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終極武力 作者:魯西平 (連載中)

 
mk2258 2014-1-1 01:19:3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07 146789
regn13 發表於 2018-2-7 21:42
第600章 你還是個年輕人麼

    第五百九十七章你還是個年輕人麼

    果然是和蘇水嫣來時說的差不多,在黑市接下任務,想要阻止夏夫人南去的這些人,大多數都是一副東方人的面孔。只是和想像中有些出入的是,這些人卻也並不是純粹的黃皮膚和黑眼睛,長得也不高,給人的感覺似乎很矮很小也很黑,有點兒像是某些生長在東南亞熱帶叢林裡的土著人種。

    而且眼前的這幾個人,身上都穿著黑色的皮衣,上下一體的樣式頗有一些特種部隊作戰服的意思,腰上圍著一條巴掌寬的皮帶,自小腿以下一律用特製的繃帶纏緊收入專業的登山靴裡面,再配著大腿外側緊縛的皮質刀鞘,黑漆漆不反光的匕首短刀,只是一看上去,便給人以一種異常冷酷和森寒的感覺。

    尤其是被王越最後擊倒的這一個人,相貌雖然平平無奇,沒什麼特殊的地方,但面容冷厲,氣質精悍,從骨頭裡面透出來的就是一股子濃濃的血腥味。嘴角雖然依舊不住的往外湧著血,可他的眼神卻始終神色不變,就彷彿是一條暴露在人眼前的毒蛇,冷靜中蘊藏著無窮的瘋狂。

    又抬眼掃了一下房間裡橫七豎八的屍體,王越的目光往裡縮了一下。這幾個殺手顯然都是受過專業級別的特殊訓練的,他們的身體條件雖然並不出色,比起一般的格鬥高手也強不到哪去,但這些人身上的脂肪含量相當的低,一塊塊的肌肉,緊密結實的就像是豹子一樣,顯得異常的精銳。

    就算是一個沒什麼專業眼光的普通人看上去,也能夠明顯的感覺到他們身體裡面蘊藏著那一種強大的爆發力!身材矮小在這種時候,反倒成了一種最大的優點,速度快,力量大,加在一起就是可怕的殺傷力。

    類似於這樣的人,幾乎一著眼的瞬間,就叫他想到了很多的東西。就好比古德里安手下那些飽經戰火考驗的血鯊戰士,相比之下這些人的戰鬥力不但更強,而且精於殺戮,直覺也更加敏銳。同樣是講究團體合作的兩伙人,這些人卻好像是叢林裡面成群結隊的餓狼。

    哪怕是單個人的戰鬥力並不值得稱道,但幾個人配合起來,就成了這世上最讓人頭痛的一群人。他們是這世上最有經驗的賞金獵人,為了完成一件任務,他們甚至會變得比任何國家成建制的戰士都更可怕。

    「好像是東南亞那邊的人……。」

    一眼看到這些人的面部特徵,王越一下子就想起了死在他手裡的那個「安布羅」。他就是南洋呂宋島上的土著人種,不論是身高體型,膚色五官,都和地上躺著的這幾個人十分相似,一看就是屬於同一個種族的。

    「咯咯咯,咯咯咯咯……。」

    與此同時,已經徹底反應過來的蘇水嫣和夏春雨也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

    不過,相比於蘇水嫣的快速冷靜,夏春雨這時候的狀況卻不怎麼太好,剛要張口說些什麼,可一口氣卡在喉嚨裡面,傳出來的聲音就連她自己都不明白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就像是喉嚨裡面被人強行塞進去了一塊冰冷的石頭,不管說什麼都不利索了。

    而這恰恰也正是因為她目睹了眼前一切之後,受到劇烈的驚嚇,身體上完全出於本能的一種反應。

    正常的人類,身體都是有自我保護意識的。不論是生病時的發熱,還是劇痛下的昏迷,原理都是超不多的。而一般人在受到特別巨大的驚嚇和刺激後,通常也都會直接作用在自己神經上,從而引發一系列的生理問題。有的人會長時間的情緒激動,無法平靜,或者大笑大哭,不能抑制,然後失眠,噩夢,長時間的無法恢復。有的,甚至乾脆就崩潰了,好好一個人,變得痴痴呆呆,如同傻子一樣。

    就好比夏春雨這時候的情形,驚駭之餘,頭腦都是一片空白,只能無意識的發出咯咯咯的聲音,其實就是身體通過一些本能的反應來下意識的緩解她心裡產生出來的巨大心理壓力。

    好在這時候還有蘇水嫣在一旁對她進行不斷的安撫,加上這種事前前後後她也經歷了好幾次,所以雖然還是有些驚恐和不安,但慢慢的也就平靜了下來。

    但即便如此,夏春雨的意識雖然已經清醒了,可她的身體就是一直不斷的在發抖,想停都停不下來。

    究其根本,還是受驚過度。

    以前她跟著夏夫人,即便也曾經遭過幾次對手的截殺,死的人不少,但那幾次都並沒有距離沒麼近,給人的感受當然也是完全不一樣的。剛剛她在睡夢中被蘇水嫣一把拽下床來,耳朵裡就不斷的聽到各種各樣的異聲,等到臥房燈光大亮,立刻就看到房間裡橫七豎八的躺著一地的死屍……。

    這種程度的驚嚇,任憑換了哪一個正常人來,也不會比她好到哪去。

    這麼多的殺手,一轉眼就死了一地。最後一個雖然還活著,卻被王越一膝蓋跪的,嘴裡的血像噴泉一樣湧出來,躺在地上,像是一隻離開水就要死了的魚。

    而這一切的一切,就都只在她神智清醒的一瞬間就已經落幕了。

    要不是蘇水嫣一直在她身邊,抱著她的腦袋,不斷的小聲安慰著,多年培養出來的修養也遠比普通人要堅韌的多,夏春雨這時候幾乎都要以為自己還在做夢呢。

    「水嫣,水嫣,你到底請了個什麼人回來呀?這麼多人,一口氣居然都被他殺了……我的天呀,要不是我親眼見到,我一定不會相信的。這實在是太可怕……太不可思議了!還有這些人到底是怎麼摸進來的?外面怎麼到現在還沒有一點動靜?」

    夏春雨嘴裡不斷的念叨著,眼睛卻死死的盯在王越身上。神色中的驚慌失措也慢慢的恢復了許多,說話開始變得有條理了。

    「沒事了,春雨!我說過,他能行的。有了王越,我們在這裡的安全就有了保障,再也不怕有人暗殺了!」蘇水嫣長呼了一口氣,把手裡的短劍放在旁邊的床頭櫃上,然後拍了拍夏春雨的肩膀,如釋重負。她人雖表現的很冷靜,可心裡面的震驚卻一點不比自己身邊的這個「好朋友」來的差上半點。

    不得不說,同樣是女人,練過功夫的和沒練過功夫的就是不一樣。蘇水嫣這個剛從國內萬里迢迢趕到這裡的女人,雖然出身世家,和夏春雨一樣並沒有經歷過太多像這樣殘酷血腥的場面,但她的心理素質卻遠比一般人要強的多的多。至少在面對危險的時候,她的反應都很及時,不論事前和事後,從她身上所表現出來的素質,都大大超出了一般人的想像之外。

    可恰恰因為是這樣,她也才深深的明白,王越能做眼前的這一切,究竟是何等的驚人。

    「不行,我得出去看看。出了這樣的大事,外面的人怎麼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這說明咱們的莊園安保工作,還有很大的漏洞。」徹底平靜下來的夏春雨,很快的就表現出她身為一個合格的機要秘書的優秀品質,掙紮著從地上站起來,活動了兩下還有些發軟的雙腿,就轉過了床腳來到王越身前。

    蘇水嫣怕她摔跤,也連忙跟了上來,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王越怎麼處理這些人。

    曼徹斯特秋天的夜晚雖然已經有了幾分涼意,但莊園的臥室裡面卻有很多現代化的通風保暖設備,溫度和濕度都是根據人體最適合的狀態進行調節的。何況又是晚上睡覺,所以蘇水嫣和夏春雨兩個人的身上穿的全是輕薄的絲綢睡衣,裡面自然也沒戴胸罩,藉著燈光一眼看過去,不但上面兩點凸起看的清晰,就連下面的那一叢濃密也若隱若現,叫人忍不住無限遐想。

    但是王越此時卻沒有把注意力放在兩個人身上,只是打量著腳下被自己打的動不了地方的人。同時間,他臉上的神色也游移不定,似乎還有些令他難以理解的地方弄不明白。

    「這傢伙真是不解風情呢!」

    看到自己和蘇水嫣兩個人走到了跟前,王越也沒有抬頭看一眼的意思,夏春雨不禁在心裡暗暗的讚了一聲。她今年三十剛出頭,正是女人一生中魅力最成熟的時候,加上商場上接觸的什麼人都有,自然知道男人的普遍心理。半夜三更,進了女人的臥室,就算有別的事情,可面對兩個美女當前,那心思可就不可能太正經了。

    可現在,如同王越這樣,始終沒有抬頭,把注意力都放在「殺手」身上的這種情況,著實也令夏春雨在心裡不得不心生佩服。

    男人需要女人這個沒錯,但芸芸眾生卻也不是每個男人在碰見美女的時候,都會心生遐想的。總有一些人會另有所求!!

    「王越,這些人都是從窗戶外面爬進來的?」

    看著幾扇窗戶上的大洞,猛地被夜風一吹,夏春雨忍不住渾身一抖,然後走到窗前往下看了看,頓時吐了一下舌頭:「咱們這裡距離地面少說也有十二三米,這些人該不會是個個都變成蜘蛛人了吧?」

    感到房間裡的氣氛,充滿了血腥味和凝重感,善於調節氣氛的她,不由得出聲調侃了一下。不過調侃雖然是調侃,但眼見著這些人無聲無息的破窗而入,她的心裡顯然也是充滿了疑慮的。

    早知道自己這些人已經被人給盯上了,莊園內外的安保已是佈置的裡三層外三層,幾乎密不透風,但這些人卻依舊是在不聲不響間摸了進來!!如果不是夏夫人今天正好不在,又有王越待在臥室外面24小時貼身保護,只怕今天晚上就是她們所有人的末日了。

    依著以前的幾次慣例,這些人雖然不會把夏夫人怎麼樣,但對她們這些隨從人員卻是從來沒有留過手的!!

    「蜘蛛人?那是什麼東西?」王越聽見夏春雨這麼一說,頓時愣了一下,扭頭想了想,「我沒有聽說過!還有高手叫蜘蛛俠的麼?」

    王越重新活過來的時間只有短短幾個月,中間經歷的是是非非之多,已經是這世上絕大多數人一輩子都不曾想像的,又要練功,揣摩拳法,所以他還真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一種流行的漫畫是叫做「蜘蛛人」的。

    「哦,我的天呀,這世上還有你這種人?」看著王越說話時臉上認真的樣子,就知道對方是真的不知道,夏春雨看了一眼身邊的蘇水嫣,頓時拍著自己額頭一陣哀嘆。

    「我服了你了!你還是個年輕人麼……?」 ——
regn13 發表於 2018-2-7 21:42
第601章 疑問

    第五百九十八章疑問

    王越聽到夏春雨這麼一說,心裡也不由笑了笑,不過卻不怎麼如何在意。他雖然生活在當下,記憶力受到的教育也是現代的,但為人秉性到底是和這世上的一般人格格不入,每日裡除了練功之外基本也沒有什麼正常的社交和活動。至於看書之類的,自然就不會太放在心上。

    「東南亞的?安南第三特種師?還是大馬的十六山地師團?或者是三佛齊爪哇的特遣戰鬥營……?」

    看見夏春雨終於徹底恢復了過來,一直在安慰她的蘇水嫣這時候也走到王越身邊,仔細的看了看地上躺著的這個人,並且也在第一時間裡如同王越一樣,通過這個人的外貌特徵辨別出了他的來歷。

    所以她一張嘴就說出了幾支上個世紀在東南亞各國最有名的特種部隊的番號!

    而這幾支部隊,也都是當年東南亞未曾徹底併入唐國版圖前,在這一地區最富盛名的軍隊武裝,不但在歷史上經歷過多次戰爭的考驗,而且最擅長的就是游擊戰和叢林戰。但凡能在這幾支部隊裡走出來的人,到後來幾乎都成為了各國十幾個主力師團中最骨幹和中堅的力量。甚至直至今日,在唐國對外的大量通緝令裡,還有對這些人的通緝。

    也正因為是這樣,蘇水嫣才會在此時此刻,非常敏感的認為眼前這個人,就應該是從這些部隊裡出來的!

    這個人的年紀已經不年輕了,看起來至少有三四十歲,但肢體靈活,體力充沛,卻一點兒都不像是這個年紀的人。而且看他出手時的模樣,凶狠惡毒,乾脆利索,骨子裡的那股凶悍的味道,雖然過了這麼多年卻依舊無法掩飾掉他身上透出來的那種軍人習氣。一舉一動,都充滿了雷厲風行般的狠辣!

    而這卻恰恰就和蘇水嫣印象中的那些東南亞的特種戰士隱隱吻合。

    另外,據她所知,早在唐國開始併吞東南亞之前,這些國家為了自保,就曾秘密抱團,聯繫過前朝流亡海外的那些餘孽,其中也不乏有昔年皇宮大內的侍衛高手改頭換面進入軍隊,充當教官的。就好比現在扶桑武道界,號稱實戰流第一的那位長白七海,他的真實身份實際上就是前朝完顏氏的直系後裔之一,若非不是改朝換代,失了權勢,如今放在國內,那便是真正天潢貴胄,簡直貴不可言。

    但可惜的是,時過境遷,「當年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完顏氏的輝煌早已成為過去……。

    「說說吧,你到底是什麼人?能學到柔術中最核心的合氣功夫的,你應該不是一般人吧?」

    試著用唐文問了一句之後,看到對方沒有什麼反應,王越還只道是這人聽不懂,剛要再用這邊的語言重新問一遍,但令他意外的是,這個人居然掙紮著回話了。他的胸骨剛才已經被王越一膝蓋「跪」的碎了好幾節,許是骨頭內插,傷了哪裡的臟器,不論是說話還是呼吸顯得都十分困難。聲音也不大。

    但近在咫尺之下,王越還是清晰的聽出他那一口帶著點生硬和特殊味道的唐文。

    「如果我猜的不錯,你和千代子應該是一夥兒的。我說的沒錯吧?」

    這個人明顯就是這一次行動的主導者,功夫最高,而且精通柔術中的合氣法門,能夠借力使力,不論是手法還是技巧,都和那個千代子如出一轍。如此一來,這兩人之間的關係當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不過,話說到這裡,卻還有個疑問!那就是,如果按照蘇水嫣和夏春雨所說的一樣,千代子可明明是夏夫人的那個「朋友」介紹來的,是山本家的客卿,但這個人卻是個「賞金獵人」,兩個人要真是一夥人,那這事情可就真的「耐人尋味」了!!

    「誰是千代子?我不認識。我只是個賞金獵人,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這次既然落在了你的手裡,那我也認栽!不過,你也不要得意的太早了,我們輪迴接下來的單子,從來就是保證完成率的,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除非完成任務,否則絕對不會收手。這次我失了手,可用不了多長時間肯定就會有比我更強的人來對付你們。你們注定了要在恐懼中等待死亡的到來……。」

    這個殺手說話的時候,臉色猙獰扭曲,一邊說嘴裡還一邊往外湧著黑色的血,但看向王越的目光裡卻充滿了瘋狂的感覺,就好像是一條毒蛇,哪怕是馬上就要死了,那眼神也始終陰冷刻毒。叫一旁的蘇水嫣和夏春雨兩人看了,聽了,忍不住就是渾身一冷,不知不覺間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嘿嘿,嘿嘿!不管你又多厲害,除非能24小時不闔眼的看著她們,否則你就等著一次比一次可怕的刺殺吧!不管你們安排的多麼周密,不管你們有多少人,能逃過這一次,也絕對逃過下一次。我雖然不是你的對手,但我在組織裡只通過了三顆星的常規測驗,比我厲害的高手有的是,四顆星,五顆星,一直到九顆星,你以為你還能活著保護這個女人幾次!!嘿嘿嘿嘿嘿……!」

    應該是已經知道自己肯定是活不了了,生無可戀,這個被王越活捉下來的賞金獵人,話是越說越瘋狂,但臉上的表情和神色卻一反常態的平靜了下來。

    只是這麼一來,眼見著他目光死沉,了無生趣的以這種慢吞吞的聲調,一字一頓的說出這一番話,仍舊是給了蘇水嫣和少婦少婦夏春雨極大的壓力,聽著聽著,臉色便已經有些發白了。

    「哼!一次接著一次的暗殺?不死不休?真是可笑!」

    王越看到蘇水嫣臉上神色不對,頓時嘴角癟了癟,冷笑了一聲,顯得很不以為然。

    「你以為你們的輪迴能有多少人力物力可以無窮盡的花費在一個人身上的?你說這些話,無非就是想故意的放出一些風聲,叫我們自亂陣腳罷了,真能起到的作用只能嚇嚇外行人,居然也敢拿來威脅我,真是可笑到了極點!!實話告訴你,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我的命,可我不也好好的活在這個世上麼!」

    能夠成為一名真正的賞金獵人的人,肯定都是心思冷酷,連自己的命都不當回事的。至幹什麼嚴刑拷打之類的,這種人甚至比各國的特工間諜還要能捱,就算暗殺失敗,落在人手,大多數也是直接自殺,不會給任何人留下隻言片語。

    但如果連自殺的能力都沒有了,他們的選擇大多數就只有威脅一路,最好把話說得夠狠夠絕,激的對方把自己直接殺死完事。

    就好像市井街頭上常見的那些小混混,平時拉幫結夥,做盡壞事,一等到碰到了硬茬子,被人收拾了,最後也肯定是要自報家門,說上一些諸如你等著,這事完不了之類的狠話。哪怕再色厲內荏,落在一般老百姓眼裡,還是很有威嚇性的。

    賞金獵人幹的就是拿錢辦事的活兒,說白了其實還是一場生意,再大的組織也不會做賠本的買賣。王越之所以不把這人的威脅放在心上,甚至嗤之以鼻,一來他是真的不怕,也沒把這些人放在眼裡。

    二來,夏夫人是什麼人?自家的老爺子就是國內整個東南沿海一帶的大佬,明著叫商會,做的是對外的進出口貿易,但實際上就是已經洗白了上岸的社團幫派,不但明裡經營著無數正規的公司,而且暗地裡更把持著沿海一帶的十幾條秘密航線,涉及到的生意範圍之廣,資金之大,說出去簡直駭人聽聞。

    更不要說,她的夫家本就是國內的政治世家,關係盤根錯節。

    要想對這樣一個人下手,別說是一般的獵人,就是像輪迴這樣的神秘組織,做起來都要小心翼翼的,不敢有任何的大意!

    否則,夏夫人的單子在地下黑市掛了那麼久,輪迴接下這個任務後,為什麼只是針對夏夫人身邊的人下手,而不敢動夏夫人一根汗毛呢?

    「你到底是誰?」

    果然,剛一聽到王越這麼一說,這個殺手頭目眼神立刻往裡縮了一縮,神情也愣了一下,然後一雙眼睛便死死的盯在了王越的臉上,一眨不眨。

    「你能告訴我你們組織的首領是哪一位麼?」

    「如果不能,那你活著也就沒有什麼意義了。」明知道從這種人嘴裡是不可能得到太有價值的東西,但王越還是特意問了這麼一句。

    眼見這人連開口的意思都沒有,反倒在臉上透露出一種譏諷的神色來,王越目光一閃,突然一腳踢出,腳尖平趟,點向這人軟肋。

    以他的腳力,只要被他這一腳的腳尖點上,肋骨立刻就會斷裂成兩截,然後像匕首一樣直接刺穿後面的心臟,馬上死的不能再死。

    但身為一個訓練有素的獵人,這個人顯然也是個殺人無數的行,一看王越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來,立刻就知道對方動了殺心。人雖躺在地上,胸骨盡碎,居然這樣還不甘心束手就死,當下竟是猛地一蹬地面,整個人一下就從地上竄了起來。

    同時,他早已放在大腿外側的一隻手,已經悄然摸上了皮鞘。

    身子剛剛一動,唰的一響,一把一尺多長塗了黑漆,杜絕所有反光的匕首頓時毒蛇出洞一般,狠狠扎向了王越的小腹。

    典型的死中求活,孤注一擲的打法。

    這傢伙在生死的最後關頭,猛然爆發出所有的體力,居然在一瞬間壓制住了了身體內部的所有傷勢,一出手就是兩敗俱傷的招數。根本不管王越那一腳自己能不能躲得開,只是把竄起來的身子往前一撲,匕首迴旋,破開空氣,賭的就是自己能比王越更快一線剖開他的肚子。

    哪怕最後那一腳仍舊要踢上,畢竟也是躲開了要害,未必就能致死。

    這人受過嚴格的合氣柔術的訓練,身手敏捷,殺人的技巧也練得爐火純青,尤其是能忍,突然爆發之下,一刀近距離穿刺,刀鋒掠過的一剎那,就好像是春燕剪水,沿途所有的空氣都如同靜寂的水面一樣被快速的撕裂分割,變成兩半。

    只憑這一下,就算是千代子在肋差短刀上的刀術,也不如他。

    但是,面對這時候的王越,哪怕是他已經存了必死之心,突然的爆發潛能,卻仍舊沒有半點用處。因為他和王越的功夫實在差的太大了,就算是破釜沉舟,到最後也只能是死路一條。

    王越的一腳仍舊是踢了出去,不管不顧,只是腰胯一甩,腳上的力道更大,速度更快。在那人眼見著自己這一刀已經堪堪碰到了王越的衣服下襬的時候,王越的這一腳就重重的踢在了他的腰上。

    頓時,砰的一聲大響,骨裂聲不絕於耳,竄起的身子宛如被拋起的蛇,一下飛起三尺多高。瞬間,這人臉色一陣發黑,腰身脊椎咔嚓斷成兩截,人在空中身子向後整個的對折下來,還沒等到落在地上,就已經死了。

    簡簡單單的一腳飛踢,也沒有什麼招式,但對於王越這樣的功夫來說,卻擁有不管踢到哪裡都能叫人致死致殘的效果。

    「喂,你怎麼把他打死了?留一個活口不好麼?」

    眼見著王越說著說著話,突然就一腳踢出去,咔嚓!一響,這個人整個的身體頓時被他憑空踢得攔腰而斷。僅剩下的一個活口轉眼便死的不能再死了,一旁的夏春雨當時驚叫一聲,第一個反應就是質疑王越怎麼能不留活口。

    按照她的理解,殺手既然被抓住了,那最好的辦法當然就是要想方設法從這個人的嘴裡「審問」出一些關於對方組織的情況,然後就能有的放矢,進行一系列針對性的佈置和防禦。這對夏夫人的安全顯然是有極大好處的。

    但這一下殺人,瞬間出腳一踢,在王越用來,先慢後快,中途變速簡直宛如行雲流一般,倏忽間一起一落,眨眼就是一條人命,根本也由不得她來阻攔。 ——
regn13 發表於 2018-2-7 21:42
第602章 深藏不露的財叔

    第五百九十九章深藏不露的財叔

    「喂,你怎麼把他打死了?留一個活口不好麼?」

    眼見著王越說著說著話,突然就一腳踢出去,咔嚓!一響,這個人整個的身體頓時被他憑空踢得攔腰而斷。僅剩下的一個活口轉眼便死的不能再死了,一旁的夏春雨當時驚叫一聲,第一個反應就是質疑王越怎麼能不留活口。

    按照她的理解,殺手既然被抓住了,那最好的辦法當然就是要想方設法從這個人的嘴裡「審問」出一些關於對方組織的情況,然後就能有的放矢,進行一系列針對性的佈置和防禦。這對夏夫人的安全顯然是有極大好處的。

    但這一下殺人,瞬間出腳一踢,在王越用來,先慢後快,中途變速簡直宛如行雲流一般,倏忽間一起一落,眨眼就是一條人命,根本也由不得她來阻攔。

    天可見憐!

    像是夏春雨這等人物,雖然出身不凡,又因為一直跟在夏夫人身邊,見過的人形形色色,有偽君子,有真小人,有豪門顯貴氣度不凡的,也有陰沉多智笑裡藏刀的,甚至還不乏有那匹夫之勇動則拔刀相向的……。但卻從來就沒有見過像王越這樣,少言寡語,明明只有十八九歲,身上從裡到外都透著的獨屬於年輕人的氣質,可行起事來卻百無禁忌,沒有一點兒羈絆的人。

    而人活於世,自一降生就要受到家庭和社會的影響,隨著交往的越來越多,來自於方方面面的限制就會如同一張無形的大網,將每一個人牢牢的束縛在其中,又怎麼可能連一點兒羈絆和影響都沒有呢?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哪怕是那些參加過戰爭,從槍林彈雨中走出來的鐵血戰士,也要受到最基本的部隊紀律的約束。這種人把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都融入到了軍旅之中,服從命令,遵守紀律的準則,幾乎刻在了骨子裡,哪怕到死都不會忘記自己曾經是個軍人。

    這就好比在逛街時,人來人往,大家穿的都是便裝,但一般人都能從中一眼辨別出有的人是不是當過兵的。當過兵的人,腰桿子又硬又直,走起路來也和普通人不一樣。

    這種影響對一個人來說,往往就是一輩子的。

    「叫人收拾一下房間吧!除了這裡和廳裡,外面的窗戶兩側還有兩個。」

    王越一腳踢死殺手頭目後,臉上神色也不見有什麼變化,只拍了拍手朝蘇水嫣點了點頭:「現在剛過半夜,離天亮還早,你們兩個還能睡一覺。要是覺得這房間死了人,睡不著,那就換個房間吧!」

    「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為什麼要殺了他?」看王越沒有絲毫理睬自己的意思,夏春雨卻不氣餒,依舊固執的把話又重新問了一遍。

    「春雨,這個你不能怪王越的。」不等王越說話,蘇水嫣就接上了這個話茬。

    她到底也是蘇家的女兒,雖然不在幫派,但練了這麼多年劍,也算是半個圈裡人,對江湖上的一些門道並不陌生:「春雨,你不是這個圈子裡的人,所以有些東西不清楚也是正常。像這種人,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一旦失敗被抓,除非是一些不入門的菜鳥,否則很難從他們身上挖出什麼東西來。何況剛才就算王越不打死他,他身上的胸骨也早就碎了,傷了內臟,就算送到醫院搶救也絕對活不過今晚。而且這裡是曼徹斯特,不是我們的地盤,留下他我們會有大麻煩的。」

    「你說的這些我也明白,可我就看不慣這傢伙!」夏春雨哼了一聲,撇了撇嘴,又橫了王越一眼,「你看看他,殺了這麼多人,還風輕雲淡的,連臉色都不變一下。能做的這麼從容的,這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干的出來的,指不定身上有多少條人命債呢?」

    漸漸緩過來的她,頃刻間又恢復了平日裡的牙尖嘴利。明知道王越做的沒錯,卻偏要在雞蛋裡挑一挑骨頭。

    「我殺的人,都該死。」王越看了一眼夏春雨。

    看著王越臉上的表情,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夏春雨愣了一下,隨後突然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我說你這個人,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連個玩笑都開不起來。不過,我真的很奇怪,像你這樣的高手,怎麼可能在唐人的圈子裡一點名聲都沒有呢?就這樣給人做保鏢也實在太可惜了,有沒有興趣到我們這邊來?我可以代表夏夫人把安保主管的位置交給你。如果你做的好了,到時候我還可以以領館的名義在國內給你申請大使館武官的身份,這麼一來不管是你以後在這邊生活,還是回到國內,就都不用擔心什麼了。至於薪水什麼的,你也儘管提出來,我絕不還價。」

    「這次來我只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替自己還個人情而已。另外,我也不是一直給人當保鏢的,我自己還有別的事做……。」說話間,王越盯著夏春雨的眼睛認真的看了看,然後咧著嘴角,忽然笑了一下,「你的好奇心太強了,這對你可未必就是什麼好事!」

    這個夏春雨顯然是個極有手腕的女人,從王越一到莊園開始,就沒有停止過試探。現在又藉著眼下的機會,明著挖角重金聘請,實際上暗地裡還是在和自己套著關係,想要從自己這裡知道點令她感興趣的東西。

    雖然王越的來歷和她並沒有多大的關係,但像這種女人,早已經習慣了官場上的爾虞我詐,因為缺乏安全感,所以就養成了多疑的習慣,再碰到王越這種令她感覺始終都難以掌握的人,幾番交談下來,心裡面的好奇和八卦就會越來越強烈。有種不弄明白就不甘心的感覺。

    而這對她來講,就彷彿是一種挑戰,是最能激發她心裡鬥志的東西。

    「好了,春雨!你就別鬧了,這裡留給王越處理,咱們去隔壁睡覺吧。」一旁的蘇水嫣這時終於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把抓住閨蜜的手,隨後轉身在門口的牆壁上按了一個紅色的按鈕,頓時房門打開,一陣鈴聲驟然響起。

    等到她們兩個出門,進了隔壁房間,整個莊園立刻就沸騰了起來。不一會兒,樓上樓下就衝進來了幾個人,為首的正是白天王越見到的那個頭髮已經花白的財叔,人雖老邁,腳下卻是輕靈快捷,一點都沒有老年人那種年老體衰的樣子。

    一縱身衝入房中,剛要說話卻一眼正看到地上躺著的兩具屍體,臉色頓時就變了。「這是怎麼回事?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發現,就被人潛了進來?」

    財叔站在門口,先是目光一閃,掃遍整個大廳,緊接著又沖到臥室裡,看到蘇水嫣和夏春雨不在,這才長長鬆了一口氣,轉身走了回來。

    與此同時,在他後面又有幾個人竄了進來,看著地上的屍體,都沒有說什麼話,只相互對望一眼,便分散開來,沉著臉查看起整個臥房來。

    這些人都是常年給人做保鏢的好手,一看到現場的樣子,自然就明白這裡到底出了什麼事。可也正是這樣,才叫他們的心情一陣沉重。

    殺手都已經潛入蘇水嫣的臥室了,他們居然還沒有發現一點的蛛絲馬跡!

    對方突破層層封鎖,一路走進來,如入無人之地,可就在臥室裡卻被人一勺燴了,警鈴響起來,他們趕過來又能做什麼?難道是要他們收拾殘局,給人洗地麼?

    這對於他們來講,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恥辱!!耳光打得啪啪作響!!!但凡有點臉皮的人,也要覺得面上無光。

    再等到幾個人把臥室裡和窗外的屍體全都搬到客廳裡,這些號稱在曼徹斯特唐人圈裡最有名的幾個保鏢,臉色也是漸漸變得越來越難看了。死的這些人,除了外面那兩個屍體被徹底凍僵了之外,屋子裡的六個,居然連溫度都和正常人的體溫相差無幾,肌肉柔軟一如生人。

    這就表明了,這些人的死,都是在一瞬間內被人連環擊殺的。甚至時間短暫的連肌肉都來不及發僵。

    人死之後,因為體內血液循環的停止,所以肌肉關節就會在兩個小時候左右,漸漸僵硬。但這些保他們都是練過功夫的高手,身體的觸感遠比普通人要靈敏的多的多,手指只一搭在這些屍體身上,馬上就會知道這些人差不多的死亡時間。比什麼法醫都要管用。

    所以在這幾個人在挨個檢查過屍體之後,再抬頭看向坐在沙發上的王越時,臉上都不約而同透出了極度的震驚之色。

    今天白天的時候,他們都知道燕子和王越過了兩招,輸了之後,立刻就和褚衛離開了莊園,到現在還沒回來。本來還商量著要找個機會再試探一下王越的底子,但出了眼前這麼一檔子事後,他們的這些想法立刻就不翼而飛了。

    「你們幾個把這裡處理一下,屍體都運出去,找個地方處埋了。然後回來以後,重新部署樓裡的安保,另外馬上叫外面的人查清楚這些人到底是從哪裡進來的?看看毛病出在哪裡?」

    這時候財叔已經去隔壁見過了蘇水嫣和夏春雨,知道了前後事情的經過,站在房間中央,一張老臉上也看不出什麼表情來。

    而房間中的那幾個保鏢在聽到財叔的吩咐之後,也稍微遲疑了一下,隨後就有人招呼了一小隊的傭兵上來,把八具屍體全都抬了出去。這些傭兵都是真正的專業人士,殺人滅口,毀屍滅跡的事情做起來自然不需要主人家指點的面面俱到。

    何況早在王越來之前,夏夫人就已經遭到了幾次刺殺,先後死在這座莊園的殺手也不在少數,那些人的屍體也都是找個地方,一埋了事。

    「王師傅,這一次幸虧有你在,不然今晚可就危險了。」等到房間裡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財叔回過身來,這才笑著和王越打了一個招呼。

    「吃這碗飯,理當如此。財叔不必客氣!」王越把目光注視到這個老人身上,隨意的客氣了一句。

    他之前就已經從蘇水嫣哪裡知道,這個財叔是夏家的老人,以前是一直跟在夏家老爺子身邊做事的,近幾年因為年紀大了,這才被指派著成了夏夫人的隨身「總管」。但是王越卻能看的出來,這個財叔絕對不是個一般人,因為他身上的功夫比起剛才屋子裡的那些保鏢可是要高明的多了。

    幫派中人,也不是每一個人都練過功夫,能打能殺的,尤其是像國內夏家這種沿海一帶的組織,經過幾十年的演變,如今已經大部分洗白上岸,並以商會之名在海外擴張成龐然大物一般的存在。各地的大佬大多數都是在當地華人中有著極高聲望的人。這些人有的固然是身懷絕技,練有一身極高明的功夫,但更多的卻還是類似於商業領袖一樣,具有文人氣質並不算精通武藝的。

    他們靠的是腦子吃飯,依仗的自家的手腕和人脈。在巨大的財力物力之下,勞心者治人,手底下有的是能打的高手。而這個財叔從年輕的時候就一直跟在夏家老爺子身邊,要是沒點本事,那才叫奇怪呢!

    王越看人,不看年紀,性別,只看人的精、氣、神,六七十歲的老人如果有一雙明亮的眼睛,炯炯有神,就說明這個人的精氣很足。年紀雖然大了卻保持住了神意不散,能做到這一步的,除了深山老林裡摒棄一切打坐參禪的和尚道士之外,就只有把拳法練到神完氣足的境界後,才能形成的表象。

    在白天的時候,第一次見面,王越就覺得這個財叔不是個一般人,現在面對面看的仔細了,體會對方身上的氣息和味道,就更能確定這個老人是個真正的高手。雖然沒有交過手,單憑感覺還無法知道對方到底厲害到了什麼地步,但至少像是燕子那樣的所謂高手在財叔面前還是遠遠有些不夠看的。

    只是他有些不太明白,既然有這樣一個高手在身邊,蘇水嫣為什麼還要滿天下的去找保鏢?或者蘇水嫣還很有可能根本就不知道,跟在夏夫人身邊這麼多年的財叔,居然是個深藏不露的大高手……?

    「不是客氣,不是客氣!八個殺手,死亡的時間前後連三分鐘都每到,這份功夫,實在令人歎為觀止,不得不服。蘇小姐能替夫人找到你做保鏢,是她的福氣。」財叔的臉上似笑非笑,背又稍稍的弓了一下,說著話就朝王越伸出一隻手來。

    「來來來,王師傅,白天人多,有些話不好說,現在咱們重新認識一下!」 ——
regn13 發表於 2018-2-7 21:43
第603章 內外雙修

    第六百章內外雙修

    「來來來,王師傅,白天人多,有些話不好說,現在咱們重新認識一下!」財叔的臉上似笑非笑,背又稍稍的弓了一下,說著話就朝王越伸出一隻手來。

    「鹽幫,梁阿財!」

    「這就是按照江湖規矩來盤我的道兒了!」王越心中一動,立刻就知道了這是怎麼回事,當下也不猶豫,腳下往前邁了兩步,也把手伸了出去。

    「王越!」

    雖然現在他已經祭拜了祖師,蘇明秋也代父收徒,認了他做師弟,但蘇家畢竟是個大家族,按照規矩,他的這個身份若是沒有真正經過國內本家的承認,那他對外也是不能多說什麼的。所以,這時候王越也只是報了自己的名字,並沒有像財叔一樣在名字前面帶上了門派的前綴,顯得那麼正式。

    不過,所謂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對面財叔一眼看到王越走出的這兩步,眼睛頓時也是亮了一下:「果然是個練過內家拳的,架子夠純!」心思一動,也不敢有半點怠慢,一隻手,似慢實快,一把就和王越碰到了一起。

    啪!兩隻手相互搭在一起。

    王越陡然感覺,這個財叔全身鼓氣震盪,掌心掌背上的皮肉筋骨一下就縮了起來,五指只往中間一合,立刻就如同鋼勾也似,不管指端還是掌心居然都沒了半分的溫度,哪裡還有一點血肉之軀的感覺。便立刻明白,這老人肯定是練了一種極其霸道的拳法,長年累月的淬煉打磨,不出手時還罷了,一用勁兒手上馬上就生出了異象。

    這種狀態間的改變,按照時下拳法裡流行的裡的說法,就是「非人化」。

    這麼說聽起來似乎很玄,但如果用武術中的術語來解釋的話,那就是說財叔練得應該是一種以模仿動物攻殺掠食為主的象形拳法。而且,很明顯的,他已經把這種拳法練到了「形神一體」的上乘境界。明明是一隻人的手,但給人的感覺卻如同猛獸的爪子一樣……。

    一瞬間,整個房間的地板都同時一震,好像發生了地震。

    下一刻,王越腳下厚達一指的純羊毛地毯在他雙腳微微往外一撇的微小動作中,哧啦一聲裂開了一道一米多長的口子,裂縫整齊的就彷彿被無形的大剪刀破開一樣。同一時間,在他對面的財叔也是腳下一沉,一雙腳竟也是齊齊踩碎了下面的地板,發出咔嚓咔嚓如同冰面破裂的聲音。

    卻是兩人這一握手,腳往下沉,瞬間發力,一下就把腳下的地毯和地板全都毀壞了。

    好在,他們兩個只是一碰即收,並沒有接著就動手的意思。

    國內的「鹽幫」本來就是沿海一帶,把持私鹽的幫派組織,其歷史淵源,往上追溯,甚至可以追溯到前朝完顏氏入關之前的數百年,傳承可謂久矣。但發展到現在,鹽幫的勢力雖然大部分洗白上岸,不再是如同從前一般過活,可真正屬於核心的組織內部卻依舊是有很多的規矩是和以前一脈相承下來的。尤其像是財叔這樣的老人,因為經歷過亂世,所以更是一直都秉承著老一輩武林中人的傳統,事不論對錯,只講忠義二字。

    要不然以他的身手也不會在夏家一幹就是一輩子,究其原因不外乎是從前受了夏夫人父親的極大恩惠。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而他剛才主動和王越握手,這在過去的江湖中,也是最普遍流傳的盤道兒之禮,俗稱「搭手」。不管是至交好友間的交流印證,還是對不明來歷的陌生人,都能用這種搭手的方法,試探出對方的一些深淺。雖然未必就能都准,卻也可以知道個大概。

    練拳的人,功夫越高,就越知道江湖上的凶險。一些大拳師,年紀稍微大點,修心養性,生活安定下來,甚至就不會怎麼太和人動手了,有上門挑戰的,要麼教出徒弟來應付,要麼就是一搭手,馬上就能分出個高下來。

    除非是真有化解不開的大仇,否則輕易不會一上手就打生打死。

    功夫再高,也還是個人,是人就會有顧慮,年紀越大背負的東西也越多。這也就是人們常說的「江湖越老,膽子越小」。

    唐國的武術,在早的時候是只殺人,輕易不給別人看的。尤其是功夫上了身的人,一出手往往就要分生死,所以這種搭手盤道兒的方式就應運而生,慢慢的成了一種規矩。既可以相互之間試探高低,又可以不傷臉面,全身而退。

    「你這是……?外家的力內家的勁?內外雙修?」

    財叔一眼看到王越掌心深處那一抹如血般深紅的皮膚慢慢的恢復成原來的肉色,頓時脫口而出,隨後一鬆手,全身一懈,就看到他腦門上一顆顆豆大的汗珠已經從毛孔裡密密麻麻的滲了出來。

    剛剛他和王越的手一握在一起,財叔立刻就覺得掌心處的皮膚一痛,像被一根根的細針紮了一下,而且王越手上的力道勃發,後勁洶湧,一波接著一波,隱隱有股海浪翻騰的意思透射出來。顯然是正如他之前所料的一樣,是練了內家拳的,而且傳承的極其純正。

    但是王越的勁道吞吐之間,似乎火候還有些問題,沒有真正做到噴勁如針,可以透體傷人的地步。

    內家拳養生練氣,練到了火候之後,內家真勁出入毛孔,那種勁兒是絲絲縷縷,綿延不絕的,只要一口氣不洩,就能剛柔隨心,伸縮自如。而王越手上的勁兒,在他看來雖也生發於毛孔之間,但卻只能逞一時之能,他的那種「噴勁」,是沒有後力的無源之水,顯然還算不得真正厲害的內家高手。

    財叔不知道王越接觸內家拳才幾個月,還只道他功夫練得不純,心下剛有定論,微微一鬆,卻猛的只覺自己手心豁然一熱,便好像攥了一個燒紅的鐵塊,雙手緊握微微一錯間,他那隻平日裡可以抓石成粉的大手,居然一下就被彈的五指一鬆,所有的力道頓時一洩而盡。竟是再也抓不住對方的手了。

    「財叔,好眼力!」

    兩人這一握手,只在瞬息之間,勁力相交之下,各自都吃了一個小虧,誰也沒佔到誰太大的便宜。財叔固然是被王越力道刺激,最後關頭,閉不住毛孔,流了汗,可王越也沒好到哪去,要不然也不會勁力外洩,把腳下的地毯給撕開了。

    內家拳打人,最值得稱道的地方之一,就是可以妙到毫巔的掌控全身的力量。能用三分力的決不出五分力,身上的力一旦外洩了,那就說明對方的力已經足夠強大到可以威脅到自身的地步了。

    由此可見,這個一直跟在蘇水嫣身邊的「財叔」不但是個高手,而且還是個足以叫王越為之側目的高手。

    而對於此,王越卻並未感到太過奇怪。他雖精於殺法,經歷戰事,至今以來少有敵手,但相比於這些動則苦練幾十年的傳統武術家來說,在某一個層面上到底還是在底蘊上差了一些的。

    外門的打法,固然剛猛絕倫,殺伐無算,但也正因為如此,有剛不持久的大缺陷,不能養生,不能內修,功夫越高反倒禍患越大,就像從前的王越一樣,練來練去,不明所以就把自己給練「廢」了,要不是碰到蘇明秋,只怕那一次和林賽菲羅一戰過後,光養傷就得花上一年半載的功夫了。

    外門的功夫,勇猛精進,可以毫無顧忌的挖掘人的潛力,往往幾年的狠功夫練下來,就能把練了同樣年頭的武者,打得找不著北,所以現在就算是國內的軍隊一直以來,普及的都是那種簡單直接的格鬥術和搏殺術。而不是傳統的武術。

    為的就是因為這種功夫,上手快,見效也快,很容易就能讓一群毫無基礎的新兵在最短的時間內形成大規模的戰鬥力。

    可一旦把這個練功夫的時間拉得長了,那麼相互之間的差距就又是一樣。建立在自身體質基礎上的外門武藝,一旦耗盡了潛力,一生的本事就算到了頭兒,再怎麼練,也不會有大變化。而相比之下唐國的傳統武術則不然,就像一罈酒,初出鍋時辛辣刺喉,埋入地下三年後就能積澱成香,五年時便可沉香入底,再到十年頭上口味感覺立刻渾然一變,辛辣之氣盡去,醇厚自生,此後,二十年,三十年,乃至於四十年,五十年……,原本一壇普普通通的酒水就變成了絕世佳釀。

    唐國的傳統武術,光是站樁扎馬,走位練眼就要三五年的時間,然後手眼身法步,心意精氣神,每一點的進步,都需要大量的時間來磨合琢磨,一套拳法想要練得上身入骨,動則十年二十年,這功夫都是慢慢「熬」出來的真精華。

    再拿小說裡的正派邪派做個不太恰當的比喻。傳統武術就好像是「玄門正宗」,走的是堂皇大道,路途雖然繞了一個大圈,看起來很遠,但一步一個腳印,只要心氣不衰,就總有能走到終點的時候。而外門武藝就如同是「外道魔門」,專走捷徑小路,怎麼快怎麼走。

    所以同樣是站在一個起跑線上,一開始時外門功夫固然勇猛精進,進度比傳統武術要快的多的多,但是凡捷徑必定都有險處,或者崇山峻嶺,或者大河天塹,要過去就要開山修路,遇水搭橋,這麼一來,走來走去,比起在大路上按部就班的傳統武術,反倒是越到最後越慢了。

    財叔這位老人家,看起來不顯山不露水,可他在國內一直跟在夏家老爺子身邊幾十年,是心腹,也是保鏢,經歷的大風大浪哪能少的了,要是沒有一把子硬扎的功夫,那早就被人打死了。斷然也沒有活到今天的道理。

    「虎拳?這個財叔的功夫可真是了不得呀,真想和他放開了打一場,不過他身上沒有敵意,我倒是沒有藉口出手了。」雙方都是實戰經驗豐富無比的人物,對於敵意和殺氣十分敏感,剛才搭手的時候,王越也沒有感受到對方帶有什麼惡意,所以這才一觸即分,搭一搭手了事。

    否則,他們這樣的高手,哪有那麼容易分開,對方剛有一點敵意外露,馬上就會把搭手變成殺手。其結果,肯定就要以一方死亡收場,最好也得是個殘廢。

    「咦,不對,你這虎拳……應該是從臨濟龍門五形拳裡演變出來的路子。」王越忽然一皺眉,馬上就把自己之前的論斷給推翻了。

    不知道為什麼財叔的臉色忽然有些發白,看著王越的時候,眼中的驚訝想掩飾都掩飾不住。他這麼多年來,韜光養略,幾乎從不在人前顯露身手,知道他身懷武功的人也是越來越少,卻不想只是輕輕一個搭手,就被王越瞧出了自己的功夫來歷。

    不過隨即又想到面前這個男人的功夫,似乎能一眼看出一些別人看不出來的東西,卻也並不值得驚訝。

    原來財叔年輕時候,就是夏夫人父親手下數一數二能打的高手,當時還有個外號,就叫做「瘋虎阿財」。那個年月,鹽幫的勢力剛剛走出國門向海外擴張,唐人在新的地盤上受人敵視,尤其是在東南亞一帶,幫派之間相互傾軋,動不動就是一場火拚。財叔年輕時的成名一戰就是被五六十號安南幫的殺手堵在長街之上,他空手游鬥,雖然身中二十幾刀,一身的血都要流乾了,但也把這些安南人殺了個七七八八。

    而事後當地警察在勘察現場時,竟然還有十幾具屍體無法拼接完整,因為這些人都是被財叔的虎爪撕裂而死的。也正是因為這一次街頭惡鬥,財叔在沿海一帶的圈子裡面,聲明鵲起,瘋虎之名便由此而來。

    從這一點上說,他的經歷和王越卻是有點相似的地方。都是被人堵住街頭巷尾,幾十人一起圍殺,只不過一個在街頭,利於游鬥,一個在巷尾,只能硬拚,但最後都是身受重傷,血流成河。(具體請參照海商總會一戰) ——
regn13 發表於 2018-2-7 21:43
第604章 意外的變化

    第六百零一章意外的變化

    「一點三腳貓的功夫,倒是叫你見笑了,王師傅請你不必在意,我對你是沒有一點兒惡意的……咳咳咳咳咳。」財叔說話的時候,陡的爆發出一陣急促的咳嗽聲,有些發白的臉色頓時又湧上了一層不太正常的灼紅,以至於話說到一半,竟是再也說不下去了。

    「嗯?」王越愣了一下,眼睛在財叔身上轉了轉,沒有說話。經歷了剛才伸手一握,感受到其中的勁力吞吐,再一仔細查看,他自然就能分辨出來,財叔練得功夫就是臨濟龍門五形拳中的虎拳一路。

    因為面前這個老人,發力時渾身筋骨震盪,腰實臂沉人雖有些顯得乾瘦可骨骼粗壯青筋如藤。尤其是一雙手皮色黧黑,毛孔粗大的和渾身上下任何一處地方都完全不同,一發力時十根指頭連同掌心掌背,筋肉肌腱幾乎全都貼在了骨頭上,指尖上好像有肉墊,唰的往裡一收,指甲彈出彷彿精鋼鐵片一樣。

    如果拋去外在的人形外貌不看,只看他這一雙手,五指內扣時,筋骨連成一片,給人的感覺就好似是一雙老虎的爪子。就連身體裡面,氣血奔騰,精氣如煙,也像是藏著一頭猛虎的氣息和神韻。

    按照國內的某些說法,內家拳源於道家,而佛教的功夫與之相對應就是外家,但事實上這麼說是不對的。唐國武術源遠流長,尤其是自前朝開始,民間就一直都有「天下武功出龍門」的說法,這雖然未必就是真的,但臨濟龍門寺數百年間形成的影響力,卻由此也可見一斑。

    其寺中一些秘傳的拳法武功其實也是有只屬於自己,迥異於道家的練氣養生的法門的。

    就比如元蒙時期的晉西人白玉峰,年輕時就以武技享譽天下,後來在龍門寺出家號秋月禪師。這一位便可以說是佛門武術承前啟後,開一代武學之先河的大宗師,經他之手,融合舊時宗法,把龍門拳法從十八手增益至一百七十餘手。隨後又將一百七十餘手統之以五拳,分名為龍、虎、豹、蛇、鶴五式。而這也就是流傳在現代的龍門五形拳。

    蘇家的六合拳雖然也講五行,但這個五行指的是金木水火土,分別對應的是人體五臟,說到底還是源自道家的練氣術,且六合拳重意不重形。與其相比之下,臨濟龍門的這一路五形拳卻是取的龍、虎、豹、鶴、蛇這五種動物的形,從而得形而生意,以龍拳練神,以虎拳練骨,以蛇拳練氣,以鶴拳練精,以豹拳練力。

    龍門的五形拳中,虎形一路獨取虎的氣勢威猛!因為虎為百獸之王,故虎拳須練就一股君臨天下的王者風範,拳法姿態講的是威儀,動作威猛雄渾,有猛虎下山之勢。

    虎拳一旦練成之後,全身筋骨如鐵,一起一撲,能於數丈之外撲殺斃敵。尤其一雙虎爪更是力量驚人,講究的是剛烈威猛,馬步沉實。

    而龍門的五形拳真要練到最上乘的地步,精氣神骨力,充盈全身各處,舉手投足間,就能生發無窮大力。其效果和內家拳中易筋鍛骨,換血洗髓的作用完全是相同的。並沒有所謂的內外之別。

    「財叔,你的背……受過傷?」王越當初在練拳時,蘇明秋和他講述拳理,就不止一次的拿龍門的五形拳和六合的五行拳進行過對比,因此王越雖然沒有見過真正完整的五形拳,但此時在親身嘗試經歷之後,卻也能體會出來這其中的一點拳意變化。

    況且,白天裡他剛和燕子動過手,那個女人的拳法雖然不怎麼樣,但一手蛇形卻同樣是出自龍門的五形拳,兩廂一比較之後,他就很容易的判斷出了財叔練得功夫,十有八九就應該是出自龍門。

    只是虎拳練骨,練得就是周身筋骨,功夫要是練到財叔這種地步,已經「形神一體」,手現異象,怎麼可能還把脊椎給練彎了,變成一個駝子呢?這完全是不符合道理的!

    加上這時候,財叔抑制不住的劇烈咳嗽,這明顯是身上有傷,已經波及到了肺經的緣故。

    「哎!到底是上了年紀了,老不以筋骨為能,好不容易看到你這個高手,生出點心思,卻力所不及了。剛才那一下,我已經用上了全力,再讓我來第二下都不行了。」

    咳嗽了好一陣子,財叔才慢慢停了下來,但臉色卻已經憋得有些發紫,很顯然就是肺部出了問題。

    「三十幾年前,我體力正值巔峰的時候,曾經和安南的阮連澤交過手,他年輕時流亡暹羅,在托庇的寺廟中學到了小乘佛教正宗的瑜伽術,拳法很厲害,不少拳王都是出自他的門下。」

    「結果怎麼樣?」

    王越眉毛一挑,財叔這一說卻是引起了一點兒興趣。

    暹羅的拳法,素以力量與敏捷著稱。主要運用人體的拳、腿、膝、肘四肢八體作為八種武器進行攻擊,出拳發腿、使膝用肘發力流暢順達,力量展現極為充沛,攻擊力猛銳,正是現代各國軍隊搏殺術的原型之一。這種拳法再加上佛教中秘傳的瑜伽術,就好比是他以鐵十字軍的凶狠打法加上了六合拳的練氣術一樣,雖然本質還是不盡相同,有很大區別,但形勢上卻已經有些十分類似了。

    都是屬於,內外結合兼修的一條路子!

    「說起來也不怕你見笑。」財叔聳了聳肩頸背下面的微微隆起的軀幹,語氣中很是有點「蹉跎歲月,嘆年華老去」的味道。

    「三佛齊那邊的安南幫原來都是安南的平川水盜,後來受不住帝國的圍剿,就到海上謀吃食。當時阮連澤受他們的委託和我打生死擂,動手十幾分鐘,我挨了他一拳,裂了脊骨,他受了我一記虎尾腳,被我踢斷了半邊肋骨。算是兩敗俱傷慘勝一場!」

    高手比武,打十多分鐘,尤其是生死鬥,那已經算是勢均力敵了。不然幾個照面,就會結束戰鬥,武術裡的打法和練法完全是兩碼事,「不招不架,就是一下」,幾招之內分不出勝負,那下面就完全就是在拼體力了。

    虎拳的打法走的完全是剛猛的路子,發勁時怒目強項,虎視眈眈,有怒虎出林之勢,雖然出手多用虎爪,指力如鋼,但偶爾飆出一記腳法出來,卻更是令人難防。

    財叔的虎尾腳,王越雖然還沒有見過,但六合拳裡也有虎形,虎抱頭一式同樣可以衍生出向後的腳法,兩者之間雖然大不相同,可裡面的道理卻差不多少。何況從剛才搭手時他感受到的勁道來看,財叔的那一腳肯定也是暴力到不能再暴力的。

    突然一腳,從身後倒踢出去,好像虎尾橫掃,一下踢斷人的半邊肋骨,簡直是不費吹灰之力。只不過他這身陳年舊傷,只怕也就是在那時候,被對手抓住機會,打裂了脊椎,繼而傷了肺。不然高手相搏,正面相對,一般情形下是不太可能被擊中後背的。

    「嗯!難怪財叔你一直跟在夏夫人身邊,估計也是受了她父親的指派吧?」王越明了了其中原因之後,稍稍一想,心中原本對於財叔的一些疑慮,便全都迎刃而解。

    怪不得之前感覺到這老頭對夏春雨的態度有些問題,似乎對夏夫人本人管的也太多,太寬了,不像是主僕,原來是人家父親的指派。就相當於普通人家給孩子找的保姆一樣,這態度上自然就和一般人不太一樣了。

    「呵呵呵,是這個道理,是這個道理。」財叔緩過一口氣,招呼王越一起坐了下來。

    「就知道你肯定會對我起疑心,為了安你的心,我才要和你好好談一談。另外,推薦你來的,應該就是蘇家的蘇七爺吧?當初我受了重傷,脊骨都裂了,還是多虧他託人送來的的金瘡藥了,要不然阮連澤雖然輸了,但我也卻肯定是活不過他的。只可惜當年那件事,發生的太意外,等我養好傷想要當面去蘇家謝他的時候,他就已經不在國內了。這話要是說起來,我和蘇七爺也有十幾年沒有見面了,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

    「哦?原來財叔還和七叔是舊識,既是如此,倒是我怠慢了。財叔說話也不要這麼客氣了,直接叫我名字就好。」王越聞言微微一愣,卻是沒有想到兩人之間還有這麼一層關係,當下連忙站起身拱了拱手,表示尊重。

    所謂,禮尚往來,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不說財叔對他一直都很客氣,就衝著蘇明秋的面子,王越也會有所表示。沒關係時,怎麼接觸看的是心情,有了這層聯繫,相比之下那就要親近的多了。

    「所謂聞道有先後,達者為先,咱們練功夫的如果不是有直系的師承壓著,就沒什麼輩分年齡的。以王越你現在的功夫,比我體力保持的最好的時候還要強的多,有你在這裡,我也算放心了。不過,小姐已經不在這裡了,我們這些人按照計畫本來是要坐火車去南方的,但事情臨時又有了些變化,所以有一些問題,我還是要和你提前說一下,省的到時候你蒙在鼓裡,反應不過來。」

    財叔呵呵笑了笑,一伸手從懷裡拽出了個牛皮紙袋遞給了王越。

    「這裡面還有什麼問題麼?我以為只要直接去南方就行了?」王越一把抓住,從裡面倒出來一打相片。放到眼前看了看,感覺畫面似乎有些模糊,就知道這不是正常拍攝的鏡頭,應該是遠距離偷拍的東西。

    一張張看過,發現這些照片裡的人物就只有那麼幾個,男男女女的,年紀看起來也都不大,但在眾多的白人中間,居然還有幾張裡是一男一女兩個黃種人。 ——
regn13 發表於 2018-2-7 21:43
第605章 大馬林家

    第六百零二章大馬林家

    「這兩個人,女的叫林秀秀,是大馬總督林德武的女兒,家裡世代經營海運,早在帝國收復南洋之前,她們林家就是當地的唐人圈子裡面數一數二的巨富豪門。而且除了這個身份之外,她的哥哥林玄武還師承泗水霍家拳,被譽為國內燕青門的第一高手,名震南方六省,受他影響,林秀秀也同樣精通技擊武術,練得一手好拳法。近些年來在她們兄妹兩個的主導下,林氏家族的海外貿易不但發展的十分迅速,五年裡拓展了六條航線,把生意做到了海外各國的市場,而且根據我們的情報,林家對曼徹斯特這裡新建的總領館也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所以,如果不出意外,這一次小姐要南下述職,這個女人應該就是一直以來阻撓我們的幕後黑手之一了。」

    「大馬的林家?」王越聞言,不由愣了一下,「林玄武……。」

    他雖然不經商,對商家的最基礎印象也僅僅只停留在自己這些年經常使用的一些東西上,但這並不妨礙他知道財叔剛剛說到的這個大馬的林家。

    因為王越在打死了那個安布羅之後,就不止一次的查閱過有關於國內南洋各地的資料,對這個腳踏東南亞,明面上的生意囊括衣食住行方方面面,私下裡卻把持著東南一隅包括淡馬錫,大馬,三佛齊,呂宋島等地區超過半數以上的毒品交易市場,甚至在內陸和海外的一些沿海大城市,也有不少分銷的渠道的豪門世家,又怎麼可能沒有半點關注呢。

    尤其是近代以來,東南亞各地新入版圖,局勢難免混亂,除了鎮壓之外,唐國還採取了類似於「師夷長技以制夷」的政策大量任用當地人來治理當地土著。林家雖是唐人,但卻因為數代以來定居大馬,勢力手段根深蒂固,所以才被冠以了一個總督的名頭,得以將手從商界伸到了政界。

    而在這其中真正引起王越對這個林家興趣的,卻還是因為這個林玄武。

    根據蘇明秋蒐集來的一些資料上,記載的很清楚,說是這位林家長子的燕青拳已經練到了收發由心,沾衣即跌,「一旦交手,不管是人是牛,凡沾了他的衣角,都會瞬間跌出丈八遠的地步。」

    這話說的有些誇張,但實際上的意思就是,林玄武已經把燕青拳中的摔法和跌法練到了三節四梢。就好像練內家功夫中的借力卸力,功夫到了家,渾身上下便能不著寸力,所謂蚊蟲不能落,一羽不能加。舉手投足就能把人放翻出丈外。

    這在唐國武術中有個名頭,就叫做「沾衣十八跌」。具體點便是說這個人將拳法中的摔法和跌法已經練到了極其高明的境界,從而對於力量的運用精細入微,能人所不能。一般人功夫稍差一點不明就裡,不用被他的拳頭打中,雙方只要一碰上,對方人就飛出去了。

    又有傳說,林玄武年輕時曾經專程到臨濟龍門寺拜祭「緊那羅王」。

    事後不久,就有武僧團的大武僧傳出話來,說是林玄武在拜訪素聞老和尚時,曾經求其指點,打了一趟燕青拳,被老和尚譽為近七十年來平生僅見的迷蹤藝。不出二十年林玄武的燕青拳就會登峰造極,體會到當年燕青門祖師跌撲之法天下無雙的意境。

    龍門寺現在的輩分排行,「湛寂淳貞素,德行永延衡。」,這位素聞老和尚生在前朝末年,如今已是龍門禪院中輩分最長的一位的老宗師了,且不說他的功夫拳法究竟到了什麼境界,只說門下幾位德字輩和行字輩的徒弟徒孫,就有哪一個不是龍門拳術中的大師級高手。

    能得到這位老宗師這樣的一種評價,也足以反映出林玄武的確是一個了不得的天才人物。

    而林玄武之所以萬里迢迢,遠赴龍門,也的確是存了尋根問祖的心思。他的燕青拳雖然學自泗水霍家,但事實上這一門功夫最開始的源頭,有一種說法就是始於元蒙年間的龍門寺緊那羅王。因此,直至今日,臨濟龍門中也仍有秘傳的燕青拳一脈。

    燕青拳流傳甚廣,因其傳承不同,故又有「秘宗拳」、「迷蹤藝」、「猊拳」等諸多稱呼,且也因派系之別,各家拳法同中有異。林玄武年輕時花了十幾年時間,遊走各地,拜訪名家,為的就是兼容並蓄,把各家拳譜融為一體,變成自己的東西。

    直到三十歲之後,他才回到南洋大馬修生養息。再有人來挑戰,自此之後便再也沒輸過,而且林玄武是真正的實戰派,出手狠辣,不交手則以,一動手便少有人能在他手下全身而退。非死即殘!

    就連縱橫了南洋幾十年之久的南拳大師陳虎年也在一次挑戰中死在了他的拳下。

    陳虎年那時候四十幾歲,正當體力巔峰,一手洪拳早就練得爐火純青,已經開始吐納調戲,步入了內家拳中的上乘境界,功夫分出了陰陽,剛柔並濟。

    可那次交手的結果,他仍舊是死了。這也從而也奠定了林玄武燕青拳第一高手的美名。

    而且,更值得一提的是,林玄武打死陳虎年用的卻不是純粹的燕青拳功夫,而是龍門五拳中的龍形拳。

    因此,事後就有不少人在紛紛猜測,當年林玄武龍門一行,很可能是得到了素聞老和尚的親自指點,把五形拳中龍拳練神的精髓學到了手。再往後十幾年,說不定哪一天就能真正的煉氣化神,成為真正的宗師級大高手了。

    「對,就是這個林家。」財叔肯定的點了點頭:「林家出了個麒麟子,林德武這個老傢伙便不再滿足家族的勢力始終困守南洋。而他們林家本來就在海外頗有人脈,這一次曼徹斯特將設總領館,被考察的官員中除了小姐之外,還有一個人就是林家的子弟。」

    「哦?」

    王越很快的就從回憶中恢復過來,聽到財叔這麼一解釋,心裡反倒就有些糊塗了,「國內的官員上任,這是正常的調動和陞遷吧?難道為了這麼一個總領事的位置,林家真敢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哼,這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國內的吏治雖然不錯,但原本不屬於大唐的那些領土,現在卻如同自治,除了軍權和稅收之外,像是林家這樣的土皇帝在大馬甚至可以一手遮天。況且,這家人本來也不是什麼好人,當初前朝敗亡,可就是不少人流落在大馬,受到他們庇護的。另外,我們的人也查到,最近一段時間,林家曾有一筆巨額資金通過海外銀行秘密轉賬後,分散著打進了一個十分可疑的不記名賬戶。而且這個賬戶很可能就是賞金獵人的地下公會的……。」

    「什麼?」王越聞言,心裡驟然一動。

    「另外,你在看這個人。」

    財叔又伸手指了指照片中和林秀秀站在一起的那個年輕男子,「這個人叫宋超然,是灣島宋家的四子。宋家雖然不顯山不露水,沒什麼太大的名氣,但你要知道,這世上真正有底蘊的家族是絕對不會一直那麼高調的。宋家當初是受過尼德蘭國王特封的老牌太平紳士,有西方有貴族的頭銜,這讓他們和這邊的各國王室的關係非常不錯。尤其是這個宋超然,本身就是個混血兒的他還是王室重金禮聘的馬術教練,專門教那些貴族子弟們騎馬打獵,地位十分超然……。」

    「而這一次,我們接下來的行程之所以會不得不臨時改變,平添了許多變數,究其原因也正是這個宋超然在幫著林秀秀暗中發力,藉著某位權貴的身份說服了外交部的一位高官。並由這位高官出面在曼徹斯特以私人的名義,邀請各國的領事出席明天的一次慈善酒會。」

    原來財叔剛拿出來的這些照片裡,就都是明天要去參加的那次酒會中,他認為十分關鍵的人物。這裡面除了前面介紹的林秀秀和宋超然兩個唐人之外,剩下的不是本地一些豪門巨富,就是各國設在北方的領館領事,除此之外甚至還有王室的兩位的公主和王子應邀出席。

    「一個唐人是條龍,兩個唐人是條蟲!這麼多年下來了,我們這些人除了生活的更好了一些之外,大多數仍舊是改不了內鬥的本性。有時候在國外,同胞之間的迫害比起異族傾軋更殘酷。」財叔看見王越似乎在沉思,想著什麼,忽然笑著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等到王越聽到耳朵裡,皺起了眉頭時,卻又把話鋒一轉。

    「今天雖然小姐沒有在,也沒有見到你,但你既然是蘇小姐請過來的,那麼咱們就不是外人了。這麼一來,有些話哪怕再不好說,我卻也要提醒你一下,好叫你有個心理準備。」

    「什麼事?」王越抬起眼睛問了一句,覺得財叔的語氣忽然變得有些奇怪起來。

    「小姐的事,老爺子不是不知道,但是對于小姐從政這件事,老爺子的心裡其實還是有些意見的。所以在小姐的事情上,有些問題我希望王越你最好不要參與進來。受人之託忠人之事,你既然是做保鏢的,那就只要做好分內的事情就好了。王越,我的意思你明白麼?」財叔目光炯炯盯著王越的眼睛。

    「這個你放心!我這次來,不過是為了還別人一個人情,我又不認識你家小姐,她的事除非是在我面前涉及到了生死,不然別的事,都和我無關。」雖然有些驚訝財叔會在這種時候和他說的這些話,而且對方說的東西叫他聽起來也有些稍稍刺耳的感覺,但不可否認的是在王越的心裡也的確是這麼想的。

    如果不是因為蘇明秋,他認得蘇水嫣是誰呀?以他的個性,又怎麼會把人情用在這種事情上?

    況且,從心裡往外他也不願意摻和人家的家事。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以夏家在國內的地位,一旦趟進這潭渾水裡,那對他日後回到國內,肯定也不會是什麼好事。

    「還有,明天的酒會,非富即貴,我有事情是不能跟過去的,你一定要一直跟在蘇小姐身邊。因為明天她會以我們小姐的身份參加,如果這裡面真有林家摻了一腳的話,我怕他們會藉著這次機會下手。」財叔猶豫了一下,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王越手指微微的捻動著,臉色上看不出有任何的變化,只是在沉吟了一會兒後,問了一句:「難道他們就不怕得罪了你們夏家?」

    「怕,他們當然怕。」

    財叔嘆了口氣,「可是夏家畢竟也不是一家獨大,雖然名義上的鹽幫弟子遍佈各地,但時間太長了,很多地方的社團和組織也只是掛了一個鹽幫的字號而已,陽奉陰違的事情從不少幹。至少據我所知,灣島的宋家就和三合會之間淵源極深,南洋一帶也都是各自為政,所以在某種程度上,大家雖然都有所顧忌,但只要不是真的傷害了小姐本人,出了事又沒有確鑿的證據,就沒人會輕易的向對方展開報復。何況現在還有個輪迴在背黑鍋。」

    王越聽得很仔細,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有關於國內社會中的一些秘聞。這些比較具體的情況,如果不是像財叔這種真正混在圈子裡的老人,一般人是絕對不會說的這麼清楚的。

    「這次的事情顯然是對林氏十分重要,所以我才會更擔心明天的安全。我希望你,能看在蘇七爺的面上,能多費些心思……。」財叔活了這麼大年紀,見多識廣,只通過這一番接觸,心裡就已經大致摸清楚了王越的一些性格。

    知道像他這種人,向來一是一,二是二,雖然信守承諾,卻也不會胡亂伸手。答應給人做保鏢,那肯定就是做保鏢,絕對不會做任何超出保鏢職責的事情。

    而這也恰恰就是財叔心裡比較擔心和感到矛盾的地方。 ——
regn13 發表於 2018-2-7 21:43
第606章 無常組

    第六百零三章無常組

    「這次的事情顯然是對林氏十分重要,所以我才會更擔心明天的安全。我希望你,能看在蘇七爺的面上,能多費些心思……。」財叔活了這麼大年紀,見多識廣,只通過這一番接觸,心裡就已經大致摸清楚了王越的一些性格。

    知道像他這種人,向來一是一,二是二,雖然信守承諾,卻也不會胡亂伸手。答應給人做保鏢,那肯定就是做保鏢,絕對不會做任何超出保鏢職責的事情。

    而這也恰恰就是財叔心裡比較擔心和感到矛盾的地方。

    一來,他不想王越胡亂插手夏夫人的家事,二來,卻又擔心王越不肯出全力。

    自古以來官場如戰場,尤其是涉及到了巨大的利益之下,競爭的雙方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明裡暗裡用出什麼手段都不稀奇。就好比這一次有人在黑市懸賞天價暗花,要阻止夏夫人南下,在時間上又正值大使館準備籌建北方的總領館的當兒口,這難免就會叫財叔心裡生出不少的疑慮來。

    「我能力有限,只怕會辜負了財叔你的期望。」王越眼神裡有光芒一閃而過。

    「你也不必在我面前妄自菲薄了,我梁阿財好歹也是練了一輩子把式的人,雖然現在不能打了,但這雙『招子』卻還看得出好壞來。你的內家功夫雖然火候還不夠圓潤,有些鋒芒畢露,但打法凶狠凌厲,幾為我平生之僅見,如果生死相搏,就算我沒受傷之前,體力巔峰的時候,都不可能是你的對手。何況,看你身上的氣息,顯然手裡也是有著不少人命的,你真要願意,只怕對上那林玄武,誰輸誰贏也要打過才知道。」

    「以你現在的本事,真想要出名,出去踢幾次館,至少一個拳法大師的名頭是跑不了的。就算日後有朝一日回到國內的圈子裡,早晚也有你一席之地。

    財叔這話說的斬釘截鐵,事實上卻也沒錯。

    海外的唐人社會,重視傳統,武術家向來就是圈子裡的核心,不論在早還是現在都有團結大眾的號召力和凝聚力。尤其是在唐人的社團組織中,一些知名的武術家,地位超然,培養出來的門生弟子遍及各界,三教九流,交織成一張龐大的關係網,說起話來當然都是很有份量的。

    可以說,王越要真想靠功夫吃飯,以他的拳法武功,想要在海外的唐人世界裡打出一片天地,實在不是什麼難事。至少以財叔的眼光來看,他是足以和林玄武這個燕青拳第一高手相提並論的。

    「那財叔到底是在擔心什麼?」王越聽了這些話,卻並不為所動,只是抬頭突然問了這麼一句話出來。

    「哎,也許是人老了,看什麼都疑神疑鬼的。」

    財叔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我總覺得小姐被人盯上這件事,很不簡單,能集合了這麼大一筆資金的人,絕不會是單單只想要阻止小姐南下述職。不管是什麼人,這裡面肯定有陰謀!我今天和你說這麼多,只是根據我知道的一些東西,做的猜測,目的是要你心裡有個數,可以在事發時,及時反應過來。不過咱們這次說的,你可千萬不要和蘇小姐說,她年紀輕,對江湖上的事還是看的太想當然了,不知其中有凶險,知道了反倒要自亂方寸。」

    「這個你放心好了。」王越看這個意思,財叔要說的話也都說完了,點點頭,起身就去了隔壁。這老人想的雖然多了一些,但也都是為了安全著想,說了這麼多,其實就是要拜託王越明天要加倍小心,以免為人所乘。

    至於今天晚上的刺殺,不過就是小插曲,那些殺手的屍體怎麼處理,都是財叔手下那些保鏢和傭兵的事情,王越也不會有一點兒關心。

    「孫老大,那個王越到底是什麼人?居然有這麼厲害?我看那八個人,手腳肌肉,勻稱有力,顯然是一群最精銳的殺手,而且八個人一起行動,不用想肯定也是善於配合,這樣都被他一口氣殺光了?簡直有點不像人了,雖然咱們之前已經把錢給收了,但是這麼下去,對咱們的名聲可不是太好呀!」

    就在王越和財叔說話的時候,莊園西北角的一片林子裡,四五個人正聚在一起,一邊小聲的說著什麼,一邊看著不遠處幾個傭兵開著小型鏟車挖坑。旁邊的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一地的死屍,正是之前被王越打死的那些殺手。

    入秋的曼徹斯特,凌晨的溫度已經很涼了,尤其是背陰的山林深處,夜風一吹很容易就打透了身上的衣服,在這種環境下,單靠幾把鐵鍬就像挖出一個足以容納八個成年人屍體的大坑那當然是不怎麼現實的。好在這座莊園,自備了整套的小型農用機械,隨便開來一輛鏟車,要挖幾個大坑還是很容易的事情。

    倒是,這幾個一直在旁邊說著話的人,心思還有些不太安定。他們本來就是財叔從曼徹斯特的唐人商會裡請來的保鏢,連同還沒有回來的燕子師兄妹兩個,每人二十幾萬的價格,已經算是高薪中的高薪了。

    奈何,突然殺出個「沒名沒姓」的王越,不但深受蘇水嫣的器重,一上來就被委任為夏夫人貼身保鏢,而且白天時兩個照面就擊敗了功夫相當了得的燕子,這已是相當出人意料了。

    但更叫人想像的得到的是,現在又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八個殺手被他瞬間擊斃。只是這份功夫,便叫幾個人深感憂慮,都覺得自己的飯碗有被搶了的可能。

    「哼,功夫再高,他也是一個人,難道還能三頭六臂不成。總之咱們拿了人家的錢,就要對得起這份工,不能輕言放棄,現在先把這些屍體處理好了,回去後大家盯著點兒,不要懈怠,到了明天找個機會和褚衛燕子好好商量一下,然後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被稱為孫老大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大漢,身材魁梧,骨架粗大,說話時眉頭緊皺,臉色顯得有些陰沉。

    「砸人飯碗,斷人財路,那就等於殺人父母。咱們不是他的對手,那就請人出面,按照江湖規矩來,總要叫他低下這個頭去。」

    「孫老大,說的不錯,做什麼事情都要有個先後。過江龍不是那麼好當的。」幾個年輕男女,眼睛都亮了一下,頓時七嘴八舌表示贊同。

    這些人都是商會花重金在國內雇來的,練了這麼多年功夫,當然也不是孤家寡人一個,不管哪一位身後都站著一大群人,有的是江湖上關係。所以,真相要找幾個高手來和王越別別苗頭,那也不算什麼難事。

    說話間,前面燈光照耀的地方,就已經被挖出了將近兩人深的大坑,七八個傭兵,把殺手的屍體扔進去,鏟車幾下子就把土給填平了,正要再開車在上面反覆碾壓幾下,突然黑暗中,忽然傳來一聲幽幽的嘆息聲。

    寂寂黑夜,地下埋的都是死屍,陡的傳來這麼一聲,也真夠嚇人的,孫老大反應最快,渾身一激靈,腳下就猛地轉過了身,目光一掃便看到對面的林子深處,影影綽綽走出了一個黑影。

    「誰?」

    下一刻,不管是其他幾個武師保鏢,還是前面的傭兵戰士,都在一瞬間做出了反應,鏟車扭轉方向,車燈照耀處,頓時照的林子裡一片熾白。

    「嘖嘖,嘖嘖,我怎麼也沒有想到,都到了這地步了,夏夫人的身邊居然還有這樣的高手?惡鬼小隊剛剛進去,前後沒有幾分鐘,就都被人打死了!我早就說過,我們輪迴的人,走的是精英路線,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勝任的,這些安南來的傢伙叫他們打黑槍還行,真要正面交手,還得我們無常組出馬呀。」

    說話間,被照亮的樹林裡,一個人影慢條斯理的走了出來。

    這個人身上穿的衣服,和死去的八個殺手一模一樣,生的也不算高大,燈光下微微有些棕黑色的皮膚,厚厚嘴唇,帶卷頭髮,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發育不良的黑人少年,但事實上這個人其實早已經成年了。

    「你也是輪迴的賞金獵人?」

    孫老大腳下一頓,雙手架在胸前,先和旁邊幾個同伴使了個顏色,緊跟著就擺出了個起手的架子,雙手小臂啪的一震,原本套在雙手大臂上的十幾個鋼環登時嘩啦啦撞在一起,齊刷刷落在小臂處。

    卻正是洪門拳中大名鼎鼎的一路「鐵線拳」。

    這種功夫是借助精鋼鐵環套在雙手小臂上,練習橋手的功夫。淬煉筋骨,發勁收勁,時間長了,得法入骨,就能把兩條手臂練得如同鋼筋鐵骨一樣。而且手臂上的鋼環,不用時固定在大臂上,一動手就自動落下,就等於隨身帶了一副武器,練得精熟,近身肉搏,連刀劍匕首都不怕。最是方便不過。

    「知道就好了。現在你們告訴我,是誰打死了惡鬼小隊的人,我就發發慈悲給你們都留一條全屍,否則事後叫我查出來,連你們的親人都要被殺死。」

    這個人一邊說著話,一邊朝前走著,嘴裡說的居然還是唐文,字正腔圓,十分的標準。

    「原來是個南洋來的猴子。」

    隨著這人越來越近,看的越來越清楚,孫老大身後有人突然爆出一句話來。這人所在的武館,在國內位於沿海一帶,那裡有很多的移民都是從東南亞過來的,其中就有不少年輕人熱衷於格鬥,在他的武館裡練習拳法武術,所以才能一眼看出這人是東南亞的土著。

    下一刻,孫老大幾個人也看清楚了這人的長相特徵,的確是東南亞一帶的人種模樣,頓時心裡也莫名的輕鬆了許多。

    南洋的土著人種,皮膚偏黑,身材瘦小,和呂宋及大馬人很相似,加上地區貧窮落後,就算是個出身輪迴的賞金獵人,肯定也厲害不到哪去。暗殺他也許是個行家,但正面搏殺卻要等而下之,這就是在這一刻孫老大幾個人心中湧出的最真實的想法。 ——
regn13 發表於 2018-2-7 21:44
第607章 又來一群

    第六百零四章又來一群

    「一個南洋出來的土著,就算功夫再高,還能比得過自己從小受到名師傳授?功夫這東西,外國人再怎麼練,也練不出國人的神髓,是狗肉上不了席面。」這種想法絕對不是一個人兩個人,而是在唐人社會裡很普遍的一種認知。

    「南洋土著?」對面的那個人突然冷冷的笑了一聲:「你們看不起我,其實我更看不起你們。唐國武術之所以是一種了不起的格鬥技術,究其根本還是在外在的搏擊技巧之外,蘊藏了只屬於你們民族的哲學和道理,你們的前輩信奉它,遵循它,所以可以把它發揚光大,可是到了現在,至少我所看到的唐國武術其實並不值得稱道。所謂武術不過是舞術罷了,大部分的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練的東西是什麼,只知道表演賣弄,十足的嘩眾起寵,這樣一種偉大的傳承注定不會是只屬於你們唐國人的,而是放眼全世界,有德者居之。」

    「就好像是扶桑的柔術一樣,原來是叫唐手的,也是起源於你們的功夫,可發展到現在,他在海外的知名度和影響力卻早就不是你們的武術所能比擬的了。哦,對了,早在一百幾十年前,你們唐國人也是被稱為東亞病夫的,和你們剛才叫我南洋土著也沒什麼兩樣。一個不知道反省自己和尊重別人的民族,再輝煌,也不過只是剎那而已!!」

    一句飽含輕蔑的「南洋土著」,似乎並沒有影響這個人的理智,他臉上的神色也不曾有過半點變化,只是稍稍的聳了下肩膀,說話的時候,人便朝前走了上來。

    一邊走著,他的頸背就開始有節奏的起伏,一步一步,慢慢的整個身體的四肢百骸都發出了咔嚓咔嚓的關節錯動聲,畢剝畢剝,逐漸響成一片,密如急雨。而且絕非是那種單純的骨骼爆鳴脆響,到了最後那響聲裡竟似摻入了一種恍如雷鳴般的轟鳴聲。

    那是氣息穿過胸腹,推動小腸大腸,混合了胸肺吐納,氣血運轉時發出的震盪聲,如牛喉,如蛙鳴,雖不太清晰,但穿透力卻很強。

    「我的功夫,雖然算不上太好,但想要殺了你們幾個,卻也算不上費力的。你們既然瞧不起我,那就不如早點動手好了。」說話之間,這個小個子男人突然就動手了。

    他出手時動作簡直快到極點!只把手一晃,人往前衝之際,手上就不知道從哪裡拽出了一柄短刀。一尺多長的鋒刃,通體漆黑,不帶半點的反光,更重要的是他的這把刀完全不是一般意義的短刀匕首。

    不但刀身比一般的匕首厚實了許多,而且自刀柄向前一直到刀尖,鋒刃過渡的越來越細,越來越尖,最奇怪的是這把刀居然不是直的,拿在他手裡時,稍稍一動,看起來就彷彿是一條藏在草叢中的毒蛇,微微一晃,刀身便呈現出波浪狀。

    這就是典型的「南洋蛇刀」。

    屬於三佛齊爪哇最傳統的刀具,當地人深信此刀具有一種超自然、不可思議的能力,所以代代相傳。

    鋒銳的刀尖,活脫脫就像是快速吞吐的蛇信子。這個男人一動手,就是合身撲上的殺招,手腕一挑,刀尖好像是活了一樣,又彷彿是突然從水中竄起的毒蛇,驟然而至,令人防不勝防!

    直點孫老大的面門。

    哧!刀鋒劈開空氣,帶起的銳利勁風,令孫老大臉上頓時一疼!他根本想不到這個又黑又瘦的男人出手會這麼快,這麼狠,一把蛇刀居然用的靈性十足。

    沒有錯,就是靈性十足!練冷兵器的人,練得久了,兵器在手裡就如同手臂向外的延伸,隨心而動,如臂使指,能練到這樣已經是千錘百煉,算得上高手了。可更難得是如何把兵器練出一股靈性來,在如臂使指的基礎上,可以心到唸到,唸到刀到,徹底的把兵器練活了。

    這就好比褚衛的白鶴拳,財叔的虎形拳一樣,或者神形皆具,或者形神一體。總之都是肯定已經練到了十分高明的火候了。

    眼見著對方走路時筋骨齊動,胸腹間氣息鼓動如雷,孫老大就知道這人肯定是精通武術中吐納發聲一類的功夫,再見對方手持蛇刀,一刀出手,離著自己還有一尺多遠,臉面上就已經彷如刀割,哪能還不知道厲害。

    下意識的把身子一沉,右腳踏上一步,左腳隨之跟上,並扭身左轉成左子午馬勢,同時鼻中「唔」一聲噴吐,氣息直透而出,響如悶雷。隨即雙手抽上護在頸前,頓時間小臂上一連串的精鋼鐵環相互交錯,呈十字形上下交錯形成明晃晃的一片扇面,把自己的腦袋整個擋了起來。

    「金剪十字手」!

    洪家鐵線拳中最經典的殺手大技之一,中門大開為的就是誘敵深入,雙手鐵環交叉一絞,不管對手是空手還是拿刀,都可以鎖扣其腕其刃,傷人致殘只在一念之間。

    而且,孫老大這一下十字手本就是寓守為攻的,以逸待勞,後發先至,鐵環交錯形同剪刀一下把對手的蛇刀鎖住,緊跟著就是向裡一翻,突然一下錯開,雙手捏成虎爪,往上就托。

    他這一招白虎探爪,托掌內藏爪勢,交手時兩掌一兜對手下頦,立出虎爪下劃,真要被這一招抓上,不但下頜要粉碎,胸口也要被抓個破爛。簡直犀利無比。

    兩人這一動手,一照面就各出殺招。轉眼間凶險紛呈,生死都凝於一線。這才是真正的生死搏殺,沒有半分的花俏功夫。

    哪裡知道,這個男人好像對孫老大洪家鐵線拳的路數十分熟悉,一刀被絞,竟是毫不收手,隻身子往下一縮,本就十分瘦小的身子又猛地矮了半尺下去,自然避過孫老大雙手托頸的一招殺手。

    叮!

    同時他的身子又霍的一轉,帶著手裡的蛇刀旋轉一竄,宛如毒龍翻身,輕輕一擦絞住的鋼環,直接就此從中間的縫隙一下就穿了進去。

    誰也沒有想到他手裡的刀居然是剛中帶柔,堅韌的刀身明明已被鋼環絞的死死是,卻還能在這種情況下扭的像是麻花一樣還不斷裂。

    接下來,哧的一聲輕響,血光崩裂。

    孫老大一招落空,就只覺手腕處一股大力繃起,還未來得及有所反應,眼前一花,隨後就看到一道黑漆漆的光影,宛如迎面竄來的毒蛇,一下就竄進了自己的胸口。緊跟著刀身轉動,一道熱流就已經從自己的後背遠遠的噴了出去。

    「你……。」

    他眼睛睜的老大,幾乎凸出眼眶來,剛從嘴裡說出一個字來,下一刻心臟就被利刃剖開,鮮血飈射出老遠,被那人一腳遠遠的踢了出去,撲通一聲屍體跌落在地上。

    殺手的刀,從來都是一擊致命。一刀下去,快的叫你幾乎感不到痛,孫老大在最後一刻,本來還想警告自己的幾個同伴一下,但一句話出口,卻只有第一個字發出音來,後面的話便全都嚥回了自己的肚子裡。

    再也沒有機會說出來。

    與此同時,他的那幾個同伴也在孫老大屍體拋飛的瞬間,受到了致命的打擊。鏟車的燈光雖然明亮,可以照出去十幾二十米,但燈光凝聚卻並不能把四周都照亮,反倒是因為黑暗中驟然明亮,叫人的眼睛很難適應忽明忽暗的視野。

    就在那人動手的一瞬間,密林深處突然響起了一陣噗噗噗噗的響聲,聲音很小,但停在耳朵裡的時候,就已經晚了,那七八個鏟車周圍剛剛反應過來的傭兵戰士,幾乎就在同一時間,被打了個人仰馬翻。

    每個人的額頭上都被炸開了一個小洞,渾濁的鮮血和腦漿汩汩的向外流淌出來。

    隨後,林子裡槍聲不斷響起來,任由剩下的幾個華人保鏢如何四處躲閃,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這些練了十幾年拳的年輕男女便全都被轟飛了出去。有的被打中心口,有的是被打中太陽穴,有的被打中了後腦,槍槍都是要害!同樣是一擊致命!

    「怎麼樣,尤尼爾?有沒有機會下手?」眼見著林子裡的人都死光了,出手打死孫老大的男人,忽然對著林子深處說了一句話,然後就看到不遠處的一棵樹上,狸貓般躥下來一條黑影。

    「不行,惡鬼小隊失了手,整個莊園的戒備一下子就嚴密了十倍,目標人物已經失去蹤跡,遠程狙擊不太現實。而且很明顯在目標身邊還有高手,你去刺殺,把握也不大。」說話的人同樣是個身材瘦小的男人,但在他的手上卻拿著一把裝了消音器的狙擊槍,眼睛眯眯著,眼神銳利的如同鷹隼一樣。

    「是呀,是呀,惡鬼小隊全軍覆沒,怎麼的也和頭兒說一下了,不然頭兒一旦發怒了,連我們都要吃不了兜著走。另外我也一定要建議,今年各個小隊送回班加旺訓練營的人員,訓練量必須要翻倍再翻倍,現在這些年輕人的實戰能力實在是太差了,與其被人在外面打死,還不如就死在訓練營裡呢。」

    遠遠的看了一眼,燈光通明的莊園城堡,這個男人咬了咬牙,居然開著鏟車又把剛被埋起來的幾個殺手挖了出來,平放在地上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的看了幾遍後,這才和同伴小聲的嘀咕了幾句,頭也不回鑽進了林子深處,不見了蹤影。

    「該死的唐國佬,怎麼就這麼難對付。在這麼下去,我們一定會被頭處分的,今年的分紅又會少不少,尤尼爾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黑暗中,隱隱約約的傳來這個男人不住的抱怨聲。 ——
regn13 發表於 2018-2-7 21:44
第608章 內家拳的核心

    第六百零五章內家拳的核心

    後半夜的時候,外面起風了,清冷的夜風颳過樹林發出尖銳的響聲,就好像是夜梟嗚嗚的叫,間或又夾雜著樹枝折斷墜落的聲音,寂靜中傳的好遠好遠。

    凌晨三點多鐘,剛剛靠著沙發上沒有休息多長時間的王越,準時的睜開來眼睛。長時間以來養成的習慣,是很難改掉的,除了那一次重傷在蘇家時,王越幾乎每天早上都要進行幾個小時的晨練,雷打不動。

    先把蘇明秋針對他身體專門配置的藥膳湯劑,從特製的保鮮箱隔層裡拿出一袋,空腹喝了,王越又側著耳朵聽了一下,隔著十幾米遠的一面牆,裡面隱隱傳出蘇水嫣和夏春雨的呼吸聲,很放鬆也很輕緩,顯然是正睡得深沉。

    繞著屋子走過一圈,在每一扇窗戶的死角處,側身撩開一線窗簾,往外面看了一會兒,見沒什麼動靜,便又走回到房間的中央,前腳一踏,後腳一跟,雙手頓時外撐,做了一個從上往下弧形下拋的動作。

    隨即,雙目突然一瞪,眼光如電,右腳腳掌輕輕抬起三寸,腳跟離地就落,整個人瞬間就從一種周身放鬆的狀態,晉入了精氣神高度集中的境界,手腳齊齊往下一落,頸背立刻先收後放,明顯就看到他頸背之間猛一伸縮,下一刻地面砰的一聲輕響,厚厚毛毯下的地板頓時震盪如波。

    連帶著他渾身上下的每一寸筋骨,皮肉都隨之震動起來,四肢百骸的關節噼裡啪啦響成一片,炒豆子一樣,一直把這股震動的勁兒傳到手指尖。

    這一招「金雞抖翎」本來是蘇家六合拳中的一把重拳,兩手臂借周身之力,三節吞吐,驟然一抖,內震外彈,練得時候可以活動氣血達於末梢,就算不用來打人,也是盤活筋骨,催動氣血最好的方法之一。

    尤其是像現在這種情況,凌晨三點多鐘,裡面蘇水嫣兩個女人還在睡覺,王越給人當保鏢又不能像平時一樣出去練拳,想怎麼練就怎麼練,就連熱身運動都不好弄出太大的動靜來。

    王越雖然練拳的時間不長,平時練習也只練了劈、崩、鑽、炮、橫的五行拳,並不怎麼練習六合拳中的特殊打法,但同樣是一招「金雞抖翎」,卻也絕非蘇家一門獨有,就如同褚衛的鶴形裡,這招的發力便是典型的宗身用勁兒,又叫「白鶴振翅」,「狗宗身」。還有財叔的虎拳裡也有類似的招數,可以震動氣血,鍛鍊筋骨。

    招式雖然還有些不一樣的地方,但拳理卻大同小異。他之前和財叔搭手,事後便用心琢磨了一下虎拳的發力手法和技巧,雖然只是個皮毛,用在實戰還有些粗糲,但拿來和自己的拳法相互印證一下,取長補短,卻也不無助益。

    外家拳練功,筋骨齊動,以聲壯氣。

    內家拳練功,意在拳先,以氣壯聲。

    雖然已經暫時離開了坎大哈城,但王越練習內家拳的心思卻更加熾烈難當,他回想起當時和蘇明秋第一次見面雙方打得興起連連硬拚的時候,對方一鼓作氣,震得自己四肢酸麻,渾身無力,在那股力道震動之下,攻擊越強,受到的反擊就越強。

    同樣是一股剛猛的力量,但內家拳在發力的時候卻是先柔後剛,隨後才剛柔並濟,卸一下,打一下……,突然就領悟了其中「運勁成圓」的幾分奧妙。

    「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

    同一時間,他又想起了六合拳中五行相生相剋的道理。

    劈生鑽,鑽生崩,崩生炮,炮生橫,橫生劈,內應五臟運化,外顯五行殺機,這五拳練到了家,就是一個大循環,內家真勁滲透到五臟之間,生息相通,無形中就和陰符七術中練氣的法門五龍盛神法暗暗相合。這才是拳術養生的道理所在。

    站在原地仰頭想了好半天,王越忽然把虎口撐得渾圓,周身上下似松未松,隨隨便便站了個三七夾剪歩的架子,膝蓋朝前微微一頂,就藉著客廳裡面小夜燈的黯淡光芒打起了拳。劈、崩、鑽、炮、橫這五把拳的拳架子,此時被他信手拈來,也沒有一定的路數,只隨了心意,天馬行空般的一遍遍打下去。

    看起來也沒有什麼章法,也不講究發力運勁,就像是大清早在公園裡練拳健身的老頭老太太一樣,想到哪裡打到哪裡,怎麼舒服就怎麼打。

    但是這樣一種練法,卻在王越打拳時,慢慢的慢慢的,越來越顯現出一種特別的韻味。

    一遍,兩遍,三遍……直到第三十遍後,才赫然覺察整個大廳裡的氣流都在隨著他的身形拳法不斷變化。周圍的空氣好像都變成了流水一樣,綿密細緻,生生不息,明明是流動起來形成的風,卻始終無法自由的逸散出去,只隨著王越的拳頭把他整個身體都裹了起來。

    以至於,他的拳頭越到後來,沒打出一拳時,速度都慢的如同老牛破車一樣。同樣是一招劈拳,從一開始時的輕若無物,到現在卻彷彿在他的手上壓了幾百上千斤的重物,只能一寸一寸的向下落。

    「莫散亂,須安恬,溫養得汞性兒圓,等待他鉛花現。」

    打著打著,王越心思就又是一動,腦海裡莫名其妙的閃過這麼一句話來。

    而這句話,本來是國內歷史上一位武學大宗師所著《蟄龍吟》中的一句,講述動靜,鉛汞,是道家修煉內丹術中的道理。但卻被蘇明秋拿來給王越解釋拳法中打磨「性命」和「陰陽」的功夫。

    在道家典籍中,鉛汞二字比比皆是,說的簡單點,所謂的鉛指的就是「命」,所謂的汞指的就是「性」,把鉛汞合在一起便是性命雙修。

    把這句話引申到拳法理論裡,意思說的就是要在練拳中,「要以靜而求動」,「以柔而用剛」,「以緩而用疾」,最忌諱的就是心猿意馬,思緒散亂。要靜下來,然後隨著拳架子的施展,在靜中求動,打磨命性。

    王越練得渾然忘我,每一拳打出去,渾身上下腳踝,膝蓋,腰胯,脊椎全都隨之而動,一動皆動,雖然到了後來出拳收拳的動作都慢到了極點,可他渾身上下的皮膚毛孔卻隨著呼吸節奏,一張一合,一吞一吐,就好像在身體外面張開了無數的小嘴兒。

    一拳劈出時,鼻中長呼一口大氣,毛孔也隨之一鬆一張,發出嗤嗤嗤嗤的輕微氣流噴濺聲,似乎他的身體已經變成了一個大氣球,胸腹脊背倏忽一收向裡就裹,緊跟著再把拳一收,一口氣從口吞入小腹,全身毛孔頓時鼓起一顆顆豆大的疙瘩,閉合森嚴,鼓蕩的青筋外露,渾身膚色都為之一變。

    「噓!」

    「籲!」

    一聲聲悠長有力的呼吸聲不斷的從王越口鼻中傳出來,聲息熾烈,如同象吶長嘶,吞吐之間,拳出拳入。

    隨著呼吸聲的逐漸增大,他身外環繞的氣流也越來越厚重。

    到了最後,每一次出拳時,毛孔翕張,就會發出嘶嘶的響聲,如同窗外的夜風呼號。

    如果這時候能有人在一旁看他練拳,肯定會驚訝的發現,王越身體外面已經被氣流牢牢的裹成了一個巨大的球體,空氣流動,波紋蕩漾的像是水波一樣。

    那是氣流在運動中受到強大的外力牽引和束縛,以至於無法逸散出去的一種現象。就比如自然界裡的龍捲風。

    一般人在看武俠電影時,功夫高明的人練拳,舉手投足都會發出劇烈的破風聲,甚至練拳的還能捲起漫天落葉,在身邊腳下形成一個大大的太極圖。(太極張三丰,很經典的鏡頭,至今難以忘記。)

    可是影視畢竟只是影視,科技的動作設定並非真實。但如今王越卻是練拳練得封閉周身,把渾身上下帶起的勁風都收束在了身邊,一絲一毫都無法逸散。

    而且,他這時打拳也不是和平常練拳一樣,只是一招一式,順勢而為,動作隨意的很。

    正如內家拳經中所述心法一樣,「心靜身正,亦氣運行,開和虛實,內外合一,運柔成剛,剛柔並用,方能靜發自如」。

    這就是內家拳術中的「提契天地,把握陰陽」之道。

    重意不重招,練得就是個心意。心意一到,周身內外,無一處不可控制自如,發勁收勁,存乎一心,要剛就剛,要柔就柔。

    也直到這一刻,偶然間的一番明悟,才叫王越在離開坎大哈僅僅幾天後,又再次突飛猛進,觸摸到了內家拳中這一點最核心的東西。

    內家拳法,除了練法,打法之外,最核心的就是呼吸吐納的練氣術。不管是哪一門的拳法,只要是內家拳首先都講究一個「煉精化氣」的過程,把身體內部的和從外部吸取的營養,通過導引,呼吸,血氣的運行,最後都練成一股真勁兒。從而由內而外,發則碎碑裂石,傷人於無形,收則內斂養生,延年益壽。

    據說內家拳練到最高境界之後,周身無漏,內家真勁兒遍佈渾身上下每一處毛孔之間,就可以修成傳說中的內家罡氣,意念一動,不論何時何地,坐臥行止,皆能殺人於數十丈之外。吐氣成劍,勢如奔雷。 ——
regn13 發表於 2018-2-7 21:44
第609章 赴約

    第六百零六章赴約

    王越原來的拳法,雖然也能開碑裂石,但仗的卻不是這股真勁,而是千錘百煉的筋骨之力,實打實的強橫體力,剛猛到極點。和內家拳算是各有所長。

    只是剛不持久,只打不練,早晚完蛋,到底比不上內家功夫性命雙修。像是蘇明秋一樣,早已年過半百,全身的精華都練成了一股真勁一股元氣,如今煉氣化神,可以通過身體反哺精神了。

    打熬筋骨,催運氣血,甚至真勁兒這些東西都是實打實的看得到,感受得著的,但拳法裡的「神」和「意」,卻有點虛無縹緲的意思,信則靈,不信則不靈,並不相關於物質層面,而是已經昇華到了「性命」的高度。

    說的再簡單直白一些,其實就是人人皆知的「精神」,練拳的人煉精化氣,「以氣養神」,逐漸壯大強大,到最後再返回來以精神干涉物質和自身,形成一個大大的循環。這裡面的物質和精神就是一種陰陽。而這種理論放在道家裡,其實就是所謂的神仙術,煉藥還丹,修的就是所謂的元神,是先天之物,傳說中練成了就能羽化飛昇,一步登天,徹底打破天人界限,勘破人身的生死性命。

    簡直玄之又玄。

    只是這種境界,古以有之,但千百年來的習武之人,到底有沒有人真正可以達到這種高度,以武入道的,就連傳說中似乎也只有寥寥數人,才能走出這一步。至於真真假假,到現在也沒有個定論,一般人也就只當是故事來聽了。

    倒是如同蘇明秋,窮其一生之力,養生練氣,能在五十歲後駕馭精氣入腦,煉氣化神,這便已經是近百年來,拳法武功的最上乘境界了,相比之下甚至就算當年蘇家歷史上最有名的那幾位先祖重生,也不會比他再高明到哪去。

    王越練拳之時,忽然一念飛逝,思及自身前一世,懵懵懂懂,雖然已是站在了力量的巔峰,但卻無有一日是為自己而活,反倒深受其擾,到最後更是為了一口劍連自家性命都丟掉了。如今從頭再來,好在有了蘇明秋傾心指點,這才終是讓他在今日窺得內家拳一點真諦,得了堂奧,頓時恨不得把時間全都放在拳術上。

    只可惜人活天地間,總要有些不得不遷就的東西,他有了追求這世界力量的極致,登上最高峰的心思,卻還要總被雜事所擾,想要靜下心來,全心全意的練拳一時間卻也不太可能。

    軟紅十丈,是是非非,要是誰都能說放下就放下,那這世上就也沒有那麼多恩怨情仇了!

    如今王越練了內家拳,拳法有成,反哺五臟,元氣日漸充沛,功夫越來越高,想做的無非就是「快意」二字罷了。

    不要逆了心性,求的就是一個心安。隨後才能事事如拳,拋開一切束縛,專心做自己喜歡的事兒。

    不瘋魔,怎成活?

    王越在客廳中,雙腳一前一後,慢慢跟進蹬踏。

    一拳從口而出,肩肘推手,帶著全身向前,寸寸挪移,如山移岳動。一手收回,藏於肋下,護住小腹,屈拉之勢渾如彈簧,雖是輕輕一動,他渾身的毛孔間卻已是開合自如,使得身外大力,頓成渾圓。

    到了最後,他的動作越來越慢,幾如蝸牛,最後乾脆索性站著不動,只擺了一個渾圓樁的架子,以口鼻呼吸,調整週身力道。

    剎那之間,王越只感到,自己渾身上下的勁兒,不管是發自何處,筋骨皮毛,氣血肌肉,居然都在不知不覺間連成一片,形成了一個整體。隨之而來的,就是他身體上的極度敏感,似乎每一口呼吸,每一次吐納,都能叫他的內外感官變的更加通透一些。

    緩緩閉上眼睛,用心的去感受身體裡的諸般狀況,王越很清楚的聽到了自己血液在血管中奔騰前進的聲音,就好像是潺潺流水,叮咚作響。又彷彿風雷激盪,氣血卻已然到了凝練如珠的地步,

    與此同時,他氣息入肺,一口氣墜入丹田,稍一運轉,立刻就能感到小腹之中大腸小腸的蠕動,咕咕,咕咕,宛如蛙鳴牛吼。

    再一催動丹田勁,氣息如線衝出鼻孔,嘶嘶作響,又如同身纏大蟒,心裡才是微微一動,周身上下便莫不如意,這一刻竟是讓他感到了一種心意相合的韻味。

    「一股丹田氣,貫穿筋骨皮,這就是練拳練得由外而內,明悟剛柔和陰陽的道理後,真正晉入內家上乘境界的感覺麼?」在這一瞬間,王越馬上就知道自己終於突破了最後一層紙,內外兼修,使得自己的功夫由外而內,達到了歷史上所有拳術大師夢寐以求的境界。

    外家拳剛不持久,如果不能在極剛之時轉化至柔,那練到最後也只能是傷人傷己。起到不了任何養生的效果。

    但一旦突破最後這一道門檻,那拳法之間便徹底沒了外家和內家的區別,拳法就是拳法,道理都是一致的。如果這麼下去,不出任何的意外,養生練氣,那麼就算最後王越仍舊不能達成自己的目標,可活個一百幾十歲,輕身長壽卻分毫不是問題。

    一口丹田氣,古往今來,多少人練了一輩子,但是能在這個年紀便練到王越這樣境界的,還是少之又少。

    「終於走出了這最重要的一步,從此我也算是內家拳高手了。」

    明白了這一切之後,王越在心里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有種如釋重負般的感覺,「從此之後,我的功夫才算是真正成了型,算是我自己的功夫了……。」

    王越現在雖然還不到二十歲,戰鬥力爆棚,拳法高明,但哪怕是有蘇明秋這樣的大師指點,但他的練拳的時間到底還是太短了。唐國的內家拳博大精深,一般人就算是資質好的,有個好師傅,沒有任何二心的傾囊相授,也肯吃苦,要想練到上乘境界,少說也要二十年的水磨功夫不可,與其相比,哪怕王越有了撿起青蓮在手,可以時時作弊,替他改造了一副常人絕對無法比擬和想像的強橫身軀,可內家拳這東西練到最後,就已經不算是單純的拳法和技擊之術了!

    這其間所涉及到的理論和知識,玄之又玄,只靠自己苦練和名師指點,都不足以進步。在這種情形下,想要突破藩籬,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那就只能靠自己的悟性和機緣了。而這卻又恰恰是這個世界上最沒有任何道理可講的東西,就連蘇明秋這種早已踏入了這種境界的人,也說不清道不明。

    因為同樣是一套拳,由不同的人去練,但凡是最後能有所成就的,就絕不可能是一個路數。這就好像是這世上不可能存在完全相同的兩片樹葉一樣,真正的高手練拳,都是要在自己的拳法中傾注自己一生的心血和精力,帶有濃厚無比的個人特色的。

    非如此,便不足以稱之為高手!

    王越練拳,用的是外家的打法,內家的勁,除此之外還融入了自己獨有的精神力量,在沒有踏出這一步前,他的功夫,就像是兩條線,你是你,我是我。偶爾交叉在一起,也只是共有一個點或幾個點而已。

    踏出這一步,他的拳法,就開始真正的融合在了一起,有點兒你是我,我還是我的意思。

    雖然現在還只是剛剛有了個雛形,但至少王越現在就已經感覺到,他的身體內外都通透無比,所有的力,都在內部擰成了一股,而且感官上也比從前更加靈敏。精神力活潑,顯然又是在無形中提升了強度,恢復不少。

    這種提升,就彷彿是給老虎添上了翅膀,如虎添翼,帶來的好處無法想像。

    一轉眼就是三個多小時過去了,等外面天色剛一濛濛亮的時候,臥室裡就傳來了簌簌簌簌穿衣服的動靜,過了一會兒,蘇水嫣和夏春雨穿了一件薄薄的真絲睡衣走出來,看到王越在廳裡一動不動的站著,呼吸都若有若無,不由愣了一下。

    「這人該不是就在咱們屋子外面,就這麼站了一夜吧?這些練功夫的人,腦子都不正常,不過這麼一來,倒是叫人比較放心呀!也不枉水嫣你費了那麼大的力氣,把他請過來。」夏春雨眼神迷離,還有點小迷糊,一邊往前走,一邊嘟囔著推開洗漱室的大門,招呼蘇水嫣進去。

    按照日程上的安排,她們今天下午本來是要乘火車直接去南方和夏夫人匯合的,但昨天晚上卻臨時接到了那位外交部高官的邀請,要去參加所謂的慈善酒會,所以不得不這麼早起來。

    好不容易收拾妥當了,兩個女人又跑去畫妝,再等吃過了早餐,時間就到了八九點多,正是曼徹斯特一天中最好的時候。財叔在下面早就準備好了車子,裡裡外外都叫專人拿著儀器檢查了好幾遍。

    車子這東西,出行是方便,但要做點手腳來害人卻也容易的很,財叔是真正的老江湖,想的周到,做的更是仔細。

    「嗯?這麼說,昨天晚上的殺手其實不止那八個人,他們還有同夥隱藏在暗處?」

    一下了樓來,財叔就小聲和蘇水嫣說了幾句話,蘇水嫣的眉頭也頓時皺了起來,抬眼朝四周看了一下,果然沒有發現那幾個華人保鏢的蹤影,就連傭兵戰士似乎也少了一些。

    「屍體是昨天半夜被發現的,就在那邊的林子裡,原本被埋了的殺手屍體也被人挖出來了。已經死了這麼多人,那些人顯然是還不死心,今天蘇小姐你出門,最好多帶些人手。」財叔的臉色十分的難看。

    莊園裡面一下子就死了十幾個人,而且個個都是好手,事情根本也瞞不住,凌晨的時候就被巡邏的傭兵發現了。財叔為這事一晚上沒睡。

    「該死的,這些人真是不擇手段啊。先是派人刺殺,翦除羽翼,然後又以摩根家族的名義邀請參加酒會,真是太不要臉了。」蘇水嫣咬了咬牙,「現在我馬上就要出去,反正夏姐昨天就已經秘密離開了這裡,由我代替她出席這次酒會也不算失禮。到時候一見面,等他們發覺不對的時候就已經晚了。那這邊事情財叔你就先處理一下吧,該給的錢一分不能少,順便再通知一下那幾個保鏢所在的商會,事情不要隱瞞。

    財叔點了點頭,又朝王越使了一個眼色,這才把車門拉開,請了蘇水嫣上了車。隨後二三十號精悍的傭兵,穿著黑西服,幾個人一組,分別上了後面五輛轎車,一行人慢慢駛離了莊園。

    他們要去的地方,距離這裡還有七八十公里,是完全坐落在曼徹斯特郊區之外的一片中世紀的古堡群。

    和莊園完全是兩種不同的風格,不但佔地要大了十倍,甚至就連護城河都有一條,遠遠看過去,完全就是一座坐落在平原高地上的一處城堡,二三十米高的城牆依著地形而建,在外面只能看到裡面一層層的建築高頂和尖塔,很有一點西方古代戰略要塞的味道。

    這要放到過去冷兵器時代,只要吊橋一收,完全就是個可攻可守的大型堡壘。看那裡面的空間,估計關起門來都可以自立為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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