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我為王 作者:槍手1號(已完成)

     關閉
1月23 2014-2-14 12:49:1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19 3086461
1月23 發表於 2016-2-13 09:02
第一千四百六十二章:漢旗天下(152)大國的思維

  戰爭的慘烈已經離這兩支軍隊遠去,留下來的卻是無盡的傷痛,雙方士兵都開始收拾戰死袍澤的遺體,悲傷的氣息在整個城池之中瀰漫,不時會傳來低低的啜泣之聲。

  很奇怪的是,雙方收斂遺體的士兵們不時會在河灘之上,堤坊之上碰到一起,但彼此之間,卻渾然沒有了前幾天的那種你死我活的煞氣,雙方對視,都只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彼此眼眸深處的悲哀。

  這一場大戰,楚軍傷亡五萬出頭,漢軍一萬五千餘人,剩下二千餘人。彼此都是傷筋動骨,特別是楚軍,軍中多有父子,兄弟,相比起來,反而是漢軍在徵兵編隊之時,特別注意不將這樣的士兵編到一支軍隊之中,以避免這樣一場大仗下來,家中男丁便死絕的局面。

  一名楚軍士兵的屍體面朝下俯臥在地上,當他的同袍們費力地抬起他的身體的時候,赫然現,在他的身下,還壓著一面漢軍的屍體,他的刀捅在漢軍士兵的小腹下,而漢軍士兵的刀則深深地嵌入他的胸骨之間,兩人直到臨死,手還緊緊地握著刀柄,這將他們兩人連在了一起,搬動楚軍士兵的時候,便將下面的漢軍士兵也帶了起來。

  另一邊的兩名漢軍士兵默默地走了過來,雙方協力,將刀抽了出來,然後抬起各自夥伴的遺體,無言地走向本方一側。

  這樣的場景在整個穎水城各處都在生著。

  將軍府衙外的小廣場上,已經整整齊齊的擺滿了一具具的屍體,一張張白布將他們從頭到腳裹了起來,隨著抬來的屍體愈來愈多,小廣場之上漸漸地已經放不下了。吳涯指揮著第四師的士兵們,清理著廣場周邊那些被炸燬,燒掉的房屋,清理出一片又一片的空地,以擺放這些戰死英烈的遺體。??壹??看書

  梅華面無表情地矗立在將軍府衙前的臺階之上,臉色一片雪白。失去了左臂的他,其實傷得極重,前兩天因為戰事的慘烈,局勢的緊張。他只能強自支撐,而一旦局勢穩定下來,身心一放鬆,整個人立時便支持不住了,此時。不得不由兩名親兵一左一右的扶持著他。

  因為他不肯離去,他要在這裡看著他的士兵們。

  每抬來一具屍體,便有官員走上前去,翻看著戰士手腕上的腕鏈,記下他的部隊番號,以及他的姓名。有些戰士屍體殘缺,腕鏈也無法找到,只能先行擺放在另一邊,讓倖存下來的士兵前去辯認,更有一些人。根本就無法辯認了,這些遺體便只能記入另一冊。

  最終,呈報上去的,只會是一組數字,而此時,梅華看到的,卻是無窮無盡的悲哀,一個士兵,便是一個家庭,數個甚至數十個人的悲哀。

  「歇著去吧!」吳涯走到梅華身邊。「他們都已經走了,你看著他們,他們也無法感受到。逝者矣。」

  「但求心安!」梅華淡淡地道:「這一仗,我的第三師完全打沒了。裡面有跟著我七八年的老兵,先前抬來的一個人我認識,叫王保,快四十了,就是薊城人,還請我去他家裡喝過酒。有一個賢慧的老婆,雖然不漂亮,但溫順,三個兒子,二個女兒,好大一個家呢。本來他應當是要退伍的,年齡到了,可這一次大戰,他要求留下來,再帶一帶新兵,我們第一軍這兩年補充了不少新兵,可這一仗,就沒了。我真不敢想像,他家裡知道他戰死時會怎麼樣?」

  「披上戰袍,時時就要準備死亡,相信這位老王大哥也有這個心理準備。一1k?a?nshu」吳涯感同身受地道。「戰鬥的時候,我們感覺不到死亡,害受不到恐懼,也感受不到傷心,只有這個時候,我才覺得自己還是個人,還有人的感情。」

  梅華邁動步子,走向臺階,兩個親兵趕緊跟上去,一左一右的扶著他,梅華腳步有些踉蹌,「我現在真正理解漢王所說的,只有天下大一統了,才不會再有互相之間的廝殺,才能有百姓的安居樂業。我們的這個世界,上千年以來,一直便在彼此廝殺之中度過,從來沒有哪一年是平平安安的,但現在,我們有理由盼望這一天了。楚國滅了,只剩下一個秦國,獨木難支,我們大軍西進,天下必將一統,終將太平了。」

  「是啊,盼著這一天早些來呢!」吳涯點頭道。

  「吳涯,將這種白布,給那邊的屈完也儘可能地多送一些過去吧,他們只怕沒有。」梅華突然道。

  吳涯一愕。「你不恨他?你的一萬多兵,可都是死在他的手下的。」

  「各為其主,談不上恨不恨的。」梅華搖頭道:「他都是可憐人吶!他的戰士們也是勇士,勇士就算是死了,也要死得有尊嚴,送過去吧!」

  吳涯皺眉道:「東西我可以送過去,但你剛剛這些話不要再說了,傳到上頭可就不好聽了。什麼叫你也是可憐人啊!」

  梅華一笑,「去吧去吧,我說什麼我自己知道。誰敢為難我啊,我是大英雄,我老子是高官,我大哥是王上的管家,我二哥是天下聞名的大商人,還是大議會的大議員,誰會沒事兒找我的麻煩啊!」

  聽了這話,吳涯頓時臉色一臭,「顯擺個什麼,那個不知道你梅華是大家公子,了不起啊!」

  看著吳涯臭著臉轉身離開,梅華倒是開心地笑了起來,這個傢伙,一直都是茅坑裡的石頭,一根筋,當小兵時是這樣,當到了一師之長,堂堂將軍,亦然是這樣。

  伸手從懷裡摸出珍藏的錦囊,打開,凝視著上頭美麗的女子與可愛的孩子,梅華笑著道:「媳婦兒,兒子,等著我吧,很快我就可以家了,我再也不離開你們了,下半輩子,我就陪著你們了。」

  穎川郡外,楚軍大營。屈完看著漢軍送來的一車車的白布,臉龐肌肉抽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屈大將軍,這是我們梅師長與吳師長送過來的,二位師長說,貴軍戰死的士兵都是勇士,勇士應當有勇士的尊嚴,這些白布可以讓勇士們有尊嚴的離去。」一位軍官向屈完敬了一個禮,大聲道。

  看著眼前這位漢軍的低級軍官,屈完卻是雙手抱拳,一揖到地:「屈某多謝貴軍二位長官,將來如果有機會,屈某一定會前去拜訪二位,以感今日之德。」

  軍官卻是一笑:「機會自然是有的。屈大將軍,告辭了。」

  「等一下。」屈完問道:「這一戰,穎水兩邊,血流成河,貴軍就不痛恨我們嗎?」

  「有什麼可痛恨的!」軍官搖搖頭,「我們要一統天下,你們要保家衛國,如是而已,為了各自己的目的拚死一戰,你們覺得你們是對的,而我們呢,覺得我們才是對的,既然如此,就只能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了。現在,我們贏了而已。哦,說起來,在穎水,應當算是你們楚人贏了才對,不過你們贏了小盤,卻輸了大局。屈完將軍,真要說起應當謝謝你呢,我是第三師的,其實到最後,我們都已經沒有活下來的打算了,正是因為你的罷戰,才讓我們僥倖生存下來。」

  「原來你們是這樣想的?」屈完有些困惑地道。

  「對啊,屈大將軍,以前我是齊人,當年我們被大漢滅國的時候,也很憤怒,也很難過,但後來我們現,原來生活是可以過得更好的,現在的齊地,沒有了戰爭,沒有了苛捐雜稅,沒有了官吏壓迫,我們不用擔心今天這個會打來,明天那個會打來,我們那裡的人,現在一門心思就想著一件事,就是如何將日子過得更好一點。讓自己的腰包更充實一點。」軍官笑道:「現在你們楚人也一定很痛恨我們漢人,但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忘你楚王朝的,因為大漢能給他們的,你們楚國的朝廷永遠也給不了。」

  看著軍官帶著他的士兵昂離去,屈完百感交集。

  身後傳來白錫中的聲音:「這就是大國的氣度,大國的思維麼?」

  「是的,這就是漢人的氣魄。」屈完過頭來,「錫中,你說我們將來會像這個軍官說的那樣麼?」

  「我不知道。」白錫中搖頭道:「但如果真如這個軍官所言,只怕我們大楚的百姓,很快便會忘了八百年楚王朝的。只要大漢能讓他們過得更好。」

  屈完默然點頭,他向梅華投降之後,漢人並沒有要求他們放下武器,只是讓他們在穎川郡城外另扎一營,不得擅自離開營房而已,一應糧草物資,也全由漢人供應,昨天,一隊來自漢國本土的軍法處的成員也抵達楚營,目的卻不是對付楚人,而是擔心漢軍士兵尋釁報復,有他們在這裡,那些漢人士兵就沒那個膽子敢過來。

  總之,屈完所擔心的事情一件也沒有生。從外表上看,他們完全不像是一支投降了的軍隊。(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訪問m.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6-2-13 09:11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6-2-14 09:11
第一千四百六十三章:漢旗天下(153)守死,突圍亦死

  屈完見事不可為,為了不讓他剩下的十餘萬兒郎最終倒在異鄉的土地之上,他選擇了投降。他的投降讓整個南方的局勢立時明朗起來,突入武隆的兩支秦軍部隊頃刻之間陷入了絕境,古麗的匈奴獨立騎兵師,阿固懷恩的東胡獨立騎兵師,公孫義統率的一萬騎兵本來是去援救穎水,現在立即轉道武隆,開始攻擊秦軍,而自武關而來的楊大傻第一軍第一師和第二師,也立即趕到了武隆,將由蒙勇率領的四萬餘南部邊軍和三萬多玄衣衛全都堵死在了武隆。

  蒙勇陷入了絕望,後勤補給之路被截斷,而且他很清楚,根本沒有援軍。現在秦國的部隊,一部由徐亞華率領出函谷關攻擊晉陽,另一路由王長勇率領,出山南郡攻擊積石,大雁兩地,白起所率領的五萬新軍被蜀地起義軍牢牢地拖在巴蜀之地,剩下不多的路超嫡系駐紮咸陽,根本就不可能來救援他了。

  武隆是一片絕地,這裡,先是被路超洗劫了一遍,而後漢軍掌控之裡之後,為了誘敵深入,進行了再一次的大撤退,堅壁清野的結果,便是讓秦軍連就地補給也做不到。

  近八萬人的部隊,每天的消耗是一個恐怖的數字,而隨軍攜帶的糧草,眼見著便要底兒朝天了。

  三萬玄衣衛駐紮在武隆郡城之中,四萬南部邊軍以武隆郡城為圓心,在板岩鎮,長溝鎮,岩坪鎮三地佈防,開成了一個半圓的防禦圈。

  「雖然我們佔據著板岩,長溝,岩坪三鎮,但並沒有辦法將這三地完全連通,漢軍以騎兵為主,隨時可以穿插到我軍後方。所以在戰事打響之後,玄衣衛絕不能龜縮城中不動,一定要時時出擊,與我軍相配合,將穿插進來的漢軍擊敗,否則,這三地只要有一處被突破,便會形成連鎖效應,另外兩地也就無法守住了。」王明站在地圖之前,對蒙勇與盧子恢道。

  現在在武隆的三位大將之中。真正戰爭經驗豐富的便只有西部邊軍的原副將王明了,蒙勇是蒙恬之子,兵書讀得不少,但真正要運用到實踐之中,就不免手忙腳亂,路超派他過來並不是因為他軍略出眾,而是看中了南部邊軍這數萬精銳是他父親的舊部,當年二十萬南部邊軍被拆得稀亂,也就是周玉麾下的這支。被周玉保全了下來。而盧子恢,個人能力是有的,但同樣的問題也在地此,長駐於咸陽的玄衣衛上戰場的機會太少。這些年來,唯一一次作戰還是在函谷關,由秦武烈王率領著死守關卡。

  「王將軍,我們不能死守啊!糧草堅持不了多久的。」蒙勇緊張地搓著手。看著身邊的勾義:「勾將軍,我們還有多少糧草?」

  勾義臉色陰沉,怎麼也想不到事情會突然發展到這一地點。「我已經下令,從今天開始,軍中每天只吃一頓飯了。就算如此,也挺不過半個月。」

  「王明將軍,如今之計,恐怕我們只能突圍才是上策。」盧子恢道。

  「突圍?」王明啼笑皆非:「盧將軍,包圍我們的漢軍主力是三個騎兵師,你想在漢軍的鐵騎面前放棄堅固的防禦與他們打一場野戰嗎?」

  「玄衣衛天下無敵。」盧子恢繃著臉,「守在這裡,只是等死而已,只有突圍,還有一線生機。」

  「突圍,只有死得更快!」王明斷然道。「我敢肯定,我們返回南境的唯一通道現在守在哪裡的一定是漢軍青年近衛軍的第一軍。想要打破他們的防守,不是短時間內能做到的事情,而被漢軍騎兵在中途咬上,對於我們以步兵為主的部隊來說,那是災難性的。」

  「守也守不得,突圍也突不成,我們能怎麼辦?屈完到底在幹什麼?」蒙勇喃喃地道。

  王明苦笑:「這還用說嗎?屈完肯定是完蛋了,三個漢軍騎兵師離開荊州戰區,只能說明,楚國郢都已經被攻下,漢軍主力正在向我們這邊大舉撲來。」

  「屈完十五萬大軍,就這樣完了?」蒙勇瞪大了眼睛。

  「也不一定就全完了,但是只要屈完知道郢都已經被攻下,他就不會再打下去了,因為一切已經失去了意義。最大的可能,他已經向漢軍投降了。」王明臉色灰暗。

  「既然如此,我們必須得突圍,王將軍,我玄衣衛不管你們如何,我們是一定要突圍的。」盧子恢霍然站起,「再遲疑下去,等到漢軍大部隊趕到,我們連一絲絲的機會敢沒有了,就算堵在我們前面的是青年近衛軍,我也要去與他們拚一拚。」

  「你要去拼,我們南部邊軍是不會奉陪的。」王明冷然道。「你要自尋死路,不要拉上南部邊軍。」

  「你守在這裡又能怎樣?等死嗎?」盧子恢大吼道。

  「守在這裡,即便是等死,也比馬上就死要強。」王明反辱相譏。

  「二位不要相爭了,現在正是同舟共濟的時候,合則兩利,分則兩敗。我們好好商量,總能商量出一個好辦法來的。」蒙勇看著兩員大將爭論起來,只能在中間來做一個和事佬。

  王明站了起來,冷然道:「玄衣衛要走,我不攔著,但糧草一顆也不許帶走,否則,你們出不了我的防區。」

  「你敢!」盧子恢拍著桌子吼道。

  「你可以試一試!」王明看了他一眼,一轉身,走出了議事廳。

  議事不歡而散,蒙勇愁腸百結,他是名義上的統領,但兩支軍隊真正意義上的首腦卻是王明與盧子恢,現在兩人鬧將起來,他竟是無法可施,勾義也同樣如此,當他身後站著路超的時候,所有人都必須賣他的面子,但現在身陷絕地,路超鞭長莫及,他也無法再保持權威壓制盧子恢與王明兩人了。

  三更時分,勾義急促地敲開了蒙勇的房門,「蒙候爺,盧子恢聚集了玄衣衛眾將領,已經決定突圍了。」

  蒙勇大驚,「盧子恢真這樣做的話,要是王明硬不同意怎麼辦?」

  勾義嘆了一口氣:「蒙候爺,現在兩支軍隊已經翻臉了,玄衣衛我還勉強能壓制,而南部邊軍那邊就只能看您了,您去給王明說,讓玄衣衛帶上三天的糧食突圍,也算是為他們打一個前哨,如果三天還突不出去,那也就基本上沒戲了。如果能撕開一條口子,南部邊軍或者還能僥倖順著這條口子走出去。」

  「勾將軍,漢軍有三個騎兵師啊!」蒙勇嘆息道。

  「盧子恢說得對啊,呆在這裡,遲早是死,那是一點生路也沒有。突圍吧,能跑一個算一個,總不能一鍋子全煮在這裡,或者能打漢軍一個出其不意吧!」勾義苦笑:「我已經決定跟著玄衣衛一起突圍了,候爺你呢,是留在這裡,還是跟著我們一起走?」

  蒙勇呆了片刻,「算了,我還是待在這裡吧,我去找王明,讓他看在我的面子上,在你們突圍的時候,能支持一把就支持一把吧!」

  玄衣衛決定突圍,武隆郡城便由王明的南部邊軍接手,王明調了一萬五千邊軍進入武隆郡城,同意玄衣衛帶走三天的糧草,並在凌晨時分,下令長溝,岩坪兩地守軍作出佯動,迷惑外圍的漢軍騎兵,讓他們誤以為秦軍將突圍,成功調動了漢軍騎兵之後,兩支守軍又迅速縮回了出發地,與此同時,三萬玄衣衛已是自板岩向外猛攻。

  漢軍的確沒有想到秦人在這個時候居然分裂成了兩個部分,一個要守,一個要突圍,王明的佯動的確吸引了公孫義與阿固懷恩的注意力,但在板岩方向,還有古麗的騎兵師。

  三萬玄衣衛以五千騎兵為主力,試圖與古麗的匈奴騎兵師進行一次決戰,但讓他們失望的是,古麗卻引兵退開,五千騎兵不敢離開步兵大隊過遠,見古麗不與之接戰,只能返回作為全軍前鋒在前開路。

  玄衣衛騎兵一走,古麗的騎兵師立刻便咬上了玄衣衛的步卒大隊,全師五千騎兵分成了數個波次,一路之上不停的撕咬著玄衣衛的血肉。將玄衣衛前進的速度一降再降。

  而此時,楊大傻已經在玄衣衛的必經之路之上列好了陣仗,正等著玄衣衛一頭撞上來。當天色大亮的時候,勾義,盧子恢看清了他們的前方,兩萬漢軍步卒列成的軍隊,將他們的必經之路堵得死死的,一排排火炮昂著頭,黑洞洞的炮口直指向秦軍大部。

  而在他們的兩側,古麗的騎兵師已經逼了上來。五千騎兵奔騰呼嘯著直插向玄衣衛的兩側脅部。

  「騎兵,衝陣!」盧子恢怒聲高喝,如果不能衝破對面的青年近衛軍,今天玄衣衛必針全軍覆滅於此。

  「開火!」漢軍軍陣之中,砲兵軍官的怒吼之時已同時響起。

  聲聲劇響,股股濃煙,一枚枚開花彈飛上天空,落向奔騰而來的秦軍騎兵,而在火炮的後面,一門門神機弩亦對準了騎兵的方向,他們的目標是攔截那些突破了火炮攻擊的敵人。更後方,一個個步卒手持長矛,組成了一道槍林。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6-2-14 09:44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6-2-14 09:11
第一千四百六十四章:漢旗天下(154)明了

  天的盡頭,火光映紅了半邊天,隱隱有霹靂之聲傳來,王明全身披掛立於城頭,盯著那個方向,眼中卻儘是哀痛。守或者走,都是死路一條,秦國兒郎,就這樣白白地葬送在這片土地之上。

  「王將軍,他們會成功嗎?」老將譚維走到王明的身邊,低聲問道。

  「你覺得他們會成功嗎?」王明苦笑一聲,反問道。

  譚維搖搖頭:「楊大傻手中有兩個師,加上他的軍本部,超過兩萬人,漢軍火器,弓弩犀利,楊大傻本人又是出了名的能打硬仗,現在我們已經能猜到屈完在穎水被楊大傻麾下一個師生生地扛住了,那可是十五萬大的攻擊,如今玄衣衛只有三萬餘人,想打破楊大傻的防守,根本是不可能的。」

  「這就是我想說的。」王明道:「我已經儘力了,替他們牽制住了漢軍的兩個騎兵師,至少到明天午時,這兩個漢軍騎兵師才會去攻擊他們,如果在這之前,他們無法突圍,那全軍覆滅就在眼前。」

  譚維低下了頭,滿頭的蒼蒼白髮,讓王明的眼睛有些濕潤,半年之前,周玉帶著南部邊軍主力西進咸陽,卻遭人陷害,險些無法脫身,可最終還是被逼離去,而譚維在三川郡獨抗屈完二十萬大軍的進攻,最終力竭,上萬秦國兒郎死在楚人刀下。譚維也身背創傷多處,至今還沒有好利索。

  那時的南部邊軍,幾乎墜入絕境,與楚人的突然聯手,曾讓他們看到了希望,但轉眼之間,便又落入比先前還不如的境地。

  「大秦完了!」王明重重的一拳擂在冰冷的牆垛之上,將上面凍成硬殻的積雪生生地捶下一塊。

  譚維抬起頭,「我們陷入了絕境。但漢國現在也必然不好受,函谷關徐亞華近十萬人進攻晉陽,漢人將他們的主力都調入了楚國,晉陽方向只能被動防守,而王長勇出山南郡,那個方向上只有一個第三軍區,還是一個空架子。現在就比誰的動作更快一些,如果咱們這兩支軍隊能夠深入漢軍腹地,我們大秦還是有救的。」

  「我沒有這麼樂觀。」王明搖頭:「從我們與屈完聯手開始進攻漢國開始這才多長時間?而在那之前,從楚國傳來的消息都是十分樂觀的。楚人信誓旦旦他們能守住荊州,能將漢軍主力拖出,我們大秦這才下定決心攻漢,可結果呢?」

  看了一眼譚維,王明苦笑道:「我們這邊剛剛出手,幾乎是以傾國之力出擊之後,荊州戰區突然之間就垮了,就好像這個時候的漢人突然變得無比強大起來了一般,可是這可能呢。譚將軍,你也是軍中老將,一生征戰無數,你好生想想。這是為了什麼?」

  譚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有些不敢相信地道:「難不成這是漢人故意為之,他們就是想引蛇出洞,把我們大秦的兵馬引誘出來然後殲滅?可是他們的兵馬從哪裡來?漢人的軍隊編制我們都是清楚的。」

  「現在態勢已經很明確了。漢軍主力必然會從我大秦南部發動總攻,而在晉陽方面,他們必然是主守。在那個方向上,漢人還留有三個主力軍,進攻不足,防守有餘。我只是想不通,他們如何對付山南郡這一路?而且勾義還告訴我,路超已經聯繫上了大漠那頭的王剪,在發動進攻的時候,王剪也會出動兵馬助我們一臂之力。」王明不解地道:「漢人如何對付這兩路兵馬?」

  兩人對望了一眼,眼中同時閃過驚恐之極的神色,王剪,兩人突然之間都想到了,變數就是王剪,如果王剪不是幫助大秦,而是倒向大漢,那麼,王長勇出山南郡的那支兵馬,只怕也要吃大虧。

  「不,不會是這樣的,王剪一門,都是大秦重將,深受大秦之恩,怎麼會背棄大秦?」譚維連連搖頭,似乎是想將這個可怕的想法從腦子裡扔出去。

  「現在的大秦還是以前的大秦麼?」王明瞪大了眼睛看著被火光映紅了半邊天的遠方。「坐在王位上的那個人,天知道姓什麼?大秦已經是路家王朝了。王氏一門,的確是秦國重將,可秦國對他們,卻著實不怎麼樣。當年為了荊如風,犧牲了王逍麾下兩萬精銳,草原一敗,大秦索回了李信的遺體,卻對同樣戰死的王逍不聞不味,還因為王剪的逃走而將王氏滿門殺得殺,關得關,你說王剪沒有怨氣?現在他自闖出一片天下,卻為什麼還要回來?而且他離漢近而離秦遠,他為什麼要冒著將來被大漢報復的風險來幫助我們?」

  「大秦要完啦!」譚維痛苦地道。

  「大秦早就完了。」王明呵呵冷笑起來:「從路超進軍咸陽開始,大秦就已經完了。」

  「王將軍,我們怎麼辦?」譚維問道。

  「盡人事,聽天命!」王明垂下頭,「漢軍主力很快就會抵達,我們等不了多久的。」

  轉身,他步履有些踉蹌的走下了城樓。「譚將軍,你也去睡吧,現在漢人是不會來攻打我們的防線的,他們不會讓騎兵衝擊我們的防守,他們會等著步卒抵達,等著他們的重炮到達,那個時候,才會是他們的總攻。用不著節約糧食了,讓兒郎們放開肚皮吃吧,盧子恢只帶走了三天的糧食,留下的糧食我們即便一日三餐,也可以吃上十天半個月的,但我們絕對守不了那麼久,所以,別讓兒郎們餓著了。」

  聽著王明悲苦的話語,看著他搖搖晃晃的背影,譚維雙手捂臉,淚水無聲的滑將下來。

  穎水,吳涯迎來了一位來自薊城的重要人物,因為梅華重傷,在支撐了幾日之後終於躺倒,現在已經送回了薊城養傷,第三師殘餘部隊暫時都由吳涯指揮,穎水,穎川也全都由吳涯負責,好在屈完投降之後,先前撤走的穎川,穎水的民政官員們第一時間便返了回來,穎川郡守羅忠恕又是一個極有能力的傢伙,很快便理出了頭序,一應戰後的善後工作旋即便開展起來。

  不過吳涯很是鬱悶,穎水之戰他沒有趕上,現在在武隆爆發的圍殲秦軍的作戰,他又抓瞎了,現在他的任務便是看守屈完這近十萬降軍,雖然說屈完已經投降了,但由於兵力不足的緣故,漢軍並沒有解除楚軍的武裝,擔心激起新的衝突,雖然控制住了對方的糧草補給,糧食一天一給,但總是一個隱患,吳涯即便再想參加作戰,也只能老老實實地待在穎水,小心翼翼地當他的看守。

  這位由國官局副局長易彬親自陪同前來的人物,便是在戰前抵達薊城的秦國原南部邊軍大將軍周玉。現在的周玉已經在薊城落地生根,原本安置在秘密地點的家人也被接了過去,現在他的身份是薊城晚報的最大股東,掌門人。

  他來這裡的原因當然只有一個,困守在武隆郡的秦國數萬南部邊軍。

  周玉願意過來,一是不願意他帶了多年的這支部隊,在漢軍的炮火之下玉石俱焚,二來也算是報答漢國不追究他以前的罪責,反而讓他在薊城安家落戶的恩情。

  南部邊軍不好打,漢軍也是有共識的,楚人二十萬打三川郡,譚維率萬餘南部邊軍便抵擋了不短的時間,付出了不小的代價,現在可是有四萬多南部邊軍,真要打起來,漢軍估摸著付出的代價也不會小。更重要的是,高遠不想在這支部隊身上浪費太多的時間了,如果周玉出馬能夠勸說王明率部放下武器,則於雙方而言,都是一件大好事。

  周玉抵達穎水之後並沒有停留,立刻在吳涯派出的一隊騎兵的護送之下,與易彬匆匆地向著武隆而來。

  武隆郡城,不出王明所料,即便是玄衣衛拼盡了全力,也沒有突破楊大傻第一軍的封堵,無數次的進攻均無功而返,損兵折將之後,來自兩翼的漢軍騎兵的攻擊,終於讓他再也無法承受,被三支剽悍的騎兵師輪番衝擊的滋味,絕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到的。三萬玄衣衛在攻擊的第二天,終於失去了鬥志,絕望的秦軍崩潰了。崩潰之後的秦軍在二萬騎兵的面前,完全淪為了待宰的羔羊。

  王明在城頭,看到了被五花大綁著的盧子恢,勾義不見蹤影,不知是死了還是有幸逃脫。王明估計的三天,但玄衣衛僅僅支持了兩天,就全線崩盤。

  玄衣衛的失敗,讓武隆郡城之內,士氣更加低落。三天之前,當玄衣衛開始突圍之時,王明已經將外圍三地的軍隊全都撤入到了郡城之內。

  「現在,只剩下我們了!」王明回顧譚維,苦笑道。

  城下,除開三支騎兵師,楊大傻的第一軍軍旗也出現在他們的眼前。不過他們並沒有進攻的意思,騎兵在城下觀望了一陣子之後,居然提兵揚長而去,消失在了城上之人的視野之中。

  三天之後,一人獨騎,出現在了武隆郡城之下。

  「周大將軍!」城上,王明等一眾南部邊軍的將領,全都失聲驚呼起來。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6-2-14 09:47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6-2-14 14:06
第一千四百六十五章:漢旗天下(155)意料之外的去處

  「我是來勸降的。」進了武隆郡城,周玉的第一句話便上城內所有的南部邊軍將領都沉默了下來,沒有憤怒,亦沒有什麼反感,只是沉默。

  「大將軍!」王明苦笑著想要說些什麼,周玉卻擺擺說,道:「兄弟們,感謝你們還將我當成你們的大將軍,但我今天來,不是以你們曾經的上司的身份,而是一個與你們朝夕相處了七八年的兄弟身份來的,我不會勉強你們做什麼,我只是來告訴你們外面的實際情況,你們應當相信,我不會騙你們。」

  「大將軍說說吧,我們被困在武隆郡城時日不短了,對於外面的情況完全不太清楚,我們另外兩路大軍究竟如何了?如果他們能得手,我們的堅守,或者還有價值。」王明點頭道。

  「楚國已經完了,我剛從穎水過來,屈完已經向漢軍投降,他的大營現在就紮在穎川郡城之外,楚國郢都已被攻下,屈重戰死,黃歇,畢軒等楚國重臣盡皆殉國,楚王羋華向漢王高遠獻城投降,楚國,亡了。」周玉嘆了口氣,「秦國,現在是唯一一個還在與漢國作戰的國家,但是王明,我想你現在也猜到了為什麼漢國打荊州打了如許之久吧?」

  「我猜這是漢國的陰謀,他們就是想將我們引出來。」王明沉重地道。

  「不錯,正是這個原因。漢國要一統天下的目標誰都知道,如果輕易滅楚,則大秦必然會重兵佈於重要關卡,層層防禦,極大地增大漢國擊敗大秦的難度,而且漢國與大秦先前簽定了互不侵犯的條約,漢國也不願背上背信棄義的名稱,因此便定下了這條引蛇出洞的計策,故意在荊州戰區久攻不下,終於引得大秦入鸌了。大秦上下。豈知機會,正是漢國翹以盼的事情啊!」周玉無言的搖頭:「如果說到深謀遠慮,走一步看三步,這天下。實在是沒人能與漢國大王高遠相比。」

  沉默片刻,王明道:「我實在是不明白,大漢主力軍隊全都在楚國,他們是如何應付我大秦數路進攻的,特別是王長勇的那一路。我猜是王剪倒向了漢國,可高遠給了王剪什麼,讓王剪盡然願意與殺父之仇合作?」

  「王剪與高遠早就勾結在了一起了。」周玉道:「只是他們封鎖了這一個消息,我去了薊城,見到了一些昔日故人,也見到了漢國的國防部長葉重,從他們哪裡,終於知道了這一切,王剪在大漠的另一頭,憑藉著當初撤過去的數萬秦軍。生生的打下了一片領地,建立了一個新的國家,但他們面臨著重重的困難,民生困難,外敵強大,從更遠的地方有一個強大的國家,稱作黑衣大食,時刻威脅著王剪的領地,高遠支持王剪建國,並在經濟。軍事上面經予了王剪極大的支持,使得王剪屢次挫敗黑衣大食的進攻,並將領土向外擴張,現在王剪的勢力已經深入黑衣大食的領地。而這一切,都離不開漢國的支持。現在王剪新建的國家,稱作新秦。」

  「新秦?」王明怔忡半晌。

  「對,新秦,沒有高遠的支持,王剪根本不可能支持下來。於王剪而言。現在的漢國才是他最大的後盾。這一次王剪在漢國大力的軍火支持之下,再一次重挫大食人,佔據了大食人重鎮木鹿城,穩定了前線的局勢,然後率五萬大軍過大漠,加入到了漢國的聯軍之中對付王長勇,可憐王長勇現在還蒙在鼓裡,以為他將機面對的只是漢國的第三軍區。這一仗,還沒有開打,王長勇就已經徹徹底底的輸了。」周玉道。

  「路將希望完全寄託在王長勇這一路與我們這一路之上,現在屈完投降,玄衣衛覆滅,我們朝不保夕,徐亞華根本不可能突破漢軍在晉陽的防守,漢軍數十萬大軍將從秦國南部進入,大秦,這一次真的要完了。」王明哀嘆道。

  砰的一聲,一邊的譚維重重一掌,將身邊的茶几生生拍碎,「要不是路這個王八蛋造反,兵逼咸陽,我們南部邊軍怎麼會兵進咸陽,周大將軍怎麼會給人誣陷,周大將軍不離開三川郡,屈完又怎麼可能橫掃我大秦南部,又怎麼一步一步落到現在的境地,說來說去,這一切都是路這個野心家造成的,如果不是這樣,即便現在楚國沒了,我們大秦也還可以持撐下去。」

  「事已至此,多說何益?」王明嘆道。「轉眼之間,我們大秦便落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這豈是路一個人的問題,如果檀鋒當真能忠於王事,又怎麼會失了穎川,武隆,泰安,又怎麼會讓漢人奪了武關,釀成今日之局?大秦之患,早就埋下,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了。」

  周玉點點頭,「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啊,我快十年沒有到薊城了,這一次去,險些沒有認出來那是我出生長大的地方,變化太大了,王明,諸位,我去了漢國內地,那幾個月,我幾乎走遍了漢國重要的城市,看到了那裡的百姓,我才真正明白什麼叫安居樂業,什麼叫世外桃源,現在漢人傾國之後四處征戰,而在他們的都薊城,幾乎感受不到任何的戰爭氣息,你們知道嗎,在他們的大漢日報之上,頭條新聞不是他們在戰場之上的勝利,而是一些新的律法公佈,又有了什麼新的明,那幾個公司作坊重組又成了一個新的龐大的組織,因為在他們看來,戰爭,漢人必勝無疑,沒有什麼值得多關注的。王明,諸位,這便是現實,數萬南部邊軍兒郎的性命就在你們的手中,如果你們還要打,我無話可說,因為你們畢竟是大秦軍了人,我立即轉身就走,如果你們不想讓這數萬兒郎葬身於此,我便留在此地,居中作一個聯繫者,為你們爭取更多的權益。」

  屋內死一般的寂靜,半晌,王明道:「大將軍,你還來帶領我們嗎?」

  周玉笑道:「不,不會了,我現在在薊城當一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我投資了一家報館,現在也是一個小老闆了,這些日子,我陪在你們嫂子侄兒的身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寧靜和喜樂,這才感受到了什麼是幸福的生活,平平靜靜,安安穩穩地陪著家人,這才是我以後生活的主題,我不想再重新到軍旅之中了。」

  王明站起身來,在屋裡來轉了數個圈子,「投降漢人,我是不願的。」

  聽到王明如此說話,周玉臉上略略露出一些失望的神色,但亦是一閃而逝,他點點頭,「我理解,既然這樣,我便走了。」

  「大將軍留步。」王明道:「我不願意投降漢人,但我也不願這數萬兒郎葬身於此,大將軍也知道,漢軍一旦開始進攻,我是守不了多久的。」

  「那你想怎麼做?」周玉怔然道。

  「大將軍,我們這四萬南部邊軍願意放下武器,但我們不願留在大漢境內,我們要去新秦,我們歸附王剪,如果漢王同意這一點,我們南部邊軍馬上開城。」

  「投奔王剪?」周玉看著王明,眼中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是的,投奔王剪,他現在不是叫新秦嗎?而且他也是秦人,他現在面臨著大食人的進攻,肯定需要幫手,而且,我不信王剪沒有防備著漢人,如果有四萬戰爭經驗豐富的精鋭願意投奔他的話,他肯定會舉起雙手歡迎的。」王明道:「我們進了新秦,不管是待遇還是士兵們將來的前途,都會比待在大漢要好很多。」

  周玉思忖片刻,微笑起來:「這一招的確厲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去之後,我會將這個消息公告天下,知道的人越多,你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大,漢王必成騎虎難下之勢而不得不同意你的辦法,因為如果他不同意,肯定會讓王剪也心生不滿的。」

  王明笑了起來,「正是這樣,王剪肯定是歡迎果漢王不同意,則擺明了他對新秦王剪有防備之心,這便會在他們之間埋下隱患,想來漢王不會因小失大。所以我們一定能成事的。」

  武關,已經抵達這裡的高遠見到了自武隆郡城趕來的周玉,聽了周玉的陳述,高遠不由哈哈大笑起來,「周將軍,強將手下無弱兵,這個王明以前倒看不出有多厲害,但這一次,倒是讓我刮目相看啊!這真正是拿到了我的痛腳呢!」

  周玉微笑道:「王上,現在我不是將軍,只是您治下一個小民,一個商人而已。」

  「過謙了,在我大漢,將軍,商人,在本質之上並沒有什麼不同。王明看得很準,四萬南部邊軍的實力也著實讓我忌憚,能不動刀兵而解決這一件事終歸是好的,雖然這並不是最好的方案,不過新秦是我們大漢兄弟之邦嘛,王明願意去哪裡,那便去吧,我會派人去告訴王剪,讓他派員來接洽王明所部。」

  「多謝大王成全。既然如此,周某也便心安了,這些南部邊軍我畢竟帶了多年,如今見到他們有一個好的歸宿,能活下去,也算是解脫了。」周玉拱手,衷心謝道。(未完待續。)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6-2-14 14:13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6-2-16 02:05
第一千四百六十六章:漢旗天下(156)大雪之中的戰鬥(上)

  王長勇站在一片高地之上,凝視著不遠處的龍首縣城,眼光之中充滿了煩燥,攻打龍首已經差不多十天了,但毫無進展。他知道路超路大將軍對他的期望,攻擊漢國,要打得漢國服軟,打得漢國在相當長的時間內無法再有餘力西望,主要就在他這一路之上。中路徐亞華所部在函谷關雖然擁有更多的兵馬,但他面對的漢軍第一軍區的三個整編軍以及完善的防禦網絡,想要突破是很難的,而屈完那一路,距離楚國太近,就算有所突破,只怕也會馬上引來漢軍的攻擊,很難對漢國造成太大的破壞。也只有自己這一路,才能做到這一點,大雁郡,積石郡,遼西郡,這些都是漢國的根本之地,打爛了這些地方,必然就讓漢國傷筋動骨,沒有十數年甚至數十年,根本就不可能緩過氣來。

  現在的秦國,根本就沒有佔領這些地方的實力,他們所想的,只不過是想將漢國打個稀爛,破壞得徹徹底底就已經足夠了。

  當年秦武烈王尚在世的時候便已經看到了這一點,不過那一戰,最終卻是以秦國的大敗而告終,李信,王逍兩員大將戰歿,十數萬大軍煙消雲散。這是秦國的第二次嘗試了,與上一次不同的是,這一次,大漢的主力兵馬離這裡萬里之遙,就算他們長上翅膀也飛不過來,更何況,在穎水,在函谷關,他們也需要更多的兵馬,足以讓他們手忙腳亂。

  如果這一次成功的話,那他王長勇就超越了當年的李信,王逍,將成為秦國又一位上將,足以名垂青史了。

  可是現在,他卻被阻擋在了這裡。不單單是龍首,北裕。瑤曲兩路人馬也毫無進展。漢國的第三軍區兵馬並不多,看對方打出來的旗幟,居然是大雁郡,積石郡兩地的民兵預備役。對於這個民兵預備役,秦人並不陌生,在上一次的秦漢大戰之中,讓秦人吃了大虧的由古麗率領的匈奴騎兵,便是漢國的民兵預備役。

  漢國的民兵預備役與秦國的舉國皆兵有異曲同工之妙,不同的是,漢國的這些預備役在農閒之時訓練。訓練期間,漢國政府是支付薪餉的,這在秦國是根本不可能的,這使得雙方在預備兵力的戰鬥力之上,實在是有著天差地別。

  漢人允許百姓持有武器,大量的軍中裁汰的武器以極低的價格賣給百姓,漢人家家戶戶之中都有武器,連弓弩都不禁,這曾被秦國人認為必將會在國內造成大亂。但讓他們失望的是,漢國平平靜靜,啥也沒有發生,老百姓比秦楚的百姓乖多了。反而是秦楚,這幾年縱然管控再嚴,暴亂也時時發生,特別是秦國。暴亂者已經成了氣候。

  但再強的預備役,他也是預備役啊!讓王長勇極為不解的是,為什麼預備役能在這種硬碰硬的攻防戰中頂住自己的攻擊。

  雪大。風大,這增加了攻擊的難度,但這老天爺對雙方都是公平的,秦軍難受,對方也絕不好受,而且王長勇自認,精銳秦軍的耐受力,絕不是對面的那些預備役能比的,在如此酷寒的戰鬥之中,讓他大出意料的是,最先頂不住的反而是他的部下。最近幾天,他不得不減弱攻勢,以派出更多的人出去尋找柴禾,在大雪天的,在大草原之上尋找一些能燒的東西,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再不攻下龍首等地,我們會活生生的凍死在大草原之上。」部將王志君愁容滿面,「王將軍,敵人背後有後勤補給,而我們的後勤補給太遠了,跟不上我們的消耗。我們只宜速戰速決啊!」

  「對手的戰鬥力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我很懷疑他們根本不是什麼預備役,而是正規軍,而且他們的戰法,我總是有一種熟悉的感覺,與漢軍的打法不一樣啊!」另一位將領岳鵬不解地看著王長勇:「漢軍預備役的訓練者都來自漢軍的現役或者退役軍官,他們的戰鬥方法應當與漢軍主力一脈相承,可我們面前的這些敵人,怎麼不像是漢軍,反倒像我們秦軍的戰法呢?」

  「我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第三軍區賀蘭雄,趙希烈的部隊去哪裡了,如果我們面前的都是漢軍的預備役的話,那第三軍區的主力去哪裡了,王將軍,在第三軍區,賀蘭雄有一支五千人的騎兵,趙希烈來的時候,也帶了一支一萬餘人的親兵,這支軍隊去哪裡?我擔心他們是不是去抄我們的後路,一旦斷了我們的補給線,我們給就有大麻煩了。」王志君提醒王長勇道。

  「這個你放心吧,我也是帶老了兵的人,怎麼會不關注這一點,勾信帶著他的部隊就是在乾著這事兒,這樣的天氣之下,想要大迂迴繞過我們來攻擊我們的補給線,怎麼可能,沒有十天半個月他們繞得過來嗎?勾信帶著五千騎兵呢,等他費時費力繞過來,是以逸待勞的我們的對手?我估摸著賀蘭雄的主力還藏在後方呢,他是想用這些預備役跟我們磨,與我們拖,等我們後勤不濟,體力不支的時候,再主力齊出,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吧!」王長勇冷笑。

  岳鵬攤攤手:「可是現在的現實情況就是我們正在一步一步走進他設下的陷阱啊。我們的士氣,體力,後勤正在消耗,現在恐怕賀蘭雄正在養精蓄銳吧。將軍,我們怎麼辦?」

  王長勇敲了敲桌子,「是我自己輕敵了,不過岳鵬剛剛所說的這一點的確是很奇怪,岳鵬,想個什麼法子抓幾個活的來,我想搞清楚這一點。」

  「明白。」

  「志君,你主攻的瑤曲,對手的表現最為孱弱,我會給你更多的炸葯,手雷,不用吝嗇這些東西,只要打贏了,什麼都有了,輸了,什麼都沒了。」王長勇道。

  「末將明白,不惜傷亡,末將一定會將瑤曲打下來。」王志君用力地點點頭:「我們不能與對手拼時間,我們需要的便是時間。」

  瑤曲,負責防守的是真正的來自積石郡和大雁郡的兩支民兵預備役,兩支五千人的預備役守衛瑤曲,總指揮由積石城軍事大學參謀系教務長擔任,兩名副手則分別由該軍事大學的指揮系兩名教官擔任,這兩名教官都是在沙場之上屢立戰功的功勛武將擔任,實戰經驗極其豐富。「打到現在,估計秦軍也終於試探出我們這裡最弱了。」過去的教務長,現在的總揮揮趙友國微笑著看著自己的兩位同僚,「預備役的戰鬥力比起正規軍隊,的確差了不是一星半點,接下來,他們肯定會加大對我們這裡的攻擊,現在是第十天,賀蘭司令官應當已經差不多抵達預定位置了,所以我們至少還要堅守一到二天,敵人才會反應過來,二位,有信心嗎?」

  兩位副手都笑了起來,「趙兄,這場大雪就是我們最大的幫助啊,寒冷的天氣,讓我們的城牆更加堅固,從上場戰鬥結束之後,我已經命令大傢伙將城牆用雪再築起了三尺高,以水澆之,一夜之前,便成了堅固的冰牆,絕對不輸給水泥鑄就的城牆,等到那些秦人抬著雲梯再來攻擊的時候,他們會突然發現,哎呀我的雲梯怎麼短了一截?哈哈哈,攻城車也會矮了許多,蒙衝車衝擊城牆時,先碰到的是城牆之前無數堅固的冰砣子。咱們的戰鬥力是弱了一點,但有火力的彌補,足以讓對手望城興嘆。」從東胡戰場之上走下來的周昊大笑道,對於利用冰雪來作戰,他有著別人比不了的豐富經驗。

  「火炮方面,我們的彈藥充足,就是炮手的素質可就差多了,畢竟他們基本沒有打過什麼炮,能操作就算不錯了,大量殺傷敵人,恐怕還得靠弩箭和手雷以及近身殺敵。」另一名指揮官錢民義道。

  「火炮便只能任由他們去自由發揮了,就算蒙也能蒙上一些吧,但大漢子民,需要武器卻從來不仰仗武器,即便是面對面的拚殺,我們也不會輸給任何人,接下來的一兩天,我們將迎來最為猛烈的挑戰。讓我們一齊來面對他吧。」趙友國豪邁地道。

  「王剪派人來詢問我們需不需要增援?我們怎麼回答他們。」錢民義問道。

  「不用,接下來的戰鬥他們才是主力,他們需要積蓄力量與賀蘭司令官完成對王長勇部的聚而殲之,現在這一仗,我們頂得住。」趙友國道。

  不出趙友國所料,自第二天起,進攻瑤曲的秦軍驟然之間加大了攻勢,王志君兌現了他的諾言,不計代價,不計傷亡,從一開始,秦軍就是頂著自己投擲機投擲的炸葯炮的轟擊向前突進,雲梯短了,截斷其中的一些綁在另一些上面,他們甚至動用了大量的炸葯直接進行爆破作業,企圖直接將城牆炸塌,得益於周昊用冰雪凝固成冰加厚了城牆,劇烈的爆炸將冰層一層層削去,將城牆炸得搖搖晃晃,但卻仍然傲然挺立在秦人面前。

  雙方的傷亡以令人驚訝的速度迅速攀升。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6-2-16 02:39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6-2-16 02:06
第一千四百六十七章:漢旗天下(157)大雪之中的戰鬥(中)

  用力地裹緊了身上用破麻布做成的披風,田雷抬頭看了看空中仍在飛舞的鵝毛般的大雪,大雪被風捲雜著,毫無規律在空中舞動,視線被阻隔在數十米以內,在往前,便只能看到無究無盡的白。

  冷,實在是太冷了。這便是田雷心中唯一的念頭,破麻布披風到處都是小洞洞,並不能濟太多的事情,手上雖然纏滿了亂布條,但仍然佈滿了凍瘡,騎在馬上,整個人都覺得快要僵硬了。將手塞在腋下,利用身體散發出來的微弱溫度溫暖著雙手,他感到自己根本無法握住刀柄。

  他是一個老騎兵了,馬術精良,僅以雙腿夾著戰馬,仍然能自如地操控,不過胯下的戰馬也顯得有些有氣無力,近幾天,後勤方面因為大雪下個不停,已經無法充足地供應糧食,馬兒已經無法吃飽了,口袋裏還剩下一點豆子,平常這是馬兒一頓的加量,但現在,卻是兩天的量,沒有充足的糧食補充,這大雪天裡,連找點草根兒都難,眼看著馬兒這兩天迅速地掉膘,田雷是一肚子的惱火。

  這樣的大雪天出擊,簡直就是孤獨一擲,一旦失敗,連逃跑都沒有多少機會,馬兒根本跑不動啊。

  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老騎兵,田雷是作為斥候被派出來的,手下帶了十個騎兵,但田雷對這些菜鳥沒有一點兒的信心,這些年和自己一樣的老兵越來越少了。不得不被分拆使用,但這樣一來,戰鬥力反而下降得厲害。這些新兵對於殘酷戰場之上的生存幾乎沒有多少體會,一旦碰上敵人,首先死的便是他們。

  田雷不喜歡這場戰爭。更簡單的說,他不願與漢國人再交鋒了。他是上一次秦漢大戰的生存者,作為一名騎兵,在上一次大戰之中與漢國騎兵的交鋒,讓他實在是膽寒了,漢國騎兵,特別是他們的匈奴騎兵與東胡騎兵。對於這種冰天雪地之中的交戰。經驗比他們豐富太多了。

  可是他是軍人,一聲令下,便不能不出戰,秦法嚴苛,對於逃兵的懲罰極其嚴利,不僅是針對士兵本身,還會連坐家人。田雷現在的家在山南郡。屋裡還有老爹老娘,再加上老婆和兩個女兒,算得上是一個大家了。

  早前,因為老婆沒有為自己生一個兒子而沒少受他的氣,氣不順時,他甚至會賞老婆幾拳,但這兩年,他對老婆好多了,因為他曾經羡慕的那些老鄉,同伴。他們的兒子還沒有成年便不得不應徵入伍,踏上了戰場,每一次戰爭之後,總會有一份黑色的通告會送到他們所在的村子裡,看著那些老鄉們悲痛欲絕的表情,聽著他們撕心裂肺的哭聲,田雷突然覺得。在這個時代,生女兒還真是一個正確的選擇,因為她們不用踏上戰場,每次回到家,能看到一家人聚在一起,分享著那為數不多的一點食物,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但是另一個煩惱這兩年又讓他不安起來,女兒一年年長大,卻找不到適齡的合適的男孩出嫁,他們要麼已經戰死了,要麼已經踏上了戰場,而田雷不希望女兒再嫁給一個軍人,因為那樣,她們隨時可能成為一個寡婦。

  再等等吧,或者戰爭快要結束了,等打完了仗,再替他們尋覓一個婆家,不必看男子的家庭狀況,只要他們能好好的活著就行了。她們還沒有滿十八歲了,雖然在鄉里,已經算是老姑娘了,但還可以等上兩年,兩年,戰爭該結束了吧。

  自己已經過了四十了,打完這一仗,或者就可以從第一線部隊退下來,轉到後勤部隊去服役了,或者可以去當一名騎兵教官,像自己這樣有經驗的騎兵在大秦已經是越來越少了。

  前提是,活下來。

  將稍微有了點微度的手從腋下抽出來,提起馬韁,今天的巡邏差不多了,也該回去了,雖然營地裡的溫度比外面也好不了多少,但至少可以擋擋風。

  十天了,前方的主攻部隊十天都沒有打下擋在前面的敵人,這給田雷一個很不好的感覺,這種感覺太熟悉了,好像上一次也是這樣,前方屢攻不下,然後漢人的騎兵部隊大舉而來,切斷了秦軍的後路,斷了他們的補給,最後十數萬大軍不得不作亡命一搏,最後在漢人的包圍之中煙消雲散。他激凌凌地打了一個寒顫,這一次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膽寒。

  胯下的戰馬突然停下了腳步,用嘴不停地拱著前方的雪堆,在田雷的眼中,這塊雪地並沒有什麼異常,但馬兒的嗅覺總是比人的眼睛可靠的,他躍下馬來,伸手在馬兒拱著的地方刨了起來,片刻之後,他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起來。

  雪地之下,是一些燒焦的木炭,這些黑色的炭灰之中,他聞到了一股烤肉的味道,是那種牛乾的肉乾味道,田雷見過,這是漢軍的一種標配,將牛羊肉製成肉乾,醃製曬乾,隨身攜帶,行軍途中,加熱便會變軟,成為一種乾糧。田雷親手俘虜過漢軍士兵,在他們的身上,他看到過這種配備。而這在秦軍之中是不可能的。

  渾身的冷汗不停地冒出來,田雷趴在雪地之上,拚命地向左右扒拉著雪堆,浮雪被一層層的趴開,更多的這種灰燼出現在他的眼前。

  隊長的舉動引起了其它士兵的主意,大家都躍下馬來,跟著田雷一起扒著浮雪,一個又一個的這樣的殘渣被刨了出來,田雷一屁股坐在地上,漢軍,毫無疑問,這是漢軍留下的蹤跡,光是看他們刨出來的這些痕跡,便足足至少有一個連的漢軍,連,是漢軍的編制,一個連有近兩百人。

  田雷的手在顫抖,漢軍既然已經出現,那就絕不會是小小的一個連隊,肯定有規模不小的部隊,他們是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的?而且田雷沒有看到馬糞,一點也沒有看到,就算他們將馬糞燒了,這些殘渣之中也會留下馬糞的味道,可是沒有這種味道,難道漢軍來的都是步兵,步兵是怎麼穿越這茫茫雪原,突然出現在大部秦軍的後方的。他們是怎麼避過秦軍巡邏的騎兵的。

  田雷知道,在這片雪原之上,像他這樣的騎兵巡邏隊足足有上百支,為的就是防備敵人有可能有滲透過來對他們的糧道進行破壞。

  「隊長,我們得馬上回去,向將軍報告。」身邊一名秦軍向有些失魂落魄的田雷道。

  「對,回去,回去。」田雷猛地反應過來,大規模地漢軍出現,意味著秦軍將重複上一次的失敗經過了。

  田雷剛剛跳起身來,風雪之中突然傳來一聲極細微的嘯叫之聲,對於年輕的士兵而言,根本無法注意到夾雜在風雪之中的這種異響,但對於田雷這樣的老兵而言,這種嘯鳴之聲便如同霹靂雷霆一般在耳邊炸響。

  那是臂張弩,漢軍士兵使用的臂張弩,剛剛站直的身子馬上矮了下去,手中馬韁拉緊,跟他多年的戰馬立即也屈膝跪倒在了雪地之中。

  「趴下,趴下!」田雷大吼起來。

  但跟著他的那些年輕士兵顯然還沒有搞明白什麼事情,田雷覺得臉上一陣滾燙,他抬頭,看到站在自己身邊的那個年輕人眼球凸出,一枚弩箭自他的後背射入,前胸透出,弩箭帶出的鮮血,噴灑到了他的臉上。

  士兵哼了一聲,撲倒在雪地之中,身下雪白的積雪被迅速擴散的暈紅侵佔。弩箭的嘯叫之聲驟然密集起來,田雷壓下心中的極大恐懼,身子緊緊地趴在雪地之上,利用戰馬的掩護,躲避著弩箭的射擊,他不敢抬頭,但卻能聽到沉重的墜地之聲和他的士兵們的慘叫之聲,那些熟悉的聲音之中飽含著痛楚和恐懼。

  襲擊的時間很短,整個巡邏小隊便只剩下他一個人。周圍傳來奇怪的沙沙之聲,田雷稍稍抬起頭,風雪之中,一個個白色的身影有些笨拙地向這裡靠近,他們每個人的腳上都套著一個長長的板子,手腕上繫著兩個棍子,手裡,則提著臂張弩,正一步一步地向著他這裡靠近。

  全身的白色將他們與大雪,雪原融為一體,每個人只露出兩隻眼睛,正警覺地掃視著地上的屍體。

  「還有沒有活著的?」後方,傳來了問詢之聲。

  「好像沒有了。」前面,一個士兵回應道。

  「小心一些,每個人再補一箭,不要陰溝裡翻船,操他娘的,這是咱們幹掉的第幾撥秦國斥候了?」

  「連長,這是第四撥。」一名士兵笑應著,舉起了手中的弩箭,對準的正是趴在地上的田雷。

  田雷心中恐懼到了極點,他知道,這支弩箭射出,就將是自己的生命終結之時。

  不能再猶豫了,田雷人趴在地上沒有動,兩隻手卻高高的舉了起來。

  「不要射箭,我投降,我投降!」田雷不想死,他還有年過花甲的父母,兩個沒有嫁人的女兒,以及相濡以沫,受了自己不少委屈卻從來沒有抱怨過一句的老婆。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6-2-16 02:43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6-2-16 11:07
第一千四百六十八章:漢旗天下(158)大雪之中的戰鬥(下)

  田雷趴在雪地之中,一動也不敢動,生怕稍微一丁點動作就會引來弩箭的射擊,他是老兵,知道此時任何一個士兵都是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之下,只要自己任何可能引起對方意外的動作,自己就立即會去閻王老爺哪兒去報到。

  幾名漢軍士兵慢慢地靠了過來,一個慢慢地蹲下身來,摸索著田雷身上的武器,刀,弩,匕,繩套等一一被取下扔到一邊。當自己全身的武裝都被解除之後,漢軍士兵鬆了一口氣,而田雷自己,也是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現在,自己對他們沒有威脅了。被從地上扯了起來,自己的繩套現在成了捆綁自己的武器,一個漢軍軍官說了一句話,讓田雷頓時感到活的希望大增。

  「捆鬆一點,不要繫太緊了,這鬼天氣,捆太緊了他兩條手臂就廢了。」

  感受到本來拉得極緊的繩索突然之間就鬆了幾個級數,田雷幾乎想要哭出來,很想對這名漢軍軍官說一聲謝謝。

  這種天氣之下,如果被捆得太緊,作為一名斥候,他當然知道後果。

  說話的那名漢軍軍官走到了田雷的面前,同時身周左右,也陸陸續續出現了更多的漢軍士兵,看著對方的裝備,田雷真想大哭一場。

  白色的棉襖內裡罩著黑色的鐵甲,外面再加上一件厚厚的被色披風,頭盔上也罩著一層白色的布,頭上戴著頭套,將臉嚴嚴實實地擋住,只餘下兩隻眼睛在外邊。手上是白色的手套,全身的白色讓他們與雪原渾為一體,當他們站在哪裡不動的時候,不走到跟前,你根本就無法發現他們的存在。

  與對方比起來,秦軍就是一群乞丐啊!作為一名老兵,田雷雖然不迷信武器。但他很清楚,好的武器裝備是可以極大的提高士兵的戰場生存率的。特別是在這樣惡劣的天氣之下。

  「一名斥候隊長!」漢人軍官看著田雷,大笑起來,「今兒一天終於抓到一個活的了。奶奶的。這下好了,馬上將他送到司令官哪裡去。」

  賀蘭雄現在也挺煩燥的,因為在這種天氣之下,他找不到對方的主力部隊在哪裡了。這兩天,麾下斥候隊伍四處突擊。尋找對方的大營,但與對方多次交鋒,殲滅了不少,卻一個活著的也沒有抓到,這讓賀蘭雄非常惱火。只能憑藉著對方斥候活動的半徑來推測敵人大概的位置。

  這種天氣不是賀蘭雄希望的,直到田雷被送到他的面前,他這才鬆了一口氣,看對方的年紀以及反應,雖然只是一個低級軍官,但卻是老兵一個。知道的應當不少。

  田雷也很爽快,面對著賀蘭雄,毫不隱瞞地便吐露了大營的所在地,以及營中的士兵數量,糧草佇備等一系列詳細情況。

  看著田雷在地上畫出來的詳細地圖,賀蘭雄驚訝的現,他與勾信的大營之間,竟然只相隔著區區的十餘里地而已,大雪,大風。讓彼此之間都失去了方向感,近在咫尺居然誰都沒有現對方。知道了敵人具體的位置,那就好辦多了。

  看著田雷被兩名士兵押下去,走到大帳門口的時候。賀蘭雄突然道:「你為什麼要出賣你的戰友們?」說句老實話,賀蘭雄不喜歡這樣的士兵。

  田雷怔住了,半晌,他過頭來,看著賀蘭雄,「我家裡還有老父母。還有妻子,兩個女兒,我在軍隊服役快二十年了,從來沒有讓他們過過一天好日子,我不想死,我還想給父母養老送終,給女兒找一個好婆家,補償我在家辛勞了一輩子的妻子。」

  「而且這一仗,我們打不贏了。」停了一下,他補充道。「讓戰爭快點結束,或者能讓更多的秦人活下來,像我這樣的秦人。」

  聽著田雷的話,賀蘭雄感興趣地問道:「你怎麼知道這一仗你們一定要輸呢,兩軍交戰,還沒有開打就論輸贏,未免言之過早,我自己都不敢這麼肯定。」

  田雷苦笑著搖頭,「一樣的,與幾年之前那一仗是一模一樣的,那一年,我們還打到了大雁郡,但也就在哪裡遭到了頑強的殂擊,然後被你們的騎兵抄了後路,斷了糧道,十幾萬大軍戰殃在草原,李信大將軍,王逍大將軍戰死,這一次,與上一次很像。」

  「你參加過那一次大戰?」賀蘭雄驚訝地問道。

  「是的,僥倖逃了去,但這就是宿命,我又來了,這一次,我的運氣不好。」田雷嘆道。

  賀蘭雄大笑起來,「不,應當說,你的運氣很好,你可以活下去,給你的父母養老送終,我還可以告訴你,等戰爭結束之後,你們會過上好日子的,你們以前想都沒有想過的好日子。」

  「小人多謝大將軍不殺之恩。」田雷感激涕零,這樣的大人物,自然是沒有必要誑他的,這條小命算是保住了。這一刻,他突然無比地思念起家人。

  該死的戰爭,快一點結束吧。

  得到了敵人大營的確切位置,漢軍大營裡立刻便忙碌了起來,田雷被幾個士兵押送著,穿過忙碌的大營,他驚訝地看到,一隊隊的士兵們背著武器,抱著兩塊板子,跑向集結地點,一群群的狗,鹿像馬牛一樣被套上韁繩,拉著雪橇,駛出營外。

  片刻之後,田雷透過鐵絲網拉成的障礙,看到漢軍士兵如離弦之箭一般,兩手一撐,便在雪地之上滑出老遠,他恍然大悟那兩塊板子的作用,看著對方疾逾奔馬的速度,秦雷無言的垂下頭,在這樣的大雪漫天,積雪鬆軟的天氣裡,戰馬根本跑不起來速度,當秦軍被優勢的漢軍包圍之後,下場不言而喻。

  勾信與賀蘭雄一樣,很是煩燥,緊張的感覺一直包圍著他,因為昨天派出去的斥候,到今天,還有五隊沒有來,更重要的是,這五隊斥候是同一個方向上的。一隊都沒有來,只有一個原因,他們遇到了敵人。數目不少的敵人,能夠將他的五隊斥候包圓了一口就吞下,絕不會是小規模的部隊。

  這讓勾信有些困惑,如果是大規模的敵人,他們是從哪裡鑽過來的,難道說他們是從龍首方向過來的嗎?這不大可能啊,秦國的大部隊就在哪個方向,漢人要應付他們就已經兵力不足了,怎麼可能還派出人繞一個大圈子到這裡來?況且,他們是怎麼過來的?這段時間在冰天雪地之中跋涉,勾信是吃足了苦頭。

  可是不管怎麼說,這個警報他必須得解除。

  「通知全軍,上馬,準備作戰。」勾信決定,不管是什麼玩意兒,不管對手是誰,他一定要去把他弄清楚。

  兩股軍隊在風雪之中相向而行。

  風颳得更猛了,雪也下得更大,風夾著雪花,打在臉上,幾乎讓人睜不開眼,視線在十數米外便幾乎到達了極限,戰馬在風雪之中艱難前行,這風颳得毫無規律,忽東忽西,忽南忽北,使得這雪在空中被攪舞成一團,更是增加了前進的難度。為了不至於迷路掉隊,秦軍騎兵不得不放慢了速度,首尾相接,一個接著一個的往前,騎兵們儘量壓低身子,伏在戰馬身上,以躲避風雪的打擊。

  賀蘭捷壓低身子,雙手鐵棍一撐,便在雪地之上滑出數米遠,他很享受這種在風雪之中前進的感覺。不時有雪花打在他的眼罩之上,作為高級將領,他是裝備有護目鏡的,這護目鏡是高級貨,整個軍隊之中,也沒有幾個。

  雙方之間的距離在迅速地縮短,只不過一個前進極快,一個卻是艱難向前,雙方就在風雪之中毫無預兆地撞到了一起。

  當賀蘭捷看到十幾米外的騎兵隊伍之時,正好在一個下坡段之上,飛速前進的雪板已經不可能停下來,他回頭,看到身後的士兵也都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加速,向前,千萬不要停。」賀蘭捷大聲吼了起來,也不管身後的士兵聽不聽到到,他以最快的速度拋掉了手裡的撐桿,拔出了腰間的彎刀,兩腿微微一屈,縱身跳了起來,快逾奔馬的度讓他立即騰空而起,自空中向著前方的騎兵隊伍落了過去。

  「不要停,加速,加速!」這一刻,平時訓練有素的漢軍隊伍的反應比秦軍要快了許多,賀蘭捷身後的士兵一個接著一個的拚命地喊著,他們學著賀蘭捷的樣子,扔掉了撐桿,屈膝跳起,一個個地飛向空中,落向敵人。

  卟卟的聲音響起,那是彎刀砍在敵人身上的聲音,轟隆隆的聲音響起,那是漢軍士兵沒有掌握好角度,撞向敵人馬群的時候,將敵人連人帶馬,連帶著自己一起撞到了地上。風雪之中喊殺之聲大起。一蓬蓬血光在雪中飛舞。

  猝遇敵軍的消息傳到了賀蘭雄這裡,他揚起大笑起來,一連串的命令之下,兩支軍隊一左一右包抄過去,來得正好,就在這裡,將對手一口吞下去。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6-2-16 11:34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6-2-17 06:13
第一千四百六十九章:漢旗天下(159)大雪之中的戰鬥(下續)
               

  王長勇現在肝膽欲裂。王志君那頭攻擊瑤曲取得了極大的進展,已經攻進了城內,雖然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但已經迫使對面的敵人不得不撤退到內城進行最後的抵抗,但岳鵬這邊費盡心機抓來的幾個舌頭卻讓王長勇幾乎要崩潰了。

  這幾個人並不是漢軍的預備役,而是來自新秦王剪的部隊。從這幾個俘虜那裡獲得的情報讓王長勇頓時感到末日降臨。

  既然擋在前方的是王剪的部隊,那賀蘭雄,趙希烈原本的部隊去哪裡了?他們在幹什麼,這還用說嗎?

  「撤退,通知王志君,馬上撤退。我們被漢人陰了,這是一個圈套,圈套!」王長勇憤怒地大叫起來:「馬上派人回咸陽,告知路大將軍,通知山南郡,作好防守準備。」王長勇的眼前閃現的是當年的草原大敗,想到的是陳屍草原的李信,王逍,自己會成為下一個嗎?

  王志君站在瑤曲的城樓之上,迎著風雪,斗篷被大風揚得剛剛飄起,剛剛插上城頭的秦軍旗幟正在風中獵獵作響,秦軍已經全面佔領了城牆,漢軍撤入城內,卻並沒有出城,看來他們是準備進行巷戰了,可王志君卻沒有這個心思。士兵們正在城頭之上架設投擲機,他要用炸葯將城內炸成一片廢墟,管你藏在哪裡,盡數給你轟塌囉。

  城頭之上,漢軍的火炮還擺在哪裡,可是他卻用不上,因為漢軍走的時候,雖然沒有毀去火炮,卻帶走了火炮之上最重要的一個零件,立時便讓這些火炮變成了一砣廢鐵。

  「加快速度,裝好投擲機,給我將瑤曲炸成一片平地。」王志君揮舞著大刀,興高采烈地道。漢軍士兵固然英勇,但預備役就是預備役,不論是在組織還是經驗之上。與正規軍隊相差太多。

  城內,趙友國與錢明義,周昊三人聚集在一起,三人臉上都是一臉的沮喪。三人都是積石城軍事大學的教官,不論是理論知識還是實戰經驗,都是相當強悍的,可是再豐富的經驗,最終卻要靠下面的士兵來實現。這些預備役官兵的反應不足以實現他們的戰術思想,一步差,步步差,在秦軍不計代價,不計傷亡的進攻明前,終於敗下陣來。

  「不行,我們必須得反攻,對方的意圖很明顯了,你們看那些正在城頭之上架設的投擲機,我們龜縮城內。他們就會將城內炸成一片廢墟,那時我們就就得窩窩囊囊地變成渣渣了,就算死,也得死在搏鬥當中。」周昊提起了刀,徑直向外走去。

  「老趙,今日別過,來世再見!」錢民義哈哈一笑,也提起了豎在一邊的鐵槍,緊緊絲縧,跟著周昊向外走去。

  趙友國攤了攤手。「無法可施了,咱們帶著剩下的人馬,向敵人發動最後的猛攻吧,殺一個便夠本。殺兩個便賺一個,能將他們在這裡阻一個時辰便是一個時辰。弟兄們,上吧!」

  三人走出了藏身的這幢屋子,開始各自組織倖存的部下,準備發動最後一次的反攻。

  城樓之上,居高臨下的王志君能清楚地看到。城內的巷道之中,影影綽綽的敵人正在聚集,要做飛蛾撲火之舉嗎?那就讓你們死得口服心服。

  一隊隊的秦軍作好了迎擊的準備,而在城上,投擲機已經正在完成最後的測試。

  「將軍,王將軍!」一名渾身污漬的秦軍連滾帶爬地衝到了城樓之上,「大將軍緊急命令,全軍撤退。」

  「你說什麼?」王志君一愕,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位來自中軍的信使,「大將軍讓我們幹什麼?」

  「撤退,全軍撤退,大將軍已經弄清楚了,擋在我們前面的,是王剪,是王剪的主力部隊,他與漢人勾結起來了,現在賀蘭雄率領漢軍已經去抄截我們的後路,一旦負責後方道路暢通的勾信所部有所差池,我們全軍就完了。」

  雖然是極冷的天氣,但王志君聽到這番話,身上還是立即冒起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後路被斷,糧草無距,前有虎,後有狼,冰天雪地之中,秦軍那可就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只怕比起當年的李信,王逍還要慘,他們那時候可不是這個季節。

  「撤退,撤退,馬上撤退。」他揮舞著手臂,嘶聲大吼起來,前方那些漢人敗軍,現在已經對他沒有絲毫的吸引力了。

  當趙友國三人帶著殘餘的漢軍預備役士兵抱著必死的信心,吶喊著從藏身之地衝出來的時候,映入他們眼簾的卻是潮水一般退去的秦軍軍隊,他們走得是那樣的著急,甚至連架在城對之上的投擲機都沒有拆除帶走。

  「賀司令官一定發動進攻了,他們知道自己的後路被斷了。」趙友國爬上城樓,看著逐漸遠去的秦軍,興奮的捶產豐城牆,「我們要贏了,哈哈哈!」

  城樓之上,漢軍們爆發出陣陣歡呼,只可惜,他們的兵力和能力都不足以讓他們發動一次逆襲來追擊撤退的秦軍。

  不過趙友國並不在乎,秦軍跑了,那也只是暫時的,賀蘭雄司令官帶著數萬漢軍繞到了秦軍的身後,跑得過初一,跑不過十五,終究還是要覆滅在這片大地之上。

  秦軍在這片大草原之上遭到第二次失敗已是不可避免的了。

  風雪之中,勾信奮力的左衝右突,但大雪之中,似乎到處都是漢軍的士卒,殺透一層,前方卻很快又會重新出現一層,漢軍在雪地之上行動迅速,絲毫不為深太膝部的積雪困繞,相反他們卻不得不在厚雪之中苦苦掙扎,戰馬和人的重量加在一起,每一步落下,戰馬的四蹄都會深深地陷落到雪中。很多秦軍已經躍下了戰馬,將戰馬當成了一個掩護,在風雪之中苦苦支撐。

  身邊的跟隨者越來越少,秦軍的隊伍之間,只要稍稍出現一絲空隙,便馬上會被漢軍士兵高速搶進來切斷,然後將他們分割成一小段一小段的加以殲滅。

  秦軍完全失去了指揮,大風雪之中,他們只能各自為戰,而漢軍似乎也沒有了指揮,但他們快捷的速度,更多的兵力,在這場亂戰之中,輕而易舉的取得了上風,處處壓制著秦軍所部。

  秦軍,連突圍也做不到了。賀蘭雄麾下三萬士卒全員出動,一層又一層地將秦軍五千騎兵圍在中間,穿插,分割,然後一小口一小口地吃掉。

  無數次的揮刀,手臂已經酸麻,身上血和汗混雜在一起,凝結成冰,讓人行動愈發困難,心內火燒一般,l露在外的皮膚卻沒有了絲毫知覺,勾信靠在身後的戰馬身上,以手拄刀,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風漸停,雪漸散,視野一點一點的清晰起來,然而勾信卻恨不得霧再濃一些,因為清晰的視野讓他看清楚了他面臨的是怎樣的一種絕望的境地。

  入眼之處,幾乎已經看不到秦軍的戰騎,漫山遍野,儘是漢軍的士兵,他們猶如鬼魑,快速地穿梭來去,深陷在積雪之中的秦軍士兵進不得進,退不得退,在優勢敵人的擠壓之下,毫無反抗餘地。

  拄著刀想要站起來,卻發現無論自己怎麼使勁兒,卻也無法站起來,低下頭去,卻看見不知什麼時候大腿之上被砍了一刀,鮮血凝結成冰,整條大腿早就沒了知覺,掙扎了幾下,卻絲毫沒有作用,勾信慘然一笑,他要完了,整個大軍也要完了。糧道被斷,後勤被斷,在這樣的天氣之中,大軍堅持不了多久。

  他們將再一次重蹈數年之前李信王逍的失敗,不過這一次,他們更慘,當年李信王逍差一點點偷襲成功了。

  遠處,最後一面秦旗被一名漢軍士兵奪走,看著那名漢軍揮舞著他搶得的戰旗,大笑著在雪地之上奔跑的時候,勾信艱難地提起了刀,擱在了脖子上。

  「二哥,我先走一步,大哥,我來找你了!」他嘶聲喊了起來,猛地勒動大刀,鮮血噴濺而出,落在地上,一陣輕煙冒起,轉眼之間便成了血冰。

  勾氏一門,勾仁早年戰死沙場,勾義現在生死不知,現在又一個人倒在了沙場之上。

  五千秦軍秦騎,大部分戰死,一部分人受傷,只有少數幸運兒成了俘虜,而受傷者在這樣的天氣之下,能不能活下來,就要看他們的運氣了,看到如此慘狀,被漢軍押來辯認秦國高級軍官的田雷失聲痛哭起來。畢竟,這些都是他的戰友,前不久,他們還在一起生龍活虎,現在他們一個個都變成了冰冷的屍體。

  勾義很快被找到,秦軍軍官的屍體被集中擺放到了一起,王長勇所部,都是路超的嫡系人馬,悍勇善戰是必然的,這也是他們傷亡如此慘重的原因,被俘的士兵不過數百,這在一場這樣的大戰之中,還是很罕見的。便是賀蘭雄,也不得不承認,對方是一支意志力相當頑強的軍隊。

  不過天時,地利,人和,對方一樣不占,意志力再頑強,也不過是多添幾縷冤魂而已。

  現在,他要去對付王長勇的大軍了,勾義這支部隊的驍勇讓賀蘭雄提高了警惕,或者,先堵住對手,餓他們一段時間再聚殲他們是一個更不錯的選擇。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6-2-17 06:31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6-2-17 12:25
第一千四百七十章:漢旗天下(160)當家方知柴米貴

  王長勇反應再快,也無法改變事實上的結局,即便拋棄了一切輜重,在大風雪之中他們每天的行程也無法達到擺脫新秦軍隊的銜尾追擊,王剪率領的數萬新秦軍隊便如同一貼狗皮膏一樣,緊緊地貼在王長勇的身後,在第三天,王長勇終於停下了腳步,因為此路已經不通了。

  零星逃脫的勾信所部帶來了勾信全軍覆沒,自己亦戰死的消息,讓王長勇徹底絕望,在一個叫龍泉的地方,數萬軍隊停了下來,開始就地佈防。

  勾信所部逃回來的士兵帶來的情報,讓王長勇明白,即便是跑,自己也是跑不掉的。在這個讓人絕望的季節裡,除了覆滅,他已經沒有任何路可走,既然左右都是死,那還不如蓄積力量,作最後一搏,那怕是能拖更多的漢軍下水,也算是值得了。

  王志君兩眼似要噴火,死死的盯著坐在大帳之中火爐旁邊的王剪,這個人,出身大秦將門世家,世受國恩,曾被譽為大秦新一代最為傑出的將領,但現在,卻成了大秦王朝的掘墓人。

  這個人仍然很優秀,他能在一個陌生的地域打下一片新的領土,建立一個新的國家,成就一翻嶄新的事業,但這,與大秦都沒有關係了,現在,他是大秦的死敵。從某一個方面來講,王志君痛恨王剪更甚於痛恨漢人,因為漢人本來就是他們的敵人,大家拚個你死我活,誰勝誰敗,無可厚非,王志君能接受,但他不能接受居然輸在王剪的手裡。

  曾幾何時,大秦朝堂還將王剪作為最大的外部奧援。

  聽到對方牙齒咬得格格作響,拳頭捏得卡巴卡巴的,王剪抬頭。掃了一眼王志君,眼中卻是溫和的笑容。

  「坐吧,王將軍,暖和暖和,你們那裡,現在只怕是滴水成冰,大帳裡與外面的溫度相差無幾吧。看你堂堂一名的統兵大將,手上都有了凍瘡了。」王剪抬起火鉗,指了指火塘的對面。「這是漢國積石郡運來的無煙媒,你知道從積石郡到這裡有多遠嗎?八百多里路。但將這些東西送到這裡,他們只用了不到八天,一天走一百里!」

  王志君重重地坐了下來。他明白王剪所說的話裡的意思,強大的後勤輸送能力,向來是一場戰爭之中非常關鍵的東西。漢人有著如此強大的運輸能力,自然能隨時運來更多的物資,武器,甚至是援兵。

  「你能想像運送這些東西的根本就不是漢國軍人,而是一些漢人承包商嗎?對。就是承包商,他們自己這樣叫自己。」王剪放下火鉗,替王志君倒了一杯熱茶。「喝一點吧,暖暖身子。上好的紅茶,能暖胃,冬天喝,對身體很有好處。」

  「王將軍。我來……」王志君壓下內心的憤怒和反感,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和,他生怕自己一個按捺不住。便會將手裡的熱茶潑到對面這個雲淡風輕的傢伙的臉上。這樣痛快是痛快了,但自己因此而觸怒對方死了倒不打緊,大將軍最後的一點念想,便也會因此而破滅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先別說,先聽我講一講,好嗎?」王剪微笑著打斷了他的話,他低頭看著自己手裡微微蕩漾著的茶水,語氣溫婉,彷彿在說著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數年之前,我帶著三萬餘秦軍將士冒死穿越大漠,到了大漠的另一頭,但我們抵達的並不是一個世外桃源,而是一個比中原更亂,更沒有王法的地方,哪裡沒有什麼禮法,道德,任何事情,都只憑一樣東西說話,實力。」

  「我用了數年的時間,死了一大堆跟著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平定了那裡,將所有不服我們的人,統統打得臣服在我的腳下,建立起了一個新的國度。哪幾年,是我這一輩子也無法忘懷的,每一天都是惶恐之中度過,因為隨時,我們都有可能面臨著滅頂之災,所有的一切,都有可能在轉瞬之間失去。」

  「王將軍,導致這一切的,難道不是因為漢人嗎?你難道不恨他們嗎?如果你恨他們,為什麼不迷途知返,與我們一起來反抗漢人的暴政呢?」王志君激動地道。

  「恨,那幾年,我恨漢人恨得要死。」王剪笑了起來,「怎麼能不恨,我們在大草原之上一敗塗地,死得人成千上萬,我的父親,更是死在這裡。你說我恨不恨,即便是打敗了那裡所有的勢力,建立起一個新的國度之後,我還恨,還在想著,怎麼打回去,怎麼報這一箭之仇。」

  「王將軍。」王志君的眼中閃過一陣希望的光芒。

  「但是,越到後來,我的這種恨反而淡薄了,你知道為什麼嗎?」王剪輕輕地啜了一口茶,淡淡地問道。

  「因為年代日久,你心中的仇恨在淡忘,你習慣了安逸,忘記了你父親的死,忘記了大秦正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王志君激動地道。

  「你錯了,這些年來,我從來不覺得安逸,因為有比仇恨更重要的東西擱在我的肩上,王將軍,你明白那是什麼嗎?那是數百萬的百姓。柴火油鹽醬酣茶,開門七件事,以前對於我來說,真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但當我坐到最高的那個位置之時,我才知道,這些事情,有多麼的重要,因為你不能讓你的百姓滿意的話,他們是要起來造你的反的。」王剪輕輕地道。

  王志君怔住了,作為一名領兵將領,他考慮的向來只是領兵打仗,如何擊敗敵人,至於其它,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後勤物資不足了,只管打報告跟上頭要就是。

  「這比擊敗敵人要難得多。」王剪輕輕地道,「我不得不將更多的力量放在了這些之上,但仍然時時感到力不從心,不能讓百姓餓肚子啊,不然你是坐不穩的。」

  王志君深吸了一口氣,張了張嘴,卻無從說起。

  「偏生在這個時候,我遇到了強大的外敵,從更遙遠的地方,來的一些兇殘的敵人,他們的目的便是將所有不服從他們的人變成他們的奴隷,我打贏了第一仗,卻也見識到了他們的實力,瞭解到了他們的國度,我明白,我不是他們的對手。」

  「你不是已經打贏了麼?」王志君不解地問道。

  王剪一笑:「我打贏的是一支他們在國內政爭之中失敗的喪家之犬,可即便是這樣,我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這場戰爭讓我明白,單憑我的力量,遲早會再一次落荒而逃,可這一次,我能逃到哪裡去呢?」

  「大秦可以幫助你的,是你不接受而已。」王志君憤怒地道。

  「大秦真可以幫助我嗎?」王剪盯著王志君,「這些年來,大秦在做些什麼,他們拿什麼來幫助我,是軍隊,是糧食,還是武器?」

  「大秦不能幫助我,因為這些年來,大秦在一門心思地內鬥,大秦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一半來自外部漢國的壓力,一半卻是因為自作孽啊。自作孽,不可活,如果不是路超作亂,大秦會崩潰得如此之快嗎?朝堂不穩,民心離散,經濟崩潰,百姓家中無隔夜之糧,手中無活命之錢,你說說,如何能不亂,如何能不反?」

  王志君啞口無言,「你是路超的心腹嫡系,自然不願指摘於他,但如果不是路超處心積慮,范睢的改革有可能搞得四面樹敵,天怒人怨嗎?本來如果他們一將一相,能通力合作的話,大秦或者還有一線生機,可范睢擔心李氏學派的影響力,路超又一門心思想要更進一步,終於將大秦弄到了現在這個地步,王將軍,大秦已經跳到了懸崖裡,爬不上來了。完啦,一切都結束了。」

  「我們知道,大秦已經大勢已去,但我們這些大秦子民還要作最後一搏。」王志君穩定住了心緒,看著王剪,狠狠地道:「王將軍,這一次大將軍派我來,只是想跟你討一個情,望你念在咱們都是大秦一脈的份兒上,念在你父親為大秦奮戰了一輩子的份兒上,在我們這些殘兵敗將向賀蘭雄發起最後的進攻之時,你能按兵不動作壁上觀。這便是我們對你唯一的要求。」

  王剪出神地看著燒得旺旺的火塘,「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我現在有求於漢國,我要對新秦數百萬子民負責,為了你們這一點可憐的念想,我要搭上新秦的安穩,這根本是做不到的事情,我不可能激怒漢人,讓他們有藉口來找我的麻煩。所以我只能對你說,對不起!」

  「王剪,你是秦人!」王志君憤怒地跳了起來。

  「曾經是,現在我是新秦人。」王剪抬起頭,平靜地看著王志君。

  嘩啦一聲,手裡的熱茶劈頭蓋臉地潑到了王剪的頭臉之上,「你這個背信棄義,數宗忘典的叛徒。」

  嗆啷啷數聲,王剪的親衛一下子拔出了腰刀,逼住了王志君。

  「殺了我,拿著我的腦袋去向高遠邀功獻媚吧!」王志君瘋狂地喊道。

  王剪伸手擦乾淨了臉上的茶水,看著對方,擺擺了手,「你走吧,告訴王長勇,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他如不投降,我們與漢國聯軍,必會將他殲滅於此地。」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6-2-17 13:27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6-2-17 12:26
第一千四百七十一章:漢旗天下(161)絕望的攻擊(上)

  王志君憤然離去,王剪卻仍然長坐於火邊,手中的紅茶已經漸漸冷去,他卻恍若未覺,眼中,露出的是濃濃的悲哀之色。

  黃明走了進來,坐在王剪的身邊,看著沉默中的王剪,半晌才道:「王上,我們為什麼不為他們找另外一條路呢?」

  王剪霍然抬頭,看了看黃明,將手中的殘茶潑在燒得正旺的炭火之上,哧的一聲,陣陣青煙立即騰空而起。

  「另外一條路?」

  「對,像王明那樣,漢王既然允許王明和他的部下歸順我們,進入新秦,我們其實也可以招降王長勇,必竟是數萬精銳啊,如果也能歸降我們新秦,則我們實力必將大漲,以後也不必如此仰人鼻息了。」黃明道。

  王剪看著黃明,首家:「有一件事你說到了點子上,如果我們招降了王長勇,我相信,如果我提出這個意見的話,走投無路的王長勇必然會同意,但是,漢王絕不會同意。正如你所說,如此一來,我們新秦將實力大增,光是歸降我們的秦軍精銳就足足有近十萬人了,你覺得,漢王會放心嗎?他肯嗎?」

  黃明低下頭不吭聲。

  「漢王允許王明率部進入我們新秦,便已經大出我的意料之外。」王剪提起火塘邊的銅壺,倒了一杯紅茶遞給黃明,「後來我細細思量了一番,終於想過了味兒,王明與他的南部邊軍雖然是秦人,但其實與秦國朝廷早已經是面和心不和了,歷經了蒙恬與周玉兩任大將軍的不好下場,南部邊軍上上下下其實在心中對秦國朝廷早已是心生怨恨,他們對漢人其實並沒有多少仇恨,讓他們進入我們新秦,與漢國並不會產生實際上的危害,但是王長勇他們就完全不同了。」

  黃明無言的點點頭。

  「王長勇一直是路超的嫡系,他率領的部隊也是路超一手打造的,現在陷入絕境。自然願意暫時歸降我們,但是以後呢,我敢斷言,王長勇一旦脫離險境。必然會想法設法地聲援秦國,甚至想著要打回來,黃明,你別忘了,在我們的新秦朝堂之中。部隊之中,大部分的高官顯貴都是秦人,這裡頭,你能說沒有心懷故國之人,如果讓王長勇帶著這數萬人進了新秦,我們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國家,說不定便會立時生變,內亂不止。」

  聽著王剪的分析,黃明有些慚愧的點點頭:「大王,是我想得淺了。只想著大家都是老秦人,大家同脈同血,沒有想深一層。」

  王剪笑了笑,「這不怪你,我心裡也不好受。秦人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很大程度上當真是自作自受啊。這一仗我們必須要打好,漢廷雖然同意我們派人去與王明接洽,他們也承諾了會將解除武裝的這四萬南部邊軍送往咱個新秦,但你不要忘了,從武隆到新秦。這之間可有數千里路,漢人如果想要反悔的話,那是非常容易的,幾乎可說不費吹灰之力。你先前說想招降王長勇。如果我們真這麼做了,那四萬南部邊軍便永遠也到不了咱們新秦。那才是因小失大。王明他們不見容於秦國,又不願意投降漢國,到咱們新秦來便是他們唯一的選擇,他們來了,也會盡心竭力地為我們做事。所以,咱們必須要做好眼前的事情,讓漢人沒有任何藉口可以扣下這四萬人。」

  「有了王明這四萬南部邊軍,咱們老秦人在新秦的實力將大幅度的增長,能讓國家更加穩定,也為以後的興旺打下牢實的基礎。」黃明略帶著興奮地道:「說實話王上,能得到這四萬南部邊軍,可比得了許多武器彈藥更讓人興奮。」

  「誰說不是呢?武器彈藥沒了,可以去買,可以去造,甚至可以去偷,但人,從來都是根本,能與我們一條心的人,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王剪笑道:「打完這一仗,你親自去迎王明。明白,我一定會一個不少地將他們帶到新秦去。」黃明點頭道。

  王剪笑了笑,「去找曹文定,他們的順風車行實力雄厚,背景驚人,將這項運輸任務承包給他們,在這期間,你可以開始一點一點的試探他,如果他願意加入我們新秦,那這一仗,我們便賺了,四萬南部邊軍,再加上一個宰輔之才,這比我們得到的武器彈藥可珍貴多了。」

  「我會的,我相信他也會同意,做一個車行的掌櫃和做一個國家的首輔,我想信便是一個傻子也會做出更明確的選擇。」黃明笑道。

  「要真是一個傻子,我可就不會要了。正因為他聰慧,所以才會權衡利弊,才會考慮得更多。反而要更難一些了。」王剪道。

  秦軍大營,王志君是紅著眼圈回到這裡的,談判失敗,指望著王剪念在同為老秦人的份上,在他們發動最後的進攻之時,能按兵不動,如果這樣的話,他們還有一絲絲希望擊敗對手,突圍成功,哪怕就是只能逃出去一小部分,那也比全軍覆沒要強,但現在,這唯一的希望已經破滅了。

  王剪已經說得很明白,在他們發動進攻的時候,他絕不會旁觀,而是會與漢軍一起,夾擊秦軍,雙方兵力對比,對方已經佔有絕對優勢,賀蘭雄部超過三萬人,而新秦軍隊則有五萬之眾,如果再加上民兵預備役,敵人的兵力已經起過十萬。

  更重要的是,雙方在後勤補給方面巨大的差距,漢人後勤無憂,補給充足,而秦人,現在糧道斷絕,輜重盡乎全部拋棄,現在別說是糧食,便是取暖都無法保證,大帳內外,幾乎是一樣的溫度,士兵們不得不擠在一起,依靠彼此的體溫來抵禦這冷酷的嚴寒。

  「將軍,漢軍也好,新秦人也好,現在看他們,都根本沒有主動向我們發起進攻的意思,他們的目的很清楚,就是要耗上我們一段時間,等著我們的糧食耗盡,等著我們被嚴寒擊倒,我們沒有時間等下去了,要進攻,就得趁早,每拖一天,我們的戰鬥力就會下降一部分,直到完全失去戰鬥力。」岳鵬道。

  王長勇站了起來,「今天入夜之後,全軍將所剩下的糧食全部做熟了吃光,讓兄弟們吃一頓飽飯,帳棚撕了,做成披風,讓弟兄們將自己裹得更暖和一些,午夜時分,向對面的漢軍發起決死進攻,老秦人,死也要死得有尊嚴。告訴弟兄們,一旦有人突出包圍圈,便不要回頭,不要留戀,跑,用盡他們全身的力氣跑,能跑脫一個,便是一個。為老秦人多留一個種子也是好的。」

  「遵命!」王志君,岳鵬兩人凜然站起,大聲應命。

  王志勇長笑了一聲,伸出手去:「兄弟,我們來生再見了。」

  「願追隨將軍,來生再與敵人戰鬥!」

  「請!」王長勇雙手抱拳,一揖到地,兩位副將也同時抱拳向王長勇一揖,轉身,大步走出帳去。

  與秦軍大營不過數里之遙的漢軍陣地之上,士兵們正在加緊修建完善的防禦體系,地上雖然有極多的浮雪,但往下一兩尺的地方,卻都被凍得極其堅硬,根本無法挖動,士兵們將這些浮雪刨起來,壘成牆壁,再澆上水凍結實,一圈圈帶著倒刺的鐵絲網被拉開,差次地放置在陣地的前方,而漢軍士兵則躲在雪牆之後,他們的手中,操作的是密密麻麻的神機弩,火炮太重,賀蘭雄的部隊這一次並沒有攜帶。

  陣地的正中間,一座高高壘起的雪臺之上,賀蘭雄迎風矗立,前兩天的大雪終於停了下來,天空蔚監,大地雪白,視野極佳,站在高臺之上,可以清楚地看到秦軍的大營。

  「王剪剛剛派了人來,說王長勇派了人去遊說他在秦軍發動進攻之時按兵不動,王剪已經明確拒絕,來使告訴我,秦軍發動進攻之時,新秦軍隊將從後方開始進攻秦軍,兩邊夾擊,力爭一戰而殲滅王長勇所部。」賀蘭捷站在賀蘭雄身邊,道。

  賀蘭雄笑了笑,放下手裡的望遠鏡,「王剪沒有那麼蠢,他很清楚,現在只有緊緊地抱著我們大漢的大腿,他的新秦才能活下來,一個朝不保夕,眼看著就要滅國的秦國,不是他按兵不動就能挽救得了的。為他自己著想,這一戰,他會儘力的。」

  「末將也是這麼想的。」賀蘭捷點頭道。

  「秦軍糧草不多,取暖更成問題,所以秦軍的進攻一定是宜早不宜遲,以我看來,就在這兩天之內,阿捷,你是第一線防禦官,秦軍的第一波攻擊必然是最猛的,頂住他們的第一波進攻,他們就完了,有問題嗎?」

  「沒問題,司令官。」賀蘭捷笑道:「陣地已經佈署完畢,就等著秦軍一頭撞上來,撞個頭破血流呢。」

  「困獸猶鬥,兔子急了還要咬人呢,不要小覷了對手,做得更細一些,我可不想損失太多的人手,接下來我們還要打山南郡,進攻秦國本土呢!」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6-2-17 13:31 編輯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1月23

LV:7 大臣

追蹤
  • 15

    主題

  • 14139

    回文

  • 1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