人似乎不知遺世宮,亦不知北天的存在,孤陋寡聞的樣子,完全不似偽裝。

    「前輩是哪裡人?」

    「信安郡,東平村。」

    「這些是真界的地名麼?」

    「真界,是什麼?」

    老樵夫滿臉茫然,他好似一張修真白紙,對於修真一事一無所知。

    寧凡露出若有所思之色,似在思索老樵夫的來歷。

    此人雖然修為通天,但卻和寧凡以往遇到的任何人都不同。

    此人與修真界格格不入,此人完全不像是一名修士,更像是那種偶然獲得無上修為的凡人。

    此人身上,更感覺不出任何對於外界的算計、敵意…

    「借問一下,小友有沒有看到老夫的鐵斧頭,老夫的鐵斧頭丟了。」

    「沒有…」寧凡答道。

    「哎,那算了,老夫這便去其他地方找斧頭好了…」

    老樵夫更加失望,不再理會寧凡,身形一晃,消失無蹤了。

    「且慢!前輩留步啊!」

    眾界獸仙尊氣瘋了。

    他們好不容易找到老祖宗要求的王質,卻被寧凡攪了好事,所有怒火頓時遷怒到了寧凡身上。

    「你是何人!為何尾隨我等至此,莫非想與我界獸一族為敵麼!」眾界獸仙尊怒道。

    怪只怪寧凡的氣息在雲氣的遮掩下太過內斂,這些人根本看不出寧凡的可怕。

    偏偏這些界獸仙尊又盲目相信自己的感知,既然感知不出寧凡可怕,便覺得寧凡定是那種擅長隱匿、修為卻低微的螻蟻小輩。

    再一看寧凡腰牌,發現寧凡只是北小蠻請來的棋魔,更不將寧凡放入眼中了。

    北小蠻是什麼修為?遺世宮小輩也!此女能請來什麼棋魔,不足為慮!

    「為敵,又如何?」寧凡淡漠道。

    「找死!」

    登時就有一名界獸仙尊勃然大怒,朝寧凡使出了界掌之術。

    界面之力所化掌印從天而落,朝寧凡拍了下來。

    那掌印是萬古仙尊的盛怒一擊,有毀天滅地的威能,可寧凡卻躲都懶得躲。

    直接魔口一吞,吞掉了掌印。

    「怎、怎麼可能!」眾界獸仙尊皆是大驚,到了此時,哪還看不出寧凡厲害,轉身就跑。

    可惜,跑不掉!

    寧凡魔掌一探,好似可以隻手遮天,那幾名界獸仙尊無論怎麼逃,竟都還在寧凡掌心範圍,被寧凡輕易一掌抓在了手中。

    「准、准聖!此人定是准聖!否則我等豈會毫無還手之力!」

    眾界獸仙尊幾乎嚇傻了。

    不過他們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這是因為四角棋界當中,一般是殺不死人的,被殺之人受到四角棋界保護,可以直接重生於外界。

    寧凡自然也感知到了此事,在這四角棋界內,有一股無形力量,庇護著參戰棋兵。

    可那又如何呢…

    寧凡魔掌一握,捏碎了眾仙尊的肉身,又將眾人元神丟入煉神鼎,一一煉死。

    普通手段殺人,或許會被四角棋界妨礙。

    但若是神靈手段殺人,便是四角棋界,也無法阻礙!

    滅殺幾個界獸仙尊而已,寧凡壓根不放在心上,他所在意的,是那個老樵夫。

    那個名為王質的大修,究竟是何許人也…

    擊殺六名界獸仙尊,寧凡繳獲了整整十八張初級棋界符,同時獲得了6000點戰功。

    不過此時他對棋界符和戰功已經全然不感興趣了。

    寧凡隨口吞了界獸仙尊帶來的十枚仙尊道果,捲走一應戰利品回了洞府,卻是忙著煉化仙尊道果去了。

    …

    早在數日前,歲月海上,一座沉沒海中千年的仙山,忽得從海底浮了起來。

    今日,此山成了三宮弟子第二輪對決的戰場!

    此山名為石室山,是北天所有棋士心目中的聖地,也是遺世宮第二輪大比的舉辦之地,每隔千年才會出水一次。

    此山之所以聞名於世,源於一個太古傳說,說是在太古年間,有一個名為王質的凡人樵夫,誤入石室山,機緣巧合之下,撞見幾名仙人下棋。

    那王質在旁看棋,看得太過入迷,竟不知站在那裡看了多久。

    等到棋局結束,他離開石室山,才發現外面的世界竟已過去了百年,凡塵當中,竟再無一個故人。

    一局仙人棋下了百年之久,對凡人而言,或許算得上軼聞;對仙修而言,其實算不上多麼驚世駭俗的事情。

    不過在後世棋士的心中,石室山仍然有著極為重要的意義,畢竟此山乃是堂堂太古仙人的對弈之地!

    千年容易過,人事難再回。

    太古仙人早已離去,此山只剩一座空山,留給後人追思。

    無數北天棋士齊聚此地,只為瞻仰千年一出水的石室山。

    身為遺世宮宮主,元瑤忙得暈頭轉向,她要接待的貴客太多了;偶爾抽個空閒,瞥一眼四個女兒對弈的進展,顯然對女兒們的第二輪成績,還是很關心的。

    望女成鳳的心情,再正常不過了,是個母親都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出類拔萃。

    第二輪大比,比的不是打鬥,而是三宮弟子的棋藝。上萬名棋士同時對弈,兩兩廝殺,那場面還是相當驚人的。

    隨著大比正式開始,三宮弟子各自分配了對手,要和對手棋盤上分勝負。

    北小蠻的第一局對局也開始了,好巧不巧,她第一局的對手,竟然是東宮大長老的親傳弟子余進!

    這余進天生一副冰山臉,好似世間沒有任何事情能讓他出現情緒波動。

    他望向北小蠻的目光,有種骨子裡的居高臨下,他的師父瞧不起遺世宮宮主元瑤,他同樣瞧不起元瑤的四個女兒!

    「你,不是我的對手!聽說你的棋藝還不錯,可惜,在絕對的棋兵壓製麵前,你的棋藝無用!」余進傲然道。

    「可惡!我聽說了,你師父走了門路,請來了界獸一族的萬古仙尊當棋兵…」北小蠻氣得咬牙切齒。

    三宮弟子下個棋而已,居然請萬古仙尊來當棋兵,要不要這麼犯規!

    且,三宮弟子共有萬人之多,她第一局棋抽籤抽對手,要有多低的幾率,才能直接抽到大長老的親傳弟子!此事怎麼看都不像是巧合,更像是大長老在故意為之!

    北小蠻有自知之明,她的棋藝是不錯,但再不錯,也很難用一手渡真、舍空棋兵,戰勝一群仙尊棋兵的。

    難,太難了…

    但再難,這一局她也不能輸!

    因為她的棋兵裡面,有寧凡在!倘若寧凡被敵人所斬,縱然可以重生於外界,也必定會受些傷勢…寧凡的腦子已經病糊塗了,豈能病上加傷!

    「呵呵,運氣真好,是我的先手…」余進通過擲籌,獲得了先手。

    北小蠻更氣了,她對局無數,怎會看不出余進的銅籌做了手腳,故而才能獲得先手。

    要不要這麼卑鄙!

    要不要這麼無恥!

    你都弄了一隊仙尊棋兵了,竟然還出千,真是應了那句老話:樹不要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那麼我不客氣了,仙五進十!」

    余進一開局,就想直接將棋子殺入北小蠻陣中,和北小蠻強行換子!

    誰叫他的棋兵厲害呢,換子這種下法,簡直太適合他了。他吃對方子,有絕對把握;對方吃他的子,幾乎毫無可能,此舉穩賺不賠。

    然而意外發生了!

    余進還沒來得及移動【仙】字棋子,棋子忽得粉碎了!

    同時粉碎的,還有棋盤上【神】【魔】【妖】【鬼】【靈】五枚棋子。

    普通棋子粉碎也就算了。

    若是靈將棋子都碎掉,則此局直接判負!

    「勝者,北小蠻!」

    開局剛二十息,北小蠻光速取勝,贏得莫名其妙,所有人都看不懂了!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我怎麼可能輸!師父給我請了那麼多仙尊棋兵、棋將…」余進大受打擊,怎麼也無法接受眼前的一幕。

    「古怪!明明才剛開局,此子棋兵為何全部陣亡?且他的棋兵陣亡之後,為何沒有重生於外界?」很多觀眾表示不解。

    「嘶!定是那怪人王質下了死手!」觀眾席上,幾名知道內情的界獸族人大吃一驚,哪裡不知自家幾名仙尊已經橫死。

    這筆賬,直接算到了怪人王質的頭上。

    「噗,我居然躺贏了第一局…」北小蠻笑出了豬叫聲。

    她本來都對獲勝不抱希望了,沒想到居然會躺贏,運氣真好!

    躺贏第一局的北小蠻,稍作休息後,開始了第二局對弈。

    第二局的對手,是北宮弟子范希平。

    這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雖說看起來十分蒼老,其實只有十數萬骨齡,命仙修為。

    此人修為雖然不高,但一生痴迷棋道,棋藝高絕,故而在北天棋士當中名聲非小。

    一看第二局的對手竟是范希平,北小蠻不淡定了!

    此人棋藝起碼可列入北天前五十好麼!

    她的對手怎麼全是厲害人物!果然,她抽籤抽到的排位,被大長老動了手腳,盼著她快點輸呢。

    「四小姐,你我棋兵相當,棋藝亦相當,今日對弈,應當可以盡興了!」范希平棋逢對手,自是大喜。

    這是一個棋痴,他對宗門內的勾心鬥角漠不關心,只為遇到北小蠻這等強勁對手而高興。

    北小蠻卻高興不起來。

    若是遇到弱些的人,她自有辦法在不使用棋魔的情況下取勝。

    可偏偏,她的對手是范希平這樣的棋道高手,想要只用五子戰勝對方六子,難度太大了。

    「不用擲籌了,就讓四小姐先手好了。」那范希平倒是十分大度,讓了先手。

    「多謝。」北小蠻難得禮貌了一回,將六枚棋子擺到了六博棋盤上。

    棋魔本是戰鬥主力,但卻被北小蠻放在了陣中,而非陣前。

    「哦?這般列陣之法,還是第一次遇到…」范希平微微一詫,同樣列了陣。

    他本以為北小蠻使用的是某種古老棋譜,故而陣法稀奇。

    可一交火,他就看穿了虛實。

    「古怪!四小姐從頭到尾,都不曾移動過這個棋魔,這是為何?莫非此棋魔藏有神之一手,此時時機還未到,故而不能輕動…」范希平感到不解。

    人家下棋,都是拚命保護自己的靈將。

    北小蠻倒好,好幾次關鍵手,居然都是寧可捨棄靈將,也要保護棋魔!

    范希平皺了眉頭。

    他從未遇到過眼前這種情況!

    他半點都看不懂北小蠻的棋路!

    他越來越覺得北小蠻始終按兵不動的棋魔,充滿了危險氣息!

    不行,必須拔掉這個棋魔,防住四小姐的後手,否則此局變數太大!

    於是乎,更神奇的一幕出現了。

    北小蠻寧可捨棄靈將,也要保護棋魔。

    范希平寧可放棄攻擊靈將的絕佳機會,也要調兵圍攻北小蠻的棋魔。

    「這老頭子瘋了嗎!我都主動認輸,讓出靈將給他吃了,他幹嘛非得吃我小凡凡!」北小蠻氣瘋了。

    「妙啊,妙啊!四小姐的棋魔大有文章,此魔必定關乎勝負,故而才能引起二人死鬥!」周圍不斷傳出嘖嘖稱嘆之聲,所有人都被這前所未有地棋路吸引了。

    「可惡可惡可惡!你既然要吃我小凡凡,我就讓所有棋兵棋將一起保護小凡凡!」北小蠻決定孤注一擲!

    勝負什麼的早就不重要了!

    誰敢吃她小凡凡,她就和誰玩命!

    …

    四角棋界。

    寧凡感到十分無聊。

    四角棋界的時間流速,是外界的一萬倍,距離他擊殺界獸仙尊,已經過去了二百多日。

    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天,按理說第二輪棋戰已經開始了,可他還是沒有等到所謂的棋戰廝殺。

    因為北小蠻壓根沒有使用他,只將他放在一處魔山之上,借由魔氣溫養自身,守備於此。

    沒有任何敵人傳送至他的身邊;他也沒有得到北小蠻指令,傳送到敵人面前,去擊殺敵方棋兵。

    正無聊間,忽有一道流光朝他所在之地傳送而來。

    那是范希平派來攻擊他的人!

    那是敵方【鬼】字棋兵,渡真初期修為!

    「對手是一名棋魔麼…」那名【鬼】字棋兵神色極為倨傲。

    他參加過四十多屆棋戰,有著豐富的棋界符鬥法經驗!

    一見敵人是寧凡這等棋魔,那名棋鬼極為老練地翻開仙冊,祭出一道【弱魔符】。

    此符一開,敵軍渡真魔頭直接跌落兩重境界!對方修為越高,此符效果越差。

    唰唰!

    這棋鬼又接連祭出兩道符。

    【暴鬼符】!

    【鬼頭刀符!】

    那暴鬼符可令他修為大增!

    那鬼頭刀符乃是裝備符紙,可召喚出後天十二涅的鬼頭刀,用於一場戰鬥。

    眼見自己已經接連使用了三張符,寧凡還沒拿出仙冊,對方棋鬼哪裡不知寧凡是個新手。

    「弱,太弱!此子連祭符都不會,怕是連我一擊都接不下!」

    斬!

    那名棋鬼持鬼頭刀從天斬落,一擊之威,便是舍空棋魔也有信心戰勝!

    這就是老手和新手的差距了,倘若寧凡只有舍空程度的修為,多半是打不過這名老手棋鬼的,對方明顯還有一堆後手未用。

    可惜寧凡不是舍空。

    寧凡只隨意抬起手指,發出一道劫閃紅芒,就把那棋鬼劈成了灰燼。

    並沒有對那名棋鬼趕盡殺絕,對方成功重生到了外界,臉上帶著說不出的恐懼!

    「假、假的吧,那是什麼修為,我一身符籙,竟毫無反抗之力!」

    …

    棋盤內的戰鬥,對於外界而言,不過是瞬息而已。

    范希平老謀深算,幾番繞後,棋鬼忽得閃現到了北小蠻的軍陣中心,朝北小蠻的棋魔發動了攻擊。

    「這一手,范某不客氣的拿下了!」范希平微笑道。

    可隨即他便笑不出來了!

    他派去攻擊棋魔的棋鬼,喀嚓一聲,碎掉了!

    我暈!吃子失敗,被反殺了!居然是反殺,他的棋鬼居然連祭符逃跑的時間都沒有!

    「咦!」北小蠻大惑不解。

    她的小凡凡明明遭受了攻擊,為何沒有被吃子?難道說…對方的棋鬼,比她家小凡凡還要弱一千倍,一萬倍?

    北小蠻微微鬆了一口氣。

    可很快,她又失算了。

    她又中了范希平的計謀!

    范希平成功繞開了她的佈局,再度朝寧凡代表的棋魔發動了攻擊。

    這一次攻擊寧凡的,是范希平的棋仙。

    然後…

    范希平的棋仙被反殺。

    再然後,范希平用棋妖攻擊寧凡。

    而後,棋妖被反殺。

    連損三子的范希平,局面徹底落入下風。他大吃一驚,想要運用計謀,彌補頹勢。

    可就在這時,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雙方明明沒有任何棋子移動!

    可范希平剩下的三枚棋子,直接就炸裂了,炸得毫無徵兆!

    「勝者,北小蠻!」又躺贏了。

    「怎、怎麼會…」范希平吐血倒地,這一局他嘔心瀝血,算盡機關,卻沒有算到,己方靈將會無緣無故炸裂!

    「奇怪,我怎麼又贏了,那老頭的靈將,為何自己炸掉了…」北小蠻一臉懵逼。

    躺贏一次可以用幸運來解釋。

    連續躺贏兩把,就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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