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幻想] 開艘航母去抗日 作者:且聽滄海(連載中)

 
uuuuuuuuuu 2014-1-2 16:07:4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670 95793
regn13 發表於 2018-3-25 23:26
269 雙線伏擊

    林遠精心地設計了時間,所以俄軍的船隊駛進伏擊圈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了,這個時候的江面上已經是一片漆黑,俄軍的船上開著大燈,把前方一公里遠的水域照得亮如白晝。

    於明看著俄軍的船,心中暗暗冷笑:「幸好你們把燈打開了,要不還看不見你們。」於明命令道:「先打最後的那條船。」

    俄軍派來二十艘運輸船,十五艘運送人員,五艘運送裝備,還有兩艘炮艇,一前一後,護送著二十艘運輸船,最後一艘恰好就是炮艇。

    於明帶來了二十門炮,間隔一百米一門,正好是俄軍船的間隔,這些火炮離著河不只有二百米,這個距離上用直接瞄準就足夠了,炮手裝上二百米的表尺,把俄軍的炮艇套進了准星裡,隨後擊發了火炮。

    炮口火光一閃,一枚炮彈呼嘯著衝出炮口,這枚炮彈並不是曳光彈,所以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之中,站在一邊的輸彈手急忙拿著一張浸濕的棉被衝上來,把棉被蓋在了炮口上,濃煙一下子就小了很多。

    炮手來不及看輸彈手的動作,他焦急地看著遠處,尋找彈著點,很快在俄國炮艇的船頭,騰起了一朵火花,那枚炮彈鑽進了船頭,炮彈裝的是延遲引信,於是在船身裡面爆炸了,俄國炮艇是用鋼做的骨架,木頭做的外板,劇烈的爆炸把中縱龍骨給生生炸斷了。

    船上的俄軍儘管知道中了彈,可是他們卻不知道炮彈是從哪裡來的,因為那個輸彈手用棉被蓋住了炮口,所以炮口的濃煙並不明顯,炮艇急忙調轉炮口還擊,可是茫茫黑夜,該往哪裡打呢?炮手只好大概找了一個方向,胡亂地開起炮來。

    炮手見到命中了目標,心裡默默地叫了一聲「好」,又瞥了一眼俄國人炮彈的落點,離自己十萬八千里遠,他沒有理會俄國人的炮,他打開炮閂,冒著煙的藥筒就掉落出來,輸彈手又把另一枚炮彈裝進炮膛,接著又是一枚炮彈,這枚炮彈正中船尾,正巧把舵柱給炸斷了,偏偏俄國炮艇安裝的是懸掛舵,舵柱一斷,舵直接掉進了江水裡,蹤跡不見。對於船而言,舵不僅僅是轉向工具,更是穩定航向的工具,沒有了舵,炮艇頓時在江面上轉起了圈,就算看見了目標也沒法開炮了。

    第一門炮的聲響就是信號,緊接著,江邊的其他火炮一起開火,炮彈在黑夜之中,向著運輸船砸去。運輸船都是客船改裝的,為了能多載人,幾乎把船上每個角落都塞進了人,炮彈一來,就在人群中炸開了花,俄軍士兵頓時傷亡慘重,還有裝載裝備的運輸船,它們上面裝著大量的炸藥和炮彈,幾枚炮彈下來,就把它們給引爆了。林遠本來以為俄國的船會向前逃,沒想到他們沒有一艘加大馬力往前跑的,而是紛紛調頭往回跑,林遠沒有料到的是,最前面的俄國炮艇的指揮官是這樣想的:往前走肯定還是包圍圈,跑不出去的,只有調頭往回跑才行,於是在為首的炮艇的帶動下,船隊裡的船紛紛調頭往回跑。

    沉重的運輸船的轉彎半徑要比輕快的炮艇大得多,於是,在炮艇轉過頭來的時候,運輸船還在往前走,一頭就撞在了炮艇的舷側上,炮艇的舷側是鋼骨架外鋪木板,這一下把鋼骨架給撞斷了,木板稀里嘩啦地碎了一大片,江水歡快地湧入艇身,炮艇裡面的炮彈像下餃子一樣「撲通撲通」掉進了江水之中,炮艇很快就沉沒了。

    岸上的火炮射速並不快,所以還是有十艘船調轉了船身,往回駛去,於明心中暗笑:「你們跑得了嗎?」果然,跑在最前面的運輸船撞上了鐵索,鐵索頓時把船死死地攔住,本來俄軍在行船的時候每兩艘之間相隔一百米,這個距離能夠防止意外相撞的發生,可是慌亂之中的俄軍運輸船隻想快點逃出包圍圈,誰都沒有管行船的距離,前面的船一撞上鐵索,後面的船就「砰」地一聲,兩艘船結結實實地撞在了一起。

    後面的船趕忙開倒車,想要向後退,可是鋼骨架撞變形之後絞纏在一起,分都分不開,前船責備後船離得太近,後船責備前船突然停下,兩艘船上的俄軍於是對著彼此破口大罵,岸邊的於明都能清楚地聽見他們的叫罵聲。

    倖存的俄軍運輸船都堆在了鐵索邊上,於明指揮著火炮一個個地點名,到了天亮的時候,二十二艘俄軍船隻都沉入了江底……

    對於俄軍來說,這只是災難的開始,因為他們的另一支援軍,也遭到了伏擊。

    林遠在給劉輝和於明下完命令之後,就讓陳飛帶領兩千人的兵力,去平頂山一帶設伏。

    俄軍對此沒有絲毫的準備,因為他們不相信自己會被伏擊,在這個沒有航空偵察,沒有衛星的時代,一支部隊如果被別人伏擊,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內部出現了奸細,因為部隊的行軍路線是保密的,把路線透露給敵人,不是奸細還有誰?

    可是林遠的手中掌握著先進的航空偵察力量,他本來以為俄軍會走大路,那樣的話就沒有辦法伏擊,可是沒有想到,俄軍居然選擇從平頂山附近的山地進軍,而且還是一條山谷,這個戰機林遠是不可能錯過的。

    穿過山谷,可以節省很長一段距離,這也是俄軍選擇從這裡進軍的最主要原因,格羅傑科的如意算盤是這樣的,林遠的兵力只有六千左右,三姓城中有五千多俄軍,這兩個旅的俄軍加起來近萬人,這樣一來就對林遠形成了優勢兵力,一定能把林遠全殲在三姓城下!

    陳飛帶領著二千多人,部署在山谷的兩旁,人人身上都披著草葉進行偽裝,靜靜地等待著俄軍的到來。

    終於聽見了俄軍的腳步聲,將近一萬俄軍,步兵在前,輜重在中央,騎兵在後,向著山谷走來,山谷越來越窄,道路上坑坑窪窪沒有一處平整,俄軍到了這裡,不得不放慢了腳步,小心翼翼地走著,一不留神就會摔倒。

    正在這時,天空中「咔嚓」一聲雷鳴,豆大的雨點落了下來,陳飛心中一陣高興,下了雨,俄軍只想盡快通過山谷,肯定會放鬆戒備。

    只見下面的俄軍士兵紛紛從背囊裡面拿出雨衣,七手八腳地穿上,陳飛看見了之後,心中想道:「這樣一來更好,雨衣都很寬大,尤其是連在衣服上的帽子,戴上之後就把向兩邊的視線給擋住了。」

    陳飛看著俄軍士兵走進伏擊圈,心中卻突然叫了一聲:「不好!因為這大雨,可能要出大事情!」
regn13 發表於 2018-3-25 23:26
270 雨中惡戰

    陳飛要把山谷給堵住,所以在山谷出口處埋設了炸藥,他們用的是黑火藥,此時天降大雨,火藥被淋濕,無法引爆。網

    這樣一來,一但交上火,俄軍很快就會繞出山谷,以俄軍的兵力,可以很容易地攻上山地,那麼自己不僅無法圍殲俄軍,反而會被俄軍圍殲,更重要的是,如果在此處沒有儘可能多地殲滅俄軍,那麼俄軍出了山谷,就離著三姓城不遠了,那個時候再想擋住他們,可就不那麼容易了。

    陳飛心想:「不會那麼倒霉吧,或許炸藥沒有被雨弄濕,還可以繼續使用,不管怎麼樣,還是試一試吧。」於是他下達了起爆炸藥的命令,過了好一陣,炸藥都沒有響,陳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命令道:「撤!」

    身邊的戰士驚訝地說道:「什麼,撤,撤到哪裡!」

    陳飛說道:「這場伏擊戰不能再打了,我們必須撤退!」

    身邊的戰士說道:「我們不能撤啊,我們撤了,就只能在山谷外面打阻擊了,時間緊迫,山谷外面又是空地,我們根本不可能修築防禦陣地啊!」

    眼看著俄軍就要走出山谷,到時候再要下開火的命令都來不及了,陳飛狠狠心,厲聲說道:「服從命令,撤退!」

    正在這時,正聽見對面的山峰上發出一聲脆響,緊接著,一陣低沉的響聲傳遍山谷,半座山峰如同被人狠狠切了一刀一樣,整個滑了下來,觸地的一瞬間,巨響裹挾著煙塵,在雨中騰起一片濃霧,一個戰士驚呼道:「這是怎麼了!」

    陳飛卻突然高聲叫道:「快,帶人去把那裡堵住,給我瞄準老毛子,往死裡打!」

    對面的山峰山勢陡峭,而且是座荒山,上面只有很少的草,在大雨之下,竟然發生了泥石流,無數山石瞬間就把通道給堵死了,在山谷的出口處形成了一個七八米高的石土堆,陳飛口中的「那裡」,就是指這石土堆的頂部。

    此時的俄軍,還不知道山谷頂上有伏兵,泥石流把他們的尖兵分隊都給埋在了底下,尖兵分隊是軍中精銳,看到他們被埋,可把後面的指揮官給心疼壞了,他並沒有讓人繼續通過山谷,而是讓隊伍停下來,營救被埋的尖兵。

    就是這個命令,讓俄軍失去了搶佔土石堆頂的先機,一個連的新一師士兵從山地摸到了土石堆頂,山谷裡面陳飛指揮部隊就開了槍,半自動步槍清脆的響聲在山谷裡面連成了一片,新一師士兵的射擊訓練極為嚴格,與體能訓練不同,射擊訓練中,先進行全負重五公里越野,要求全部在十八分鐘內完成,然後不進行放鬆活動,直接進行實彈射擊。

    儘管天降大雨,給射擊帶來了不利的影響,可是俄軍的隊列密集,距離又近,所以新一師的士兵幾乎可以做到一槍一命,山谷中的俄軍就慘了,他們的莫辛納甘步槍太長,舉槍射擊的時候槍身就會碰到別人,放下槍裝子彈的時候又會碰到別人,這樣一來,俄軍就只剩下挨打的份了,俄軍指揮官見到邊上山地都是鋥亮的岩石,陡峭異常,知道爬上去是不可能的,於是緊忙命令部隊從前後兩個方向,退出山谷。

    山谷是個漏斗形,越靠近伏擊地點越窄,最後面的騎兵步兵率先調轉馬頭,想要衝出山谷,守在這裡的新一師士兵一見,把早已準備好的「鐵流星」扔了下去。

    「鐵流星」是他們自己起的名字,這種武器相當的土,就是把三根木條的中間釘在一起,上面纏上鐵絲網,在瀋陽城外繳獲的日軍鐵絲網正好用在了這裡,鐵絲網和木條就形成了一個刺團,擋在了路上,馬被鐵絲網上的尖刺劃傷,頓時不願動彈,任憑人怎樣催促,就是不肯挪步,於是騎兵就把通道給堵住了,後面的輜重車想出都出不來。

    俄軍的指揮官也不全是吃白飯的,在死傷慘重之後,終於有人想了出來,向前衝出山谷,就能從山上伏兵的背後繞上去,一舉圍殲他們。

    新一師戰士們精心準備的「鐵流星」此時竟起了反作用,前面知道退路斷絕的步兵拿出了他們打敗拿破崙時候的那種勇氣,向著土石堆衝去,上面的戰士甩了十幾枚手榴彈過去,最前面的一批人被炸到在地,後面的人就像沒有看見一樣,踩著屍體和碎肉就衝了上來。

    俄軍士兵就好像一群電影裡的喪屍一樣,他們看都不看一眼同伴的屍體,甚至連槍都不拿,手腳並用往土石堆上爬,土石堆頂上狹窄異常,僅能供十個人臥倒射擊,換個子彈的工夫,俄國人就衝到眼前了,那雙方就剩下肉搏了,新一師的士兵的格鬥訓練也不是吃素的,可是中國武術裡有一句話:一力降十會,意思是:一個力氣大的人,可以戰勝十個會武藝的人,人高馬大的俄羅斯人恰恰成了那個「一力」,而新一師的士兵們,還沒有到「以巧破千斤」的地步,頓時土石堆防線岌岌可危。

    連長急忙派人向陳飛報告,一邊帶領人沖上去還擊,就在這時,兩邊山上的槍聲開始向土石堆方向轉移,俄軍成片成片地倒下去,儘管如此,還是擋不住瘋狂衝擊的俄軍,俄軍把自己人的屍體鋪成了橋,踩在上面向堆頂衝來,這樣一來衝擊的速度就快了許多,眼看就守不住了。

    此時的雨越下越大,雨點打在山谷間的岩石上,騰起一片水霧,如同給山谷披上了一件隱身衣,陳飛突然接到了林遠的命令:「伏擊戰結束,撤退。」陳飛心想:「不把他們殲滅在山谷裡,難道山谷外面已經部署了防禦措施嗎,這麼大的雨,可是給土工作業帶來了不小的難度。」他還是執行了命令,身邊的司號員吹響了撤退的號令,隨後部隊按照既定的路線退了下去,退到山谷外面的時候,他觀察了一下山谷外的情況,居然沒有發現友鄰部隊的工事。

    俄軍沒有追趕,而是向山谷之外衝去,他們要在山谷之外集結,和三姓城中的俄軍裡應外合,一舉擊潰林遠。

    這一戰俄軍損失了五千多人,這不僅沒有擊潰俄軍的意志,反而讓他們更加凶悍,為了給同伴報仇,他們已經不知道恐懼了,他們迅速從山谷裡面出來,拉炮的馬車已經壞了,索性扔在一邊,不加理會,時間過得很快,一個小時之後,已經有四千俄軍在山谷外集結完畢,向著三姓城的林遠駐地撲來,集結地點在送花江北岸,而林遠在南岸,俄軍知道,近處有一座江橋,橋上無人駐守,從那座橋上過河,就能直接攻擊林遠,跪求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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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3-25 23:26
271 神秘戰俘

    在復仇信念的支撐下,俄軍在雨中飛奔著,不少人已經沒有雨衣了,因為雨衣穿在身上實在是太麻煩了,根本跑不快,於是就把它脫掉,任憑滂沱大雨淋濕全身。

    終於聽見水聲了,終於可以找到林遠報仇了!

    等到他們到了水邊,卻驚訝地發現,那座江橋已經不見了蹤跡!而且江面足足有原來二倍寬,湍急的江水捲著白浪,像下游奔去。

    俄軍心中的復仇之火一下子就被熄滅了一半,他們望著江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這麼急的水流,下去只有被捲走!正在這時,上游駛過來十幾艘船,為首的船上面飄動著俄國的白藍紅三色旗,岸上的俄軍士兵頓時歡呼起來:「那是我們的的船。」他們立刻像船的方向圍攏過去,可是到了近處,卻發現船上的人有些不對勁。

    上面的人沒有長著和他們一樣的金色頭髮和藍色眼珠,他們的眼睛和頭髮,都是恐怖的黑色,在這個戰場上,那種顏色就代表著死亡!

    原來林遠在伏擊戰開始的時候,已經知道了松花江的上游,雨下得更大,導致江水暴漲,那座江橋年久失修,已經被被狂虐的江水吞沒了,於是他就命令陳飛他們結束伏擊戰,準備在江邊伏擊俄國人。

    於是他讓繳獲的炮艇作為船隊的先導,找了十五條蒸汽動力的船,這些船上都裝上格林快炮或是馬克沁機槍,這裡的江水湍急,以人划槳為動力的船在裡面行進困難極大,可是蒸汽動力的船在裡面卻遊刃有餘。

    至於俄國的人的旗幟,也是林遠的計謀,那是為了麻痺俄國人而做的,炮艇和蒸汽船對準岸上的俄軍士兵就開了火,炮艇上的47毫米炮裝的都是高爆榴彈,距離又近,榴彈飛行的時候就砸死了幾個人,等到它在人群之中爆炸的時候,死的人就更多了。

    俄軍士兵在山谷之中積攢起來的勇氣還沒有消散,一腔血勇讓他們沒有躲閃炮彈,而是就地臥倒,對準船隊開始射擊,有的人甚至衝進河水,想要游到船上,可是剛下水就被急流沖走了。

    子彈打在護板上,「乒乒乓乓」作響,根本傷不到炮手,速射炮不慌不忙地轉動著方向,向著俄軍士兵臥倒的地方射擊,儘管莫辛納甘步槍射出的子彈在兩千米外依然有殺傷力,可是大雨形成的水霧把給天地之間加上了厚厚的一層紗衣,別說兩千米了,就是兩百米之外看人都是模模糊糊的。

    所以俄軍士兵都是離著江水不到一百米的位置向船開槍的,這個距離,讓船上的機槍打起來舒服極了,俄軍士兵的耳中,馬克沁機槍那接連不斷的聲音就沒有停過,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地死去,這種恐懼一點一點地蠶食著積累起來的勇氣,終於,敗退發生了。

    俄軍士兵開始向後面退去,這時後面的騎兵剛好衝上來,他們一邊嘲笑著步兵的懦弱,一邊揮舞著馬刀,向著河水中的船衝去,可是河水又深又急,根本衝不過去,在丟下幾十具屍體之後,也向後敗下去了。

    俄軍收攏殘部,向齊齊哈爾方向敗退下去,狂退二十公里才驚魂稍定。

    城中的守軍還不知道援軍失敗的消息,於是林遠就讓人在城牆下面喊話,不會說俄語沒關係,林遠把俄語用漢語寫下來,讓喊話的士兵往城牆上喊,城牆上的俄軍士兵見到幾個清軍士兵拿著傳聲筒,騎著馬跑到城牆下面說俄語,都感到有趣,像看戲一樣呼朋引伴,共賞奇觀。

    等到聽出說的話是什麼意思的時候,就沒有人笑得出來了,軍官們紛紛出來闢謠,說援軍正在路上,可是士兵們也不傻,他們計算著日子,覺得援軍就算是爬都改爬到了,一時間城內人心惶惶。

    五月二十五日這天,林遠把陳飛找來,笑道:「最近忙什麼呢?總不見你人。」

    陳飛說道:「還能忙什麼,當然是訓練唄,我怎麼說也是第一旅名義上的領導。」

    林遠笑道:「不過我可聽說你最近很清閒啊,這樣吧,交給你一個任務。」

    陳飛連忙問道:「是什麼?是要我混進城去嗎?」

    林遠嚴肅地說:「這個任務可比混進城去難多了!我都擔心你能不能辦得到。」

    陳飛不屑地一笑,說道:「還有我辦不成的任務!」

    林遠笑道:「我要你教那幾個嗓門大,專門喊話的士兵唱歌!」

    陳飛自信的神情頓時消減了不少,他無奈地說道:「這是什麼任務啊!我幹不了,你找別人吧。」

    林遠笑道:「你不干?我下次去和高玉聊聊天,順便說說你對她的思戀之情!」

    陳飛一豎大拇指,說道:「行,您厲害,我這就去教他們唱歌,不過我要教他們唱什麼歌啊?」

    林遠說道:「你學幾首俄國民歌吧,要有深深的思鄉之情的那種,你學會了再教給他們。」

    陳飛點點頭,說道:「我懂了,這就是四面楚歌吧,我這就去辦。」過了三天,陳飛還真把十幾個士兵教會了,於是他們就天天圍著城牆,唱著幽怨的思鄉曲調,城中的俄軍士兵的心緒就更加煩亂了。陳飛剛走,就有傳令兵進來,送來一封加急電報,說是清廷送來的,林遠心想:「這可奇怪了,我在這邊這麼長時間清廷都沒給我來過電報,怎麼現在給我來了一封?」

    林遠接過來一看,原來電報上寫著:「國際紅十字調查團將對清國的戰俘營進行考察,預計在六月初到達你處,望知曉。」

    林遠心想:「這個時候紅十字會的確已經成立了,不過它的影響力還不大,怎麼有能力跑到戰場上考察?真是奇怪。」

    林遠轉念一想,覺得這件事情絕對沒有那麼簡單,這個調查團前來,一定另有目的,具體是什麼,現在還不清楚,自己應該去戰俘營轉轉,別有虐俘的事情發生。

    林遠叫上一個傳令兵,就往戰俘營走,戰俘在戰場上歷來是一個很棘手的問題,殺俘虐俘歷來被人詬病,所以指揮官往往會禁止這樣的事情,可是戰俘也得吃飯,對許多糧食供給不足的軍隊來說,自己吃飯都成問題,哪有東西給戰俘吃,於是指揮官也就默許了殺俘事件的存在。

    在林遠的直接領導調度下,鐵路修建得很快,東北戰場上的中隊頭一回不用為吃什麼犯愁,於是也有了餘糧來給戰俘,也修建了戰俘營,所謂的戰俘營,就是用鐵絲網把空地圈起來,再僱用當地工匠用土坯蓋起了幾十間大房子。

    管理戰俘營的是定武軍的一個營統,他一見林遠,頓時喜出望外,連忙說道:「您可算來了,我們這有一批神秘戰俘,還打算報告給您呢。」
regn13 發表於 2018-3-25 23:27
272 城門大開

    營統姓龐,名修德,人如其名,是個溫和的中年人,他甚至都沒有罵過手下的士兵一句半句的,所以林遠放心的把戰俘營交給了他,現在聽見他這麼說,不由得驚訝地問道:「神秘?有什麼神秘的?」

    龐修德想了想,說道:「說不上來,他們就是和別人不一樣,而且他們的話,我們的通譯都聽不明白。」

    林遠問道:「聽不明白?那他們在戰俘營裡怎麼知道該幹什麼?」

    龐修德笑道:「傻子過年,學鄰居唄,這群人做事情都是看著別人的,別人幹什麼他們也幹什麼,放風,吃飯一樣都不落。」

    林遠問道:「他們說的不是俄語的方言吧?」

    龐修德說道:「還真不是,他們會寫字,我們的翻譯拿紙筆把俄文寫出來,但是他們看不懂。」

    林遠心想:「這就奇怪了,俄國人怎麼不會說俄語?」

    到了戰俘營,龐修德就把為首的那個給叫了出來,林遠在審訊室內見他,進來的是一個中年人,金黃的頭髮,淡藍色的眼睛,林遠用俄語問道:「你就什麼名字?」

    戰俘沒有說話,冷冷地看著他,然後說了一句什麼,林遠沒有聽懂,他拿過紙筆,示意他在上面寫字,想從中看出他是哪個國家的人。

    戰俘看看紙筆,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在紙上寫下了一行字,林遠拿過來一看,上面是拉丁字母,看來這個人的語言是拉丁語系的,林遠下意識地把那些拉丁字母組成的音節用英語小聲地拼讀了出來,這只是個沒有意義的個人習慣而已,他拼讀了幾個詞,發現拼讀不出來了,就把紙一拿,轉身出門,想把紙上的字母傳回北京艦,讓他們確定這是哪種語言。

    就在林遠轉身出門的一刻,身後傳來了那個人的話,他居然在說英語,他問林遠:「你會說英語?」

    林遠也很驚訝,心想:「他會英語,翻譯怎麼會不知道!」林遠這是現代思想沒有轉過彎來,在現代社會,英語是每個人的必修課,翻譯都是在學其他語言之前都學過英語,可是這個時代林遠軍中的翻譯,都是商人,這些商人因為和俄國人做生意,這才懂得俄語,至於英語,他們是一點都不懂。

    林遠回頭驚訝地問:「你居然會英語?你從哪裡來?」

    戰俘用英語答道:「我從華沙來。」

    林遠想都沒想,直接說道:「哦,原來你是波蘭人。」戰俘的眼睛閃出興奮的光,連連道謝,這把林遠給弄愣了,自己不就說他是波蘭人嗎?他為什麼要道謝呢,過了一陣子才想起來,在這個時候,地球上已經沒有波蘭這個國家了,因為它已經被俄國,普魯士和奧地利瓜分了。

    戰俘說道:「我叫穆特,是波蘭獨立運動的領導者之一,被流放到西伯利亞,戰爭一爆發,我們就被拉進了軍隊,直到被你們抓住。」

    林遠問道:「那你怎麼會說英語?」

    穆特笑道:「我在劍橋大學主修化學,在那裡度過了五年的求學時光,然後在英國的化工廠工作,後來回波蘭領導獨立運動。」

    林遠想了想,問道:「你們不會俄語,那你們在軍隊裡怎麼和別人說話呢?」

    穆特說道:「我們專門有個營,我們稱之為波蘭營,這個營的軍官都會俄語,只不過他們和我們走散了。」林遠問道:「你想回去嗎?回到自己的祖國。」

    穆特點點頭,說道:「當然!」

    林遠說道:「如果你能幫助我們拿下三姓城,我就幫你們返回祖國。」

    穆特眼中閃出欣喜的光,他問道:「你要我怎麼幫助你們?」

    林遠問道:「你不是說你們有個波蘭營嗎?不知道這個波蘭營裡的士兵都是怎麼想的?是不是也想讓波蘭獨立?」

    穆特說道:「波蘭營只是我們自己的稱呼,那裡面我們波蘭人只佔一部分,還有烏克蘭人,立陶宛人,白俄羅斯人,都是被沙皇奴役的。」

    林遠說的:「你能不能號召這個波蘭營在城中起義,你們只需要打開城門,我們就攻進去。」

    穆特點點頭,說道:「在城門口站崗放哨的事情,歷來都是我們波蘭營做的,只是我不知道三岔口戰役之後,波蘭營有多少人撤退到了三姓城?」

    林遠想了想,說道:「那這樣吧,我帶你去城門那裡,你自己看守城門的是不是你們的人。」

    穆特同意了,林遠帶著他走到東門附近,把望遠鏡交給他,穆特用望遠鏡對著城牆上面看了半天,搖了搖頭,連著看了兩個城門,穆特都沒有發現自己人,到了南門的時候,林遠幾乎已經放棄這個計畫了,穆特看著城牆上的人,突然說道:「原來我們的人都在這裡。」

    林遠說道:「那好,我們就在南門動手,我的計畫是這樣的,我會讓人押著你們在城外面做工,你們到時候用木棍打昏他們逃走就行了,我相信城中現在已經是一片慌亂了,沒有人會在意你們突然逃回去。」

    穆特點頭同意,就在他們轉身回去的時候,穆特問道:「林將軍,你的望遠鏡是從哪個國家買的?」

    林遠的望遠鏡是他從北京艦上帶來的,他回答道:「是我們自己製造的,怎麼了?」穆特說道:「我是一個化學家,我很清楚玻璃的生產工藝和成像質量,我覺得你的望遠鏡上的鏡片,似乎已經超過了我們這個時代。」

    林遠哈哈大笑,說道:「你亂想什麼呢?什麼叫超過我們這個時代啊?我們自己有工廠,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來我們這裡工作。」說完林遠就想:「哪有工廠啊?無機鹽工業才剛剛起步而已。」

    穆特點頭笑道:「能接觸到最新的技術當然是一件好事,有了最新的技術,我們就能不被異族奴役了。」

    林遠急忙把這個話題給掀到一邊去,他說道:「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你在城門打開的時候,就在俄國的國旗倒過來懸掛,我們看見信號就衝過去。」

    事情進展得異常順利,穆特帶著那十幾個人在城外挖戰壕的時候逃跑,回了城,阿列科夫立刻召見了他們,不過阿列科夫沒有想到林遠的計謀,而是詢問了穆特關於林遠的情況,林遠特地囑咐了穆特,當俄軍的高層領導問起我的時候,只管往強大裡說,要是能把他們給嚇跑,我們的事情就簡單多了。

    穆特回城之後的第五天,也就是五月三十日,當晨光初臨的時候,南門上的那面白藍紅三色旗被降了下去,過了一會兒升起了紅藍白三色旗,緊接著,大門緩緩地開了。

    一支精銳的小分隊迅速衝進城去,佔領了城門口,在城中俄軍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大部隊進了城。
regn13 發表於 2018-3-25 23:27
273 別有目的的檢查團

    讓林遠意外的是:他的部隊一入城,俄國人就像是狂風之下的一盤散沙,眨眼之間就散了,沒有做絲毫的抵抗,原來通過林遠的攻心戰,俄軍士兵都以為三姓城被攻破是早晚的事,現在這件事真的發生了,很多人都覺得是一種解脫,他們投降的投降,逃跑的逃跑,到了晚上的時候,戰局已經基本平定了。

    林遠讓戰士們進城之後,首先控制住了城中俄國人的銀行,錢莊等金融機構,俄國人逃跑得匆忙,裡面的白銀和黃金都沒有運走,林遠知道東北的戰役快要結束了,發展建設,沒有貨幣是絕對不可能的。

    林遠得知波蘭營中的人都是自己國家的精英,也是各個行業中的佼佼者,於是就把他們單獨安排了出來,看看以後有沒有為自己所用的可能。

    拿下三姓城,前面的拉哈蘇蘇不足為慮,眼看就能打到哈巴羅夫斯克了,這裡的中文名字叫伯力,自古以來就是中國領土,1860年,俄國逼迫清廷簽訂了《北京條約》,包括伯力在內的烏蘇里江以東四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被劃歸俄國!

    這段三十五年前的屈辱往事被一遍遍拿出來教育士兵們,士兵們眼看著要收復失地,士氣高昂,可就在這時,林遠卻下達了暫停進攻的命令。

    這個命令一下,不光是戰士們不理解,就是北京艦的海軍陸戰隊隊員也不理解,找林遠來問的人絡繹不絕,林遠只得把他們都召集起來,開一個會,分析之後的作戰情況。

    會議室裡,林遠指著地圖說道:「現在東北的俄軍,駐守齊齊哈爾的已經成為了孤軍,不足為慮,而且據我們的偵察,齊齊哈爾的俄軍已經開始撤出,向中俄邊境上的璦琿城去了,那麼,我們就剩下了三個方向的敵人。北線:璦琿城,拿下這裡,就能攻佔它對面的俄國遠東軍區核心,布拉戈維申斯克,也就是我們的海蘭泡;中線:哈巴羅夫斯克,攻克這裡,我們就徹底控制了三江平原;南線:琿春城,奪回這裡,我們就可以直接進入俄國境內,奪回烏蘇里斯克和海參崴。」

    陳飛問道:「我們一鼓作氣,攻過去不就行了嗎?」

    林遠解釋道:「要想攻克璦琿,就要在大興安嶺山區展開戰鬥;想要攻克琿春,必須進入長白山,只有哈巴羅夫斯克,前面就是廣袤的三江平原,看似不需要進行山地作戰,可是三江平原的東側,佇立著雄偉的完達山,俄國人在這裡修築了大量的要塞。」

    「我之所以把攻勢暫緩下來,是因為我要再新建一批武器裝備,有了它們,攻打在山地駐守的俄軍就省力多了,可是要建造它們,卻不是那麼容易的,需要先把一些基礎設施建造好,這個調查團的到來,就是發展建設的絕佳機會。」

    陳飛問道:「調查團和我們發展武器裝備有什麼關係?」

    林遠笑道:「你覺得這個調查團真的是只為調查戰俘待遇這樣的事情來的嗎?它的真實意圖肯定不止如此,至於是什麼,我也不大清楚,不過世間的萬事萬物都是有聯繫的,我們一定可以借助這件事情來幫助我們的發展。」

    眾人聽得半懂不懂,幸好明白了為什麼停止進攻,回去也能和戰士們解釋了,會議剛剛開完,林遠就接到了後方的消息,國際紅十字會調查團已經到了奉天,預計一天以後就能夠到達三岔口。

    戰俘營在三岔口和三姓城之間,林遠得知消息就去準備了,他上次見完穆特,在戰俘營裡面轉了轉,發現裡面情況還不錯,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也不用擔心。

    到了戰俘營,正趕上裡面準備午飯,林遠問龐修德:「你們平時給戰俘們都吃什麼啊?」

    龐修德一聽,樂得嘴都合不攏了,說道:「這群老毛子都是傻蛋,難怪打不過咱們,給他們蒸白面饅頭他們不吃,燉上一鍋土豆他們吃得可歡了。」

    俄國人的確喜歡吃土豆,這是他們的飲食習慣,林遠也不忍心剝奪龐修德的快樂,也就沒和他說,林遠說道:「在燉土豆的時候,往裡面多放點牛肉。」

    龐修德一聽,驚呼道:「林帥,您可別說笑話啊,有牛肉還留著自己吃呢,還給他們吃肉!給他們飯吃就不錯了。」林遠笑道:「沒事,你就放心地往裡面放吧,到時候都讓他們的沙皇陛下給咱們還回來!」

    龐修德無奈,只好照做了,轉過天來,也就是六月二日,調查團便來了,林遠在三岔口城中迎接他們,他只看了調查團一眼,就知道他沒有猜錯,這個調查團一定不簡單,因為他在裡面見到了那個俄國外交官伊利亞。

    調查團由中方代表李經方陪同,調查團團長,就是大名鼎鼎的紅十字會創始人亨利‧杜南,儘管林遠已經見過了不少的歷史名人,可是見到杜南還是讓他很激動,所以對待杜南十分熱情。

    林遠沒想到的是,他的舉動讓杜南十分感動,這個時代的紅十字會還不像它日後那樣聲名顯赫,對於很多國家來說,這只是個可有可無的機構,而且它的最主要的宗旨是救助交戰國雙方的傷員,保護戰俘不受非人道的虐待,《日內瓦公約》就是在他們的推動下籤訂的,這讓很多人把它當成了一個笑話,戰場上都殺紅眼了,哪有人在乎人道不人道啊!

    所以杜南對林遠生出了不少好感,杜南此時已經年近七十,卻還和往常一樣為他畢生追求的事業奔走,這不能不讓人對他產生欽佩。

    之後便是林遠和團員們一一握手,握到伊利亞的時候,林遠故意笑道:「這位先生,我們是不是以前見過,看你好面熟啊。」

    伊利亞卻裝作不認識林遠,笑道:「能讓林大人覺得眼熟,真是在下的榮幸啊!」林遠心中想道:「你還和我裝,不知道你們有什麼企圖,不過沒關係,我一定會讓你們吃虧的!」

    握手完畢,李經方對杜南笑道:「此時已經是晚飯時間,我們特地為尊敬的調查團準備了歡迎晚宴,請調查團的各位入席吧。」調查團中一個人點頭笑道:「感謝李大人的盛情邀請,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旁邊一個人也微笑著連連點頭。

    林遠把這一幕看在眼裡,心想:「看來這個調查團裡臥虎藏龍啊,正常情況下,這種話只能由團長,也就是杜南來回答,他一個團員,哪有資格答話,看來這個人一定另有身份,而且身份顯赫,不在杜南之下。」

    沒想到杜南卻笑道:「飯是要吃的,不過,我們要去一個大家從沒去過的地方吃。」
regn13 發表於 2018-3-25 23:27
274 俄國人的賄賂

    李經方問道:「杜南先生,您說我們要去哪裡吃?」

    杜南說道:「我們去戰俘營吃。」

    李經方一愣,說道:「先生是貴客,怎麼能去哪種地方吃飯?」

    林遠這時沒有說話,他的眼睛掃過了每個人,伊利亞面無表情,方才答話的人和附和他的人都面有難色,其他的人則是一臉的贊成,林遠心想:「看來贊成的人都是和杜南一路的。」

    李經方也沒去過戰俘營,他擔心戰俘營吃的東西太差,讓清廷丟面子,正在想法子回絕,林遠此時站出來說道:「李大人,既然杜南先生想去戰俘營,那就去吧。」

    李經方見到林遠胸有成竹的樣子,心裡也有了底,於是就答應了,一行人便來到戰俘營,龐修德做夢也想不到林遠和李經方會直接把調查團領到這裡來,而且一來就吃飯!還非要和戰俘一起吃。

    龐修德只能在戰俘用餐的地方空出一個角落,專門招待調查團一行,幸好調查團只有十五個人,算上林遠,李經方和翻譯也不過二十個。

    可是吃的東西卻讓龐修德大大犯難,有了林遠的交待,這幾天都是土豆燒牛肉,這是俄國人非常喜歡的東西,可是大廚的手藝實在不敢恭維,尤其是今天這頓,做的人是個老眼昏花的老卒,他轉個身就把自己已經放過鹽的事情給忘了,於是又放了一遍鹽,以至於不管是土豆還是牛肉都鹹得要命。

    飯桌上,杜南和他的人好像沒有味覺一般,絲毫不在意食物的鹹淡,大口大口地吃著;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李經方和隨行翻譯陪著笑,小口地嚼著,好像是在吃藥;龐修德坐在椅子上,知道得罪李大人,擔心烏紗不保,全身不自在,好像屁股下面著了火;伊利亞和神秘人隨意地吃著;林遠忍著笑觀察著眾人。

    杜南很快把自己那份吃完,對林遠笑道:「我很讚賞你們對戰俘的待遇,尤其是食物中放了充足的鹽,鹽是人體必需的東西,有的國家的戰俘營,他們都不給戰俘的飯裡放鹽。」

    李經方聽到杜南的稱讚,感到面上有光,這就有了笑模樣了,龐修德的心裡也跟著一鬆,等到眾人都吃完,杜南用英語問林遠:「茅房在哪裡?」

    李經方也懂英語,聽了之後心想:「這洋人都是直腸子嗎?怎麼剛吃飯就要去茅房?」

    杜南接著說:「我們要調查戰俘營的衛生狀況,茅房就是第一站。」

    李經方的臉色頓時難看極了,林遠心裡明白,這個時代沒有沖水馬桶那樣的設備,所以茅房裡難聞的氣味是難免的,那種環境對李經方而言,簡直是地獄了,林遠心想:「這個李經方還是不錯的,也幫過我不少忙。」

    於是林遠站出來給他解圍,說道:「李大人公務繁忙,就由我來陪同杜南先生吧。」

    杜南便答應下來,李經方見到林遠如此,對他好感大增,心想:「林賢弟真是我的知己,日後一定要鼎力相助!」

    林遠於是就陪同杜南在戰俘營裡調查,各個事情都讓杜南大加讚賞,一天的調查結束,調查團就在附近的軍營歇息,林遠隱約覺得,開胃菜都已經過去了,該是吃大餐的時候了。

    果不其然,這天晚上,伊利亞走進了林遠的帳篷。

    伊利亞見到林遠,十分熱情,他張開雙臂,笑道:「老朋友,好久不見了。」說著就想上前和林遠擁抱。

    林遠躲開他,冷冰冰地說道:「誰和你是老朋友,少套近乎,我最討厭背信棄義的人!」林遠這是在用心理學的技巧給伊利亞施壓,儘管國際交往是沒有誠信可談的,可是這種事情發生了卻足夠外交官難堪的了,畢竟人和人應該誠實交往是人類認同的準則。

    伊利亞攤開手,慚愧地說道:「我不是皇帝,很多事情我也沒有辦法掌控。」

    林遠知道在這件事上過多地糾纏沒有意義,他問道:「你來找我要做什麼?你是怎麼混進調查團的?」伊利亞說道:「我現在的公開身份是俄國紅十字會的會長,我之所以要隱姓埋名地來,就是來做一些不方便被人知道的事情。」

    林遠不屑地笑道:「你怎麼能是隱姓埋名來的呢?李經方肯定知道你。」

    伊利亞笑道:「他收了我的銀子,不會把我說出去的。」

    林遠冷笑道:「你就直接說吧,來找我有什麼事?」

    伊利亞說道:「我是來和您探討一下歸還戰俘的事宜。」

    林遠沒有說話,而是從拿過桌上的茶,輕輕抿了一口,這才說道:「歸還戰俘?好讓他們接著打我們?」

    伊利亞從林遠的動作中看出了他的冷漠,他連忙說道:「您可能誤解了我的意思,我們兩國很快就要談判了,希望在談判桌上林大人能夠多多幫忙。」

    林遠「哈哈」笑了一陣,說道:「我們可是交戰國,我怎麼能幫你的忙。」伊利亞連忙說道:「只要您能幫助我們,白銀一萬兩,雙手奉上!」

    原來伊利亞對清廷官場甚是瞭解,知道凡事都要用銀子打點,外交官也把談判過程中收取外國賄賂當成理所當然的事情,伊利亞不瞭解林遠的底細,以為他和別的官員一樣,所以就把這一套拿了出來。

    林遠心想:「正好以後發展建設要用到大筆的錢,就算從清廷那裡搞到錢也都是同胞的血汗!用你們的錢來發展我們的經濟和工業,那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林遠裝腔作勢地說:「就這麼點嗎?」

    伊利亞一聽有門,又說道:「三萬兩!」

    林遠還是沒有答言,伊利亞繼續加碼,說道:「五萬兩!」然後滿臉艱難,說道:「可不能再多了!」

    林遠心裡清楚得很,他們的底線至少是這個數的十倍,在他的時代裡,俄國在和清廷談判租界旅順口時,外交官璞科第直接送給了談判大臣李鴻章五十萬兩銀子!

    林遠冷冷地說:「你也不用給我演戲,一次加兩萬你不嫌麻煩嗎?」說完,林遠把手掌一攤,說道:「五十萬兩,少一分都不行!」

    林遠說完就盯著伊利亞的眼睛,看出來這個數字要大了,伊利亞很是掙扎,看著他痛苦的樣子,林遠說不出的高興。

    伊利亞勉強笑了笑,說道:「好吧,就是這個價。」

    林遠說道:「你們要是想在合約裡把整個東北都給割走,我可就幫不了你了!」伊利亞說道:「哪能呢!合約上的條件保證讓您接受,過幾天,我讓人把這筆錢當做冰敬,送到您的府上。」

    伊利亞剛走,就有人來報:「調查團中的兩個人想見您。」

    林遠心想:「肯定是那兩個神秘人了,他們的事情,會是什麼呢?」
regn13 發表於 2018-3-25 23:27
275 買技術的英國人

    林遠命人把他們叫進來,果然是那兩個人,沒等林遠說話,其中一個就開口說道:「我叫詹寧森‧布朗,英國阿姆斯特朗工廠董事長。」

    另一個說道:「我叫德懷特‧李,英國阿姆斯特朗工廠首席技術顧問。」

    阿姆斯特郎工廠是這個時代大名鼎鼎的軍工廠,它生產的軍艦,火炮遠近聞名,清廷有很多火炮都是從這個工廠購買的。

    英國的很多武器裝備都是從阿姆斯特朗工廠購買的,能把軍火賣給政府的人,消息都極為靈通,那個詹寧森就是這樣,他從高層的口風中探聽到了神秘船,又聽說了林遠和神秘船的關係,一心想要見到林遠,可是英國宣佈了中立,直接去的話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這才為調查團出資,促成了這次調查。

    這樣做秘密前來的重要原因是:他們不想被競爭對手知道他們的舉動,阿姆斯特朗公司的競爭對手,就是大名鼎鼎的克虜伯公司。

    這個時代,火炮技術先進的公司無一例外都掌握先進的煉鋼技術,因為造火炮所用鋼的性能直接決定了炮身能承受多少火藥的爆炸力,能承受的爆炸力大,炮彈就能射得遠,炮彈也可以做得大,殺傷力也就強。

    當詹寧森聽說神秘船的事情之後,立刻和德懷特商量,德懷特敏銳地意識到:神秘船的長度在三百米以上,這對它的結構用鋼提出了很高的要求,至少它的屈服強度遠遠高出自己工廠生產的鋼。

    他們於是就想:如果自己得到了煉製這種鋼的技術,那麼就能把生意上的競爭對手遠遠地拋在身後!

    林遠知道了他們的身份,大概猜到了他們是為先進技術而來的,可是他卻故意裝糊塗,問道:「你們有什麼事情嗎?」

    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了多年的詹寧森知道不能上來就說神秘船的事情,他說道:「聽說林將軍對於技術很是瞭解,我們很想來找林將軍聊一聊。」

    林遠問道:「你們聽誰說的?」

    德懷特笑道:「你在琉球的時候建立過鋼鐵廠,我們的人就是從那裡聽說來的。」

    林遠答道:「哦,原來是這樣,你們想找我聊什麼?」

    德懷特問道:「不知道林將軍對於鋼鐵冶煉有多少瞭解?」

    林遠一聽,心想:「看來沒猜錯,果然是為了技術來的。」林遠知道種時候謙虛反而是最好的炫耀,於是謙遜地說:「這個嘛,瞭解談不上,只是懂得一點皮毛。」

    科學技術這個東西,越是學得多越是覺得自己不會的東西多,凡是大言不慚說自己什麼都懂的人都是一無所知的人,林遠的這句話讓德懷特相信,林遠真的會很多東西。德懷特問道:「那您能講講怎樣提高材料的強度嗎?」

    林遠說道:「對不起,請原諒我無法回答您的這個問題,您這個問題涵蓋的範圍實在是太廣泛了,材料的種類太多了,你是說金屬材料?還是非金屬材料?強度也有不同,你是說屈服強度?還是疲勞強度?」

    德懷特實際上是在問題中設置了一個陷阱,如果林遠直接誇誇其談地回答了這個問題,那就說明林遠根本什麼都不懂。

    德懷特聽見林遠這樣說,不由得點點頭,說道:「對不起,我沒有問清楚,我想問鋼的屈服強度。」

    林遠笑道:「降低有害元素的含量是必須的。」

    詹寧森搶著問道:「怎麼降低有害元素含量?」

    林遠笑道:「最有害的要算硫元素了,當硫元素含量超過一定限度的時候,鋼材在軋制或是鍛造的時候就容易出現裂紋,硫元素一般會摻雜在鐵礦石和焦炭裡面,很難在進高爐前把它們清除乾淨,想要煉出優質的鋼,就必須在鐵水進入煉鋼爐之前把硫元素去除掉,把硫元素降低的方法……」

    說到這裡,林遠就不說了,他轉頭看著德懷特,笑道:「德懷特先生懂的一定比我多。」詹寧森笑著拿出一張存單,說道:「這是我們大英帝國匯豐銀行的存單,總共是二十萬英鎊,折合貴國的銀子一百萬兩有餘,林將軍如果告知我們精鋼的煉製方法,這二十萬英鎊,雙手奉上!」

    林遠心想:「今天這是怎麼了,居然有兩個冤大頭送上門來,出手還都如此的闊綽!有了這些錢,下面的發展建設就方便多了!」林遠裝出一副見錢眼開的樣子,說道:「好好好,我這就說!」

    林遠說道:「硫元素主要是被焦炭帶進去的,所以減少煉鐵需要用的焦炭是一個好辦法,可是這條路很難走,我們就只能在冶煉的過程中想辦法,由物質守恆我們可以知道,硫元素會存在於鐵水和爐渣之中,我們如果能讓爐渣儘可能多地吸收硫元素,那麼我們就能讓鐵水中硫元素變少了,在爐渣之中多加鹼性氧化物,是一個不錯的辦法。不過這並不足以把硫元素全部去除掉,所以我們需要在鐵水流出高爐的時候對它進行精煉,比如說,我們往鐵水中加入一定量的純鹼,能夠脫除生鐵中百分之八十的硫元素!」

    德懷特說道:「您的見解很好,不過您說的都是原理級別的,我們需要的是生產級別的,您能給我們提供詳細的工藝流程嗎?我們要的很具體,比如爐渣裡的鹼性氧化物在高爐中的哪些位置吸收硫?」

    林遠點頭笑道:「好的,沒問題。」他們剛走,林遠就聯繫到了北京艦的冶金專家劉金秋,劉金秋此時正在琉球的鋼鐵廠,他聽了林遠的敘述,疑惑地說:「那兩個英國人不傻吧?鐵水脫硫雖然說很重要,可是也不至於值一百萬兩銀子啊!」

    林遠笑道:「這件事我也困惑了好久,後來我想明白了,他們的確是別有所圖,您這樣,盡快給我一份技術資料,具體要求是這樣的……」

    第二天晚上,調查一結束,兩個英國人就鑽進林遠的帳篷,林遠把他抄了一個晚上的技術資料拿給了他們,他們迫不及待地看了起來,只見德懷特的眼睛越來越亮,而詹寧森的眼色卻是越來越難看!林遠心想:「這兩個人為什麼會有截然不同的反應呢?」

    兩個人終於看完了資料,對視了一眼,找藉口出去了,林遠在帳篷邊上豎著耳朵聽著,詹寧森似乎很激動,他說道:「您瘋了了嗎?那上面的工藝我們都知道,而且我們的焦炭裡硫元素本來就少,我們沒有必要花上二十萬買這份東西!」

    德懷特的聲音也很著急,他說道:「怎麼沒有必要!除了那些工藝,上面還有我們更想要的!」
regn13 發表於 2018-3-25 23:28
276 工業的基礎

    德懷特接著說:「您也知道我們為了研究高爐中各個部分的反應情況都做了什麼吧!我們在高爐運行的時候強行停下它,然後把冷水注入其中,看各個部分的狀態,這樣耗費的錢也不少!我們這樣做,就是想把高爐冶煉的過程研究透徹,那樣我們就能煉製出更加優良的鐵水,煉鋼就有了保障!」

    德懷特說道:「林遠的這份資料裡,對於高爐各個部分在各個時間的反應情況敘述得十分清楚,這些需要我們做上百次停爐實驗!這些還不值得我們買嗎?」

    詹寧森被說動了,他們走進帳篷,笑著把存單交給林遠,說道:「林將軍,您的資料非常有用,希望我們今後能夠繼續合作。」

    看著兩人心滿意足離去的背影,林遠心中冷笑道:「看來我沒有猜錯,他們想要的就是高爐的反應過程,德懷特最後的那個要求暴露了他們的真實意圖,不過他們什麼都得不到。」

    這正是林遠的計策,他讓劉金秋在給他的技術資料裡,把高爐反應過程描述得極為詳細,果然打動了他們,不過,林遠也讓劉金秋在技術資料裡留下了錯誤,英國人拿著它不會有什麼大用處的。

    調查持續了三天就結束了,杜南對林遠說道:「我會把在戰俘營的所見所聞向全世界公佈的,我從來沒有見過能像您那樣對待戰俘的指揮官,說心裡話,我很佩服您。」

    林遠笑道:「您就不擔心我是在作假?」

    杜南笑道:「我都快七十歲了,見過無數場戰爭,如果您真是在騙我,那我更加佩服您,因為我沒有識破您的騙術。」

    兩人相視一笑,杜南又說道:「我很感謝那兩名軍火商,要不是他們出資,也不會有我們的這次調查,希望他們能永久破產,人類再也沒有戰爭了。」

    林遠心想:「看來這次調查果然是軍火商的主意。」

    杜南等人向林遠辭行,他們一走,林遠就帶著人返回三姓城,路上便開始思索著下一步的計畫,心想:「我們要生產製造更先進的武器,需要更大規模的煉鋼廠,需要發展化學工業,需要採礦……」可是他總覺得缺少一個最基礎的東西,這個東西是什麼,一時間模模糊糊地想不真切,正在這時,一群老漢,穿著破布衣服,拄著拐棍,顫顫巍巍地攔在馬前。

    林遠不解其意,連忙下馬,為首老漢走上前來,倒身下拜,林遠急忙伸手相摻,老漢哭訴道:「求大人做主!」

    話音剛落,身後二十餘個老漢紛紛跪倒,哀求之聲不絕於耳,林遠忙問:「這是出了什麼事情?」

    為首老漢說道:「前些時候軍爺們打仗,挨家挨戶徵收布料,望大人開恩,還給我們一些,家裡本來就沒有多少布,一家人只能合穿一條褲子……」

    林遠忙問左右:「有這回事?」

    身邊一個參謀連忙答道:「正是這樣,我們沒有袋子裝沙土修工事,只得到老百姓家徵收,布,草蓆,門簾子,凡是能包住土的基本都徵收上來了,當初徵用的時候說好仗一打完就歸還,可是包裹沙土的布都給磨壞了,沒辦法再用了。」

    林遠作為一個現代人,起初很難想像沒有袋子是什麼情景,現代社會中,塑料袋,布袋多得數不勝數,後來林遠才明白,原來這個時代,不僅袋子是稀缺物,就連布,對普通百姓來說都是稀罕物。

    布的原料大致能分為兩種,一種是化學纖維,比如腈綸,滌綸之類的,這在這個時代都不用想;一種是天然纖維,比如棉花,蠶絲,麻,羊毛等等,儘管中國古代的生產結構是男耕女織,有很多人從事紡織,可是這些東西的產量很低,而且紡織的技術也落後,人均布匹的擁有量也就少得可憐。

    老漢又哭道:「求大人開開恩吧,家裡十五六歲的大姑娘,整天光著屁股,可怎麼嫁人啊?」

    林遠問手下:「後方沒有運來嗎?」

    參謀連忙答道:「是運來一批,可是這兩天下雨,道路泥濘,布料從火車上下來之後,時辰都耗在馬車上了,而且後方的布料也斷貨了,現在正在江南一帶調撥。」

    林遠點點頭,他也沒有辦法,現在可沒有條件把化學纖維搞出來,林遠好好勸慰了老漢們一番,保證布料很快就能發到百姓手中,老漢們這才離開了。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林遠突然明白了那些缺少的東西是什麼,那就是道路!

    現代中國曾經有一個口號:要想富,先修路,這句話對現在的林遠的來說,簡直就是真理,這個時代的土路承重能力實在是太差了,羅超英曾經想製造一批105毫米口徑的加農榴彈炮,這樣口徑的火炮足以讓這個時代的每一個指揮官心動了,可是後來一計算炮身的重量,再看一下道路的承重能力,這個想法就徹底放棄了。

    林遠要在東北建造大型的鋼鐵廠,原料和設備只能從琉球運來,鋼鐵冶煉的大趨勢就是高爐大型化,所以需要運輸的東西質量一定會很大,那時候路面無法承受,走上幾步就要把車從泥坑裡面抬出來。

    更重要的是:現代化工業生產的物質交換極為頻繁,就以鋼鐵工業為例,煉焦的過程能夠產出大量的化工原料,這些化工原料運送到化工廠,生產出的化工品又可以為提高鋼鐵質量做貢獻,當然,這只是千千萬萬的例子之一,這些物質的運輸,不可能單單依靠鐵路,你不可能把鐵路修到工廠門口去,如果把鐵路比作物質運輸的主動脈的話,公路就是主動脈上的支脈,通過它們,才能把營養送到需要的地方。

    更讓林遠欣喜的是:在這個時代,要修建承重能力強的路面是完全有可能的,他已經確定使用水泥加石子作為鋪路的材料,水泥是用石灰石和粘土燒製而成的,兩樣東西都很常見,燒製方法也有。

    因為沒有先進的攪拌機和鋪路機,所以路鋪得一定不會快,那就需要把有限的水泥用在關鍵的地方,也就是鋼鐵廠和礦山的旁邊,借鑑新中國發展建設的經驗,林遠決定在離本溪鐵礦不遠的鞍山建立鋼鐵廠,在撫順開採煤礦。

    所以林遠初步擬定從遼河口修築公路,這樣從海路運來的設備可以直接在遼河口附近的營口港卸貨,然後通過公路運輸進入鐵路運輸,把設備運到鐵路線上的站點,再轉換為公路運輸送到工廠和礦山。

    修路需要大量的人力和物力,這就需要大量的錢,俄國人和英國人送的錢一時拿不到,那就把吉林銀元廠的銀子先拿出來,用於道路建設。

    正在這時,清廷送來一封密電。
regn13 發表於 2018-3-25 23:28
277 火藥味十足

    密電上寫道:「授命林遠為欽差大臣,李經方為談判參議,與俄國商談停戰事宜。」林遠看到這份密電也不意外,伊利亞已經和他說過停戰談判就要開始了,而且國家財政已經是捉襟見肘,戰局也已經平定,停戰談判也就是水到渠成了。林遠一面命人燒製水泥修建公路,一面準備談判的事情,金錢的驅動永遠比行政的驅動更有效率,在林遠銀子的刺激下,很多人加入到公路修建中來。修路賺錢的消息傳到了與遼東半島隔海相望的山東,不少人為了賺錢都漂洋過海,來到營口等地建設公路,有的人就選擇在東北定居,無意間促進了東北地區人口的增長。

    談判定在海參崴進行,這是俄國遠東艦隊的所在地,俄國人這麼做也是想炫耀武力,借此向林遠施加壓力,俄方代表格羅傑科一直對戰場上的失敗耿耿於懷,一心想在談判中給清廷使團些顏色看看。

    儘管要談判,可是林遠卻不敢有絲毫的鬆懈,因為雙方只是處在停戰狀態,這種狀態並沒有用法律形式固化下來,俄國人隨時可能發動反攻,所以林遠精心部署了防禦兵力,然後才趕到吉林和李經方一行人會合。

    從吉林出發東行,就抵達了琿春,這裡控制著中俄通道,還是被俄軍佔領著,俄國人在這裡修築了直抵烏蘇里斯克和海參崴的鐵路,在眾人的護衛下,林遠,李經方一行人登上了火車。

    列車在鬱鬱蔥蔥的林海中穿行,林遠問李經方:「關於我們這次談判,上面有什麼指示嗎?」

    李經方說道:「上面的意思是:讓俄國歸還這次侵略得到的地方,兩國的邊界維持《璦琿條約》和《北京條約》的狀況。」

    林遠問道:「上面沒有廢除這兩個條約的意思?」李經方說道:「那些不過是蠻荒之地,就算是讓給俄國人也沒什麼關係。」

    林遠點點頭,沒有說話,火車終於抵達了俄國遠東艦隊所在地海參崴。

    一行人下了火車,俄國首席談判代表格羅傑科就帶人在站外迎接,簡答寒暄幾句,剛剛走進海軍基地,就聽見「轟隆」一聲巨響,李經方被嚇得「誒喲」一聲,正趕上腳下是一處台階,一腳踩空,打了個趔趄,官帽從腦袋上掉下去,咕咕嚕嚕地滾出去好遠。

    早有隨從上前撿起帽子,撣淨灰塵,給李經方帶上,格羅傑科見了,大聲笑道:「這火炮聲有什麼可怕的,我們的皇帝陛下可沒有怕炮聲的懦夫。」說完,俄國使團的人都笑了起來。

    李經方見到被嘲笑,心中惱怒,可也無可奈何,只得冷笑兩聲,林遠看了看表,已經是十二點鐘了,俄國海軍要塞都有報時炮,每天中午十二點就會鳴炮,林遠見到格羅傑科嘲笑李經方,心想:「這次談判看來火藥味很濃啊!開頭的士氣要是被打壓下去,以後就不好辦了。」

    於是林遠笑道:「我們的炮,從來都是見到敵人才放的,從來沒有自己放炮給自己壯膽的,所以李大人才驚訝了一下,不知道這個規矩是哪個懦夫訂的。」制定這個報時炮規矩的人是俄國沙皇彼得一世,他在俄國人心目中的地位非常重,被俄國人尊稱為彼得大帝,能被稱為「大帝」的皇帝屈指可數,林遠一開口就把他罵做懦夫,格羅傑科的眉毛一下子就豎了起來。可是兩國外交不是市井無賴相鬥,哪能因為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格羅傑科只得忍氣吞聲,心裡憋著勁要給清廷使團難堪。

    格羅傑科小聲地對手下說道:「把一會兒會面的地點改在千里閣。」

    這座閣樓建在山頂,原是清廷所建,後來海參崴被俄國搶佔,自然也就落入了俄國人手中,俄國人見到此處風景秀麗,便在原有的基礎上再行擴建。

    格羅傑科要在閣樓談判,目的是要讓清廷的使團大大地出醜,這山雖然不算陡峭,可要爬上去也夠累的了,清廷使團中,除了林遠,其餘哪個平日裡不是養尊處優,要爬上這山,可夠他們受的了。

    果不其然,李經方和隨從們到了山下便一臉難看,格羅傑科看著李經方猶豫不前,心裡那個樂呀,得了便宜他還賣乖,對李經方笑道:「李大人,我雖不是很懂中華文化,可也知道很多文人都愛名山大川,山上風景秀麗,大人怎麼不上去啊?」

    林遠走到格羅傑科面前,直接用俄語笑道:「將軍閣下既然懂我中華文化,當知道這文人登山,多是三五結伴,如今我們呼呼啦啦一大幫人,一起上去實在不雅,要不這樣。」說著,林遠回過頭,對清廷使團眾人說道:「你們在這裡等著,我一個人上去。」

    林遠是使團的團長,他說的話就是命令,格羅傑科一個外人,自然不好反對,只得同意了,今天的談判只是換驗政府公文,林遠拿上了公文,衝著山路做了個「請」的手勢,隨即上了山路。

    格羅傑科帶著幾個隨從在後面跟著,他見到林遠先行上山,不由得暗暗發笑,格羅傑科酷愛登山,也精於此道,他決定一會兒超過林遠,再在林遠前面叫他快點走,借此機會好好嘲笑他,格羅傑科主意打定,暗暗加快了腳步,山路並不狹窄,足夠他超過林遠的了。

    讓格羅傑科沒有料到的是,他和林遠就差著一米多遠,他加速林遠也加速,死活就是超不過去,林遠還回過頭來對他笑道:「將軍閣下怎麼不快些走啊?山頂有美景啊!」

    林遠是飛行員出身,飛行員的身體素質豈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所以格羅傑科在後面苦苦追趕,就是追不上林遠。

    上了一段山路,林遠回頭看到格羅傑科額上臉上已經見了汗珠,便加快了腳步,林遠這一加速,格羅傑科說什麼也追不上了,直接被拉開了十多米遠。林遠先到了山頂,帶著勝利者的微笑等待著格羅傑科,格羅傑科心中暗怒,面上卻不好帶出來,只能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心中默默盤算著扳回一城的法子。

    帶著林遠進到閣樓,格羅傑科沒有入座,而是推開閣樓的窗子,笑著對林遠說:「林將軍不來看看風景嗎?」

    林遠心想:「你又要使什麼新花樣?」來到窗前,頓時明白了格羅傑科的意圖,原來從這裡可以俯瞰海參崴軍港,軍港中整齊地停泊著十幾艘戰艦,格羅傑科指著它們笑道:「看!那就是我們俄羅斯帝國的軍艦。」林遠心想:「你有什麼可炫耀的,你們的海參崴軍港早晚是我的。」可是林遠卻一臉羨慕地說:「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也能有這樣的艦隊!」

    看著格羅傑科臉上得意的笑容,林遠心想:「是該出一招還擊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3-25 23:28
278 無恥混蛋

    接下來雙方檢驗了政府公文,商定了談判的後續日程,初次會面就結束了,格羅傑科以為最後的戰艦展示震懾了林遠,很是得意,他哪裡知道林遠已經想好了對付他的法子。

    等到林遠回到駐地,李經方一見他就說道:「這老毛子也太不像話了,看今天的所作所為,哪裡像是大國的外交官,分明就是一群村婦!還好林賢弟足智多謀,把他們的氣焰打下去了!」

    轉過天來,正式談判就開始了,林遠首先說道:「我方的最基本要求,俄方必須歸還去年十二月以來侵佔的我方領土!」格羅傑科說道:「我方並沒有侵佔你方領土,我方出兵,只是為了保證我方僑民不受亂匪侵害。」

    李經方聞聽此言,面色大變,強壓怒火說道:「你們分明就是侵略,還敢強詞奪理!」

    林遠卻不動聲色地說道:「你說你方僑民被亂匪侵害,可有證據?」

    格羅傑科對手下耳語幾句,手下出去拿進來幾份報紙,攤開放在桌上,格羅傑科指著報紙說道:「這些都是關於教案的邸報,是從你們的京城購買的,還是你們的人寫的,可算得上證據嗎?」

    林遠翻了翻,說道:「當然算是證據,鐵證如山。」

    李經方一聽,大吃一驚,心想:「你怎麼幫著老毛子說話?」

    林遠指著那些邸報笑道:「你看這些邸報的日期,都是去年的,也就是說現在那裡沒有亂匪了,如此一來,你們是不是該撤兵了?」林遠的一番話把格羅傑科推進了自相矛盾的境地,格羅傑科啞口無言,過了好一陣子才說道:「我們之所以出兵,是因為你們清廷處置亂匪不力,所以,這軍費必須你們出!」

    林遠冷笑道:「好的,你們要多少錢?」

    這次俄國談判的目的有三個:其一是守住現有侵佔的中國領土;其二是敲詐一些軍費,因為俄軍在戰場上的劣勢,他們沒有對這個目的抱有太大的希望;其三是讓清廷歸還戰俘。格羅傑科沒有想到林遠直接就問要多少賠償軍費,這不禁讓他一愣。

    格羅傑科和左右商議了一下,說道:「三千萬盧布,折合你們大清的庫平紋銀二千萬兩。」俄國作為劣勢的一方,也敢要銀子,全是因為有這樣的先例,光緒七年的時候,左宗棠率兵擊敗了在俄國支持下侵略新疆的阿古柏,但是隨後中國和俄國簽訂了《中俄伊犁條約》,中國賠償俄費銀九百萬盧布,折合白銀六百萬兩。

    林遠笑道:「賠償軍費銀可以,不過我們關押著你們兩千餘名戰俘,他們吃我們的,住我們的,這筆銀子,是不是該你們大俄羅斯帝國出啊?」

    格羅傑科心想:「人吃飯能花多少錢!」於是隨口問道:「你說需要我們出多少錢?」

    林遠笑道:「白銀,五千萬兩。」

    格羅傑科狠狠一拍桌子,怒道:「無恥!哪能用那麼多!」

    林遠笑著把一封英文報告扔在桌上,說道:「這是中立國的調查報告,你可以看看。」

    原來這正是杜南擬寫的戰俘營調查報告,上面記載了戰俘營方方面面的情況,林遠笑道:「你可以從裡面看到,我們為了尊重貴國戰俘的飲食傳統,每天都給他們吃土豆燒牛肉,那些牛肉都是來自於老百姓的耕牛,五千萬兩我還說少了呢。」

    格羅傑科把報告狠狠地撕成兩半,這個舉動對於一個外交官而言實在是太失禮了,足見格羅傑科已經是惱羞成怒,他說道:「那好,我們繼續打吧,我們俄羅斯帝國從來就沒有怕過誰!」

    林遠抬起手,悠然地看了看表,笑道:「現在也差不多,你的手下也該來向你報告了。」

    格羅傑科怒問道:「報告什麼?」

    正在這時,會議室的大門被重重地撞開,一個軍官焦急地跑到格羅傑科面前,耳語了兩句,格羅傑科再也忍不住了,雙手撐在桌子上,向著林遠探出身子,咆哮道:「你們這群混蛋,太無恥了!」

    林遠笑道:「將軍閣下,您這個樣子是不是太失禮了?」

    林遠身邊的李經方見到格羅傑科像一頭發瘋的野豬,不知道是為什麼,也沒有辦法問,林遠優雅地站起身,對格羅傑科笑道:「將軍閣下今天情緒不太好,我們改天再談吧。」說完,林遠對著李經方等人一招手,笑道:「我們走吧。」

    說完,林遠就帶著李經方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屋裡的俄國人,只有報信軍官和格羅傑科知道發生了什麼,其他人也都是一頭霧水。

    路上,李經方悄悄地問林遠:「林賢弟,這個老毛子是怎麼了?」

    林遠笑道:「我的部隊已經攻下了拉哈蘇蘇。」

    原來,就在昨天晚上,林遠命令駐守三姓城的部隊組織精銳力量,偷襲拉哈蘇蘇,城中守軍猝不及防,全線潰敗,一部撤退回哈巴羅夫斯克,其餘投降。李經方驚訝地問:「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我這幾天一直和你在一處,你是怎麼指揮部隊的呢?」

    林遠可不想把通訊器的事情說出去,於是笑道:「你知道三國演義吧,裡面經常有錦囊妙計,你不記得了嗎?」

    李經方也沒有再問,而是擔心地問道:「兩國正在談判,我們卻派兵偷襲,這樣合適嗎?」

    林遠笑道:「有什麼不合適的,我們和他們既然沒有簽署停戰協議,那就處在戰爭狀態,打仗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回到了駐地,林遠的通訊器裡就響起了陳飛的聲音:「俄軍開始組織反攻了。」

    林遠忙問:「他們投入了多少兵力?」

    陳飛說道:「據我們初步估計,在五千左右。」

    林遠問道:「現在戰況怎麼樣了?」

    陳飛笑道:「俄軍的反攻很快就被打垮了,我主要是想問一問,我們要不要直接打到哈巴羅夫斯克去?」

    林遠說道:「暫時不要動哈巴羅夫斯克,現在還不是時候。」

    陳飛說道:「那好,我們就在拉哈蘇蘇駐守了。」

    談判在兩天之後進行,會上,得知反攻受挫的格羅傑科像一隻鬥敗的公雞,銳氣大減,合約締結的過程也順利多了,俄軍取消了要求賠償軍費的無理要求,同意為贖回戰俘支付白銀,林遠要求的數字是兩千萬兩,俄方認為這個數字實在是太大了,俄方的戰俘只有二千餘人,每個人居然需要花費白銀一萬兩!

    林遠把為戰俘花費的費用一筆一筆地清算出來,不過都加大了價碼,就像他對龐修德說的那樣,這些錢,都得叫沙皇給咱們還回來,說得俄國人啞口無言。

    經過雙方的討價還價,最終俄方同意了二千萬兩白銀的條件,不過在領土問題上,雙方又起了極大的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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