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三國神魔祭 作者:納蘭長恭 (連載中)

 
uuuuuuuuuu 2014-3-24 17:18:5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0 32708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5-28 11:22
第五十章 滔天巨浪
  

    江邊,冷風徐徐的吹來,帶著微微的濕氣拂面而過,讓人的精神為之一振。

    天邊,剛才還極為猛烈的太陽,被幾朵不知從何飄來的烏雲牢牢的遮擋住,留下一大片的陰影。

    雨滴,像是斷了線的珠簾,開始密密麻麻的從天空中掉落,打在臉上,帶著一種透骨的冰涼。

    穆山伸手抹掉臉上的水珠,只覺這場雨來的十分的怪異,腳下不由的加快了幾分。

    “吉利!”穆山遠遠的看到一架轎子停在江邊處,急忙連聲大喊道:“你們沒事吧!”

    “吉祥,你怎麼來了,快回去……!”

    吉利從轎子旁探出頭來,看到是穆山,剛想大喊,卻忽然被一陣轟隆的巨響所打斷!

    “轟……!”幾乎是毫無徵兆,平靜的江面猛然掀起一道遮天蔽日的巨浪,轟隆炸響,彷如萬馬奔騰,雷霆震怒,威勢驚人。

    “不……。”穆山看著那高達百丈的巨浪,宛如一隻浩瀚無邊的大手,捲起千堆白雪,排山倒海的朝著吉利和轎子所在的方向拍下!

    穆山看著那無比壓抑震撼的滔天巨浪,當下顧不上自己的安危,朝著吉利的方向嘶聲狂吼著:“吉利,快跑!”

    只是他拼了命吼出的聲音,在轟轟隆隆的巨浪聲中,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吉利何曾見過這等壯闊恢弘的場面,當下面如白紙,彷彿就連呼吸,都在那巍峨如山的巨浪前停止了。

    “嘿嘿,蛇妖,給你布下了​​兩個誘餌,不想你竟然打著一箭雙雕的主意,真是夠貪婪的!就是不知你有沒有那麼大的胃口。小心不僅吃不到到嘴的肥肉,還把牙都給磕崩了!”

    樹林裡,賈詡靜靜的站在一棵繁茂的大樹上,遠遠的眺望著步入彀中的蛇妖與穆山等人。

    “轟隆……!”巨浪終是狠狠的拍下,然而不知是否是蛇妖的詭計,原本可將吉利和秀娘拍為齏粉的一擊,非但沒有傷到他們,反而將他們從地上掀起,朝著身後的樹林狂湧過去。

    巨浪之下,穆山感到前方有幾股寒意在朝著自己遊竄而來,不由瞪大著雙眼,警惕的凝望著。

    就在穆山將全部注意力放在前方之時,在他身後,一直略帶淡藍的丈寬大手,悄無聲息的合攏,將穆山握在掌心中,朝著江面拉曳過去。

    “咕嚕嚕……!”穆山只覺一股沛莫能當的巨力從四周朝著自己擠壓而來,渾身的骨骼都在輕聲的呻吟著,剛想出聲吶喊,便有無數的江水順著自己的咽喉倒灌進去。

    穆山急忙運起後天上階的內力,配合著自身那無以言表的蠻力,稍稍的將巨手震開了一絲的縫隙,同時手腕靈活的轉動著,由裡而外的挽起幾朵劍花,切在那隻淡藍巨手上。

    “啊……!”穆山耳邊,響起了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像是有什麼亡靈,在穆山的辟邪劍下,掙扎嘶吼著。

    “嗞嗞……!”巨手上頓時湧起了一股輕煙,在水中裊裊的上升著,說不出的怪異!同時那隻淡藍巨手,也像是失去了靈魂一般,漸漸化為毫無威脅的江水。

    穆山從巨浪之下冒出頭來,渾身開始開始冒騰起金紫色的火焰,在洶湧的巨浪之中極為顯眼。

    “吉利,秀娘……!”穆山吐出了口中冰涼的江水,左盼右顧,大聲的呼喚著。

    “吉祥……!”穆山聽到身後方傳來的微弱呼喊聲,連忙循聲望去,只見吉利此刻被一隻由江水凝聚而成的巨大手掌牢牢的握著,奄奄一息。而另一邊的秀娘,身子無力的隨著另一隻巨手搖擺著,生死不知!

    “秀娘!”穆山眥目欲裂的凝望著,那在波浪之中搖晃的身影,是那麼的柔弱無依,宛如一朵隨風而去的花朵,絲毫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

    剎那間,一股滔滔的怒火在穆山的深心處瘋狂的燃燒著,經脈裡的內力,像是絕了堤的怒濤一般,轟隆的往手中的辟邪神劍湧去。

    騰騰的金紫色火焰,勢如蛟龍的往上躥升著,而後隨著穆山手中神劍的劈落,張牙舞爪,乘風破浪的往前飛掠過去。

    “轟……!”握住吉利和秀娘的那兩隻巨大手臂,在那如龍劍氣的轟擊下,頓時紛紛化為水花,四散飛濺著。

    “呼呼……!”穆山劇烈的喘著粗氣,眼見前方那兩隻大手煙消雲散,眼見湧上江邊的巨浪緩緩的往後退去,暗忖蛇妖定然無法長時間操控這等驚濤駭浪,心中下定主意,只要巨浪一退,便拉著吉利和秀娘逃跑。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關莊主的仇,待到日後修煉有成,再來討回也不遲!

    穆山正在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忽然心中一驚,只覺一股凜冽的殺機,帶著一種無比的貪婪,牢牢的鎖定了自己。

    “嘩!”穆山聽著聲音,便能想像出身後冰涼的江水正被一個龐然大物從中擠開,如同瀑布飛沖一般,肆無忌憚的打在自己的身體上。

    “蛇,蛇……!”前方,吉利那目瞪口呆,極度恐懼的模樣,無比清晰的倒影在穆山的瞳孔裡。

    穆山僵硬而又緩慢的轉過頭去,只見身後,一條比水桶還要粗大的蟒蛇,正瞪著一雙暗金色的大眼,陰險狠毒的凝視著自己,那一塊塊比臉盆還要大的鱗甲,正散發著淡淡的銀光,映射著穆山那充滿仇恨與恐懼的面容!

    穆山看著那緩緩壓低著頭顱的蛇妖,不難從它那雙冰冷的蛇瞳中看出宛如貓戲老鼠般的戲謔。

    穆山的雙腳來回的在水中踢踏著,以此勉力維持自己不被浪水沖走,手中的辟邪神劍被他下意思握得更緊,雙目怒睜,倔強的與蛇妖對視著,絲毫不肯示弱。

    “噝……!”蛇妖吐了吐蛇信,而後慢慢的張開那張巨大的蛇口,露出兩顆尖長冰冷的獠牙。

    穆山只覺一股腥風在蛇妖張口的瞬間,鋪面而來,聞之欲嘔!

    “呀!”穆山怒吼一聲,手中的辟邪神劍對準了蛇妖,剛想在它的蛇口之中捅個大窟窿出來,不料蛇妖竟比他還要狡詐,在他稍有動作之時,便飛撲了下來,巨大的蛇口將穆山整個身影吞了下去,再次沉到江浪底下。

    “吉祥……!”一旁的吉利扶著昏迷不醒的秀娘,將方才的一幕看在眼裡,失魂落魄的呼喊著,然而回應他的,只有來回湧蕩的江水聲。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5-28 11:24
第五十一章 平湖漩渦
  

    大江之上,茫茫渺渺,放眼所及,只有一片死寂的空白。

    “蛇妖,出來,你給我出來……!”吉利踉踉蹌蹌的站起,剛剛往前邁出一步,身子便虛弱的半跪在地面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秀娘在吉利那悲愴的呼喊聲中幽幽的醒來,睜開那有如千斤之重的眼皮,低聲的呢喃著:“吉利,我們這是在哪?吉祥呢?我剛才好像聽到他的聲音了。”

    吉利右手緊握成拳,不停的捶打著地面,泣不成聲的說道:“吉祥他……,他被蛇妖……。”

    “嘩!”吉利還未說完,只聽一聲巨響在江面之上猛然炸開,水花四散飛射,露出蛇妖龐大猙獰的軀體。

    “小鬼,你……,你怎麼可能不受我的蛇毒影響……。”

    蛇妖不斷的扭動著軀體,蛇尾像是一條粗狂的鞭子,胡亂的拍打著江面,大嘴怒張,痛苦的嘶吼著。

    “噝昂……!”蛇妖的雙瞳慢慢的染上了血紅色,而後暴躁的朝著江邊飛竄而去。

    “轟!”蛇妖的肚腹處,一縷金紫色的火焰橫刺而出,洞穿了蛇妖的鱗甲,帶著滔滔的火焰,如箭一般向著江邊飛射而去。

    “呼呼……!”穆山站立在江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頭一次覺得平時毫不在意的空氣原來是這般的寶貴。

    “噝昂……!”蛇妖的軀體,隨著穆山的衝出,不停的在空中翻滾著,發出聲聲痛徹心扉的咆哮聲,向著江邊騰飛而來。

    漸漸的,蛇妖的軀體在穆山驚疑的目光中飛快的變幻著,慢慢的變成一個身穿白衣,手摀肚腹的人類少年模樣。

    這是穆山等人第一次看到妖怪變幻成人的情形,一時之間倒是讓穆山微微的出神,錯過了趁蛇妖立足未穩,發動突襲的好機會。

    “唔……。”蛇妖嘴角溢出一絲鮮血,愣愣的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右手,不敢置信的看著穆山手中賣相平凡的辟邪,他很清楚以自己修煉幾百年的強悍肉身,尋常的兵刃,根本就破不開他的防禦,而今自己的鱗片不僅被從內到外的洞穿,更是留下了一股灼熱凜然的劍氣在體內肆無忌憚的衝撞著:“小鬼,你手中的劍,是何神兵?”

    “蛇妖,上了岸,看你還能如何折騰!”穆山回過神來,迫不及待的朝著蛇妖飛奔過去,燃燒著金紫色火焰的身軀,在綿綿細雨中留下一道長長的流蘇,彷如流星劃過。

    穆山信心十足的一擊,在蛇妖微微的側身下劈空了,而後只覺肚腹一痛,整個身子便被蛇妖的膝蓋頂上了半空,緊接著腰部又是一痛,像是被一把大錘錘中一般,只覺一股巨力在身體裡肆虐著,將自己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踹飛了回去。

    “呸!”穆山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渾身沾滿了泥水,狼狽不堪的站立起來,左手一抹臉頰上雨水,怒吼一聲再次衝了上去。

    “嗬!”穆山以最快的速度再次衝了上去,手中的辟邪神劍攜帶著萬鈞之力,朝著蛇妖的腰部處橫削過去。

    這蛇妖,怎麼會有這麼好的身手!

    穆山瞳孔微微擴大,眼睜睜的看著蛇妖柔弱無骨的身軀往後仰下,堪堪避開了辟邪神劍的鋒芒,而後一腳狠狠的踹在自己的肚腹上,直將自己踹得痛如刀絞。

    穆山不斷的前衝著,像是一個不知疼痛與疲倦為何物的木偶,幾次三番,鍥而不捨。然而始終只能摸著蛇妖的衣襟打,總是差上那麼一點點,自己反而成了蛇妖訓練拳腳的人形木樁,每每都是被踹飛的結局。

    不行,這樣下去,根本就殺不了他,我還不是他的對手!

    究竟應該怎樣做才能置他於死地?

    穆山再次從地上站起,惡狠狠的盯著氣喘吁吁的蛇妖,而後又看著頭頂豆大的雨滴,暗恨自己時運不濟,便連老天也不肯幫自己,否則只需將山林的樹木點燃,又豈會讓這蛇妖在此耀武揚威!

    這小鬼簡直就是個怪物,剛才的每一擊,我都是傾盡全力,換了普通的高手來,只怕早就死上個十次八次的,可是這小鬼依舊生龍活虎,像個沒事人似的,再這樣耗下去,只怕沒把他打死,就得先把我活活累趴下!而且先前施展法術喚來陣雨,又掀起了萬頃巨浪,妖力損耗過大,實在不宜久拖!

    蛇妖看著一往無前的衝上來的穆山,一咬牙,右膝猛然跪地,右掌迅捷無比的拍在泥濘的地面上,低聲吼道:“平湖渦旋!”

    穆山雖然不知道蛇妖使用的是什麼妖術,然而看到他那凝重的表情,不由的放慢了腳步,凝神戒備著。

    “什麼玩意!”穆山詫異的看著無數的符文,凝聚著地面的水滴,像是一條條透明的小蛇,朝著自己蜂擁而來,頓時舉起手中的辟邪,朝著前方慎重的斬下。

    “咦!”穆山一臉震驚的看著那些符文如有生命一般的避開了自己帶著金紫色火焰的劍氣,而後飛速的在自己的身周凝聚著,組成了一個詭異的淡藍色法陣。

    穆山剛想離開蛇妖的法陣束縛,卻感覺到腳下像是有一雙大手在拉扯著,差點將他絆倒。

    穆山低頭看去,只見雙腳下有兩道急速旋轉的漩渦,絞碎了自己的護體真氣,不斷的擰絞著自己的肌膚,往上攀升著。

    一股莫名的心慌,悄然的湧上穆山的心頭!

    穆山猛然舉起手中的辟邪,斬在漩渦之上,然而漩渦卻像是擁有自己意識一般,避開了辟邪的鋒芒,待到辟邪離開,又再度絞纏了上來,漸漸的將穆山整個人包裹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穆山只覺有無數把鋒利冰寒的刀刃,藏於身周的漩渦之中,不停的剮著自己的肌膚,一刀又一刀,永無止境,痛徹心扉!

    “啊……!”即便堅韌如穆山,此刻也是忍受不了那種極刑,高聲慘嚎起來。

    穆山催動著全身的內力,遍布於體表,竭力的對抗著蛇妖的術法,一點一點,緩慢而又堅定的抬起手中的辟邪神劍。

    鮮血,不斷的從穆山的身體裡流出,染紅了漩渦,同時也染紅了蛇妖那雙冰冷的蛇瞳!

    “小鬼,我能聞到你的血液裡蘊含著的無窮無盡的力量,你絕對不是人類!嘿嘿,看來把你吞下去,對我的助益,會遠遠的超出我的想像!”

    穆山像是被人點中心底的逆鱗,高聲的咆哮起來:“你這該死的蛇妖,少在那裡妖言惑眾!”

    又是什麼妖法!

    穆山雙目圓睜,透過淡藍的漩渦,看著前方的蛇妖,只見他的右手微微的晃動著,而後天空中的雨珠,像是受到了召喚,飛速的在蛇妖的掌前凝聚著,化為一把晶瑩剔透的丈長水槍,遙遙指住了自己的咽喉。

    “雨槍襲!”

    蛇妖那低沉的嗓音,帶著一種濃郁的殺氣和快意,聽在穆山的耳中,卻像是死神發出的猙獰冷笑!

    要死在這裡了嗎?大仇還沒報,竟然要先死在這蛇妖的手中,我不甘心!

    我死了之後,秀娘,吉祥又該怎麼辦!

    還有長生,鳳仙,他們就要回來了,怎麼可以讓他們為我傷心落淚!

    娘,她還在等著我回去,我不可以就這麼躺在這裡!

    穆山嘶聲狂吼著,想要揮動手中的辟邪,斬開身周的束縛,然而那握劍的右手,卻像是有萬千隻無形的大手在拉扯著一般,任憑他如何暴喝,都難以抬動分毫!

    穆山知道今日怕是在劫難逃,眥目欲裂的瞪著蛇妖,滿含恨意的雙眼裡,清晰的倒映著蛇妖那張瘋狂而又扭曲的臉龐,以及那把愈來愈近,看似脆弱,卻又殺氣橫溢的雨槍。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5-28 11:26
第五十二章 聚木成虎
  

    冰雨綿綿,如針如線。

    穆山冷冷的盯著蛇妖那張臉,充滿詛咒的雙眼死死的瞪著他,彷彿要將他那副模樣刻入骨子裡。若是還有來生,再來找他一雪此恨!

    “哧!”穆山圓睜著雙眼,看著蛇妖的雨槍,貫穿了一個熟悉而又瘦弱的身體,朝著自己的身旁飛掠過去。

    那匆匆而過的一眼,彷彿將整個世界定格了!

    穆山看著那個被串在槍尖上的熟悉身影,只覺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張大著嘴想要將滿腔的憤恨和怒火狂吼出來,卻又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連一個最為簡單的音符都發不出來。

    一股無邊無際的恐懼,如同這漫天冰冷的雨水,綿綿不絕的將穆山的心靈淹沒!

    那貫穿肉體的輕微響聲,像是九幽妖魔的桀桀冷笑聲,不斷的在穆山的腦海裡迴盪著!

    一種刻骨銘心的哀痛與仇恨,在穆山的血液裡,在穆山的靈魂深處,高聲的咆哮著,歇斯底里!

    穆山那早已乾涸的內力,像是被注入了全新的生機,在身體裡猶如氾濫的洪水,不斷的衝擊著穆山的穴位,一舉沖垮了後天境界的桎梏,達到武者夢寐以求的返璞歸真,先天之境!

    然而此刻的穆山,卻沒有半點興奮的心思,那雙佈滿血絲的瞳孔裡,只有那個如同風中飛絮,越飄越遠的身影。

    “吉利……!”穆山身上的金紫色火焰,在風雨之中狂暴的竄升著,伴隨著穆山撕心裂肺的怒吼聲,如同一把尖錐,狠狠的刺入蛇妖的耳朵裡。

    “這小子……,竟然臨陣突破!”樹林裡,賈詡面無表情的將地面上發生的一切看在眼中,輕聲的說道:“如此一來,實力雖說與蛇妖拉近了不少,可想要戰勝蛇妖,還得靠辟邪神劍,相信這一點他也已經察覺到了。只要能夠全力催發辟邪神劍的威力,那麼藏於劍身的秘密或許就能夠大白於天下。屆時,便到我出手了結殘局的時候了!”

    “咦!”賈詡身體微微一僵,只覺身後有一雙巨大的瞳孔,猶如一頭嗜血殘暴的洪荒猛獸,帶著兇戾與瘋狂,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難道……!”賈詡的瞳孔微微的收縮,驚懼的看著遠方的穆山,只見火焰之中,穆山的胸膛處,那顆聖靈石正在微微的流轉著一種潔白的光芒,隱隱透露著絲絲的綠意:“這小子的血脈竟然在這個時候開始覺醒……!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難道我賈詡真的與辟邪神劍的秘密無緣!”

    樹林裡,所有的樹木像是從沉睡之中悠悠醒轉的妖魔,狂亂的舞動著枝椏,發出簌簌的嘶鳴聲,朝著天空恣意的生長著。

    繁複而又雜亂的枝椏,宛如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驅使著,有條不絮的來回穿梭編織,隱隱凝聚成一頭猛虎的形狀,向著穆山的身後一點一點的靠攏過來!

    無數堅韌柔長的樹藤,宛如一條條靈蛇,纏繞著穆山和吉利的身軀,將他們拉上半空,隱入樹枝凝聚而成的龐大綠虎之中!

    “吼……!”綠虎的瞳孔逐漸的靈動起來,散發著深綠色的光芒,緩緩的移動到蛇妖身上,而後張口長嘯,聲若滾滾驚雷,蕩開層層樹濤,山林震動,大地咆哮!

    蛇妖兩股顫顫的凝望著那頭身俱萬獸之威嚴,散發著無窮威勢的綠虎,只感到有一股寒氣在身體裡蔓延著,似乎就連整個身軀都不再受自己的支配一般。

    蛇妖抬起頭,仍能看到那頭綠虎雙眼之中閃動的金紫色火光,帶著深深不盡的恨意,惡狠狠的盯著自己。

    “不……,這小鬼不是火屬性嗎?怎麼可能……操縱樹林……!”

    蛇妖心驚膽戰的看著前方的綠虎,慢悠悠的抬起巨爪,遮天蓋地的朝著自己所在的方向拍擊下來!

    風聲隆隆,大雨橫灑,攻擊未到,那凜凜神威,便已讓地面坍塌,氣流如浪!

    巨爪之上散發出的那層綠光,看似無害,然而蛇妖卻敢肯定,一旦與它接觸,只怕便是自己被碾為齏粉之時!

    “蛇妖,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穆山站在高空之上,只覺心中有著無限的豪情與桀騖,彷彿此刻,便是諸天神魔齊聚,他也無所畏懼!

    穆山透過枝椏的縫隙,可以清楚的看到蛇妖在綠虎巨爪之下的狼狽逃竄,心中只感無限的舒暢快意!

    “小鬼,有​​本事先把你同伴給殺了!”

    穆山眼睜睜的看著蛇妖右手一招,將倒在一旁,虛弱不堪的秀娘當成了擋箭牌,朝著他所操控的巨爪拋了過來,當下只覺像是被一把大錘結結實實的轟中了胸口,心中一窒,便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恍惚間,穆山彷彿能夠看到秀娘那張毫無血色的美麗臉龐,就在眼前一般,帶著幾分俏皮和羞澀,輕輕的,溫柔的笑了,宛如風雨之中,悄然凋謝的桃花。

    “不……!”穆山高聲的吶喊著,竭力的操控著綠虎的巨爪,不讓它碰到那個柔弱的身影。

    然而,剛剛才開始覺醒血脈的穆山,想要運轉自如的操控那股逆天神力,又豈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巨爪,帶著森森的綠光,如同天柱傾倒,天地崩塌,一點一點,緩緩的往下碾壓下去。

    穆山的聲音早已沙啞,喉間隱約傳出低低的嘶吼,如同受傷絕望的野獸,在熊熊燃燒的金紫色火焰中,在綠意盎然的枝椏中,慢慢的抬起左手,像是抬起一座巨山一般,艱難而又吃力的抬起,停住!

    那凌空拍下的巨爪,隨著穆山左手的停止,終於止住了下壓的趨勢,堪堪停在秀娘的頭頂上空。

    盈盈綠光,映照著那張絕美的容顏,隱隱有著幾分哀傷和淒涼。

    是為了穆山的優柔寡斷而惋惜?

    是為了自己接下來的命運而悲慟?

    亦或是因為有了一個肯為自己放棄一切的知己而感動!

    穆山無法從秀娘溫柔的眸子裡解讀出她的心裡世界,此刻的穆山,只覺有一股極為霸道凌厲的氣息,沿著自己的經脈,逆流而上,身體裡的血液,彷彿停止了流動,身體牢牢的被一種冰冷和疼痛所佔據,像是有無數的冰刀雪劍在身體裡撞擊著,穿插著!

    那頭彷彿來自洪荒遠古的綠虎,如山如岳的身軀,在狂風之中微微的顫動著,宛如頻臨死亡的巨獸。而後,在穆山不甘的眼神下,以及蛇妖幸災樂禍的目光中,緩緩的開始分解,如同時光逆流一般,重新化為再無任何意識的古木,安靜無聲的佇立在風雨之中。

    “呼……!”樹林裡,賈詡長長的出了口氣,目光深深的凝視著穆山,帶著幾分忌憚和恐懼,低聲的說道:“這小子完全就是一頭擇人而噬的凶獸,還好有一個貪心不足的蛇妖打頭陣,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咦……!”賈詡輕呼出聲,雙眼炯炯的盯著穆山胸前的聖靈石,只見之前的綠光,早已不見了踪影,恍如先前的一切,不過夢幻一場:“​​怎麼回事?既然已經覺醒?聖靈石又怎麼會突然失去了感應?究竟那小子的身上發生過什麼?”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5-30 16:09
第五十三章 雨槍萬簇
  

    雨勢漸急,豆大的雨滴打在臉上,微微生疼。

    寒風凜冽,帶動著瓢潑的大雨,將天地之間渲染成了一片朦朧!

    穆山抱著昏迷過去的吉利,快速的從空中墜落。

    穆山雙眼緊緊的盯著從空中掉落,毫無反抗之力的秀娘,一顆心直欲從胸膛裡跳出:“秀娘……!”

    透過模糊的空間,穆山彷彿看到了秀娘眼中那一抹帶著解脫的笑意,那一個模糊而又清麗的身影,多麼像是一朵在風雨之中黯然飄落的桃花,帶著一世的芬芳和美麗,在穆山的瞳孔裡,心坎間,漸漸的遠去!

    這便是命運嗎!

    不,怎能如此殘忍!

    怎能如此撒手放棄!

    穆山凝聚全身的真氣,身子加速的朝著地面墜落著,幾乎在腳尖碰觸到地面的同時,便將吉利放在地面上,而後化身成為一道殘影,撕開那冷漠無情的狂雨,朝著前方那個柔弱的身影,發足狂奔著。

    粗重的呼吸,伴隨著穆山狂亂的心跳聲,在他的耳朵裡迴盪著,彷若急促的鼓聲,催促著他以更快的速度接近那個身影。

    近了,接近了!

    穆山的雙眼完全被秀娘婀娜的身影所染紅,鼻尖甚至能夠聞到秀娘那淡淡的清香味,在風雨中,在記憶裡,不曾改變過!

    穆山無視漫天冰冷透骨的水珠,打在傷痕累累的軀體上所帶來的痛苦,頑強的在凜冽呼嘯的狂風中,伸出手去,朝著整個天地中,那唯一一個深深觸動他內心的人,伸出手去!

    “秀娘……!”穆山感受著手指尖擦過的秀娘那一縷柔韌的絲綢,眼睜睜的看著她再次從自己的視線中遠離,被對面的蛇妖凌空擄去,不甘的狂吼著!

    “蛇妖!”穆山充滿暴戾與兇狂的咆哮聲,蓋過了天地風雨的呼嘯,如同炸雷驟響,滾滾而去!

    風,變得狂躁起來,宛如一頭被激怒的凶獸,咆哮著在穆山的身體周圍捲起,將那連綿的大雨卷得愈發急亂!

    蛇妖驚懼的掐著秀娘頎長細膩的脖頸,連連往後退了幾步,只覺那環繞在穆山身周的旋風,彷彿惡魔張開的血盆大口,在向他凶戾的叫囂著!

    “把你手中的劍放下!”蛇妖掐緊了秀娘的脖頸,色厲內荏的朝著穆山大吼道:“我叫你把手裡劍放下!快,否則我就擰斷她的脖子!”

    “拿一個女人做威脅,無恥!”穆山心中雖是百般不願,卻也不敢拿秀娘的性命開玩笑,憤憤的將手裡的辟邪神劍插在身側的地面上。

    “去死吧!”蛇妖一手將秀娘隨意的拋開,一手朝著穆山猛然前揮,面目猙獰的嘶吼道:“雨槍萬簇!”

    穆山眼見秀娘被蛇妖拋開,剛想過去救援,便兀然發現原先被他震散的暴雨,在蛇妖的操縱下,勢若閃電的從四面八方急射而來!

    “卑鄙!”穆山瞳孔微微一縮,幾乎只在一瞬之間,那些毫無章法的雨滴便自動凝聚成為無數把晶瑩通透的長槍,將他身周的空間,全部佔據!

    穆山想要撿起地上的辟邪神劍也已來不及,只有運起剛剛獲得的先天真氣,灌注雙手,竭盡全力的擋開身前的雨槍。

    “砰!”一把雨槍在穆山散發著金紫色火焰的右臂猛砸下,像是最為脆弱的瓷器,散落成為無數的水花,朦朧的倒映著前方蛇妖那陰險的笑容。

    穆山只是模糊的看到蛇妖嘴角挽起的弧度,便覺背脊一寒,身後的每一寸肌膚彷彿都被不計其數的長槍牢牢的鎖定,也許下一刻,自己便要被扎成刺猬了吧!

    “叮叮……!”穆山聽著身後傳來的聲音,一時倒是有些錯愣,冥冥之中,他好像看到連暮雪那個冷冰冰的身影,從自己的身體裡,或者應該說是從原先他打入自己身體裡的那瓣蓮花裡走出,面無表情的站在自己的背後,泰然自若的揮舞著雙手,替自己擋下了來自背後的全部雨槍。

    “唔……!”就在穆山分神的剎那,一支雨槍穿過穆山的防禦,從他的肋下洞穿,將穆山身後的連暮雪一併扎成了散亂的蓮花花瓣,隨風飛舞!

    “唔……!”穆山的動作微微一僵,幾乎便在片刻之間,又有數支雨槍貫穿了穆山的大腿、胸膛以及肩胛,將穆山釘成了一隻活生生的刺猬!

    鮮血,沿著那些雨槍,不停的往下滴落,一滴,兩滴,逐漸的將穆山附近的地面染成了鮮紅色。

    “嘿嘿,小鬼,你死定了!”蛇妖眼見穆山此時的情形,猶如卸下了萬鈞重擔,得意洋洋的大笑起來。

    蛇妖右手高舉,空中剩餘的雨槍紛紛往他的掌心處匯聚凝縮,形成一把約有丈八的瑰麗長槍,寒氣森森的瞄準了無法動彈的穆山!

    “哈哈……!”穆山無所畏懼的看著蛇妖,仰天哈哈狂笑著,聲音帶著深深的鄙夷和輕蔑!

    “小鬼,死到臨頭你還笑什麼!”

    穆山恨恨的盯著蛇妖,目光比起刀鋒還要冷上三分:“笑什麼,當然是笑你這條可憐蟲!就你這幅德行,卑鄙無恥,懦弱無能!我道你爹為什麼要抱著你投江自盡,原來是怕你活在世上,給他家祖宗丟臉抹黑!”

    蛇妖聽著穆山那居高臨下,充滿不屑的聲音,只覺分外的尖銳刺耳,宛如一把利刃,將他心底的自尊割得支離破碎,不由的漲紅了臉,咬牙切齒的朝著穆山咆哮起來:“閉嘴!”

    蛇妖怒氣騰騰握緊手中美輪美奐的長槍,殺氣凜凜的朝著穆山飛奔過去,彷彿讓穆山多在世上停留一刻,都是對他的莫大侮辱!

    “住手……,別殺他……!”

    一個虛弱的聲音,在江邊輕輕的響起,彷如一道寒流,讓蛇妖的滔天怒火稍稍的平息了一些。

    “秀娘!”穆山溫柔的看著步履蹣跚,從一側顫顫巍巍走來的秀娘,心底深處彷彿湧上了一股異樣的情懷,款熱而又羞澀,像是有著千言萬語的不捨和眷戀要訴說,卻又覺得時間太過倉促,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只要你放了他,我願意跟你走,哪怕從此遠離人間,與世隔絕,我也願意!”

    秀娘的身影,宛如一隻在狂風之中兀自煽動著翅膀的蝴蝶,那般的脆弱,卻又那般的堅強,一步一步,緩慢而又堅定的擋在穆山身前!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救他……!”蛇妖的身軀微微的顫動著,看著秀娘那張毫無血色的美艷臉頰,想到穆山的身份,再想到自己曾經受過的遭遇,心中頓時升起了濃濃的嫉妒與憎恨,不停的焚燒著他的靈魂,使他歇斯底里的吼叫起來:“他跟我一樣,他是妖,他是妖……!你為什麼要救她,難道你不知道人妖不兩立嗎!”

    “我不知道他是人還是妖,也從來不曾介意過。我只知道,一個人的心裡若是只有自己,那麼不管他是人還是妖,都不過是一個拋棄了整個世界的孤獨者,可憐蟲!而若是他的心裡有別人的容身之處,別人同樣會接納他進自己的世界,不管他是人,是妖!”

    秀娘慢慢的朝著蛇妖的方向走去,緩緩的回過頭,蒼白的唇輕輕的啟動著,細細的聲音如同一條小蛇,一點一點的鑽進穆山的耳朵裡:“現在,該由我來保護你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5-30 16:11
第五十四章 蒼生浮夢
  

    穆山呆呆的站立著,雙眼依依不捨的看著那個魂牽夢繞的身影,為了挽救自己,漸漸的走向自己的生死仇敵。

    那個與自己同坐桃樹下,兩小無猜的青梅竹馬,就這般在自己的視線裡越走越遠!

    那個與自己同遊蒼穹中,觀星賞月的紅顏知己,她的笑聲,還是那麼的悅耳清晰!

    那個躲在自己懷裡,無聲哭泣的兒時玩伴,她的眼淚依舊還留在自己心底,不曾遺忘!

    如今,怎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為了自己而走上一條不歸路!

    怎能讓她為了自己而獨自承受所有的痛苦與傷痛!

    穆山輕輕的張著口,喉間有低低沙啞的聲音,像是蓄積了內心所有的激動情懷,仰頭狂嘯著,直衝雲霄!

    聲音中有著太多的淒涼和哀慟,幻化為這淒淒的風雨,彷彿天地都在低低的抽泣!

    “秀娘,我說過……!”穆山身形踉蹌的往前走著,帶動著身上無數的雨槍,堅定而又執著的追著秀娘柔弱孤單的背影。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拋棄你,還有我……”穆山身上的傷口,隨著他的走動,開始再次崩裂,血液一滴一滴沿著那一把把的雨槍,滴在泥濘的地面上。

    “你永遠都不會孤單的!”穆山雙眼溫柔的與秀娘對視著,彼此默默無言,卻又能夠感受到對方此刻的心意,嘴角輕輕的微笑著,帶著幾分滿足和淒美!

    “錚錚……!”原先被穆山插在地面上的辟邪神劍,莫名的掙動起來,浮上半空,對準了前方的蛇妖,宛如一頭沉睡千萬年的蒼龍,幽幽的睜開了無情的雙眸,冷冷的凝視著天地間!

    冷風夾帶著寒雨,不停的敲打在穆山的臉頰上,那滿頭的黑髮,狂亂的在風中飛舞著,一根根,一縷縷,漸漸的褪去烏黑的色澤,彷彿青春的美好年華,在這短短的瞬間,消逝在過往的風中。

    一個淡青色的印記,宛如一棵破土而出的樹苗,茁壯的在穆山的額間生長著,又像是狂傲不羈狂的風,肆意的張揚著。

    “只要我還活著,誰也不能傷害你,強迫你!”穆山的聲音很低很低,卻讓人感受到莫大的決心和氣概,彷彿山岳一般巍峨,沉重。

    環繞在辟邪身周的金紫色火焰猛然暴漲,緩緩的形成一把十丈開外的巨劍,雕刻著無數繁複玄奧的銘文,散發著一種洪荒遠古的氣息!

    “出現了,銘文……,辟邪神劍上的銘文終於現世了!”樹林裡,賈詡雙手死死的掐著兩側的大腿,拼命的抑制自己此刻澎湃難平的心緒,貪婪的看著那些鏤刻在辟邪神劍劍身上的神秘銘文,恨不得此刻就將辟邪拿到眼前,細細的揣摩一番。只是他的心性遠非常人可比,終究還是忍住了。

    穆山緊咬著牙,抬起被一支雨槍貫穿的右手,猛然往前揮去,威風凜凜的怒喝到:“蛇妖,我爹的仇,以及吉利和秀娘所受的苦楚,是該你償還的時候了!”

    “嗡!”辟邪發出一陣劇烈的轟鳴聲,龐大的劍身,以一種快的不可思議的速度,撕開了空間,朝著前方肝膽俱裂的蛇妖,排山倒海的碾壓了過去!

    “噝昂!”蛇妖發出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嘶吼,從口中吐出一顆散發著柔和白光的內丹,擋在了自己身前。

    “鏘……!”辟邪的劍尖撞到蛇妖內丹的剎那,徹底的將內丹的妖力全部激發了出來,擴散出了一道乳白的光牆,蕩起了一陣陰冷的狂風,將兩旁的秀娘和蛇妖吹飛了出去。

    “咔……!”不過眨眼的瞬間,凝聚蛇妖數百年妖力的內丹便在辟邪的無匹鋒芒下,出現了數道裂紋,而後內丹召喚出來的光牆開始寸寸碎裂,煙消雲散!

    “啊……!”躺在地面的蛇妖,發出一陣心驚膽戰的尖叫聲,顫顫巍巍的看著辟邪的劍芒從自己軀體上方,貼著自己鼻尖的肌膚,冷冷的劃過。

    “轟……!”辟邪凝聚出來的龐大劍身,在蛇妖的身後驟然炸開,化為漫天的金光,將眾人的視線全部吸引了過去。

    天地之間,一片寂靜,便連剛才的風雨,也不知躲到了哪去。

    幾行閃爍著金光的大字,悠悠的從天際雲端處垂下,帶著一種古老而又久遠的氣息,深深的刺入眾人的心裡:

    天地為棋局,三界六道,神佛妖魔為棋子,天道為弈者,操縱蒼生之命運,不仁不義,吾實恨之!故以平生所學,創下《蒼生浮夢》十卷,分藏於軒轅、湛瀘、赤霄、太阿、龍淵、干將、莫邪、魚腸、純鈞、承影十劍之中。汝既能發現吾之遺言,必為天地所不容之輩,望此十卷功法,能住汝脫離天道之掌控,不受因果輪迴之束縛,逍遙於天道之外,不死不滅!

    “軒轅、湛瀘、赤霄……!”賈詡雙眼之中露出一種不能自禁的狂喜,身軀微微的顫抖著,嘶啞著聲音呢喃道:“是十大神劍,原來十大神劍之中竟然隱藏著這個秘密!不死不滅……,只要集齊它們,我便不用再受這度魂之苦……!”

    “天地所不容……!”穆山看著那漸漸消散的金光大字,臉上不由露出一絲苦笑,繼而變得更加的桀騖瘋狂,不屈的吼道:“天地不容又如何,便是天道又能拿我怎樣!”

    “天道能拿你怎樣我不清楚,不過我卻知道你即將命喪於此!”蛇妖緩緩的從地上站起,驚魂未定的擦掉臉上的血跡,扭曲著臉龐,桀桀的怪笑道:“毀了我修煉五百多年的內丹,五百多年!嘿嘿,不過只要吃了你,相信我所能得到的好處要遠比失去的內丹更多,更何況還有那個關乎著超脫輪迴,不死不滅的秘密。值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秀娘張開了雙手,一臉倔強的擋在蛇妖面前,柔弱的軀體裡,迸發出了一股讓人不敢小覷的勇氣:“不會讓你過去的!”

    “滾開!”蛇妖此刻早已陷入了瘋狂的境界,哪裡還會有什麼憐香惜玉之心,一揮手,頓時將秀娘掀倒在地。

    “你……!”

    穆山怒目圓睜的看著,看著倒在地上,仍自抱著蛇妖的右腳不放的秀娘,剛想開口怒斥,卻又感到天地在不停的旋轉著,眼前的世界開始變得搖搖欲墜起來。

    “解開十把神劍的秘密還沒有著落,那小子還有些用處,更何況他的血脈,只怕非同一般,斷斷不能這般糟蹋了!”賈詡看著身形開始搖擺不定的穆山,心中快速的分析著眼前的局勢,緩步往外走去:“看來這小子已經到了極限……。”

    “這是……。”賈詡忽然停住了腳步,一臉忌憚的仰首望著天邊逐漸匯聚起來的滾滾黑雲,只覺其中殺氣橫溢,威不可當:“這個時候是誰前來攪局?”

    可惡,身體已經不聽使喚了,還是殺不了它嗎?難道這就是天道命數?

    狗屁的命數,我不服!

    穆山只覺眼皮愈發的沉重,戀戀不捨的看著那個抱著蛇妖右腳的柔弱身軀,而後很想再看看身後生死不知的兄弟,奈何僵硬的脖子任憑他怎麼努力都不能轉動分毫!

    “青龍探爪!”

    恍惚間,穆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如同雷神震怒一般,從天際悠悠傳來,其中有著無窮的殺氣和悲怒。而後便隱約的看到天邊那厚如鉛的雲層被撕開了一道巨大的豁口,探出一隻閃爍著陣陣紫色雷光的巨龍之爪,以泰山壓頂之勢,吹枯拉朽的將蛇妖的整個身軀捏成了齏粉。

    那個聲音真的好熟悉,但為何又想不起來?會是誰呢?

    是幻覺嗎?希望不是吧!也不知道秀娘怎樣了?還有吉利……?

    穆山遍布傷痕的身軀再也支撐不住,沉沉的朝著地面倒下,彷彿帶著幾許的期冀,雙眼兀自​​不肯合上。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5-30 16:14
第五十五章 甦醒
  

    我……?死了嗎?這是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地府?

    穆山只覺沉浸在一片無邊無際的空間裡,四周盡是濃的化不開的黑暗,如同冰冷的潮水,從四面八方向他呼嘯著湧來。

    “孩子,這裡不該是你的歸宿,往前走,離開這裡……!”

    黑暗中,穆山聽到層層疊疊的聲音,蓋過了天呼地嘯的黑暗浪潮,帶著幾分來自血脈深處的親近和溫暖,深深的傳入自己的心裡。

    “你是……。”穆山的身軀微微的顫抖著,心裡像是有個聲音,突破了層層的阻攔,自然而然的呼喊出來:“娘……!”

    一直深埋在穆山心裡的秘密和委屈,在這無人關注的黑暗裡,終於沖開了穆山的心扉,大聲的哭喊起來:“娘,你在哪裡?你和爹為什麼不要我?我到底是誰?我是不是……。”

    穆山深深的窒了一下,而後才鼓足了勇氣,將心裡那個永遠不願面對的問題問了出來:“我是不是跟蛇妖一樣,也是一個妖怪?”

    黑暗之中,失去了那個女子的聲音,唯有黑暗的浪潮此起彼伏的呼嘯著,發出聲聲如同惡鬼猙獰的嘲諷聲,似是在譏笑著穆山的可憐和可悲。

    穆山雙拳緊握,臉上的青筋根根跳起,歇斯底里的吼叫起來:“回答我……!”

    黑暗中,不知從哪裡傳來一聲低低的嘆息聲,帶著萬分的疲倦和無奈,輕輕的說道:“你就是你,獨一無二的你,不必在意任何人的眼光!若是遇上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去萬妖谷找真武,他曾經欠過你父親恩情,三界六道之內,沒有什麼事情是他辦不到的!”

    “轟!”穆山的身周,無數蒼白的火焰毫無徵兆的燃起,撕裂了圍繞著穆山的黑暗,愈燒愈烈,大有燎原席天之勢。

    火光中,一抹濛濛的亮光,彷彿刺破了空間,緩緩的,一點一點的照了進來,灑在穆山的臉龐上。

    穆山緩緩的閉上眼,只覺這光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溫暖和舒適,就像是母親的手,輕輕的婆娑著。

    片刻後,穆山耳中再也聽不到那種黑暗浪潮的呼嘯和身邊烈烈的火焰跳動聲,雙眼才微微的睜開了一條縫隙,看著外界模糊的影像,剛想開口說話,便感到喉嚨處像是著了火一般,乾燥的難受,費了半天的勁兒才喊出了一個細若蚊聲的嘶啞聲音:“水……!”

    “來了,來了……。”

    穆山看不清身旁坐著的是何人,只是聽著聲音覺得十分的耳熟,好像以前在哪裡聽過。

    “唔……!”穆山從未像今天這般覺得淡淡的清水竟是如此的甘甜可口,一口氣將碗中的水全部喝光,意猶未盡的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稍稍緩解了喉中的乾渴,這才有心思顧慮自身的處境。

    穆山仔細的打量著那個映入眼簾的模糊身影,只覺那人十分的高大強壯,隱隱有幾分熟稔,嘶聲問道:“你是誰?是你救了我?秀娘和吉利怎樣了?”

    “吉祥,你不認得我了!”那人甫一開口,便有一個洪亮雄渾的聲音,帶著難以自禁的喜悅,傳入穆山的耳中:“我是長生啊!你小子,這才三年不見,你就認不出我來,真是欠揍!哈哈,等你把身子養好,我非要好好的揍你一頓。你小子,竟然讓我提心吊膽這麼多天!”

    “長生……。”穆山一激動,渾然忘了自己的傷勢,剛欲起身,頓時牽動了全身的傷口,只覺有萬千隻大手在他身上撕扯著,疼得他齜牙咧嘴。

    “吉祥,躺著別動。”關羽一把按住穆山,喜形於色道:“醒來了就好,醒來了就好啊!你這一身的傷,當初可是差點把我嚇死。要是你就這麼去了,我可找不出你這麼大一個兒子來陪給秦大嬸。”

    “娘……。”穆山一想到秦梅,頓時抑制不住心底的焦急,連連追問道:“我娘她在哪兒?”

    穆山的視線開始清晰起來,倒映著頭頂上好的房樑,再感受著身下舒適的被子,不難判斷出這裡不是他家的那間小茅屋:“我這是在哪兒?”

    “關家莊!”關羽棗紅的臉盤上露出了一絲笑容,緩緩的說道:“我回村的時候先到你家去了一趟,秦大嬸說你到江邊跟蛇妖拼命去了,於是我就馬不停蹄的趕了過去,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當時那個情形……。”關羽一想起當時的狀況,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心有餘悸的說道:“嗨,若是我再晚到一時半刻,只怕你們三個都得喪命在那妖孽手中。當我看到你那副慘不忍睹的模樣時,幾乎以為你是必死無疑。本想找個上好的棺木把你給安葬了,也多虧秀娘再三堅信你還活著,這才遲遲沒有把你填到墓穴裡,要不然我的罪孽可就大了。”

    “那我娘她……。”穆山一想到秦梅一旦得知自己死訊時的場景,頓時感到無比的痛心慚愧,低聲的問道:“她是不是以為我……。”

    關羽猶豫了一會兒,道:“當初我提著蛇妖的腦袋到你家裡去,跟秦大嬸說你因為與蛇妖大戰了一場,雖是僥倖獲勝,卻也險些走火入魔,需要一個無人打擾的清靜之地閉關半個月,理清體內的岔氣。秦大嬸當時也沒說什麼,可能她是真的相信我所說的,也可能是不想捅破那最後的一層希望……。 ”

    關羽想起當時秦梅那強忍哀痛的神情,也不禁感慨萬分,隨後長嘆一聲,一掃悲愁的情緒,興高采烈的說道:“不過暴風雨總算過去了,你能醒過來,這就是天大的好消息!要不然我還真不知道以後該怎麼面對秦大嬸呢!”

    “長生……,我想見見我娘!”穆山沉吟了一會兒,心中的濃濃愧疚與不安一併湧了出來,哽咽道:“想必我昏迷的這段時間裡,她一個人肯定很難受吧……。我這個做兒子的,平時不但沒有好好的孝敬她老人家,還總是讓她為我提心吊膽的,我,我,真是個不孝子!”

    “吉祥,我明白你現在的心情,但是你還是先忍忍吧。”關羽安慰道:“你現在這副模樣,若是讓秦大嬸看到了,少不得又得讓她傷心落淚,還不如先修養幾天,等把傷勢養好了,再生龍活虎的回到家裡,保證讓秦大嬸樂得把什麼都給忘了。”

    穆山一聽關羽的話,也覺得這是最好的處理辦法,頓時按耐下躁動的心,轉移話題道:“吉利和秀娘呢?他們還好吧?”

    “吉利受了點傷,現在已無大礙。秀娘只是受了些驚嚇,加上身子薄弱,回來之後倒是生了場病,如今也沒事了。”關羽笑道:“三人裡就你傷得最重,你就安心養傷,不要多想。過幾天等你傷好了,咱們哥三個再把酒言歡,好好的聚聚。哦,對了,你昏迷的期間,好像有個叫郭嘉的小書生來找過你。具體是什麼事情我倒是給忘了,放心,他說過還會再來的,到時候你自個跟他說說。”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9-23 11:44
第五十六章 篝火夜聚


    五天的時間悄然而過,穆山的身體再次發揮出了令人咋舌的恐怖素質,擱在尋常人身上需要休養一年半載的重傷,到了他這裡,完全就不是那麼回事兒。若非他身上那些殘留的傷口,只怕沒有人會把他和一個五天前,半隻腳踏進了鬼門關的人聯繫到一塊兒。

    皓月當空,繁星數點,蒼穹無限。

    關家莊內,四個身影安詳的坐在內院的桃樹下,圍著一堆燒得正旺的篝火,無所顧忌的開懷大笑著。

    “長生,三年的時間裡,我的手藝可是進展飛速哦,只要吃了我烤的鹿肉,保證你以後在吃肉的時候都會想起我來。到時候你可別怪我把你的胃口養刁了,吃不慣其他的肉哦!”

    穆山拿著一把精緻的小刀,細細的割著鐵釬上的鹿肉,割出一道道的縫兒,然後撒上一些從山裡採集來的醬料,放到篝火上慢慢的烤著。

    秀娘翕動著秀氣高挺的鼻子,問道:“吉祥,這是什麼香料,聞著可真香。告訴我在哪找的,以後我做菜的時候也放點,看不把你們給饞死。”

    “呵呵,我也不知道這些東西叫什麼,在後山找到的,隔著老遠便能聞到香味,所以就給它起了個名字叫香草。你要是喜歡,明天我就上山給你摘一些。”

    穆山轉動鐵釬上的鹿肉,而後用心的操控著篝火的火勢。自醒來之後,穆山便發覺自己對於火焰的操控愈加的熟稔,即便不是在情緒失控的時候,也能掌握一些火焰的強弱。甚至就連身邊的微風,穆山也覺得他們比起以前彷彿更加的人性化,宛如一個個調皮的孩子,在自己的身邊不停的撒著歡。

    “吉祥,手藝見長有個什麼用。男兒嗎,就該長長武藝,將來才能求取功名,衣錦還鄉。”關羽提起手中的酒壺,灌了一大口,打趣道:“總不能一輩子都呆在這荒野山村,當個名不經傳的小廚師吧。”

    若是能在這小山村,與秀娘開一間客棧,便是當個小廚師,又有何不可。

    “那是當然。”穆山偷偷的看了秀娘一眼,而後快速的移開目光,摸了摸後腦勺,沒心沒肺的笑道:“長生啊,你總是一語點中我的心事。我娘可就期望我能夠當個廚師,娶一房媳婦,給她生個胖孫子呢!不過我呀,可比你說的要有出息多了,我要到大城市去,當個大廚師!”

    “哈哈……!”關羽噴出了口中的酒,拍打著穆山的肩膀,連連笑道:“哈哈,吉祥,你可真夠有志向的。哈哈,大廚師,好,以後就叫你穆大廚師!”

    一旁的秀娘,看著穆山那在風中飄舞的白髮,聽著他搞笑的言談,不禁掩嘴輕笑起來。

    一向嚴肅的吉利,此刻也是露出了會心的一笑:“吉祥,玩笑歸玩笑,你可不能真的跑去當個什麼廚師。孔子曰:君子遠庖廚,以後下廚這種事情就交給下人去幹,你還是專心的讀書吧!”

    關羽看著​​樂呵呵的眾人,感慨道:“還是村裡好啊!自由自在,沒有那麼多的臭規矩。嗨,想起在青龍壇的日子,除了青龍大叔能夠說上兩句話,整天就是練功吃飯睡覺,憋都快把我憋死了。”

    穆山看著滴著油脂,散發著香味,呈現金黃色澤的鹿肉,輕輕的轉動鐵釬,駕馭著火焰灼烤還未熟透的另一面鹿肉,道:“長生,難道青龍壇只有你一個弟子?”

    關羽不屑的說道:“當然不是,只是那幫庸才,明明一听就懂的東西,​​非要反复的詢問青龍大叔,搞得我在一旁無聊的緊。還好青龍大叔體諒我,看我功法招式都練得差不多了,放我下山歷練,否則非得把我活活悶死!”

    關羽說到練功的事情上來,眼中開始閃出一抹火花,看那架勢,恨不得現在就跟穆山打上一場:“對了,吉祥,你的內力現在修煉到什麼境界了?”

    穆山一說起自己的修為,頓時沾沾自喜的說道:“我,呵呵,我現在的內力修為可是達到了先天下階境界,只怕在我這個年齡的人罕有能夠達到我現在的高度。長生,你呢,那天看你出手的威勢,當真是天地變色,你現在是什麼修為?”

    關羽那雙細長丹鳳眼來回的打量著穆山,不解的問道:“先天下階?吉祥,你的情況很特殊啊。若是尋常先天境界的人,我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底細,但是到了你身上,完全感應不到你身體的內力波動,真是奇怪。”

    “呃……。”穆山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撒著香料的手猛的一僵,面色有些不自然,趕緊岔開話題道:“現在可是我在問你呢,你先說。”

    關羽兩道臥蠶眉往上一挑,傲然道:“我現在是先天上階境界,正在衝擊天人合一之境,只要突破了這一層關卡,到時候就可以藉用天地之力,就是遇上了什麼妖魔鬼怪,即便他們會飛天遁地,也要他們死無全屍!”

    “先天上階!”穆山驚呼出聲,神色不為人覺的黯了一下,雙眼望著不斷跳動的篝火,道:“可惜我這個先天下階名不符實,沒有任何的招數套路,否則前陣子也不會讓蛇妖打的那麼慘了。”

    秀娘輕聲笑道:“吉祥,前陣子可是多虧了有你呢,否則我們根本就回不來了。”

    穆山循聲望去,只見熊熊的篝火將秀娘的臉龐映照得通紅無比,彷彿黑夜之中,一朵悄然綻放的桃花。

    晚風徐徐,夾雜著頭頂繽紛的落英,芬芳怡人,圍繞著篝火不停的打著轉。那雙澄淨如水的眸子裡,此刻正清晰的倒映著自己的模樣,呆呆的,帶著幾分傻氣。

    穆山心中的某根弦像是被輕輕的撥動了一下,像是怕被人看穿心事,做賊心虛的移開視線,道:“呵呵,我也不過就是仗著有兩把子力氣而已,算不了什麼啦!”

    “吉祥,長生,打打殺殺雖是痛快,可是萬一哪天不慎遇上比你們更強的對手,豈不是連性命都難保!”吉利猛灌了兩口烈酒,蒼白的臉上頓時湧起一股潮紅,道:“男兒志在沙場,個人再強,難道還能強過千軍萬馬?還是多學點兵書謀略之道,方能揚名立萬,光宗耀祖。”

    吉利說到這裡,開始轉過頭去,雙眼深深的盯著關羽,逼問道:“長生,你的性格最是衝動好勇,必須得改改,否則將來也不過是個好逞匹夫之勇的無名之輩!對了,我給你的那冊《春秋左傳》讀的怎樣了,可有什麼不懂的地方?”

    “這個……。”關羽此刻的臉色紅的像是要滴出血來,尷尬的說道:“哦,《春秋左傳》啊,那冊書很好,內容充實,感人至深,讓我獲益匪淺。”

    “你!”吉利看著關羽的表情,哪裡還能不明白關羽完全就沒有搭理那冊《春秋左傳》的意思,心頭怒起,連連咳嗽了兩聲,而後一轉頭,賭氣的說道: “那冊書簡歷記錄了很多為人處事的篇幅,對於開闊眼界以及增長智慧謀略都有著極大的好處,可是花費了我很多心思財力弄來的,你不看那是你的損失。”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9-23 11:46
第五十七章 心願


    關羽性子本就高傲,若是尋常人敢這麼說他,早就翻臉了,奈何是一起長大的兄弟,還真不好發作,不以為然的說道:“燕趙男兒就該手持三尺青鋒,馳騁於萬軍之中,取敵將首級如探囊取物,方不負了這七尺之軀。躲在背後算計別人,那可不是我關羽的強項。”

    “好了好了,吉利,運籌帷幄固然重要,但是再好的計策也總要有個實施的人選。”穆山看著兩個鬥氣的同伴,灑然笑道:“以後由吉利出謀劃策,我跟長生來給你衝鋒陷陣,大家通力合作,將來我們必定能夠封侯拜相,名垂青史!”

    “對,對,吉祥說的對極了。”關羽眼見穆山給出了台階,頓時笑道:“但凡兩軍對陣,總要有個勇冠天下的男兒打前鋒,激勵三軍士氣。若論武勇,不是我自誇,天下間怕是再也找不出比我更合適的人選了。”

    秀娘明亮的眸子,久久的凝視著關羽,問道:“呵呵,長生這是要去參軍?”

    “秀娘,我現在可不就是個小軍官了。”關羽得意洋洋的說道:“張縣令聽說我斬了蛇妖,便徵召我為一屯長,帶領百名士兵,護衛南坪縣周圍村落的安全。最近世道不是很太平,山賊土匪多不勝數,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便能夠憑藉著剿匪的功績,步步高升。屆時……。”

    關羽說到這裡,雙眼微微的眯縫起來,眼中有淡淡的精光閃現著,透露著一股執著和堅定:“屆時,我便可以堂而皇之的到洛陽,打聽我父母的消息。十年前的那晚,帶走我爹娘的人,那些身穿黑蛟金邊袍的人,青龍大叔已經隱約查到了他們的來歷,是洛陽中某個擁有大權勢的高官組建的勢力。雖然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帶走我爹娘,但是我一定要把他們揪出來,救回我爹娘!”

    關羽復又轉過頭去,看著穆山和吉利,心緒激昂的說道:“吉利、吉祥,你們跟著我一起幹吧。咱們現在雖然名卑位微,但是相信以我們兄弟三人的實力,總是能夠闖出一番名堂來的。將來朝堂之大,總會有我們的一席之地!”

    吉利舉起酒瓶,笑道:“放著你一個人在外面,莽莽撞撞的我也放心不下,當然要看緊你一點,以免你又出什麼岔子,惹下難以收拾的麻煩。”

    “當然,只要咱們兄弟三人攜手同心,相信天下之大,沒有什麼是我們辦不到的!”穆山舉起酒瓶,與兩人碰了碰,而後一飲而盡,漲紅著臉,豪氣干雲的說道:“可惜現在還不是時候,我的武藝太過粗鄙,我想到揚州去一趟,尋找一位肯收我為徒的師傅,待到武藝有所成的時候,再來與你們結伴闖蕩天下。”

    “揚州?”關羽眉頭一皺,不解的問道:“吉祥,為什麼要到揚州去?與我青龍壇並駕齊驅的玄武壇就在北方,你又​​何必捨近求遠?”

    “玄武壇?四大武壇之一的玄武壇?”穆山聞言,心中也是頗為意動,青龍壇的實力他已經通過關羽見識過了,能夠與青龍壇相提並論的玄武壇,又豈會是等閒的門派。思慮再三,穆山還是婉言道:“長生,玄武壇應該也與青龍壇一樣,只收與他們有緣之人,我只怕沒有這個機遇。大賢良師已經用一本神秘的古書給我測算過了,說我的機緣在揚州,所以我打算過幾天就南下揚州,到那裡去碰碰運氣。”

    一旁,吉利神色一黯,落寞道:“吉祥,連你也要走了嗎?”

    “吉利,別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聽著好像我就要死了一樣。我又不是一去不回,至於這麼婆婆媽媽的!”穆山白了吉利一眼,而後反應了過來,道:“什麼叫連,還有誰要走嗎?”

    “嗯!”秀娘輕輕應了一聲,雙眼在三人身上來回的掃動著,而後不捨的說道:“我奶奶突然想起了我,叫人過來接我到洛陽去一趟,明天我就要動身離開了。”

    “奶奶?洛陽?”穆山一頭霧水的看著秀娘,而後心中不由的湧起一股怒氣,道:“他們將你當成了什麼!十幾年來,把你孤零零的一個人撇在這裡,不聞不問!現在突然想起,就要讓你千里迢迢的趕到洛陽去見他們,呼之則來,揮之則去,憑什麼!”

    秀娘勉為其難的展顏一笑,道:“也許……,他們也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呢?”

    穆山聽著秀娘的話,一想到以後可能要有很長的時間再也見不到她,頓時心中生出了一番酸澀的滋味,呆呆的看著跳動的火焰,喃喃道:“世上又哪有那麼多的也許!秀娘,什麼時候,你才能夠不為別人著想,自私一回呢!”

    篝火燃燒著樹枝,發出噼劈啪啪的聲響,彷彿在為這四個難得聚首的朋友惋惜著。

    “吉利,今晚就當是給你們倆餞行了!”關羽重新舉起一壺酒,打破尷尬的局面,道:“來,乾,今晚咱們不醉不歸!”

    “不,我不會去洛陽。”吉利面有不忿之色,道:“伏家的人說只過來接秀娘一人,不准我跟過去!不去也好,倒是不用委屈自己去看他們那副狗眼看人低的嘴臉。只是……,嗨,我卻是擔心秀娘到了那裡會受人欺負!”

    “什麼,豈有此理,簡直就是欺人太甚!”關羽聽到不知從哪裡跳出來的秀娘的親戚,要把她帶走,本來就已經相當的不爽,只是礙於秀娘的情面也不好說什麼,如今聽到對方赤裸裸的羞辱吉利,頓時暴怒起來,喝道:“你是秀娘的未婚夫,跟著秀娘回娘家省親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他們憑什麼不讓你跟著去!伏家又算什麼,敢欺負到我兄弟的頭上來,我豈能輕饒了他們!”

    吉利看著關羽暴跳如雷的模樣,還真怕他會拎著把大刀殺到洛陽去,連忙勸道:“算了,長生,伏家是洛陽的名門望族,想必不會虧待了秀娘。”

    “秀娘,你的意思呢?”穆山頭上的白髮開始微微的飄動起來,炯炯有神的雙眼,深深的盯著秀娘,毅然道:“我,我們三人都會站在你身後,若是你不想去,沒有人可以勉強你的!”

    關羽一拍胸口,自信滿滿的說道:“秀娘,儘管放心,有我在,就算他伏家再怎麼橫,也別想仗勢亂來!”

    吉利看著秀娘,又轉過頭去看著關羽,臉上滿是猶豫之色,幾次三番,欲言又止。

    秀娘眼見三人都願替他出頭,心中一暖,明淨的眼睛微微瞇起,嫣然笑道:“我本就是伏家的骨肉,於情於理都該到伏家去拜訪一趟。最多只需一兩月便會回來,你們不必替我當心。”

    “秀娘若是有不如意的地方,可不要忍氣吞聲哦。他們瞧不起咱們,咱們還不稀罕他們呢!”穆山取下鐵釬上的鹿肉,遞到秀娘面前,暖暖的笑道:“來,第一塊烤熟的鹿肉,就先給你嚐嚐,今晚咱們只管喝酒吃肉,不談那些掃興的事情。”

    關羽一把攬住穆山的脖子,假裝嗔怒道:“吉祥,好啊你,你小子重色輕友,竟然把第一塊鹿肉給了秀娘而不是給我,我,我恨你!”

    “哈哈……!”

    暖黃色的篝火,搖擺不定的燃燒著,映紅了四人滿佈笑容的臉頰,溫馨而又快樂!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9-23 11:48
第五十八章 冤枉


    翌日清晨,朝陽緩緩的從東方雲層中升起,將第一縷陽光灑向人間。

    穆山告別了關羽和吉利,獨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隨著路程的拉近,穆山在興奮之餘,心底微微還有一絲的慌亂,苦惱的摸著頭上的白髮,皺眉沉思著要如何跟秦梅交代這一頭的白髮,以及如何哄她老人家開心。

    穆山看著前方那灑滿金黃陽光的破舊茅草屋,雖是簡陋粗鄙,卻有種難以言喻的的親切和溫馨。甩開了腦海中的諸多雜念,穆山健步如飛的跑了過去,隔著老遠便開始嚷嚷起來:“娘,孩兒回來了。孩兒不但替爹報了仇,而且平平安安,毫髮無損的回來了!”

    “娘,在家……。”穆山剛進茅草屋,便看到幾個身穿鎧甲的士兵,虎視眈眈的盯著他:“你們是誰?在我家做什麼?我娘呢?”

    “你就是穆山?”帶頭的一個士兵上下打量了穆山兩眼,陰陽怪氣道:“嘖嘖,看看這滿頭的白髮,該不會是從西域外面來的雜種吧!”

    穆山上前一步,眼見那人要拔出佩刀,頓時往前一推,將他手中的佩刀推回刀鞘裡,而後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將他凌空提了起來,怒叱道:“哪來的野狗,就知道開口亂吠,小心讓人宰了當成下酒菜!”

    屋內其餘的十個士兵,眼見穆山這般猖狂,登時揣著手中的長槍圍了上去,出口恐嚇道:“穆山,不想你娘出事,就放了隊長!”

    “哼!”穆山聽著士兵的話,只覺心中的熊熊怒火一下子都被點燃了,隨意的把手中的士兵一拋,砸翻了前方的兩個士兵,紅著雙眼,怒不可遏的喝問道:“你們這些畜生把我娘怎麼了!我跟你們無冤無仇,你們為什麼要跟我過不去!今天你們要是不給我如實招來,一個也別想活著離開這裡!”

    穆山畢竟也是先天初階的修為,這一發怒,剎時如同一頭擇人欲嗜的猛虎,將周遭的士兵嚇得連連後退!

    士兵狼狽的從地上爬起,再也不復之前的囂張氣焰,囁囁喏喏的說道:“是縣令大人下令要緝拿你的,不想你娘出事,就乖乖的跟我們走,見了縣令大人,你就明白了。”

    “縣令大人,我跟他八輩子也打不到一塊兒,而且也沒幹過什麼作奸犯科的事情,他要緝​​拿我做甚!”

    穆山心中一驚,明白事情可能沒有想像之中的簡單,自古道民不與官鬥,穆山自己倒是沒什麼,惹不起還是避得開的,只是現在秦梅在他們手中,使得穆山投鼠忌器,進退維谷!

    “具體的我們也不清楚,都是按命辦事,你想見你娘,少不得要到縣衙去走一遭。”士兵拿出一根繩索,畏懼的看著穆山,吶吶道:“勸你還是不要跟縣令大人對著幹的好,你就委屈一下,讓我們把你綁回去,興許縣令大人看到你的可憐模樣就不跟你追究了。”

    士兵看到穆山即將發怒的樣子,趕緊往後退了兩步,勸道:“你可別亂來,你娘還在縣令大人的手中呢!”

    看那些士兵的神情,完全就是將他當成了一個殺人越貨的強匪,穆山何從受過這樣的污衊,當下一張臉漲得通紅,咬牙切齒的瞪著那十個戰戰磕磕的士兵,雙手緊握成拳,直想將眼前的士兵打個滿地找牙。奈何一想到秦梅的安危,穆山頓時便像是一個洩了氣的皮球,憋了下來。

    穆山緩緩的鬆開了拳頭,不甘的轉過身去,道:“來吧,我倒是想看看張縣令又在搞什麼花樣!怎會無緣無故的把我當成通緝犯?”

    穆山在士兵的帶領下,頂著頭頂愈發猛烈的陽光,快速的朝著縣城走去。

    穆山一進南坪縣,那一頭耀眼的白髮,以及周圍十名士兵的押送,頓時讓他受到了眾人的矚目,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為什麼縣令會下令緝拿我,而且還事先抓了我娘做威脅?

    我跟那個張縣令素未謀面,更談不上什麼瓜葛,怎會值得讓他這般興師動眾?

    穆山懶得去理會那些閒著沒事做的路人,心中一個勁兒的思考著其中的蹊蹺,愈想愈發覺得模糊,只感思緒如麻,團團雜雜,糾纏不清。

    “將這謀害本縣母親的賊子給我收押大牢,大刑伺候!”

    穆山正自渾渾噩噩之際,忽然聽到一聲怨恨暴怒的聲音,這才驚醒過來,左右環顧,打量著四周。只見前方一扇精緻的屏風前,一個身穿官服,面色白淨的中年人,正一臉憤恨的看著自己,那目光簡直就像與自己有著不共戴天之仇。

    穆山對於張縣令一口將他咬定為殺人兇手,心中雖是震怒,但是一想到秦梅,終究還是得低下頭來,溫聲辯解道:“大人,我與您素不相識,又怎會謀害大人令母呢?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還請大人明察!”

    “誤會!”張縣令死死的盯著穆山,看那神情,簡直恨不得將穆山生吞活剝:“本縣問你,關岩那廝送來的熊膽,是不是你替他獵殺的!”

    穆山當然知道關岩就是吉利他爹關莊主的名諱,一想到自己費心費力獵來的熊膽,換來的竟是這種待遇,嘴角便忍不住開始抽搐起來,沉聲應道: “是!”

    “那就對了,本縣用那顆熊膽入藥,不想我母親服下之後,當場中毒身亡。大夫從那顆熊膽之中,找出了劇毒之物,只需一丁點,便能將一頭牛活活毒死,你還有何話可說!”

    張縣令一揮手,頓時有人捧著一顆還剩下大半的熊膽呈現到穆山身前。

    “大人,我與您無冤無仇,又為何要幹下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穆山看著那顆碩大的熊膽,再瞅見張縣令悲不欲生的神色,不難斷定張縣令沒有欺騙他,心中雖是疑惑,仍是竭力開口辯解道:“大人,這顆熊膽是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從後山獵殺來的,極為珍貴,我又怎會如此糟蹋它。更何況,這顆熊膽自離我之手開始,也不知道經過了多少人之手,大人又怎可斷定是我下的毒?”

    “還想狡辯!”張縣令雙眼如同火炬一般盯著穆山,語氣強硬道:“這顆熊膽,是關岩親自交到我手中,而後我親自為我母親入藥。從始至終,只經過你我和關岩三人之手,不是你還能有誰!”

    “大人,那你也不能一口咬定是我幹的啊!也許……。”穆山本想說也可能是關岩,但是一想到吉利他爹都已經死了,死者為大,總不能再編排他的不是,頓時將接下來的話又咽了回去。

    張縣令冷笑一聲,問道:“聽說這個熊膽你給關岩的時候,分文未收,是嗎?”

    穆山說起這個,一臉自豪的說道:“那是!這顆熊膽是我送給兄弟的,怎能用那些黃白之物來衡量,憑白玷污了我們兄弟之間的情誼!”

    “撒謊!”張縣令一拍案幾,怒然起身,喝道:“分明是你不滿關岩強奪你的熊膽,所以在熊膽之中下毒,毒害本縣母親,想藉我之手,報復關岩,是也不是!”

    張縣令一句話,頓時讓穆山勃然色變,既覺得人格受到了侮辱,又感到無邊的憤慨,雙目圓睜,不甘不忿的怒視著張縣令!

    …………

    呵呵,有些看似巧合的事情,其實不過是有心之人的安排罷了。各位可能看出背後的真正意圖,以及真正想要針對的人。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5-1-12 17:07
第五十九章 入獄


    公堂之上,寂靜無聲,唯有穆山與張縣令針鋒相對的互瞪著。

    空中,仿佛有股淡淡的火藥味在彌漫著。

    “大人,以我的身手,天印村內,又有誰能夠從我手中搶奪東西。我若是不想給關莊主,他又怎敢胡來!”穆山說到後面,語氣開始變得強硬起來,氣勢十足的怒斥道:“大人,我並非愛惹事生非之人,但也不是任人隨意拿捏的軟柿子!狗急了還會跳墻,況乎一個堂堂七尺男兒,還請大人不要欺人太甚!”

    “嘿嘿,終於露出你的本性了嗎!”張縣令鄙夷的看著穆山,不屑的說道:“你的身手再好又有何用,現在還不是乖乖的站在公堂之上,俯首待誅!匹夫之勇,何足道哉!想必當初關巖也是用同樣的手段對你,你才會這般報復於他!本縣可是查訪過,你在給關巖熊膽的那晚,還大聲的辱罵過他,這件事情,你的鄰里都可作證,你是賴不掉的!”

    “你……!”穆山此刻頗有種秀才碰到兵,有理說不清的憋屈感,明明自己什麽都沒做過,偏偏張縣令還振振有辭的說出諸多的疑點,令他無從辯駁,更為可恨的是張縣令竟然不擇手段的拿秦梅做要挾,令穆山有氣也沒地方撒:“你到底想怎樣!你一口一句咬定我就是兇手,我也沒辦法。如今我人也來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罪不及家人,請你放了我娘,她是無辜的!”

    張縣令冷冷的盯著穆山,道:“好,有骨氣!一報還一報,你是用這顆毒熊膽毒害我母親,今天只要你把剩下的熊膽吞下去,我就放了你娘!”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穆山看著不做言語的張縣令,又朝著那顆烏黑的熊膽望去,緩緩的伸出手,將那顆充滿劇毒之物握在掌中。

    一絲淡淡的涼氣頓時從掌心處傳來,冷冷的,像是死亡的觸感!

    穆山只是稍稍遲疑了一會兒,便將手中的熊膽,三兩口的吞了下去,只覺滿嘴都是苦澀味,想嘔卻又嘔不出來,極為難受。

    時間,快速的飛逝著。

    公堂上,眾人的目光登時集中在穆山身上,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就那麽目瞪口呆,不可思議的看著。

    “不可能,本縣親眼看到一頭牛只是沾上了那麽一點點,頃刻間就被活活毒死,你怎麽可能還活著!”張縣令匪夷所思的看著穆山,而後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驚慌的說道:“對了,你是妖怪!一定是這樣的!我聽人說過,你是你娘從後山撿來的,天印村的後山到處都是妖怪,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你,你……,你這個害人的妖怪!”

    穆山聽到張縣令不斷的觸犯著他心底的忌諱,左一口妖怪,右一個害人,若非顧忌秦梅的安危,穆山只怕早就跟他翻臉了。

    “大人,你該不會是想在眾目睽睽之下,食言而肥吧!”穆山臉上的青筋根根冒起,顯示出他此刻的心境,離著暴走已然不遠了。

    “對,你母親……!”張縣令這才回過神來,像是抓住了最後一顆救命稻草一般,神色慌張的說道:“冤有頭,債有主。只要你肯乖乖就範,本縣便不會為難你母親!來人,把他收押,明日午時三刻,午門斬首示眾!”

    “你……!”穆山聽著張縣令堂而皇之的宣判他死刑,那種心情,可想而知。雙眼宛如兩把鋒寒的利劍,恨恨的盯著張縣令,悲憤難名的吼道:“狗官,希望你言而有信!你要是敢碰我娘一根汗毛,我便是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

    張縣令直被穆山宛如燃燒著滔天怒火的眼睛盯得毛骨悚然,眼見穆山沒有反抗,急忙催促道:“還楞著幹什麽,左右,快把他帶下去!”

    衙役聽到張縣令的命令,唯唯諾諾的站立在穆山十米開外,小心翼翼的說道:“跟我來!”

    “哼!”穆山緩緩的往後倒退著,雙眼仍是死死的盯著張縣令,仿佛要把他的樣子銘刻在靈魂裡。

    穆山默默的跟在衙役身後,走進晦暗骯臟的牢房裡,鼻間頓時充斥著一股酸臭的汗味以及排泄物的熏臭味,極為噁心。

    暮色漸濃,天邊開始掛上一輪明月,透過墻壁上那狹小的窗戶,撒下了清冷的光輝!

    穆山看著地面上如水一般晃動的月光,感慨道:“這會是我人生中最後的一個夜晚嗎?想不到要跟一群滿身髒臭的囚犯一同度過,真是莫大的恥辱!”

    “長生和吉利,他們也不知道怎樣了?真想再跟他們聚一聚。”穆山輕輕的呢喃著,而後又緩緩的搖著頭,笑道:“不,現在這個情形,還是不要牽連他們的好。尤其是長生,他還要博取功名,到洛陽尋找他爹娘的消息,我不能拖他的後腿!”

    思緒,在這寂寥而又慘淡的狹小空間裡,悄然的綻放。那些曾經相識的人兒,一個一個的浮現在心頭上,伴隨著天邊撒下的柔柔月光,閃現在穆山清明的瞳孔裡。

    穆山望著窗外的那一角天空,不由的想起了當初與秀娘共遊星空的情形,嘴角漸漸的露出了一絲甜蜜而又溫馨的笑容,雙腳也是下意識的靠近窗邊,以期能夠更加清楚的看到外面的夜空:“秀娘啊,也不知道她到伏家去,會不會被人欺負!以她的性子,若是沒有一個強勢的男人護著她,只怕要吃上不少的苦頭!”

    “還有,娘……。”穆山一想到秦梅,便感到一股澎湃的怒氣在身體裡亂竄著,恨不得跑過去將張縣令的腦袋擰下來:“也不知道那個畜生會不會信守承諾?!萬一……。”

    “呀!”穆山越想越氣憤,猛然抬起一腳,踹在墻壁上,將整面墻壁轟然踹倒,露出外面空曠的世界!

    清風,從外面的世界,瘋狂的倒灌了進來,捲動著穆山蒼白的髮絲,將穆山身周的濁氣一掃而空。

    “怎麽回事!”幾個守牢的獄卒聽見這邊的聲響,火燒火燎的跑了過來,看到穆山一臉愜意的閉著眼,伸開雙手擁抱著無形的狂風,不由的錯愕萬分,面面相覷。

    “不用緊張,我不會逃跑的!”穆山背對著獄卒,緩緩的睜開雙眼,看著外面萬里無雲的晴空,數著頭頂一點一點的星輝,安靜的說道:“人生的最後一晚,又怎能委屈了自己!至少要與天邊永恒的星光,心中難忘的回憶,一同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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