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大陸] 永夜君王 作者:煙雨江南 (已完成)

   
sinhu 2014-3-1 11:09:3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19 32457268
sinhu 發表於 2014-4-15 20:08
《卷三》【吾心安處】 章九 只是匆匆過客

  果然,在幾個街口外,少女被幾個大漢攔住了。

  「小婊子,今天收穫不小吧?還不拿出來給兄弟們看看?我們也不多要,只拿一半就夠了。」一名露出濃密胸毛的大漢獰笑著說。

  「這小妞長得還不錯,要不讓她陪我們好好玩玩?」

  「就是!今晚還長著呢!」

  幾個人七嘴八舌,並且開始動手動腳。少女深吸一口氣,就想要尖叫。然而一隻大手伸來,結結實實地摀住了她的嘴。

  少女拚命掙扎著,踢打著,可是瘦弱的她哪裡反抗得了這些強壯的男人?

  就在這時,路的盡頭傳來千夜的聲音:「把你們的爪子拿開!」

  幾人都吃了一驚,看到千夜孤身一人站在街道上,立刻都有了膽氣。

  一名肥壯大漢厲聲喝道:「給我滾!少在這多管閒事,你他媽的想找死嗎?」

  砰!回應他的是轟鳴槍聲!

  這大漢目光呆滯,眉心處多了個血洞,仰天倒下。

  這群人此時才開始慌亂,有的拔腿就想往路邊跑,有的則立刻伸手到腰後去摸武器,還有一個則兇狠地抓緊手中的少女,反扭她的右臂,強行把少女的面孔轉向來人處,想把她當做人質。

  千夜手中的槍口不斷噴發火舌,一匣子彈轉眼打空。抓住少女的那個人身上彈孔最多,連同旁邊兩個摸槍和砍刀的一起栽倒。

  已經跑到路邊掩身於店家立式招牌後的兩個大漢也是頗為悍勇,看到千夜一匣子彈打光,立刻探出頭來,同時舉起手槍,對準千夜就是一頓連射!

  然而千夜身影不斷閃動,呼嘯的子彈全部擦身而過,竟然沒有一顆能夠擊中!

  這時千夜已經換上了新的彈匣,槍聲又連綿響起,最後兩名大漢應聲而倒。不過他們都是四肢中彈,因此不斷嘶吼慘叫著。

  千夜走到兩人面前,手腕一抖,空的彈匣掉到他們抽搐的身體上,然後又推了一個新的進去,抬手瞄準了他們的腦袋。

  這時從側旁一條小巷中衝出幾個人,一見這場面,為首的人立刻大叫道:「等一下!」

  千夜卻聽而未聞,手指毫無遲疑地扣下扳機,砰砰兩槍轟開了最後兩名大漢的腦袋,這才轉身,淡淡道:「等什麼?」

  為首大漢大怒,喝道:「你是誰?敢殺我們地炎會的人,找死也不用這麼著急!」

  「你們地炎會的人敢動我的女人,找死也不用這麼著急吧?」千夜不急不忙地把這句話還了回去,然後漫不經心地橫跨了兩步,正好擋在少女和這幾個冒出來的人之間。

  「小雜種……」

  那大漢看樣子是地炎會的一個小頭目,自己也有一級戰兵實力。可是他一句髒話剛剛出口,忽然看到千夜已出現在自己面前,然後屠夫出匣!

  不過屠夫沒有轟鳴,千夜倒握屠夫,直接把包鋼的槍柄砸進大漢嘴裡,一下就噴濺出七、八顆牙齒。

  大漢頓時痛得死去活來,顫抖著手要去捂傷處,卻手上一輕,本就有點握不住的手槍到了千夜手裡。

  那把火藥槍在千夜食指上一個迴旋,被穩穩地握住,連續扣動扳機,將跟著大漢出現的人全部射倒,隨後還灼熱的槍管就插進了這名大漢的嘴裡。

  千夜冷冷地道:「不管是地炎會還是什麼東西,再敢動我的女人,就把你們連根拔了!我剛剛滅了天蛇幫,所以不要來招惹我!」

  大漢拚命點頭,但又不敢動作過大,生怕會引得手槍走火。直到千夜緩緩收槍,他才鬆了口氣,在眼神深處流露出一抹慶幸和怨恨。

  然而千夜手腕忽然一動,手槍不斷轟鳴,將加長彈匣中的子彈悉數傾瀉到大漢身上,巨大的衝力將壯碩的身軀當場轟得倒飛出去,在空中就綻放出十餘朵血花。

  看著大漢不甘但已經沒有生氣的眼神,千夜淡淡地說:「我忽然改主意了。」

  千夜把手裡的槍扔到大漢屍體上,少女還瑟瑟站在數十米外,她小心地避開了滿地屍體,但沒有趁機逃離。千夜並沒有走向她,只抬起手揮了揮,就消失在夜色中。

  少女看著千夜遠去的背影,久久不動,直到酸澀的眼睛中什麼都看不見了,她才忽然轉身,跑向另一端的黑暗。

  由始至終,千夜沒有問她的名字,也沒有告訴她自己的名字。敏感而聰慧的少女由是知道,未來他可能真的不會再踏足這個城市,就算回來了,她和他所有的交集也就是這個瀰漫著慾望和硝煙的夜晚。

  對少女來說,這是一個宛若戲劇般美麗且憂傷的夜。她站到了舞台上,卻只是一個匆匆離場的過客。

  千夜回到余英男的住處,這裡依然沒有鎖門,陷阱也還是那幾個。不過走到一樓客房門口時,千夜卻有些尷尬地發現自己設下的兩個陷阱都被激活了。

  陷阱留下的痕跡清晰表明,有人激發了示警陷阱,然後受驚躍開,恰好落到第二個殺傷陷阱範圍裡,把所有攻擊威力都結結實實地吃到了。千夜這個小陷阱裝的火藥量不算大,殺傷破片也不多,也就是能夠幹掉二級戰兵的樣子。對上四級戰兵的話,最多來點不輕不重的傷。

  房間地板上灑著幾滴已經乾涸的鮮血,千夜微微俯身,就嗅到了熟悉的味道。這幾滴血,是余英男的。

  千夜知道余英男就在樓上。滿樓都是濃濃的酒味,看來她今晚喝的不少。或許因為酒精的緣故,她的血氣格外濃郁,心跳也特別的快。千夜不由自主地用力深呼吸,余英男血氣的味道很甜,充滿了能量和活力,就像是放了半杯糖的熱牛奶。這樣的味道對千夜更有吸引力。

  不過看到地板上的那些血跡,千夜很明智地選擇不要去驚動余英男。這位女獵人可不是一般的凶悍,而且極為爭強好勝。現下竟然在自己家裡中了連環陷阱,還不知道要拿始作俑者千夜如何出氣。

  千夜輕手輕腳地收拾乾淨房間裡的痕跡,然後把自己扔到床上,舒服地出了口氣。

  在余英男這裡,千夜有莫名的安全感,也能夠徹底放鬆下來。這是一個人獨處時不會有的感受。他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睡得很深沉。

  千夜被睡意完全淹沒前聽到廚房那邊好像有些動靜,但是卻沒有感覺到殺氣和敵意,也就隨它去了。當初在燈塔小鎮的時候,千夜常會在廚房裡放兩份食物的,專門供人來偷。不過無論哪個城鎮酒吧都是特殊的地方,一般的流浪漢不到餓急了,也不會過來偷吃的。

  恍惚間,千夜好像回到了自己熟悉、安全的家,於是任由自己沉入意識之海。實際上,他有記憶的生活中,還從來不曾擁有過那份寧靜和溫暖。

  當千夜的意識完全平息無波後,他身體內那縷金色血氣悄悄從符文中游出,順著血脈開始遊走。所有的血氣全都縮回到心臟裡,完全不敢露頭,那縷紫色血氣儘管比金色血氣要粗大得多,可是卻盤踞在血族體質符文內,嚴陣以待,如臨大敵的樣子。

  金色血氣細弱如初,雖然算下來,它這些日子吞食的普通血氣數量絲毫不比紫色血氣少,但是看上去一點都沒有變化,而紫色血氣明顯已經進化過一次,還使得血族體質變成了進階能力。

  此時金色血氣圍繞著血族體質轉了好幾圈,對裡面的紫色血氣一副虎視眈眈的樣子。它甚至嘗試著向符文裡鑽了幾下,可是能力符文外面亮起一層淡淡的紫色光幕,將金色血氣彈了回去。

  金色血氣嘗試了兩次無果,就似對紫色血氣失去了興趣,轉而向心臟那邊游去。它繞著心臟飛快地轉了兩圈,突然一頭紮了進去,轉眼間就纏住一條普通血氣,又從心臟裡彈了出來。

  普通血氣拚命掙扎,然而毫無用處,被比自己細弱得多的金色血氣一口一口吞噬,轉眼間就消融乾淨。金色血氣意猶未盡,又鑽入心臟裡,拉出另一條普通血氣,然後幾下就咬碎吞掉。就這樣,它一連吃掉了五條普通血氣,仍然不曾滿足,圍繞著心臟又轉了一圈。不過它終究沒有去動最後兩道普通血氣,而是游回瞳術夜視的符文中,盤踞不動了。

  須臾,金色血氣表面開始不時有光芒流轉,似乎變化在即。

  睡夢中的千夜本能地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就像深埋在水底,有種如負整座海洋的窒息感。可是無論如何掙扎,都不能從這個夢境中解脫。

  廚房裡,余英男正靠坐在廚台上,手裡拎著一瓶烈酒,狠狠地灌了一口,然後吐出一口酒氣。她心情煩燥不安,對面就是光潔如鏡的櫃面,把她整個人都映了出來。

  余英男向著對面的自己左看右看,怎麼看都覺得自己好像長得還不錯,至少比那個酒吧裡的小娘們強多了。個子比她高,臉比她漂亮,腿比她長,至於胸……老娘哪一邊不可以抵她三、四個?假如她還有胸的話。

  余英男狠狠向著對面的自己比了個中指!

  結果,她一下就被自己的霸氣給震到了。

  余英男苦笑,又開始灌酒。儘管她已經喝得很多了,但是覺得還不夠,至少沒有醉到可以隨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的地步。

  這怎麼能叫醉?

  於是她繼續狠狠地灌自己,在心底那點小小的希望和勇氣消失之前,至少要把自已弄到半醉。

  一個酒瓶空了,第二個酒瓶也空了,還好她的存酒夠多,所以還能摸到第三瓶酒。當這個酒瓶也空了的時候,她才覺得好像火候差不多了。至少這時如果面前出現一打血族和狼人的時候,她也敢拎把砍刀上去拚命。

  這麼一想,鏡面裡的女人又是不可抑止的霸氣側漏。

  她把戰術夾克甩到地上,然後伸手去解腰帶。但是她原本可以毫不費力玩轉軍刀匕首的手指突然變得十分僵硬,總覺得怎麼都做不出來這一步。她感覺自己現在的醉酒狀態,最多也就是能夠被動地接受一切,距離主動似乎還有相當的距離。

  余英男對自己的懦弱簡直深惡痛絕。這位女獵人點燃一支加料的香菸,深深吸了一口,然後露出面對黑暗種族時的猙獰笑容,拔出軍刀,狠狠切斷了自己的腰帶!

  有防禦功能的獸皮褲褪到了地上,露出下面黑色的戰術緊身平腳內褲,側面還有暗格,裡面藏著一把手指長短的鋸刃。

  余英男回憶著臨時惡補的資料,揮動軍刀,幾下就把緊身內褲切去大半,活活把它改造成略帶性感的小內褲。

  鏡面裡的女人看起來已經有點小性感了,假如不是一手拿菸,一手握刀的姿勢太過威風凜凜的話。

  「差不多就這樣了!」余英男自語道,然後把菸和刀扔下,搖晃著來到千夜的臥室前,一腳踹開了房門。
  

本帖最後由 wenguey 於 2015-11-20 13:04 編輯

sinhu 發表於 2014-4-16 12:04
《卷三》【吾心安處】 章十 女漢子也有春天

  千夜依然熟睡不醒,他正在和睡夢中的窒息對抗掙扎,意識仍沉沒於深海,水面上的世界彷彿遙不可及。

  但是在余英男眼中,都這麼大動靜了,千夜怎麼可能還沒醒來,一定是故意裝睡,顯然還需要她更進一步的主動才行。

  「操!還要老娘自己來?」

  余英男不清不楚地嘟囔了一句,然後就把自己扔到千夜身邊。她平躺著,聽著自己胸腔裡的心跳,一記一記如鼓擂。她側頭看著枕邊人,想了想,伸出手臂,一把將人攬了過來,翻身壓到自己身上。

  千夜看似有點單薄的身體卻是異常沉重,余英男的呼吸停頓了一刻,但沉甸甸的感覺隨即帶著滿滿的心安泛上來。她伸長手臂,擁抱那具如包裹了錦帛的鋼鐵般的身體,正狂跳的心稍稍安定一些。

  千夜這時才睜開了眼睛,一臉愕然,顯然沒能搞清楚眼前的狀況。

  「裝!繼續給老娘裝!」余英男心底恨得直咬牙。

  不過面上她還是擠出了一個儘可能溫柔的微笑,但是看著千夜絲毫不在狀況的表情,就知道她的努力全白費了。

  「妳怎麼了?」千夜伸手摸了摸余英男的額頭。她全身上下都很燙,但不像是發燒,應該是酒喝多了。濃冽的酒香混合著牛奶甜香,使得小小客房的空氣都變得好像有點濕漉漉。

  這是最沉重的打擊,余英男的火爆脾氣終於被點著了。

  她索性拋開一切裝腔作勢的姿勢和表情,緊緊扣住千夜勁瘦而有力的腰身,咬牙切齒地說:「我今晚想要找一個男人,你願意嗎?」

  千夜怔住,直到余英男又重複了一遍,他才真正明白過來。

  這句話的意思再直白不過,只要還是個男人,就都能聽懂。只不過它從余英男的嘴裡說出,就顯得格外怪異。千夜從來沒有想像過有朝一日,這個威武霸氣的女獵人會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來。

  他仔細看著余英男,第一次以男人看女人的角度來審視。如果忽略表情和氣勢,那她確實長得不錯,僅五官就已經是個美女,而且還有一副好身材。

  如此沒有絲毫縫隙的緊密相貼,千夜再一次感覺到了身下軀體驚人的彈性,彷彿每一根線條都隨時能把他彈起來。

  上一次不小心壓住她時,千夜感受到的是這具身體的殺傷力,難怪她年紀輕輕就達到了四級水準。而現在,千夜終於意識到這是一具異性的身體,並且性感誘惑。

  另外,她的味道一如既往的好聞。那種富含能量的奶香甜氣,對於這兩天身體突然變得異常飢渴的千夜來說很具吸引力。

  但是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晚事情似乎已經發展到了必須解決的地步。如果在這樣的情況下都不做點什麼的話,那麼顯然今後兩個人就要絕交了。

  余英男有些笨拙地吻上千夜的唇,她沒有把握好力道,其實撞得千夜有點微疼。但是這個動作就像一根火柴,一下點燃了千夜的男性本能,只是幾下簡單的撕扯,余英男就變得全不設防。

  純粹的肌膚相親,讓溫度持續升高,幾乎瞬間周圍空氣中似乎都是火焰。而千夜試探了幾下位置,然後用力前進,便深深侵入早就渴望被佔有的陣地!

  這是更加強烈的愉悅感覺,本能在不斷膨脹迅速壓倒了理智,每一次呼吸的交換都彷彿在燃火。千夜停下了和余英男唇舌的廝磨,偏了偏頭,磨蹭兩下,在白皙的頸側找到了渴求的源泉,一口雪白的牙齒輕輕摩擦著肌膚,其下是強烈的、充滿生命力的脈動。

  一直盤踞不動的金色血氣突然動了,散發出前所未有的嗜血渴望,千夜飢渴感驟增,立刻就想一口咬下去!

  「不行!」千夜大驚,他突然從醺醺然的狀態中清醒過來,清晰無比地意識到眼前這人是余英男,而不是其他陌生人。

  他立刻以多年對抗痛苦所鍛鍊出的意志,強行壓下了嗜血飢渴。不過一波一波反覆衝擊著理智的慾望讓千夜很清楚,一味壓制不是辦法,需要用一些小技巧,才能夠把身體騙過去。

  於是他在余英男的脖頸上重重舔了一下,那濃郁的血氣香味從舌尖滾入嗓中,頓時讓千夜得到了一點點滿足,當下變得更加興奮。而余英男受此襲擊,顯得大出意料,一聲驚叫,下意識地抱緊了千夜,顯然她的這個部位格外敏感。

  她全身都在繃緊,頓時讓千夜的愉悅成倍上升。他再也不管其它,用力馳騁起來,每一次肆意的衝刺,都會讓這具美麗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痙攣、尖叫!

  余英男的雙手用力抓著千夜的背部,指頭深深陷入肌肉的紋理中,但是沒有留下任何抓痕。而那個掌控了一切的男人,卻開始越來越強硬,強硬得蠻不講理,讓她除了尖叫之外,全無其它辦法。

  余英男的尖叫聲整整持續了幾個小時。有鄰居受不了騷擾,想要衝過來砸門抗議,卻被陷阱炸了出去。

  爆炸聲響過,周圍的人就打消了興師問罪的念頭。於是他們有的找自家女人,有的找別人家女人,有的則是去找個男人,總而言之,該幹什麼就都幹什麼去了。

  當余英男勉強爬進浴室擰開花灑開始沖洗時,在鏡中看到的是一張很滿足,也很女人的臉。她摸著自己的頸側,咬著下唇,看起來表情十分誘人。千夜真是太壞了,肯定發現了脖子是她的弱點,所以整個晚上一直不停地攻擊著這裡,幾乎把她搞瘋。

  她確實滿足了心願,現在甚至有點小小的憧憬未來。想到開心處,她咧嘴一笑,然後忍不住對著鏡子比了個中指。

  接著,夢就醒了。

  余英男怔怔地看著鏡中霸氣再露的自己,重重地嘆了口氣。她想起了原本的決定,至於所憧憬的那個未來,才是真正的夢境。現在既然心願滿足了,那麼也該回到現實世界中來了,所以她又變回了那個肆意張揚的女獵人。

  當她洗完澡時,千夜還在熟睡。他的臉色很疲倦,而且有些明顯的虛弱,看來最近實在是太累了。當然,換了任何一個男人連續激戰幾個小時,恐怕都不會好到哪裡去。

  千夜在睡夢中還皺著眉,好像遇到了什麼難以解決的煩心事。余英男輕輕伸手,一點一點舒展開糾結的紋路,然後仔細地看著他的臉。

  她第一次發現這個男人居然如此的漂亮。在余英男的記憶中,對千夜最深刻的印象一是初見時的生澀,還有就是他毫不動容地用身體承接天蛇的一槍。至於千夜的模樣反而有些模糊。

  好看也不是壞事。她想著,然後俯身,悄悄在千夜臉頰上親了一下,將一張紙條放在千夜身邊,就收拾好了行裝,在夜色中離開。

  當千夜睜開眼睛時,窗外都有了陽光。機械鐘正走向中午十二點。

  睡了這麼久?千夜小吃了一驚,翻身坐起。他看到了身邊放著的紙條,拿起來掃了一眼。紙條上是余英男的筆跡,她的字寫得談不上什麼形體,但是一筆一劃非常有力量,正是她的風格。

  「千夜,我去幫你搞定一個任務。這個任務很適合你,細節等我回來後詳談。這幾天你不要出遠門,等我!」

  余英男並沒有詳細說明任務是什麼,不過千夜相信她絕不會害自己,那麼再多等幾天也無妨。繼續留在暗血城裡,神出鬼沒的余仁彥或許會是一個小小的麻煩,不過千夜覺得自己未必能贏,但也不見得會輸。

  千夜從床上爬起來,到廚房裡看了看,然後一頓飯就掃蕩了幾乎全部的存糧,就這樣他也只是吃了一個半飽。千夜感覺身體格外虛弱,而且也餓得特別的快,當他準備出去補充存糧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身上一共只剩下幾十個銀幣了。最後的那枚金幣則是給了那個不知道名字的少女。

  又得想辦法賺錢了,千夜無奈地想。

  這時門外響起二爺的聲音:「千夜在嗎?」

  千夜拉開客房的門,二爺已經站在門廳裡了。兩人坐下後,二爺就把一張單子遞到了千夜面前,說:「這是之前你叫我幫你找的東西,自己看看吧。」

  千夜接過單子掃了一眼,心裡微微吃了一驚。單子第一部分開列的都是帝國軍方開發的藥劑,用以加快原力修煉速度,對戰將級別前有很大功效,可以視為朱顏血的進階版本。

  單子第二部分都是武備。包括一套輕型盔甲,和一個戰術瞄準鏡。盔甲是以帝國主力軍團的制式盔甲為基礎,做了承載力減弱的改良,以及外觀設計的改頭換面,這也是黑市軍火交易常用的手法。戰術瞄準鏡則既可以單獨當望遠鏡使用,也可以加裝到狙擊槍等制式武器上。

  這個戰術瞄準鏡居然還是原力裝備!裡面附加了特殊的原力陣列,當輸入原力後,它可以切換四種不同的視野,除了血族和狼人外,還增加了對蛛魔和魔裔專用偵察模式。別看只增加了兩個專用偵察模式,但是原力陣列的複雜性卻是以幾何級數上升。所以這款戰術瞄準鏡的價格就達到了驚人的八百金幣!

  它的材料和製作費用當然沒有這麼貴,但是有能力把這種在帝國軍中也只配置給精英軍團的裝備弄出來,再送到永夜大陸的人可沒有多少。所以這類裝備從來都是有價無市,上層大陸的價格只有參考的意義。而一個全種族瞄準鏡在永夜大陸的價值其實遠遠不能用金錢來做等價替換。

  如果不是二爺的渠道,已經領略了暗血城武器黑市價格的千夜,相信這個瞄準鏡下不了一千金幣。

  單子上其它東西當然也不便宜,那套制式盔甲開價兩百金幣,而藥劑一份就是五十金幣。不要覺得藥劑的價格貴,它對衝擊節點屏障格外有幫助,但問題就在於,像朱顏血一樣,藥效飽和前每天都要消耗一劑。

  千夜苦笑著放下單子,說:「這確實是我需要的東西,但是……」

  千夜當初向二爺詢價的時候還沒想去搞鷹擊。現在既然有了鷹擊,這張單子上的任何一樣東西就都不是他現在能負擔得起的了。

  二爺把單子拿回來,在上面刷刷刷圈了大半的東西,包括盔甲、瞄準鏡還有一半的藥劑,說:「這些我都幫你訂下來了,一個月之內就可以拿到貨。」

  千夜頓時大吃一驚,忙道:「先等一下……」不要說那麼多東西,這張單子上的任何一樣他現在都買不起。

  二爺彷彿知道千夜想說什麼,打斷了他,說:「我知道你沒錢,但是很快就會有錢了。有個任務,只要你接下來,拿到的定金就足夠支付這些東西有餘。」

  「任務?」千夜本能地感覺好像有些什麼地方不對勁。
  
本帖最後由 wenguey 於 2015-11-20 13:20 編輯

sinhu 發表於 2014-4-16 23:33
《卷三》【吾心安處】 章十一 重回故地

  「對,一個很適合你的任務,英男已經去找對方談條件。我看多半能成,你只需要等消息就好。」

  「什麼樣的任務?」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千夜皺眉,他不喜歡二爺遮遮掩掩的態度,說:「但我為什麼要接這個任務?」

  「因為你適合,而且,有錢為什麼不賺呢?那是很大一筆錢,獵人的頂級任務都沒這麼高的報酬。」二爺揚了揚手裡的單子,又說:「況且這是一舉多得的好事,這上面的東西非常適合你的現狀,短時間裡你可以得到很大提升。而我吃下這批貨,就能證明獵人之家的實力,以後就有資格從那個渠道繼續拿貨。尤其是那些藥劑,可以為獵人之家吸引到六星以上的頂級獵人。而且……這個任務,對英男也有好處。」

  千夜皺眉,片刻後才點頭道:「好,我答應你。不過這個任務要多長時間?」

  「可能半年,甚至會更久。」

  千夜點了點頭,感覺這才有點合理。一個能夠賺幾千金幣的任務,若是只需要一個月,那麼不是騙局,就是陷阱。反正無論如何他區區一個二星獵人,是沒可能接到這種任務的。

  送走了二爺,千夜就準備待在家裡好好修煉幾天。他的身體有些不對勁,格外虛弱。

  當天晚上,二爺就派人把五份藥劑送了過來。封裝的藥盒材質特殊,內部刻著原力陣列,用以保持藥力不會散失。藥盒打開之後,所有針劑都要在一週內用完,否則就會失去效果。

  千夜採購了儲備食物,重新檢查一遍余英男這所房子的外院和室內,布設好機關陷阱。一切就緒後,他就打開藥盒,取出一支針劑,注入自己的上臂,然後開始修煉兵伐訣。

  藥劑很快見效,千夜明顯感到自己對原力的感應敏銳很多,也更容易透過三個節點汲取原力。而藥力本身也會在脈絡中釋放出原力,這種力量除了讓原力潮汐更加活躍和澎湃,甚至還能直接融合進去。

  千夜的原力本就比同級者要雄厚得多,在打通最艱難的氣海節點後,再激活其它節點就不會那麼困難,但是也需要將近兩倍的原力,才能夠成功衝破屏障。

  在藥力的作用下,一輪輪原力潮汐更加洶湧,威力更大,也更容易形成。轉眼之間就過了二十輪,千夜默數到最後一個數字時,突然意識到,今晚達到二十輪似乎格外容易和迅速。

  他注意了一下身體內部情況,這才發現只有兩道普通血氣在不斷截取著原力,而原本活動的可是七道血氣,金色和紫色兩道特殊血氣卻是完全沒有動靜。千夜突然有種荒謬的感覺,那兩道血氣似乎有思想般,知道此時普通血氣太少,所以要留著那兩道當種子。

  過了片刻,心臟才一震,又湧出一道新生的普通血氣,而這時原力潮汐已接近三十輪。

  千夜的體質已今非昔比,內臟和身體強度都成倍增長,三十輪的原力潮汐所產生的震盪和痛苦,也就和過去二十輪的時候差不多。千夜咬了咬牙,就順利越過兵王大關,不再像第一次般五內俱傷。

  在藥劑和大幅增強的體質雙重作用下,這一次修煉千夜一路衝擊到三十三輪原力潮汐,才堅持不住,收功休息。

  現在千夜親身體會了為何帝國軍中會以承受原力潮汐的輪數論英雄。三十輪的兵王修煉效率是二十輪精英軍團入門新兵的一倍,而越過三十輪後,每多承受一輪,修煉效率又會大致增加一成。

  一般功法都講究循序漸進,厚積薄發,修煉越到後面,就越會受到天賦影響,潛力稍差的幾乎處處是瓶頸,寸步難行。而兵伐訣卻恰恰相反,從一開始就勇猛精進,在三十輪後效率提升依然不見緩慢,戰將以下幾乎無視任何瓶頸。

  如果說二十輪前的兵伐訣在速成方面可以稱得上第一流功法,那麼三十五輪之後兵伐訣的進境速度,放眼整個帝國恐怕只有寥寥幾種秘法才能比肩。只不過絕大多數人根本撐不過二十輪,就會被原力潮汐的反震震死。

  千夜目前的血氣還正處於異常衰弱狀態,待恢復成七道後,血氣就能自行保護內臟,到時候或許就可以嘗試三十五輪的原力潮汐。如此一來,即便修煉的原力還會被血氣吞噬,他的修煉速度也不比兵王差多少了。

  這一輪修煉結束,千夜得到一個驚喜,他發現左手的原力節點屏障已經隱隱浮現,顯然原力積蓄已經接近臨界點,接下來就是不斷積累、衝擊屏障的過程,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點燃第四個節點了。

  於是,千夜在接下來的幾天裡足不出戶,只要身體能夠承受,他就一直處於修煉狀態。每支藥劑效果的持續時間是一整天,可千萬不能浪費了。

  距離暗血城數千公里之外,余英男正從一艘軍用浮空艇上走下來。這個飛艇基地有濃郁的軍方風格,民用客貨艇都擠在東北片的一個角落裡,大部分區域中起落的飛艇,奔跑的車輛,都帶著令人眼花繚亂的各種軍團徽記。

  余英男在原地站了幾分鐘,她對那些五花八門的軍徽並不陌生,可以隨口說出一半以上的準確隸屬。不過她很快就移開目光,向基地大門附近的一座兵站走去。

  她把一塊金屬銘牌遞給哨兵,說:「我要見琪琪小姐。」

  那名哨兵檢視了一番銘牌上的原力刻印,立刻變得神態恭敬,向余英男行了個軍禮,說:「請您稍等,這件事我需要向長官報告。」

  余英男點頭道:「沒關係,我可以等。」

  哨兵隨即如風般跑進兵站。片刻之後,從兵站裡駛出一輛輕型越野車,駕駛座上是一名上尉,他對余英男笑容可掬地說:「請您跟我來,琪琪小姐已經在等著您了。」

  余英男跳上越野車後座,默不做聲地看向窗外。那名上尉在車頭插上一面旗幟,然後發動引擎,加速駛離。風拉開了旗面,露出醒目的金色圭臬騰蛇標誌。

  這是帝國軍主力軍團的軍徽。插上這面旗幟的車輛擁有軍方二級特權,在永夜大陸上,二級特權意味著可以在絕大多數城市中無視通行規則。

  果然,這個上尉把越野車開得像是飛起來一樣。已經進入鬧市區,但他仍然像在戰場上衝鋒。越野車所過之處,一路雞飛狗跳,行人閃避不迭,還發生了數起為了避讓車輛而產生的碰撞事故。

  但是人們看向越野車的神情都是敢怒而不敢言,即便受了輕傷,也只有自認倒霉。永夜大陸上,火槍與染血刺刀的遠征軍軍徽就已經可以橫行,何況帝國主力軍團。

  余英男看著窗外,依舊是熟悉的景象,甚至大多數店舖都還是老樣子。她在幾年前到過這個城市,那時她還剛剛踏上永夜大陸不久。

  這座西昌城,距離帝國在永夜大陸上的最大城市渭陽不到三百公里,乘坐浮空艇幾小時就可到達,即便坐長途車也只是一天的路程。

  渭陽城有通向帝國本土『秦』陸的跨域飛艇基地。而在西昌城裡,除了余英男剛來的那個軍方基地,另有一座小型飛艇站,同樣可供跨域飛艇起落。渭陽掌握在帝國手裡,而西昌和其它幾座類似的城市則是被上層世家所把持。這裡勢力最大的不是軍方,而是各大世家。

  實際上,當初千夜來永夜大陸,也是降落在西昌城的那個小型飛艇站裡。只要有利可圖,這些世家往往對很多事情都視而不見。搭載千夜前來的那艘飛艇明明是偷渡用的,但是只要交納了進港費,連乘客都不會受到盤查。

  像這種事,在世族的勢力範圍內實在是太多了。帝國直接掌控的區域還算好些,許多事還要講究起碼的體面,而在世家的地盤上,往往就連最後的遮羞布也不需要了。

  越野車一路橫衝直撞,甚至明顯繞了點遠路。那個上尉似乎很享受這種肆無忌憚的感覺,所以刻意想把這個過程拉長一點。不過最終,越野車還是在城郊一座規模恢宏的別院前停下。

  眼前的建築群落高台林立,圍廊亭閣綿延,顯然是某個世家的私人庭院,但是大門內外佇立的兩排衛兵居然都是帝國軍戰士,而且看服色徽章,還不是遠征軍序列,都是隸屬於帝國主力軍團。

  上尉跳下駕駛座,轉到後排慇勤地為余英男拉開車門,並且把她送到大門的台階上。那裡站著一名英挺的中校,他含笑迎上,說:「琪琪小姐已經等候多時。」

  這個別院採用了上層大陸最常見的庭院佈局,門樓、殿閣、花牆、月門,按中軸線有序推進。只是或許由於永夜大陸缺乏光線的原因,造景的植物幾乎沒有喬木,多是叢生灌木,反而營造出別具一格的陽剛之美。

  余英男隨著中校一路走去,沒多久就離開中軸主建築,轉入一片轉折亭廊間。她知道目的地就在前方,不由心臟稍稍抽緊。隨即前方的景物越發曲折幽深,細膩秀美起來。

  她突然看到前方一段走廊兩邊筆挺站立著不下十名帝國軍戰士,幾乎一般高矮,個個英俊挺拔,雖然個人實力看著不怎麼樣,若論賣相倒確實是一等一的出眾。這是典型的琪琪風格,余英男說不上好氣還是好笑,但是緊張心情不再,轉而浮上淡淡的哀傷。

  引路的中校突然停了下來,前面是爬滿了紫藤花的月亮門,極目望去,鏤空影壁後是比湖小不了多少的荷花池,水面上隱約可見長橋通向兩座以短廊相連的水榭。

  那名笑容溫雅的中校就此再也不肯向前一步,只說琪琪小姐正在裡面。
  
本帖最後由 wenguey 於 2015-11-20 13:38 編輯

sinhu 發表於 2014-4-17 12:02
《卷三》【吾心安處】 章十二 條件

  余英男步入紫藤花門,鼻端嗅到一縷縈繞暗香。門裡門外恍若兩個世界,花園裡溫暖濕潤,連天色都明亮了許多,簡直就像身處光季。

  水邊,幾個對襟褶裙、緩鬢傾髻的少女正在追逐打鬧著,相互之間每每會有或曖昧或露骨的動作。一對眉眼相同的少女甚至擁抱在一起,旁若無人地忘情親吻。

  余英男慢慢走上沒有欄杆的長橋。荷葉田田幾乎要漫上腳面,滿池竟然都是罕見的千瓣蓮,以黃、粉兩色為主,開得正盛,重重花瓣層層外展,如世家貴女的團團裙裾。

  如此違反常理的盛景秘密在水下,橫生的藕節和花莖之間是密如織網的細銅管,管內流動著熱水,少量氣孔中則不斷向外冒著蒸汽,把偌大池子的溫度維持在光季。而花園四角佈著一圈黑晶燈帶,把沒有煙氣的光和熱投滿整個花園。

  這就是世家極盡奢華的設計。

  長橋盡頭是最大的一座水榭,放著一張長椅,上面半躺了一個人,一身帝國軍服,看她的軍銜,竟赫然是中校!

  聽到腳步聲,躺椅上的軍人懶洋洋地回頭,露出一張精緻面容,說:「余英男,當我聽說妳要來找我的時候,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沒想到,妳會有主動到我這裡來的一天。」

  余英男冷冷地說:「殷琪琪,假如有一點可能,我都不想再看到妳!」

  「還是叫我琪琪吧,我喜歡這個稱呼。」女中校從躺椅上站了起來。

  她很高,比余英男還要高一點,留著短髮,髮梢處染成了亮眼的金色。她有著濃而挺的眉和厚厚的嘴唇,在一臉的傲慢之下,還有著無法忽視的性感和美麗。

  琪琪很年輕,如果脫去軍裝的話,那就是一個十足的貴族大小姐。不過穿上一身軍裝,除了襯托她出眾的身材和一雙驚人的長腿,還給她增添了一些異樣的危險魅力。

  琪琪走到余英男面前,凝視她的眼睛,笑著說:「我相信妳的話!所以,如果妳看我不順眼,隨時可以離開,我就當妳沒有出現過。至於那個任務,反正我也不是那麼著急的。但是,如果妳想要認真和我談點什麼事情的話,那就要對我的一些習慣稍稍的……容忍!」

  說著,琪琪就伸手,緩緩勾起了余英男的下巴,並且把它挑得越來越高。她始終盯著余英男的眼睛,輕輕舔了下自己的嘴唇。

  余英男沒有動,但是冷冷地說:「已經快到我容忍的極限了。」

  琪琪放下了手,轉到余英男的身側,對著她的耳朵輕輕吹了口氣,語調中滿是笑意,「快到了,那就是還沒有到,不是嗎?我很好奇,妳的極限究竟是在那裡?我聽說,每個人真正的底線,都比他們以為的要低很多!」

  啪的一聲,琪琪重重一巴掌拍在余英男的屁股上!

  「妳找死!!」余英男雙眼冒火,一把扼住了琪琪的脖子!

  琪琪一點都沒有抵抗的意思,甚至不曾動用原力,就那樣任由余英男五指收緊,她的臉立刻就漫上了一片紫色。

  余英男大吃一驚,沒有激發原力的琪琪就和普通人無異,她再加把力,就有可能捏碎她脆弱的頸骨。說到底,被拍下屁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兩人之間的陳年宿怨,才導致了她點火就著的狀態。

  余英男只得憤憤放手。

  琪琪從腰間拔出軍刀,側過刀面當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脖子,雪白的肌膚上多了幾道鮮明的指印。

  「下手夠重,看來妳真的恨我。」琪琪說著,一邊用軍刀輕拍余英男的臉蛋。

  然後,琪琪的手順著她的脖子下滑,落到胸口,輕輕解開了第一個鈕釦。

  余英男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琪琪含笑說:「想想任務,想想妳的家族,再想想……那件事?」

  余英男臉色轉為蒼白,身體微不可覺地顫抖,說:「妳不要逼我。」

  琪琪的手堅定下移,又解開了第二顆鈕釦,然後慢條斯理地說:「我可沒有逼妳。從頭到底,我只是給妳提供一個選擇,一個可以把那件事情妥善解決的選擇。妳如果不願意,那我當然也沒有辦法,不是嗎?只不過那件事可大可小,就看是落到了誰的手上。恰好我知道,現在主管那件事的孫大人對你們余家恨之入骨。所以不管拖上多久,那件事都不會被銷案。」

  余英男抓著琪琪的手越來越無力,眼看著她移到了第三顆鈕釦上,並堅定有力地解開。這顆鈕子一開,深深的乳溝就露了出來。琪琪探出長長的手指,慢慢向溝壑中間插入。

  余英男忽然說:「妳應該知道那件事的起因是什麼。」

  「但是襲殺長官永遠是大罪,無論任何原因。只要那幾樣關鍵證據還在,妳哥哥就永遠不敢回上層大陸,妳的家族也擺脫不了陰影。」

  「他說過,他喜歡這裡。只有在這裡才能真正放手去做一些事情,不違本性。」

  琪琪哈哈大笑,一把扯下了余英男的胸衣,說:「這種鬼話妳也相信?」

  余英男雙手抱胸,說什麼也不肯讓琪琪再進一步。琪琪也不強迫,又把自己扔回躺椅,在另一座水榭中嬉戲的少女們立刻奔過來,送上茶點水果,她們看向余英男的眼光中自然充滿了嫉妒和痛恨,尤其是看著她胸的時候。

  琪琪豎起一根手指,說:「一,把我的那件任務給完成掉。否則的話,二爺就不用在暗血城混了,任何大一點的城市都沒他的容身之地。楚雄那傢伙我也會把他踢到炮灰營去,別以為我不知道他用我的名號幹了什麼!」

  余英男怒道:「妳有種就衝著我來!欺負別人算什麼本事?」

  琪琪的目光倏然冷下來,抬起眼睛掃了她一下,說:「余英男,妳太把自己當個東西了!就憑妳,還換不來那麼多。」

  她又伸出兩根手指:「第二,妳哥哥那件事我幫妳擺平,他從此就可以重歸主力軍團的序列。妳那個小小的家族也不用再受壓制,三年紅線也可以取消。作為交換,今後妳就是我的了。平時妳盡可以去做自己的事,但是我想要妳的時候,妳必須隨叫隨到!」

  琪琪往嘴裡拋了個水果,說:「這就是全部條件。妳同意就接受,不同意隨時可以走,保證通行無阻。就妳,還沒讓我想要到一定得用強的地步。」

  余英男怔了很久,然後低聲說:「我……答應妳。但是交換條件要等一切都辦成再說。我們先說那件任務吧。」

  琪琪的臉色頓時陰轉晴,她甩開半個梨子,一下就站了起來,笑吟吟地說:「這就對了!你們這些小小的士族,總覺得自己和平民不一樣。現在妳終於明白了吧,在真正的世家眼中,你們這些士族還不是一樣可以隨意拿捏?只不過需要稍稍費點手腳而已。不過這樣才有趣啊,不是嗎?哈哈哈哈!」

  余英男沉默著。她很瞭解琪琪,這個女人一向如此跋扈張狂。

  飲馬殷家雖然比不上四大門閥,但在世家中也是位列上三品的。琪琪頗得殷家長老輩的喜愛,所以素來行事百無禁忌,最喜歡以勢壓人。用她的話來講就是,既然我比你出身貴重,那欺負你又怎麼了。

  「說到那件任務,妳居然肯親自來找我,說明有了相當自信的人選。妳很瞭解我,知道我的口味,那麼,那個人在哪裡,先讓我見見?」琪琪饒有興味地說。

  余英男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遞了過去。

  那是一張簡筆的畫像,雖然著墨不多,但是十分傳神,寥寥幾筆就把千夜的形象勾勒出來,形神兼備。

  琪琪立刻吹了記口哨,接過來細看,讚道:「不錯不錯!就是要這樣的人!哈哈,和他一比,我手下那些傢伙簡直就是一堆渣!戰力如何,潛力怎麼樣?」

  「他現在是三級,戰鬥方面很有天份。」

  「三級,低了點。不過沒關係,反正我有的是錢,就是用藥堆,也能把他堆上五級!五級就多少看得過去了,帶出去也不算太丟人。好,就這麼定了,妳去把他給我帶過來,先讓我看一眼。沒太大問題的話,就是他了!」

  「等一等。」余英男把千夜的畫像從琪琪手中抽了回來,說:「但是我有幾個條件,妳如果不能做到,那他是絕對不會來接這個任務的。」

  「說吧,要錢還是資源,或者別的什麼?」琪琪滿不在乎地說。

  「第一,妳不能強迫他做事,特別是那方面的事。第二,在他以後遇到危險的時候,妳要盡全力保護他一次,不管因為什麼,哪怕是四大門閥要對付他,妳也要替他擋一次!」

  琪琪沉吟了一下,說:「居然沒有為妳自己提要求,這有些不對勁啊!妳不會是喜歡上這個人了吧?」

  「那不關妳的事!」

  琪琪露出瞭然的笑容,說:「兩個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不過第二個條件得在我的任務完成後。至於第一件……我可以不強迫,但是不保證不誘惑。」

  琪琪湊到余英男的耳邊,突然伸出舌尖舔了舔她的耳垂,說:「放心,我一定會把他弄上床的。」

  余英男一個顫慄,側移出去兩步。

  琪琪一陣張揚大笑,對余英男說:「怎麼樣?心愛的男人很快就要上我的床了,是不是很想殺了我?」

  余英男一字一句地說:「妳應該知道,多年前我就恨不得殺了妳。」

  「想就來做啊!為什麼不呢?」琪琪毫不留情地譏諷道,「是怕殺了我之後,妳那個小小的家族必然難保吧?哼,你們這些士族出身的傢伙,一方面把自己看得比天還高,一方面做事卻又縮手縮腳,怕這怕那的,連寒門平民都不如!說到底,妳也好,那個顧立羽也罷,還不都是些欺軟怕硬的傢伙,要你們這種人有個鳥用?」

  余英男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殷家的院落,也不知道是怎麼坐上浮空艇的。

  離開時,她心裡一片空白,但又出奇平靜。在決定了放下之後,似乎那種痛沒有想像中剜心剔骨,她現在只是對一切東西都失去了興趣而已。但或許,琪琪這裡會是千夜理想的棲身地,至少他可以多賺點錢。

  在暗血城余英男的小屋裡,千夜已經吸收完最後一支針劑的藥力,正全力運轉兵伐訣,衝擊第四處原力節點。現在他體內血氣又恢復成七道,這些血氣化為薄薄血膜,將他的內臟全部包裹起來,抵抗著原力潮汐的衝擊反震。

  轉眼間就過了三十輪,千夜感覺猶然行有餘力。他不敢懈怠,反覆引動原力潮汐衝擊著左手的節點屏障。

  三十三輪已經過去,屏障開始搖搖欲墜,千夜毫不停留地繼續引動新的原力潮汐!

  當第三十四輪原力潮汐達到最頂峰時,節點屏障終於轟然破碎!
  
本帖最後由 wenguey 於 2015-11-20 17:17 編輯

sinhu 發表於 2014-4-17 20:42
《卷三》【吾心安處】 章十三 鮮血盛宴

  千夜體內一輪烈日冉冉升起,一時之間整個世界都是光芒!黎明原力源源不斷從四個節點中湧出,流向四肢百骸,補充著消耗的原力。

  血氣似乎不太適應黎明原力過於充沛的環境,紛紛從內臟上剝落下來,重新匯聚成七道,次第向心臟游去。但就在這時,那道金色血氣突然彈出,一下就抓住一條普通血氣,轉眼間吞噬乾淨。

  它意猶未盡,又將躲回心臟的普通血氣一道道拉出,直到吞噬得還剩下兩條,才緩慢向能力符文內游去。它終於有了變化,明顯粗大許多,回到符文中後,金色血氣立刻盤繞成一團,最後凝結成一顆金色的小繭,蟄伏不動了。

  千夜結束修煉,緩緩睜開雙眼。幽暗的房間裡,彷彿有暗色血光一閃。

  他現在終於是四級戰兵了。

  四級戰兵不僅會繼續大幅度強化身體各方面素質,等境界穩固後,還有可能覺醒一個新的能力。至於這個能力是什麼,就和個人的天賦有關了。

  千夜略略活動了一下身體,明顯可以感覺到身體內部又開始發生微小的變化。力量不斷從每個角落裡悄悄滋生,前所未有的強大感覺也給了千夜前所未有的自信。

  現在就是再遇到余仁彥,千夜也有把握在正面對戰中取勝,只不過對方想逃的話,大概是沒辦法把對方留下的。

  四級戰兵還帶來一個最直接的好處,那就是一場戰鬥中千夜已經可以使用兩次鷹擊了。不過兩槍射出,他就基本處於原力枯竭的狀態,要打一針興奮劑之後,才能夠繼續使用原力戰鬥。

  修煉的進度比千夜預想的要快,一組藥劑用完,就讓他成功激活了第四個原力節點。難怪門閥世家中年輕高手無數,除了前兩個節點必須依靠自身修煉完成,以奠定紮實基礎之外,後面的節點都可以借助藥劑之力硬生生地堆上去,直到把所有天賦潛力全部挖掘出來。

  在世家眼中,有沒有天資,是用能否衝破戰將關口來衡量的。

  只不過藥劑對應的等級越高,價格也就越高。基本上每升一級,價格都要翻倍。四級升五級也就算了,從五級到六級,所需藥劑動輒以十萬金幣起計。就算對世家大族來說,這也不是一筆小數目。

  余英男還沒有回來,那個神秘任務的細節也未得知。不過千夜已經預先用掉了價值三百金幣的藥劑,看來不管任務內容是什麼,都得接下來了。否則的話,他到哪兒去賺那麼多錢去支付?有了更強的實力,才能夠賺更多的錢。有錢就有資源,才會有更強的實力。

  接下來的幾天,千夜準備繼續修煉,好好鞏固當前的境界,同時把血氣再度培養到七道。普通血氣數量一減少,對內臟的防護就明顯削弱,在只有兩道血氣的情況下,千夜支撐過三十三輪原力潮汐就達到極限,而不是三十四輪。看似差的只是一輪,但修煉速度上卻會降低整整一成。

  被千夜惦記著的余仁彥並不在城裡,他養好傷後再次甩下正盲目搜索磐石領各大城市的暗刃,加入了一個高級獵人任務,此刻已經身在距離暗血城數百公里外的荒原中。

  這裡是人類控制區的邊緣,經常會有成規模的黑暗種族活動,人族對此地的主要控制手段是派遣遠征軍大隊不定期進行武裝巡邏。除此之外,就是由軍方懸賞,依靠傭兵、獵人們的活動來清理區域內的黑暗勢力。

  余仁彥全副野外行動的裝備,帶著面罩的短斗篷包住了大半張臉,儼然一副資深獵人的樣子。他身邊還有五個人,最低都是五星的資深獵人,共同組成了一個實力強勁的小隊。

  這個小隊正結成戰鬥隊形,進入一個定居點搜索。這裡大約有百餘人居住,原本是他們此行預定的落腳點之一。

  現在是傍晚時分,天色早就黑了,部分建築還透出昏暗的燈光。但是整個定居點內一片死寂,聽不到一點聲音。獵人小隊站在唯一一條進村道路的入口處,可就連獵狼犬都沒有絲毫動靜。

  余仁彥忽然做了個停止前進的手勢,拉下面罩,用碩大的鼻子用力嗅了嗅,然後不再掩飾行蹤,拔腿向村中心的大廳奔去。他在台階上停滯了一下,伸手輕輕推開大門。

  一個又一個獵人走進大廳,然後默然站立。

  這本是整個定居點的議事大廳,現在卻一片狼藉。正中央可坐三十人的長桌上,以擺放餐點的方式陳列著幾具少男少女的遺骨。他們只有頭顱完好,臉上凝固著臨死前的痛苦和恐懼,身體則已經被啃食得七七八八。

  牆上如標本般釘滿人體,地上則橫七豎八地堆疊了更多。整個大廳的地面、牆壁,甚至是天花板上都是厚厚一層凝固的鮮血。被吃了一半的肢體和內臟扔得到處都是,大廳深處還擺放著一排木樁,每根上面都穿著一個人!

  整個定居點的人都在這裡了。

  突然大廳裡響起一片悉悉索索的雜音,一隻又一隻至少拳頭大小的蜘蛛從屍體中爬出來,全都齊刷刷地頭部轉向獵人們,瞪著血紅的複眼,口器不斷開合。

  「蛛魔的僕蛛。」一名資深獵人沉聲說。

  「至少有五、六個血族,否則佈置不出這種規模的鮮血盛宴。」

  「他們剛剛離開不久,應該還不到一天的樣子。」

  余仁彥拔出手槍,將幾隻向自己爬來的新生僕蛛打爆,然後森然道:「追上去,殺掉他們!」

  其餘的獵人均無異議。看到這一幕,沒有人還能壓住內心的憤怒。

  大廳裡槍聲大作,六名獵人背對背結成圓形陣勢,手中武器不斷噴吐出火舌,將鋪天蓋地衝來的僕蛛打爆。

  在這些高級獵人手中,哪怕是自動步槍的連射,也和點射沒什麼區別,每顆子彈都不落空。轉眼之間,這座大廳裡的幾百隻僕蛛就被一掃而空。

  一名鬍子半白的六星獵人掏出一個方型燃燒瓶,就打算扔出去。但是他的手被余仁彥按住了。

  「留著它吧,讓其他人看看這個也好,免得他們忘了過去千年的歷史,忘記了那些死傷無數的戰爭。」余仁彥說。

  這種鮮血盛宴並不常見,特別是在人族控制區裡。一旦出現,帝國遠征軍就會將之視為重大挑釁,無論當權者們心底是什麼想法,行動上都會傾力進行報復。可以說在人族領地裡出現血宴,往往就是新一輪種族大戰行將開始的標誌。

  余仁彥的話中別有深意,其他獵人們也都若有所思。在永夜大陸,一部分人族利用遺棄之地的特殊地理位置,在暗地裡和黑暗種族進行交易,這已經是接近公開的秘密了。甚至帝國遠征軍內部,也曾有人隱晦地提出過,是否可以和部分黑暗種族共處。

  然而,幾千年來流過的血,豈是一句輕飄飄的共處就能夠洗刷乾淨的?

  「這些黑血雜種實力可不低。」一名獵人緩緩地說。

  「我們也不差!怎麼,你怕了?」另一名年輕氣盛的獵人回嘴。

  先頭那名獵人怒了,「怕?我開始獵殺黑血雜種時,你還沒生出來呢!」

  上了年紀的獵人說:「聽聽小余的看法,他比我們都有經驗。」

  這句話不是恭維,而是認可。余仁彥已經和他們合作過好幾次,靠實力和戰績得到了所有隊員的尊敬。

  余仁彥的聲音有些沙啞:「這種事,忍不了。追上去,幹掉那些雜種!」

  年長獵人當即道:「好!我們去幹掉那些雜種,管他們有多厲害!」

  這支獵人小隊在定居點外留下標記,然後就衝進了茫茫荒原。

  那隊黑暗種族留下的痕跡不多,但是濃濃的血腥氣和蛛魔獨有的臭味,在這些資深獵人眼中,卻都是醒目標記,何況隊伍中還有余仁彥這個追蹤大師在。他嚼下一小塊僕蛛的肉,就此記住了參與血宴的兩名蛛魔的味道。

  一天一夜之後,獵人們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個黑暗種族的據點。那隊炮製了血宴的黑暗種族,最後行跡就延伸到此為止。

  幾名獵人分散開,悄悄接近。隨後槍聲轟鳴,幾個在據點邊緣遊蕩警戒的黑暗種族戰士應聲而倒。

  獵人們全都心中一凜,他們這只是騷擾射擊,卻沒想到得手竟會如此容易。如果警戒的是黑暗種族高級戰士,那麼第一輪偷襲能夠有一半得手就算不錯了,至多重傷對手。然而偷襲竟然全部命中,還是一擊斃命,這說明那些哨兵根本不是戰士,全都是炮灰!

  余仁彥最先反應過來,騰地從隱蔽處站起,發出一聲示警的尖嘯。這是獵人小隊遇伏的傳統,表示他自願斷後。其餘獵人們都藏在原處不動,並沒有倉皇逃跑,在荒原上,把後背留給黑暗種族就是死路一條。

  對面的據點中湧出幢幢人影,數十名主要由蛛魔和血族組成的高級戰士分散開來,呈翼狀向外推進,顯然是要把來襲的獵人們一網打盡。

  隨後又從據點大門裡走出四名血族,他們個個身材高挑,神色傲慢又殘忍,披戴的盔甲華麗得有些過份,而且都是同樣風格,顯然出自同一氏族。

  余仁彥和獵人們的心驟然一沉!血騎士,還是四個!

  受封的血騎士至少七級,偶爾會有六級的出現,那種必然十分年輕,都是大氏族內公認的天才,反而比七級的還要難纏。余仁彥自信正面對決的情況下,可以一對一幹掉一個血騎士,但是以一敵二必死無疑。

  以他們這隊人的實力,面對三名血騎士就要落敗,對上四名血騎士的話,如果不付出幾條性命,連逃跑都很困難。更何況旁邊還有數十名高級戰士在虎視眈眈,他們可不是普通炮灰。

  這時從據點裡又走出兩個人,一個是身材高瘦,相貌俊美的年輕人,眉心位置赫然有一隻豎瞳!這是魔裔,極為罕見的魔裔,長出第三隻眼睛,標誌著他已經突破極限,達到戰將級別!

  在這個魔裔身邊,還站著一個外貌是純粹人類的女孩。

  她的容貌十分漂亮,有一雙大大的眼睛,如絲緞般濃密黑亮的長髮披散到肩,絕美的小臉上一副茫然而無辜的表情。她有些瘦弱,赤著雙足踏在地上,身上的白裙髒兮兮的,裙邊早就破成絲縷。女孩看起來大約十二、三歲,手上、腿上都還有不少還沒有癒合的傷口。

  她的小手中居然拖著把一米多長的方頭厚背斬骨刀!這個十幾公斤的大傢伙,用力掄圓了,光砸下去的自重就足以劈開獅子的腦袋!
  
本帖最後由 wenguey 於 2015-11-20 17:31 編輯

sinhu 發表於 2014-4-18 12:02
《卷三》【吾心安處】 章十四 小女孩

  那名魔裔雙手攏在纍纍花邊垂絲的袖子裡,對旁邊的小女孩說:「妳的主意不錯,辦了場血宴,居然真的有魚上鉤。雖然算不上肥美,但是用做品酒的開胃小食也還不錯。這場戰鬥結束後,我會給妳獎勵,足夠的獎勵。」

  小女孩抿了抿粉色的唇,烏溜溜的大眼睛從前方對峙的獵人和黑暗戰士們身上掃過,然後用力點點頭。

  一名血騎士對魔裔恭敬有加地說:「梅斯菲爾德大人,現在應該怎麼做?」

  魔裔青年臉色一沉:「怎麼做?當然是殺光他們!但是我可以提醒你們一句,這場戰鬥遠沒有你們想像的那麼容易。但就算有人跑了,我也不會出手。身為古老高貴的梅斯菲爾德家族一員,這種連戰將都不是的小雜魚,還不值得我親自動手!」

  余仁彥臉色凝重,緩緩脫下短斗篷扔在地上,又卸掉了背上的野外裝備包,說:「都別留手了,出全力吧。沒底牌的就想辦法找機會同歸於盡,相信我,戰死在這裡比活著落到他們手裡要幸運得多!」

  黑暗戰士開始逼近,余仁彥微微躬身,然後奔跑起來,正面迎上一名血騎士。那個血騎士當然不會拒絕低級人類的挑戰,也開始加速衝刺。

  兩人瞬間都提至最高速,然後毫無花巧地撞在一起!

  身體相撞的悶響,聽起來讓人牙酸。無論血騎士和余仁彥,看起來都是技巧型的戰士,這種以力搏力蠻幹的打法實在讓人意外。所以這一次相撞,更像是一起事故。只不過出乎血騎士意料之外,而余仁彥卻是蓄意為之。

  兩人踉蹌分開,余仁彥腹部開了個大洞,甚至露出了蠕動的腸子!而那名血騎士則屹立在十餘米外,看上去氣勢依舊。

  余仁彥冷笑著伸出右手,在他掌心裡赫然握著一顆心臟,血族的心臟!

  余仁彥對黑暗戰士們露出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把那顆心臟塞進嘴裡,幾下嚼碎,直接嚥了下去。他的嘴張大時如同蛇口,下頜骨好像完全不存在,似乎多大的東西都能吞進去。

  初次接戰就損失了一個同伴,這讓其餘的血騎士們驚怒交加,立刻毫無保留地衝上,血戰隨即爆發!

  幾聲原力槍轟鳴過後,眨眼間就進入短兵相接。

  激戰沒多久,戰場上亮起刺眼的銀色閃光。但是觀戰的魔裔青年毫不在意地直視銀光,而血騎士們雙眼中全都泛起一層血氣,擋住了銀光的侵蝕,黑暗戰士們則開始調整合擊位置,以避鋒芒。這種閃光彈也就對低級的血族戰士有效,到了血騎士級別,已經有很多種防禦手段。

  銀色閃光之後則是猛烈爆炸,最年輕的獵人提前引爆了自己身上全部的炸藥,迸射的銀質爆裂片帶著數名黑暗戰士一起上路,並且擊傷了一名閃避不及的血騎士。

  最年長的獵人突然放棄自身的防護,一下撲到那名還未站定的血騎士身上,然後也是一聲轟然巨響!

  爆炸過後,爆心處已經沒有了兩個人的影子。

  剩下三名獵人如同有了默契,突然拚命合攻一名血騎士,而余仁彥則拖著最後一名血騎士,一刀一刀地和他換傷。周圍的黑暗戰士們見勢不妙,再顧不得自己上司的榮譽和炸藥的威脅,一擁而上瘋狂進攻。

  梅斯菲爾德皺了皺眉,低聲道:「一群廢物!妳去幫幫他們,就算是小小的作弊吧。」

  小女孩拎著斬骨刀,走向戰場。小小的身體拖拽著不比她身高短多少的方刃,看上去隨時隨地會脫手掉落,一道長長的深痕在她身後的大地上犁過。

  被圍攻的血騎士是四人中等級最高的一個,這時他反而鎮靜下來,每次格擋和閃避都絲毫不亂,守得極是紮實。而外圍黑暗戰士的攻擊不斷落在三名獵人身上,給他們增加著傷口。就在這時,一名獵人忽然發出怪笑,伸手去拉腰間的手雷!

  彷彿有一道微風掠過,那名獵人的笑聲戛然而止!

  小女孩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斬骨刀若羽毛般浮在空中,劃弧橫揮,輕飄飄的將他右手齊肘斬斷!獵人的手肘連同那捆手雷一起掉在地上,幾個翻滾,手雷卻沒有爆炸。小女孩在切掉了他手的同時,也極為巧妙地震斷了手雷的引信。

  獵人愕然之際,數名黑暗戰士立刻亂刀揮下,將他斬殺。

  小女孩一擊發出,連結果都不等,隨即向後退去,絲毫沒有猶豫,讓另外兩位獵人抓不住半點反擊機會。

  余仁彥淡色的瞳孔一縮,突然以挨上一劍為代價擺脫對手,一下閃到小女孩身後,手中短刀直接向她後心刺去。

  小女孩明明是背對著余仁彥,卻像是親眼看到了他的攻擊,突然向旁邊一個大跳,避過了這一刀。她正好落在一名黑暗戰士旁邊,伸手拽了拽對方的戰袍,等對方驚訝地低頭看她時,突然用力一推。

  以那名黑暗戰士的力量,被這麼一推竟然差點摔倒,踉蹌幾步,剛好擋在余仁彥前進路線上,生生把他的一次疾進突擊的技能打斷。但是黑暗戰士也付出了代價,余仁彥的秘銀短刀直入胸口,絞碎了心臟。

  小女孩從已經斷氣的黑暗戰士身後鑽出,斬骨刀再次好像完全沒有重量般飄起,橫拖著揮過,在余仁彥腿上留下一道大口子。

  余仁彥一聲悶哼,終於收起輕視之心,凝神以待她的下一次攻擊。這小女孩雖然只有三級,但是戰鬥方式格外詭異,每次攻擊角度都出人意料,威力卻超乎尋常的大。

  可是小女孩並沒有繼續進攻,而是衝勢不止,一路飛奔遠去,衝向另外兩名獵人的戰場。

  斬骨方刃在中途就脫手飛出,飛旋著斬向一名獵人的後心。

  「小心!」余仁彥一聲高叫。

  一名獵人愕然回頭,另一名獵人則下定決心,一舉引爆了身上所有的炸彈!

  猛烈的爆炸將黑暗戰士們炸得人仰馬翻,血騎士則倒飛出去,鮮血瞬間浸濕他的半身,一時間竟然爬不起來。

  那名小女孩卻在扔出斬骨方刃後一個折向就此逃離,此刻已經跑出足夠遠的距離,於是僅僅被氣浪掀了一個跟頭,只多了些擦傷。她飛快地爬起來,毫無停頓地向那魔裔青年跑去。

  至此獵人小隊已經全部覆沒,後三名獵人的犧牲並沒有給敵人多少打擊,這自然是那小女孩的傑作。

  余仁彥當機立斷,掉頭就跑。

  受傷最輕的血騎士一聲厲嘯,猛然擲出一根半米長的棱刺!棱刺閃電般沒入余仁彥的後背,又從前胸透出,帶著一長串血珠,餘勢不歇飛出數十米才落向大地。

  余仁彥一聲悶哼,速度居然不減反增,轉眼間已逃出戰場,向荒原深處奔去。血騎士臉色極為難看,完全沒想到這個人類的身體竟然如此強悍,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能逃跑。他掂量一下自己,即便血族以速度見長,可是怎麼看都追不上余仁彥了。

  血騎士回頭望向魔裔青年,還沒等他說出求助的話,魔裔青年就冷冷地說:「我說過,這種小蟲子不配我出手。你追不上他嗎?」

  梅斯菲爾德的話中明顯有了殺意,血騎士全身一顫,硬著頭皮說:「不!我這就去追。」

  梅斯菲爾德忽然抬手輕輕一揮,一道若有若無的黑線繞上血騎士的脖子,如同活物般自動纏繞了兩圈,然後消失。

  血騎士表情頓時凝固,腦袋突然從身體上脫離,掉在地上。脖頸處的傷口光潔異常,所有的血肉組織居然全部晶化,一滴血都沒有流下來。

  梅斯菲爾德對著地上的血騎士頭顱,用略帶厭煩的口氣說:「你追不上他的,而我討厭有人在我面前撒謊!」

  所有倖存的黑暗戰士都顯得戰戰兢兢。

  魔裔青年摸了摸小女孩的頭髮,說:「妳幹得不錯!總是能給我超出妳戰鬥力的驚喜。這一點上,妳比那些蠢貨強多了。好好跟著我吧,妳會有足夠多的收穫。」

  他又掃了一眼黑暗戰士們,吩咐道:「打掃戰場,然後和之前一樣,放幾個炮灰在外面巡邏。那隻小蟲子逃回去後,我想用不了多久,就會有真正的大魚上鉤。我就在這裡等著它們!現在,遊戲才真正開始。」

  似乎磐石領幾座大城的所有人類,包括那些戰將級的大人物,在這位年輕的梅斯菲爾德眼中都只是可以隨意烹煮的大魚而已。

  新的一天開始了,千夜一如既往地修煉,鞏固著自己的境界。經過三天的休養,普通血氣又恢復到了七道,金色血氣已經結成繭,正在安靜蟄伏,這些可憐的普通血氣才逃過了被吞噬的命運。相比之下,紫色血氣就要溫和得多,它一次最多吃個兩、三道就顯得飽了,而且需要消化幾天。

  不過午後房門被拍響,一位獵人在門口叫道:「千夜在嗎?二爺有急事找你,需要你去一次獵人之家!」

  「我馬上就下來!」千夜換好衣服,跟著獵人匆匆趕往獵人之家。

  獵人之家門口,停著一輛輕型越野車,二爺已經坐在車上了,看到千夜,向他招招手,說:「上來吧!我要帶你去見一個人,一個你應該認識的人。」

  「跟那件任務有關?」千夜有點一頭霧水。

  二爺沉重地說:「不,是另外一件事。一件很不幸的事。」

  當越野車趕到暗血城軍部的醫院時,千夜根本沒有想到,自己看見的會是余仁彥。

  這個堪稱大敵的男人此刻正仰面朝天躺在手術台上,目光空洞的盯著天花板。醫生拉起白布蓋住他的身體,向著進來的人搖了搖頭,血漬在布單上不斷蔓延,並且迅速變成黑紫色。

  「這是余仁彥,帝國遠征軍黑流派遣師的暗刃特別行動隊指揮官。現在他另一個身份是五星獵人。過去一段時間,他可殺了不少的黑血雜種。但是這一次行動出了問題,我們最好的幾個獵人都死了,只有他逃回來。可是最後那場戰鬥中,他也透支了所有生命力,現在也支撐不過多久了。」

  二爺說完,嘆口氣,又對千夜說:「他說認識你,死之前無論如何想要見你一面。你們聊聊吧!」

  二爺和其他人都離開了病房。千夜走到手術台旁,看著這個曾經殊死搏殺過的對手。

  余仁彥轉動眼睛,看到了千夜,勉強露出一個笑容。他的嘴微微張合,千夜立刻湊了過去,這樣才能聽清楚他要說什麼。

  「齊岳真正的父親是遠征軍師長武正南。他們一直在和黑暗種族暗中交易,不光有武器,還有人。」

  千夜心頭微微一顫。

  余仁彥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顯然生命行將走到盡頭。他的眼神開始渙散,斷斷續續地說:「小心小女孩!幫我照顧她。真好,終於可以死在戰場上!」
  
本帖最後由 wenguey 於 2015-11-23 09:38 編輯

~Yoyo~ 發表於 2014-4-18 22:44
《卷三》【吾心安處】 章十五 以血還血

  千夜很多地方聽不明白,余仁彥沒說清楚小女孩是誰,也不曾說出想讓他幫助照顧的那個人的名字。只有最後一句話,千夜聽到了一個戰士的心聲。

  每一名真正的帝國軍人,在踏上戰場的時候,都做好了不能活著回來的準備。

  大秦帝國以武立國,軍風剛烈。千餘年來,雖然亦有其他人族成功建國,但是若論軍中高級軍官的傷亡比例,帝國遠在其它國家之上。

  千夜挺直脊樑,在這無人看到的時刻,向著已經失去生命的余仁彥敬了一個軍禮。

  這是一個真正的戰士,一個死在戰場上的戰士。或許他有這樣那樣的不足,但是對抗黑暗種族的功績卻可以沖抵所有。

  千夜走出病房,對醫生說:「他已經走了。」

  醫生點了點頭,帶著幾名助理進去處理余仁彥的遺體。

  千夜和二爺站在走廊裡,靜靜等候。黑流城軍方的人來不及趕過來,就由獵人之家出面料理後事。

  「他出的是什麼任務,怎麼會傷亡如此嚴重?」千夜問。

  二爺嘆了口氣,說:「他們在邊界的一個定居點看到了血宴,所以忍耐不住,追進黑暗種族的控制區,中了埋伏。整整一隊的高級獵人啊!最後就逃回來余仁彥一個。據說對面出現了四名血騎士,還有一個魔裔戰將。」

  「血宴!」千夜雙眼頓時溢出殺氣。

  在紅蠍時,千夜不止一次見過血宴現場。每看到一次,他都會被那種慘烈所深深震撼,那是一個正常生命在看到同類被凌虐殘殺時必然會有的本能悲愴。

  即使在黑暗種族內部,對於血宴的做法也是很有爭議。只有少數堅持始祖傳統的派別,才會舉行血宴。這部分黑暗種族,就是人類不可調合的死敵。

  帝國的原則,就是每當有血宴發生時,必然要對肇事者追殺到底。實在無法追索凶手,或者是暫時沒有條件追殺凶手的,也會在同個區域內大肆殺戮,以血還血。

  這是帝國一慣的強硬作風。雖然這種堅持曾經被黑暗種族利用過多次布設陷阱,但是帝國上層卻從來沒有改變的想法。就算為了報復要付出沉重代價,帝國也甘願承受。

  曾經有一位帝國元帥如是說過:「在血仇面前,理性和功利毫無意義。」

  就因為血宴,這位元帥率軍在不利條件下和黑暗種族大戰數場,最終付出慘痛代價後才收穫勝利。雖然追隨他出征的本族子弟於此戰中陣亡過半,而他本人也因此事不斷被政敵攻擊,但是此役之後,終其一生,在他鎮守的戰區內都沒有再出現過血宴。

  千夜深深地吸了口氣,對二爺說:「我要出去幾天,那件任務先放放,等我回來再說吧。」

  「你要去幹什麼?」

  「去殺幾個黑血雜種!」

  二爺吃了一驚:「你瘋了!那裡有魔裔的戰將!你去就是送死!」

  千夜平靜地說:「我當然不會去那個地方送死,不過其它地方的黑血雜種也很多。面對這種仇恨,以血還血是每個帝國軍人的天職!」

  「你又不是帝國軍人!」二爺頭疼地說。

  千夜這時才恍然回神,立刻轉開話題:「這和是否帝國軍人無關,那些獵人也不是軍人,不也追殺到黑暗種族的疆域中去了嗎?」

  「他們是整個小隊,而你……」

  二爺看到了千夜的表情,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深深地嘆了口氣,說:「那個全景瞄準鏡已經到了,你先跟我去拿了,然後再出去吧。這說不定能夠讓你多活一會。」

  千夜點了點頭,說:「放心,我不會莽撞,只有活著的人,才能夠幹掉更多的黑血雜種!」

  這時余仁彥的屍體從手術室裡被推了出來。他的表情很平靜,就像是睡著了。

  千夜默默地看著他的屍體被推走,在心底和他告別:「再見了,朋友。」

  這個男人和千夜沒有說過幾句話,卻有過一場激烈戰鬥。是對黑暗種族的仇恨和帝國軍人一些共同的特質,讓他們漸行漸近。在千夜的心裡,這個男人,已經是自己的朋友了。

  一小時後,千夜揹著鷹擊帶齊野外裝備,離開暗血城,前往黑暗種族活動的區域。千夜選擇的是和余仁彥小隊遇襲相對的方向,他當然不會貿然去找魔裔戰將送死,但是戰將之下哪怕是有爵位稱號的上位黑暗戰士,都在千夜的獵殺名單上。

  無論是為了還擊血宴,還是為朋友復仇,千夜都義無反顧地走向黑暗統治的疆域。即使他再也不能穿上帝國軍服,但永遠也不會忘記曾經身為軍人的榮耀和責任。

  一天一夜中,千夜奔出數百公里。他隨即放緩速度,開始謹慎深入。這一帶已經是黑暗種族控制的區域,甚至會有成編制的巡邏隊出現。那些可是黑暗種族的正規戰士,與平時在人族疆域上獵殺的散兵游勇完全不同。

  千夜繼續深入,依靠最新的全景瞄準鏡,成功躲開了幾波巡邏隊,順利潛入到一處黑暗種族定居點附近。

  很幸運,這是一個血族的定居地。

  整個定居地實際上是一座古堡和附屬莊園,這是典型的傳統血族格局。主體建築的屋身呈圓柱形,離地七、八米才開始有狹長的長窗,牆壁上爬滿荊刺藤蔓,歷經長久歲月後,重重糾結纏繞,已經看不出生長了多少層。最有特點的是三座圓錐形塔樓,外牆、頂端、廊欄上矗立著眾多造型妖異美麗的雕塑,將整個古堡襯托得華麗且陰森。

  千夜默默將自己手制的原力實體彈壓入鷹擊,然後就在瞄準鏡中長時間地觀察著定居地。

  無論日夜,古堡中都燈火通明,長窗後時時可以看到身影來來去去。這是一個小型氏族,大約有幾十名正式血族。氏族的首領是一位爵士級別的年老血族,有著一頭銀髮,優雅而威嚴。而其它族人中,還包括一名血騎士和十名不到的高級戰士,餘下的就是普通血族了,還有幾名純血後裔,尚未長大成年。

  古堡後方的莊園裡,修建著成排低矮平房,裡面居住著數百名人類。這些人白天在莊園的田地裡工作,還要照顧飼養的牲畜。到了晚上,當血族們準備進『聖餐』的時候,他們就是提供主菜的家畜。

  但是這些人類基本不會死,他們會被輪流放血,以供血族享用。

  看到這裡,千夜就知道這個氏族是血族中的溫和派,俗稱「新黨」,他們一般情況下不直接吸血,而是做成飲品享用,這樣供血的人類就不會被黑血污染,可以反覆使用。

  然而無論溫和派還是始祖派,他們都是血族,也是千夜此行的獵殺目標。不過血族古堡本身就是一座小小要塞,千夜一個人當然不可能正面強攻,所以他在耐心等待機會。

  終於,第二天深夜時分,氏族的族長帶著數名戰士離開古堡,準備前往另一個定居點赴宴。這位爵士在護衛們的簇擁下登上一輛四駕馬車,廂式車身外包裹著深藍天鵝絨,兩側都繡著華麗的家族徽章。

  當老爵士正全身放鬆,往舒適的長椅上坐下時,千夜扣動了扳機!

  鷹擊清脆的聲線打破了夜的沉靜,出膛的原力彈纏繞著重型彈頭的能力光芒,內部還有一縷血氣在來回游動。這一槍時機掌握得恰到好處,距離不到三百米,血爵士將坐未坐,護衛們已經散開,無論閃避還是擋槍都來不及了。

  轟的巨響,車門連同半邊轎廂一起碎開,爵士被一團刺目的原力光芒轟撞得飛起,半邊身體血肉模糊。現場頓時一片混亂,受驚的馬匹拚命想要掙脫轡頭,而護衛們急忙撲向爵士,用身體組成屏障,生怕後續襲擊接踵而來。

  千夜又壓入第二發自己手制的原力彈,這次槍口略偏,指向了六百米外的城堡大門。在那裡,一位年輕的血騎士正狂奔而出,事出突然,他一身亞麻襯衣和馬褲,手裡提著把細長的刺劍,連護甲都還沒來得及穿。

  鷹擊又劇烈跳動,原力彈頭帶著銀色光芒劃破天際,轟向血騎士。血騎士大吃一驚,看著那道飛來的銀光,居然怔了一怔!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麼遠的距離上,這道銀光竟然是衝著自己來的。

  什麼樣的原力槍能夠射到七百米外?

  沒有人回答他這個問題了,血騎士只來得及做出防禦姿態,就被原力彈狠狠轟飛。附加了重型彈頭能力後,千夜一槍就把這位血騎士打入瀕死狀態。

  千夜拿出一支軍用興奮劑,用力插入頸側,忍受著火辣的灼痛,將藥液迅速注入身體。這種型號的興奮劑專供戰鬥使用,除了加速原力恢復,還可以臨時增加兩成左右的力量和反應速度。

  他隨即從藏身處翻身而起,半跪在地上,單手抓起一支火藥型大口徑狙擊槍,壓入五發的弧形彈匣,然後開始點射,每一記槍聲中就有一名血族護衛倒下。

  千夜的槍法極準,大口徑狙擊槍被他當作手槍來用,聲聲槍響幾乎連綿成一記轟鳴。這種狙擊槍威力大致相當於二級原力槍,對付三級以下的血族戰士很有威力,也能打傷五級以下的血族。

  剩餘血族戰士們看到千夜一直用槍,立刻散開,加速,迴避跑動,如幽靈般向千夜撲來。對付人類狙擊手,只要近身,他就死定了!
  

本帖最後由 wenguey 於 2015-11-23 10:15 編輯

sinhu 發表於 2014-4-19 12:04
《卷三》【吾心安處】 章十六 血毒

  雙方距離一瞬間拉近,千夜突然如獵豹般從地上彈起,一個滑躍,直接衝入一名三級血族懷中,迎面一拳砸在對方臉上!

  這一拳下去,血族戰士的臉骨立刻凹陷,隨即在被巨力衝擊的頭顱帶動下,身體向前飄了起來,然後才一同往後側方飛出。

  砰然震響,腳下的地面突然凹陷,而千夜則如炮彈般射出,迎向另一名五級血族護衛首領,無視刺來的短刀,又是一拳向他臉上砸去!

  短刀送入千夜的胸膛,卻像刺中一堆重皮革,進得格外緩慢,最後還是卡在了肋骨間。護衛首領反應也不慢,抬起左臂,勉強擋住了千夜的一拳,但是整個人都被凌厲的拳風砸得向後仰去,臂骨則發出吱吱呀呀的呻吟。

  晉陞四級後,得到原力和血族體質雙重強化的千夜,現在身體極度強悍,已經可以壓倒普通六級戰兵以及血族的五級戰士了。

  千夜一把抓住護衛首領握刀的手,不讓他逃離,同時右手拳肘如狂風暴雨般兜頭砸去,每一下都沉重得如巨錘轟砸,如大斧開山!

  千夜兩拳砸斷首領的手臂,一肘搗碎了他護身的鮮血之力,隨後側步挪移,以身為兵,重重往血族護衛首領身上一靠!

  一聲如悶雷般的炸響中,護衛首領倒飛出去,身體扭曲成奇怪的形狀。剛才千夜以極大力量,輔以原力配合的一靠,暗勁沉重如山,已經將他全身骨骼全部震斷!

  噗的一聲輕響,又是一柄短刀插進千夜的後背。短刀破開護甲,艱難刺入肌肉,最後勉強觸到了骨頭。

  千夜恍若感覺不到血肉之軀插了利刃,反手抓住這名血族戰士的脖子,五指收緊,一下擰斷了他的頸骨。在血族強悍的體質下,這種傷未必就會死,但是至少也會失去戰鬥力。

  千夜揮手擋開另一名血族的短刀,又是一拳直擊,正中下巴,令人頭皮發麻的骨裂聲中,那名戰士向後仰倒。

  千夜就如一頭雄獅,在群狼中穿行。他出拳如迅雷閃電,又沉重如山,這批血族戰士竟然沒人能正面接下他一擊!

  轉眼之間,千夜周圍就找不到敵人,只有不遠處的馬車殘骸旁,那名血爵士正在艱難地爬起來。可是他搖搖晃晃的,連站都有些站不穩,滿臉駭然地看著自己的傷口。血肉模糊的半身不算致命傷勢,但是創口處不斷湧出的黑血,全是腐臭死亡味道。

  血爵士驚怒交集,拚命調動鮮血之力,好不容易才把入侵體內那股似毒非毒的特異血氣鎮壓消滅。但是他的傷勢也由此沉重了何止一倍,血氣消耗大半,一下子變得萎靡不振。

  千夜大步走來,一手向爵士抓去。血爵士憤怒無比地揮手迎上,兩人雙掌抓在一起,開始角力。雙方腳下的地面突然啪的一聲悶響,向下凹陷,出現一個數米淺坑!

  此刻雙方力量相當,一時相持不下,但是血爵士受傷的左臂越來越虛弱,很快就有不支之象。他突然發出野獸般的咆哮,雙眼中血氣翻湧,在黝黑的夜色中竟然射出紅光,他唇角伸出兩根長長的吸血獠牙,狠狠向千夜咬下!

  千夜絲毫不退,只是頭一偏,任由血爵士的獠牙咬落肩膀。吸血獠牙入體,千夜明顯感覺到兩縷黑色血毒開始滲入自己的血液,然而他的黑暗之血立刻有了強烈反應。

  紫色血氣幾乎是從能力符文中激射出來的,直撲那兩道入侵血毒,一個照面就吞得乾乾淨淨。還不僅止於此,它一個扭動,立刻分離出一縷細若游絲的紫氣,順著血毒侵入的路徑回溯而上,最後鑽入吸血獠牙,撲進血爵士的體內。

  血爵士突然雙眼瞪圓,露出極度驚恐之色,拚命想要推開千夜。他已經發不出任何有意義的音節,喉嚨裡只是呵呵呼叫。

  千夜當然不會就此放手,他依然保持與血爵士角力,並且開始慢慢取得優勢。然而當紫色血氣逆流而上時,他雙眼升起一陣氤氳紅霧,如被牽引般,突然一口咬在血爵士頸側!

  飽含原力的血液如潮水般湧入,千夜本能地大口吞嚥,每一口都會激得體內血氣陣陣沸騰歡躍。這可是一名八級血族的血,鮮血之力的濃郁遠超千夜,每一口鮮血中所包含的黑暗原力,就相當於千夜目前全部的原力。

  不過剛剛吞下兩、三口,千夜就喝到了一口惡臭腐血。他頓時差點嘔吐,一口把腐血全噴出去,然後推開了沒有力量的血爵士。

  這名上位血族形容枯槁,彷彿短短時間裡衰老了幾十年,他此時已經徹底失去了生命。一名八級爵士身上的鮮血之力原本遠不止這麼一點,但是他先中了千夜包含在原力彈中的血毒,光是淨化毒素就消耗了他近半血氣,然後又直接吸了一口摻雜了紫色血氣的鮮血,結果眨眼間大半血液都腐化壞死。

  千夜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血液,對於吸血鬼來說就是劇毒,不由也開始好奇紫色血氣的來歷了,或許當金色血氣破繭而出時,會帶給他更大驚喜。

  千夜迅速在戰場上繞行一周,把所有還剩一口氣的血族戰士送入地獄。現在這個氏族古堡內就只剩下一些普通血族。

  他挑起一把長劍,抹去血族氣息,拿出皮袋,在劍鋒上傾倒了銀液,然後就走向前方那兩扇青銅鑄造的但已經是不設防的大門。

  古堡頂上突然升起一道紅色煙火,直上高空,然後炸開。千夜耳朵一動,已經捕捉到了人耳聽不見的尖銳聲音。這是示警的信號,用不了多久,血族的巡邏隊就會聞訊而至。

  千夜可不懼怕巡邏隊。他大步走入古堡,看到這個氏族殘餘的族人都聚集在大廳裡,靜靜地看著他。

  正中的沙發上端坐著一個比血爵士年紀更老的血族,另外幾名老人站在沙發後,幾個小孩子則聚攏在老人膝下。

  若不知道這裡是血族據點,這些人的雙瞳也不是鮮紅血色的話,還會以為走進了一個人族貴族的客廳。

  大廳裡很寂靜,銀液從劍鋒上滴落,滴答聲就像敲打在每個人的心上。

  千夜緩步走向正中的老人,老人臉如枯木,毫無表情地和千夜對視,然後緩緩地說:「人類,你膽子很大。」

  千夜淡淡一笑,沒有對話的興趣,而是抬起劍鋒,指向老人的咽喉。

  「爺爺,這是今天的晚餐嗎?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旁邊傳來一個小女孩的聲音,隨後千夜感到腿上一痛。他低頭看去,見一名外表只有四、五歲的血族小女孩正狠狠咬在自己大腿上,兩根小小的吸血獠牙過半刺進肉裡。透過光澤如象牙的半透明獠牙,可以看到兩縷細細血線正滾滾進入她的嘴裡。

  老人臉上現出快意,獰笑著說:「你完了,人類!你就算殺了我們,也逃脫不了變成血奴的命運!」

  千夜只是低頭看著血族小女孩,聞言淡淡地說:「是嗎?這小傢伙倒是個純血種啊,隱匿的天賦也相當不錯。將來長大了,說不定又是一個爵士。真是可惜了……小傢伙,不要著急,慢一點,別吃壞了肚子。」

  當千夜的血液流出時,體內紫色血氣再次驀然覺醒過來,從能力符文中躍出,如法炮製送了一縷紫氣給小女孩。

  小女孩吸著吸著,突然瞠目結舌,啊啊叫著,一頭栽倒在地,全身蜷縮起來,迅速變得僵硬。從她嘴裡,流出一股紫黑色的血。

  老人彷彿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景象,騰地站起,失聲叫道:「聖血!上位聖血!你絕不是人類!為什麼!」

  「這是聖血?」千夜不合時宜的微微笑起來,語氣不知是陳述還是疑問,輕聲道:「但我覺得我依然是人類……」說著,他手中劍鋒一震,筆直刺入年老血族的心臟。

  千夜手中沾了銀液的劍鋒不斷飛舞,輕輕挑破了一顆顆或行將衰竭,或新生稚嫩的血族心臟。短暫的慘叫之後,大廳裡再次沉寂下來。

  千夜提著長劍在古堡上下迅速走了一圈。走進樓上的陳列室時,千夜看到了許多油畫,以及一對鑲在牆上的短槍。

  這是一對血族風格的原力槍,黃金槍把都摩挲得發亮了,顯然年代久遠。能夠被一個氏族珍而重之地放在陳列室最醒目的地方,這對短槍肯定有非同尋常的意義和價值。

  其餘的油畫和擺設都是在人類國度十分值錢的奢侈品,不過千夜沒時間也搬不了這麼多東西,他只把那對顯然是古董的原力短槍取下,又順手拿了寬大書桌上的一袋水晶幣,就離開了古堡。

  踏入中庭,大門就在咫尺之遙,千夜猶豫了一下,轉身向後面的莊園走去。

  古堡裡不尋常的動靜已經驚動了這裡的人類。他們走出屋子,站在莊園門口,向古堡這邊張望。很多人臉上全然是茫然和麻木,而莊園大門處就像有一條無形的紅線,沒有一個人越界。

  在千夜眼中,這些人都不是被黑血污染的血奴,只是有幾十人臉色過於蒼白,顯得有些虛弱,看來最近剛被放過血。

  對血族來說,直接從活體中吸取流動溫熱的鮮血是種享受,比喝盛在杯中微涼的血另有一種風味,那是始祖賜予他們的能力。但是被吸過血的人類很快會變成血奴,用過一、兩次就不能再用了。定期放血的方式卻可以長久使用,就像人類圈養奶牛一樣。

  千夜說:「我來自大秦帝國,有誰想要跟我回去的,站出來!」

  這些被豢養的人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人現出猶豫掙扎的表情,但大部分人都是一臉麻木地站著。
  
本帖最後由 wenguey 於 2015-11-23 10:45 編輯

sinhu 發表於 2014-4-19 21:17
《卷三》【吾心安處】 章十七 局中人

  千夜提高聲音,又說了一遍,「有誰想要跟我回帝國?這一路上或許會有風險,但古堡裡的吸血鬼已經被我殺光了,你們留下也不見得能夠活命。我只給你們三分鐘時間考慮!」

  「我要回帝國!」一個少女突然從人群中奔了出來。

  「妳幹什麼,回來!」旁邊的青年人伸手去拉少女,但少女反手給了他一記耳光,又跑向千夜。

  那年輕人臉現怨毒,猛地撲向少女,但是他眼前一花,卻像是撞到了山上,頭暈眼花地倒退兩步。

  千夜不知何時出現在年輕人面前,正冷冷的看著他。剛才年輕人就是一頭撞到千夜身上。

  「你這是,找死?」千夜的聲音輕而冰冷。

  年輕人直視著千夜沒有絲毫情緒的目光,不知從哪裡來的勇氣,突然大叫起來,「她是我的未婚妻!聖族的大人們已經答應了,在行使了初夜權之後就會把她給我。你不能搶走她!」

  千夜微微垂目,隨即抬起眼睛,微笑著輕聲道:「聖族?」

  年輕人大聲說:「只要我們表現得好,每隔一段時間,聖族的大人們就會選出一人給予初擁,從此成為聖族一員!」

  千夜再也不想聽下去,揮手就是一記耳光!這記耳光把年輕人抽得打著轉飛了出去,並且噴出一嘴血沫和數截斷牙。

  年輕人倒也有些狠勁,豁出去的叫著:「你們就是跟他走,也逃不過聖族的追殺!而且就算到了帝國又怎麼樣?我們生於聖族長於聖族,大秦會放過你們嗎?他們只會把我們當成血奴,全都殺掉!啊!」

  年輕人發出長長慘叫,原來千夜已經走過來,一下下把他四肢全部踩斷,然後說:「像你這樣的傢伙,直接殺了實在是便宜你了。等你的聖族大人們來了,看看他們會怎麼對待一頭殘廢的家畜吧!」

  年輕人這時才想到今後可能的遭遇,頓時全身顫抖,扭曲著身體,衝著千夜嘶喊,「你這個魔鬼!我就是死了也不會放過你的!」

  千夜不再理會年輕人,又問了一遍。這次倒是有近百人願意跟隨千夜回帝國。

  「這一路很不容易,我們必須全速前進,不會因為任何人掉隊而放慢速度。所以沒有信心能夠跑完全程的,現在可以退出。」

  所有站出來的人都不願意再留下,於是千夜就帶著這百餘被豢養的人類踏上歸途。

  古堡裡還有幾輛馬車,全部被千夜帶走,用來讓逃亡的人類輪流休息。就這樣,一日一夜之內,逃亡的隊伍就奔出了近兩百公里。

  到了這時,所有的馬都累死了,隊伍中也有近半的人永遠留在了路上,有的是累死,有的是掉隊,不過結局都是一樣。在黑暗種族控制區落單的普通人類就和食用動物的命運差不多。

  無論隊伍中有多少人支持不住而掉隊,千夜都絲毫沒有放緩速度,而所有人都默默地儘量跟著大隊,沒有人抱怨,沒有人呻吟,直到再也沒有力氣向前。

  在行將離開黑暗種族控制的地域時,千夜忽然停下了腳步,對那個最初站出來的少女說:「妳帶著他們繼續朝著這個方向跑,速度一定不能慢下來,知道嗎?」

  少女用力點了點頭,然後問:「那你呢?」

  千夜向來路望了一眼,說:「後面跟上來一隊黑血雜種,我先去處理他們,然後再來和你們會合。」

  逃亡的隊伍繼續向前,而千夜則返身折回,迎上了跟蹤而至的黑暗種族巡邏隊。

  救出這些被豢養的人類只是次要目標,千夜的真實目的還是想要再釣一支巡邏隊出來。他們疾追了數個小時,行程數百公里,此刻無論體力還有警惕性都處於低谷,正是下手的好時機。

  這是對血宴的殘酷報復,零敲碎打地宰幾個黑暗種族,哪有端掉定居點和幹掉正規軍巡邏隊來得痛快?

  千夜等了不到半個小時,瞄準鏡中就出現了十幾名疾行的黑暗戰士。領隊的居然是個血騎士,這正是千夜最喜歡的類型。經過一天時間,千夜又灌注了一顆原力實體彈,正好送給他。

  鷹擊的巨大轟鳴打碎了夜的寂靜。那名血騎士就像被無形重錘擊中,橫著飛了出去。千夜隨即拔出短刀,急進突擊,身影拉出道道殘像,悍然撲向這隊黑暗戰士。

  血立刻染紅了這夜!

  片刻後,千夜帶著滿身的深淺傷口和一支三級血族原力槍離開了戰場。在他身後,整個巡邏隊都變成了屍體,並且被堆疊成景觀,無論是死前還是死後,每個血族都被割開了喉嚨和四肢動脈。這是人類對血宴的復仇。

  當千夜潛入黑暗種族疆域時,遠征軍軍營又迎來一個讓他們又敬又怕的大人物,白龍甲。

  白龍甲一下飛艇,連客套都沒有,就對前來迎接的遠征軍長官說:「楊將軍,聽說這裡出現了血宴,走,帶我去看看。」

  雖然雙方軍銜同為少將,而且白龍甲的少將還屬於半虛職銜,並不像遠征軍少將那樣直接統率大軍。但是從雙方態度上看,白龍甲反倒像是對方的直屬上司。

  「這個,白將軍,似乎……」

  遠征軍少將還沒有說完,就被白龍甲冷冷打斷:「沒什麼似乎!帶我去現場,立刻!要是你不願意去,那我就換別人帶路。不過你從今往後都不用再領路了!」

  遠征軍的少將立刻堆上滿臉笑容,說:「不不,我立刻就安排!您請稍等幾分鐘。」

  「對了,把羅城主和杜將軍也一起叫上。」

  楊少將頓時又有些猶豫:「那兩位一直很忙……」

  白龍甲卻一點也沒有聽他解釋的意思:「半小時後,我要在飛艇上看到他們!」

  暗血城城主羅建義,以及遠征軍暗血城派遣師的楊、杜兩位將軍,就是人族在暗血城中的三位戰將級強者。這樣的配備已經很凸顯暗血城的地位,一般同等規模的城市也就只有一位戰將坐鎮。

  楊將軍笑容凝固,隨即叫來副官,喝道:「去把城主和杜將軍請來,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務必讓他們在半小時內趕到!就說這是白將軍的命令,聽到沒有?」

  白龍甲向他看了一眼,從容地說:「想把事情推到我的頭上是沒有用的。區區遺棄之地三個將軍的彈劾,我還承受得起。」

  楊少將已經快六十了,頭髮斑白,此刻在比自己小了一半年齡的白龍甲面前卻是卑躬屈膝,連連陪笑:「我哪裡敢!只是不用您的名號,那兩位就不會過來。他們可不會給我這麼大的面子。」

  白龍甲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然後徑直走回飛艇,靠在椅背上開始閉目養神,只把楊少將扔在了外面。

  這種舉止分明是把楊少將當成了傳令的勤務兵。遠征軍其它將士都面有異色,可是楊少將卻神色如常,絲毫不把這種侮辱當一回事,頗有唾面自乾的架勢。

  永夜議員歌詩圖造訪暗血城的那晚,就是他主張堅守不出,結果無意中狠狠得罪了白龍甲,現在正是贖罪的好機會。

  別看雙方都是少將,戰力也差不多。但白龍甲是四大門閥中白家年輕一代的風雲人物,又身在折翼天使,可謂前途無量。遠征軍加在一起於帝國軍序列中只佔一個主力軍團的名額,而暗血城的駐守軍團放在遠征軍內也不過是二流軍團。雙方軍銜雖然相同,地位差異卻是天壤之別。

  只是暗血城情況特殊,在這裡大有油水可撈,軍部為了平衡各方勢力才配了兩個將軍過來。平時楊、杜二人各不統屬,每人都有自己一塊地盤,誰都不服誰。楊將軍派副官去叫杜將軍,不被當場踢出來已經算是客氣的了。

  但是白龍甲可不一樣。這種門閥子弟行事肆無忌憚,有時甚至是不知分寸。真把他惹火了,說不定回去後帝國就有監察大員下來。像這種在邊疆駐守的將領,誰又能真的經得住細查?

  還沒過二十分鐘,羅城主和杜將軍就到了。白龍甲也不多話,直接命令飛艇起航,前往血宴發生的定居點。

  一小時後,飛艇在定居點外徐徐降落,而白龍甲已經先一步帶著暗血城的三位主官走進定居點,步入議事大廳。

  大廳裡依然保持著當日的樣子。血宴已經過去數天,屍體大多深度腐爛,濃重的屍臭四處瀰漫,但是依然可以看出當時血宴開啟的殘酷和血腥。

  無論羅城主還是楊、杜二將軍都暗暗皺眉,有些受不了這麼濃重的屍臭。白龍甲則安靜站著,好像什麼都沒有聞到,目光緩緩在大廳內掃過。

  整整過了十多分鐘,白龍甲才道:「聽說,有個魔裔戰將設下了這個局,打算釣幾尾大魚?三位確實謹慎多謀,沒有上這個當!」

  這句話怎麼聽怎麼都不像誇讚,三位戰將心底或許是羞怒交加,不過臉上什麼都看不出來,只有滿臉慚愧。

  白龍甲負手而立,面對著血宴現場,淡淡地說:「既然對方已經擺出了這樣的陣仗,沒人捧場總不太好!那就是我過去一次吧,看看魔裔是否如傳說中那般厲害!」

  「不可!」

  「不要!」

  「白將軍三思!」

  三位暗血城戰將同時大驚,急忙勸阻。白龍甲身份非同小可,那可是白家未來的中流砥柱。他萬一因回擊血宴戰死在這裡,可是要牽連到暗血城所有高層的。至少一個靖邊不力的罪名跑不了,白家大人物們再在背後出一把力,撤職查辦肯定是輕的,只怕還要禍及親朋家族。

  「你要去送死沒關係,可別連累了我們!」三人彼此互望,此時想法難得一致。

  魔裔戰將可不同於普通戰將,他們號稱黑暗之子,戰力遠超同輩,完全不能用單純的等級來衡量。就像同為少將,白龍甲卻可以幹掉在場三名少將中的任何兩個。

  白龍甲見三人的樣子,重重哼了一聲,冷道:「區區一個魔裔也把你們嚇成這樣!哼,他想釣魚,就不知道我這條大魚咬鉤後,是被他釣上岸,還是拖他下水!」

  「但對方擺明是陷阱,硬闖實非智者所為啊!」羅建義見白龍甲拔腿要走,急忙攔住。

  白龍甲忽然重重吐一口氣,說:「三位可能是在永夜之域待得太久,淡忘了帝國的歷史。從古至今黑暗種族設下血宴,大多是擺明的圈套。然而每次血宴出現,帝國必會悍然回應,無論付出多少代價都要撲殺肇事者,或是以血回應!你們以為,千百年來,帝國那麼多名將大帥,都是白痴不成?連這點陷阱都看不穿?」

  「興祖帝昀曾經言道,犯我大秦之民者,雖遠必誅!這就是諸位大帥鐵血回應的真義!」

  白龍甲一番話擲地有聲,字字如驚雷,震得三人個個變色。可是這種積年的邊疆重臣幾乎已經修煉成油滑老吏,又哪裡是幾句話能夠說得動的?他們人人點頭稱是,可是卻沒人挪步,同時還互打眼色,想把白龍甲攔下來。

  就在這時,眾人耳邊忽然響起一個平平淡淡的聲音:「說得好!」

  這聲起得全無徵兆,就像對著眾人耳語一般。可是周圍數十米內,分明再無他人!

  暗血城三戰將都駭然轉身,四下尋找,就連白龍甲也臉色大變,這聲音對他來說太過熟悉,熟悉得忍不住想要顫慄!
  
本帖最後由 wenguey 於 2015-11-23 11:04 編輯

sinhu 發表於 2014-4-20 12:04
《卷三》【吾心安處】 章十八 以力破局

  就在眾人眼前,忽然落下一個白衣女人。她原來就浮在四人頭頂數米之處,可是包括白龍甲在內,所有人對她的到來竟都一無所覺!

  這是一個眉目清淡的女人,看不出年紀,身著帝國上層貴女的典型服飾,對襟,束腰,衣袖寬大,但是格外素淨,腰間繫扎的帛帶上掛了一塊玉玦,就是全身上下唯一的裝飾了。她的長髮用絲絛隨意紮起,垂在身後。

  她的容貌還算清秀,不過左臉頰上一道交叉的傷疤小小地破壞了美感。除此之外,她就沒什麼太能夠讓人記住的特徵,好像很普通,非常普通,普通到走進人群立刻就會被淹沒。

  羅建義和楊、杜兩位將軍都不認得這個女人,但卻不妨礙他們知道她的可怕。無論是誰,能夠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們頭頂,那麼殺掉他們也就是舉手之勞而已。

  白龍甲看到她時,臉色控制不住地再變了變,叫道:「姐!」

  「聽說有個魔裔在這裡擺下血宴釣魚,我正好順路,就過來看看。」女人淡淡地說。她的聲音和容貌一樣普普通通,沒什麼能夠讓人記住的地方。

  白龍甲急道:「區區一個魔裔,我去就夠了!不用勞動姐姐您大駕了吧?」

  「你以為你就不是魚了?」

  「就算是魚,我也是條大魚!」

  白龍甲還想爭辯,那女人卻作了個噤聲的手勢,淡淡地說:「大魚也是魚。」

  白龍甲知道這是她終止爭論的表示,而且不容反對。他脹得滿臉通紅,滿心想要就『大魚非魚』這個話題再爭辯一番,可是他從小就很清楚,真要這樣做了,和找死無異。

  女人在大廳裡轉了一圈,自始至終足底不曾踏落地面。

  「好了,我去看看那個釣魚的傢伙。」說罷,她身影閃動,看似信步緩行,可是轉眼之間就消失在荒原的盡處。

  等她走了,暗血城三位戰將才敢出氣。

  楊少將小心翼翼地問:「白將軍,她,難道真的是那位?」

  白龍甲沒好氣地說:「廢話!我就一個親姐,除了她還有誰?」

  得到白龍甲確認後,三戰將竟然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顫。白龍甲也變得沒精打彩,手一揮,說:「回去吧!」

  她在戰力上的判斷雖然讓白龍甲極為不快,可是卻知道,她在這方面從未出過錯。正因為如此,白龍甲的心情就更加灰暗了。

  片刻後,飛艇就緩緩升空,返航暗血城。

  黑暗疆域內,年輕的梅斯菲爾德正坐在院落裡,有些無聊地晃動著手中的高腳杯。杯中有酒,殷紅如血。

  他對著天空中巨大的圓月,似是自語,似是在傾訴:「大魚應該快到了吧?人類的白龍甲就離這裡不遠,聽說還算有點本事。如果是他來的話,把他宰掉,我的名望就該足夠了。那些傢伙就會記得我的名字,而不是再被稱為梅斯菲爾德。有一個過於顯赫的姓氏,果然是個拖累呢。」

  輕聲自語中,梅斯菲爾德想要滿飲一口,卻看到杯中的紅酒竟然起了漣漪。

  他一怔,隨即感覺到身下的大地也開始有規律地震動,好像有一頭無比龐大的遠古巨獸正緩步而來。

  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驟然襲上他的心頭,讓他一頭長髮都根根飄起。梅斯菲爾德額頭中間的眼睛猛然張開,那是一個沒有眼白和瞳孔,通體漆黑的詭異眼珠!

  當第三隻眼睛張開後,一道黑氣從梅斯菲爾德背後升起,直沖天空,然後化為一顆猙獰巨獸頭顱,轉動一周後,緊盯著某個方向,不斷發出低沉的吼叫。

  黑氣化成的巨獸僅僅是一個頭顱就有十幾米高,它形若猛虎,然而兩根極長的獠牙卻是消失在傳說中的遠古巨獸的特徵。

  梅斯菲爾德臉上忽然閃過驚慌,還沒見到敵人的影子,自己就被對方的氣勢逼出了天賦圖騰巨獸?

  來的究竟是誰!

  他再也難以鎮定,一躍而起,身影瞬息閃動,出現在據點外的空中,極目向地平線望去。視野裡出現一個白衣女人,正從荒原上一步步走來。大地的震動,正與她的腳步合拍。

  梅斯菲爾德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相信,整片大地的震動都是這個女人弄出來的。

  「妳是誰?」梅斯菲爾德縱聲高叫。他心底忽然想起一個名字,所以聲音中有了一絲顫音。可是那個人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才對!

  那個女人貌似在信步行走,然而每邁出一步身影都會閃爍一下,然後跨越百米出現,轉眼間就出現在梅斯菲爾德面前。

  她向空中的圖騰巨獸看了一眼,才一字一句地說:「長平白氏,白凹凸!」

  「怎會是妳!」年輕的梅斯菲爾德失聲驚呼,隨後勉強鎮定,說:「我是偉大的……」

  「廢話真多!」

  白凹凸一步就到了梅斯菲爾德面前,簡單出拳,當胸直擊!

  她一拳既出,整個天地似乎都在剎那扭曲!

  梅斯菲爾德雙手立掌齊出,硬生生架住白凹凸的一拳。

  天地間突然由扭曲變為極靜,梅斯菲爾德身後傳來轟轟隆隆響聲,不絕於耳,據點的所有建築彷彿被無形浪濤碾過,竟然一排排次第倒塌,煙塵騰起遮蔽了半邊天空!

  詭異的是,一片廢墟中竟然沒有半個其它聲音,彷彿黑暗種族的幾十名高級戰士和百餘居民並不存在似的。轉眼之間,可以容納近千人的據點就被夷為平地,只有最遠處還有半棟殘樓孤零零地立著。

  若從天空俯瞰,廢墟呈現出一片扇形擦痕,黑暗種族的這個據地已經從大地上抹去。

  這就是白凹凸一拳之威!

  在拳鋒的最頂點,梅斯菲爾德依然保持著招架的姿勢,一動不動,餘波將整個據點轟平的一拳,居然沒能讓他後退半分。

  待轟鳴聲全部平息後,才能夠聽到年輕魔裔輕聲的呢喃:「我是偉大的梅斯菲爾德……」

  白凹凸收回拳頭,輕輕拍了拍他的頭,說:「既然還是小孩子,就不要學大人那樣到深水區釣魚。」

  說罷,她轉身而去,轉眼間就消失在夜幕深處。離去時,她那種天上地下,捨我其誰的氣勢已全然消褪,變得普普通通,一個讓人看過後就會遺忘的女人。

  「我是偉大的梅斯菲爾德……」年輕魔裔依然在一遍一遍呢喃著,彷彿是卡了唱片的留聲機。

  他的身體緩緩前傾,終於倒下。觸地瞬間,年輕魔裔的身體突然崩碎,化為細膩白灰,隨風而去。一位魔裔戰將,就這樣從世界上消失,到最後也沒能讓人們記住他的名字。他在世界上存在過的全部印記,似乎就只有那個顯赫無比的姓氏。

  他只想釣條大魚,卻沒想到上鉤的是隻大白鯊。

  據點廢墟上唯一殘存的樓底,突然有處磚石翻動,一個小女孩從裡面拱了出來。她的白裙已經髒得看不出顏色,手上、身上到處都是劃破的傷口,臉上也全是灰泥。不過她的雙眼依然清澈,絲毫沒有驚慌之色。

  她艱難地爬到磚石頂端站起,放眼四顧,整片廢墟上就只有她一個活人了。所有黑暗戰士和居民都在那一拳之威下化做飛灰。而她在白凹凸出拳之前,及時躲進地下酒窖,並死命地奔到最遠端,這才逃過一劫。

  小女孩選了個方向,向廢墟外走去。她的姿勢很艱難,一瘸一拐的,鮮血順著左腿往下流淌。她低頭看看腿上的傷,用力把刺進大腿的木片拔下,然後撕下裙邊,將傷口紮住,又站了起來。

  但是她只跨出一步,就突然僵硬,然後緩緩回身。

  白凹凸就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她。

  白凹凸微微歪著頭,似乎在思考什麼,然後問:「人類?」

  小女孩點了點頭。

  「天賦只是一般,但是對危險有本能直覺,居然能提前躲藏避過我的一拳,真是難得。」白凹凸的語調依然平平淡淡,聽不出含義。

  女孩猶豫了一下,慢慢地挪近白凹凸,顫抖著伸出手,用有些生澀的聲音說:「帶我走。」

  白凹凸看著小女孩大大的眼睛,緩緩道:「想跟我走的話,就要變成白家最鋒利的刀。妳,願意嗎?」

  女孩的目光清澈如水,毫不猶豫地回答,「我願意,」然後她的聲音低下去,細細的呢喃,「只要能……活著。」

  「妳叫什麼?」

  「沒有名字。」

  看著小女孩的眼神,許久許久,白凹凸才伸出了手,慢慢地握住面前那隻還在流血的小手。白凹凸難得地露出一絲笑容,轉身而去,牽著小女孩走向人類疆域。

  一大一小兩個女人,在荒野上漸行漸遠,與夜色融為一體。

  在黑暗國度,與暗血城遙遙相對的是黑曜雙子城。

  雙子城由狼城和血堡構成,就是一個城市中間用與城牆等高的塔樓、箭垛和藏兵牆隔開。兩側城區的建築風格完全不同,只有南端的公共區屬於共管,這裡任何黑暗種族都可以自如出入,也是雙子城的商業區。

  狼城以狼人為主,由四個大部落把控,城主是狂狼出身的科爾·魔牙。而血堡則是以伯爵威爾德為首的大小血族氏族組成。由於狼人與血族的世仇,狼城裡看不到血族,血堡內自然也沒有任何狼人。

  雙子城城主就由魔牙和威爾德輪流擔任,任期各為三年。在雙子城周圍數百公里疆域內,魔牙和威爾德就是至高無上的君主。

  現在正是威爾德伯爵城主任期的最後一年。但是近來一段時間,這位血族伯爵的心情極差,似乎沒有一件事情順心。不,局勢已經不能用不順心來形容了,在他幾百年的漫長生命中,還沒有任何時候比眼前更糟。

  伯爵在書房中來回走著,目光不時掠過書桌上幾頁報告,每重看一次,他的心情就會煩燥幾分。到最後終於忍無可忍,發出一聲震動整個城堡的咆哮後,伯爵抓起整排的書架,重重砸到對面的牆上,這才算是稍稍出了口胸中的惡氣。

  書房門口,正跪著數名血族。伯爵一看到他們,怒火就無由升騰!

  「什麼事都辦不好,什麼事都不知道!我要你們還有什麼用!」
  
本帖最後由 wenguey 於 2015-11-23 12:2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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