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終極武力 作者:魯西平 (連載中)

 
mk2258 2014-1-1 01:19:3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07 146794
regn13 發表於 2018-2-7 21:40
第590章 舉手投足

    第五百八十七章舉手投足

    「好傢伙,這個女人的打法,倒是和我有些相似之處。」王越一看千代子搶先出手,就知道這扶桑女人的實戰經驗十分豐富,一遇到搏殺,神情興奮,心思冷靜,不論是出手的時機還是動作,全都把握的極其精準。

    並且,看她的打法,簡單直接,凶狠殘忍,的確也是和軍隊裡崇尚「一擊必殺」的殺法有些類似。

    「扶桑的劍道,門派眾多,雖然也有雙刀流,三刀流之類的,但也多是慣用長刀,像這種肋差之類的短刀,用的最多的都是精於刺殺的忍者。莫非這個千代子還是個忍者不成?就像那個瀧澤秀一樣?」

    雖然心中還是有些疑惑,但王越手底下的功夫卻絕不怠慢,腳下隨意向後一退,便躲過了千代子近身起手的那一刀抹喉,隨後猛地向前一蹭,前腳趟出半步,後腳緊隨,宛如平地趟泥,鐵牛耕地,一腳便將地面蹬開半尺深的一個坑,碎石飛濺。

    卷地風,犁稠五趾頂!

    這是六合拳中最典型的「趟步」。王越一手捏拳,人隨身進,一拳自肋下提到中線,在往上一橫擊出,看起來活脫脫就好似從他的嘴裡面飛出一個拳頭來,左右穿裹。與此同時,他正好一腳蹬在地上,拳借腰馬,轟的一響,震得整個地下停車場都顫抖了一下。彷彿在封閉的空間,炸開一枚炮彈。

    而這一招,也是王越活學活用,藉著六合拳橫拳架子發力,放棄了自己以前習慣的霸道打法,純以內家拳的功夫運勁,雖是一拳擊出,內裡卻是一股橫著的勁,直拳豎打,意如鐵索橫江。

    唐國的內家拳體系中,蘇家的六合拳是極少數的內外雙修,招式雖然最簡單,拳意卻最剛最猛,來去無遮攔。

    先一記「卷地風」,人如狂風跟進,隨後橫拳落打。乾脆利索。

    王越的功夫,原本就已經練到了相當於外家拳法的至剛境界,後來又得了蘇明秋指點內家拳的真諦,每日苦練,增補五臟,如今再融入了陰符七術中的練氣法門,原本霸道的打法,因此而漸漸改變,精氣滋生下就連換血洗髓的速度也和從前有了不可同日而語的變化。

    何況,就在前幾天,他和蘇明秋練拳練槍,一朝頓悟,從眾多對手的發力技巧和格鬥打法中,體會到了內家拳中剛柔轉換的真意,這便等於是在他面前徹底打開了一扇大門,使他終於可以登堂盡窺內家拳術的奧妙。時至今日,不論是練法還是打法,都已經算是真正入了內家。

    而相比之下,曾經幫他夯實基礎的蘇雨晴,雖然練拳時間比他更長,家傳拳法也練得更加純熟,但是心意之中卻因為沒有王越這一股勇往直前的執著秉性,所以反倒是無法盡數體會拳法中的真正奧妙。所以她練功夫,不管花多大的力氣,就是無法像王越這樣進步的飛速。

    千代子,刷刷兩刀幾乎同時落在空處,立刻就知道不好。隨後,這女人便感到腳下地面猛然一震,震得腳下頓時一陣發麻,如同地面上佈滿了電流,當即臉色更是一變。

    剛要躲閃,王越的一記橫拳已然兜心而至,拳面微擺,小臂渾如一道鐵梁橫掛天塹。

    王越的這一記橫拳出手,拳意森嚴,橫中有直,真似是一句唐詩中所描寫的一樣「一橋飛架南北,天塹變通途!」,自有一股子裡「架海紫金梁,晴天白玉柱」的韻味。

    扶桑的武術,在練習的時候,很多都是要赤著腳練習的,時間長了,功夫上身,就能把腳底板練得十分敏感,和人打鬥時,地面稍有震動,立刻就能感知清楚,做出應對。千代子曾經接受過最嚴格的忍者訓練,雖然穿著鞋,但腳下的感覺卻仍舊敏感無比,當腳下地面轟然一震時,她馬上就知道,王越這一拳,實在是剛猛到了極點。

    有了之前被對手一腳從車裡踹飛的前車之鑑,最好還是能不接,就不接。

    「該死的,這個人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手腳上的力量簡直劇烈的不似人類。而且實戰經驗十分豐富,打法兇猛,簡直聞所未聞……。」

    根本來不及多想,千代子心裡念頭只是一動,身體已經做出本能的反應,腳下霍的一躍,形如貓跳,一下就向後蹦出了三尺,算是躲過王越的這一拳橫打。但是六合拳來去如風,她身形剛一落地,就見眼前一黑,又是一掌當頭拍下來,呼嘯的勁風隔著半尺就壓得她眼睛一陣酸澀,差點刺激出淚水來。

    後手「落翻」,前手「起鑽」,蘇家拳法中的打法,用起來就是連環拳,橫拳屬土,以土生金,一招落空之下,根本不用變招,直接一個進步,把手拉回來,順勢出去一拍,就是「劈拳」。

    招式銜接轉化的天衣無縫,一掌下來,自上而動,瞬間就把千代子身體中線上的所有要害部位全都籠罩住。

    而「劈拳」的勁,好似巨斧開山,只是往下一落,千代子就聽到空氣中彷彿刀斧破空一般的響聲,只感覺到對方這一掌,蓋盡八方,如刀兵四起,又如泰山壓頂,黑雲摧城。

    她之前已經躲了一次,雙腳落地時,舊力剛去,新力未生,這時候就算想躲都躲不了,更別提以雙手短刀,攻其之必救,只得把手一鬆,任由雙刀落地,緊跟著「嗨!」的一聲清叱,從嘴裡吐出一口長氣,宛如刀劍夜鳴。

    砰!手臂相交,千代子竟然在最後一刻,雙手斜架,生生攔住了王越這一記劈拳,同時她身子後退,捷如猿猴,一下子就翻出去七八步遠。

    但可惜的是,哪怕借力後退,她在倉促之間也沒有抵消掉王越這一拳上的勁兒,人剛一踩在實地上,立刻身子一晃,兩腳下陷,直踩得地面蜘蛛網般龜裂開來,隨後膝蓋一軟,竟是撲通一聲,被打跪在了地上。

    「好狠!」千代子只覺得,兩隻手臂都瞬間沒了知覺,渾身筋骨酸麻,尤其是腰胯,骨節錯動,咔咔亂響,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幾天都沒有睡覺,疲憊欲死。頓時知道這是自己被王越的拳力震鬆了渾身關節,當下更不敢多想,人往地下一跪,馬上強提了一口氣,變跪為滾,一口氣翻出去十多米,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柔術中的合氣法,借力使力?」

    看到千代子居然在生死關頭,藉著呼吸吐納的力量,吐氣發聲,使得全身的力量大增,一下就擋住了自己的一記劈拳勁,然後居然還能逃出去。

    王越立刻就猜出來,這就是扶桑柔術中屬於「合氣道」的功夫,是最典型的運用「呼吸力」的上乘法門。

    而呼吸力,其實就是吐納的功夫,亦即是相當於唐國武術中的練氣法。雖然其中還有一些本質上的區別,但在整個扶桑武道界中但凡能把呼吸的力量真正應用在實戰中的,必然都是得到過合氣道精髓的高手。

    扶桑的合氣道,是源於古代柔術的一種的內練功夫,並在長期的發展中借鑑了唐國武術中的一些理念和技巧,講究的是順勢,借勢,轉換和用力。

    從這種理念上講,其核心本質就有點類似於內家拳裡的「聽勁」。認為「氣為萬物的根本」,在實戰中「並非以力導引,而是以氣導引」。

    在招式的轉換中,感知對手力的變化,不主張碰撞,只順勢導引,在一瞬間把對手的力變成自己的力,從而後發而先至,取得先手,繼而一舉制敵。

    剛剛,千代子擋住王越劈拳的那一下,用的正是合氣道里借力使力的功夫,否則她的功夫還不如溫莎,也不可能就這樣就逃過了王越這必殺的一擊。

    「剛才那一下,這個女人的力量裡似乎還有點纏絲勁的味道,雖然遠不及蘇雨晴演示的纏拳發勁,但在實戰中的這一份機敏和靈活,顯然也是個得到合氣柔術真傳的人了。又精通刀術,狡詐如狐,能把這樣一個女人驅使出來,夏夫人的那個朋友可見也不是個一般人物呀!!」

    王越練習內家拳前後雖然只有幾個月,但按照蘇明秋的說法現在卻也已經是登堂入室,得了上乘真傳的了。

    就彷彿是水庫的堤壩,閘門不開,不管你有多少水,也只能老老實實呆在水庫裡,但若是有一天,水位上漲到警戒線了,不得不開閘洩洪,那接下來就是洪水滔天,一瀉千里了。他的身體經過劍器青蓮幾次改造後,雖然看起來和常人無異,但體質之強悍卻已經完全不似人類,不管是他的筋骨皮毛,還是渾身的氣血,就彷彿是積蓄的滿滿的洪水,雖然危險的就要把自己都淹死了,基礎卻實在是打的雄厚無比。這一練了內家拳,立刻就厚積薄發,如開閘洩洪,功夫精進的自然一日千里。

    而他在和蘇明秋練拳,蘇明秋也是有意識的向他講述和介紹國內圈子裡的許多事情,並時常以自己為例,把早些年和他交過手的高手,一一拿出來仔細的點評分析。所以,以他現在對於扶桑武道的瞭解,千代子的合氣道手法自然瞞不過他的眼睛。

    要知道在扶桑,合氣的法門可是各家柔術中從不輕易外傳的,就好像唐艾爾那麼厲害的一個人,東西兼修之下,功夫之高明,就算是蘇明秋見了都要暗暗稱讚,可他當年在柳生家道場學藝的時候,直到離開回國也沒有學到新陰洞虛流真正秘傳的合氣法一樣。

    扶桑的柔術功夫,最核心的內容就是「合氣」,不是嫡傳的弟子,經受住各種考驗,再天才的學員,學到的也只是皮毛而已。相比之下,這個千代子卻顯然是得了真傳的!

    不過即便如此,王越這時候一拳卻仍舊打得千代子雙膝跪地,渾身痠軟,疲憊欲死,但接下來他卻沒有半點想要乘勝追擊的意思,反倒是腰身一扭,立刻就轉身向後撲了過去。

    因為在他的身後,還有一個白人大漢,正在和蘇水嫣交手。

    剛剛千代子持刀撲上,這個白人大漢就盯上了一旁的蘇水嫣,而且他擺出架子出手時,用的也正是扶桑柔術的起手貓足立式。王越看的明白,但卻沒有絲毫理會的意思,因為他知道只有自己打發了千代子,才能最快的破解掉眼前的不利局面。

    蘇水嫣實戰經驗再差,也是練了這麼多年的劍,何況她手裡那一把劍也是名家打造的利器,一劍在手,怎麼的也不會讓對手輕易打死。

    王越需要的也就是這一點點的時間差。

    功夫到了如同他這種地步,再加上戰場上覆蓋四方的精神力,除非是如同蘇明秋一般,功夫比他還要高出一籌的,否則就像是眼前這幾個人,不必親自交手試探,他一眼就能看出大致的根底。

    誰強誰弱,戰場上一切的變化,未開打就已經在他心裡有了七八分的定數了。

    這個白人大漢,也不知道練了幾年的柔術,一撲之下,拳到身到,本來就比一般人長了不少的胳膊更見便利,人還在七八尺外,一伸胳膊就打到了蘇水嫣面前。

    隨後蘇水嫣,身形右轉,持劍相擊,這大漢便馬上收拳,虛晃了一招,把身子靠了上去。

    拳是撐錘,靠是肩打。一招兩式,動作純熟,白人大漢顯然是個真正的行家裡手,對柔術的打法十分精通。

    這時候只要他能把蘇水嫣抓住,王越就會投鼠忌器,然後是抓是殺,就由得自己一方做主了。

    蘇水嫣的劍術雖然練得不錯,但不經實戰,也沒有殺過人,終是比不過這大漢,剛一交手不出兩三個回合,就被逼得滿地遊走,情況岌岌可危。好在她練得是正宗內家劍術,練劍時最重身法步法,打定了主意,只是游鬥,一沾即走,倒也沒叫對手三招兩式就抓住。

    和人動手,正面相交是一回事,游鬥纏鬥又是另外一回事。正面搏殺時,打到激烈處,想抽身也不容易,生死只在一念之間,而游鬥纏鬥卻大不相同,仗著身法好,步法精妙,哪怕功夫不如對手,也能鬥個風生水起。

    雖然那白人大漢功夫夠高,經驗也比蘇水嫣強的多得多,但是三下兩下,卻也奈何不了她。

    而這大漢也知道時間緊迫,一見蘇水嫣步法靈活,只和自己游鬥,立刻也知道她這是在拖時間,打定了主意要等王越回援。正想變換招數,寧肯挨上兩劍,不顧一切抓住蘇水嫣的時候,王越已是猛地一轉身,幾個箭步便撲了回來。抬手一記「鞭手」,抽向對方的腦袋。

    王越這一式「鞭手」裡已經揉入了幾分「騎士錘戰法」中「震盪成圓」的發力手法,出手時,掌指如刀,關節發力,節節貫通,加上手臂發力時,青筋繃起,一鞭抽下來真個就好像是精鋼打造的九節鞭一樣,指尖破空,令人心驚肉跳。

    那白人大漢只覺得耳中惡風不善,也不敢硬解,腳下馬上「倒踩七星」後退。而且他在後退時,竟也不忘攻擊,身子微微往下一坐,脊背猛烈一彈,震得渾身筋骨啪啪作響,就連身上穿的司機制服都在這時候發出無數恍如布匹被撕裂般的裂帛聲。

    緊隨其後,刺啦聲不絕於耳,這大漢竟是在後退中,擰身朝著王越「劈」出一記手刀來。

    而且他這「手刀」與眾不同,不是大劈,也不是硬砍,而是手在襠下,往上一提,帶著一股子翻滾向上的勁兒。好像是刀尖上挑,不用刃口,力量全都集中在刀尖上,一挑就能把人的肚子挑開。

    這就是柔術手刀中「逆風切」的手法。

    這一手功夫,在現在的扶桑柔術中已經是不常見的了,只有古法柔術裡還有這種化劍為手的掌刀技法。出的是手,招式卻是古代流傳下來的居合劍道。

    王越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眼見到他手指尖上一寸左右的地方,色如丹朱,立刻就知道對手這一記手刀的厲害,肯定是運足了氣血,達於末梢,就好比拳法中的梢子勁,一般人一旦被挑中肚腹,皮開肉綻都是輕的,十有八九怕是連腸子都要出來。是真正的開膛破腹。

    是以,他腳下雖在追趕,拉近距離,卻不硬接,只把小腹往裡一縮,登時陷下一個大坑,恰好令這一記手刀挑在空處,力道盡洩。

    同時,他人往前走,縮回去的小腹卻是又猛地彈了回來。

    咔嚓!王越的小腹在恢復原狀的過程中,他一口長氣吞入腹中,腰胯一動,肚子裡面的大腸小腸紛紛蠕動,一口氣沉入丹田,緊跟著一晃,軟綿綿的肚子立刻就變得堅硬如鐵,一下就彈在了那大漢的手指上。

    一口真元氣,硬氣功,丹田打!

    內家拳講究氣沉丹田,丹田發力,有的高手功夫到了一定火候,便能把肚子練得柔軟如棉,可以卸去對手擊打的力量,這也就是所謂的「棉花肚」功夫。(我在電視看到過,陳氏太極的一個高手,躺在地上用肚子把十幾斤的鉛球,彈飛出去,比我扔的都遠。)

    但這又和王越此時施展的不太一樣。他雖沒有練過外門的硬功,但身體強健,肌肉如鐵,一口氣運足了,就好比練了金鐘罩鐵布衫一樣,能擋住所有的子彈那是有點誇張,但一般的手槍彈和步槍彈,卻也真傷不了他。至於一般的刀槍,鋼管棍棒一樣的冷兵器器,當然也更不在話下。

    運足了氣,一下彈動小腹,這一下打在這大漢的手指上,就好像是用鋼板迎頭砸了一下,頓時骨肉爆裂,咔嚓咔嚓,來不及收回的手掌瞬間就被撞得折了七八節。

    勝負就在這方寸之間。你用手刀挑我的肚子,我縮腹避過,等你餘力用盡,彈回來我打,這就是內家拳裡的「丹田打」。不過練內家拳的人多了,但能像王越這樣仗著一口氣,就能把人家手指頭震得粉碎的,卻猶如鳳毛麟角,一般的高手甚至連聽都沒有聽過。

    莫看人的全身上下,只有肚子裡面沒有骨骼支撐,但腹部肌肉之發達卻,卻有總攬全身大半肌肉的作用。不然你試試運動過後,腹部疼痛時,用勁發力的感覺,肯定是不及平常的三分之一?

    王越這一招丹田發力用出來,不亞於一般練家子全力擊打的一拳,甚至瞬間的力量更加巨大。他肚子上的肌肉連帶兩側的肋骨,在那一瞬間都收縮到了極致。

    所以在一口氣沉入丹田,發出力時,才能力上加力,在一個多拳頭的距離內,打出令人無法想像的力量出來。

    不過,那白人大漢顯見也是上過戰場的,一隻手的掌指連同後面的腕骨,都被王越一下震斷,竟也只是在臉上稍稍露出一點痛色之後,便立刻恢復了自然。而且居然不影響他接下來的動作,一手被廢,另一隻手馬上就翻轉著從肋下穿出來,同樣是一記手刀戳向王越的肋下。

    這傢伙的抗擊打能力實在太強,被打碎了手掌,還能半步不退,這麼冷靜的展開反擊,雖然這一擊手刀沒什麼大的名堂在裡面,只是簡簡單單斜著往下這麼一插,但以他的功夫,一掌戳下去是可以刺穿一釐米的鋼板的,更不要說還是人身上最脆弱的腰腎。

    但是可惜的是,他反應的快,王越卻比他更快,他這裡手刀剛一戳出去,王越的一隻手就已經屈起第一節關節,直接給了他一記「擊喉」。

    沒有任何的招數變化,只是抬手朝前一頂,舉手投足間便有無窮大力滋生出來。

    咔嚓!

    迅雷不及掩耳,被王越這一擊頂在突起的喉結上面,白人大漢的脖子就好像是被汽車撞了一下,皮不破,血不出,頸骨卻已是應聲而斷,連同喉部的所有軟骨,一起斷成了七八節,碩大的一顆腦袋,一下就對折著耷拉到後背上。

    想想一個人,剛才還是生龍活虎的,轉眼就讓人打斷了頸骨,後腦勺和後背緊緊靠在了一起,那是個怎樣令人驚駭的景象。

    轉眼之後,這個白人大漢的屍體如被雷擊般劇烈顫抖著,倒在了地上。瞬間就沒了氣息。

    「嗯!啊!」

    五秒鐘,從王越反身撲過來,到一招制敵,打死對手,只不過是短短的五秒鐘。這個剛才逼得蘇水嫣狼狽不堪的白人大漢就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五秒鐘的時間裡,甚至還不夠一個人說一句話的。但也就是在這麼短暫的一瞬間,王越的手段,還是一下子震懾住了看到這一情景的所有人。不提已經嚇得目瞪口呆,張開嘴巴就要尖叫,連手裡的短劍掉在地上都不知道的蘇水嫣,就是那出身忍者,殺過不知多少人的千代子也是面目失色。

    心裡不由倒抽一口冷氣,再一眼和王越的目光對視在一起時,她似乎能看到王越眼瞳裡泛著如同餓狼般綠油油的光,頓時就覺得頭皮一麻,二話不說轉身就跑。 ——
regn13 發表於 2018-2-7 21:40
第591章 專業人士

    第五百八十八章專業人士

    千代子當然不是個傻子,眼見著自己的同伴,那個白人大漢只和王越照了一個面,短短幾秒鐘過後,就成了地上的一具死屍,目睹之下哪裡還能不知道王越的厲害。

    更何況,她之前也是和王越交過手的,如今只剩下她一個人,頓時就明白大勢已去,自己再想去殺蘇水嫣,已經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雖然,扶桑的武士大部分都信奉「武士道」,有不懼生死的精神,但千代子卻顯然不在此列。她受到的忍者訓練,就如同現在各國的特工間諜,又如古代的刺客和殺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殺人時,講究的是一擊不中,遠遁千里。想要她在這種極端不利的情形下,去和王越這種絕世凶人拚命,那根本是不現實的。

    所以,千代子走的很痛快,一覺不妙,轉身就跑。

    而且她跑動的速度很快,腳掌落地,交替飛奔,身形伏下時,就彷彿是一頭用盡了全力飛撲的狸貓,快捷如風,身形只是幾個起落,人就到了十幾米外的勞斯萊斯前面。

    這車停下時,還沒有熄火,只要她能鑽進車裡,及時發動起來,以這種世界名車的速度和性能,哪怕王越的功夫再高,肯定也是追之不及的。

    到時候,千代子只要逃得一命,把消息傳了回去,那自然就可以再安排下一次的暗殺行動。藉著有人在黑市懸賞天價暗花要阻撓夏夫人南行時候,她們不管怎麼下手,都不會有所顧忌。以事實上以她身後那人的底蘊和實力,下一次再出手時,只怕就不會被這麼輕易化解了。

    不過這時候,眼看著千代子已經奔到車前,王越站在原地卻沒有一點想要追殺的意思,反倒看著千代子的背影,眼神中滿是譏誚的神色。

    然後,果然就在這一刻,千代子一隻手堪堪抓住了車門把手,那車門卻已是砰的一聲,猛的撞了開了,從裡面鑽出一個人來。

    正是蘇水嫣!

    「你……!」

    一個不查,被突然撞開的車門砸在身上,千代子腳下貓足後跳,見是蘇水嫣從車裡鑽了出來,居然不驚反喜,立刻在臉上露出滲人冷笑,二話不說,舉手就抓。

    有王越這等大高手在場,她只道這一次功敗垂成,再也奈何不了蘇水嫣,卻不想自己急於逃命,卻誤打誤撞碰上了這個不知什麼時候也跑到了車裡的蘇水嫣,簡直天從人願。

    王越的功夫再高,有了這個女人在手裡,還怕他能翻上天去?

    只要抓住蘇水嫣,逼得王越不敢上前追趕,接下來馬上就開車走人,然後一切自然就萬事大吉!

    千代子在這一瞬間,心裡念頭閃過,興奮的幾乎要叫出聲來。

    不料,蘇水嫣卻不慌張,見她撲來,只把手裡的包一扔,抬起手,啪啪啪啪啪啪啪!一連串的槍聲響起來,千代子近在咫尺的身子立刻被打得不斷扭動,轉眼間胸腹上就被打得如同篩子一樣。

    「自己找死。不過倒是有點可惜了……」

    看著千代子身子慢慢撲倒在地上,王越皺了一下眉頭,也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這年月,一般人的功夫練得再好,也擋不住人家兩根手指頭一動,槍這東西的殺傷力實在是太可怕了。

    下一刻!

    槍聲猶自迴蕩在耳畔,千代子的身體一堆爛泥也似的倒在地上,兩隻手還做著朝前撲擊的動作,臉上的神色就定格在了那一瞬間,驚慌,錯愕,還有一分的恐懼。兩隻眼睛掙得大大的,卻是死不瞑目。

    與此同時,近在咫尺的蘇水嫣,臉色也是慘白慘白的,高聳的胸脯如同風箱般的劇烈喘息,起伏,直直過了好幾分鐘之後,才慢慢鎮定了下來,這才連忙把手裡打光了子彈的手槍重新放到了包裡。

    她雖然練習劍術,手上的功夫不錯,但到底是沒有經歷過多少實戰,仗劍自衛,遠不如一把手槍的威力可信。何況她這一次,一個人帶著王越來曼徹斯特見夏夫人,為安全起見,當然也不可能不事先做好準備,除了那一口短劍貼身藏著之外,隨身的手包裡也始終放著一把女士專用的手槍。

    所以,剛才她目睹王越以極端酷烈的方式打斷了那白人大漢的脖子,雖然驚駭異常,但到底是女強人的性格,竟然也很快就恢復了平靜,然後立刻想起自己還有一把槍放在車裡。

    「到現在我才明白,當年教我師傅教我練劍的時候,為什麼一直不願意把這越女劍的最後一路殺招教給我,只是讓我在練劍之餘,多練練槍法。原來他早就知道,像我這種人是不可能有太多實戰的機會的,劍術練得再好,也比不過一把手槍的威力。像這個千代子的刀法,就比我凶狠多了,可到頭來還不是被打的像是篩子一樣!!」

    蘇水嫣向後退了幾步,勉強朝著王越笑了一下,卻是再也不敢看向地上的千代子一眼,顯然她不光是劍術缺乏實戰,就是槍法也沒有經過太多的考驗。殺了人之後,神色雖然很快的平靜了下來,可心裡卻還是很難恢復。

    王越只說了一句「自己找死。不過倒是有點可惜了……」,便再也沒有張口,只緩步走到跟前,看了看腳下的千代子,發現這個扶桑女人的身體已經流出了太多的鮮血,不多時就順著路面積成了好大一灘。

    不由皺著眉頭,朝四周又掃了幾眼,見到停車場裡沒什麼動靜,然後這才慢慢蹲下身去,在千代子的臉上輕輕撫了一下,把她睜著的眼睛合上了。同時也把自己心裡那一股子不怎麼舒服的心情,平復了下去。

    他剛才之所以要說千代子的死,「有些可惜了「,倒也不是他對這個扶桑女人有了什麼別的想法。話裡面的意思,一來是這個千代子是得到了扶桑合氣道真傳的,功夫裡的一些用力發勁的手法和唐國的內家拳術很有一些異曲同工之妙,如果能有時間和她再交手幾次,私下印證,揣摩一些時日之後,應該就對他的拳法有不少的補益之處的。

    雖然這一次王越只是為了還蘇水嫣一個人情,應她所托要給那位夏夫人做一段時間的貼身保鏢,但是這畢竟也是涉及到了一些拳法上令他感興趣的東西。如今他的內家拳法登堂入室剛入上乘,正是一副心思都撲在這上面的時候,不管這千代子是什麼人,什麼來歷,總之能令他見獵心喜,就值得吸收。是以,這才會見到千代子被蘇水嫣亂槍打死後,覺得有些可惜了。

    武術這東西,本來絕非唐國一家所有,只要有人的地方,歷史上經歷長期的戰亂,就自然會形成具有各自地方特色的武術。扶桑的武術雖然在很多地方具有唐國武術的影子,但也並非是全盤照搬,而是在很大程度上有所創新和發展,是融合了他們本民族的特色的。從一點上講,反過來也是值得現在的唐國武術去借鑑的。

    就好比當初的蘇明秋,雖然曾以一己之力橫掃了整個扶桑武道界,但也正是因為那一次的扶桑之行,才讓他最終在海外,觸類旁通,使得自己的拳法大進,有了今天的成就。

    而王越本人雖然對扶桑人沒什麼好感,可放在功夫上卻沒有什麼偏見。

    除此之外,令他覺得有些不舒服的地方,那就是千代子是被槍打死的。雙方固然敵對,要打生打死的,但在搏鬥中被人當場打死,和被人亂槍射死,那是兩碼事兒。

    王越上一輩子也在聯邦當過兵,對槍械之類的武器自然也是熟悉的很,所以心裡面其實也並怎麼不排斥用槍。可這輩子大家都是練功夫的人,眼睜睜看到一個練了十幾年功夫的高手,轉眼就被人打成篩子一樣,這種感覺就有點像是兔死狐悲了,令他不得不再次感嘆這個世界個人武力的沒落。

    拳術高手,無論善惡是非,來歷民族,最終被子彈打死,這都是練家子的一種悲哀!但同時這也是社會進步的一個標誌,從冷兵器年代跨越到熱武器,槍械的發明,已經讓人類習慣了這種生活方式。

    威力巨大的火器,有的甚至不用經過太專業的訓練,隨便一個人,哪怕是女人和孩子,一槍在手也能打死經過十幾年苦練的武術高手。對比利弊,高下立現,練拳的人自然就越來越少,就算還有練習的,大多也是存了練來健身的念頭,心性原本就不純,還能奢望他能練出什麼名堂麼!

    所以,王越剛才的那一聲感慨,便是有鑑於此,不是惺惺相惜,只是兔死狐悲。而與此同時,他這一聲落在蘇水嫣耳朵裡,卻也正叫她心裡一動,登時也明白了王越話裡的幾分含義。

    因為她這一家在國內本來就是老牌的武術世家之一,平素裡也沒少接觸圈子裡的高手,當然就也明白這些真正把拳法練到了骨子深處的人,對於槍械近乎本能的排斥態度。

    「咳咳……事發突然,我也是沒有辦法。」

    蘇水嫣深呼吸了幾下,發現自己的心還是砰砰亂跳,連忙藉著咳嗽掩飾了一下兩人間有些尷尬的氣氛,「我的槍法都是在靶場裡練出來的,平素也是用來打打獵,這還是第一次用來打人,所以有些失態,不夠冷靜了。其實我也知道,剛才就算我不開槍,你也能及時趕過來,把她打死的!哎,都是我太驚慌了。」

    「她要殺你,結果卻死在你手上,這也是她自作自受。不過人既然都已經死了,這裡就不能多待了,咱們要趕緊走才行,不然被機場的保安發現,對你也是個麻煩。」平復了心中的一些情緒,王越的心神又變得自然活潑起來。在蘇水嫣面前,他也沒什麼可以掩飾的。

    「不用擔心,這地方是個死角,機場方面一時還發現不了這裡的異常。」蘇水嫣點了點頭,四下看了一眼,神色卻不怎麼著急:「另外,剛才我在車裡已經給財叔,發了緊急的求救信號,夏夫人的人馬上就要到了。到時候他們會替咱們善後的。」

    他們現在所在的這個地下停車場,應該是曼徹斯特機場內部員工專用的,所以偌大的地方停的車也不多,稀稀拉拉的,而且這麼長時間除了王越他們這一輛車之外居然也沒有其他車輛在這裡進出。倒是省了不少麻煩事。

    而正也和蘇水嫣說的一樣,她剛和王越交待了一些事後,還不到十分鐘,就看到四五輛黑色的轎車突然開了進來,唰的一下停在出口兩側,隨後十幾條大漢猛地鑽出來,動作迅速的封鎖了道路兩頭。

    接下來,頭一輛車裡便風風火火的走下來一個三十幾歲,十分有風度的女人。

    看見蘇水嫣張口剛要說話,卻被這女人一揮手攔住了:「水嫣,不要多說,這裡的事叫他們來收拾。咱們走。有什麼事,路上說。」

    「好!」

    眼看著這女人,蘇水嫣臉上的神色先是一緊,隨後便莫名鬆了一口氣。

    然後再聽到對方如此一說,立刻點了一下頭:「走吧,王越,這是夏春雨,是夏夫人身邊的機要秘書,她來了,那夏夫人就一定沒事了。」

    「快,把屍體帶走,馬上處理現場!三分鐘時間,快點!」與此同時,那個夏春雨的女人也是雷厲風行,一句話剛和蘇水嫣說完,立刻就發號施令,吩咐了下去。

    緊跟著夏春雨從第一輛車上下來的還有幾個年輕人,有男有女,這些人一下車就很自然的以蘇水嫣為中心散開,動作輕巧靈活,根本不用任何人吩咐,就把周圍幾乎所有的方向都監控住了。顯然都是一些十分有經驗的資深保鏢。

    為首一個身穿藏青色棉質風衣,雁翎眉,高有一米八幾的中年男子,緊跟在夏春雨身後,目光一掃,看到死在地上的千代子和那白人大漢,眼神立刻就是一縮,隨即眼睛迅速在王越身上掃了一眼,眉毛就皺了起來。

    隨後,十多個大漢一擁而上,把兩具死屍乾淨利素的裝載黑色的裹尸袋裡,塞到了兩輛車的後備箱中。而另外又有幾個人,從車裡拿出專用的化學試劑,用水稀釋了,裝到一個打噴壺裡,開始逐一清除地面上的血跡。

    這些人都是專業的僱傭兵保鏢,處理現場的能力,足以令這世上的絕大多數警察撓頭。也不知道噴壺裡到底調配的是什麼東西,十幾下噴完之後,滿地的淤血就漸漸溶解,變成了紫色,再被幾桶清水一澆,便全部流進了道路一側的下水道。不到兩分鐘,甚至就連空氣裡也聞不到血腥氣了。

    這時候,蘇水嫣已經率先鑽到了一輛車裡,然後招呼王越和自己坐在一起。剛剛經歷了一場殺戮,驚心未定的她似乎覺得越靠近王越,就越有安全感,以至於竟連平日裡身為女人的矜持都不顧了。 ——
regn13 發表於 2018-2-7 21:40
第592章 無題

    第五百八十九章無題

    「這麼短的時間準備的這麼仔細,果然都是專業的。」王越坐在車的後排座上,深呼幾口氣,先把心慢慢靜了下來。練拳的人和人交手,一動起來,渾身氣血勃發,力透四肢,達於末梢,非如此不足以催動氣力,但若一停下手來,有經驗的高手肯定就會在第一時間內平復氣血,把心靜下來。

    這本來就是內家拳裡養生的道理,一動一靜,宛如陰陽轉換。王越雖然練拳的時間不長,但登堂入室之下,功夫進展一日千里,一舉一動間都也隱隱有了幾分如同蘇明秋般的大家風範。

    再想想剛剛發生的那一場戰鬥,其間變化波詭雲譎,哪怕是王越如今想起來心裡也有都有點「後怕」的感覺。

    而他之所以會有這種感覺,倒也不是因為千代子和那白人大漢的功夫有多厲害,只是這兩人原本就是保護夏夫人安全的「手下」,突然翻臉,變生肘腋,這種出自於自己人之間的變化,實在太過叫人感到意外了。

    如果不是當時,蘇水嫣多了一個心眼,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那現在指不定又會怎麼樣了呢?

    「自古以來,越強大的勢力,往往都不是被敵人正面擊潰的。而是從堡壘內部!這世界的唐人善於用間,內間,反間,生間,死間,個個玩兒的出神入化,簡直讓人防不勝防……」

    王越微微眯著眼睛,吁了一口氣。似乎從這件事裡得到了某種有益自身的感悟。

    從功夫上講,千代子兩個人雖然並不放在王越的眼裡,但這一次刺殺卻絕非傳統意義上的比武過招。想要殺一個人,功夫高固然是最好,但能否得手卻與功夫高低其實沒有太多的關係。

    這年月殺人的手段實在是太多了。正所謂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尤其是這種從自己人手裡射出的暗箭,那更是讓人防不勝防。

    「經歷了這一次過後,看來我這個保鏢也遠沒有想像中那麼好當呀!不過,說起來,這個夏夫人也真可憐,雖然身居高位,一呼百應,但卻弄得自己仇人滿天下不說,現在居然連自己的好朋友都出賣了她,要幫著外人來坑她!想想這一次,如果不是多了我這個變數,她肯定就要被那些人算計的死死的!就算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什麼性命之憂,可最終的下場卻也肯定好不了,輕則身敗名裂丟官棄職,重則說不定人就徹底回不去國內了。」

    而經過這一次刺殺,王越倒是把精神給提起來了,心裡也多了幾分戒備的心思。

    所謂「在其位謀其政」,既然已經應了蘇水嫣的請,那他就絕不希望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看著夏夫人被人這麼算計下去。

    「水嫣,我們在這裡人單勢孤,電話什麼的都已經被人監聽了,再不能用了。另外,在這兩天裡,莊園周圍也開始不斷有人出沒,本來還沒覺得怎麼樣,現在才知道卻原來都是和千代子是一夥的。而且她們這一動手,估計距離最後的期限也快到了,那現在需不需要我們馬上把消息傳回去。」

    這個叫夏春雨的女人就是蘇水嫣口中說的那位夏夫人身邊的機要秘書,而且聽她說話的口氣,又能直呼蘇水嫣的名字,顯見兩人之間的關係也是十分親近的那種。

    另外,對於這一次千代子突然下手,她雖然也覺得意外和驚訝,但臉上神情卻沒有表現的如何驚慌,似乎對這種事情也是早就有了一些心裡準備的。

    由此可見,這女人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沒有必要,家裡面有夏老爺子坐鎮,那人就算做什麼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來。倒是咱們這邊要小心一點了,我雖然早就知道那邊蠢蠢欲動,卻沒有想到他們的時機抓的這麼準!藉著有人雇凶來襲擊咱們的機會,渾水摸魚,暗中下手,到時候再往那些賞金獵人身上一推,就算有人懷疑,也沒有證據,真是好算計。換成是我,我也不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的。」

    蘇水嫣整個身體都埋在沙發靠背上,神情之間也慢慢放鬆了下來。

    「另外,給你介紹一下,我身邊這位先生叫王越,是我從一位長輩身邊,請來保護夫人安全的。剛才如果不是有他在,等你們來了,看到的就是我的屍體了。」

    「你請的保鏢?」名叫夏春雨的女人,看了一眼挨著蘇水嫣坐著的王越,眼神之中同樣有掩飾不住的疑惑之色。蓋都因為現在的王越長得實在是太年輕了,一個十八九歲的清秀少年,任是何人都很難把他的身份和一個保鏢聯繫在一起!

    不過,她剛才也是親眼見到了現場的,聽到蘇水嫣這麼一說,心裡哪怕是還有一些疑慮,卻也沒有當面說出來,只對王越點點頭,禮貌的把手伸了出來。

    王越和她握了握手,也沒有多說。

    他本來就不怎麼擅長與人溝通,性格略微有些木訥,就是交往時間久了的熟人,如果不是他真心感興趣的東西,他也沒有什麼太多的話說。

    何況他也看出來這個女人對自己是不太信任的。世人都有先入為主的毛病,這時候說的再多,也沒有用,說了還不如不說。

    「快點走吧!有什麼事,到地方再說。這裡不是咱們的地盤兒,一旦被人抓了現形,馬上就會有麻煩,雖然不怕,可會影響咱們這次來的目的。還是快點離開的好!」

    夏春雨點了點頭,把一側的玻璃拉下來,伸手朝外揮了幾下,一聲令下,頓時幾輛車魚貫而出,沒有幾分鐘就上了機場外的高速路。

    「王先生,千代子那兩個人,都是你一個人幹掉的?」車行駛了一段時間後,坐在駕駛室前面的那個雁翎眉的中年男子終於忍不住回頭問了一句。

    當初他們來的時候,和他在一起乘坐第一輛車的本來還有五六個年輕人,但回去時因為蘇水嫣和王越坐了頭車,那幾個人就自然坐到後邊幾輛車去了,只留下這個中年男子同車保護。

    「嗯?那倒不是,千代子是被蘇小姐用槍打死的,只有那個白人司機算是死在我的手下。」王越抬眼看了一眼「如實」說道。

    「那這麼說,那個白人的脖子是被你打斷的了?」中年男子的眉毛往上一挑,緊跟著又問了一句,說話時整個身子都隨之轉了過來。

    「那個白人練的也是扶桑柔術,手刀的功夫十分了得,如果不是急於求成,我想要一拳打死他,也沒有那麼容易。」王越點點頭,但是言語之中卻是多了幾分古怪之意。

    因為他看得出來,這個中年人居然也是個練過手刀的!!

    扶桑柔術中的手刀,大多出自唐手,以手作刀,迅猛流暢,而扶桑的唐手之所以叫唐手,究其原因卻是這一門功夫中融入了許多唐國武術的元素。尤其是流傳在唐國南方的一派「白鶴拳」,唐手中的手刀功夫便是出自這一門拳法中的「鶴翅手」,用手如用翅,舒斂展翼,練得就是一股沉墜勁和十字勁。

    白鶴翩躚,聞歌而舞,看似仙氣盎然,實則殺機暗藏。鶴形高大,胸肌發達,翅膀搧動的力量,甚至可以輕易掀翻一個成年人,所以白鶴拳象形而悟意,這一路鶴翅手便是便是模仿白鶴展翅,舒斂羽翼的動作,凝聚全身力量於一點,翅如刀,手如刀,收放之間,快如閃電。但是因為練這一門功夫時常常要撮指成刀,用指尖和掌緣劈砍點扎,所以練鶴翅手的人,一旦功夫上了身,掌指之間就自然而然有了一種鋒利如刀的味道。

    平時不發力時,筋骨肌肉團成一團,一旦遇敵,筋骨齊炸,肩膀手臂,肘尖手腕,刷拉拉一動便如同白鶴亮翅,勢如奔雷一般,雖是空手卻能打出刀鋒在手的殺傷力。

    說話的這個中年男子,身材魁梧,更兼頸背渾圓,胸肌寬大,乍一看上去幾乎有了一點傳說中「龜形鶴背」的模樣,顯見是已經把白鶴拳的功夫練到了極高的火候。不但胸肌發達,就連脊背兩側的肌肉都隱隱翹起,顯現出一種彷彿背生雙翅的異象。

    王越雖然沒有練過這一門白鶴拳,但白鶴拳這門功夫卻在唐國南方十分流行,乃是一十八路南拳中少有的一門形神兼備的武功。就連蘇明秋在點評天下拳法時,也對這門功夫十分推崇,講的多了,王越自然也就印象深刻,此時一見這大漢握著方向盤的雙手,便知道這人十有八九練得就是白鶴拳,鶴翅手的功夫已經練的十分高明了。

    本以為都是練手刀的,白鶴拳和扶桑唐手之間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說不定這中年人和那白人大漢之間或許會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關係。但等到王越說話之後,那中年男子竟然只在回頭時兩隻眼睛在王越雙手之上仔細的看了幾眼,便老老實實轉過身去,一言不發了。

    如此一來,倒是讓王越心裡莫名一動,隱隱間似乎一下子想起了什麼……。

    從曼徹斯特機場到市中心的高速路只有十幾公里,一路上風馳電掣,眼見著不遠處大片的高樓大廈已經近在眼前時,幾輛車突然就往旁邊一拐,從最近的出口駛上了一條在路口明顯標有「私人領地」的鄉間小路。

    道路兩旁是一棵棵高大的銀杏樹,一字排開,一直延伸到一片巨大的莊園住宅前。等車子緩緩停下來時,王越正好一睜眼睛,看到了面前一座高聳著的灰色城堡。

    「唔。王越,到地方了,這就是我們在曼徹斯特新置辦的一處莊園。莊園的原主人據說還是被女王冊封過的伯爵,不過這裡現在已經完全屬於我們了。大使館準備在這裡設置一處新的總領館,如果不出意外,等夏夫人這次從南方回來後,就會搬到這裡來了。」經過一路的調整,蘇水嫣的神情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也把緊靠著王越的身子拉開了一段距離。

    「看的出來,你們對這裡應該是用了心思的,不然一所十五世紀中期的古代城堡是不可能有現在這個樣子的。」王越輕輕說了句,便推門走下車。環顧四周,望了一眼,卻是稍稍驚訝了一下。

    這個國家歷史上留存下來的古代城堡極多,但除了一些特別著名的諸如溫莎城堡等之外,很多城堡其實都是屬於年久失修的,就好像眼前的這座西式莊園,光是裡面的這些哥特式建築,想要修繕一新,並重新裝修成符合現在人們生活節奏的模式,花費就肯定不是區區一點兒小錢就能解決的了的。

    更不要提,每年對莊園必要的保養和維護的各項費用,更是價格不菲。

    「國內和這邊建交之後,短短數年間,出口的貨物就數以千億,隨著雙方的來往交流日益頻繁,政府間的磋商也越來越多。所以,這一段時間不但是在這裡,就連周邊的十幾個國家,陛下都也已經派駐了大使。而對我們而言,這種城堡莊園,顯然也更適合一些。」

    緊跟著王越,蘇水嫣也走下車來,正說著話,就看見一群人簇擁著一位頭髮已經花白了的唐裝老人,從大門裡迎了出來。 ——
regn13 發表於 2018-2-7 21:40
第593章 擋人財路

    第五百九十章擋人財路

    這群人有男有女,走路的時候全都自然分開,每個人對應一個方向,雖然是緊跟在那前面老人的身後,但呈扇面形的隊形,卻保證了他們可以在第一時間,封鎖住四面八方,不論是進攻還是防禦,首先就佔據了有利的位置。一看就是經驗特別豐富的那種保鏢。

    「蘇小姐,您好!終於等到你了。自從接到消息,知道你要來之後,夫人已經念叨過很多次了。最近幾天,外面亂糟糟的,如果你還不來,只怕我就要勸夫人換地方了,這地方已經不安全了。」

    說話的這個老人,身上穿著漆黑顏色的唐裝棉布褂子,千層底的圓口布鞋,頭髮花白,背微微顯得有些駝了,但臉色卻紅撲撲的,顯得很有精神。不過,不知為什麼他的一雙手卻始終攏在袖口裡,只有在走路時,偶爾才能透過一點縫隙,看到他手上微微有些發黑的皮膚。

    看到蘇水嫣從車裡走出來,這位老人幾步便迎了上來,說話時目光淡淡的從王越臉上掃過,眼神中微微露出幾分陰沉的神色。

    「財叔,路上出了點事,夫人呢?我現在就要去見她,你有什麼事情可以和夏雨說。」面對著這老人,蘇水嫣沒有半點耽擱的意思,只一邊走著,一邊擺了擺手手,一下車就對老人隨口說了兩句話,然後便往樓上走。

    不過,她剛走了兩步,忽然又停了下來,轉回身指了指王越的方向:「這位王越先生,是我替夫人請來的貼身保鏢,以後就由他跟在我身邊保護夫人了。這裡的一切防務,內外佈置,都要以他為中心,另外,他的房間不用單獨安排,今天休息就在夫人的客廳裡擺一張床吧!!」

    「蘇小姐,這……。」

    財叔聞言,頓時愣了一下,剛要說些什麼,蘇水嫣這時已經不管不顧,當先走進了屋子裡。

    「春雨?這個人是什麼來歷?」看著王越緊跟在蘇水嫣身後的背影,財叔的臉色沉了一下,回頭去問一旁的夏春雨。

    「我也不知道。蘇小姐只說是通過她一位長輩的關係請來的保鏢。不過,他的功夫想來還是不錯的,這次千代子突然動手,要不是有他在,只怕現在……。」對於突然冒出來的這個王越,春雨顯得同樣是有些一頭霧水。不過她雖然心裡還對王越有些猶疑,但在這種場合上,卻只能站在蘇水嫣一邊。

    「蘇小姐的長輩?」花白頭髮的財叔嘴裡念叨了一句,似乎想起了什麼東西,臉色不由稍稍的緩了一下。

    「早知道這個千代子不是什麼好人,只是沒想到他們已經在夫人身邊已經動了這麼多手腳。那個王越能打死千代子兩個人,顯見還是個高手,只是事關咱們夫人的安全問題,有些事情還是要謹慎一些的好,找個時間試試他,如果不行,那就換掉吧!」

    這個老人的背忽然往上挺了挺,眼睛裡面卻有光閃爍了一下。

    「財叔,蘇小姐和夫人的關係,你也知道,有她出面,那這人自然也是信得過的。至於合不合格,我沒有權力去評論,您老也最好不要擔這份心。不然壞了家裡面的規矩,老爺子那邊可是不太好說的。你要不放心,大不了再叫幾個人貼身守著,有什麼變化也能及時反應過來。」

    夏春雨能做到夏夫人的機要秘書這個位置上,自然也是夏夫人的心腹,但聽她這時說話的意思,卻彷彿和眼前這位財叔有些不太對路。說話時並沒有太多的尊敬。

    「那既然是這樣,就叫燕子跟過去看看吧!」

    聽到夏春雨這麼一說,財叔哼了一聲,就叫身旁一個身穿著淺藍色緊身牛仔褲,把身材裹得曲線玲瓏的年輕女人,跟著上了樓去。

    「政令不和,只怕夏夫人身邊跟的這些人,也是有些問題的呀?」

    王越的精神力本來就敏銳異常,可以隨時隨地監控周圍的動靜,後來練了內家拳後,連通身體內外,元氣日厚,尤其是最近練習五龍盛神法,拳法反補內臟,換血洗髓,內家真勁漸漸滲入五官皮毛,僅是單純的五感六識便也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更加敏銳駭人。所以,現在他人雖已經跟著蘇水嫣到了樓上,距離大門口足有幾十步遠,但他卻依舊把財叔和夏春雨的對話聽了個一字不漏。

    並從中也由此猜出了一點內幕。

    這個財叔顯然是夏家的「老人」,但是「老人」,卻不一定是一直跟著夏夫人的「老人」。夏家在唐國也是沿海一帶的世家大族,夏夫人以一介女子之身,出任領事,為了安全和方便,身邊自然就要帶一些家裡的「老人」來上任。一來是信得過,二來則是用的順手,不至於陷入到無人可用的尷尬境地。而這就好比是過去的官員上任,但凡家趁人值的,都會隨身帶著自己的管家一樣。

    這本來也是很尋常的事情,並不值得奇怪,但奇怪就奇怪在財叔對待夏春雨的態度上。

    因為在這裡,財叔和夏春雨的身份地位還不一樣。

    夏春雨是夏夫人身邊的秘書,首先她是心腹,是親信,然後才是身為秘書的公職,於公於私兩者之間都很親近。可財叔這種人的身份地位,在過去就等同於家族的僕人一樣,一切的一切都只建立在主僕關係上。這種關係雖然也非常親近,但卻和夏春雨的那種親近,有著本質的不同。一個如戰友,彼此信任,一個是主僕,相互依賴。

    可是,不管怎麼說,他們兩個人也應該都是夏夫人身邊最值得信任的人。

    夏春雨主外,財叔主內。如同左膀右臂。

    這一內一外,本來應該是精誠團結的兩個人,但事實上,彼此之間的關係卻沒有想像中的那麼融洽!

    至於其他的幾個人,王越不用問也能猜得出來,連同和他一車回來的那個練白鶴拳的中年男子,應該都是財叔花費重金從曼徹斯特本地的唐人商會裡,請來的高手。

    這世界海外唐人的圈子,說大也大,說小也小,但如同這個國家一樣,每到一地,還是有不少的唐人抱團組建商會的。而為了保證遠洋貿易的安全,這些商會又會花費重金在國內僱傭武師組建成商會的武裝力量。這些武師平時在商會裡教拳練拳,接觸的人各行各業,關係網駁雜的很,難免有時候也會受人請託客串一下保鏢。畢竟人在國外,花費大,多掙些錢也是正理。

    何況,這些武師也都有自己的小圈子。大多數也稱不上什麼奉公守法。有時為了爭生意,私下裡和本地的勢力大打出手都是常事。

    「喂,這個房間你不能進去!」

    上了樓,眼看著蘇水嫣拉開一扇門走了進去,王越正要跟進去,冷不防就從身後傳來一聲冷喝,一個紮著馬尾辮,腳上穿著一雙黑色馬靴的年輕女人一下便把他攔了下來。

    這個女人看年紀也就二十四五歲,年輕貌美,但臉上卻始終冷冰冰的,長眉入鬢,伸手在門前一橫,嚴詞厲色,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

    王越認得這個女人,心裡一想就猜到這個應該就是剛才財叔叫的那個名叫燕子的女保鏢,是以當下也不覺得意外,只是站在門口看了兩眼這女人,頓時覺得有些好笑。

    「燕子,你不要攔著他,他是蘇小姐請來的保鏢,按照規矩是可以進入臥房的。」這時候那個夏春雨也從面走了上來,「特殊時期,特殊對待。何況裡面的空間很大,有我在,不會叫他看到不應該看到的東西的。」

    與此同時,隨著蘇水嫣的到來,整個莊園的古堡內外,都開始有人影走動,從外面全副武裝身穿迷彩服的僱傭兵戰士,到古堡裡面各個樓層要道之間負手而立監視四周的崗哨,再到蘇水嫣所在這一層,裡裡外外幾個保鏢,除了王越這麼一個男人以外,剩下的居然就全都是女的。

    「貼身保鏢?那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勝任的。」

    這個叫燕子,身材曲線畢露,一副生人勿進架勢的女人,聽到夏春雨這麼一說,臉色頓時扯動了一下。

    「夏秘書,你不是我們這個圈子裡的人,不知道圈子裡面的規矩,做保鏢這一行的,最忌諱的就是銀樣蠟槍頭,別管什麼人帶來的,手底下的功夫才是最真的。」

    「何況,我們受僱於財叔,就要對得起這份價錢。這位先生想當夫人的貼身保鏢,總也要露兩手,讓大家服氣才行呀!不然一旦真的有事了,夫人出了什麼問題,豈不是叫我們也受連累,到時候還怎麼在這圈子裡混飯吃?」

    王越站在門口,上下打量了幾眼面前這個女人,眼神波瀾不驚。

    他這段時間,和羅納德接觸的時間長了,當然知道這個行業裡的一些規矩。天下的傭兵,為的都是錢,只要有人出錢,不管是摻合到國家與國家之間的戰爭裡,還是小範圍的武裝押運,營救,滲透和反滲透,乃至於暫時客串一下保鏢,殺手,這都很正常。

    但是傭兵多了,競爭自然就激烈。為了一個單子,相互傾軋,暗中廝殺的也不在少數。財叔找來的這幾個人雖然不是什麼傭兵,但武師這一行給人當保鏢卻也沒有太多的區別。尤其是聽著眼前這個名叫燕子的女人說話,話裡話外的意思,顯然就是在說自己擋了他們的財路,搶了他們的生意。

    而在過去的江湖人中,斷人財路,就等於殺人父母一樣。那是要分出生死來,才能解決的仇恨!

    「這麼說,你攔住我就是想和我搭搭手了?」王越眯了一下眼睛,說的很直接。

    「行有行規,既然受僱於人,就要忠於人事。不過,王師傅若想在這裡搭搭手,我也求之不得。」燕子站在門前,直視王越的雙眼,半步不退。

    說話間,人卻已經手腳一分,擺出了一個起手的架子。 ——
regn13 發表於 2018-2-7 21:41
第594章 以己之長截人之短

    第五百九十一章以己之長截人之短

    「盤蛇架?」

    王越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燕子,見她這架子兩腳前後一分,站在一條直線上並齊,身子往裡微微一裹,就看出來這應該是個「以守為攻」的勢子,再一看她雙手擺出的姿勢,每隻手都並指朝前探出,形如蛇頭,心裡便立刻明白她練的是什麼拳了。一?看書??‧1?‧

    「你練得是七探蛇形吧?架子倒是站的不錯,有點內家拳『虎踞龍盤』的意思,但是你這樁功練的可不怎麼樣,估計也很難打出蛇形的那股爆發勁兒來。要練盤樁,就要先把樁站活了再說,我看你腳底下的功夫似乎還差點火候。」

    他說的這「七探蛇形」是蛇形拳中北派拳法的一支,拳法裡借鑑了古代蛇矛大槍術的理念,架勢以「盤蛇樁」為基礎。練習時把人體的七個部位頭、肩、肘、拳、臀、膝、腳,對應蛇身各處,以一條大椎貫通上下,練到高深時,不但要身如蛇形,進退都以盤蛇為勢,而且舉手投足間,身體上的這幾個部位都能自成一體,一動皆動,整體發勁,降服大龍。那功夫就算大成了。

    而唐國的蛇拳這種功夫,和白鶴拳一樣都是以象形來取義的,尤其是拳法中有還有一派是以周易陰陽的理論為拳理,繼而發展出來的陰陽纏絲蛇,打起來陰陽分明,上下肢旋轉,劃弧,發勁時張如弛,縮如珠,發力用勁與**拳中的纏拳發力頗有一些異曲同工之妙。所以之前蘇明秋在指點王越拳法的時候,也拿過這一派的蛇形來給他舉例對比,因此王越對這種拳法的一些特點知道的倒也不少。

    加上之前,他刺殺古德里安的時候,碰上的那個安布羅,本身就是南洋蛇靈道的嫡系傳人,秘傳的大蟒氣也是這世上一等一的練氣修身法門,他的拳法便是出自唐國萬州的異蛇拳。屬於南派蛇拳。王越打死他後,精神力量為劍器青蓮吸收,剩下的記憶碎片中,很多東西就都是關於蛇靈道的。?壹?看書??書‧1????‧

    雖然這裡面,駁雜無用的記憶,佔了絕大多數,但是王越卻仍舊從中找出了安布羅練拳的片段,不但收穫了大蟒氣,令他的練氣功夫觸類旁通,更上一層樓,而且對他這一派蛇形拳法的瞭解,也一下子深刻了起來。

    推此即彼之下,以他的眼力,自然就可以一眼看過去,馬上就從對方的架子中看出幾分端倪來。

    這個燕子年紀不大,可在蛇拳上下的功夫卻很深,只是忽略了樁法中的死活之意,到現在還沒能把功夫練到身如蛇盤,降服脊椎大龍的地步。

    「哼!嘴上說的倒是一套接著一套的,就不知道手底下到底怎麼樣?多說無益,咱們還是搭搭手,早點見個真章吧!」

    名叫燕子的這個女保鏢一聽到從王越嘴裡說出來的這些話,臉色馬上就是一變。原本已是冷若冰霜,生人勿進的一番模樣,如今更是多了三分的殺氣和七分的怒氣。

    都說同行是冤家,練功夫的人更甚於此。像她們這種從小就苦練拳術,好不容易學有所成的人來說,最忌諱的就是「同行相輕」,如果不是至交好友之間,大家互相瞭解,毫無芥蒂,換了旁人,往往一句話說的不對路了,馬上就會翻臉相向,大打出手。就算當場分出勝負來,也很容易接下仇恨,弄得幾代人都解不開。

    王越在這個世界上真正存在的時間也不過幾個月,而且人在海外,所以功夫再高,也不算是唐國武術圈的人,對這些忌諱雖然不至於一點兒都不瞭解,但說起話來卻也沒有刻意迴避的意思。心裡怎麼想,嘴上就怎麼說了。

    這女人原本就是來找茬的,他當然沒有給對方留臉面的必要。

    可燕子本身是受僱於財叔,真金白銀一到手,肯定就是要履行職責的。財叔的一句話,她心裡也有數,現在攔住王越,其實擺明了就是要借這個機會試試水,想讓王越知難而退。壹看書??‧1?‧

    只是沒想到她話還沒說兩句,王越居然就當著她的面評價起她的拳法武功來了,這一下頓是惹得她勃然大怒,原本還只想點到為止的心思,一下就全都打消了。

    本來大家都是保鏢,也要有個先來後到,三六九等的區別,她們這幾個人在曼徹斯特一帶已是唐人商會裡公認的第一流好手,突然碰到王越這個來搶生意的,居然還要做夏夫人的貼身保鏢,她心裡當然不會服氣。

    更何況王越剛才那番話,按照規矩講,實在也不怎麼地道。就算說的都對,面對面之下,交淺言深也是大忌。哪怕這個燕子的涵養再好,肯定也不會忍氣吞聲,墜了自家的名頭。

    「好,既然你說我的功夫不行,那咱們就直接開練。看看你是個嘴把式,還是個手把式?」

    啪!

    練功夫的人不講理,講理的最後也都要落在拳頭上。燕子被王越氣的雙眉一挑,一句話說完,根本不等王越回話,穿著黑色皮靴的腳就已經擦著地面動了起來。架子還是剛才那個架子,只是右腳貼地外擺,剛一提起,往下便猛然一落,以腳緣外側橫踩向王越的腳踝!起腳落腳,只是一瞬,好像靈蛇出洞倏忽一竄,正是七探蛇形拳中架風十八打裡的一記撲腿。

    撲腿的動作簡單,卻是腿法中真正的暗腿功夫。起落隨心,無影無蹤,這個燕子平常練這一腿的時候一腳貼地,平平落下能撲斷十三塊青磚。更不要說是人身上比較脆弱的腳踝了。

    上半身不見一點動彈,腳底下卻突然出腿暗襲,這個燕子也是真的氣的急了,一出手就是想要把王越的一條腿給廢了!著實狠辣的要命。

    不過,王越面對這一招,卻瞞不過他的眼睛,上身見不到有半點動彈,腳下卻輕輕一抬,等燕子一腳撲來,立刻同樣一腳對了上去。

    砰!血肉相撞在一起的聲音裡,又夾雜著骨頭錯動的響聲,燕子的腳剛一和王越碰在一起,立刻震得她腳骨劇痛,感覺中似乎對方的腳根本不是血肉凝成的人身,一腳對上就如同是她全力一腳踢在了銅牆鐵壁上,直撞得她骨節咔咔作響,幾乎碎裂。

    好在她反應也足夠迅速,一腳踢中了「鐵板」,馬上就知道不好,身子往下一縮,緊跟著一彈,腳底下便好像裝了大號的彈簧,一下貼著身後的房門,刺溜一聲擦著牆壁側移出去兩三米,這才堪堪拉開了和王越之間的距離。

    而這時,旁邊的夏春雨因為沒練過功夫,也只看到剛才還是氣勢洶洶的燕子,突然無緣無故,向旁側移,雖然也聽到了兩人雙腳碰撞發出的響聲,但她眼睛跟不上動作,卻還不知道這聲音到底從何而來。

    看的更是一頭霧水,茫然不已。

    倒是那燕子被王越一腳驚得後退後,心裡還是很不服氣,只道王越肯定是練過什麼鐵布衫一類的橫練功夫,自己的筋骨比不上他,其他的卻也未必就是如此。

    一念閃過心頭,這女人竟然不屈不撓,又是輕喝一聲,猛地一腳踏在身後牆上,借力反彈,又撲了回來。且這一次,她打定主意不和王越硬拚,再出手時,用的就是蛇形中的刁手,兩隻手臂自小臂以下,刷刷彈起,宛如兩口鋒利的刺刀,插向王越身子一側的軟肋和腰腎。

    這是蛇形拳探子手中的白蛇吐信十五式,刁手變指刀,雙插花往下一落,進能插戳,退可鉤掛,人再往前一跟,其間夾雜了最少三種以上的摔法和擒拿手法,看似插肋實則後招無數,一般的高手碰到這一路功夫,大多只能後退閃避,根本不敢對攻搶攻。

    但是這一招在對上王越之後起到的作用卻是微乎其微,因為再多的後招,用不出來也是個零。面面對於此,王越的腳下依舊站立不動,也不管燕子這一招有多少的變化,直接橫拳往前一攔,正好橫在燕子反身撲來的必經之路上。

    隨即,二人拳頭一碰,就這麼簡簡單單的一橫,燕子立刻就覺得整個人的重心都發生了偏移。似乎王越的拳頭和小臂上,有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巨大力量,一下就把她的身子全都裹在了裡面,隨即力道往上一掀,彷彿波濤湧動,一下就把她拳法中的所有後續變化盡數扼殺在了無形之中。

    任她如何發力用勁,催動氣血,逼得臉色通紅,在這一瞬間裡也始終穩不住腳下的重心,頓時身不由己,隨著那一股大力,蹬蹬蹬蹬,一口氣朝後連退了幾步,這才站穩腳跟。又抬頭去看王越,卻發現對面這人居然面不改色,氣不長出,腳底下甚至連動都沒動一下,這才知道王越的功夫實在遠在自己之上。

    「好在我不是你們圈子裡的人,這一次來做保鏢也是受人之託,不得已而為之。否則,這要是和你搶生意,就憑剛才你對我說的那些話,我就能把你當場打死或者打殘。到時候,你連個喊冤的地方都沒有。」王越把手收回來,說的風輕雲淡。

    剛才那一招,他用的也是**拳中橫拳豎打的勁法,只是發力時加入了自己的一些理解,是以出手時,針對的都是對手的薄弱之處。講究的就是「敵不動我不動,敵一動我先動」簡簡單單一個「截」字,就道盡了其中道理,不等燕子發力,形成威脅,馬上一招截過去,立刻便打斷了她的節奏。

    攻敵所必救,以己之長截人之短。這也正是王越現在將從內家拳中悟出的一些道理,揉入自己的理念後,形成的一種打法。

    這一次,燕子不過是他拿來實驗的一個工具。所以並沒有下狠手。

    「哼,果然是好功夫,我自愧不如!不過,我不是你的對手,並不代表別人也不是,咱們山水有相逢,總有你吃虧的那一天!」

    一連兩招,第一招疼的自己鑽心透骨,第二招更是輸的不明不白。燕子心裡還在回想剛才那一幕到底是怎麼回事,又聽王越說出這麼不中聽的話來,頓時面沉似水,猛一跺腳,撂下一句話,轉身就下了樓
regn13 發表於 2018-2-7 21:41
第595章 亂七八糟

    第五百九十二章亂七八糟

    「你這人怎麼這麼說話?堂堂一個男子漢,也好意思和女人置氣?人家好歹也是個女孩子,有自尊心的,你就不能說的客氣點,委婉點?這下好了,保鏢都起矛盾了,我還指望著你們能相互配合好,保證好夫人的安全呢!」

    看著燕子頭也不回的下了樓,一旁看的糊裡糊塗的夏春雨,雖然她沒練過功夫,不清楚其間的過程到底是出現了什麼變化,但結果是燕子吃了大虧,這卻還是一眼就能看的明白的了。

    而或許也因為彼此都是女人的緣故,夏春雨對於王越的不夠「憐香惜玉」,也充滿了一種鄙視的感覺。所以,再說起話來,就沒有原來的那麼客氣了。

    「既然是練了拳,那就不分男和女,你見過戰場上有人對女人就特別留過手麼?夏秘書,你沒有練過拳,不知道這行裡的規矩,我不怪你,但有些話該說不該說,你自己心裡也要有個數才對。你是夏夫人的貼心人,我是她的保鏢,可如果你和我之間要是出了什麼問題,那就會直接威脅到夏夫人的安全。我想,這裡面的道理,你也應該比我更清楚一些的。」

    「更何況,練功夫的人都有自己的一套規矩,剛才我和她交手,其實就是搭搭手,並沒有翻臉。不過這個燕子的心胸顯然不大,動手時也的確是對我生出了殺機的,所以我剛才說的話已經算是很客氣的了,不然就算我把她打死了,又能怎麼樣?好在我現在還不算是她這個圈子裡的人,否則隨便換個別人來,你信不信今天她就很難走下這個樓去。」

    王越搖頭笑了一下,對夏春雨的指責根本也沒當回事兒。

    練拳的人都講江湖規矩,而且這規矩還大的很。現在雖然是新社會了,但在唐國的武術圈子裡,有些老禮兒卻反倒更嚴了。有些事,壞了規矩的最直接後果,那就是拿自己的命來抵。

    尤其是在海外各國,唐人離開家鄉,漂泊異地時,大多都會受到當地人的歧視和欺壓,生活也很艱難,是以很多人就被迫聚集在一起抱團自保,慢慢的就形成了現代一些幫會和組織的雛形。而在這其中,自然也有練過功夫的人,為了吃一口飽飯,養家餬口,這些人打生打死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哪怕到了現在,大家的日子都好過了,但從國內帶來的那些規矩卻也都傳了下來。成了聯繫大家的紐帶和橋樑。一旦有人觸犯,那就如同損壞了所有人的利益,那下場當然就都不會太好了。

    燕子雖然不是定居海外,但常年被僱傭在曼徹斯特的唐人商會中,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也明白這裡面的規矩。她之所以,現在一落敗轉身就走,怕的其實就也是王越不肯放過她。

    因為按照規矩講,就憑之前她故意生事找茬的舉動,王越就完全有理由在這裡把她當場打死打殘,而不必付任何的責任。

    夏春雨她不是這個圈子裡的人,判斷事物有自己的一套規則,所以現在和她說的再多,也沒有用。

    「要是照你這麼一說,似乎也有點道理。我雖然不明白你們這些人講的那些什麼規矩,但我在國內的時候,卻親眼見到過幾家人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打得不可開交的情況。」

    「還有去年夫人的哥哥就和扶桑人開在東南亞的一家柔術道場,起了糾紛,據說是那些扶桑人用了什麼不光彩的手段,從夏先生開的武館裡搶走了一批學員,結果雙方又是投貼拜館,又是比武,可是死了不少人呢。後來才知道那家柔術道場居然就是夫人的一個朋友開的……。」

    「哦?夏夫人的朋友裡面還有人是開柔術道場的?」王越聽得不由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蘇小姐還沒和你說過麼?」聽到王越這麼一說,反倒是夏春雨聞言愣了一下,但隨即就也恍然:「哦,我忘了你剛到這裡,對這邊的情況還不瞭解。夫人的那個朋友雖然是唐人,但卻娶了扶桑山本家的一個女兒,所以他一直在國外幫著山本家打理生意。但沒想到,卻和夏先生的武館起了衝突……,這事情當初鬧得很大的,要不是夫人出面來調解,勸雙方要息事寧人,到最後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夏春雨一直都跟在夏夫人身邊,是親信,是心腹,當然知道夏夫人這位朋友的一些底細,但也正因為如此,她此時說起話來,也不由得有了點兒顧忌。畢竟千代子就是這個人給介紹過來的,這中間到底有什麼事情,就連夏春雨現在都不好多說。

    所以,這一番話,她儘管已經開始提到了這個人,但卻並沒有和王越明說,只是把這個人的身份稍稍一點。

    但王越也是個聰明人,聽她這麼一說,卻也就立刻一點即透了!

    「好了,好了,既然蘇小姐都替夫人請了你來做她的貼身保鏢,那你就跟我進來吧。至於其他人那裡,你也多盯著點,總要相互配合一下的嘛!」許是見到燕子都敗在了王越手下,又聽王越這麼一說,夏春雨此時對他的態度也好了一些。

    不過她也沒有多說,一句話說完,人就轉身進了夏夫人的臥房。同時,王越也沒有什麼忌諱,進了房間後直接便坐在了沙發上,開始想自己的事情。

    他剛才和燕子交手不過寥寥兩招,燕子的功夫雖然遠不能對他造成任何威脅,但七探蛇形的架子盤蛇樁,卻是源於唐國古代的一門蛇矛大槍,所以僅僅只是這麼一個盤蛇架子,裡面蘊含的學問就大了。而同樣是演化自槍術的兩門拳法,王越一邊想著揣摩印證,這多少也對他的拳法有些好處。

    「王越,你和蘇小姐是朋友麼?不然她很少信任別人的,可我以前怎麼不認識你?」

    坐在沙發上,不知不覺就陷入到沉思中,王越默默揣摩,漸漸的神思就有些恍惚起來。就在這時,她對面的夏春雨突然張口打破了房間裡的寧靜。

    原本她只以為王越就是個蘇水嫣通過家裡長輩請過來的一個保鏢,但不管是書水淹對他的信任,還是剛才和燕子交手時的乾淨利索,卻不得不令她改變了之前對王越的最初看法。

    以她對於蘇水嫣的瞭解,對方既然敢這麼放心的把夏夫人的安全交給這個人,並且還是一個24小時貼身的男保鏢,這本身就是個極端不可思議的情況。

    眼見著王越從一進屋就坐在沙發上「發呆」,對自己居然不理不睬,饒是夏春雨精明強幹,見多了各色人等,但心裡面卻也不覺得對王越多了幾分好奇。

    「剛才和你交手的那個燕子,是財叔通過家裡的關係剛從曼徹斯特的唐人商會重金禮聘來的,當時我也在場,親眼看到她表演拳術,一分三十秒內擊倒了超過三十條大漢,而這些人幾乎全是被商會僱傭的傭兵,一個個訓練有素。但是看你和她交手時,似乎連腳都沒有移動過一下,她就不得不認輸了,從這一點上講連我也不得不佩服你的本事。也許蘇小姐真的請了一個好保鏢呢。」

    夏春雨坐在王越對面,眼神玩味的看著對方。說話時,目光流轉,聲音清脆,一下子就把身為少婦和秘書的雙重身份,表現的淋漓盡致。

    加上她這時候已經脫去了外套,露出裡面穿著的一身緊致貼身套裝,裸露在外面的小腿和胳膊,皮膚雖然沒有像蘇水嫣那種如同羊脂牛奶般的柔滑,但膚質健康,略略呈現出一種小麥般的色澤,卻越發顯得陽光健康。

    令人見了,忍不住心裡就是一動。

    這種女人是屬於那種成熟的美,和蘇水嫣,蘇晴雨那種還沒有結過婚的人是完全不同的,她的這種美不但包含了歲月自然的沉澱,還憑空多了一種神秘的性感。就好像是枝頭上熟透了的水蜜桃,白裡透紅,讓人忍不住就想咬上一口。

    「我只是個保鏢,這次來也是受人之託而已。所以和蘇水嫣之間應該還算不上朋友。倒是你,我已經從她嘴裡聽到了好幾次了,知道你不但是夏夫人的秘書,還是她本家的侄女,按照她的說法這一段時間你都是和她住在一個房間,所以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我希望你也能夠配合我的保護。只要在我身邊,我就可以保證你們的安全不受任何人的威脅。另外你有時間也要吩咐下去,對於夏夫人的飲食,出行,全都要進行嚴格的檢查。」

    王越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夏春雨,說了幾句話後,便又閉口不談。坐在沙發上,微微頷首,神情肅穆如同沒有見到剛才的那一幕一樣。

    這個女人從一見王越開始,就沒有給過他什麼好臉色,現在卻突然形容一變,人前人後判若兩人,不用想,王越就知道對方這是在打什麼主意!

    無非就是對自己還不放心,想要趁著蘇水嫣不在的時候,來探探自己的根底。

    「呵呵,你們這些練功夫的人和平常人就是不一樣,說話辦事神神秘秘的,一點都不爽快。」夏春雨見王越這個模樣,立刻就把嘴撇了撇,也不管王越願不願意講話,只由著自己的性子,接著往下說:「蘇小姐這個人,性子是極傲的,輕易不會相信人,能被她現在這麼信任的,那你能不能告訴我,她的那位介紹你來的長輩到底又是哪一位呢?」

    「這個卻不是我該說的,你要想知道應該去問蘇水嫣才對。「王越搖搖頭,直接拒絕了夏春雨的這個問話。

    雖然這個問題,說說也是無所謂的,但既然做了人家的保鏢,又準備還了蘇水嫣一個人情,那有些話就是能不說就不說了。如今這局面,夏夫人人在局中,對手隱在暗處,說的多了自然就容易惹是非。不管是給別人還是自己。 ——
regn13 發表於 2018-2-7 21:41
第596章 嚴四海

    第五百九十三章嚴四海

    「哦,你這麼一說,我可是對你越來越好奇了!」夏春雨巧笑嫣然,「你既然不說,那我就來猜猜好了。我夏春雨見過的人,形形色色,能和你身上這氣質對的上的,還真不多。而且在海外唐人的圈子裡,像你這種年紀的,就有這種本事的,早就應該聲名大噪才對,我也不可能沒有耳聞,可你偏偏在這一行裡卻沒有什麼名氣……。這麼一來,你的來歷其實就應該有跡可查了。只要花點時間對這邊兒的幾個唐人商會仔細調查一下,我就能把你的老底兒挖出來。要知道,蘇小姐也是才從國內過來的,她知道夫人的事情也就只有幾天而已,能在這麼短的時間找到你,那你肯定就是坎大哈城附近的人。而據我所知整個北方的唐人數量就那麼多……。」

    王越心中聽得一愣,卻沒有想到這個女人心思竟是如此的縝密。

    不過他的來歷本來也沒有什麼需要保密的地方,對夏春雨的這種試探,他除了感到些許的驚訝之外,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並沒有接過這話茬的意思。

    結果,夏春雨見到他這個模樣,不由輕啐了一口,慢慢的也失去了談話的興趣。只懶洋洋的靠在柔軟的沙發上,一邊玩著手裡的抱枕,一邊不知道想著什麼心事。

    而就在與此同時,剛剛和王越交手,輸的一腔怒火的燕子已經下了樓,和那生了一副雁翎眉的中年男子會合在一起,幾句話後便一道開車離開了莊園。

    他們剛剛受僱於此,離開的藉口也好找的很,只是和財叔說了一聲,說要去曼徹斯特城裡採辦一些必要的物資,自然也沒誰會攔著不讓走。

    曼徹斯特城市的另外一頭,佩奈恩山脈縱橫交織的河谷中,在一座充滿了異域風情的小鎮裡,一條街道的盡頭處卻有一片白牆灰瓦,清水環繞的民居小院兒。

    這是典型的唐國風格的四合院,大宅門兒,青磚脊飾,煙囪帽,風水樓,影壁牆。

    尤其是,宅門的兩側居然還一左一右掛著大大的紅色燈籠。

    走進門樓,再向左一轉,繞過高大的影壁,就在那一片寬敞的院落間,燕子和那中年男子一眼就看到了一個頭髮花白,乾瘦乾瘦,渾身上下沒有一點肉,但是全身的筋骨卻密密實實虯結在一起,有著一雙大手的老頭兒,正蹲在院子中間的花壇上吧嗒吧嗒的抽著旱菸袋。

    兩尺多長的銅煙袋,鍋子裡面的煙葉一閃一閃的冒著火光。

    雖然這個老頭一眼看上去,就像是個普通的老人,但燕子他們兩個卻在一進院子的時候,就屏住了呼吸,畢恭畢敬走了過去。

    因為這個老頭,就是教他們拳法的師傅,嚴四海。

    不過這個老頭兒,現在雖然也是定居在了海外,但在這裡的唐人圈子裡卻並沒有什麼名頭,他本來就不是什麼正牌武術界出身的高手,就好像國內許多隱居在民間一輩子都沒有出頭的鄉下把式一樣,他練拳似乎就只是為了強身健體。一點兒都沒有和人爭名奪利的心思。

    但是燕子和那中年人卻知道,自己的這位師傅,雖然看起來平凡的一塌糊塗,但本身的功夫和對拳法的理解,卻是深不可測。因為嚴家的祖上本來就是前朝大內世襲罔替的帶刀侍衛,是正宗的旗人,家傳的武功厲害無比。(大內侍衛到底能不能世襲罔替,查了一下,幾乎沒有這方面的資料,所以這裡大家就姑且看之吧。)

    「褚衛,燕子,你們兩個來了!」

    老頭兒蹲在花壇上,聽見腳步聲,看見兩個人小心翼翼的走過來,只是抬起頭瞄了一眼,淡淡的招呼了一下,便接著抽他的煙袋。就如同待在國內鄉下農村裡一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的那些老人一樣,臉上的皺紋堆砌在一起,遍佈風霜的味道。

    「咦?燕子,你眉頭上殺氣上臉,是不是剛剛和人動過手?還有你,褚衛,心跳的也厲害,到底碰到什麼事情了,能叫素來穩重的你,都這麼失態?」

    這個乾巴巴,渾身上下瘦的幾乎皮包骨頭的黑瘦老頭嚴四海,等到兩個人走近了之後,眼神頓時一閃,從臉上露出了幾分詫異的神情。

    他四十歲的時候,從東南亞輾轉來到這裡,這麼多年也只收了眼前這麼兩個徒弟而已。多年相處,自然知道自己這兩個徒弟的心性如何,燕子年紀不大逞強好勝,也還罷了,可那褚衛卻是他從小收養,一直都帶在身邊養大的,性格沉穩堅毅,乃是他早就默認了要傳承自己衣缽的。能叫他這麼舉止失措的,顯然不會是一般的事情。

    嚴四海的身材瘦小,目測只有一米六幾的樣子,而他的這兩個徒弟,最矮的燕子也有一米七五,更不要提身材魁梧將近一米九的褚衛了。但是隨著嚴四海的這一聲問話說出口來,整個院落間立刻就被一股淡淡的威嚴氣勢所籠罩,站在這個七十來歲的老人面前,燕子和褚衛這一對師兄妹居然不知不覺就把自己的腰彎了下去。

    就連一向在人前,表現的冷若冰霜,生人勿進的燕子,這時候說起話來也多了幾分小兒女向長輩撒嬌的味道:「就知道瞞不過師傅您老人家的法眼,今天我和師兄的確是碰到了一個高手,所以不得不來向您請教。」

    「是打輸了吧?要是贏了,你們才不會回來看我。」嚴四海嘿嘿笑了笑,露出一嘴已經被煙氣浸透了的黑牙,濃重嗆人的旱菸味道頓時撲面而來,「早就和你說過,你的性子太急,練功夫急於求成,七探蛇形的盤蛇架那是要站到下盤如山,步活樁實時才能有大成就的,不站活了樁法,就練步法身法,就好像小孩子不會走去學跑,不摔跟頭才怪。而且,我看你的樣子,身上也沒帶傷,這麼說和你交手的那個人應該是給你留了情面了,算是點到為止。說說吧,是和誰搭手了,難道是有外來的強龍過江了?曼徹斯特的唐人圈子裡,年青一代的,可沒有幾個人是你的對手!」

    嚴四海的這一番話,說的幾乎就和王越當時點評燕子盤蛇架時,一模一樣,沒甚差別。而且只從這話裡話外的意思看,這老頭兒只看了兩眼就把當時的情形推斷的八九不離十,這份眼力也著實高明的很。

    「褚衛你也一起回來,是不是也動過手了?」

    「那倒沒有,不過這個人的功夫實在厲害的緊,燕子在他手下,主動出手,結果連兩招都沒有走過去。還有不知道師傅你記不記得,以前我和說過在夏夫人的身邊有個練扶桑柔術的外國人?」褚衛沉聲說著。

    「是那個跟著山本家的女人,一起過來,當初還和你交過一次手的那個傢伙兒?」嚴四海眼皮一翻,聲音微微有些詫異。

    褚衛點了點頭:「對,就是他。這個人原本的基礎就很好,身體素質也出色,不但精通格鬥的技法,而且還練了七八年的柔術,在手刀上的功夫上,剛猛犀利,別有一功,就算是我當初和他交手,也要費些力氣,非要十幾招後才能贏他。而這還是相互切磋,不是生死搏殺,不然以他的實戰經驗,真要打起來,雖然不是還我的對手,我雖然能擊敗他,但他想走我也攔不住。這麼多年裡他應該算是我接觸到的,手上功夫練得最好的外國人了。」

    「可就是這麼個人,居然就被人一拳打斷了脖子。骨斷筋折,卻皮不破肉不綻,只死的時候後腦勺整個貼在了後背上,連一點血都沒有流出來。」

    「你是說脖子斷了,貼在後背上,卻沒有一點血流出來?一拳打死練習柔術的人的脖子,骨斷筋折卻沒有皮開肉綻?好傢伙,這是把人的筋骨都震得碎了啊!果然是好功夫,好功夫。難怪你們要回來請教我。只看這一點,這個人的功夫就已經得了內家拳的幾分神妙和精髓,這樣的人發力的時候,隔著幾塊水豆腐,就能震碎青石磚木,在海外這地方的確是少見啊。」

    嚴四海哦了一聲,睜大眼睛,臉色頓時顯得有些嚴肅起來。

    「隔著豆腐,打碎石頭?」燕子眼神一變,「這不是江湖上一些人胡編亂造的東西麼?什麼隔山打牛,百步神拳的,我以前聽得多了。」

    「怎麼是胡編亂造了?」嚴四海一翻眼睛,瞪了燕子一眼:「我教你們的七探蛇形和白鶴拳雖然也是內外兼修的上乘拳術,但力道都偏於剛猛和脆快,和真正意義的內家拳術還是有些分別的。練內家拳的人,首先練得就是繃勁和透勁,繃則放人數丈,近身不得,透則沾衣發力,隔物傳功。內家真勁出入毛孔,噴勁如針,練到了絕頂,一掌下去人死了,外表還保持原樣,可裡面的五臟六腑卻早就碎成爛泥了。我早先在大馬時看孫先生練拳,一拳打在樹幹上,過幾天樹就枯死了,叫人把樹鋸斷才發現裡面的纖維全都斷了。這是真正的拳法武功,可不是什麼你嘴裡胡編亂造的東西。」 ——
regn13 發表於 2018-2-7 21:41
第597章 情景再現

    第五百九十四章情景再現

    「練拳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不明白就不要裝明白,不然總有一天那會要了你的命的。燕子,這種事情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好了不要和我狡辯,現在把你和那個人交手時的招數,都給我演示一遍。我來幫你們分析一下。」嚴四海見到自己說完話後,燕子臉上還是一副不服氣的樣子,張嘴仍要說些什麼,頓時把臉一沉,使勁的敲了敲自己手中的銅煙袋。

    而燕子這個女人自小隨著嚴四海練拳學藝,十幾年下來哪還能不知道面前這個老頭兒的脾氣秉性。平常事倒也罷了,可一旦進入狀態指點她練拳的時候,立刻就變得獨斷專行,不允許弟子們做出任何的違逆。

    是以,在這種情況下,她也絲毫不敢多說,只把臉色一正,便將自己和王越動手時雙方如何攻守,破解的詳細變化,一一講了出來。最後想了想,還依著自己的記憶,學著王越橫拳出手的架子,依葫蘆畫瓢做了一番演示。

    王越和她交手時,腳下紋絲不動,第一招對了一腳,第二招也僅是橫拳一架,招式都是最簡單的那種,卻把她逼得連連後退,輸的到現在都覺得不明不白。這一路上那一幕幕情形,不知道在她的腦袋裡回放了多少次,如今一伸手,架子姿勢居然被她模仿的不差分毫。

    練拳的人,但凡能有所成就的,肯定都是天生的武痴。和人交手時,就沒有不執著於勝負的,一旦輸給了對手,必然就要反反覆覆的對當時交手的情形進行不斷的揣摩和研究。日思夜想,非要弄明白其中的道理不可。

    燕子能在二十幾歲就把蛇形拳練到這種程度,自然也不例外。

    「咦?跺子腳?戳腳?譚腿?還有擒敵拳?捕俘拳?大槍術的抖彈?橫拳的架子,翻浪的勁?這是心意拳的打法?不對,應該是內家的勁,外家的打,嘶!!真是有意思,現在居然還有人這麼練拳的?看來和你動手的那個人和我差不多,功夫底子都不是單純的拳法呀!骨子裡面完全是一副野路子啊……。」

    就在燕子仔細講述,並把王越應對的招數慢慢演練出來的時候,一旁的褚衛也瞪大了眼睛不住的揣摩。嚴四海年輕的時候新朝初立,前朝雖然四散,但卻又不少人把握時局,見機得早,早早的便移民海外,嚴四海一家便也是那時候跟隨著一位「貴人」在東南亞的大馬生活了十幾年。練得功夫除了家傳的刀法之外,還曾和當時在那位「貴人」身邊任侍衛頭領的京城拳術大師「孫明德」練過拳。

    世人只知道孫明德出身顯貴,家族三代都是前朝禁宮侍衛營的統帶,是精通內家八卦拳的大高手,卻不知道他年輕時還曾和關內大聖門的拳術名家寇三爺練過大聖劈掛,尤其精通北派的硬猴拳,為了練拳甚至不惜為此去「臨濟」做過一段時間的和尚,學來了大名鼎鼎的「龍門五形拳」。

    而嚴四海的父親原本就也是前朝的禁宮侍衛,在侍衛營一直都是孫家的心腹手下,家族之間有幾代的交情,是以雖然孫明德沒有正式收他做徒弟,但教起拳來卻也十分用心,不但指點他練拳,還將五形拳中的蛇形與鶴形傾囊相授。只是後來,唐國擴張吞併了整個東南亞,嚴四海一家人這才不得不漂洋過海,到了西方生活,並收了褚衛和燕子這兩個徒弟傳承自己的拳法。

    嚴家的刀法,險峻凌厲,出手之間必要見血方回,乃是一等一的殺伐之術,且只傳嚴姓,並不外傳,所以在練拳時燕子就選擇了攻守兼備的七探蛇形來練,而褚衛則是從小就被嚴四海收養,是被他默認的衣缽傳人,練得雖然也只是一路白鶴拳,但只等他功夫一到,便立刻就能轉修蛇形,繼而將這兩門拳法合二為一,練出龍門五形中秘傳的「蛇鶴八步」。

    因此他在一邊看燕子演練時,從中也是很能看出一點東西,更從這一鱗半爪間隱隱知道了王越的可怕之處。不過這時他也不敢出聲,一點不敢說話,只看著嚴四海一個人琢磨著,自言自語。

    這個六七十歲的老頭兒,雖然沒有做過一天的大內侍衛,但從小耳濡目染之下,接觸的卻都是前朝侍衛營中的高手,又經歷過戰亂,殺人無數,所以身上的氣息哪怕是到了現在,也充滿了一種軍旅間令行禁止的霸道氣質。在他想事情的時候,哪怕是最心愛的兩個徒弟,也不能打擾。否則就犯了忌諱,要被暴打一頓的。

    「燕子,這個人叫什麼名字?」嚴四海想著,突然抬頭來問。

    聽到師傅這麼一說,燕子這才停下手腳來:「這個人叫王越,具體的來歷還不清楚,但據夏家的那位財叔說,他是被蘇家一位在這邊的長輩介紹來的。我雖然不知道他口中的這位蘇家的長輩到底是誰,但從側面打聽了一下,卻知道蘇家的這個小姐是因為別的事情,秘密前往坎大哈城的,想來這個王越就是從坎大哈跟著她回來的。除此之外,這一次蘇水嫣回到曼徹斯特,剛一下飛機,就被人暗殺,出手的除了在大師兄剛才說的那個老外之外,還有一個叫千代子的扶桑女人,她的刀術很厲害。不過現在他們都已經死了,就是這個王越下的手。」

    「我也是這麼想的。」褚衛也點點頭:「雖然那個王越只承認是自己殺了那個老外,說千代子是被蘇水嫣用槍擊斃的,但我去過現場,千代子的確是中了七八槍,這也是她的死因。可她死的地方距離那個傢伙至少也有十幾米,就橫屍在車門前面,按照我的估計,這應該就是王越在打死了那個老外後,千代子不敵而逃,想要開車時,卻被蘇水嫣從車裡下來近距離開槍擊斃的。另外我還發現那輛車的前擋風玻璃是防彈的,也都碎了,副駕駛的位置飛出去六七米遠,那裡應該是千代子坐的地方……。」

    「哦?扶桑山本家的客卿麼?這倒是更有趣了!我在大馬的時候,曾經和孫先生去過幾次扶桑,見過那一代的山本家的家主,那霸的唐手世家,功夫裡面也有白鶴拳的底子,的確是個大高手,能被這一家禮聘為客卿的,當然是有可取之處的。」

    嚴四海轉了一下脖子,臉上的表情越發豐富起來:「聽你們這麼一說,我對這個王越可是越來越有興趣了呢!!剛才燕子拉出來的那兩個架子,很簡單,很直接,但越是簡單的東西往往蘊含的道理就越多,我越想就越覺得裡面蘊含的東西越奧妙。一腳起落平踢,一記橫拳攔擋,裡面居然有七八種我知道的拳術影子,不過這也不稀奇,真正能夠流傳下來的拳法都是千錘百煉的功夫,以他山之石攻玉,博采眾家之長,也是題中應有之意。」

    「可是除此之外,他拳法裡面蘊藏的那一股勁才是最難得的,簡簡單單的一記橫拳招架,居然打出了如同舟行浪尖上的翻浪勁兒,這可是已經把內家功夫裡的最本質的那點東西,活學活用了。更不要說還有大槍術的抖彈力……就憑這一招,你們兩個就遠不是對手了。來,燕子,我現在就用王越剛才那一記橫拳和你比劃一下,然後說說你的感受和當時的區別。」

    嚴四海這個老頭子似乎說的起勁,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話音未落,一把就放下了手裡的煙袋鍋子,從花壇上跳了下來,站在燕子面前突然右手一動,照貓畫虎朝著燕子就打出了一招橫拳。

    嗚!

    這個乾瘦乾瘦的老頭兒,蹲著的時候像個地地道道的山西老農,可這一動起來,爆發力之巨大,居然匪夷所思,腳下不動,一拳擊出時明明速度並不快,但全身的筋骨瞬間齊動,脊椎節節上竄,渾身的關節大筋一下就動了起來,拳頭打在空氣中發出的聲音就好像是寒冬臘月裡吹過樹梢的呼嘯寒風。嗚嗚作響。

    而且,他這一拳擊出的同時,拳從胸口中線而上,活脫脫就像是從嘴裡跳出一個拳頭,胸膛內陷時在瞬間反彈,氣流隨著拳頭而出,聽起來就如同是輪胎在耳邊放炮。砰的一聲大響,給人的感覺更像是從炮筒子裡飛出一枚實心的鐵丸炸彈。

    一拳之力,配合呼吸吐納,竟是剛猛如斯。

    明知道自己的師傅不會傷到自己,下手肯定是有分寸的,但首當其衝之下,燕子仍舊是被嚇得花容失色。饒是她跟著嚴四海練拳這麼多年,卻也沒又想到自己的師傅居然到了這個年紀還能保持這樣強大的體力和精神,六七十歲的人爆發力簡直強的可怕。而且只看這一拳的聲勢,燕子就也感到老爺子這一招似乎比王越用時更加剛猛。

    所以在面對這一拳的時候,她根本提不起任何心思硬碰,身體本能的就往旁一閃,連踏七步,倒踩七星,避了過去。

    可就在她身形一動的瞬間,在他面前的嚴四海前腳往前一趟,後腳頓時一蹬,居然起手一回,又把另一隻手打出了第二記橫拳,一拳接著一拳,任她腳下踏動如風,卻就是躲不過老爺子這簡簡單單的一跟一進。

    這一下變化,如影隨形,如水流傾瀉,突如其來,中間的變化渾然天成,甚至沒有任何的滯礙之處。而燕子此時人在局中,也終於明白了,當時王越這一招雖然簡單的近乎直白,卻實在是招招連環的大殺手。哪怕她當時躲過第一拳,不去硬接,下一拳同樣也要被裹著打飛出去的。

    就這麼簡單,但你就是躲不了,躲不過,想要破解只能硬接!!

    無奈之下,她正要硬著頭皮,出手硬接,卻只見眼前一個拳頭突地一頓,向下沉了三寸,堪堪停在了她丹田外,不足一寸的地方,拳法激盪之下,把她的棉服轟的向裡倒壓下去,就彷彿是被狂風吹動的旗子。整個人不由向後連退了三步,臉色唰的一下,變得紙一樣慘白。

    然後,就這樣站在原地,呆呆的發愣,過了好一會兒,燕子的精神才重新恢復過來,但神色之間卻已是充滿了後怕的感覺。顯然剛才嚴四海那兩下子,已經把她給嚇壞了。

    「哎,到底是年紀大了,剩下的就是瞬間的爆發力了,想要模仿一下人家的內家用勁都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學過七八分像,力道太剛了,沒有內家拳洗淨鉛華後的感覺,全是煙火氣。」嚴四海吧嗒吧嗒嘴,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拳頭,張口就是一番感慨。

    「怎麼會呢?雖然沒有硬接招架一下,但我覺得剛才師傅你一下子,應該比那個王越更厲害一些才對。」燕子長出了一口氣,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內家拳的勁兒,以柔生剛,看著不剛,實則是綿裡藏針,打在人身上,後果更可怕。不過我也不是自謙,剛才那一下,我模仿的雖然沒有十足的神似,但同樣一拳,想來那個王越也是打不出我這個效果來的。畢竟大家練得功夫不一樣,想要弄得明白,最好還是親手試試才好呀!」

    嚴四海抬著眼皮點了點頭,卻又馬上變得有些聲言厲色的味道:「燕子,你能躲過我第一拳,說明你的蛇形步法練得還是不錯的,但是你要給我記住,和內家拳的高手交手時,最忌諱的就是硬拚強打,同樣的一招,再來一下你就躲不過去了。覺得自己不是對手,打起來就要游鬥,一沾即走,實在不行,馬上就跑,不然你就會被打死了。」

    燕子點了點頭,她當然知道,嚴四海如果剛才是和自己生死相搏動起手來,自己躲過第一拳,第二拳肯定是避不過去的。要硬接除非是自己的功力比對方更深,否則一開始就要仗著身法展開游鬥才行。

    內家拳的勁兒,千變萬化,一旦近身相交,陷入對方的勁兒裡,那就想退都退不了了。尤其是那種已經領悟了剛柔陰陽的高手,最善長借力打力,四兩撥千斤的功夫,和這種人打生打死,就彷彿自然界裡落在蜘蛛網上的蒼蠅和蚊子,再怎麼掙扎,到最後肯定也是沒有好下場的
regn13 發表於 2018-2-7 21:42
第598章 美差

    第五百九十五章美差

    內家拳的勁兒,千變萬化,一旦近身相交,陷入對方的勁兒裡,那就想退都退不了了。尤其是那種已經領悟了剛柔陰陽的高手,最善長借力打力,四兩撥千斤的功夫,和這種人打生打死,就彷彿自然界裡落在蜘蛛網上的蒼蠅和蚊子,再怎麼掙扎,到最後肯定也是沒有好下場的。

    嚴四海的這些話,是真正的經驗和教訓。尤其是對手比自己功夫更強時,游鬥的確是保命的不二法門。

    雖然丟了面子,但人活著比什麼都強。只要活著,那就早晚有一天能找回這個場子。

    「再比如剛才我收手的那一式,拳頭往下碾壓三寸,肯定也是那個王越出手的後招變化之一。除非是他有心當場把你打死,否則這一種變化,是讓你殘廢,卻又不至於傷及筋骨的最好招式。」

    嚴四海又接著深入淺出的向自己兩個徒弟解釋自己最後那一拳的變化:「外家的打法,不管是哪門功夫,出發點都是要以力破敵,要求在最短的時間內給你的對手造成最大的傷害,可以是死的也可以是活的,但活的必須是沒有反抗力的。所以這一下的變化其實是很可怕的,他裡面還暗含了內家拳法中的鑽裹變化,一拳打碎你的丹田,叫你以後都用不出勁來,什麼拳法武功就全都成了套路花架子,那功夫就等於廢了。

    原來王越的這種打法,看起來簡單,沒什麼變化,實際上卻是披著外家拳外衣的內家拳,簡單之中,變化才能直接,快速,把六合拳中的幾個架子循環起來,輔以不同的發力手法,那就是真正的千變萬化了。嚴四海是和孫明德練過內家八卦拳的,而內家拳練到一定地步後,拳理完全相通,他又經歷過無數實戰,經驗豐富,是以這才能一眼看到燕子的演示後,不多一時就推演出了這一招有可能的後續變化之一。

    而事實上,嚴四海的這一番推論也比較契合王越的打法。只是王越當時已經看出燕子的功夫,心裡並未就真個生出什麼殺心,一拳一腳更多的只是教訓而已。否則那最後一記橫拳出手,力道內裹,掀的燕子身不由己如浪中孤舟不住起伏後退,他想要殺她簡直就不費吹灰之力。

    就算她能意外躲過,可六合拳裡的橫拳豎打是練意的功夫,心到意到,六合歸一,一招連著一招,除非被當場打死,否則幾乎就沒有窮盡的時候。這就像是古代的大將手持一桿大槍,馬踏聯營,和敵人鏖戰一天一夜,也不會累一樣。

    由此也足以見得,內家拳中真正的殺手,是何等的可怖可畏。

    「外家的打法,內家的勁兒,沒想到現在居然還真有人這麼練。至於這一招裡面其他的變化,也不用再接著推敲下去了。」嚴四海老眼放光,說著說著話,突然語氣一厲對著自己的兩個徒弟道:「你們兩個給我記住,這個王越,很可怕,很恐怖,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去招惹他。這樣的人,年輕,體力好,本應是血氣方剛的,但卻能在最後關頭留手,那肯定是經過許多實戰的。他的功夫和你們不一樣,是經歷過生死打磨得來的,一旦和人動手,就習慣性的全力以赴,根本就沒有多少手下留情的想法,如果再感受到你們心裡的惡意,那可真就是不死不休了。這種人,能不敵對就不要敵對的好。」

    「哎!老不以筋骨為能,人一老,就沒有銳氣了。」

    嚴四海一番話說完,似乎心有所感,不由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要是剛來這裡那會兒,碰到這種人,我肯定是要去拜訪一下的,大家都是此道中人,哪怕是理念不同,但練功夫的人不講那麼多,總是有些話說到一起去的。就算為了給你們兩個出頭,打了起來,肯定也是一番美事呀!哎,但現在顯然是不那麼現實了,這個王越後練的內家功夫,再看他的打法,應該也是找到了他自己的路子,如果不出什麼意外,早晚都是能震動天下的角色。」

    「燕子,你不要不服氣。這世上高手多得是,受點挫折,總比丟了命要好。」

    「我明白了師傅!」燕子低頭聽著嚴四海的話,神情雖然還有些抑鬱,但終於還是鬆了下來。

    練拳的人,被真正的高手打敗並不丟人。尤其是有大本事的高手,過去很多武術家成名之前,都要走遍大江南北,挑戰各路高手,當然也不可能是只贏不輸的。再厲害的人,年輕時也要先被人打,然後失敗的多了如果還能意氣不懈,那才能在這條路上走的比別人更遠。

    丟人的是被打敗之後,就從此一蹶不振,怨天尤人的。

    「功夫這東西,想要練得精,是要花一輩子的心思去琢磨的。越是高深的玩藝兒,就越看重基本功。就比如我教你的蛇形,開宗明義的基礎就是一個盤蛇架的樁,但是這個樁想要練的好,卻沒那麼容易。」似乎是有意識在這種時候,指點弟子的武功,嚴四海在教訓完燕子之後,馬上就把話題轉到了功夫上。

    說話時,突然雙腳一分,前後而立,左手往下一沉,頓時頭、肩、肘、拳、臀、膝、腳七處部位,連同脊背腰椎便隱隱盤成了一體的模樣。穩重如山,又不失靈動。

    「想要身如蛇盤,先要入地三分,然後不管你怎麼變,打起來都要有剛脆、橫裹、直撞的勁兒。把樁站好了,拳就有了神,再和人交手,就是你打人,不是人打你了。」

    「但是要練好這個架子,不把心沉下去,體會不到蛇主飄纏、氣沉連綿,降服龍虎一般的動靜相依,你就永遠練不好這一路七探蛇形。而且,你不要懷著急於求成的心思去琢磨,去練習,急功近利,就一定會忽略一些重要的地方。不管練什麼拳,心和意都要沉下來,用佛教的一句話說,就是要降服你自己的心猿和意馬。」

    「心猿意馬?」燕子身體站得筆直,臉上神色顯得有些莊重,嚴四海說的這些道理對她來說明明都是老生常談,以前也不是沒有說過,但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她聽得非常認真。

    「咱們練拳的人,雖然練的是拳,但拳理也不是孤立存在,你們要多去觀察一下身邊的東西,不要以為只有練功的時候才是練功,要知道生活裡面處處都蘊藏著拳理的變化,只要你********的去鑽研,時間長了就總會有收穫的。就比如咱們的拳法,在早的時候還不是被人叫做八式,把式的,很多招式都是從日常生活中得來的靈感,你不去發現,只知道依葫蘆畫瓢的跟著我練,那再怎麼練也不會超過我的。」

    軍隊裡臥虎藏龍,高手眾多,尤其是當年動亂的年代裡的雙方軍官校尉裡,很大一部分人都是出身於各地的幫派組織,本身就是有很深的功夫底子,加上當時的社會現狀,天下大亂新舊交替,有血性的武人也都以參軍為榮。到後來,西北軍五虎上將之首的張清江提出「國術」的概念,全國各地紛紛建立國術館,幾乎把天下高手「一網打盡」受聘任教,更是培養出一大批的青年高手。

    這些人後來雖然因為各自所秉持的理念不同,有的加入了前朝軍隊保皇,有的加入了新軍革命,但毫無疑問大部分都是上了戰場的,雙方針鋒相對,理念碰撞,幾十年下來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嚴四海雖然沒有親身參加過那次戰爭,但他的父親卻是從那個年代裡活下來的老人,一些東西,還是有所繼承的,更何況他還在東南亞生活了十幾年,身邊也不缺少這樣的人。

    所以,他才會深知到,像是王越這種年紀輕輕就經歷過實戰磨練,從生死中殺出一條活路的人,到底有多可怕。同樣是練功夫的人,殺過人和沒殺過人的以及殺了幾百人和幾個人的,不管是精神氣質還是拳法武功,那都是有著近乎於本質的區別的。

    而就在燕子和褚衛兩個人,開車一百多公里前去求教自己的師傅嚴四海的時候,入夜時分,王越所在的莊園裡,一張足有兩三米寬,可以任由三四個人翻跟頭的巨大床榻上,剛剛沐浴了,身上穿著棉質睡衣的蘇慧燕和夏春雨兩個人正愜意的躺著,說著悄悄話。

    透過一整面牆上的「單反玻璃」,往外看去,就能很清楚的看到在臥室的外間客廳裡,王越正盤膝坐在厚厚的地毯上,雙手掌心向上,輕輕攤在膝蓋上。

    只是一個簡單的「雙盤坐」,但是王越「坐」起來,就特別的自然,脊背,腰胯,放的鬆鬆的,臉上神情怡然自得,就好像是寺廟裡坐在蓮花台上的菩薩,叫人看了不知有多麼的舒服。

    「哼,水嫣你請來的這個保鏢,可真是個地地道道的怪人,看他這樣子,穿件袈裟就是個和尚,披身道袍就能入道了,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你就真的這麼相信他,能夠保護咱們的安全?」

    夏春雨突然翻過身,推了一下身邊正在照著鏡子做皮膚護理的蘇水嫣。到了這時候,四下無人,她也摘下了白日裡的「面具」,恢復了真實的自己,說起話來不再一板一眼,顯得隨便自然了許多。而聽她此時說話的語氣,顯然和蘇水嫣之間的關係也是相當不錯的,再不是一口一個蘇小姐的叫著了。

    「不相信你要我怎麼辦?咱們的人不能及時到位,國內那邊又不知道出了什麼樣的亂子了?不過,介紹他給我的人,是我本家的長輩,在這邊的唐人圈裡的地位,一言九鼎,關係深厚。王越能被他們鄭重其事的介紹給我,那自然就是有大本事的。何況,今天白天那兩件事,你不也知道了,財叔請來的那個女保鏢連他兩招都接不下去。所以這時候,我們只能相信他了。」

    「嘁,我才不會把安全交到一個自己完全不瞭解的男人手裡呢。」夏春雨從床上爬起來,把腦袋湊到蘇水嫣身前:「明天我就給國內打電話,催老爺子趕快派人過來,實在不行就包機轉道香江,從中亞地區迂迴著飛過來,要不然再從這邊的唐人商會多請一些保鏢過來。那些人為了扳倒夫人,已經是不擇手段了,而且他們沒人性的,一個人再厲害,能擋得住子彈麼?要是人家從一公里外,用狙擊步槍瞄準怎麼辦?我就不相信到那時他還能及時發現。」

    「呵呵,春雨!看你這樣子,肯定是在他那邊吃了癟了吧?」蘇水嫣突然扭過頭來看著春雨,咯咯一笑:「怎麼樣?你不是一直都說你春雨大小姐的魅力,舉世無敵麼,只要是個男人,就會被你迷得找不著北,只要說上幾句話,什麼底子就都能套出來,那現在呢?這個王越該不是那種,不近女色的魯男子吧!要不然怎麼能叫我們的春雨,這麼鬱悶,還背後說起人家的壞話了!!」

    「哼,我不和你說了。還是早點睡覺吧,明天咱們可就要正式入關了!到時候,還不知道有多少危險在等著咱們呢?但也只有如此,才能吸引更多的關注和目光,替夫人把她身上的壓力儘可能的轉移到咱們這邊來,讓她的行程更安全,更隱秘。今天要是休息不好,影響了精神,那明天可就要難受了。」

    似乎是被蘇水嫣說中了心裡最擔心的地方,還要再說些什麼的夏春雨馬上就不說話了,閉上眼睛,眉頭緊皺,開始睡覺。但誰也不知道此時此刻她心裡到底是在想著什麼。

    不知不覺,月上中天,已是午夜時分。

    忽的一陣疾風掛過,頭頂上一片烏雲恰好遮住了月亮,天地間頓時陷入一片深沉的黑暗中。

    然而也就在這一刻,隨著烏雲遮月的一瞬,幾個淡淡的黑影如同從地面之下爬出來的幽靈鬼怪,居然就那麼的貼著地面,以極快的速度,悄無聲息的,繞過了莊園裡面一隊隊巡邏的僱傭兵。然後攀著牆角的縫隙,如同壁虎一樣爬到了蘇水嫣臥房之外的窗戶一側。

    這些人身上穿的衣服,都是特製的,帶有光學反射的奇妙作用,人往牆上一貼,整個人便彷彿成了牆壁的一部分,如果不是在明亮的燈光下,仔細觀察輪廓,一般人根本無法發現。

    不過,王越顯然是不在此列的一般人。

    就在這些人小心翼翼的攀牆而上,甚至剛剛有所動靜靠近了樓下的一瞬間,正在客廳裡「打坐」的王越,耳朵突然一動,一下就把眼睛給睜開了。

    「還真有人來了!我倒要見識見識這個所謂的輪迴到底是何方神聖?不過,她們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貌似我又成了人家的擋箭牌了啊……。」只隔了一道牆,雖然這房間裡都已經用當下最好的材料做了隔音處理,可以保證就算在屋子裡面開槍,門外都聽不到一點聲音,但王越卻不僅僅是五感過人而已。

    他的精神力無形無質,早就將這臥房的裡裡外外,上上下下,籠罩的風雨不透,本來這還只是他為了防止意外的一重警戒手段,怕的就是半夜有人來刺殺夏夫人,但卻沒有想到卻聽到了蘇水嫣和夏春雨的這麼一番對話。再想到房間裡面除了她們兩個人之外,根本沒有第三個人在……。

    如此,兩下一合,他便也頓時就知道了那位所謂的夏夫人為什麼沒有出來和自己見一面的原因了。

    「原來已經走了麼!不過,這倒也沒什麼,無非就是幫著她們多吸引一下那些人的注意力罷了,只要這一趟走完,我也算是替七叔還完了這個人情,到時候和常真如他們自然兩不相欠。而且順便的還能借此機會避避風頭。隆美爾那傢伙現在估計已經要被氣瘋了吧,不過就算他再怎麼想,估計也想不到我居然去了他家的南方大本營了。哈哈哈……。」

    聽到房間裡兩個女人間的對話,王越心裡只是本能的一愣,然後就也無所謂了。他和蘇水嫣之間原本也沒什麼交情,這個所謂的「人情」到底怎麼還,都只是去一趟南方的事情,夏夫人在不在這裡,真的也沒那麼重要。而對他來說,有劍器青蓮這等神物在身,那殺人就必不可免,這一趟南方之行,顯然也會讓不少人自己撞到他的槍口上的,這未嘗不是一件「美差」。

    房間裡只有牆角處的幾個「小夜燈」還在亮著,幾個老式的窗戶裡面還掛著厚厚的窗簾,怕的就是外面有人人通過高倍望遠鏡或者狙擊步槍的瞄準鏡,看到屋子裡的人。

    等到窗外的人一個個都停下來,又過了一會兒,便開始傳出一陣極輕微的聲音,王越緩緩的從地上站起來,眯著的兩眼中,頓時閃過一抹光,一時間竟似在整個房間裡打了一道閃似得。 ——
regn13 發表於 2018-2-7 21:42
第599章 全軍覆沒

    第五百九十六章全軍覆沒

    夜色深沉,萬籟俱寂,在這種時候稍微弄出一點點的聲音,就會傳出老遠。王越一瞬間就知道窗外有人潛伏了進來,但睜開眼睛之後卻沒有在第一時間展開行動。

    這些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晃過外面那麼多的巡邏傭兵,顯然就都是「夜行」的行家,對於這種「滲透刺殺」的事情,相互之間配合的十分默契。高明的殺手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最重要的其實並不是殺人,而是殺人之後要怎麼樣才能安全的離開。

    那種只為了殺人而殺,在關鍵時刻從來不考慮自己生死的,是死士而不是殺手。

    所以,能稱得上一個真正合格的殺手的,都是無聲無息的來,又無聲無息的走的。

    此外,王越也不是那種沒有絲毫經驗的「菜鳥」和新手,哪怕這次他還是平生第一次給人客串保鏢,沒有太多的經驗,但他在上一輩子的時候做的可都是對抗聯邦的事情,一生之中,不知道被人暗殺了多少次!悠悠多少次深入敵後,機動迂迴,斬首刺殺,諸多種種,眼前這點事兒對他而言只不過是家常便飯一樣的小意思。

    有了這些經驗,這些人此時的「滲透潛入」,落在他眼裡自然也就是如同洞若觀火一般,根本不會有任何的奧秘。

    而在這個時候貿然出手,只能打草驚蛇,所以王越不動。

    他等的是這些人忍不住就要出手的那一瞬間,到那時候退無可退,就只能被一網打盡。

    再者如同夏夫人這種人物,本來就是出身世家懸賞無數,夫家裡又在國內有著深厚的官場背景,任何人想要針對她做什麼事都不會有半點的馬虎大意。加上之前的幾次刺殺,雙方也各有傷亡,這些人來之前肯定也是吸取了前面幾次的教訓的,明顯也不會一步就位,立刻就動手。

    總要選好了時機後,才能一擊中的,然後遠遁千里。只是不知道,他們這一次想要下手的目標,是王越和蘇水嫣,夏春雨這些人,還是就是衝著夏夫人本身來的!

    「耐心不錯。」

    站在房間最中央的位置,王越等了好一會兒,耳朵裡才又響起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還沒有等他來得及再去分辨牆外頭除了這一批人之外,到底有多少個細微的呼吸和心跳的聲音。一陣衣服輕輕刮動牆皮的響聲就已經到了他身體左側的一面窗戶附近。

    因為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盯上了,幾次刺殺之後,這所莊園的內部保安措施就全都升了級。尤其是夏夫人所在的這一層,幾乎所有的窗戶內部在原有結構的基礎上,又都增加了一扇特製的雙層防盜窗。只要把裡面這層拉下來,鎖上窗栓,那麼想從外面無聲無息的打開,難度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還好之前我給你們留了個後門,快點進來吧!」王越腦袋一轉,一眼就盯在了那扇窗戶上。

    夏夫人的臥室,差不多有一百多平方米大小,除了臥室裡南北各有兩扇窗戶之外,其餘的幾扇都分佈在客廳四周,其中就只有這扇發出響聲的窗戶是被王越單獨留下,沒有鎖上的。為的就是要故意留下這樣的一條「破綻」,好引人來上鉤。

    咔嚓!

    被厚重的落地窗簾擋住的窗戶外面突然之間發出一聲輕響,就彷彿是深夜中被山風吹斷的一根細小的樹枝。

    隨後一陣涼風吹動了窗簾,一條人影呼的露出頭來,一手按在窗檯上,轉眼半個身子就已經蛇一樣悄然滑了進來。

    然而就在這時,王越終於也是動了。

    黑暗中蹬腿發勁,身體一下就舒展開來,腳下只是一動,整個人頓時好似滑行在平整的冰面上,僅僅是輕輕往下一踏腳,下一刻他就直接跨過了十多米的距離,一把抓向了正把身體向房間裡面滑動的黑影。

    這一瞬間!

    王越邁步!一撲數丈!

    從房間中央到達一側窗邊的時候,那個打開窗子的黑影,居然只往上爬了不到一尺的距離,剛把身子探入房內。整個過程連一秒鐘都沒有。

    簡簡單單一個跨步,卻代表了王越這時候融合內家功夫後,最大的改變。

    一撲十幾米,這在以前沒有練習內家拳之前,他也能輕鬆的做到,但做到是做到,那一撲之下可遠沒有現在這般的無聲無息,非要一腳登塔,把地面踩出一個大坑不可。聲如雷鳴,哪有這時的動作,沒有半點煙火之氣。

    噗!

    幾不可聞的一聲輕響,那黑影腰身用力,正要把整個身子滑入客廳的時候,脖子就已經被王越一隻大手從後面死死的扣住了。

    隨後,王越看也不看,就好像手裡拎著一條死蛇,隨手往裡一拽,這人的身體便猛地一顫被他放在了牆角下面,一點動靜都沒有了。然後他身子一閃,好像泥鰍一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貼著窗口向外探出去。

    就算是練了一輩子功夫的好手,在黑暗中鑽進窗子,前不知何處後不知何地,腳下沒根的時候,被王越一把抓住後脖頸,也絕對是個死。何況看起來這個人,在王越眼裡還不算是個真正意義上的高手?

    就在牆外面,一側四面窗子,每扇窗子兩側都掛著一條黑色的人影。眼看著自己的同伴順利的打開了窗戶,把身子滑了進去,對面的這個黑影立即把身子往上一聳,剛把腦袋探過來。隨後就看到一隻大手,從天而降,一把扣在了自己的腦袋上。

    王越早就知道窗子外面所有人的位置,精神力籠罩之下,根本不用眼睛去看,人才往外一探出頭來,下一刻,隨手一抓,只是朝前探了探手,便恰好抓個正著。而且他這一把雖然是抓在對方腦袋上,卻也不怕對方出聲驚動了別人。

    他的體力又是何等的驚人?斂勁入骨,力透五臟,五指箕張之下簡直大如蒲扇,掌心剛一貼著這人頭頂,五根手指頭就立刻將他大半個腦袋都包在了裡面,不等這人驚叫出口,手腕用力輕輕往上一提,這人便唰的一下,如同一個人形的口袋,被他拽進了窗口。

    而等到人往地上一躺,好好的一個脖子明顯就已經斷了。頓時死的不明不白。

    轉眼兩條人命,折在手裡,王越又側耳聽了一下,見外面並沒有什麼動靜,就知道沒有打草驚蛇。當下嘿嘿一笑,整個人竟是也從窗戶裡面鑽了出去,一閃身貼在窗外一側兩三寸寬的棱角處,雙手捏成鷹爪,連番摳動,身子貼著牆壁好像一隻巨大的「守宮壁虎」,三下兩下,就橫移到了另一扇窗子的上方。

    一般人看電視裡的介紹,平常的特種部隊和特警,在訓練的時候還能空手爬牆,何況是他這樣的大高手。王越這一下翻身鑽窗,貼牆而上的功夫,動作之快,身手之靈活當真是快如狸貓,捷似猿猴,而且手腳起落,悄然無聲,竟是沒有發出任何一點聲音。明明和窗外的那幾個人只隔了一堵牆,近在咫尺,但卻硬是沒有一個人能覺察到他從窗子裡竄出來了。

    隨後,他整個人用腳勾住上面的水泥平台,慢慢的把身子倒掛下來,好像珍珠倒捲簾,恰好把身體掛到了下面窗戶兩條黑影的頭上。

    雙方的腦袋此時相距不過半尺,一上一下,幾乎碰到。

    王越慢慢伸出雙手,用手指頭在兩人的頭髮上輕輕碰了一下。之所以沒用力,怕的就是這兩個傢伙驟然受驚之下,發出什麼動靜來。

    果然,這兩個人都是足夠的警覺,一覺察到頭頂有些異樣,不像是風吹過頭髮的感覺,幾乎同時一側頭,向上看過來。

    哧!

    而王越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兩人一抬頭,下面的脖子就露了出來,王越眼睜睜的看到這兩人眼神中猛地爆出一片驚駭的顏色,下一瞬間他雙手一分,好像鷹擊長空,一把掐住脖子,掌心氣血一轉,勁力猛吐,頓時震成兩截。

    兩個人身子豁的一抽,有心發出聲響來警告同伴,卻怎知王越這一手正是六合拳中劈拳定人的功夫,氣血催動之下,力道滲入筋骨深處,一下就把他們脖子裡面所有的器官都震成了肉泥一樣。即便不會立刻就死,但聲帶都沒了,自然也是想出聲都不可能了。

    另外,這幾個人夙夜前來,準備的也充分,爬牆時在手肘、膝蓋和腳上都裝有專業的「吸盤」,所以才能爬起牆來如走平地。所以王越在抓死這兩個人之後,根本也不怕他們的屍體掉在地上,發出什麼響動來。

    可就也在這時候,蘇水嫣臥房那一邊的兩扇外層窗戶,突然同時被打了開來了,內側的防盜玻璃窗也被兩個黑影用金剛石切割器在上面劃出了好大的一個圓圈,然後用吸盤一吸,整個窗戶就露出了一個足夠使人可以鑽進鑽出的圓形大洞。

    「呵呵,準備的真是夠充分的。」

    王越看的清楚,臉色一變,眼見著那窗戶外面的黑衣人已經一前一後鑽進了房間,連忙也把身子一轉,憑空一躍,巨大的腰腹力量,令他的身體在空中短暫的一個停滯。

    隨即,他身子再一縮,偌大的身子居然團成了一團,又猛地一彈,半空裡活脫脫就像是一隻跳出水面的大龍蝦,竟是緊跟著那一前一後兩條黑影,從玻璃上的大洞竄了進去。

    與此同時,又是咔的一聲輕響,臥房最裡面的那扇窗戶也被人破開,兩條人影一前一後竄進來,身子在地上一滾,登時左右分開,撲向了床上已經陷入熟睡的兩個女人。

    他們顯然早就知道這裡就是夏夫人的臥室所在之處,而且對臥室裡面的佈置知之甚詳,黑暗中一撲之下,不論是方位還是準頭,都認得絲毫不差。而他們的這一次行動,也是有意識的避過外圍全副武裝的傭兵,並不從樓裡面上來,這就在最大限度上避免了和外面保鏢之間的正面接觸。

    似乎也是認定了在這個臥室裡不會有太大的抵抗力量。

    至於目標會不會有什麼抵抗力,這對他們這些精通暗殺的專家來說,實在是有等於沒有一樣。只怕這一撲上去,片刻之間,床上人的生死就都在他們的掌握之間了。

    只可惜,他們和千代子一樣,都露算了一個王越。

    王越緊跟著前面兩個黑衣人竄進臥室,身子彈射中就彷彿是黑夜裡捕獵的黑豹。動作又快又輕,前面兩人身子剛一落地分開,身子剛往上一起,就被王越從後面砰的一把掐住了脖子。人的後頸上連於腦,下連脊椎,正是中樞大椎所在,這裡一旦被制住,整個人就會瞬間失去反應的能力,要殺要抓,只能憑人拿捏。

    一把抓住兩人的脖頸,王越看也不看,就好像是手裡抓的是兩條死狗,隨後一轉身,兩個人就呼的一聲砸了出去。

    最後跳進來那兩個黑衣人,身子一落地,馬上就彈身而起,撲向床上的蘇水嫣和夏春雨,但不想身子剛剛一動,隨即就看見房間裡似乎是多了一個人影,心裡還沒有反應過來,轉回頭便猛覺得眼前一黑,自己的兩個同伴好像被大炮打出來的炮彈一樣,正凌空向自己砸了過來。

    到底是對手多了一些,王越也不能在一瞬間兼顧所有,又怕屋子裡的兩個女人因此而受傷,是以一見不好,立刻就把手裡的兩個人當成大號的「棒槌」,掐著脖子就給砸了下來。雖然反應有些倉促,但雙方相距不足五米,這一砸下來,兩個一百五六十斤的屍體中蘊含的動能也實在大的可怕。

    轟!的一聲巨響,兩具屍體直接砸在了前面兩個人身上,沒有任何疑問的,被砸中的這兩個人身子剛一躍起在空中,下一刻就撲通跌落在了地面。其中一人被砸破天靈蓋,一頭栽倒,眼見著腦漿都流了出來,倒是另外一人雖被砸中,卻動作靈活的很,頸背一弓,砰的一聲居然藉著這一砸的勁兒,幾個跟頭就翻了出去,竟是沒有受到多少傷害。

    只是這麼一來,再深沉的睡眠肯定也是醒了。大床上的蘇水嫣眼睛還沒睜開,一翻身卻從枕頭底下抽出了短劍,隨後一把抓住夏春雨的手,一個跟頭滾到了地上。反應居然也是不慢。

    相比之下,一驚而醒的夏春雨就有點不堪了,眼睛一睜,張嘴就叫,卻被蘇水嫣一把給堵了回去。藉著床頭一側的小夜燈,只能看到她烏溜溜的大眼睛一個勁兒的猛轉,眼神間有掩飾不住的驚恐和懼怕。

    這一次的暗殺,對手一共來了八個殺手,蘇水嫣臥房南側的四扇窗戶,一邊一個。

    但是從他們攀牆而上,到現在幾乎全軍俱沒,真要算起來卻連十分鐘的時間都沒有,這裡面還包括他們在窗外觀望查探的七八分鐘。結果八個人,四個連窗子都沒進來,就死了,剩下兩個在死了以後又被當成了人形的兵器,兜頭又打死了一個,只剩下最後一個仗著身手不錯勉強躲了過去。

    但是即便如此,他能躲過一次,卻也絕對躲不過第二次。因為這時候,王越已經一步跨到了這人身前,居高臨下一腳踩了下去。

    啪!

    面對著王越這突如其來的一腳,這個身子在地上剛剛停下滾動,還沒有來得及站起身來的黑衣人,在最後關頭居然也及時的反應了過來!而且人在地上,仰面朝天,竟也能把手一抬,朝外一格,小臂下壓外擋!同時肘尖一抬,直接打爆了空氣,發出哧的一聲厲嘯,空氣如被利刃化開。

    且,就也在一瞬間裡,他四肢百骸,關節齊動,竟是藉著王越這一腳和他小臂交錯的力量,把靠在地上的上半身平平抬到了和自己的膝蓋一般高矮,並以腳為軸,瞬間轉過了九十度角。不但一下避開了王越這一腳,而且還打出了一個漂亮的防守反擊。

    他的這一手的功夫,小臂下壓外擋,在卸去王越腳上力道的同時,自然抬起肘尖,又隨著身子平平一轉,那一點肘尖馬上就變成了「槍尖」,一點之下,對著王越的腳踝,真要被他點中了,一般人的骨頭立刻就要碎掉。這完全就是拿王越的力,去打王越。

    「嗯?」

    眼見這人突然來了這麼一手,王越也不由有些驚訝起來。

    這人的功夫裡面蘊含了借力打力的門道,只憑這一招出手,王越幾乎就能肯定,這人練的仍然是扶桑的合氣道,和那個已經死了的千代子如出一轍。就算比千代子的功夫差了幾分,但論及臨機變化,歹毒凶狠卻半點都不遜色。

    而且這個人還是一個精通滲透暗殺的高手,如果放到武術界,只怕最少也是個大拳師的角色。

    「居然有這麼好的功夫?比較起來,和他一起來的那七個人,簡直就什麼都不是了。這次如果我沒在這裡,只怕今天晚上這古堡裡的人就剩不下幾個了。」

    不過,這個人雖然變招極快,出手狠辣,但在王越這樣精通實戰的人面前,卻還是不怎麼夠看的。

    於是他躲也不躲,動都不動,只把抬起來的腳往回一折,腳後跟貼在大腿一側,直接往下一跪!也不管對方雙手交叉,隨著身體重心的偏移,王越的膝蓋根本無視任何的阻擋,泰山壓頂一般,一下就把這人剛剛抬起的身子整個壓了下去。好像砸扁了一隻跳起來的蛤蟆。

    砰!後背重新砸在地上,柔軟的腹部,被膝蓋頂著,前後幾乎貼在了一起,骨骼碎裂的聲音就如同是折斷風乾的木棒。

    一瞬間,大股大股粘稠的鮮血順著這個人的嘴角湧了出來。

    這就是所謂的以力破巧,任你技巧再多,以超過你想像的力量就這麼一路碾壓下去。你就算再能借力打力,又有什麼用?

    與此同時,蘇水嫣也啪的一聲,打開了臥室裡的吊燈。

    王越一眯眼,便看清了眼前這些人的模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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