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執魔 (合體雙修) 作者:我是墨水 (連載中)

 
P9722 2013-12-26 04:09:5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67 5091667
chyuan24 發表於 2015-11-7 00:33
第963章 一劍



  烏老八內心一震,心知小覷了這位雨之仙君,最讓他駭然的,是寧凡竟敢直接用手去碰開天石,此事著實出乎了他的預料。⊥,

  須知,這開天石被他以黑運秘術祭煉了整整一個月,就算是仙王,貿然碰觸此石,都會氣運稍稍受污,引起反噬,有所受損。

  寧凡卻神色如常,似乎絲毫不受開天石的黑運侵蝕,豈能不讓烏老八動容。

  「苦也,苦也,這雨君不愧是亂古傳人,修為或許不如老夫,但多半有神通,抵御老夫的黑運侵蝕。如此一來,即便將開天石送給此人,多半也害不了此人…此事就此作罷!」

  開天石被寧凡按住,收也收不回來,烏老八憋足了力氣,暗暗運轉神通,體表發出隱隱黑光,霎時間竟似有了無窮力氣,將那開天石一帶,連險些奪出寧凡手掌。

  寧凡目光微微一瞇,同樣運轉神通,周身泛起淡淡紅芒,隱約間,竟與烏老八的力氣分庭抗禮,難分勝負。

  烏老八內心暗罵,心道這寧凡不懼黑運侵蝕,這是鐵了心要搶走他的開天石啊。表面上卻一副和顏悅色的表情,對寧凡笑道,「貧道忽然想起來,這開天石留著還有用處,怕是不能送給道友了,請道友鬆手,將此石還給貧道吧。」

  「道友此言差異,我輩修士言出成法,一言既出,豈能反悔。此石已歸寧某所有,該鬆手的,是你!」

  寧凡體內古妖之威猛然宣泄而出,朝那烏老八便是一震,直接將烏老八震得鬆了手掌,身形不穩之下,連退數步之后,方才穩住身形。神色大變。

  「古妖之威麼…」向螟子微微點頭,木松道人則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微微掐指,似推演了一番,而后才一副了然的模樣,自語道,「原來此子竟是亂古傳人,難怪…」

  亂古大帝同時擁有神、妖、魔血脈的事情,或許很多低階修士不知道,但到了萬古級別。卻很少有人不知。

  寧凡這亂古傳人身份一傳開,倒是再也不必遮掩身上的古神、古妖、古魔氣息了。雖說在這三族失去心、靈、血的時代,擁有古妖、古魔血脈是一件讓人震驚的事情,但若此事放在亂古傳人身上,便也不那麼難以理解了。

  「多謝道友贈石。」

  寧凡一翻手,將奪來的開天石收起,面無表情地看著烏老八。

  他之所以能震退烏老八,靠的不是修為高深,而是體內祖級扶離的無上妖威。

  第一眼看到開天石時。他就覺得這開天石上的黑煙有些古怪,竟能與他體內妖血產生共鳴。

  他本就是氣運最臟的扶離一族,甚至還曾自污氣運,做過黑運修士。本身就不懼黑運污染,故而才敢直接將手掌按在開天石上。

  沒想到的是,近距離接觸開天石后,寧凡竟從開天石之上。感覺到了一絲畏懼。

  開天石竟在畏懼他!

  不,準確的說,產生畏懼情緒的不是開天石。而是開天石上的黑色氣運,一見寧凡,那黑煙竟是有了臣服姿態,根本不敢傷及寧凡半分。

  那黑煙帶給寧凡的感覺,與紫璃身上的氣息很像,非常像。

  寧凡只心念一轉,便想通了關節,這纏繞在開天石上的黑煙,竟有孽離的力量存在!

  這烏老八身上,竟擁有孽離的力量!

  這烏老八本身不是妖族,更不是扶離、孽離血脈,這一點,近距離接觸之后,寧凡能夠斷定。

  然而烏老八卻能擁有孽離力量,這一點,怕是另有隱情。

  不管隱情的真相是什麼,烏老八想要靠孽離力量壓制寧凡,無異于是在班門弄斧。

  寧凡乃是堂堂扶離妖祖,豈會懼怕孽離的力量。

  烏老八內心怦怦直跳,他不是真正的孽離,在寧凡沒有主動展示扶離氣息以前,看不破寧凡扶離的身份。

  所以他無法理解,寧凡是如何將他震退的。

  見寧凡奪走了他的開天石,烏老八笑不出來了,面色一片陰沉,冷冷道,

  「道友在這木島地界奪我開天石,未免也太不把此地主人放在眼里了吧!」

  話語間,竟是想拿木松道人的名頭壓人。

  「道友此言差矣,此石是你自己送給我的,可不是什麼搶奪。」寧凡面無表情道。

  烏老八氣得面色鐵青,他可是動用了師尊的交情,才從木松道人那里求來了三件寶物。想不到剛一見寧凡,就被奪走了一件,豈能不怒。

  若非在此地動手實在不合適,若非寧凡身邊還有向螟子這等準圣老怪,烏老八絕對會立刻對寧凡下狠手,武力奪回開天石,給寧凡一個教訓!

  不行,當著兩名準聖的面,他不能對寧凡動手…

  這個想法才剛剛在烏老八心中牢固,木松道人卻忽然對向螟子說話了。

  木松這一說話,烏老八便是有天大的不情願,也不敢當場發作,本還想再跟寧凡辯幾句,此刻也只能先壓下心頭火氣,等之后再想辦法搶回開天石了。

  「向老怪,你帶此子前來,怕不只是為了開天石這麼簡單吧,否則你大可一人前來的。」木松沒有理會烏老八的吃癟,他答應了烏老八三個請求,已經還清黑運老祖的因果,開天石的事,是烏老八自己作死,他才不會插手。

  「木兄剛剛動用了宿命通推演,想來推演出了一些事情,猜到了老夫來意。此子被暗族盯上了,我神虛閣的名頭,還不足以令暗族忌憚,此事也唯有木兄出面,才能令暗族有所收斂。」向螟子苦笑道。

  「根據我剛剛的推演,你那徒兒森羅,已經死了麼…」木松道人忽然話題一轉。

  「是啊,那孩子,已經死了。」向螟子苦澀道。

  「我木松自避世以來,便不問世事,閉世后,更是對天地之事漠不關心。并發下大願,明聖心以前,絕不睜眼超過三次!便是我徒蒼帝有難,我也視而不見,放任自流。從前暗族欺你徒兒森羅,我已保過他一次,這一次,你是想再讓我破例一次麼?」

  「此事確實是讓木兄為難了,不過木兄若想參透遠古第二圖的玄機,怕還真得借助此子的力量。為他睜眼一次。未必不值。」

  向螟子一席話,說得木松道人沉默不語,似在考慮。

  寧凡則面色微動,對二人話語里的遠古第二圖有些在意。

  遠古四圖,各有不凡之處,第一圖為太古漁蓑圖,曾被寧凡、小妖女尋得,可助第一步修成明生死大道,飛升成仙。如今在神虛閣手中。

  遠古第二圖,名為金天黑地圖,據說蘊有陰陽大道,可助修士突破仙帝瓶頸。

  南天有一大古老勢力。名為金符宮,就是因為這幅第二圖,被人滅掉的,洛幽也曾試圖尋找第二圖。卻始終沒有此圖半點消息。

  想不到,這遠古第二圖竟在這木松道人手中!

  按理說遠古第二圖僅能幫人成就仙帝之位,不應該讓木松道人這等強者重視。但,聽向螟子的口氣,此圖似乎還另有玄機,能讓木松道人反復研究…

  許久,木松道人才有了決定,卻沒有直接給向螟子答復,而是向天一指,立刻,松林之中無數松針葉飛上高空,在空中圍成一個青色圓環。

  那圓環似有莫大神通,能將環內一切隔絕,即便環內發生大戰,只要未超過圓環極限,鬥法波動便不會泄到外界。

  「此子值不值得我睜眼,我需考驗他一番。松溪童兒,你入環中,與寧小友較量一番!」

  聞言,木松的眾多弟子之中,立刻便有一個青面道童走出隊列,朝眾人一揖,飛身上了天上的圓環之內,懸空而立。

  這青面童子形貌不揚,然而負手踏天,渾身上下卻有腳踏萬古的氣勢,不容任何人小覷。

  此人,正是廟中三名仙尊其中一人,是一名新晉仙尊,卻仿佛同樣斬殺過萬古仙尊,煞氣很重。

  「寧小友,你且登上此臺,與木松的徒兒一戰,讓他看看你的手段。若能入他的眼,則暗族之事,他定會助你一臂之力的。」向螟子轉向寧凡,囑咐道。

  寧凡不是傻子,到了此時,豈能不知向螟子帶他來木島是另有目的。

  向螟子是想幫他找一個新靠山,一個足以震懾暗族的靠山,若亂古大帝道滅,則由木松保護寧凡,這,便是向螟子的初衷。

  寧凡心中有些感動。向螟子與他非親非故,卻為他做到了這一步,他當然不會不知好歹,拒絕向螟子的好意。

  身形一晃之下,寧凡出現在了青臺之上,耳邊再次傳來向螟子的傳音。

  「全力出手,讓木松好好看看你的本領。」

  「嗯。」

  寧凡點點頭,與那青面道童隔百丈而立,一身氣勢散開,比那道童氣勢更盛。

  見有大戰觀看,古廟內的眾弟子,皆目光轉睛盯著天空,就連憋了一肚子火的烏老八,也是一般模樣。

  烏老八倒想仔細看看,這寧凡有何手段,等摸清了寧凡的底細,日后尋寧凡晦氣也能增加不少勝算。

  自然,若有機會,他更想代替那青面道童,親自出手,教訓一下寧凡,奪回開天石!

  青面道童神情倨傲地看著寧凡,他與師尊同住木島,閉世不出,對外界雨之仙君的兇名尚未耳聞,自然不知寧凡斬殺了德云老祖的驚人戰績。

  縱然知道,他也不會懼怕寧凡,新晉仙尊,他同樣殺過,有這底氣在,即便察覺到寧凡萬古一劫級別的氣息,他也是絲毫不懼。

  「道友雖說不是向前輩的弟子,卻也算代表向前輩出戰,這一戰若是再敗給我,則向前輩的弟子門人,便算是在木島連敗四次了。為了道友不至于輸得太難看,我會留手三分。」對面的青面道童,忽然開口,語氣頗有幾分傲慢。

  向螟子一生收徒三人,三個徒兒都帶來過木島。神空、虛空兩位大帝年少之時,曾來木島,與年少的蒼帝切磋,卻敗于蒼帝手中。

  森羅后來也被帶來木島。但那時森羅尚年幼,甚至無需蒼帝出手,便敗在木松的其他門人手中。

  寧凡是向螟子帶來的第四人,若是同樣敗在木島,這落敗,自然要算到向螟子的門人頭上。

  寧凡鬥法不喜歡多話,更讓他無語的是,這青面道童哪來的自信,面對自己還敢留手三分。

  那青面道童不僅言語傲慢,行動更是倨傲。始終負手而立,竟是不打算先出手,一副讓寧凡三招的作態。

  木松道人的門人,都是這般自負麼?

  寧凡微微搖頭,想到木松道人古怪的性格,倒也真有可能教出各色各樣性格的弟子吧。

  「此人神意是松,道亦是松,不過他修的,似是松的孤傲之意。所以才會行事自負…」

  寧凡眼中青芒微閃,輕易便看破了青面道童的底細。

  那青芒閃爍的瞬間,場內無人看到,唯有向螟子、木松道人注意到了這一點。

  向螟子早知寧凡是天人修士。又看不破寧凡天人第二境的底細,倒也并不驚訝。木松道人卻是微微動容。

  「此子竟是天人之修,難怪能讓木老怪如此看重…」

  既然青面道童不願先出手,寧凡倒也不和他謙讓。對青面道童道了句小心,抬指點出一道紫光,斬向道童。

  「道兵是麼。此道兵似乎受過天道紫氣溫養,但在我等仙尊眼中,卻不算什么利器。」

  青面道童微微不屑,張口吐出一片巴掌大的深青色樹葉,當空祭起。

  那樹葉一經騰空,立刻迎風而漲,化作百丈之巨,直接朝斬憶道劍覆下,將道劍一裹,竟是裹在中心。

  任斬憶道劍百般掙脫,竟是無法從樹葉的束縛中掙脫出來。

  「道友還有什麼法寶,不妨全部使出來吧!」青面道童傲然道,一副已經穩占上風的嘴臉。

  寧凡微微無語,此人就算修的是孤傲之道,也未免太傲,而少了孤意。

  蒼松的孤傲,與傲慢有所不同,那一個孤字,便是限制。松的傲,只對自己孤獨展示,而不盛氣凌人,所以才是孤傲,這青面道童的路,卻是走錯了。

  那樹葉,是青面道童的神通所化,其上交織著木之道則,瞞不過寧凡的天人道目。

  萬古仙尊的神通,之所以強大,便是因為用到了道則的力量。而掌位仙帝的強大,則是擁有比普通道則更強大的掌位道則。正因為有了木之道則的力量,這樹葉才能輕易束縛住斬憶道劍,但若斬破這層道則之力,此樹葉不值一提。

  寧凡也不與青面道童廢話,而是屈指在點,天地間頓時便有無窮雨意撲面而來,眨眼之間,便有微微細雨降落在整個木島范圍。

  那青面道童面色微變,還未反應過來,便見原本被樹葉束縛住的斬憶道劍,嗤地一聲,化作一道劍光爆射而出,將那樹葉上的道則斬得四分五裂,下一個瞬間,樹葉碎為無數青光,消散。

  青面道童目光一沉,那斬憶道劍之上,此刻同樣纏繞著道則之力,論質論量,竟比樹葉上的木之道則更勝許多。

  難怪能破他的松息之葉,原來這寧凡對道則之力的明悟,更在他之上!

  又是一聲破空聲傳來,那斬憶道劍纏繞著雨之道則,幻化萬千,朝他鋪天蓋地斬下。

  這一次,青面道童不敢托大,而是略退半步,運轉神通,整個右臂頓時化作烏青之色,直接朝漫天劍影抓下。

  任道劍如何分化,任劍雨來臨的軌跡如何多變,青面道童似乎都能準確預測每一道劍光來臨的方位,烏青的右掌,更是絲毫不懼道劍的鋒利,抬手直接按碎一道道虛幻劍光,右掌之上,不斷傳出金鐵撞擊的聲響,可見此掌此刻是如何堅硬了。

  瞬息之間,萬千劍雨全部被青面道童按碎,顯然憑道兵是戰不勝這名新晉仙尊的。

  寧凡微微一嘆,收回道劍,他手中并無攻擊力強大的法寶,如此一來想要速勝,就不容易了。

  青面道童一擊得利,神情更加自負,身形一晃之下,整個人竟是變成一個通體烏青的巨人。

  那烏青防御,寧凡已經見識過了,足以硬撼斬憶道劍的鋒銳。在變化為巨人之后,其防御竟然更增數成不止,斷的是厲害無比

  纏繞一種道則的道劍,斬不破這種烏青防御。

  如此一來,只能同時使用第二種道則了!

  寧凡眼中暗芒一閃,整個天地頓時失去了一切光明,陷入無盡的黑暗中。

  「改天換地的神通?不,是幻術!」

  青面道童先是一驚,而后卻是仰天大笑。

  若是改天換地的大神通,他還要畏懼寧凡三分,但若是區區幻術,則他絲毫不懼。

  他已臨近修成佛門的天眼通了,足以看破絕大多數的幻術,此術,不足為懼。

  「破!」

  青面道童幻化的巨人,雙目射出萬道金光,試圖掃盡天地間的黑暗,然而那些金光落在黑暗之中,卻立刻就被黑暗吞噬,無法將黑暗看破。

  青面道童這才有些駭然了,寧凡使用的幻術未免也太高級了,竟然連他的天眼通都無法破掉此術。

  很多人小瞧幻術,是因為幻術基本不會造成實質傷害,大多數情況下,只能起到迷惑作用,一旦破除,近乎無用。

  但若是無法破掉,則幻術的可怕便要呈現出來了。鬥法之時,分秒間的失神便可決定勝負,他陷在寧凡的幻術中,無法破除這黑暗,有這個時間,寧凡殺他一百次都夠了!

  「好在我雖中了他的幻術,但我平生專修防御之術,這一身防御,等閑一劫仙尊根本破不掉!此戰,至少還能以平局收場,此子想要敗我,可沒有那么容易…」

  這個念頭才剛剛在青面道童心中生出,下一個瞬間,他碩大的巨人身軀,便狠狠倒飛而出,一股血箭,從胸口噴出。

  天地間的黑暗,終于一點點驅散,卻不是被破掉,而是寧凡主動解除了幻術。

  從出手,到結束,看似緩慢,實際上也只經歷了十息而已。

  古廟中的眾人終于恢復視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青面道童巨人之身從天空吐血墜下的一幕,猶帶著無法置信的表情。

  在那巨人胸口,有著一道猙獰劍創,深可見骨,竟是完全破掉了他的肉身防御,血濺長空!

  寧凡一人一劍,踏天而立,在其道劍之上,交纏著兩種道則光芒,分外奪目,給人一種無法匹敵的鋒銳感。

  「嘶!松溪師兄的蒼松之體,即便遇上二劫仙尊,也不可能被一劍破掉!這雨之仙君竟只一劍,便破掉了松溪師兄的最強防御!」

  「十息!松溪師兄竟只在雨君手中,撐了十息!」

  一個個木松門徒,開始倒吸冷氣,烏老八更是震撼不已。

  他同樣是一劫仙尊,且在一劫之中實力靠上,曾與青面道童交手,自問無法一招破掉此人防御。

  寧凡卻能做到這一點,難道寧凡的實力,更在他之上!

  他乃是修行三千四百萬年的老牌仙尊,寧凡卻只是成名百年的小輩,難道寧凡,還能比他更強?!
poweryuhlin 發表於 2015-11-8 00:06
第964章 万古真身
難道說,老夫三千四百万年的修為,豈敵不過一個小輩的百年崛起?

  烏老八綠豆小眼死死盯著寧凡的道劍,雖然不甘,卻不得不承認寧凡這一劍的可怕。

  青面道童的肉身防御絕對稱得上厲害,寧凡卻能一劍破防,靠的是劍上兩種道則融合后的力量。

  仙尊境界里,能使用兩種道則力量的人絕對不多,產生的威力,也絕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這麼簡單。寧凡能擁有兩種道則,同級仙尊之中,攻伐之力絕對算是一等一的强大了。

  不過寧凡之所以能夠勝地這麼快,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最大的功臣,應該是那足以覆蓋天地的黑暗幻术。

  那幻术十分厲害,烏老八自問若是自己陷入幻术中,不動用底牌手段的話,同樣無法在短時間內掙脫而出。

  正因為這幻术厲害,青面道童才會陷入幻术之中無法躲閃,正面中了寧凡一劍,直接被寧凡破防,干脆利落砍下天空。

  烏老八本還想狠狠教訓寧凡,此刻心里卻打響了退堂鼓,對寧凡有了深深忌憚之意。

  甚至于,他已經有些猶豫,要不要答應丹宗宗主的請求,加入反寧聯盟,對寧凡聯合剿殺了。

  青面道童一面濺血,一面退出巨人之体,朝地面墜下。木松道人雖閉著眼,卻對外界一切洞悉分明,朝青面道童方向一拂袖,頓時便有陣陣松風吹過,將那道童托住,穩穩降落在古廟之中。

  “弟子輸了比試,請師尊責罰。”

  青面道童顧不得胸口不斷滲血的傷口,直接跪在木松面前,滿面愧意。

  他給木島丟臉了,他竟輸給了向螟子的門人,他對不起他的恩師。

  “傻孩子,不過是輸了比試而已,何必放在心上。只是,你知道你為何會輸得這麼徹底麼?”木松卻是微微一嘆,拍了拍道童的肩膀。

  “弟子不知,請師尊指點。”

  “你的路,走錯了,此事你還沒有發現,但想必寧小友已經發現了。你放在東天,也算是一名人杰了,但,終究還是比不過此子,對你而言,敗給此子也好,松之孤傲,若無風雪打磨,是無法出類拔萃的。”

  木松說著青面道童聽不懂的話,又一拂袖,頓時便有一陣松風,將道童撫了起來。

  青面道童腦袋嗡地一聲,只覺得師尊最后說的那段話,對他有著醍醐灌頂的警醒。

  他的路,走錯了…難道真的走錯了?

  青面道童神色一時茫然無比,但很快,又恢復平靜,只是比之之前,少了不少桀驁,隨口取出一顆丹藥,服下之后,將傷口止血,而后長嘆一聲,朝天空上的寧凡一抱拳,慚愧道,

  “多謝道友手下留情。”

  他受的傷並不重,這一劍只是斬在胸口,若斬在丹田,那才會傷及根本,寧凡確實手下留情了。

  “嗯。”

  寧凡大有深意地看著下方木松師徒二人的交流。之前木松說他對徒儿蒼帝的困難視而不見,寧凡還道這是個冷血薄情的師父,如今看到,這木松對徒儿同樣有著默默關心。

  這木松讓這青面道童挑戰自己,其中固然有考驗自己的意思,卻未嘗沒有磨練、指導徒儿的意思。

  只不知這一番交手,木松道人對自己的看法如何,是否達到了他的要求。

  正准備走下青環,卻又聽木松道人對一旁一個大耳沙彌說道。

  “松國童儿,你也去戰一戰這位雨之仙君吧。”

  被叫到的大耳沙彌微微一怔,而后搖頭道,“徒儿不是雨君對手。”

  “無妨,這是你印證枯木大道的機會,便是敗了,想必也是有收獲的。”

  聞言,大耳沙彌不再推托,而是身形一淡,直接幻影一般,出現在了天空之上,青環之內,朝寧凡合掌苦笑。

  “師尊有命,為弟子的不敢不從,還請雨君不吝指教一二。”

  言罷,周身頓時便有暗黃色的光華流動,隱而不發的氣勢,同樣是万古零劫范疇,卻比那青面道童更强不少,恐怕距離一劫境界已經不遠。

  且這一身暗黃光華,隱約間,竟有極强的破幻神通,若寧凡還想故技重施,施展那黑暗幻术,怕是難以奏效。

  那大耳沙彌繼而口中念念有詞,青環內的天地,頓時有了變化。

  寧凡目光微微一凝,他所立足的天空,忽然一變,轉瞬之間,竟憑空出現在了一處古松世界里。

  四面八方,皆是高可參天的古松,更有綿綿不絕的佛音,不斷回蕩在松風之中。

  “改天換地的神通麼。”

  寧凡眼中青芒閃爍,神念化雨,瞬間鋪滿整個古松世界,霎時間便將整個古松世界看透。

  那大耳沙彌將寧凡拽入這片世界后,立刻催動神通,霎時間,一棵棵古松忽然拔地而起,化作一頭頭木之蒼龍,億万蒼龍,同時朝寧凡撞擊而來,天地間几乎退無可退,避無可避,所有退路俱被封住。

  “不錯的神通,若是零劫仙尊,怕是擋不住這一擊。”

  寧凡口中贊著對方神通不凡,身体卻一晃直接,直接消失,只在原地留下淡淡紅芒。

  所有蒼龍皆是一頓,無法捕捉寧凡的去向,有了茫然。

  下一個瞬間,寧凡直接出現在無數蒼龍其中一頭跟前,青芒閃爍的雙目,死死鎖定此龍,抬手便是一劍。

  又是雙重道則加持的一斬,這一斬,沒有華麗的劍光,卻直接將此龍從中劈開,龍身之內,赫然藏著那大耳沙彌。

  大耳沙彌大吃一驚,顯然沒有料到寧凡如此輕易便從億万蒼龍之中找出自己,來不及作出反應,便又見寧凡一劍當胸斬下。

  “枯龍鏡護我!”

  眼見那劍光轉瞬便要臨身,大耳沙彌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大喝一聲,天地間的蒼龍俱都消失,而他的前方,則憑空多出一面松紋古鏡。

  劍光斬在古鏡之上,竟直接被古鏡詭異吸收,而后,鏡中同樣爆射出一道劍芒,朝寧凡直面斬去,竟是將寧凡的神通,反彈而回。

  “能夠反彈神通的古鏡麼…”

  寧凡目光微凝,抬手擋住了劍光,並再次朝那古鏡斬下。

  之前纏繞兩種道則的劍光,斬不碎此鏡,反被此鏡彈回了神通,但若是三種道則,此鏡可能做到這一點!

  這一次,寧凡動用了戰陰陽的力量,周身磅礡而出的戰意,流于劍中,使得劍上道則光芒,增為三道。

  “竟是三種道則!不可能!”

  大耳沙彌面色大變,來不及作出更多反應,便聽到古鏡喀嚓一聲,被寧凡强勢斬碎,那劍光去勢不減,直接斬在大耳沙彌胸口,頓時,整個古松世界難以維持,徹底崩潰,至于大耳沙彌則同樣胸口血箭飛出,在空中連退數十步,方才穩住身形。

  胸口的傷勢不重,但他,確實敗給了寧凡,完全不是對手…

  “多謝道友手下留情。”

  大耳沙彌微微苦笑,降落回古廟,他早知自己不是寧凡對手,卻也沒有想到會敗得如此干脆。

  松溪師弟起碼還在寧凡手上支撐了十息,他卻只支撐了三息不到,便敗了…

  “嘶!松國師兄連一松一國的改天之术都用上了,竟也只在雨君手上撐了三息!”

  廟中弟子又是吸氣不止,烏老八的臉色更難看了。

  寧凡的劍上,竟有第三種道則之力!單論攻擊力,恐怕万古一劫的境界里,也沒有几人及得上寧凡了!

  當然,仙尊級別的對方並不是簡單的你攻擊我防御,若是防御不住寧凡的劍光,大可以用攻擊代替防守。

  只是烏老八較為厲害的攻擊手段,大都以黑運有關,偏偏黑運還被寧凡所克制。論防御手段,他又不認為自己有什麼神通,能擋下寧凡的三重道則之劍。

  如此一來,他與寧凡交手,定是敗多勝少的局面。念及于此,烏老八對寧凡的忌憚提升到空前的地步,心中更是堅定了心念,丹宗的渾水,他決不去趟了!反正他與那丹宗宗主也不過是酒肉朋友,沒必要為了此人招惹寧凡這種狠角色。

  “呵呵,這戰也戰了兩場,不知木兄對這寧小友的表現,是否滿意?”向螟子口中雖是提問,心中卻已有了八堊九分的把握,料定木松道人已對寧凡極為滿意。

  木松道人卻只是笑而不語。

  寧凡兩戰皆勝,勝地干脆漂亮,木松十分滿意。

  寧凡修有三種道則,更是一名天人修士,木松同樣十分滿意。

  然而若只是如此,寧凡仍舊沒有資格讓木松付出巨大代價,睜開雙眼,與那暗族再一次叫板。

  寧凡最讓木松意動的,還是其亂古傳人的身份,此子實力倒是足夠,但若是無法做到一件事,則不足以幫他完成遠古第二圖的研究,自然,也就沒有資格讓他破例睜眼了。

  讓兩名仙尊徒儿和寧凡交手,木松更多的,是想讓徒儿吃些虧,借此機會打磨一番兩個徒儿。

  真正需要考驗寧凡的地方,還在第三戰之中。

  烏老八心中打定主意,以后看到寧凡,必定繞道走,至于被搶走的開天石,也不敢再要了,無他,寧凡實在太厲害了。

  可惜烏老八不知道,他想要避開與寧凡的交鋒,木松道人卻不會給他這個機會,早將他算計在內。

  “烏小友,你也去與寧小友切磋一番,如何?”木松道人微微含笑,說出的話語,卻讓烏老八有了罵娘的衝動。

  開什麼玩笑!你徒儿打不過寧凡,就讓我這個外人上場,你是想讓我也被寧凡砍上一劍?那可是三種道則的斬擊啊,老子擋不住好不好!

  心中雖是腹誹不已,面上卻終究不敢抱怨半句。烏老八强行擠出笑容,婉拒道,“木前輩說笑了,這雨之仙君實力高强,擁有三種道則在身,晚輩多半也不是他的對手,這第三戰,不如作罷…”

  木松不愧是性情古怪之人,前一秒還在笑,下一秒就變臉了,面色一沉道,“哼,老夫讓你去戰,你便去戰,如此推脫,可是對老夫心有不滿!”

  這個帽子可就大了,烏老八立刻額頭冒汗,忙解釋道,“前輩送晚輩三件寶物,晚輩豈敢對前輩心懷不滿。”

  苦也,苦也,這一次就算再想避開寧凡,也只能硬著頭皮上前一戰了。

  看木松這老東西的意思,明顯是想考驗寧凡什麼,卻把老子也算計在里面了,他奶奶的,修為不如人,就只能低聲下氣,低眉順眼,真是窩囊!

  罷罷罷,你要戰,我便戰,老子還有你送的其他兩件寶物,未必就怕了寧凡小儿三種道則!

  一想到那兩件寶物,烏老八底氣頓時硬了不少,身形一晃,登上空中青環,朝著寧凡客客氣氣打出一個道揖。

  “貧道烏老八,之前與雨君多有誤會,此刻不得不一戰,還請雨君手下留情。”

  語氣竟是前所未有的客氣!

寧凡微微一怔,烏老八的這種客氣,不是偽裝,而是真正怕極了寧凡,才會如此客氣,這一點,以他天人第二境的敏銳感知,能夠感受出來。

  想不到這貨被自己搶了開天石,還能面不改色的客氣,如此逆來順受的心態,倒也算万里挑一了。

  可惜,他對烏老八並無多少好感,自然也不可能留情。若二人交手,寧凡仍會全力出手,將烏老八快速斗敗,如此才能在木松面前,顯一顯自己的本事。

  他是向螟子帶來的,代表的是向螟子的顏面,自然要為這向前輩爭些光的!

  “雨君小心,貧道要使用法寶了!”

  烏老八表面上嘿嘿一笑,提醒了寧凡一句,內心卻巴不得寧凡被自己的法寶一擊擊敗。

  但見他翻手一揚,手中青光一閃,多出一株尺許長的小松苗,其上寶光流動,極為不凡,顯然不是凡物。

  烏老八繼而朝那小松苗吹了口氣,當空一祭,小松苗頓時迎風而長,化作万丈巨松!

  這巨松之上,不知有多少松針葉,每一根松針,竟全都如飛劍一般,鋒銳無比,泛著冷光。

  但見烏老八指訣一變,頓時便有三千万根松針飛劍,從樹上飛下,朝寧凡暴雨一般斬下。

  寧凡登時目光一變,空前凝重。

  這株小松苗並不是法寶,但松苗上長出的松針,竟天生可充當飛劍使用!

  三千万松針,便是三千万飛劍!

  這些飛劍品階最低都是碎虛法寶,位列仙劍即便的松針劍,更是不計其數,便是達到后天品階的仙劍,也有許多!

  這其中,甚至有好几柄松針劍,都達到了后天十二涅的級別!

  三千万飛劍斬向寧凡,其中更有無數高階仙劍,寧凡豈敢小覷。

  此刻,任他道劍之上能纏繞三種道則,也不可能一劍擊退三千万飛劍,其他神通,也大多不足以應付這一局面。

  若是使用縱地金光躲避,他可輕而易舉躲開烏老八的攻擊,但這樣一來,便會給木松道人留下弱勢的印象。

  此戰他必須取勝,且還必須强勢取勝,如此一來,才能不辱向前輩的聲名。

  心思飛轉間,寧凡張口將道劍吞入腹中,周身忽然爆射出万千紅芒,竟是將劫血力量催動到了極致。

  他是劫血之軀,能夠施展的最强神通,毫無疑問,是七代蠻神塔古的成名神通——湮流之术!

  那是能夠改天換地的大神通,應付此刻的局面,再合適不過!

  三千万飛劍來臨,寧凡卻面色不改,抬起了右掌。

  那動作分明出手如電,但落在眾人眼中,卻有極慢的感覺,好似每一個鏡頭都在慢放一般。

  其指尖划過天空之時,更是輕易便在天地間划開裂縫,繼而整個天地開始改頭換面。

  從蠻荒通道走出的兩年里,寧凡早已研習過此术,將這湮流之术用的純熟無比。

  如此再用此术,已經再無山海成形的步步痕跡,而是直接在天地間,呈現出了綿延無盡的湮流大河!

  原本斬向寧凡的三千万飛劍,竟全都被那大河一卷,卷入河中,無法破河而出。

  烏老八神情大變,來不及作出更多反應,就被寧凡封在了大河之下,同樣無法脫困!

  “這是什麼神通!”古廟之中,几乎無人不驚,就連向螟子、木松道人,都露出了凝重之色。

  稍有眼力的人,都能看出寧凡使用了一種改天換地之术,但此术級別之高,卻讓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此术,絕對是遠古大修級別的神通,不會錯!

  須知,就算是弱一些的仙王,面對三千万飛劍臨身,都不可能正面收走所有飛劍,寧凡卻能以一劫身份做到這一點,豈不說明他的神通厲害!

  這種厲害,已經超出了此地低階弟子的認知,如此級別的神通,就算是向螟子、木松道人,也不會几種。余下之人,更是不可能會的!

  青面道童與大耳沙彌目瞪口呆地看著天空上的黑色大河,若說之前敗給寧凡,他們還有少許不服氣,此刻全沒有半點不服了。

  沒看到有著万古一劫修為的烏老八,如一個王八一樣困在河底,怎麼也無法逃脫麼?

  烏老八的修為,無疑比他們要高,就算面對二劫仙尊,可能會被擊敗,卻不可能被如此壓制,如此拘禁。

  若換做他們,則更加不可能從寧凡的湮流大河之中掙脫了。

  “雨君非凡人,不可與之爭鋒!”二人對視了一眼,皆是一嘆。

  另一邊,身為當事人的烏老八,早已經被寧凡一式神通嚇得魂飛魄散。

  唯有 身處此河之中,才能感受到河水的可怕,烏老八駭然欲絕,這河水竟然無物不吞,無物不滅,他的記憶也好,道法也罷,竟全都難敵河水的侵蝕!

  這還是寧凡手下留情了,若是寧凡下死手,烏老八絕對有可能在這長河之內殞命!

  “苦也,苦也,想不到這雨君竟會遠古大修級別的神通,竟一個照面收走了我三千万飛劍,並將我囚禁在這大河之內,還好,我還有木松前輩賜予的第三件寶物,若有此物,未必不能從這長河脫困!”

  烏老八深吸一口氣,一拍儲物袋,從中取出一方金頂黑底的四方寶印,四個角上,皆有日月圖案。

  表面看去,此印似乎平平無奇,但若細看,便能從此印之中,察覺到其引而不發的先天氣息。

  此寶,竟是一件先天法寶!

  此寶名為【兩儀四方印】,乃是木松道人未入准聖以前使用過的成名法寶,便是在先天法寶之中,也不算尋常貨色!

  此物,正是烏老八從木松那里求來的第三件法寶!

  “此寶唯一的缺點,是每次使用,必須耗費巨大堊法力,以我万古一劫的法力,都隱隱有些不足以維持此寶運轉,必須現出【万古真身】,才有足夠法力催動此寶!”

  “寧凡小儿,你神通雖强,難道還能比木松前輩的成名法寶更强嗎!”

  烏老八內心冷笑不絕,几乎已經預見到寧凡慘敗于兩儀四方印下的一幕。

  下一個瞬間,便見烏老八整個身体急速膨脹,身体更籠罩在万丈黑光之中,刺目的黑光,使得旁人根本無法看清他此刻的模樣。

  他的身体几乎化作百万丈巨大,然而那長河卻也古怪,水面似能隨著烏老八一起升高,無論烏老八變得多高,都無法從河面探出頭來。

  “這是…万古真身!這不是仙王之修才能修成的神通麼,想不到此人竟能在一劫之時修成,好厲害!”

  青面道童、大耳沙彌齊齊失聲,顯然烏老八的万古真身,讓他們十分吃驚。

  只是烏老八体表的黑光散去之后,二人頓時有些無語了。

  原來烏老八的万古真身,竟是一只奇丑無比的黑龜。人族修士修出妖類真身,倒是有些罕見,而更為罕見的,便是烏老八黑龜真身的丑陋程度了。

  怎麼說呢?這修真界之中的凶獸,美麗的固然能帶給人美感,丑而凶狠,同樣能給人威風之感,讓人喜歡。

  烏老八的黑龜真身,卻沒有絲毫威風凶狠之感,臉型是繼承了烏老八本人,故而其模樣確實有些丑陋。然而問題來了,這烏龜真身偏偏走的是丑萌路線。明明本身是綠豆小眼,幻化為巨龜之后,竟變成了可恥賣萌的圓圓大黑眼,還有雙眼皮,長睫毛。

  如此一來,這烏龜很難給人凶惡之感,只能說是丑萌了。少了威武之感,很難讓那些喜歡凶獸的人喜歡。

  “苦也,苦也,貧道就知道,一旦現出万古真身,定會被他人取笑。怪只怪老夫道行不夠,明明是想吸收孽離之祖的力量,修出個九翼玄武的真身,卻不想運氣不好,修行出了差錯,修成了這麼個丑模樣。”

  唯一讓烏老八欣慰的是,這丑陋龜身倒是几分厲害,一旦變化出真身,法力几乎可暴漲數成不止。

  他原本就是一劫偏上的修為,變化為真身后,修為只差一絲,便能踏入二劫境界!以他此刻法力,足以催動兩儀四方印!

  “給我破!”

  巨龜大吼一聲,兩儀四方印立刻一震,傳出浩蕩之力,將湮流大河從中撕開。

  竟是以法寶之威,正面破開了遠古大修級別的神通! 本帖最後由 poweryuhlin 於 2015-11-8 00:08 編輯

V123210 發表於 2015-11-9 17:44
執魔 第965章 河中因果現


一擊得手,烏老八心中頓時多了不少自信,遮天巨身直接沖出湮流大河,再看寧凡時,眼中有了不屑。

寧凡啊寧凡,你有三種道則,有遠古大修神通,貧道卻有兩儀四方印在手,你終究不是我的對手。

便讓你嘗嘗,此印真正的厲害之處!

“陰印鳳凍天!”

烏老八又是一喝,兩儀四方印之上,竟有四道怨氣沖天的鳳影閃爍,并隨即傳出四聲響徹天地的鳳唳之聲。

一聲過,天地溫度驟降,前一刻還如初春,后一刻卻立刻化作隆冬寒冷。

二聲過,星空中頓時大雪紛飛。

三聲過,整條湮流大河,竟在一瞬間化作冰凍,就連寧凡的身體,都有了冰封的趨勢。

第四聲鳳唳一響,寧凡整個身體徹底冰結,整個人如死掉一般,再無半點生氣。

四聲鳳唳之后,兩儀四方印化作一道黑芒,直接朝寧凡天靈當空砸下。

此印若是砸實,冰封狀態的寧凡,怕是直接會被此印砸得天靈粉碎、腦漿迸裂!

“不好!此印若落,雨君就算不死,也要毀去肉身!這烏老八下手好狠!”

“此印乃是師尊祭煉多年的法寶,據說當年為鑄此寶⑩↑,..,師尊共斬殺了四龍四鳳,俱是仙帝修為。此印更有三式變化,這陰印鳳凍天,正是其中第一變化,四聲鳳唳更在其次,這一砸之力,才是萬萬不可抵擋,雨君危險了!”

古廟之中嘩聲一片,向螟子神情亦是空前凝重,生怕寧凡有所閃失,幾乎想要出手相救,幫寧凡擋下此印了。卻在半道。被木松阻下。

“不必出手,此子未必會敗…”

木松原本緊閉的雙眼,此刻微微打開了一絲縫隙,雖說沒有徹底睜開,卻有隱約的紫芒,在其眼皮縫隙之間閃爍。

也唯有他,能透過冰封,看穿寧凡此刻真正狀態。

冷,很冷!

寧凡的身體如墜冰窟,那種寒冷。是四名仙帝鳳妖怨氣凝聚而成的陰寒。

那陰寒輕而易舉便將他的肉身冰封,將他的湮流大河冰封,就連他的元神,都在那股嚴寒的侵蝕下,幾乎陷入了假死狀態。

“此印,好強的寒力!若非我本身就是陰陽魔脈傳人,修有大五行體,多半會被此寒直接封凍元神!”

這種寒冷,不是簡單的冰寒。其中竟有一絲力量,直指大道本源,可將天地間一切陰屬性之力,化作寒意殺人!

化神修道意。命仙修道力,碎念修道念,仙尊修道則。

比道則更厲害的,是掌位仙帝的掌位道則。

此印蘊含的直指本源的力量。卻比掌位道則更加可怕,乃是道源之力,唯有準圣層次。才會接觸到這一層次的力量!

寧凡的修為,遠遠沒到準圣層次,這還是他第一次接觸到道源的力量。

他不知道這種力量該如何稱謂,卻能看出這種力量不容小覷,稍有不慎,便會死在此力之下!

倒是小瞧這烏老八了,想不到這烏老八竟有如此恐怖的法寶在身…

“崩!”

極致的森寒之下,寧凡元神雙目驟然一凝,那掛在元神脖頸上的陰陽鎖,頓時發出陣陣異芒。

這陰之道源固然厲害,但莫要忘了,寧凡可是堂堂亂古傳人,修的便是陰陽大道,對上陰之道源,亦有幾分克制之力。

隨著陰陽鎖一催,冰封于寧凡體內的陰之道源之力,立刻被陰陽鎖化解了不少。

喀喀的聲音傳出,卻是寧凡體表的寒冰,一層層化為冰屑,其周身,再次恢復生命氣息。

剛一解除冰封,那兩儀四方印便已當頭砸下,距離寧凡天靈已只有尺許距離,留給寧凡的時間,根本來不及躲避,只能硬接此印一砸之威。

寧凡周身紅芒爆射,劫血之力全部匯聚于右拳之上,朝著當頭砸落的寶印,直接一拳轟出。

這一拳一出,天地都被劫念之力照地發紅,一擊之威,完全堪比普通一劫仙尊全力一擊了。

拳芒與寶印對轟之下,寶印立刻來勢一阻,被寧凡一拳擋下,寧凡卻也在空中吐血連退,吐出的血液,更是帶著冰渣,顯然被這寶印一砸傷得不輕。

此印之厲害,更在他預期之上,若不全力出手,擋不下此印!

“嘿嘿,雨君啊雨君,剛才你不是很厲害么,不是輕易便把貧道壓在河底么,你再壓呀,你壓呀!”

烏老八得意而猥瑣的笑聲,幾乎傳遍天地,那兩儀四方印,更是在他一次次催動之下,不斷朝著寧凡砸落。

第二次對轟,寧凡召出道劍,朝那寶印抬手便是一劍,這一劍似乎動用了什么特殊劍技,頓時便有一道神光逼人的劍芒,映照在寶印之上,如同月光一般,飄忽不定。

那劍芒極其詭異,似有無窮之力,又似沒有任何力量,與那寶印對轟的結果,卻是不敵,直接被那寶印砸得碎光亂散。

至于寧凡,則第二次被寶印砸退,再次咳血連退,目光卻是微微一亮,似確認了什么事情。

“嘿嘿,這是什么破劍技,威力竟如此弱小,想憑此劍技擋下兩儀四方印的攻擊,簡直是癡心妄想!”

烏老八越打越得意,根本沒把寧凡使用的劍技放在眼中。又是嘭嘭嘭三聲,第三、第四、第五次砸退了寧凡。

后幾次攻擊,寧凡仍是用上了詭異劍技,朝寶印斬出了詭異劍芒,結果卻仍是被那寶印一次次擊退。

所有人都以為這一連串攻擊,是烏老八占了上風,唯有向螟子、木松道人看出了寧凡劍技的不凡。

“傳聞亂古大帝身懷五式逆天劍技,此子使用的,莫非就是其中一種!”

寧凡第一擊以拳轟寶印,是試探,后四次攻擊,以詭異劍技攻擊寶印。則是另有目的。

“你不會有第六次砸退寧某的機會了!”

被寶印接連砸退五次,寧凡再一次穩住身形,不再后退,時機已經成熟,是時候反擊了!

“呦呵,不愧是雨君,被貧道砸飛五次,竟還如此自信!嘿嘿,貧道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對那些自認為能力出眾的人出手!你說不會被貧道砸飛第六次。貧道卻偏要將你砸飛一百次,一千次,陰印鳳凍天,給貧道狠狠砸!”

烏老八越發得意了,正想催動寶印再次砸向寧凡,卻發現寶印居然失靈,沒有朝寧凡砸去。

“嗯?怎么回事?陰印鳳凍天,給貧道砸啊!”

還是沒有反應,催動不了。

“陰印鳳凍天。陰印鳳凍天,陰印鳳凍天…他奶奶的,咒語怎么不起作用了!”

烏老八心中頓時生出不妙之感,朝兩儀四方印定睛細看。不看不打緊,一看嚇一跳!

他這才后知后覺地發現,寶印之上的四道陰鳳虛影,身上竟各有一道猙獰劍創。那劍創十分厲害。竟能將陰鳳體內的陰之道源從中截斷,使其無法自如運轉。如此一來,寶印的第一重變化。竟是因為少了道源之力的維持,而無法再度使用了!

“什什什什什么,道源陰鳳竟然受傷了!這怎么可能!”

“難道說!此子剛剛使用的破劍技,竟斬傷了寶印中的四只道源陰鳳!開什么玩笑!”

烏老八倒吸一口冷氣。

須知,這四只陰鳳乃是道源之力所化,無形無體,即便是掌位大帝,也未必能夠傷到陰鳳,寧凡卻憑其古怪劍技做到了這一點,這讓烏老八如何能夠不驚!

他卻不知,寧凡使用的劍技,哪里是什么古怪劍技,分明是亂古絕學陰陽五劍中的其中一劍斬道神劍!

陰陽五劍,天劍斬運,地劍斬勢,人劍斬命,神劍斬道,鬼劍斬念。五劍齊出,無物不斬,攻伐無敵,乃是亂古大帝成名絕學!

其中,寧凡用得最熟的,應該是斬命人劍了,于九重天闕之中大有領悟,斬殺仙尊古尸無數,戰績極其輝煌。

第二熟練的,是斬運天劍,好歹也用過幾次。

斬道神劍卻還是第一次使用,對斬道神劍,寧凡領悟的不多,故而使用起來威能不足,讓烏老八一度以為這是一種弱小劍技。

殊不知,斬道神劍看似弱小,實則卻有著斬斷天地間一切大道的力量!

可斬道則,可斬掌位道則,便是道源,也能斬上一斬!

這兩儀四方印共有三重變化,烏老八法力不足,只夠使用第一重變化,第二、第三重變化無法施展。

如今第一重變化被破,此印幾乎無法再用,烏老八面對寧凡的最大勝算,已經失去!

“接下來,輪到寧凡反擊了!”

寧凡心念一動,肩頭頓時黑芒一閃,現出一只慵懶的黑貓,懶散地打著哈欠。

但隨著寧凡抬起右掌,向前一抓,肩頭黑貓立刻目光一厲,身形一晃之下,化作一道黑芒,被寧凡抓在掌中,而后一口吞下。

霎時間,寧凡一身氣勢節節攀升,一路達到萬古一劫的巔峰,并繼而沖破瓶頸,達到了萬古第二劫的程度!

“怎么回事!雨君的氣息,為何會突然暴漲!”

古廟中的弟子,看不破黑貓的底細,不知道寧凡是借著抽魂術的玄妙,瞬間提升了修為。

向螟子、木松道人也是細看之后,才稍稍看破一些端倪,卻也吃驚不小。顯然沒有料到,寧凡的身邊,竟跟著一只天道小貓…

“那黑貓…竟是天道道魂!此子竟能將天道道魂抽出,收為妖寵,這…”

即便是他們這些準圣強者,也不夠資格做天道的主人,或許能夠抽天道魂,卻絕對不可能讓天道臣服!

寧凡卻能令天道臣服,此事實在是匪夷所思。

實話說,當木松道人見到寧凡施展斬道神劍后,已經對這次考驗十分滿意了。但也只是滿意而已,看待寧凡的目光,仍是如看待小輩一般。

但見識過寧凡令天道臣服的詭異事情后,木松道人對寧凡的觀感,卻是上升到空前高度。

他做不到的事情。寧凡卻能做到,此子的本事,未免也太逆天了,足以令他平輩對待!

“烏老八,你不是讓我把你壓在河底么,如你所愿!”

此刻寧凡氣息大漲,只一拂袖,便有浩瀚之力傳開,直接將湮流大河的冰封全部震碎,河水恢復流動。

他復又抬掌一按。烏老八頓時有了天旋地轉的感覺,只覺得眼前一花,百萬丈之巨的龜身,已一閃之下,再一次困在了河水之中,無法掙脫。

“不好!”

烏老八拼命催動萬古真身的力量,想要從河水之中掙脫,然而,只是徒勞。

這一次。他少了兩儀四方印的守護,寧凡卻使用了天道黑貓的力量,修為暴漲,此消彼長之下。烏老八豈能從河水之中逃脫!

“你不是喜歡被壓在河底嗎,便好好呆在河底吧!”

寧凡右手猛然一握,河水之底頓時暗流狂涌,那暗流翻涌間形成的撕扯之力。竟將烏老八的龜殼撕出了無數裂痕。

可憐的烏老八,此刻死死躲在龜殼之中,根本不敢露頭。

萬古一劫之時。寧凡使用此術便已威能恐怖,如今擁有了二劫修為,河底暗流竟帶給烏老八致命危機。

會死,會死!

這是遠古大修級別的神通,以寧凡二劫修為施展,自己寶印已損,擋不下這一擊!

更讓烏老八感到恐懼的是,他竟從寧凡的身上,感受到了似有若無的殺意!

寧凡想殺他,寧凡竟然想殺他!開什么玩笑!

他又沒對寧凡做什么過分的事情,寧凡憑什么殺他,憑什么敢當著木松道人這一此地主人的面,殺他這個外來客人!

他不過是想送寧凡開天石而已,完全是一片好心嘛,就算夾帶了那么一點點惡意,也是完全可以忽略的嘛,他奶奶的,就為了這個,寧凡就想殺他?開什么玩笑!

他不過是在之后的斗法中,下了點狠手,想毀一毀寧凡的肉身,又猥瑣地砸飛了寧凡幾次而已,這只是小錯誤嘛,又不是不能原諒,就為了這個,寧凡竟然就想殺他,開什么玩笑!

好吧,烏老八承認,他對寧凡做的事情確實過分了一點點,這一次,怕是真的要倒大霉了。

“苦也,苦也,這寧凡是殺定我了,這一次真是踢到鐵板了…”

烏老八此刻心如死灰,他知道,自己這次怕是死定了。

他的師尊黑運老祖,說是與木松道人有交情,實際上也就是點頭之交而已。

木松道人曾欠黑運老祖一些因果,故而他此次來找木松,才能跟木松索要三件寶物。木松不過是想趁機還清因果罷了,以求更接近圓滿境界。

他的生死,木松壓根不關心,若木松幫了他,便又要扯上寧凡這樁因果,以木松的個性,斷然不會做這種事情。他被困河底之后,木松根本沒有出手相救的意思,便已經足以說明問題了。

喀嚓,喀嚓,喀嚓。

這是龜殼不斷碎裂的聲音,烏老八能夠感到,自己龜殼已經臨近破碎,龜殼若碎,他定會被河底暗流撕成碎片的。

哎,想我烏老八一世英名,今日怕是要淹死在這里了。

忽然間,烏老八覺得眼前的這一幕極為熟悉,是啊,許多年前,他似乎也曾險些淹死過一次。

那是多少年前了,呃,想不起來了。

那一次他運氣太差,前往某古修士密地尋寶,卻正好趕上密地空間崩潰。

當時的他,已是仙尊大能,卻還是被那空間崩潰給重傷,逃跑的路上,又倒霉地踩到那名古修士設下的幾百個絕世殺陣。

好不容易,他才帶著一身重傷逃出密地,卻又中了密地的絕毒毒煙,一身法力被封,如凡人一般,從天砸落,墜入某修真星的某條大河之中。

嗯,當時似乎是被某個小修士隨手救下了,不然就淹死在河里了。后來…他便隨手送了那名小修士一場造化,指點了那名小修士一番,助其修出黑運,避開一場大禍…

烏老八苦笑之余,不自禁地便想起那些塵封多年的記憶。

卻不料,那些記憶融在河水里,被寧凡獲得,在看到那一幕記憶之后,忽然目光一震,竟是收起了對烏老八的殺心,而是有了復雜感受。

“這烏老八…竟與師尊有過一段因果!”

V123210 發表於 2015-11-10 01:52
第966章第三仙尊奴


    湮流大河的河底,往昔記憶如水,在河底靜靜流淌…

    星空是北天仙界的星空,地點是黑魔派的宗門主星——兩儀星。

    某一天,兩儀星上空,忽有一個空間裂縫撕開,並有一個渾身血汙、衣著破破爛爛的黑袍老者,從天砸落,正好砸入兩儀星黑魔山下的魔河之內。

    那從天砸落的狼狽老者,正是入密地尋寶的烏老八,卻因為種種變故,身負重傷,法力亦被封印,落入魔河之後,竟連閉氣胎息都無法做到,險些淹死在河中。

    彼時,正有一個滿麵凶光的黑衣少年,在河畔盤膝修行。在烏老八臨近淹死之際,也是那黑衣少年,將狼狽不堪的烏老八撈出了河麵。

    於是烏老八決定好好感謝一下那個黑衣少年。

    他身上的好東西不少,然而都被他黑運祭煉過,若送給這個少年,說不定還會害了他。

    為了還掉這樁因果,烏老八苦思冥想,終於發現這個黑衣少年的身上,竟有大能仙帝算計過的痕跡,頓時想到了報答少年的方法。

    一般人根本看不出黑衣少年身上的算計,但烏老八乃是黑運傳人,對氣運一道研究極深,卻是能夠看破這一點。

    “南天仙界有一仙帝,帝號掌運,此《帝在南天的名聲極佳,一貫被視作老好人,然而我輩仙尊老怪,卻是深為了解此帝真正麵目。此帝最是陰險毒辣,生平算計過的低階修士,遍布四天九界。貧道自修道以來,遇到過不少被此帝算計過的修士,卻因為不願沾染因果,從未出手救過任何人。”

    “今日此子救我,我便投桃報李,救他一救吧!他這氣運若是一路修下去。定會被那掌運帝所奪,除非能如貧道這般,修黑運魔道,才有一線生機,嘿嘿,此子能遇上我,算他走運,卻也是他一生黴運的開始!”

    呃,對了,忘記問這小恩人的名字了。

    “小恩人。還未請教你尊姓大名?”

    “老子韓元極,是將會成為下任北天祖帝的男人,記好這個名字,千萬年後,此名號定會響徹北天!”口氣竟然極為臭屁。

    “呦,臭小子好大的口氣,還想成為下任北天祖帝…哈哈,你要是能成為北天祖帝,貧道就能當仙皇。哎呦你幹嘛…”

    撲通!

    卻是黑衣少年轉身一腳,將烏老八踹回河了。

    “咕嚕咕嚕…臭小子你找死!咕嚕咕嚕…你竟然敢踢我!咕嚕咕嚕…你可知貧道是誰!咕嚕咕嚕…罷了罷了,貧道認栽了,你把貧道拉上來。貧道已經喝了一肚子河水,真的要淹死了,求求你了,我的小祖宗!”

    “哼!敢嘲笑韓某的夢想。讓你多喝幾口水,也是活該!”

    說是這麼說,處於叛逆期的黑衣少年。還是將烏老八拉出水麵。而後,烏老八幫助了黑衣少年。

    一場因果,卻是就此結下…

    不過這烏老八也隻與黑衣少年見過一麵而已,並沒有深厚的交情,日後更是再沒有任何交集。若非再次險些死在河中,烏老八根本不會想起這段有些相似的往事。

    寧凡微微無語,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烏老八竟還與老魔有過一段因果。

    不會錯,那個滿麵殺氣、渾身帶刺、嚷嚷著要當下任北天祖帝的少年,不就是自己的師尊——韓元極嗎?

    說起來,那黑衣少年模樣倒是極為俊朗,依稀間,卻也有老年韓元極的不少外貌特征,唯一的不同,是少了那股發自骨子的猥瑣氣息。

    時間果然是一把無情的殺豬刀,竟能將一個活生生的美少年,長成猥瑣的菊臉。

    且讓寧凡沒有想到的是,老魔竟然也被掌運仙帝算計過,卻因為烏老八的幫助,最終修成黑運,擺脫了掌運仙帝的算計。

    這烏老八,竟對師尊有恩。

    寧凡長歎一聲,烏老八對師尊有恩,就衝這一點,寧凡就不可能斬殺烏老八。

    但,也不能輕易放過此人。此人對他設過毒計,下過死手,若直接放了,定會養虎遺患!

    湮流大河可以奪人記憶,寧凡從那大河之中,看到了烏老八與丹宗宗主相交的片段。

    “想不到那丹宗宗主竟建了個【反寧聯盟】,想要對付我。我雖顧念師尊的情分,願意放這烏老八一馬,卻無法保證烏老八日後不生報複之心,反咬我一口。”

    人心叵測,這烏老八一看就是不善類,若留他一條生路,此人若是生了報複之心,又該如何應對。

    “烏老八,你可記得韓元極?”寧凡忽然朝著湮流大河,開口問道。

    “韓元極?什麼韓元極…不說這個了,雨君啊雨君,你就發發慈悲,放貧道一條生路吧,貧道若能逃此一劫,願意給你做牛做馬啊!”烏老八本已俯首待死,忽然聽到寧凡問話,頓時起了幾分求生之念,開口求饒。

    烏老八雖然隱約還記得當年差點淹死的事情,卻根本記不清那救他的黑衣少年姓甚名誰了。

    這也難怪,他烏老八一生倒黴,遇到的災劫多了去了,救過他的人不計其數,其中不乏小輩,甚至還有凡人,他哪能一一記得清楚?

    烏老八才懶得管什麼韓元極不韓元極,他此刻隻有一個念頭,那便是求生!

    雨君真是太可怕了!想他烏老八橫行多年,從無任何人敢殺他,隻因他氣運已是八級黑運,便是準聖殺他,都會惹來不小麻煩,受那黑運影響。

    故而他活了這麼多年,都沒有人敢殺他,烏老八還是頭一次遇到完全不懼自己黑運的人。

    隻有寧凡,敢隨意摸他的開天石,敢強勢殺他、不懼八級黑運的報複!

    要如何哀求雨君,放自己一條生路呢?

    “雨君你就行行好吧,若你肯饒貧道不死,貧道願將開天石、四帝羅漢鬆、兩儀四方印全部送給你!”

    比起性命,這三件寶物根本不值一提,他乃是黑運宗此代宗主。一身八級黑運就連準聖都要忌憚三分,若缺了什麼天材地寶,完全可以去找那些大勢力索要,隻要不是太過分的東西,幾乎沒有幾個大勢力會不答應他的要求!

    “…”寧凡沒有理會烏老八,他還在想如何處置烏老八。

    殺是肯定不能殺的,以老魔念舊的程度,若他殺了老魔恩人,定會讓老魔心寒。即便這所謂的恩人,甚至根本記不起老魔是誰…

    但若是放。有何如何保證烏老八不生報複之心?

    見寧凡遲遲不答話,烏老八隻道是自己的籌碼不夠高,無法打動寧凡。

    暗罵了寧凡一聲貪心,烏老八咬咬牙,又道,

    “嘿嘿,雨君是不是嫌這三件寶物不夠?這樣吧,若雨君肯放過貧道,貧道願將北天黑運宗的數千萬年積累。全部拱手相贈!加上之前三寶,應該足以彌補貧道之前的得罪了吧!”

    “…”

    寧凡仍不回話,比起黑運宗的宗門積累,他更想尋求一個萬全之策。解決掉烏老八日後可能報複的大麻煩。

    這世間,師徒尚可反目,父子還能成仇,麵對烏老八這種心狠手辣、詭譎多變的人物。若無什麼東西挾製此人,寧凡根本無法信任此人。

    見寧凡仍不回話,烏老八急眼了。心道這雨君未免也太貪心了,自己已經拱手奉上黑運宗的所有宗門積累,那可是仙帝見了都要心動的東西,寧凡竟然還不知足,不肯放他一馬。

    他真想看看,是什麼樣的貪心師父,竟能叫出如此貪得無厭的弟子!沒聽說亂古大帝有多貪心啊…

    難道定要貧道送出命魂,奉其為主,他才肯饒我一命嗎!他奶奶的,命魂乃是重要之物,豈能…

    烏老八內心正在暗罵連連,忽然一愣,呃,對啊,不是還有這個辦法嗎!

    命魂雖說重要,但若是能夠保命,有什麼不能交的呢!

    “若我交出命魂,奉他為主,他定不舍得再殺我的!我實力本就不弱,更有八級黑運在身,便是秘族也要對我忌憚三分!他寧凡不是正因為暗族的事情焦頭爛額嗎,若能收我為仆,於他而言大有好處,如此提議,他定然不會拒絕!”

    烏老八心思飛轉,越發覺得這個辦法可行。他一生逆來順受,對給人為仆的事情並無太大排斥。心中決定一下,立刻對寧凡道,

    “罷了罷了,貧道認栽了!貧道願意獻出命魂,奉君上為主,如此一來,君上可願放我一條生路!”

    寧凡目光微閃。

    他倒是把問題想複雜了,對付烏老八這種心狠手辣的魔頭,他的一貫辦法,不就是拿性命要挾麼?

    若取走烏老八命魂,烏老八自然不敢再生歹意,所有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當然,這烏老八對老魔有恩,寧凡自然不會真把他當仆人對待,該有的客氣,還是會有的。寧凡需要的,隻是一個製約,能管住烏老八不為非作歹就行了。

    “好!若你交出命魂,我可以留你一命!”

    烏老八一見活命有望,立刻麵露喜色,生怕寧凡反悔,匆忙張口一吐,將龜形態的命魂吐出。

    那命魂繼而被寧凡收走,從此刻開始,烏老八的生死,可由寧凡一念決定。烏老八這一生,也算是正式栽在寧凡手了。

    解除了湮流大河,清理了戰場,散了黑貓道魂,寧凡又收走了四帝羅漢鬆與兩儀四方印,方才帶著退回本相的烏老八,降回到古廟之中,二人一前一後站立,已有了主仆名分。

    烏老八臉皮極厚,根本不覺得怕死認主是多麼丟人的事情,修真世界,弱臣服強,很正常嘛。這寧凡可是他這輩子遇到的唯一一個克星,給他為仆,不丟人!

    “再說了,貧道對這寧凡也算有所耳聞。此人性格據說剛強無比,從不懂得變通,若他淪落到我這種境地,絕對不肯向敵人認主求饒,隻會為了無聊的尊嚴而戰死。嘿嘿,我這忍辱保命的能力,寧凡小兒怕是拍馬難及了。這一點。他不如我!”

    “這寧凡小兒實力比我強,卻沒有威懾秘族的資本,隻不過靠著其師亂古的威名,才能令秘族稍稍忌憚。我卻能憑自己的本領,讓秘族忌憚我,這一點,寧凡又不如我。”

    “我能在一劫之時修出萬古真身,寧凡卻做不到,他還是不如我!”

    “我在修真界中人人忌憚,他卻在修真界中人人喊打。嘿嘿,他還是不如我!”

    “我有八字胡,寧凡小兒卻連胡子都沒有,嘿嘿,他依然不如我!”

    “如此看來,這寧凡幾乎處處都不如我,嘿嘿,他還真是可憐…”

    烏老八越想越得意,竟用同情的眼光打量著寧凡。單論精神勝利法。這修真界中還真沒有幾個人,能比得上烏老八。

    “不知木鬆前輩對晚輩的實力,可還滿意?”寧凡朝著木鬆恭敬一禮,不卑不亢地問道。

    他是向螟子帶來的。已連勝三場,自問沒有給向螟子丟臉,相信就算強如木鬆,也不敢看輕了他。

    “。小友連勝三場,卻以萬古一劫的修為,擋下了兩儀四方印的第一重變化。更有天道道魂追隨,老夫有什麼資格,對小友不滿意呢?”

    木鬆一笑,話鋒卻是一轉,又問道,“老夫剛剛推演了一番,小友近來似乎被暗族逼迫地緊啊,可需要老夫相助?”

    “條件呢?”寧凡反問道。

    木鬆道人的性格,他看出了一些,此人閉世不出,誰的因果都不願沾上,絕對不可能平白無故幫自己對付暗族的。

    “人語,老夫喜歡。老夫當然不可能無條件幫你,應該說,這是一場交換。你聽說過森羅沒有?”

    “聽說過。”

    “森羅因為某些原因,曾得罪過暗族,即便向螟子舍棄雙目,也無法保全他。後來老夫出手了,那是老夫第一次破例睜開雙眼,與那暗族三名準聖長老約在星空盡頭一戰,結果卻是老夫穩占上風,方才令暗族忌憚不已,同意放森羅一條活路…”

    木鬆道人說起這些往事,並沒有任何誇耀之色,似乎隻是雲淡風輕的小事。

    寧凡卻動容了,這木鬆道人果然了得,竟能以一己之力匹敵暗族三名準聖長老,還能占上風,末法時代,絕對已是一等一的強者!

    “你不要因為老夫的戰績,就小瞧的暗族,暗族,可不止有那三名準聖長老…”木鬆道人神情忽然凝重起來,似想起了什麼往事,卻沒有告訴寧凡。

    稍稍沉默之後,繼續說道,“你可知,老夫為何會幫森羅?”

    “莫非是因為森羅幫助前輩完成了什麼事情?”寧凡根據木鬆的性格,猜測道。

    “不錯,森羅能讓老夫出手,是因為老夫欠了他的因果,而不是靠的向螟子的情麵。同樣的道理,若你不能讓老夫欠你因果,老夫不會助你。十日後,老夫會給你看些東西,屆時若你能夠幫上老夫,老夫可破例你在需要之時,為你第二次睜眼!這十日,老夫必須認真準備此事,你便先在老夫這木島小住一番吧,老夫這木島雖小,卻也有七大禁地,其中第一、第二、第三禁地你修為不足,無法進入,其他禁地你可隨便出入,無人會阻。”

    寧凡點點頭,看來也隻能在木島小住十日了。

    不是所有人都會像向螟子這樣,不計得失的幫助自己。修為到了木鬆這一境界的老怪,往往不願沾染因果,所以才會有許許多多的準聖選擇隱居,不在四天顯名。若無利益驅使,這些老怪根本不會參與到任何一場修界爭鬥中。

    想要得到木鬆道人這一助力,隻能看自己十日後的表現了!


chyuan24 發表於 2015-11-11 15:03
第967章 建木真髓


  
  向螟子被木松叫走了,似乎是因為十日後的考驗,正忙碌地準備著什麼。
  
  此夜,寧凡在古廟禪院的客房住下,等待著十日之後的考驗。
  
  倒也不是無所事事地等待,寧凡一閒下來,便遁入了玄陰界,打算好好處理一下他從烏老八手中得到的三件寶物。
  
  開天石、四帝羅漢松、兩儀四方印。
  
  玄陰西界,寧凡開闢的洞府上空,如今已被另行開闢出了一大片虛空,虛空之中,漂浮著一大片銅塔塔林。
  
  若是細看,便會發現這裡的銅塔,皆是眼珠怪不死虛空中的那批歲月封印塔。
  
  當時,寧凡本打算在斬殺陰墨後再要走這些歲月塔,臨出發前,眼珠怪卻改變了主意,提前將這些歲月塔交到寧凡手上。
  
  千年歲月塔,52座。萬年歲月塔,9座。
  
  有了這些歲月塔在,寧凡要做什麼費時間的事情時,可以直接使用塔中封印的歲月,節約大把時間。
  
  借著蠻神刑罰之力,寧凡無視塔封,直接進入了其中一座千年歲月塔。
  
  入塔之後,他做的第一件事,是使用開天石,修復滅神盾。
  
  這開天石被烏老八以黑運秘術祭煉過,旁人便是碰一碰此石,都要小心萬分,寧凡卻根本不懼石中黑運,運轉扶離之力,只揮手一抹,便將石中黑運盡數抹去。
  
  而後他張口一吐,將滅神盾放出體外,望著盾上的猙獰裂痕,當日與陰墨的一戰仍舊歷歷在目。
  
  以寧凡如今的修為,使用此盾,足以防禦八劫仙帝的攻擊,若能修復滅神盾,寧凡行走東天。無疑可以多出一大底牌。
  
  開天之器的修復方法,十分簡單,只要有開天石的力量溫養,便可以自行修復。
  
  唯一麻煩的地方,是開天之器自行修復的速度十分緩慢,好在寧凡有大把歲月封印塔在,倒也不怕浪費時間。
  
  銅塔空間之中,寧凡尋了一處靈氣最盛的地方,將滅神盾、開天石放在一起,擱在此地自行修復。
  
  之後。他會在塔中待上千年,等待滅神盾修復。等待的時間裡,他決定處理一下另外兩件寶物。
  
  寧凡首先處理的,是四帝羅漢松,這是一種極為罕見的松樹,長出的松針葉,全都可以充當飛劍使用!
  
  如今,這一株松苗已長出了三千萬松針劍,其中。共有九把松針劍,品階達到了後天十二涅的級別!
  
  這九把十二涅松針劍,寧凡隨便拿出來一柄,用於仙尊級別的鬥法。都算得上極為上乘的法寶了。
  
  若寧凡如烏老八一般,祭出整株四帝羅漢松,以全部三千萬飛劍斬殺敵人,則便是仙王強者。也不易接下這種級別的攻擊!
  
  這三千萬松針劍,可群體釋放,也可單一拿出來。當做法寶使用。得到此松,對於缺少法寶的寧凡來說,可謂解決了燃眉之急。
  
  此外,這四帝羅漢松還有一個厲害之處,那便是它是活物,可以繼續生長。
  
  這四帝羅漢松和七寶妙樹一樣,需要道泉澆灌,才能不斷生長。此松越是成長,樹冠上的松針劍品階便越高。
  
  理論上講,只要寧凡有足夠多的道泉澆樹,足以讓樹上的三千萬飛劍,全部晉階先天級別!
  
  屆時,寧凡一祭四帝羅漢松,便有三千萬先天飛劍斬敵,便是始聖見了這一幕,也要望風而退吧…
  
  當然,這種想法也只能想想而已,實在有些不切實際。四帝羅漢鬆的成長,需要的道泉數量不計其數。長出一把先天飛劍,都不知要付出多少道泉做代價,三千萬先天飛劍,便是用盡幻夢界的道泉,也辦不到這一點。
  
  「說起來,若有空閒,倒是應該收購一些道泉,澆灌七寶妙樹了。七寶妙樹生長之時,可以產出果實,助我修為提升,與七寶妙樹相比,四帝羅漢鬆的生長,倒沒有那麼重要了。」
  
  修為當然比法寶重要了。
  
  若有道泉,寧凡會先選擇澆灌七寶妙樹,剩下的才會澆灌四帝羅漢松。
  
  寧凡將三千萬松針劍全部祭煉了一番,如此一來,日後鬥法便可隨時使用松針劍攻擊了。
  
  祭煉完松針劍,寧凡又取出兩儀四方印,細細打量起來。
  
  這是烏老八獻給他的第三件寶物,共有三重變化,一重比一重厲害。
  
  其中,烏老八僅憑此印第一重變化,便次砸飛寧凡,將寧凡逼入苦戰。
  
  若非寧凡懂得斬道神劍的逆天神通,斬斷了此印道源運轉,多半已經敗在烏老八手上了。
  
  此印的殺傷力,比湮流之術、三千萬飛劍更強,祭煉一番之後,可成為寧凡身上第一件攻擊類的先天法寶!
  
  「我之前朝此印斬出四劍,斬傷了印中陰鳳,想要使用此寶,必須先將此寶修復一番。」
  
  兩儀四方印不是開天之器,不能自行修復,修復過程也無需使用到開天石這種逆天之物。
  
  銅塔空間,千年歲月,寧凡用了十年,以體內十一昧真火反復錘煉此印,輔以無數仙礦,方才將此印修復。
  
  之後九百九十年,寧凡只做了一件事,那便是煉化此印,並感悟此印之中蘊含的三重變化。
  
  此印第一重變化,名為陰印鳳凍天,以烏老八的修為,都需要召出萬古真身才能施展這一變。寧凡的劫血修為,還不足以施展第一重變化,唯有融合黑貓道魂後,才能勉強做到這一點。
  
  此印第二重變化,名為陽印龍擊火,以寧凡的修為,即便與黑貓道魂融合,也無法使出第二變。
  
  此印第三重變化,寧凡感悟不出,似乎是因為修為不足的緣故。
  
  千年彈指過,滅神盾吸盡了開天石的力量,已徹底修復。
  
  寧凡將滅神盾重新收回體內,從此刻起,他便是被八劫仙帝追殺,也有自保之力了!
  
  銅塔空間崩潰之後。寧凡回到玄陰西界,將四帝羅漢松暫時種在七寶妙樹旁邊,等需要的時候再取用。
  
  而後他回到了客房之中,歇息了。
  
  翌日一早,烏老八便來到寧凡的房外等候,似有什麼事情相告,卻又怕打攪到寧凡休息,不敢推門進入。
  
  「進來吧,在我面前,你不必那麼拘束。」寧凡客氣地說道。
  
  聽到寧凡傳召。烏老八方才推開房門,走了進來,討好道,
  
  「我有一件要事,要向主子稟報,是關於反寧聯盟的事情!」烏老八一臉邀功的表情,一聲聲主子,更是叫的極為順口。
  
  「你詳細說說,這個反寧聯盟。究竟是怎麼回事?」
  
  寧凡雖說從烏老八記憶裡看到一些片段,卻還是想聽烏老八詳細說說此事來龍去脈。
  
  烏老八剛認寧凡為主,急於立些功勞,忙將所知道的一切通通告訴給了寧凡。
  
  這反寧聯盟的盟主。是丹宗宗主。聯盟還沒有真正建成,尚處於籌備階段。畢竟寧凡才剛回到東天幾天而已,丹宗也是剛剛決定建立一個反寧聯盟,來專門對付寧凡。
  
  「主子千萬不要因為這丹老怪的修為不高。便小瞧此人。此人一身煉丹術出神入化,早在數十年前,便已晉入九轉金丹的煉丹級別。更驚人的是。此人不知用了什麼辦法,才剛剛晉入金丹級煉丹術不久,竟又摸到了帝丹級丹術的瓶頸!」
  
  「如今四天之中,金丹級煉丹師屈指可數,帝丹級煉丹師,更是不知是否還有。此人的煉丹術,足以形成一股巨大的號召力,又因為主子被暗族覬覦,故而這一次倒有不少老怪,響應了丹老怪的號召,決定加入反寧聯盟,與主子為難。其中,不乏仙尊強者,小人知道姓名的仙尊,便有三人,皆是東天仙界成名已久的仙尊老怪…」
  
  聞言,寧凡眉頭微微一皺,如此看來,這丹宗宗主倒是不能小看了。
  
  「聯盟之中,可有仙王強者?」
  
  「這個倒是沒有,畢竟丹老怪還沒有真正踏入帝級丹術的境界,主子的師父亂古大帝也還沒有真正道滅。仙王老怪大都謹慎,輕易是不會趟這種渾水的。」烏老八回憶了一番,認真回答道。
  
  「沒有仙王是麼…」寧凡目光微閃,不知在想些什麼。
  
  「主子不必擔心,那聯盟如今尚在籌備階段,三個月後,才會真正在丹宗之內,召開一場反寧大會,商議聯盟成立之事。」
  
  「三個月之後麼…」
  
  寧凡眼中冷芒一閃,他與丹宗宗主的恩怨由來已久,是時候有個了結了!
  
  三個月後,所有想要對付自己的人,都會齊聚丹宗,舉行一場盛大的反寧大會。
  
  若是寧凡三個月後,駕臨丹宗,不知能否將東天心懷叵測之修,一打盡!
  
  對上寧凡寒芒畢露的目光,烏老八沒由來便內心一寒,心道這煞星三個月後該不會跑到丹宗大開殺戒吧?
  
  說起來,才不過沒見到寧凡而已,烏老八竟有一種錯覺。過去,寧凡的修為沒有提升,但帶給自己的壓迫感似乎強了許多。
  
  其中原因,自然是因為寧凡修復了滅神盾,無形之中,帶給了烏老八更加沉重的壓力。
  
  烏老八卻不知道這一點,只道寧凡之前鬥敗自己,還有餘力未用,心中對這個便宜主子的忌憚,登時又增加了不少。
  
  「苦也,苦也,丹老怪啊丹老怪,你惹上了這麼一個煞星,還是自求多福吧,這一次,貧道不能跟你站在一邊了。說不得,貧道還要幫自己的主人,滅你的丹宗。反正你我二人沒有什麼因果,殺了你,也不會對貧道產生任何負面影響。」烏老八毫無節操的將有些酒肉交情的丹宗宗主,直接扔到對立面。
  
  「對了,我還有一件事問你。你黑運宗的孽離祖屍,從何而來?」寧凡話鋒一轉,詢問道。
  
  「回主子的話,那是我師黑運老祖遊歷妖天之時,無意間尋到的。」烏老八心中一震,暗暗詫異寧凡如何知曉此事,卻還是如實回答了這個問題。
  
  寧凡微微沉吟起來。
  
  從烏老八的記憶裡,寧凡看到了很多事情。甚至在烏老八的記憶深處,看到了孽離祖屍的存在。
  
  黑運宗位於北天仙界,宗門位置隱藏在星空深處,在那裡,竟封印著一具孽離之祖的屍身!
  
  烏老八也好,他的師父黑運老祖也好,修煉之時,都需要吸收孽離之組的黑色氣運,方才一步步修成威震四天的黑運力量。
  
  在烏老八的記憶裡,黑運也是有等級劃分的。黑運老祖將黑色氣運分作九個等級,對應的,是仙運九彩的等級。
  
  黑運老祖本人是仙帝修為,卻也只是七級黑運,而烏老八,貌似已經是八級黑運了。
  
  八級黑運,對應的是仙運第八彩,只要氣運等級低於烏老八的人,都要受到他的黑運影響!
  
  但也只是影響而已。似向螟子這等修士,雖說沒有修到仙運第八彩的境界,卻也不會畏懼烏老八,最多也只是忌憚罷了。
  
  以向螟子的修為。若是奪了烏老八東西,或者殺了烏老八,可能會引來不少麻煩,卻不會有性命之虞。
  
  「烏老八的八級黑運。若是做些章,倒也能給暗族製造一些麻煩,但想憑此手段對付暗族。還是不夠。歸根結底,提升我自身的修為,才是根本,唯有自身強大,才能令暗族不敢欺,旁人不敢辱!」
  
  寧凡的古神、古妖修為卡在舍空瓶頸上,古魔修為卻還有提升的空間。
  
  如今,他提升修為的主要手段,有四種。
  
  一是服食丹藥、道果等天材地寶,二是修煉二十七種陰陽,每修成一種,都會令修為大幅提升。
  
  三是澆灌七寶妙樹,吞服寶樹產出的果實,四是提升子舍利的女修修為,可帶動母舍利的自己修為提升。
  
  「這木島之上,木之道則倒是很濃,反正還要在木島呆上十天,不如出去感悟一番。」
  
  寧凡才剛剛生出這個念頭,便恰好有訪客到來,正是之前被寧凡擊敗了那個大耳沙彌。
  
  一番寒暄之後,寧凡才知道此人是木松道人的二弟子,法號松國,此番前來,是奉了其師木松道人的命令,要帶寧凡在木島之上逛上一逛。
  
  「師尊有令,說寧道友是亂古傳人,多半會對我木島的木之道則感興趣。故而令我作為向導,帶寧道友前往木島七大禁地感悟一番,若能從中獲得機緣,也算是道友的本事!」
  
  松國禪師的語氣十分客氣,雖說敗給寧凡一次,卻沒有半點怨忿之色,心性修養倒是不錯。
  
  「七大禁地是麼…」
  
  寧凡目光微凝,據他的感知,這木島之上共有七處地方,木之道則力量最強,應該就是松國口中的七大禁地了。
  
  他本就想感悟一下木島的木之道則,自然不會拒絕松國禪師的提議。
  
  於是乎,松國禪師便帶著寧凡、烏老八,一路走出古廟,朝木島之上、松林深處某棵參天古松走去。
  
  那是一棵樹皮略微發紫的古松,隱約間,竟散發著極為恐怖的威壓,使得此樹百步之內,如同真空地帶,根本不容任何人靠近!
  
  松下的泥土有些潮濕,土地地表偶爾還會滾動幾下,就如同那泥土下面有活物在移動一樣。
  
  感知到寧凡前來,頓時便有十二個泥人,從地底鉆出,滿面殺機盡都鎖定在寧凡、烏老八身上。
  
  每一個泥人,竟都有新晉仙尊的修為,專門把守此地,守護此松!
  
  不過在松國禪師喝了一聲'退下'之後,十二個仙尊泥人便又一個個鉆回地底。
  
  「此松之內,孕有鐘聲回蕩,乃是吾師親手植下。若入百步距離,便可耳聞那鐘聲,只是那鐘聲飄忽不定,且越接近古松,鐘聲越強。若無萬古仙尊修為,斷然走不過這百步距離的。此乃我木島第一處禁地,卻也是七大禁地最弱的一處。」
  
  言罷,松國禪師先人一步,第一個走入古松百步範圍,身形一晃之下,已直接走到古松九十步開外。
  
  在他踏入百步距離的瞬間,天地間驟然響起一聲似遠似近的鐘聲。
  
  那鐘聲似是從古松之內發出,又似是從極遠處的無盡虛空內傳出,寧凡分明就站在此地附近。卻根本判斷不出鐘聲究竟從何而來!
  
  好似這天地處處都可作為鐘聲來源,又似乎,這天地本就沒有鐘聲,一切只是一場錯覺,故而根本無跡可尋。
  
  那鐘聲一響,跨入百步距離的松國禪師,立刻面色一白,悶哼一聲,似受到什麼創傷一般,二話不說。立刻催動一身法力去抗衡那聲鐘聲,法力劇烈消耗之下,仍是蹭蹭連退步距離,方才極為勉強地穩住身形。
  
  他深吸一口氣,再次身形一晃,朝著古松挪移了十步距離,卻又有下一聲鐘響,將他震退步。
  
  他就這般一退一進,一點點走到了古松之下。前後共用了一百四十九息的時間。
  
  待他行至古松底下時,一身法力竟然已經幾乎用盡,皆在抵擋鐘聲之時消耗掉了!
  
  而後,神奇的一幕出現了。
  
  這松國禪師沒有使用任何恢復法力的手段。但見古鬆散了一層青色光幕,將他一罩,他體內的法力,便以驚人的速度開始恢復。
  
  「這是…木之道則的力量!」寧凡目光一凜。
  
  道則的修行。可以附加修行者許多能力。
  
  譬如雨之道則的修行,提升了寧凡的感知能力;戰之道則的修行,令寧凡意志更加堅韌;暗之道則的修行。增加了寧凡的幻術力量。
  
  這木之道則,亦可以賦予修行者某種能力,那種能力,便是法力層面的生生不息。
  
  修煉木之道則的萬古仙尊,法力恢復速度要比修煉其他道則的仙尊快一倍不止。
  
  當然,論攻擊力,木之道則就不如許多道則強大了,有利就有弊,木之道則實在不是善攻的道則。
  
  「呵呵,寧道友,烏道友,你們也試試吧,看看能用多少息,走到此松之下。」松國禪師索性在松蔭之下盤膝坐下,對寧凡、烏老八說道。
  
  聞言,烏老八頓時躍躍欲試。
  
  他在木島滯留了一個多月,為的就是進入木島七大禁地,感悟一番木之道則,只可惜,木松道人雖然送了他三件寶物,卻不允許他進入任何一處木島禁地。
  
  這一次沾了寧凡的光,木島的人竟允許他接近古松,感悟木之道則,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他豈能放過。
  
  嘿嘿,看來給寧凡為僕,也不是全無好處嘛。
  
  「傳說木松道人年輕之時,得到過三滴建木真髓,他自己用掉了一滴,成就了掌木大帝的帝位。第二滴,賜給了徒兒蒼帝,使得蒼帝亦是對掌木道則有所領悟,可惜的是,終究無法真正徹悟掌位之力。第三滴,木松將之分為七份,封於木島七棵古松之中,並被古松之內種下神通,使得這七棵古松,成了木島七大禁地…」
  
  烏老八內心激動,這可是近距離感悟古松之內建木真髓的機會。若是有幸,能從此地領悟些許木之道則,他的實力,必定能夠提升不少!
  
  烏老八的修為,比松國禪師高出一劫,只一個縱身,便挪移到古松八十步的位置,被那鐘聲一震,也只倒退了四步而已。如此一來,他只退了次,便走到古松之下,前後也只用了二十息而已,動作比松國禪師輕松得多。
  
  「不愧是萬古一劫的老輩仙尊,竟只用了二十息,便走過了百步距離。」
  
  松國禪師對烏老八十分佩服,他更加期待寧凡的表現了。
  
  寧凡的實力更在烏老八之上,想來用的時間會更短吧。
  
  烏老八一來到松蔭下,立刻盤膝於地,舒舒服服地享受著古松降下的青色佛光。這佛光之中,有著建木真髓的氣息,蘊含了無上木之大道,若能領悟一絲,可是無上機緣,他貪婪地呼吸著佛光中的淡淡木香,生怕漏了一絲。
  
  見烏老八如此作態,寧凡大為無語,深吸一口氣,同樣一晃之下,進入百步距離。
  
  他的戰鬥力雖高,真實修為其實要比烏老八弱上一些,一個縱身,卻也只挪移到了古松八十二步的距離。
  
  而後,便是一聲鐘響傳來,以烏老八的修為,去匹敵那鐘響,都要退上四步,寧凡卻只微微一晃,周身金光一閃,半步也未後退。
  
  「嘶!能夠在第一禁地半步不退的,唯有二劫仙尊,這雨君沒有使用那古怪黑貓,並未令修為暴漲到二劫,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
  
  松國禪師目光一震,只覺得這雨之仙君隱藏之深,遠還在他預期值上,根本不能以常理度之。
  
  烏老八卻是更加確定,自己一大早起來,從寧凡身上感受到的壓迫感不是錯覺。
  
  才不見,寧凡的身上似乎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一刻的寧凡,竟給烏老八一種無論如何也無法戰勝的感覺…
  
poweryuhlin 發表於 2015-11-14 01:12

第968章 古佛樹靈

  “那一閃而逝的金光,究竟是什麼神通,主子之所以能半步不退,似乎與那金光大有關聯…”

  烏老八綠豆小眼滴溜溜轉,卻怎麼也看不破,那護体金光是何來歷。

  他不會知道,那金光乃是滅神盾自行護主所散發的光芒。

  實際上,第一聲鐘聲震体之后,寧凡便察覺到了不對的地方。此地古松鐘聲,蘊含了極為精純的佛力,這佛力,與他体內的古魔血脈格格不入,仿若二者本就是彼此的天敵一般。

  旁人若聞鐘聲,最多也不過是被擊退罷了,寧凡則不同。

  他是古魔,佛魔自古不兩立!這若有似無的鐘聲,于他而言,竟有一股無形的殺傷力,足以化解他体內的古魔修為!

  若非滅神盾自行護主,散發出金光護体,寧凡可就不是被鐘聲震退那麼簡單了,更可能被鐘聲損及古魔修為!

  “嗯?你這古魔娃娃,有點意思,竟然能在七爺爺的伏魔鐘聲下,半步不退。”

  古松之中,忽有一道詫異的聲音傳出。

  烏老八不知道說話的是誰,大感莫名,松國禪師卻是對這古松有所了解,一聽古松說話,根本不敢怠慢,匆忙起身,朝著古松雙手合十,行佛禮道,

  “弟子松國,見過七師伯!”

  “這松國對這松中之人口稱師伯,難道這松中之人,竟是木松道人的師兄不成?貧道怎麼不知,木松道人還有師兄!”烏老八內心一驚之下,同樣匆忙起身,朝那古松行禮,不敢有絲毫怠慢,寧凡卻是皺著眉頭,眼中青芒一閃,便看穿了松中之人的來頭。

  說話之人,赫然竟是這古松修行多年所產生的樹靈!

  說話間,古松之上忽然冒出一個人臉來,看了看松國禪師,又看了看烏老八,皺眉道,

  “哦?是松國小師侄啊。你師父不是答應過我們七兄弟,木島禁地不容任何外人進入嗎?今日怎會有兩個外人來禁地,沒由來驚擾到我好夢不說,竟還讓我看到一個平生最厭惡的古魔。”

  說到古魔二字,那人臉惡狠狠地瞪了寧凡一眼,神情滿是厭惡之色。

  “這二人並不是外人,而是…”松國禪師剛准備解釋些什麼,那人臉卻不耐道,

  “夠了夠了!你也不必和老夫廢話,老夫知道,老夫怎麼會不知道呢?這二人定是與你木島大有關聯,才會被允許進入禁地吧。這邊這個綠豆小眼想入禁地感悟,老夫可以容忍,但那邊那個,乃是古魔,他想入老夫樹下感悟,那是一千個不堊行,一万個不可能!就算這是你師父的命令,也不堊行!”

  “古魔小子,給你三息,速速滾出老夫古松之身百步之外,否則,莫怪老夫加大鐘聲威能,給你難堪了!”

  那人臉竟是極不客氣地,想要直接趕走寧凡這個古魔修士。

  松國禪師立刻有了為難之色,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七師伯會如此霸道,竟不容許寧凡在此處禁地悟道。

  想也難怪,這木島七大禁地的古松,皆是木松道人親手植下,日日以佛力溫養,方才生出了樹靈。

  七棵禁地古松,七個樹靈,修為不一定高過松國禪師多少,輩分卻是極高,算是見證了木松道成的全過程,甚至給木松道成提供過感悟上的幫助,故而被木松道人感激之余、稱為同門師兄,輩分上,算是松國等木島弟子的師伯了。

  這下可如何是好?師父令我帶雨君來禁地感悟,七師伯卻不同意雨君來此悟道…

  就因為雨君是古魔麼?

  往昔之時,不是也有偽古魔來木島感悟麼,對那些偽古魔,您老不是挺寬容麼?為何對雨君就這麼苛刻。

  就因為他是真古魔,而是你佛修?

  “七師伯,此事可否通融一…”

  “一息了!”

  “七師伯,這是師父的意思,師父想…”

  “兩息了!”

  “七師伯…”

  “三息了!好好好,好你的古魔小子,你不走是不是,有本事,你就繼續往前走,看看能否繼續抵擋七爺爺的伏魔鐘聲!”

  那人臉似乎失去了所有耐心,冷哼一聲,鑽回古松之內。

  見狀,松國禪師苦笑一聲,大為無奈,對位于八十二步位置的寧凡歉然道,

  “抱歉,想不到七師伯竟如此排斥道友的古魔身份,如此一來,道友怕是無法走近此松感悟了。”

  言下之意,是雨君啊雨君,你也別繼續往前走了,直接退出百步距離得了。

  要知道,若是這些樹靈師伯執意不願某人進入禁地,則即便是仙王老怪,也未必能强行靠近古松的。

  “松國道友何須道歉?你七師伯不是說了麼,讓我有本事就繼續往前走。寧某自問還是有些本事的,這八十二步的距離,可不是寧某的極限,豈能后退。”

  寧凡面無表情地看著古松。

  松國禪師敬畏此松,他對此松卻沒有半點敬畏之情。

  此松靈句句針對古魔,排斥于他,出言無禮,他可以看在木松道人的面子上,不與區區樹靈計較。

  但,他來此地感悟,是經過木松道人允許的,區區樹靈想趕他走,卻是休想!

  念及于此,寧凡再次身形一晃,出現在了古松六十四步的位置。

  咚——

  又是一聲鐘響,從天地間無端響起,這一次的鐘聲,竟比第一聲鐘響平添了三成威能。

  這一次,寧凡仍是周身金光一閃,便擋下了鐘聲,半步未退。

  見狀,那人臉再次從古松之上冒了出來,冷哼道,

  “不錯啊,古魔小鬼,連老夫增幅威力的鐘聲也能擋下,既如此,老夫也不留手了,不把你轟出百步之外,哼哼,老夫這木七羅漢的法號,從此便倒著寫!佛符現,佛光普照!”

  但見那人臉口中一斥,古松周遭頓時卷起陣陣松風,松風之中,更有一道道青光流轉,凝為一道道模樣奇特的符文,繞著古松不斷盤旋。

  寧凡目光微微一凝,隱約間,總覺得盤旋在古松周遭的佛符,與古魔一族的魔符有些相似。

  可惜,這些佛符有些模糊、虛幻,看不太真切,也不知清晰之時是什麼樣子。

  這些佛符照射出無數佛光,被那佛光一蓋,寧凡竟有了法力滯澀的感覺,肩頭如同壓著無數山峰一般,有了寸步難行的感受。

  他身形一晃,再次向前前進,但這一次,卻因為頂著沉重的壓力,只向前挪移了十步不到。

  咚——

  一聲比之前更强數成的鐘聲,如期而至,響徹天空,那鐘聲之響,震得松國禪師、烏老八雙耳嗡嗡作響,寧凡卻仍是半步未退,不懼那鐘聲。

  “好你個古魔娃娃,竟然還不退,好好好,老夫要拿出真本事了!”

  咚——

  周遭壓力越來越强,寧凡又一挪,挪移了五步,鐘聲響,滅神盾護体,紋斯不退。

  人臉的表情更難看了,“有趣,真是有趣,便讓你見識見識七爺爺的不傳神通!”

  咚——

  這一次,寧凡只挪移了兩步,卻仍是在鐘聲下毫發無損。

  “你七爺爺今天就不信你,難道一次都震不退你!”

  咚——

  寧凡仍是只進不退。

  “七爺爺要拿出壓箱底的蓋世絕學了!”

  咚——

  漸漸的,寧凡不僅不退,在適應了佛光的壓制之后,前進的步數更是開始增多。

  “造孽,造孽啊,這一招,以七爺爺的慈悲心,本來不打算使用的,是你逼我的!”

  咚——

  擋不住寧凡前進!

  一聲聲鐘響不斷響起,名為木七的樹靈悲催的發現,他的鐘聲,根本無法阻止寧凡前進!

  “…之前十二聲鐘響,是七爺爺讓你的,這第十三聲鐘響,七爺爺可不讓了啊…”

  “…前面十三聲鐘聲,其實只是試探,這第十四聲鐘聲,才是七爺爺一生神通的精華所在…”

  “…你不要逼我!第十五聲鐘響,七爺爺真的要動真格了!”

  “第十六…”

  “第十七…”

  “第十八…”

  “他奶奶的!老夫的伏魔鐘聲,已强得能震退三劫仙王了,怎麼就是震不退這個古魔小鬼!這小鬼什麼來歷!”

  見始終無法震退寧凡,樹靈木七終于忍不了了,爆了粗口,犯了嗔戒。

  整個木島上空,鐘聲回響不絕,所有的木島弟子都被驚動,走出禪院,趕到了第一禁地,來觀摩寧凡闖禁地百步鐘聲的浩大場面。

  寧凡頂著万道佛光,前進的速度並不快,每每前進,都會引發足以震退三劫仙王的鐘聲,卻始終在鐘聲震蕩下半步不退。

  如此一幕,讓木島所有人對寧凡的實力,有了新的認識。

  “這雨君好生厲害!明明只是一劫仙尊的修為,卻能抵擋足以震退三階仙王的鐘聲!”

  “那金光是什麼神通,不簡單,絕對不簡單!”

  “這雨君莫非竟有堪比仙王的實力嗎!”

  “七師伯已使勁渾身解數,卻無法奈何雨君前進,雨之仙君,果堊然名不虛傳!”

  一聲聲贊嘆聲中,寧凡終于走到古松松蔭下,盤膝坐下。他發現,這佛光與鐘聲倒也不是全無好處。

  佛光、佛符之中,似乎蘊藏了極為高深的木之大道;那鐘聲每每響起,雖都被滅神盾擋下,卻也能帶給体內古魔血脈些許淬煉。

  他的古魔修為在蠻荒古域之中暴漲,因為變得有些虛浮了,此刻卻在一聲聲的鐘響之下,不斷淬煉,不斷凝實。如此一來,他不僅不怪木七拿鐘聲震他,反倒該感謝木七不辭勞苦引動鐘聲,助他淬煉古魔修為了,如此一來,他起碼能節約千年苦修。

  “好你個猖狂的古魔小鬼,竟敢在老夫樹下悟道,你想好好悟道,老夫偏不讓你好好領悟!”

  見寧凡竟大大咧咧坐在樹下悟道,木七氣得鼻孔冒青煙,原本一進一響的鐘聲,竟是如連珠炮一般,一聲連著一聲震響,越發密集緊湊。

  這木七還就不信了,他這一聲聲鐘響震動著,寧凡還能安安生生的盤膝悟道!

  古松百步之內,鐘聲不斷回蕩,莫說是在此悟道了,就算是呆在百步之內什麼也不做,都極其困難。

  松國禪師、烏老八早已被狂暴的鐘聲震出百步之外,根本無法踏入古松方圓百步的禁地。

  即便身處百步開外,也有不少低階弟子承受不住鐘聲震響,退到了二百步的距離。

  古松百步之內,早已只剩寧凡一人!

  他就那麼安靜地坐著,視那漫天鐘聲佛光有如無物,專心做著自己的事情!

  木七臉上的細汗越來越多,釋放佛光,敲響鐘聲,對他而言並不輕松,卻無法影響到寧凡分毫。

  事實擺在眼前,木七不願承認,卻不得不承認,他拿寧凡這只古魔,沒轍…

  “服了!古魔小鬼,老夫服你了!說吧,你要如何才肯離開老夫百步距離,老夫這一生佛門修為來之不易,如今更在修行的瓶頸關鍵處,是万万不能被古魔打擾的,只要你肯退出百步距離,老夫送你一個禮物,如何!”

  木七的語氣,已經有些近乎哀求了,可憐巴巴的。原來這才是他急于轟走寧凡的根本原因。

  寧凡目光一動,含笑道,“哦?什麼禮物?”

  “拿去!”

  那木七倒也干脆,張口一吐之下,頓時便有一團青色光團飄出,落在寧凡掌中。

  “這是…”

  寧凡目光登時有了凝重之色。

  這青色光團之中,蘊含的木之道則極其精純,單論精純程度,几乎堪比烈元晶中品階最高的天品烈元晶了!

  這可是修煉木之陰陽的好材料!

  只是有一點,讓寧凡有些失望。這光團中的木之道則數量太少,若只有這些,派不上多大用場。

  “只有這些麼…”寧凡人畜無害地一笑,對那木七訛道。

  這木七以鐘聲鎮他,雖說結果是好的,助他淬煉了古魔修為,動機卻多少有些不良。

  寧凡向來都是不吃虧的主,此樹靈敢以鐘聲鎮他,就得付出些代價,若不狠宰他一筆,他就不算是老魔的弟子,黑魔派的傳人!

  “只有這一點!真的只有這一點!好了,古魔小鬼,拿了東西,還不速速走人?”木七心虛地說道。

  “若是只有這麼一點…我不走…”

  說著,寧凡將那青色光團翻手收起,而后繼續頂著佛光、鐘聲,閉目感悟著此地木之道則。

  他何等閱歷,從木七的表情就能判斷,此物木七必定還有許多,若能多拿走一些,對于修煉木陰陽,必定大有好處。

  “呦呵,果堊然不愧是古魔,竟如此貪心!你想要更多的建木真髓?好,如你所願!七爺爺倒要看看,你有沒有本事拿走這些!”

  木七被寧凡的貪心氣笑了,張口連噴數十個青色光團,那些光團一經騰空,立刻青光大作,將整個天空映照為青色。

  青天之上,更有一個巨大無比的佛符,一筆筆勾勒而出。

  滾滾威壓從天而降,包括松國禪師、烏老八在內的群修,皆是神情一變,有些難以承受那等層次的威壓。

  這一次的佛符,無比清晰,清晰到所有人都能看清那佛符勾勒而出的過程!

  松國禪師等人好歹見過七師伯釋放完整佛符,驚也只驚了一下,烏老八卻是深為動容。

  “古有佛修,逆古魔一道,修古佛之道。古魔修魔符,古佛修佛符。符文筆畫越多,此符越强!百畫以上為祖符,此樹靈的佛符,似隸屬木佛一脈,且竟有七十二畫,雖未達到祖級,卻也當世罕有了!”

  “且若貧道沒有看錯,那些青色光團,全部都是稀釋過后的建木真髓!此樹靈這一擊,竟是動用了建木真髓的力量,這威壓,几乎接近三劫巔峰的仙王一擊了!主子啊主子,你可能接下這一擊!”

  烏老八開始擔心寧凡的安危了。

  他能不擔心麼,他的命魂可是在寧凡手中,若寧凡出點差池,難保他的命魂不會受損…

  “古魔小鬼,若你接得下這一次的鐘聲回響,這些真髓便是送你,又有何不可!可惜,你接不下!這一次,老夫真的要動真格了啊!不騙人!”

  咚——咚——咚——

  這一次,竟是三聲鐘聲同時疊響,鐘聲如同驚濤駭浪,一浪高過一浪,百步之內,空間一震之下,頓時傳出喀喀的裂痕。蟄伏于地底的十二個仙尊泥人,同樣被震得鑽出地面,逃出百步之外,神情畏懼不已。

  原本盤膝閉目的寧凡,被這鐘聲一震,体表的金光竟是有了少許渙散的趨勢!

  見狀,木七信心大增,深信這一擊定能把這可惡的古魔小鬼趕出禁地。

  人臉之上的笑容,也就越發洋洋得意了...
poweryuhlin 發表於 2015-11-16 00:32
poweryuhlin 發表於 2015-11-14 01:12
第968章 古佛樹靈

  “那一閃而逝的金光,究竟是什麼神通,主子之所以能半步不退,似乎與那金光大有關 ...

第968章 古佛樹靈

  “那一閃而逝的金光,究竟是什麼神通,主子之所以能半步不退,似乎與那金光大有關聯…”

  烏老八綠豆小眼滴溜溜轉,卻怎麼也看不破,那護体金光是何來歷。

  他不會知道,那金光乃是滅神盾自行護主所散發的光芒。

  實際上,第一聲鐘聲震体之后,寧凡便察覺到了不對的地方。此地古松鐘聲,蘊含了極為精純的佛力,這佛力,與他体內的古魔血脈格格不入,仿若二者本就是彼此的天敵一般。

  旁人若聞鐘聲,最多也不過是被擊退罷了,寧凡則不同。

  他是古魔,佛魔自古不兩立!這若有似無的鐘聲,于他而言,竟有一股無形的殺傷力,足以化解他体內的古魔修為!

  若非滅神盾自行護主,散發出金光護体,寧凡可就不是被鐘聲震退那麼簡單了,更可能被鐘聲損及古魔修為!

  “嗯?你這古魔娃娃,有點意思,竟然能在七爺爺的伏魔鐘聲下,半步不退。”

  古松之中,忽有一道詫異的聲音傳出。

  烏老八不知道說話的是誰,大感莫名,松國禪師卻是對這古松有所了解,一聽古松說話,根本不敢怠慢,匆忙起身,朝著古松雙手合十,行佛禮道,

  “弟子松國,見過七師伯!”

  “這松國對這松中之人口稱師伯,難道這松中之人,竟是木松道人的師兄不成?貧道怎麼不知,木松道人還有師兄!”烏老八內心一驚之下,同樣匆忙起身,朝那古松行禮,不敢有絲毫怠慢,寧凡卻是皺著眉頭,眼中青芒一閃,便看穿了松中之人的來頭。

  說話之人,赫然竟是這古松修行多年所產生的樹靈!

  說話間,古松之上忽然冒出一個人臉來,看了看松國禪師,又看了看烏老八,皺眉道,

  “哦?是松國小師侄啊。你師父不是答應過我們七兄弟,木島禁地不容任何外人進入嗎?今日怎會有兩個外人來禁地,沒由來驚擾到我好夢不說,竟還讓我看到一個平生最厭惡的古魔。”

  說到古魔二字,那人臉惡狠狠地瞪了寧凡一眼,神情滿是厭惡之色。

  “這二人並不是外人,而是…”松國禪師剛准備解釋些什麼,那人臉卻不耐道,

  “夠了夠了!你也不必和老夫廢話,老夫知道,老夫怎麼會不知道呢?這二人定是與你木島大有關聯,才會被允許進入禁地吧。這邊這個綠豆小眼想入禁地感悟,老夫可以容忍,但那邊那個,乃是古魔,他想入老夫樹下感悟,那是一千個不堊行,一万個不可能!就算這是你師父的命令,也不堊行!”

  “古魔小子,給你三息,速速滾出老夫古松之身百步之外,否則,莫怪老夫加大鐘聲威能,給你難堪了!”

  那人臉竟是極不客氣地,想要直接趕走寧凡這個古魔修士。

  松國禪師立刻有了為難之色,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七師伯會如此霸道,竟不容許寧凡在此處禁地悟道。

  想也難怪,這木島七大禁地的古松,皆是木松道人親手植下,日日以佛力溫養,方才生出了樹靈。

  七棵禁地古松,七個樹靈,修為不一定高過松國禪師多少,輩分卻是極高,算是見證了木松道成的全過程,甚至給木松道成提供過感悟上的幫助,故而被木松道人感激之余、稱為同門師兄,輩分上,算是松國等木島弟子的師伯了。

  這下可如何是好?師父令我帶雨君來禁地感悟,七師伯卻不同意雨君來此悟道…

  就因為雨君是古魔麼?

  往昔之時,不是也有偽古魔來木島感悟麼,對那些偽古魔,您老不是挺寬容麼?為何對雨君就這麼苛刻。

  就因為他是真古魔,而是你佛修?

  “七師伯,此事可否通融一…”

  “一息了!”

  “七師伯,這是師父的意思,師父想…”

  “兩息了!”

  “七師伯…”

  “三息了!好好好,好你的古魔小子,你不走是不是,有本事,你就繼續往前走,看看能否繼續抵擋七爺爺的伏魔鐘聲!”

  那人臉似乎失去了所有耐心,冷哼一聲,鑽回古松之內。

  見狀,松國禪師苦笑一聲,大為無奈,對位于八十二步位置的寧凡歉然道,

  “抱歉,想不到七師伯竟如此排斥道友的古魔身份,如此一來,道友怕是無法走近此松感悟了。”

  言下之意,是雨君啊雨君,你也別繼續往前走了,直接退出百步距離得了。

  要知道,若是這些樹靈師伯執意不願某人進入禁地,則即便是仙王老怪,也未必能强行靠近古松的。

  “松國道友何須道歉?你七師伯不是說了麼,讓我有本事就繼續往前走。寧某自問還是有些本事的,這八十二步的距離,可不是寧某的極限,豈能后退。”

  寧凡面無表情地看著古松。

  松國禪師敬畏此松,他對此松卻沒有半點敬畏之情。

  此松靈句句針對古魔,排斥于他,出言無禮,他可以看在木松道人的面子上,不與區區樹靈計較。

  但,他來此地感悟,是經過木松道人允許的,區區樹靈想趕他走,卻是休想!

  念及于此,寧凡再次身形一晃,出現在了古松六十四步的位置。

  咚——

  又是一聲鐘響,從天地間無端響起,這一次的鐘聲,竟比第一聲鐘響平添了三成威能。

  這一次,寧凡仍是周身金光一閃,便擋下了鐘聲,半步未退。

  見狀,那人臉再次從古松之上冒了出來,冷哼道,

  “不錯啊,古魔小鬼,連老夫增幅威力的鐘聲也能擋下,既如此,老夫也不留手了,不把你轟出百步之外,哼哼,老夫這木七羅漢的法號,從此便倒著寫!佛符現,佛光普照!”

  但見那人臉口中一斥,古松周遭頓時卷起陣陣松風,松風之中,更有一道道青光流轉,凝為一道道模樣奇特的符文,繞著古松不斷盤旋。

  寧凡目光微微一凝,隱約間,總覺得盤旋在古松周遭的佛符,與古魔一族的魔符有些相似。

  可惜,這些佛符有些模糊、虛幻,看不太真切,也不知清晰之時是什麼樣子。

  這些佛符照射出無數佛光,被那佛光一蓋,寧凡竟有了法力滯澀的感覺,肩頭如同壓著無數山峰一般,有了寸步難行的感受。

  他身形一晃,再次向前前進,但這一次,卻因為頂著沉重的壓力,只向前挪移了十步不到。

  咚——

  一聲比之前更强數成的鐘聲,如期而至,響徹天空,那鐘聲之響,震得松國禪師、烏老八雙耳嗡嗡作響,寧凡卻仍是半步未退,不懼那鐘聲。

  “好你個古魔娃娃,竟然還不退,好好好,老夫要拿出真本事了!”

  咚——

  周遭壓力越來越强,寧凡又一挪,挪移了五步,鐘聲響,滅神盾護体,紋斯不退。

  人臉的表情更難看了,“有趣,真是有趣,便讓你見識見識七爺爺的不傳神通!”

  咚——

  這一次,寧凡只挪移了兩步,卻仍是在鐘聲下毫發無損。

  “你七爺爺今天就不信你,難道一次都震不退你!”

  咚——

  寧凡仍是只進不退。

  “七爺爺要拿出壓箱底的蓋世絕學了!”

  咚——

  漸漸的,寧凡不僅不退,在適應了佛光的壓制之后,前進的步數更是開始增多。

  “造孽,造孽啊,這一招,以七爺爺的慈悲心,本來不打算使用的,是你逼我的!”

  咚——

  擋不住寧凡前進!

  一聲聲鐘響不斷響起,名為木七的樹靈悲催的發現,他的鐘聲,根本無法阻止寧凡前進!

  “…之前十二聲鐘響,是七爺爺讓你的,這第十三聲鐘響,七爺爺可不讓了啊…”

  “…前面十三聲鐘聲,其實只是試探,這第十四聲鐘聲,才是七爺爺一生神通的精華所在…”

  “…你不要逼我!第十五聲鐘響,七爺爺真的要動真格了!”

  “第十六…”

  “第十七…”

  “第十八…”

  “他奶奶的!老夫的伏魔鐘聲,已强得能震退三劫仙王了,怎麼就是震不退這個古魔小鬼!這小鬼什麼來歷!”

  見始終無法震退寧凡,樹靈木七終于忍不了了,爆了粗口,犯了嗔戒。

  整個木島上空,鐘聲回響不絕,所有的木島弟子都被驚動,走出禪院,趕到了第一禁地,來觀摩寧凡闖禁地百步鐘聲的浩大場面。

  寧凡頂著万道佛光,前進的速度並不快,每每前進,都會引發足以震退三劫仙王的鐘聲,卻始終在鐘聲震蕩下半步不退。

  如此一幕,讓木島所有人對寧凡的實力,有了新的認識。

  “這雨君好生厲害!明明只是一劫仙尊的修為,卻能抵擋足以震退三階仙王的鐘聲!”

  “那金光是什麼神通,不簡單,絕對不簡單!”

  “這雨君莫非竟有堪比仙王的實力嗎!”

  “七師伯已使勁渾身解數,卻無法奈何雨君前進,雨之仙君,果堊然名不虛傳!”

  一聲聲贊嘆聲中,寧凡終于走到古松松蔭下,盤膝坐下。他發現,這佛光與鐘聲倒也不是全無好處。

  佛光、佛符之中,似乎蘊藏了極為高深的木之大道;那鐘聲每每響起,雖都被滅神盾擋下,卻也能帶給体內古魔血脈些許淬煉。

  他的古魔修為在蠻荒古域之中暴漲,因為變得有些虛浮了,此刻卻在一聲聲的鐘響之下,不斷淬煉,不斷凝實。如此一來,他不僅不怪木七拿鐘聲震他,反倒該感謝木七不辭勞苦引動鐘聲,助他淬煉古魔修為了,如此一來,他起碼能節約千年苦修。

  “好你個猖狂的古魔小鬼,竟敢在老夫樹下悟道,你想好好悟道,老夫偏不讓你好好領悟!”

  見寧凡竟大大咧咧坐在樹下悟道,木七氣得鼻孔冒青煙,原本一進一響的鐘聲,竟是如連珠炮一般,一聲連著一聲震響,越發密集緊湊。

  這木七還就不信了,他這一聲聲鐘響震動著,寧凡還能安安生生的盤膝悟道!

  古松百步之內,鐘聲不斷回蕩,莫說是在此悟道了,就算是呆在百步之內什麼也不做,都極其困難。

  松國禪師、烏老八早已被狂暴的鐘聲震出百步之外,根本無法踏入古松方圓百步的禁地。

  即便身處百步開外,也有不少低階弟子承受不住鐘聲震響,退到了二百步的距離。

  古松百步之內,早已只剩寧凡一人!

  他就那麼安靜地坐著,視那漫天鐘聲佛光有如無物,專心做著自己的事情!

  木七臉上的細汗越來越多,釋放佛光,敲響鐘聲,對他而言並不輕松,卻無法影響到寧凡分毫。

  事實擺在眼前,木七不願承認,卻不得不承認,他拿寧凡這只古魔,沒轍…

  “服了!古魔小鬼,老夫服你了!說吧,你要如何才肯離開老夫百步距離,老夫這一生佛門修為來之不易,如今更在修行的瓶頸關鍵處,是万万不能被古魔打擾的,只要你肯退出百步距離,老夫送你一個禮物,如何!”

  木七的語氣,已經有些近乎哀求了,可憐巴巴的。原來這才是他急于轟走寧凡的根本原因。

  寧凡目光一動,含笑道,“哦?什麼禮物?”

  “拿去!”

  那木七倒也干脆,張口一吐之下,頓時便有一團青色光團飄出,落在寧凡掌中。

  “這是…”

  寧凡目光登時有了凝重之色。

  這青色光團之中,蘊含的木之道則極其精純,單論精純程度,几乎堪比烈元晶中品階最高的天品烈元晶了!

  這可是修煉木之陰陽的好材料!

  只是有一點,讓寧凡有些失望。這光團中的木之道則數量太少,若只有這些,派不上多大用場。

  “只有這些麼…”寧凡人畜無害地一笑,對那木七訛道。

  這木七以鐘聲鎮他,雖說結果是好的,助他淬煉了古魔修為,動機卻多少有些不良。

  寧凡向來都是不吃虧的主,此樹靈敢以鐘聲鎮他,就得付出些代價,若不狠宰他一筆,他就不算是老魔的弟子,黑魔派的傳人!

  “只有這一點!真的只有這一點!好了,古魔小鬼,拿了東西,還不速速走人?”木七心虛地說道。

  “若是只有這麼一點…我不走…”

  說著,寧凡將那青色光團翻手收起,而后繼續頂著佛光、鐘聲,閉目感悟著此地木之道則。

  他何等閱歷,從木七的表情就能判斷,此物木七必定還有許多,若能多拿走一些,對于修煉木陰陽,必定大有好處。

  “呦呵,果堊然不愧是古魔,竟如此貪心!你想要更多的建木真髓?好,如你所願!七爺爺倒要看看,你有沒有本事拿走這些!”

  木七被寧凡的貪心氣笑了,張口連噴數十個青色光團,那些光團一經騰空,立刻青光大作,將整個天空映照為青色。

  青天之上,更有一個巨大無比的佛符,一筆筆勾勒而出。

  滾滾威壓從天而降,包括松國禪師、烏老八在內的群修,皆是神情一變,有些難以承受那等層次的威壓。

  這一次的佛符,無比清晰,清晰到所有人都能看清那佛符勾勒而出的過程!

  松國禪師等人好歹見過七師伯釋放完整佛符,驚也只驚了一下,烏老八卻是深為動容。

  “古有佛修,逆古魔一道,修古佛之道。古魔修魔符,古佛修佛符。符文筆畫越多,此符越强!百畫以上為祖符,此樹靈的佛符,似隸屬木佛一脈,且竟有七十二畫,雖未達到祖級,卻也當世罕有了!”

  “且若貧道沒有看錯,那些青色光團,全部都是稀釋過后的建木真髓!此樹靈這一擊,竟是動用了建木真髓的力量,這威壓,几乎接近三劫巔峰的仙王一擊了!主子啊主子,你可能接下這一擊!”

  烏老八開始擔心寧凡的安危了。

  他能不擔心麼,他的命魂可是在寧凡手中,若寧凡出點差池,難保他的命魂不會受損…

  “古魔小鬼,若你接得下這一次的鐘聲回響,這些真髓便是送你,又有何不可!可惜,你接不下!這一次,老夫真的要動真格了啊!不騙人!”

  咚——咚——咚——

  這一次,竟是三聲鐘聲同時疊響,鐘聲如同驚濤駭浪,一浪高過一浪,百步之內,空間一震之下,頓時傳出喀喀的裂痕。蟄伏于地底的十二個仙尊泥人,同樣被震得鑽出地面,逃出百步之外,神情畏懼不已。

  原本盤膝閉目的寧凡,被這鐘聲一震,体表的金光竟是有了少許渙散的趨勢!

  見狀,木七信心大增,深信這一擊定能把這可惡的古魔小鬼趕出禁地。

  人臉之上的笑容,也就越發洋洋得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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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0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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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9章 祖符變

可惜,木七注定要失望了,寧凡體表的金光才剛剛有了渙散的趨勢,便又有更強的金光,從其體內發出,將那三聲疊響的鐘聲,輕而易舉地防御住。

如大樹不懼蚍蜉撼動,山崗不懼清風吹拂,巋然不動!

一擊無果,木七面色一變,將那漫天青色光團匆匆收回,似生怕寧凡搶奪一般。心中則叫苦不迭,他連最強攻擊都用上了,卻奈何不了寧凡,這可如何是好?

“這便是這樹靈手中的全部建木真髓麼?”

見木七匆匆收回了所有真髓,寧凡大感可惜。

這木七回收建木真髓回收得真快,他還來不及搶奪,竟然都被收回去了…

罷了,這里畢竟是木松道人的地盤,此樹靈名義上又是木松的師兄,太過強逼此樹靈,終究不美。

寧凡微微搖頭,不再理會木七。與木七手中的建木真髓相比,此刻,寧凡更願意好好感悟一下此地的木之道則。

他如老僧入定,根本不理會耳邊的鐘聲,甚至于,明明那鐘聲響如雷鳴,他卻覺得耳邊越來越安靜。

木七一驚一乍的吵鬧,他漸漸聽不見;那聲聞于天的鐘聲,同樣漸漸平靜。整個世界一片安寧,沒有任何聲音,可以入耳!

,..這是天人第二境界,已與天地合一,若他想要入定,則誰也無法撼動他的心神半分!除非強行攻擊他,將他從這種入定之中拽出來,可惜的是,滅神盾是不會允許旁人攻擊他的主人的!

“這…雨君竟能在七師伯的真髓一擊、鐘響三疊之下,強行進入入定狀態!”

“據我所知,有著八劫修為的蒼帝大師兄,雖說能輕易擋下鐘聲,卻也無法在鐘聲亂耳之時。入定到這種程度!”

“師尊曾說,能在伏魔鐘聲之下,做到‘萬籟此都寂,但余鐘磬音’,便是蓋世人杰,有問鼎仙帝境界的資格!但我怎麼覺得,雨君的入定,比那種狀態更加高深…”

“不會錯,看雨君閉目不語的神情,怕是耳邊連鐘聲都不余了…莫非這便是佛門最高深的六根清凈之境!”

“五蘊皆空。六根清凈…這可都是傳說中的佛修境界!想不到今日,我等竟有幸親眼一觀!”

眾木島門人皆是神情專注看著寧凡入定,想要從這深沉的入定中看出些門道,領悟到六根清凈的妙法。

可惜,他們不知,寧凡並不是佛修,又哪里習得了六根清凈呢。

這不是六根清凈,而是比六根清凈更罕見的天人第二境界,放眼天地。能入此境界者屈指可數!

“那青色光團,是叫建木真髓麼…這真髓確實不錯,但比起這真髓,那佛符反倒更讓我看重…”

寧凡雖未睜眼。腦海中卻一遍遍重播著木七勾勒七十二畫佛符的一幕。

木七是是古佛修士,他將感悟的木之道則,通通寫入了七十二畫佛符里面。

佛符,魔符。似乎極為相似…

我有魔羅祖符在身,卻從未在祖符之中,畫下任何一種道則…

寧凡忽然有了福至心靈的感悟。他能否如木七一般,在自己的祖符之中,畫下道則?

這,是否是古魔修士領悟道則神通的途徑、法門…

“說起來,我的魔羅祖符,有多少筆畫來著…似乎從未注意過這一點。”

入定狀態的寧凡,忽然抬起右手食指,在身前虛畫了一筆。

他從未如此認真感悟過自己的祖符,這還是第一次有了細細研究祖符的沖動。

從前的修道路,真是太趕了,太急了,一路狂奔,一路疾馳,如此一來,便少了許多必要的環節與感悟。

一畫,兩畫,三畫…七畫!

魔羅祖符包含了四個圖案:巨魔、六翼、嵐角、鬼目。

祖符起筆的圖案,首先便是一個巨魔,可惜寧凡才畫了七筆,還未畫出巨魔的輪廓,便覺得自己與這祖符之間,竟有一種無法想象的隔膜存在,難以畫出第八筆。

最終,他強行畫下第八筆,其結果,是那只畫了八筆的魔符,喀嚓一聲,裂為無數碎光消散。

竟畫不出自己的魔符!

“這…雨君是在勾勒自己的古魔魔符?不知雨君的古魔魔符,有幾畫…”

“雨君這第八筆,似乎難以畫下。傳說古魔之修踏入天魔境界后,必須重凝魔符,否則人符之間便會有一層隔膜,無法撕裂。難道雨君還沒有經歷過這一步魔符重凝?否則這魔符不應如此難畫的。”

木島門人之中,不乏閱歷豐富的老怪,對古魔一道的了解,竟有許多比外界修士還要高深。故而雖說見到寧凡畫符失敗的一幕,卻也無人因此而小覷寧凡,而是看破了其中原因。

木七則不同,他見到寧凡畫魔符失敗,立刻毫無形象地哈哈大笑,肆意嘲諷,無法以鐘聲撼動寧凡的憋屈,頓時覺得減輕了不少。

“這古魔小鬼竟然連自己的魔符都畫不下?這也太丟古魔的臉了吧!哈哈,笑死我了!”

“此子雖然沒有畫完魔符,老夫卻能從僅有的幾筆之中,看出一些端倪。那似乎是一個巨魔圖騰的輪廓,從這起筆走勢上看,此子的魔符,要麼是二十二畫的巨甲族魔符,要麼是二十四畫的蒼體族魔符。嗯,也有可能是二十畫以下的小族群的魔符,反正不會是什麼高深魔符…”

木七哂笑不已,巨魔起筆的魔符,大多都是低階魔符,與他七十二畫的木佛佛符相比,根本不在同一個等級。

他話音剛落,卻見寧凡又抬起手,似乎想要再試一次,畫出魔符。

“七筆,是我此刻畫魔符的極限…然而這個極限,並非不能打破!”

“晉入天魔境界后,我這魔符似乎有了改變,我之所以無法將它畫出。原因似乎就在這里。可惜我一直忙于增加修為,竟少了對體內古魔魔符的關注,忽視了這一點…既然今日發現了這個缺陷,無論如何,都要重新將這魔符畫出!”

一畫,兩畫,三畫…八畫!

這一次,寧凡仍是在第八畫時失敗,但比起第一次畫魔符時,那種隔膜之感已經少了許多。

“呦嘿。此子又失敗了!看來這第八畫,他是無論如何也畫不出了!這也難怪,重凝魔符的過程,與重凝佛符一樣,需要花費大把的時間。老夫當年重凝佛符,整整花了三百年,此子想要在朝夕之間重新畫出魔符,無異于異想天開!”

木七話語未完,寧凡已經第三次抬手。去畫魔符。

木七深信,這一次寧凡仍舊會在第八畫之時失敗,但,讓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現了。

這第三次畫符。寧凡整整畫了十一筆才失敗,比起之前的八筆,竟是進步了一大截!

“此子竟能在短短數息之間,摸到重凝魔符的訣竅!”

木七吃驚不小。木島門人之中,也有不少人發出驚嘆。

重凝魔符、佛符,需要的時間長短。完全看修士的悟性有多高。

這就好比同樣一個佛理,有的佛修能在菩提樹下頃刻頓悟,有的佛修卻需要用一生去漸悟。木七用了三百年才重凝佛符,寧凡卻能在數息之間有所領悟,只說明一件事,那便是寧凡的悟性,超過木七太多。

“十一畫,還是不夠…這魔羅祖符乃是祖符,筆畫過百,十一畫,連魔羅四相的第一相巨魔相都畫不完全…”

當年橫行雨界無盡海的經歷,在寧凡腦海一一重現。

他似想起了年少之時修魔的一幕幕,似想起了一生中一幕幕殺戮血海。回憶越是翻涌,自己與魔符之間的隔膜,竟也越來越薄。

重畫魔符,是要將自己一生魔道之悟,畫入符中麼…

寧凡想起了無盡海巨魔族的雪,想起了一個名叫風雪言的小雪人,想起了很多很多…

回首往事,他想到的不是修魔血路的艱辛,而是淡淡的暖意,嘴角也是有了笑意。

這笑意一生,他那魔符的魔意,頓時有了些許變化。

之前那魔符的魔意,還與魔羅大帝有些相似,此刻,卻漸漸朝著寧凡的道與意靠攏。

第四次,他抬起右手,在魔符消散前,畫下了整整十四筆。

第五次嘗試,他畫下了十七筆。

第六次嘗試,他畫下了二十二筆!

第七次嘗試,他畫下了二十九筆,一個略顯完整的巨魔圖案,已經呈現在眾人眼前!

這個巨魔的外觀,與當年魔羅四相的巨魔外觀,已有不同,仍給人魔氣滔天的感覺,然而若是細看,便會發現那巨魔面上,竟帶著一絲和煦的笑容。

那種笑容,絕不可能出現在魔羅大帝臉上,唯有寧凡,才能如此陽光、釋懷地一笑!

“不是巨甲族魔符,也不是蒼體族魔符!此子的魔符有些陌生…木松師弟的藏書閣,早已被我翻遍,古魔淵的魔族魔符,除了九大魔祖的魔符之外,老夫幾乎全部認識!此子的魔符,卻不在老夫知曉的種類里…難道這是我所漏知的某種魔符?”

“不過這魔符終究只有二十九畫,勉強算是中品魔符,算不得上品…與我的佛符一比,差得可不是一星半點。”

木七滿面傲然,他有七十二畫的佛符,自有驕傲的資本。

繼而,寧凡第八、第九、第十次抬起了手掌,每一次,都在巨魔圖案的基礎上,增加了魔符的復雜度,使得木七目光越來越凝重。

“三十四畫,不,是三十五畫!此子竟在給魔符增加魔翼圖騰…”

“四十二畫!同時兼具巨魔、魔翼圖騰的魔符,只有黑暗行一族的三十六畫魔符,以及躡空一族的三十八畫魔符…很顯然,此魔符並非二者中的任何一種…”

“四十六畫!筆畫竟然還能增加!”

寧凡對外界之事一無所知,並不知自己畫符之舉,不斷打破著木七的認知。

此刻,他只想做一件事,那便是專心畫出六翼的圖騰。

他想起了在六翼族中與蘭陵王爭奪魔像石板的一幕,那時的自己還真是弱小,竟一度將未入碎虛的蘭陵王,視為生平大敵…

他想起了在六翼族中收的魔妃。似乎是叫焚翅吧…

寧凡所畫魔符,筆畫不斷增多,第十六次畫符,他竟畫出了整整六十二筆,將六翼圖騰完整地畫了出來。

“六十二畫!此子的魔符比起老夫的佛符,也不弱太多了…若非老夫另有機緣,佛符也不過六十余畫而已…”

木七面沉如水,已經不敢小覷寧凡的魔符半分。

六十二畫的魔符,在修真界絕不可能籍籍無名,為何他從未聽說過寧凡的魔符?

他本以為六十二畫已是寧凡魔符的終點。卻想不到,寧凡竟又第十七次抬手,繼續在六翼的基礎上,畫下嵐角圖騰。

回首往事,他記得在嵐角族中,亦收過了一名魔妃,叫做蘇顏…那里,亦有他的回憶…

那回憶融在指間,畫在魔符之中。漸漸給那圖案中的巨魔,畫下了錯綜繁復的雙角。

當徹底畫出嵐角圖騰之時,魔符的筆畫數,增加到了驚人的九十九畫!

“竟是九十九畫的魔符!如今的古魔淵中。只有九大魔祖魔符筆畫能夠過百,此子的魔符,絕對能在九祖之下列入第一!”

木七再難鎮定,與寧凡九十九畫的魔符相比。他的佛符根本就是渣渣!

“想不到,想不到能看到此子重凝魔符的一幕!且還是九十九畫的高深魔符,這對老夫修古佛之道。亦可起到印證效果…這算不算承了古魔小鬼的恩惠!如此一來,自己豈不是平白欠下了這古魔小鬼的因果!”

木七心中暗暗計算著,也不知道送給寧凡的那點建木真髓,能否還清這段因果…

“還有鬼目圖騰沒有畫出…”

寧凡回憶收尾,在那巨魔圖騰的眉心,畫下第三魔目。

一百零九畫…

一百一十七畫…

一百二十九畫…

一百四十一畫…

當寧凡收指之時,其魔符終于重新聚齊了魔羅四相,筆畫數達到了恐怖的一百五十二畫!

他徐徐睜眼,凝視著眼前的魔符,眼神柔和。

無人知,他看得不是魔符,而是自己修出古魔血脈的過往,如青年的自己,看著少年的自己一般。

滿場死寂!木七也早已沒有敲響鐘聲、釋放佛光,卻打擾寧凡感悟!

在此之前,誰也沒有料到寧凡的魔符筆畫,能達到恐怖的152畫!

如此筆畫數,唯有祖級魔符能夠達到,不必問,寧凡的魔符,絕對是祖符的級別!

幻夢界中,能擁有祖級魔符的,除了隨封魔巔一同失蹤的遠古大魔,便只有被鎮壓的九大魔祖了!

寧凡這祖符,是九大魔祖的祖符,還是魔巔上的大魔祖符?抑或者,是從界外仙域流傳而來的祖符?

“麻煩了,這因果欠的可是有些大了…木松的門人之中沒有古佛,倒是無法從中領悟什麼,不欠此子因果,老夫卻不同。老夫修為卡在二劫仙尊境,已有九百萬年,見了此子凝符一幕,老夫這瓶頸,竟有了松動…若突破,則為仙王!這可是助老夫突破仙王的因果,怎麼還呢…”

木七心念飛轉,想起寧凡對他的建木真髓很感興趣。

當年木松種下七松,為七棵松竹開靈之后,將最后一滴建木真髓分成三份,贈與七松感悟。

作為第七松的樹靈,木七有權力自有支配這些建木真髓。該感悟的,他已從中感悟,這些建木真髓已無大用,送給寧凡,未嘗不可!

“古魔小鬼,啊不不,是古魔小友。古魔小友啊,你既然想要老夫的建木真髓,老夫便都送給你吧…”

木七平生最厭惡古魔,此刻卻強迫自己擠出一次微笑,面對寧凡。

可惜,寧凡雖然睜開眼,眼中卻只有魔符,仍沉浸在自己的感悟之中,壓根聽不到木七的話語,將他完全無視。

這感悟,仍未完!

重凝魔符,只是在做他突破天魔后來不及做的事情。

他還有其他事情要做。那便是將他感悟到的木之道則,繼續畫入魔符之中!

此事,可比重凝魔符難多了,但若是成功,便可繼續增加魔符筆畫數,增加魔符的力量!

“何謂木?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種木之道則。這樹靈木七,本體是松,故而他感悟的木之道則,也是以松為根基。去領悟的。他的佛符有七十二畫,所畫的佛符,卻是一棵蒼勁古松…”

“木七畫松為符,取的,似是松的拒人千里之意…松葉如針,觸之則痛,那刺,是一種不近人情的霸道。因為有了這種霸道,這木七才會一見我是古魔。便不容拒絕地趕我走,態度惡劣…”

“木七看到的松針,是拒人千里。我所看到的松針,卻是敢于刺破一切的桀驁。敢筆直挺立。刺天生長,而無敬畏之心;敢迎寒獨立,刺破風雪,而無屈服之意。那刺。不會傷人,卻是一種警告,犯我者。雖遠必誅!欺我者,便是玉石俱焚,也要讓爾付出代價!這松,未必沒有自己的偏執…”

這一刻,寧凡明明悟的是松,腦海中回憶的,卻偏偏是自己一路走來的桀驁往事。

剛踏上修真路,他便敢與涅皇為敵;尚是蝴蝶身,他便敢撞毀掌情一目。

不是不能忍讓,只是無法妥協。這世間有太多事情,半步也不能退…

我舉手向蒼穹,並非一定要摘到星辰,只是需要一個向上的、永不屈服的姿態…

“從這一點上講,我果然只配修魔,不配修佛。佛修講究逆來順受,魔卻不肯吃半點虧。佛修講究五蘊皆空,須舍棄一切外物雜念,不住于心,我卻偏偏要守住所有堅持。佛修講究行善積德,我卻如一個魔頭一般,殺戮十方,兇名遠播。世人敬我者罕有,怕我者卻是極多,然而我所求的,從來都不是世人的敬仰…”

“木七畫下的松,一共七十二畫,其中,六十四畫為根基,唯有最后六筆,融入了木之道則的力量…”

那最后六個筆畫,在寧凡腦海不斷重播,這六筆,蘊含了木七數千萬年的木之感悟,亦蘊含了木七一生佛之感悟。

“這六筆中的木道感悟,我可以吸收,將之融入我的魔符之中,但其中的佛之感悟,我卻要與之相逆。我是古魔,而非古佛,佛逆古魔而修,魔亦逆古佛之道而生,這六筆,我要正取其道,逆取其意!”

寧凡抬手,在魔羅四相之后,又畫下第153個筆畫!

這一筆,若是道行不足,根本看不出其中玄妙。

此地唯有松國、松溪、烏老八、木七能夠看出其中玄妙,尤其是木七,幾乎瞪圓了眼睛。

木七只一眼便認出,寧凡這一筆,分明是從自己七十二畫佛符之中感悟出來的!

非只如此,這一筆,更是完完全全逆了木七佛符中的佛意,而是融入了寧凡自身的魔念。

這是在自創魔符!寧凡竟然在祖級魔符的基礎上,自創魔符!

一筆落,整個木島的木之道則,都被寧凡魔符所引動,此魔符依稀間,竟是具備了木之道則的力量!

這一筆,是古魔、古佛道不同的逆音。

這一筆畫出,寧凡的魔符更是有了質的變化,硬說它是魔羅祖符,已不準確,魔羅祖符之中,可沒有融入木之變化。

這是一種有別于魔羅祖符的魔符!此符一出,寧凡的古魔血脈才算真正與魔羅斬斷聯系,有了自己的不同!

“唯有祖血古魔,能夠自創魔符!若血脈級別不夠,或無古魔身份,則無資格開創屬于自己的魔符、血脈!這古魔小鬼能自創魔符,只有一個解釋…他不僅是一個古魔,更是一個修出了祖血的古魔!”

“想不到這末法時代…竟還有古魔魔祖存在!”

雖說佛魔道不同,但卻又有共同之處。

若能親眼見識一個古魔魔祖自創魔符,對于木七而言,絕對是天大的收獲!

這因果,真是越欠越大了…

他一生中最討厭的,便是古魔,偏偏這一次,欠了寧凡如此巨大的因果。

在木七復雜的目光中,寧凡在魔符之上,增添了第二畫、第三畫、第四畫。

第五畫,寧凡足足用了一個時辰,方才將之畫上。

第六畫,寧凡足足用了兩個時辰,才將之畫上。

至此,寧凡的祖符筆畫數,正式增加到158畫,在那四相巨魔左側,多了一株參天而立的古松。

雖說魔符的筆畫只增加的六畫,其級別,卻已高出原本的魔符不少!更能憑借魔符的力量,使用少許木之道則的力量!

“古魔小鬼,我服了,真服了,你給我看了這麼一場好戲,我便把我手中的建木真髓,通通送給你吧。如此一來,我可就不欠你因果了啊。對了,順便再給你一個忠告吧,我對木之道則的領悟,只有六筆,我那六個兄長的道悟,可比我高深得多,若你去了其他禁地,直接告訴他們,你要看他們的佛符,以此感悟自己的祖符,相信他們會很樂意把自己的佛符展示給你看的…他們也卡在瓶頸多年了呢,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的…”

木七喟然一嘆,張口吐出數十個青色光團,送與寧凡。

他一番惡意,卻引發了寧凡一場感悟,自創魔符,那惡意,償還不了寧凡給予的因果。想要了結因果,只能以建木真髓回報寧凡了。

反正他從寧凡身上獲得的好處不小,卡了九百萬年的仙王瓶頸,因寧凡而松動,此乃大恩,付出些代價也是應該…

“都送給我?”

寧凡微微一怔。

他不去奪建木真髓,建木真髓卻自己送上門,還有這等好事?

心思一轉,寧凡便想通了其中原因,原來,這木七是因自己的創符之舉,有了感悟,想要還清欠自己的因果。

佛修一生追求的,便是因果圓滿。種善因,得善國,欠人因,必還果。

如此一想,他收下這些建木真髓,倒顯得理直氣壯了。

更讓寧凡在意的,是木七的忠告。

木七的六位兄長,還有更高深的木之道悟?

不知那些感悟,可否能令他魔符,再多上幾畫…
chyuan24 發表於 2015-11-18 22:12
第970章 草木無情
  
  木島共有七大禁地古松,木七的本體,是第七松。
  
  第七松之內,有著木七幾千萬年的木之感悟,那些感悟,融在了72筆佛符之中。最後六筆感悟,更是其中的精髓所在,被寧凡領悟,並融入到自身的魔符之內。如此一來,寧凡繼續留在第七松禁地,已經沒有太大意義。
  
  木七給完忠告,重新隱回樹中。寧凡將建木真髓收好,與眾人一道,離開了第七松禁地,一路行至第六松禁地。
  
  第六松同樣是一株紫皮古松,散發的威壓,比第七松更重。百步之內,空氣如同凝固,沒有一絲風聲,靜得可怕。
  
  那種安靜,是十年不發一言的枯禪,是若我不言則世間無聲的道之靜默。
  
  寧凡凝視著第六松,若有所思,一眾木島門人則紛紛行至第六松百步之外,向第六松行禮,松國禪師更是壓低了聲音,不敢高聲語,向那第六松稟明了寧凡要來此地感悟的事情。就連寧凡在第七鬆自創祖符的事情,也一併告訴給了第六松樹靈。
  
  許久,終於有一個人臉,在第六松樹幹上浮現出來。正是第六鬆的樹靈,木六。
  
  木六始終不發一言,但凝視寧凡的神情,卻是帶著些許動容、重視。
  
  而後,更是張口吐出數十個青色光團,送至寧凡身前。
  
  「又是建木真髓!」烏老八目光火熱不已,卻有些不明白,這個不發一言的樹靈,為何一見面就給自家主子這麼多建木真髓,若說是見面禮,這未免也太大方了吧。
  
  松國禪師見寧凡同樣面帶疑惑,對寧凡解釋道,「六師伯從不開口說話。他的意思,是想如七師伯一樣,觀看道友自創魔符的一幕,以便從中獲得感悟,突破瓶頸。這些建木真髓,算是六師伯所付的報酬,不會讓道友白出力的。」
  
  「原來如此…」
  
  寧凡點點頭,將身前的青色光團全部收走,對木六道,「請道友展示佛符。」
  
  這一次。他沒有走進第六鬆的百步距離,想要感悟此松道則,不必走到樹下,直接從樹靈的佛符中感悟,無疑更快。
  
  那木六仍是不發一言,但卻在寧凡提出要求之後,張口吐出一道青光,青光沖天而起,於半空中。一筆筆,逐漸呈現出一個古松圖案的佛符來。
  
  木六的佛符,一共74筆,比木七的佛符要玄妙不少。尤其詭異的是。這佛符一現,整個天地頓時死寂,彷彿在一瞬間,失去了所有聲音。
  
  「這第六樹靈所領悟的木之道則。根基同樣是松,他領悟的,是松的靜默之意…」
  
  寧凡負手立於第六松百步之外。緩緩閉上雙眼,腦海中,不斷重復著木六畫下佛符的每一筆。
  
  他的心,漸漸與第六松禁地的道念相融,那錯綜復雜的74筆佛符,開始清晰,開始一目了然。
  
  「此佛符一共74筆,與木六的佛符一樣,都是以66畫為根基,蘊含木之感悟的筆畫,則有8筆…」
  
  寧凡抬起右手食指,指生魔芒,在身前虛畫出魔符的圖案。
  
  158畫的祖符,一點點呈現在眾人眼前,尤其是此符最後六筆,給烏老八、松國禪師等一眾修士無比玄妙的感覺,就如同這六筆之中,包羅了數之不盡的木之大道,卻又太過玄奧、晦澀。以至於他們想要模仿,想憑自身之力去描摹其中的道軌,卻發現根本無法辦到此事…
  
  饒是如此,僅僅是觀看這幾筆,眾人也都或多或少有了屬於自己的木之感悟,那感悟雖說不多,卻也讓眾人感到欣喜。
  
  尤其是烏老八,他對木之道則有著近乎偏執的執念,世間萬千大道,卻不知為何,唯獨鐘情此道。
  
  能從寧凡悟符的一幕中,獲得屬於自己的木之感悟,烏老八豈能不喜,原本就對臣服寧凡逆來順受,此刻更加覺得給寧凡為奴,是一個無比明智的決定!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松柏不言,萬古長青。聖人三年不言,四海之內寂靜無聲;一言出,天下驚。這第六樹靈修的,似乎是佛家的閉口禪。此人從萬壑松風之中,領悟到了閉口禪的不言妙法,修松之靜默,可息萬物之聲。故而從見面起,此人便沒有開口一句,此地百步之內,更是連風聲也沒有一絲…」
  
  「單論修為,此人勝我不少,已是仙王之境。但在我看來,此人的松之靜默,仍未修到最高境界,且似乎走錯了路…」
  
  「若我去修閉口禪,會將之分成四種境界:一種是懼而不言,此為不敢;一種是痛而不言,此為不願;一種是笑而不語,此為不必;最後一種,是無悲無喜,無心無念,欲辨已忘言,此為不住…」
  
  「此人口中不言,心聲卻無法平息。他見了我,明明內心激動,口中卻不敢言,強自沉默,即便在閉口禪中,也算是落了下乘。此人道中有怯,他這八筆木之感悟,無形之中,便也沾染上了一絲怯意。真正的靜默,靜的不是口,而是心。我可以取走他的感悟,但這怯意,卻是無法茍同,必須有所修改,才能融入到我的魔符之中…」
  
  第159畫,第160畫,第161畫…每一筆,都增加得極為緩慢。時間一點點流逝,一日悄然而過。
  
  寧凡魔符的筆畫數,終於增加到了166畫,將木六數千萬年的感悟,盡數融在了魔符之內!
  
  魔符蘊含的木道則之力,精進了不少!
  
  簡簡單單的八筆,卻蘊含著無法想像的木之道悟,使得烏老八及一眾木島門人,或多或少從中有了感悟,有人苦思,有人皺眉,神情各有不同。
  
  木六則是一副幡然醒悟的表情,如同被人當頭棒喝了一般,有了明悟。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他之所以卡在瓶頸之上,無法令修為繼續精進。是因為走錯了路…
  
  寧凡融入魔符的八個筆畫,與他佛符中的八筆看似相似,實則不同。
  
  那八筆,不僅逆了他的佛意,融入了魔念,更重要的是,寧凡的魔符八筆,沒有怯意…
  
  修真本就是逆天而行的事情,佛修可以逆來順受,可以受盡世間苦。但心中,卻不應有怯…
  
  「木非木,靜非靜,閉口即是開口,出聲卻又無聲…這些年來,我執意不發一言,是有些著相了…小友,多謝!」
  
  木六感嘆連連,謝過寧凡之後。重新隱入古松。一眾木島門人皆是大驚,上千萬年未開口說話的六師伯,竟日竟然開口說話了!
  
  「去第五松看看吧。」
  
  此物感悟已畢,寧凡隨眾人來到了第五松禁地。
  
  第五松之上。充斥著極為濃烈的戰意,松國等人向第五松稟明了來意,第五松之上,頓時浮現出一個人臉。橫眉冷目,注視著人群中的寧凡。
  
  「老夫木五,你叫什麼名字!」木五嗓門很大。聲音更是吼出來一般,有如雷響。
  
  「在下寧凡。」就連烏老八、松國等人,都被木五的聲音震得耳膜生疼,寧凡卻是面不改色。
  
  「聽松國師侄說,我那六弟、七弟在你這裡得了不小的好處啊。老夫對你自創祖符之事很感興趣,不過老夫的佛符氣勢很強,你承受得住嗎!」
  
  「請前輩展示佛符吧!」
  
  「如你所願!」
  
  木五驟然厲嘯一聲,一股無法想像的磅礴戰意,撼天動地,將天地化作一片青色。
  
  青光之中,更有一個古松佛符,一筆筆成型,那佛符筆畫不斷增多,所產生的威壓,也是越來越重。
  
  那佛符畫到第二十四筆時,此地碎念修士都站不穩了。
  
  那佛符增加到四十八筆時,烏老八、松國等人亦是色變,有些承受不住佛符中的戰意了。
  
  那佛符一路增加到七十六筆,整個木島都淹沒在了木五的瘋狂戰意之下。
  
  便是烏老八,面對這木五都有了一股發自內心的戰栗感覺,竟是在木五面前,未戰先怯。
  
  木五看都不看眾人一眼,與被他氣勢震得東倒西歪的眾人不同,寧凡始終如一棵筆直青松,傲然而立,絲毫不被周天戰意所影響。
  
  這讓木五對寧凡,又高看了幾分,仰天大笑。
  
  「痛快,痛快!便是等閑三劫仙王,在老夫面前也要怯上三分,你卻不懼老夫意志鎮壓,既如此,老夫也不留手了!讓我們痛快地廝殺一場吧!」
  
  木五激動之下,竟忘了他的本意,是要給寧凡展示佛符,以此觀看寧凡自創魔符的一幕。
  
  此刻的他,只想與寧凡痛痛快快地較量一番,但聽他一聲雷吼之後,那吼聲頓時形成神通,猶如實質的青色意志,頓時朝著寧凡當頭鎮下,如山崩,如天傾,聲勢驚天動地。
  
  「原來這第五樹靈,是個戰鬥狂…」
  
  寧凡微微無語,他是來此地感悟的好麼,這木五竟直接對他出手了…
  
  他自然看得出來,木五下手不重,也沒有惡意,不過是見獵心喜,想與他切磋一下罷了。
  
  青色意志從天鎮下,壓得此地群修喘不過氣,寧凡卻絲毫不為所動。
  
  他徐徐抬手,五指一按,從天而降的青色意志,頓時被他從中撕開,繼而便在喀喀的聲響之中崩潰。
  
  寧凡修成了戰陰陽,意志層面的交鋒,他不懼!
  
  「好小子,竟直接撕開了老夫的意志鎮壓,來來來,我們再來戰過!」
  
  木五激動不已,還想與寧凡再戰,寧凡卻微微搖頭,沒有多說什麼,而是朝第五松凌空虛點了一指。
  
  只是平平無奇的一指而已,旁人根本看不出此指玄妙,但這一指方一落下,木五躍躍欲戰的老臉,頓時化作了震驚。
  
  這凌空一指,竟輕而易舉封住了他體內的意志流動,使得他原本躁動的戰意,立刻如澆了冷水般,平息了下去!
  
  掙不脫!無法掙脫這種封鎖!這…竟是掌位層次的壓制!
  
  「此子竟擁有意志層面的掌位道則!」
  
  木五神色大變。
  
  放眼整個東天,能夠修出掌位虛空的掌位大帝,也不過區區四人而已。能夠稍稍領悟掌位道則的仙帝,都沒有太多。
  
  此子才仙尊修為,竟能領悟掌位道則的運用。並以掌位之力,封住他體內的意志流動…
  
  「修真之事,過猶不及。閣下嗜戰如命,倒是有些過了…」
  
  寧凡不經意的言語,卻如同醍醐灌頂,使得木五神色一震之後,有了片刻的茫然。
  
  過猶不及,過猶不及…
  
  他修的,本是鬆的不屈意志,卻不知從何時開始。竟將那不屈之意,修成了狂戰之意…
  
  這條路,果然還是走錯了麼…若是旁人說木五走錯了路,木五還會頂撞兩句,但這話是從寧凡嘴裡說出的,意義可就不同了。
  
  寧凡能夠修出意志層面的掌位道則,對意志一道的領悟,自然要比自己高深,他的話。不能等閑視之!
  
  「敢問道友,我這條路,若重新選擇,該如何走下去?」
  
  木五一改之前的嗜戰神情。客氣有禮地問道。
  
  一眾木島門人皆是驚掉了下巴,這五師伯從不跟任何人客氣,便是面對他們的師尊木松道人,都常常擺出一副天王老子的模樣。想不到。五師伯也會跟人客氣…
  
  寧凡沒有直接回答木五的問題,而是閉上眼,在腦海中。一遍遍勾畫著木五的76筆佛符。
  
  這76筆之中,蘊含木之感悟的筆畫,只有10筆。木五感悟的,是松的不屈意志…
  
  寧凡一站就是一天,始終沒有回答木五的問題。
  
  一日過去,寧凡終於睜開眼,抬起手,一筆筆畫出自己的魔符。
  
  他的魔符,已增加到166畫,在融合了木五的木之感悟後,抬手畫出了第167筆。
  
  繼而,是第168筆,第169筆,第170筆…
  
  木五的木之感悟,只有十筆,但這一次,寧凡竟憑著自身對於意志的領悟,將十筆感悟擴充到了十二筆。
  
  他的魔符,最終增加到了178畫,筆畫越增多,他所畫的古松圖案,便越是鋒芒內斂,沉穩不言。
  
  「你,明白了麼…」寧凡這才開口,他已以行動,對木五的提問做出了回答。
  
  木五露出苦思之色,隱約間覺得抓住了什麼關鍵,卻仍然有些茫然,許久,才苦笑一聲,對寧凡搖了搖頭。
  
  寧凡不置一詞,走到一旁一株普通松樹跟前,運指如劍,將那松樹砍倒,朝那松樹的年輪一指,方才問道,「這下,明白了麼…」
  
  看著那松樹斷面上的年輪,木五隻覺腦海之中轟地一聲,往昔所迷惑的東西,頓時有了領悟。
  
  木五長嘆一聲,對寧凡正色謝道,「多謝道友指點!」
  
  寧凡給他指明的路,是內斂…
  
  木五看到的意志,如那松樹樹皮上的紋,寧凡看到的意志,卻是那樹心處的年輪…
  
  意志的修行,不應鋒芒畢露,而應如那松樹的年輪一般,深藏於心,一圈圈,從內而外的生長。
  
  口頭上的感謝,不足以表達木五的謝意,他當然也將身上的建木真髓,通通送給了寧凡。
  
  寧凡收下了真髓,辭別了木五,與眾人一道,來到了第四松禁地。
  
  稟明了來意後,第四松樹靈木四現身,將他的佛符,展示在了寧凡眼前。
  
  與之前三個樹靈的佛符不同,木四的佛符同樣是松的圖案,但那松樹下,還畫有一個天真無邪的女娃娃…
  
  「我的佛符並非木島最強,但與其他人的佛符,都不同…」木四的目光冷硬而無情,這佛符一現,整個木島的木之大道,道軌竟有了少許偏移。
  
  寧凡神情登時一凝,木四的佛符之中,竟蘊含了一絲木掌位之力!
  
  「老夫數千年的木之感悟,可以總結為一句話,那便是…草木無情…」 本帖最後由 chyuan24 於 2015-11-18 22:21 編輯

chyuan24 發表於 2015-11-21 21:24
第971章 魔坐松下化少年
  
  木四的佛符十分古怪。
  
  在烏老八、松國禪師的眼中,那佛符只是普通的松,看不到松下的女娃娃。眾人之中,能看到那個女娃娃的,只有寧凡一人!
  
  「你看得到四月?」木四神情本十分冷硬,但當察覺寧凡注視佛符的凝重目光後,眼中有了意外之色。
  
  「四月?是指佛符中的那個小姑娘麼?」寧凡點點頭。
  
  「是啊,四月是她的乳名,她是我看著長大的,那時的我,在木島億萬星河之外的某個修真星上,種下了一棵松樹分身,想以此,感悟木之掌位…我明明是在深山中種下分身的,這個小丫頭,卻在數千棵松樹中,一眼察覺到我的存在…」
  
  木四似乎打開了話匣,神通一催之下,當年的一幕幕,竟如畫面一般,展現在寧凡的腦海之中。
  
  第一幅畫面,是木松道人給木四傳道的一幕。
  
  最初,木四並不叫木四,而是叫木一,是七松之中修為最高的樹靈。
  
  七松的序列,按修為劃分,木四因為修為最高,一度受到木松道人的重視。
  
  那一日,木松道人結束了為期十萬年的閉關,走了出來。
  
  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是在木島之上立下第二、第三座石碑——這避世閉世二碑,原來是同時立的。
  
  他所做的第二件事,便是找到木四,將此次閉關領悟到的東西,分享給木四。
  
  「自我閉上雙眼,突破二階準聖,至今已有一千二百萬年了,森羅小傢伙,也已在天獄關了一千一百萬年了。那小鬼曾說。若我能立完三碑,將一生之道圓滿融入,便可令修為獲得進一步地提升,如今,我總算立下了第二、第三,卻發現。

距離三階準聖仍舊遙遙無期。呵,三座石碑,原來還不夠啊,只是接下來的第四碑,我卻不知道該如何立了…」

  「大師兄(木四當時還是木一),此次閉關,我達到了一個全新的境界,閉上雙眼,卻終於如睜開一般,看清了幻夢界的真實。事實上,早在一千二百萬年以前,我便能稍稍窺到世間真實,但直到此刻,才算完美做到了這一點…真正的幻夢界,比我想像之中還要荒涼,還要孤獨…佛家有言,這世間一切色相都是空,如今,我算是稍稍理解其中的真意了…」
  
  「掌位之法,舉世難求。世人大多只知道成為掌位仙帝,需要藉助掌位道果的力量…於是,想要種出掌位道果的老怪,大有人在,卻罕有人知,成為掌位大帝的正確途徑,是必須睜開雙眼,於真正的世界之中,創造屬於自己的掌位虛空…」
  
  「只是,想要睜眼看到真正的世界,談何容易?四天之內,加上十大秘族,能做到這種事情的人,也絕不超過二十人…東天之地,秘族以外,近億年來,除老夫外的掌位仙帝,只有三人。其中,太素雷帝已死去多年,就不說了,剩下的兩個,一個是殺戮殿的此代殺帝,一個是后土宗的后土老人了…但據我所知,這二人,都不是靠睜眼之法來掌位的…他們之所以掌位,靠的是掌位道果的力量,如此,卻是落了下乘…」
  
  「睜眼之法乃是世間絕密,我那蒼松徒兒,資質倒是不錯,已在東天之中逐漸闖出青帝的名號,但可惜…他亦沒有足以睜眼的資質,不知此事…向螟子倒是曾有睜開眼的資質,卻為了森羅小鬼,棄了雙目,終究也沒有機會摸到睜眼的妙境…他那森羅徒兒,資質甚至還要超過向老頭,曾在老夫的金天黑地圖中,睜開了雙眼!此子資質,是老夫生平所見第一!可惜此子卻為了一個女子,失去了成帝的機會,永為仙王,如今還囚在神虛閣天獄之中。如此一來,更莫提成就掌位仙帝了…」
  
  「我接下來的話,可能會難聽一點,卻並無惡意,希望大師兄海涵。以大師兄的資質,多半也是無法睜開眼的,想要掌位,恐怕只能另闢蹊徑了。我此次閉關,從那真正世界裡,領悟到了第二種掌位之法…你,可願學!」
  
  「正常的掌位之路,需要的悟性太高,睜眼太難…掌位道果則屬於次一等的辦法…我這一次領悟到的方法,與睜眼之法同品,卻簡單的多,我將之命名為無情之法。大道無情,這無情,不是不動心,而是看破了一切執妄之後,一步步死心。師兄不妨到俗世歷練一番,若能徹悟無情二字的妙理,令心死去,以你得天獨厚的草木之身,必能有所明悟…」
  
  …
  
  寧凡目光微微一凝,他竟從這些畫面之中,看到了木松道人傳道給木四的一幕!
  
  想要成為真正的掌位仙帝,太難!他靠著亂環決二十七陰陽的玄妙,另闢蹊徑,可以使用掌位之力,但卻沒有修出掌位虛空,算不上真正的掌位。
  
  從這幕畫面中,寧凡頭一次聽說了成為掌位仙帝的正確方法,不是吞服掌位道果,而是…睜開眼!
  
  什麼意思?
  
  睜眼…指的是什麼?
  
  睜眼後的真正世界…指的又是什麼?
  
  此刻的寧凡,只覺醍醐灌頂,似這簡單的一幕畫面,蘊含了無法想像的大道,但,卻無法理解…
  
  沒有時間做更多的感悟,第二幕畫面,再次出現在寧凡的腦海。
  
  地點是一處深山老林,林中古松無數,木四分出的松樹分身,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棵而已。
  
  他的目的,是在此地悄悄種下分身,窺探此修真星上的一切凡俗生活,以此感悟木松口中的無情之意…
  
  他本以為,自己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獨自生活在深山中了,卻不曾想,一個丁點大的女娃娃,輕而易舉便走進了他的生活,擾亂了他的悟道之旅…
  
  那是木四來到此修真星的第二天,附近的山村裡,一隊成年獵戶帶著各家小輩,來深山捕獵。
  
  木四何等修為?他的松樹分身,就算是真仙也未必能看破虛實。
  
  入山的凡人獵戶,從他身旁經過,當然看不出這是一株有靈的樹,只有一個穿著紅色布襖的麻花辮小丫頭,看出了木四的不凡。
  
  「阿公阿公,快看快看,這棵松樹在偷看我,它是妖怪麼?為什麼它可以看到我?它又沒有眼睛。」七歲大的小四月,十分好奇。
  
  她從生下來,就看得到旁人看不到的東西,村裡的人都說,這個小丫頭邪乎,故而很少有人願意親近這個邪乎的小丫頭…
  
  「噓!我的小祖宗,這種話以後可千萬莫再說了,若是犯了哪個仙長的忌諱,仔細你的小命!」
  
  被喚作阿公的老年獵戶,一聽小四月又在說這種鬼話了,嚇得面色一白,朝木四的松體匆忙拜了拜,口中不住念叨著'神佛保佑''見怪莫怪',卻是拉著小四月落荒而逃了…
  
  其他人也是紛紛朝松樹下拜,而後逃也似地離去,神情誠惶誠恐,根本不敢再在木四周圍打獵了…
  
  看起來,所有人都相信了小四月的話,把木四當成了樹妖,有了避諱…
  
  這讓木四大感無語,他的本意,是在深山老林低調悟道,不與任何人接觸,卻不曾想,才來到這顆修真星第二天,竟然就被一群凡人,識破了行藏…
  
  是他掩飾氣息的手段太拙劣了麼?
  
  還是…那個麻花辮小丫頭的眼睛太毒了…
  
  「區區凡人,竟能看到真仙都看不到的事情…」木四感慨不已。
  
  更讓他哭笑不得的,是第三天,那個麻花辮小丫頭一個人就跑進了深山,來到他的面前。
  
  這個七歲大的凡人娃娃,不怕被山中的虎狼吃掉麼!這膽子也太大了吧!
  
  哦,原來如此…這個小丫頭的脖子上,掛著一個修真法器,可驅散虎狼…難怪她敢一個人入山…
  
  法器的品階不高,似乎只是某個闢脈一二層的小輩製作的東西…
  
  「樹伯伯,你在看我的護身符麼?你是不是想要我的護身符?是不是覺得它很漂亮?你想要麼?可是不能給你呢。阿公說我小時候能看到鬼,花了整整二兩銀子,才跟茅山的道士爺爺求了這張護身符,不能送給你呢…」
  
  木四微微皺眉,卻不答話。這個小丫頭,似乎很羅嗦…
  
  「我叫四月,樹伯伯你叫什麼名字?你不說話,是因為不能說,還是因為沒名字?我知道,你是一隻樹妖,你一定能夠說話,你不回答,是不是因為你沒有名字?要不要我幫你起一個名字,阿公都誇我最會起名字了,阿婆養了七頭豬,每一頭我都給起了名字,你要不要聽…」
  
  木四嘴角抽了抽,仍不答話。這個小丫頭,果然很羅嗦。
  
  「樹伯伯,你是不是不愛說話,那你聽著就好,我來說給你聽。先說說隔壁林二哥養的大黃狗吧…」
  
  大黃狗的話題,小丫頭一說就是一刻鐘。
  
  「…再說說村長公公家的大白鵝吧…」
  
  又是一刻鐘…
  
  「…我昨天早上吃了半個餅,中午吃了半個饃…」
  
  又是一刻鐘…
  
  「…我前天…」
  
  「…我大前天…」
  
  「…我…」
  
  木四畢竟是大能老怪,雖然厭煩小丫頭的囉嗦,硬是從頭聽到了尾,也沒有插上半句話。
  
  小丫頭最終十分失望的離去了,她真的好想好想和樹伯伯說說話呀。村裏的人都怕她,說她邪乎,誰也不肯跟她多說話,就連阿公阿婆,平日也都躲著她,吃飯也從不讓她上桌…
  
  難道連樹妖伯伯都怕她?不然為什麼不理她呢…
  
  「草木無情…木松師弟所說的境界,可是如此…」
  
  小丫頭走後,木四開始沉思,他不屑於理會一個凡人娃娃,這是否,也是一種無情…
  
  因為他是高高在上的仙人,所以看那卑微的凡人,如看蟲豸。
  
  人要有多無聊,才會和螞蟻對話,才會關心螞蟻的生死?
  
  他當然不會理小四月的,就如同他不會跑去和螞蟻說話,這,是否就是大道無情的真意…
  
  第四天,小四月竟又跑到木四跟前,嘮嘮叨叨。
  
  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
  
  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
  
  除了雨雪天氣,小四月幾乎日日都要進山,和木四嘮叨一番。
  
  雖說木四從不開口和小四月說話,小四月仍舊樂在其中。
  
  至少,還有一個人肯聽她說話,這已經很難得了,不是麼…
  
  於是春去秋來,聽小丫頭嘮嘮叨叨,漸漸成了木四每天的習慣。
  
  小丫頭每次在村中受了欺負,都是在他的面前哭訴的,在外人面前從不流淚。
  
  偶爾有哪個村民和小丫頭說上一句話,理她一理,她便會高興一整天,並把她的喜悅,分享給木四…
  
  小丫頭一天天長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她懂事了,不再在外人面前說些神神鬼鬼的話了。於是,村民看他的目光漸漸正常,同齡人中,也有不少年歲正好的少年,傾慕她的容貌。
  
  她不再孤獨,也不再多話,她終於成長,卻仍是時常來到山中,與她的樹伯伯聊上一會兒。
  
  木四仍然不理她,小螞蟻就算長大了,也還是螞蟻,人怎能無聊到和螞蟻聊天呢?
  
  小丫頭卻不介意木四的無視,她開始在木四的周圍,細心搭上籬笆,理由是怕有走獸跑到樹下大小便…
  
  開什麼玩笑!他木四何等修為,他若不願,哪個不長眼的走獸敢在他樹下拉屎撒尿!
  
  雨少的日子,她會辛苦打來山泉水,給樹伯伯澆水…
  
  木四表示無奈,他乃是仙樹,早已闢掉水食無數年,無水也不會死好麼…罷了,總也算是這小丫頭的一番孝心,就不責怪她了…
  
  小丫頭貪嘴,每次有少年送她零嘴,她都會帶到山中,分一半給樹伯伯,自己只吃一半。
  
  木四從不當著小丫頭的面,吃這些凡人家的零嘴,卻會在她離去之後,慨嘆,將這些零嘴收起…
  
  後來,小丫頭竟在深山之中,蓋了一間木屋,說要與木四比鄰而居,長相廝守。
  
  還說若木松不嫌棄,便是嫁給木松,也是可以的。她也想當一棵樹,她不喜歡戴著面具生活在村子裡,更喜歡在木松面前做個真實的自己。
  
  「樹伯伯,如果我嫁給你,你娶不娶!你怎麼還是不說話,你是不是嫌棄我,可惡,不理你了!」
  
  小四月不知道,木松聽了這句話,修佛多年的內心,竟有了一絲漣漪。
  
  本想修無情之道,不曾想,會有這個小丫頭走入自己的生命中。
  
  不知從何時起,木四看待這個小丫頭的目光,已不似看待螻蟻…
  
  不是男女之情,但也無法漠視…
  
  期間,木松道人來了一次,見狀,搖頭連連。
  
  「七松之中,你資質最佳,加之你又是草木出身,我本以為,你能輕易領悟到大道無情的真意,卻不料,你會因一個凡人娃娃,失了心境…眾生皆幻,你還是不懂…也罷,我如今道行日增,若是付出些代價,倒也能讓你看一看真實的世界…接下來,你所看到的世界,別人看不到!」
  
  木松道人抬手點出一道紫芒,打入木四鬆身之內。旋即,木四眼前風景,有了變化…
  
  …
  
  寧凡不知木四究竟從木松道人那裡,看到了怎樣的世界。
  
  只是自此以後,木四再次恢復從前的冷硬,視那小丫頭如同空氣。
  
  敏感的小四月,一下子就察覺到了木四的變化。
  
  從前的木四,雖說也是不理他,卻不會無視她,目光總會悄悄停留在她的身上,她感受得到。
  
  但如今,木四看她的目光,冷硬地如同看待草石,讓她措手不及,有了慌亂。
  
  「樹伯伯,你怎麼不理我了,你怎麼不看我了,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樹伯伯,今天我來幫你捉蟲好不好…」
  
  小丫頭著急了,她說了一大堆,木四卻沒有正眼看她一下!
  
  那目光,不是無視,而是…不在乎!
  
  「…樹伯伯,我和阿公吵了一架,他說我長大了,要逼我嫁人,我不願…我想住在山裏一段時間,你陪我好不好…」
  
  仍是冷如空氣地無視。
  
  從她七歲開始,到如今十七歲,十年來從不簡短的目光,今日,從她身上移開了…
  
  「樹伯伯…」
  
  「樹伯伯…」
  
  「樹伯伯…」
  
  是夜,小四月住在山中木屋,山中大雨瓢潑。
  
  從前她與阿公吵架,也會跑到山中木屋居住,山裏的夜很冷,但她無需厚衣棉被,因為總有木四替她默默驅散寒冷,她知道的…
  
  但今夜,她真的好冷好冷,因為木四變了,再也不會傾聽她的心事,也再不會替她驅散山夜的寒…
  
  明明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樹伯伯會不理她…
  
  第二天,她發了高燒,整個人軟軟的,卻還是固執地呆在樹下,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她知道,木四沒有聽,但她偏要說,偏要讓他聽!
  
  木四皺眉,身為仙修,他當然知道凡人的身體有多麼脆弱,似小丫頭這種生病狀態,若無及時治療,十分危險。
  
  「回去!」木四幾乎有了第一次與小丫頭對話的衝動,然而,他終究沒有開口。
  
  他想起了木松道人給他展示的世界,在那個真實的世界裡,根本就沒有小四月這一號人物…
  
  她不曾存在,只是虛假;他必須斬斷所有凡塵妄念,如此才能悟到無情大道,擁有掌位之能…
  
  最終,無論小丫頭怎麼說話,木四都沒有多看她一眼。
  
  第三日,小丫頭強撐著,仍舊倔強地不肯離去,但卻沒有再開口說話,只是沉默地坐在樹下,摸著松樹發呆。
  
  第四日,她昏倒了,再也撐不住了,眼角掛著淚水…
  
  最後的最後,樹伯伯也沒有理她。
  
  樹伯伯,真的不要她了…
  
  木四知道,若放任小丫頭倒在這裡,直至病死,他便能徹底成為無情之人,於無情大道,定能精進領悟。
  
  然而這卻是一個痛苦的選擇,需要以一個女子的生命,來換取感悟的機會…
  
  這種事情在修真界真是太多了,多少老怪為了感悟無情這道,會刻意培養一個鼎爐,對其傾注最深摯的感情,在朝夕相伴無數年後,將之殺害,以此領悟無情真意…
  
  是按照木松道人的辦法,得到掌位之力,還是…救她…
  
  …
  
  畫面到此為止,並沒有給出一個結果。
  
  然而這卻不妨礙寧凡猜測。
  
  如今的木四,佛符中具備了掌位的力量,這是否說明,當初的木四,選擇了對那小丫頭見此不救,以此換得了修出掌位的機會…
  
  寧凡皺了皺眉,他與那小四月非親非故,並不關心其生死,但木四的做法,卻讓他無法苟同。
  
  若這就是木四口中的草木無情之道,他,寧可不悟此道!
  
  沒有繼續在第四松感悟的打算,寧凡竟是直接轉身離去。
  
  「小友如此嫌棄老夫的佛符感悟,是因為瞧不起老夫的做法嗎?」
  
  「道無高下之分,沒有瞧得起瞧不起一說,只是無法苟同罷了。」寧凡腳步一頓,淡淡道。
  
  「無法苟同是麼…你雖無法苟同,卻也無力改變,這便是世界的真實。你見過這世界本來的模樣嗎?你知道…那種孤獨嗎…
  
  那是掌位之修才能看到的世界,我從師弟那裡看到的,也只是世界的一部分。
  
  師弟說,他睜開眼看到的完整世界,一片荒蕪,那個日日在我樹下嘮叨的小丫頭,只是虛幻之物…
  
  師弟說,執迷於那些不曾存在的虛幻,是錯…因虛幻而心動,是大錯…
  
  師弟說,她不曾存在於世間,所存在的,只是我心頭一道幻影。斬斷執念,就有望看到他眼中的世界…
  
  我按照師弟的辦法,一步步無視其生死…
  
  我將一切視如虛幻,並以此,觸摸到掌位的力量…
  
  然而,你知道那種心痛嗎!
  
  有朝一日,她險些死在了我的眼前,若無視其生死,則我便能按照師弟的方法,徹底擁有掌位之力…
  
  我終究,沒有狠下心見她死去,而是施展神通,將她送回家中,並以神通,護她不死…
  
  她的病,最終還是好了…只是她最終,也不知是我救了她,也再未回過深山,對我說過一句話…後來,我看著她回歸凡塵,看著她嫁人生子,看著她平安喜樂,我將曾經的心動,化作一道影,永遠留存於佛符之中…這一道影,是我修為的業障,無法斬斷執業,因為修為有了瓶頸,無法精進。我曾是七松修為第一,如今,卻淪為第四,日後還可能降為第五,第六,第七…
  
  若斬去此影,我可道成,但我,不願…
  
  若擁抱此影,我將不再如此痛苦,但我,不敢…
  
  我修的是佛,若擁抱執念,則從前的修為,都會在業火焚身之難裡,化為虛無…佛,不可執,你不是古佛,你很幸運…
  
  你就算保留執念,也不會迎來業火焚身之難…你可以肆意妄為,而我不能…
  
  若我失去所有修為,則我不再是我,只是一株沒有靈智的古松…
  
  我怕的,亦不是失去修為之痛,而是怕失去靈智,如草木一般,真正無情,忘掉那個女娃娃…
  
  於業火焚身中忘卻一切,我不願!
  
  千百萬年後,那個女娃娃早已歸為塵土,死人,也不會再有感情了吧…
  
  而我則不同,我的心中,始終有一道影,不能斬,不能擁,不能漠視,不能遺忘…
  
  如此茫然不決的佛符,你當然是不屑於感悟的,也不必感悟…
  
  你是古魔,我是古佛,你不是我,終究體會不了我的心情。然而我不容你小覷我的佛符,只因此符之中,有她的影…」
  
  那木四說完,好似將幾千萬年的苦痛,都傾訴了出來,頓覺輕鬆了不少。
  
  原來,他已在無形之中,被她所影響,變成了這麼一個話嘮…
  
  當年她那麼多話,是不是,也因為憋了一肚子的難受,無處宣洩…
  
  寧凡轉身,沉默,重新打量起木四佛符中的女娃娃。
  
  他有一點誤解了。這木四或許做錯了事,但,融入佛符的感情,卻沒有虛假。
  
  木四有一點說錯了。他不能理解木四的做法,與他是不是古魔,沒有關係!
  
  「若我是你,會如你一般選擇救人,卻不會如你這般,心懷迷茫。我無法體會你的心情,這與我是否是古魔無關,而是因為,道不同!」
  
  「若我是你,若我,是你…」
  
  此時此刻,寧凡沒由來就想起了他當年不願斬情的決定。
  
  他不願斬情,不願忘記紙鶴,即便是為了結丹,也不行!
  
  他不是因為身為古魔,才敢肆意,而是為了不忘,才踏入真魔道!
  
  右手食指一點,竟是當著木四的面,一筆筆,畫出的自己的魔符。
  
  一筆筆,竟是令魔符之中蘊含的魔念,有了改變!
  
  原本那魔羅巨人的圖案,是與蒼松圖案並肩而立的,但這一次,寧凡卻將那魔羅巨人,畫在樹下。
  
  這一幕畫面,就如同一個魔氣滔天的少年,在樹下感悟一般。
  
  「不對,不對…若這少年是我,則這樹,不應是松…」
  
  寧凡雙目有了片刻的迷茫。
  
  千百年的回憶,竟在這一刻翻湧,似想要被寧凡,畫入那圖案之中… 本帖最後由 chyuan24 於 2015-11-21 21:38 編輯

ncnubee 發表於 2015-11-30 04:14
第972章 《道經》第一卷

        那些回憶不斷翻湧,使得寧凡漸漸有所明悟,若有所思地看看魔符中的蒼松。

  他想起了七梅城的雪,那雪中怒放的寒梅,帶著家的溫暖,如烙印般,深深銘刻進他的骨血裡…

  他想起了鬼雀宗冥墳裡的冥羅老樹,想起了樹界的竹海,空心竹中,亦有一段入骨深情…

  他想起了古天庭廢墟中的不死樹,此樹因他焚翅而生,卻也因他救人而枯萎…不死樹下,他過前世,亦戰過今生,當日,以一敵眾,何惜一戰…

  他想起了血界之中看到的那棵柳樹,那是巨門殺帝少年之時親手植下的,曾於樹下悟道萬年,道成之時,發出‘木猶如此,人何以堪’之嘆…


  這松,不對…


  他這一生,有太多回憶與樹有關,其中,卻偏偏沒有松樹的回憶…

  這魔符中的蒼松,固然包含了極為高深的木之感悟,但這些感悟,卻通通都是他人的感悟。

  仗著逆天的悟性,寧凡可以借鑑他人的感悟,融入自己的魔符,卻無法將他人心中感動一並奪走,融入其中…

  就如同,他可以模仿木四,將那小四月的影子畫入自己的魔符,卻無法畫出木四對於小四月刻骨銘心的感情…

  為什麼木四的佛符能發揮一絲掌位之力,其他樹靈卻無法做到這一點?

  是因為這佛符之內,有木四最為深摯的心動麼…


  心動…心動…


  寧凡眉頭緊皺,他的魔符,少了那份心動…

  “木松道人傳授給木四的掌位方法,叫做無情之法…第一步,需要將最深的心動與道則感悟融合在一起,一並畫入佛符之內。

        第二步,似乎還需要將那心動從心底徹底抹去,從而達到一種心動轉入心滅的虛無境界…大概的步驟,似乎就是這樣。我沒有用過這種方法,也只能憑空猜測一二…”



  “木四做到了心動,卻做不到心滅…他能夠發揮一絲掌位之力,卻無法擁有屬於自己的掌位虛空…若我是他。多半也能將心動畫入魔符之內,但,我多半也是做不到心滅的…”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若真做到了無情境界。便也算不得人了…木松道人的方法,或許能助我一步步掌位,只是這種方法,終究不適合我…且我總覺得,這種方法仍有瑕疵,具體有何瑕疵,一時又說不上來…”

  “若我是木四,會在魔符之中保留那份心動,卻,絕不會將那份最初的心動抹去…”

  寧凡目光漸漸清明。抬手間,將魔符中的圖案一一修正。

  那松,被他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棵承載了他修道記憶的樹。


  那是一株凌寒獨立的梅!


  梅替代松,魔符的筆畫沒有化,但給人的感覺,卻有了不同,那梅,似蘊含了萬千深情。足以引發觀者的共鳴…

  “梅,承載了我修道之處的溫暖記憶,有梅,就有家。無論流浪多久,都不是孤獨一人…”

  烏老八等人皆是目光一怔,只覺得寧凡新畫的梅樹,有著說不出的玄妙。具體為何,卻又說不出來…


  增加筆畫,只是一種量變;從松到梅。卻是一種質變。


  木四怔忡地看看寧凡魔符中的梅樹,唯有他,看出了一些門道。那梅樹,融入了寧凡的情感,但那情感,卻沒有悲傷…
  只有,溫暖…

  這溫暖之中,或許也有過苦澀的記憶,如老魔,如他的父母,如寧孤…

  然而回首往事,寧凡的心中卻沒有悲傷,這一點,卻是如今的木四,無論如何也無法做到的事情。


  梅替代松,魔符的筆畫仍是178畫,然而與之前的魔符相比,蘊含的木道則之力強大了不少,隱約間,更有一絲掌位之力蔓延。

  按照木松道人的方法,融心動入魔符,可修出一絲掌位之力,若心滅,則可徹底修出掌位虛空…



  心動,寧凡可以輕易辦到。

  心滅,寧凡能察覺出其中的艱難,絕非朝夕可以辦到,而且他也不想這麼做。

  這梅之中,有他最深的感情,抹去此情此念,與他道心相悖,少了此情此念,或許他可大道有成,卻也不再是他了。

  心滅不心滅,他不在乎,他此刻想做的,僅是將那份心動,與感悟交融,細細融入到魔符之中。


  那木之大道,在他的眼前愈發清晰,順著來時的路,他似乎…看到了屬於自己的木之大道…

  “何為木?木為五行之根,樹無根,則無法存活,人無根,則無家…”

  寧凡凝望著魔符中的梅樹,在那梅樹中,他自己的根。

  他的根,在雨界,在越國,在七梅城,在那無數風風雪雪的日子裡…

  他的木之大道,亦是根,無根,無他…



  烏老八迷茫了,他似從寧凡畫下的梅樹中,看到了自己年少時家的記憶。

  他想起了故鄉的土屋,想起了院子裡的大桑樹,想起了那一年,他還只是一個山村少年,沒有修道,沒有殺過人,沒有一肚子的壞水,沒有威震四天的凶名,卻有…家…

  無數個日暮昏黃的傍晚,他坐在土屋外的桑樹下,等著爹娘趕著驢車,從城裡,等著爹爹將他高高舉起,等著娘親洗手燒飯…爹娘的臉,已經在記憶裡模糊,看不清了。卻又有一些東西,刻在了骨子裡,任多少年過去,都忘不掉…

  “虎娃,餓了麼?”

  “天氣涼了,我兒冷不冷?”

  “…等娘再存些錢,就給我兒做件新襖…”

  烏老八眼眶有了熱淚,三千四百萬年的孤獨修真路,他走了太久太久,久到他竟已忘記,自己也曾有家。凶狠狡詐如他,心中竟也有一塊柔軟的地方,是任何人也不容欺,不容碰的。



  松國禪師亦是迷茫,看看那梅樹圖案,他同樣想起了家鄉的樹。想起了未修道前的家,想起了娘熬夜點著油燈,給自己納新鞋,想起了那一聲聲叮囑…

  “我兒出息了。年節一過,就要入城念書了…出門在外,不要舍不得銀錢,不要擔心家裡,要聽師父的話…”

  後來呢…
  後來他入了城裡的學堂。四年如一日的苦讀,再後來,趕上了兵亂,再後來,娘沒了,家也沒了…
  他心如死灰,遁入空門,機緣巧合走上修真路,一路修到仙尊境界。如今的東天修真界,他跺一跺腳。天便要抖三抖,他已位高權重,卻早已忘了娘親的荒墳埋在何地…

  身為出家人,他的心中,竟是有了愧疚,有了…悲傷…

  樹有根,他,也有麼…


  一個個木島門人露出迷茫之色,想起了家鄉的樹,想起了故鄉記憶裡一個個泛黃卻鮮活的人影…

  “此子悟的是什麼!竟有如此強大的力量。能讓群修沉淪其中!”
  木四有些駭然了。

  一千個人領悟的木之大道,有一千種不同,譬如木七看到的是松針,木六看到的是松聲。木五看到的是松紋…

  寧凡看到的,又是什麼!

  不知!

  道無高下之分,卻有強弱之別!


  很顯然,寧凡悟到的木之大道,已經初具雛形,且極為接近木之大道的本源。否則不可能產生如此強大的力量,引起群修共鳴!

  駭然之後,卻是濃濃的悲傷。

  恍惚間,木四似乎又看到那個明慧動人的小丫頭,一步步朝自己走來,跟自己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他是草木開靈,沒有父母,沒有家人,沒有體會過溫暖的感覺。唯有小四月,曾帶給他為人的溫暖…

  面對小四月,他不敢有情,卻也做不到無情…

  他本已淡忘小四月帶給他的溫暖,但寧凡的魔符,卻將一切回憶勾起…

  有她,有家可依,無她,無家可歸…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他做不到心滅,做不到…


  “木是大道,以木為根,可以衍生松之道,梅之道,竹之道…世間萬木,皆從屬於此道…想要感悟如此大道,必須需找一個點,以此作為突破口…”

  “七梅,是我的根,順著此根延伸,我看到了更多的樹,如影,列於身後…這些樹,承載了我一路走來的記憶,唯有將這些記憶融入到感悟之中,這梅樹,才算完整…”

  寧凡繼續抬手,在魔符之上寥寥數筆,畫出了冥羅古樹的樹影,在那冥羅樹旁邊,又畫下一片竹海的邈影。

  空心竹,有魂居,魂生根,在竹心。魂之根,竹之心,不可分…



  寧凡想起了冥墳,想起了明雀,想起了散妖木羅,想起了他橫行樹界的往事…

  魔符的筆畫,不斷增加。
  179畫,180畫,181畫…198畫!

  他用20筆,畫下了冥羅古樹與竹皇的邈影,魔符的圖案,變成了魔坐梅下,背景則是冥羅樹及連天竹海的邈影。

  寧凡手未停,在魔符背景之上,又畫上了古天庭不死樹的影,此影之中,有他兩世不滅的執念。
  199畫,200畫…

  當魔符的筆畫超過200畫以後,寧凡忽然目光一凝,第201畫,他竟無論如何,都畫不下…

  魔符也好,佛符也罷,百畫以上便是祖符,但即便是古魔淵九大魔祖,也沒有幾人能將魔符提升到200畫以上…200畫之後,增加筆畫不僅需要感悟,更需要以祖血塗符…

  這一點,寧凡並不知道,但卻有一種本能,敦促著他必須這麼做。

  “200畫之後,我與這魔符之間,似乎再次有了隔膜…體內魔血欲焚,使我竟有一種古魔的本能,想要將自己的血,染在魔符之上…仿佛唯有如此,才能繼續畫出魔符…”


  好似有一道來自血脈的聲音,不斷敦促著寧凡,在魔符之上染上祖血。
  寧凡只沉吟了片刻,便遵從了這種古魔本能,抬手咬破指尖,在魔符之上,畫上了第201筆的血色!


  “這是…祖血之威!”


  烏老八等人已經逐漸從回憶裡清醒,察覺到寧凡以祖血染魔符的舉動,紛紛動容。

  九祖之後,世間再無祖血魔頭。寧凡擁有祖血的事情若是傳出,絕對能在古魔淵中引起震蕩!

  借著祖血之威,寧凡出手如電,在魔符之上連畫9筆。將半個不死樹的影子畫了出來。

  第210筆,寧凡微微一頓,沒有立刻畫下,之前9筆,竟用光了他一整滴魔羅祖血!

  祖血用掉了。便無法再用於燃血,但寧凡身上的祖魔威壓卻沒有絲毫減弱,反倒比之前更醇厚了不少。那祖血之威,已融入到他的魔符之中。使得此刻的寧凡,有了一種錯覺,仿佛唯有血融於符之後,他才算真正的祖魔!才有資格將古魔修為修到!


  “祖血入符,似乎是一種必然…莫非日後祖級妖血也需融入靈輪?祖級神血也需融入心竅?”


  “魔羅祖血,我有4滴,1滴祖血的威壓。足以讓我在祖符之上增加九筆…若想繼續增加筆畫,還需用掉其他祖血…”

  寧凡沒有猶豫,再次染血,將祖血畫入魔符之內。

  第2滴祖血用盡,寧凡畫出了完整的不死樹。

  第3滴祖血用盡,寧凡將那巨門殺帝植下的巨柳,畫出了一半。

  第4滴祖血用盡,寧凡畫出了完整的巨柳邈影,卻因祖血用盡,而無法繼續增加魔符筆畫。

  魔符的筆畫。最終定格在了236畫!

  可惜,祖血不夠…否則,他還能在魔符之中,畫下更多的樹。融入更多的情。

  或許,日後修出更多的祖血,他還能繼續以魔血染祖符,增加更多的筆畫…


  “竟是236畫的魔符!主子的修魔資質真是太可怕了!若是繼續成長,起碼也是九大魔祖級別的人物!若是能進入古魔九淵,憑著魔符。就足以招攬一大批狂熱的魔修,收為僕從!”

  烏老八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他的主子厲害了,他也能更有面子,不是麼。奉寧凡為主,更加不覺得有什麼羞恥了。給九大魔祖級別的人物當奴才,一點都不丟人!古魔淵中,指不定會有多少人羨慕自己呢!


  木四的悲傷已經淡去,取而代之的,是苦澀的笑容。

  “我不知此子悟的是何道,卻能看出,此子對往事,融入了至情。那情感之中,未必沒有悲傷的往事,但他回首往事,卻無悲傷,只有…溫暖…”

  “若我也能掃去心中悲傷,或許…”

  殊不知,在木四心中生出這種念頭的瞬間,了多年的瓶頸,竟有了一絲松動!
  木四先是一怔,繼而長嘆一聲,閉上雙眼。

  他似乎…找到了未來應走的路…

  不是有情,也非無情,而是忘情…

  太上忘情…


  渡真,舍空,碎念…實際上,真仙三境每一步的修煉,都在把修士引到太上忘情的道路。然而,真正能做到太上忘情的修士,太少,一萬仙修中,往往也只有那一二人而已。偶有修士能在,便做到太上忘情,如元瑤;卻也有人一路修到仙王,都無法做到這一點,如森羅。

  從前的木四,同樣做不到這一點,但從今以後,他會努力去做。

  並非要將小四月遺忘,而是要將那份心動,深埋於心。只將那悲傷遺忘,卻要將那心動,永遠留存在佛符之中。

  這是否…才是 這是否…才是師弟所說的草木無情…

  不是心動,也非心滅,而是…心忘…


  “敢問小友悟的,是何種木之大道?”木四忽然釋懷一笑,多年的心結,似乎終於解開了一些。

  “是根…”寧凡微微一詫。看起來,木四似乎悟了什麼,否則不會如此釋懷。

  “根?”木四內心一動,微微失神,自語道,“是啊…她,就是我的根…”

  “…”
  寧凡無語。


  這對話無法進行下去了,這木四完全一副情根深種的模樣,怎麼說都能扯到他的小四月…

  不過看起來,此人眼中已經沒有茫然了…已經想明白要如何對待心裡的業障了麼…

  “些許薄禮,送與小友,算是感謝小友替我解開心結吧。”
  木四將他的建木真髓,通通送給了寧凡。

  寧凡心知是自己某些行為觸動了木四,倒也不拒絕這份謝禮,收了所有建木真髓,辭別了木四。隨眾人一道,朝第三禁地走去。


  第三禁地的古松,比第四禁地氣勢更強,樹靈木三的修為。也比木四高深不少。

  聽松國禪師說,寧凡擁有236畫的魔符,對此木三十分動容,揚言只求看一看寧凡的魔符,便願拱手送上建木真髓。作為謝禮。

  超過200畫的魔符、佛符,實屬罕見。西天之中,幾乎沒有幾個古佛修出200畫以上的佛符;古魔淵中,自九祖鎮壓,就更加不可能見到200畫魔符的擁有者了。


  木三什麼也不求,只求看一看寧凡的魔符,便有把握從中獲得印證。

  木三同樣將自己的佛符展示給了寧凡,對此寧凡只是走馬觀花地看了兩眼,並未重視。

  對木之大道,寧凡已經有了自己的感悟。再借鑑他人的感悟,意義不大。且他古魔祖血用盡,暫時無法繼續增加魔符筆畫了。木三想看他增加筆畫,怕是看不到了。

  且看了木四的佛符之後,再看木三的佛符,寧凡總覺得木三的佛符有些不入眼。

  木四的佛符融入了至情,融入了心動,相比之下,木三的佛符卻沒有心動,就算筆畫上超過木四的佛符。也無法入寧凡的眼。
  “木四已經打開了心結,或有一日,能夠重新獲得木一的地位…”

  寧凡給木三展示了魔符之後,便收了真髓離去。而後又去了第二、第一禁地。同樣只展示了魔符,便收禮離去。

  七大禁地,一一走過,寧凡辭別了松國等人,獨自回到禪院。

  烏老八牛皮糖一樣黏著寧凡,想要跟這個便宜主子請教木之大道。卻被寧凡拒之門外。

  抱歉,寧凡現在沒工夫搭理烏老八,他剛剛創出屬於自己的魔符,並將畫入其中,此刻正是感悟之時,不容他人打擾。

  一回禪房,寧凡立刻遁入玄陰界,一揮手,數百個青色光團飛上天空,一凝之下,凝成一滴綠如翡翠的靈液。

  這一滴靈液,便是建木真髓的本相!


  感受著建木真髓之中蘊含的浩瀚能量,寧凡說不動容,那是假的。這一滴建木真髓蘊含的能量,完全堪比一塊完整的天品烈元晶!
  也就是說,只要煉化掉這一滴建木真髓,寧凡完全可以修出完整的木陰陽!

  唯一麻煩的是,修煉木陰陽,還欠缺一部高深的木屬性功法…

  木島之上,倒是有好幾部九星木屬性功法,但卻都是佛門功法,寧凡身為古魔,當然不會去修煉的。

  亂古大帝送的藏經塔中,也沒有合適的功法,如此一來,寧凡卻是動了其他念頭。

  他想要自創一部功法,將他此次獲得的木之感悟,全部寫入其中!

  上古之時,一些低階仙帝都能創出九星功法,以寧凡如今修為,加上天人第二境的悟性,完全有資格自創功法。

  魔符已經融入了木道則之力,若自創功法,寧凡會創一部木系魔功。九大神陰陽,寧凡已經修成了三個,為雨、戰、暗,魔陰陽也是時候修上一個了!



  “以我寧凡畢生之悟,開太古一經…”


  寧凡朝著玄陰界藏經塔的方向,屈掌,霎時間,一卷卷太古神魔功法,從塔中飛出,在雲端堆積如山。

  寧凡再一拂袖,帶著如山的功法,直接飛入一座千年歲月塔之中。

  若自創功法,則這無數部功法,便可作為借鑑…


  …

  與木松道人的十日,一晃而過。

  禪院之中,兩道人影好似從無盡的虛空直接走出,正是木松與向螟子。
  二人剛一現身,便見寧凡正在院中一棵古松之下等候。

  不過十日未見,此刻的寧凡竟給木松、向螟子一種道合自然的感覺。

  好似站在他們面前的,不是寧凡,而是一棵樹,一棵扎根於木島、與自然相連的樹。就連呼吸間,都給人一種生生不息之感。
  毫無疑問,這是木道有成的表現!


  “哦?十日不見,小友的修為似乎精進了不少…”

  木松嘴角在笑,心中卻著實震撼了一下。

  若他沒有看錯,寧凡這亂古傳人,竟在十日裡,修成了第四種陰陽!


  更讓木松意外的是,寧凡身上的木之道則流轉方向極其古怪,與他認識中的任何一部木之功法,都不相同…

  “此子修的,莫非是哪部失落的魔功…有些眼生,從未聽說過此功…”

  詫異之下,木松也就隨口問了一句,“不知小友所修功法,是何名稱?”


  “《道經》第一卷。”


  寧凡將自創功法的名字,隨口告訴給了木松。

  之所以叫做道經,而非魔經,是因為寧凡不僅將木陰陽寫入了經文,更將雨、戰、暗三大陰陽的功法,刪改之後,收錄在了經文之中。

  與其東拼西湊,修煉二十七部功法,寧凡更願意自創一部較為完整的功法,直接涵蓋他所修煉的二十七種陰陽。

  此事談不上容易,但對於他這個天人第二境的修士而言,卻也並非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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