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挫折
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抵抗都是徒勞的,福滿想要憑借著堅固的城寨抵擋大明的軍隊,以此來為後撤的族人和援軍爭取時間,但是在他們看來已經十分堅固的城牆,對於大明的軍隊來說卻隻是增加了點麻煩而已,特別是當上百門火炮轟擊城牆上的某一點時,更是將火炮的威力放大到極限,僅僅幾輪齊射,就已經將福滿寨的城牆轟塌出一個大缺口。
看到城牆被轟破,李安良的令旗向下一揮,後方早已經準備多時的倭國仆從軍立刻向缺口處衝去,衝在最前麵的一千人更是仆從軍挑選出來的敢死隊,他們的任務是從缺口處衝進城中,然後建立一個臨時的陣地,好讓後方的軍隊衝進城中。這本來是李安良之前攻破女真村寨的常用戰術,而且一向十分有效,但是今天卻遇到了問題。
本來按照以往的經驗,當城牆被火炮轟塌後,會對城中的士兵形成巨大的打擊,而且原來的士卒被倒塌的城牆壓死大半,周圍的士兵又來不及補充,所以會在缺口處也會出現一段時間的防守空檔,一千人的敢死隊,已經足以在缺口處打開局麵了。
但是這次衝進去的敢死隊卻遭到了女真人的瘋狂反撲,福滿寨雖然比較大,但是福滿把兩萬人都集中在寨子裏後,使得整個寨子就顯得有些擠了,所以當城牆被轟開後,寨子裏的女真人立刻補充上來,而且為了保衛自己的家園,這些女真人都是拚了命。哪怕是死也要拉一個敢死隊為自己陪葬。
女真人生長於苦寒之地。平時又主要以遊獵為生。所以部落裏的成年男人都是比較優秀的戰士,雖然他們的武器裝備不如倭國仆從軍,但是仗著胸中的一股氣血,一個個都像是瘋了似的,正所謂一人拚命,百夫莫敵,所以無論敢死隊再怎麼精銳,卻也擋不住周圍女真人瘋狂的攻擊。結果剛衝進去沒一會,就因死傷大半而不得不退了出來。
對於敢死隊的失利,李安良冷哼一聲,再次組織了一支三千人的敢死隊,在他的指揮下第二次從缺口衝進城中,不過這時城中的福滿已經調集了兵力守在缺口周圍,所以這支三千的軍隊也依然遭受到第一次的失敗,最後退下來時足足損失了三分之一的人手。
一連兩次遭受到如此大的損失,李安良卻是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不過他也沒再讓手下的仆從軍送死。而是命令火炮繼續開火,而且射擊的方向依然是缺口的方向。這樣一來,不但可以擴大缺口,同時也能有效的殺傷那些聚集在缺口的女真人。
李安良的這個戰術立刻取得了極好的效果,幾輪火炮下去之後,立刻將原來的缺口擴大了一半,而且城中人女真人也是死傷慘重,慘叫之聲連明軍大營都聽的十分清楚。
趁著這個機會,李安良再次派出敢死隊衝擊缺口,結果這次取得的戰果遠比前兩次大,至少敢死隊衝進缺口後,立刻做好了防禦隊形,後麵的仆從軍也開始衝進城中,但城中的女真人卻都是拚了老命,再加上缺口處的地形狹窄,仆從軍的人數優勢根本展不開,所以最後依然被女真人從缺口處趕了出來。
三次衝鋒全都失敗,而且折損了三四千人,這對於自出戰以來就一帆風順的大明軍隊而言,都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打擊,而且當第三次衝鋒失敗之時,太陽也馬上要落山了,等到天黑之後,熟悉地形的女真人會占據更大的優勢,所以李安良也沒打算夜戰,直接命令撤兵,等到明天天亮之後再攻城,而城中的福滿也抓緊時間修補城牆的缺口,雖然不可能完全修複,但至少可以在缺口處增加一些防禦。
李安良將軍營紮在距離福滿寨十裏之外的一片開闊地中,周圍都是平坦的田野,可以防備敵人的偷襲,整個軍營分為兩個區域,最中心的區域自然是李安良和他親衛的駐紮區,向外則是徐程帶領的一萬大明將士,最外圍的就是五萬倭國仆從軍,不過經過這幾天,特別是今天的戰場傷亡,使得仆從軍的數量已經不足五萬了。
在吃晚飯之前,李安良將徐程等軍中的主要將領召集過去開了個小會,主要是讓大家發表一下對福滿寨的看法,以及明天該用什麼戰術攻打這座城寨,不過商議的結果卻是還是用今天的老辦法,畢竟女真人不可能長久的保持第一天的士氣,再加上隨著缺口的擴大,對方防守的兵力也會被攤薄,今天的第三次衝鋒就差點衝進去,所以隻要明天加把勁,攻破福滿寨也不是什麼太難的事。
從李安良那裏商議完軍務後,徐程等幾個從軍校畢業的年輕將領回到軍營,這時晚飯已經做好了,白菜粉絲加上大塊的豬肉和羊肉,放在行軍的大鍋裏加油鹽猛煮,雖然做法十分粗糙,但味道其實還不錯,至少徐程這些從軍校畢業的年輕將領們每人都給自己盛了一大碗,左手一個碗口大的饅頭,右手拿著筷子吃的極香。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徐程手下的一萬明軍將士今晚吃的都是同樣的飯菜,這樣的飯菜若是放在以前,恐怕隻有大勝之後才能吃的上,不過現在大明有錢了,對軍隊也極為大方,再加上朝廷那裏有周重督促,使得大明軍隊的後勤補給向來不缺,所以軍營裏的士兵幾乎每天都能吃上一頓肉菜。
不過相比之下,今日傷亡最大,而且駐紮在軍營最外圍的倭國仆從軍就沒有這樣的待遇了,他們每日的夥食番薯和玉米,有時改善夥食時才會有大米和麵粉,至於肉食,要麼是他們從敵人手中搶來一些,要麼就是打敗敵人慶賀之時,軍營中才會出現肉食。而且對於這種不公平的待遇,無論大明人還是倭國人,都認為是理所當然,畢竟仆從軍的名字可不是白叫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倭國仆從軍其實就是大明軍隊的仆從,幹的是最危險的活,吃的是最差的夥食,否則大明養他們做什麼?
“學長,平時看那些倭國仆從軍出戰還是十分賣力的,但是今天一遇到那些瘋狂的女真人,立刻就敗了下來,若是讓我們動用火槍兵的話,恐怕現在咱們已經在福滿寨裏吃晚飯了!”一個軍校學員一邊大口吃著飯,一邊向旁邊的徐程報怨道。
“你傻啊,仆從軍本來就是用來消耗的,他們存在的意義就是幫我們這些大明的正規軍處理一些危險的戰局,以此來減少正規軍的傷亡,眼前的女真城寨雖然不算什麼堅城,但在女真人誓死保衛之下,想要打下來也要付出極大的傷亡,如此危險的事情,自然隻能讓那些仆從軍去處理,難不成你還想讓我們這些正規軍去用人命填這個窟窿?”還沒等徐程回答,旁邊另外一個學員就搶著開口道,語氣中對這個傻瓜的話很是鄙視。
聽到第二個學員的回答,其它人也都是哄然大筆,畢竟在他們看來,第一個學員提出的建議的確有些太傻了,仆從軍本來就是一些高級的炮灰,可以說哪裏有危險就需要這些仆從軍補上去,畢竟相比之下,他們這些大明正規軍的人命可比仆從軍要值錢多了。
而被眾人取笑的那個家夥也有些懊惱,他其實也不笨,隻是今天看到倭國仆從軍三次衝鋒都沒有打開局麵,所以才會不經腦子的說出之前那些話,結果現在被眾人嘲笑。
不過等到大家的笑聲停下來後,隻見徐程卻是笑了笑道:“剛才那位學弟說的不錯,仆從軍本來就是用來消耗的,甚至可以將他們看成我們正規軍在戰場上的炮灰,但是大家在驅使仆從軍的同時,也不要忘了一件事,那就是保持自身的強大,隻有我們自己足夠強大,才能驅使相對弱小一些的仆從軍為我們賣命,否則若是我們本身的實力不強,甚至仆從軍的實力還要在我們之上,到了那時,若是我們再想像以前那樣驅使仆從軍,恐怕會被仆從軍反客為主,直接把我們這些正規軍給吃掉!”
聽到徐程的話,剛才發出笑聲的軍校學員們也一個個都沉默下來,這些天與女真人的交戰中,大都是仆從軍上陣,而他們這些正規軍卻極少與女真人接觸,甚至連晚上休息時,也住在仆從軍保護的中心位置,雖然這的確可以減少正規軍的傷亡,但卻也會讓他們慢慢喪失一些軍隊應有實力與勇氣,甚至長此以往,正規軍的實力就會慢慢退化,最後真的很可能會出現像徐程說的最後那種情況。
“多謝學長提醒,剛才我們有些忘乎所以了,無論別人怎麼樣,我們身為大明的軍人,首先就要保證自己擁有保家衛國的實力,也隻有這樣,才能讓我大明長盛不衰!”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學員緩緩的開口道,本來他們以為經曆過戰爭後,已經與身為前輩的徐程相差不大了,但是直到這時他們才發現,原來自己要學的東西還有許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