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三國神魔祭 作者:納蘭長恭 (連載中)

 
uuuuuuuuuu 2014-3-24 17:18:5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0 32721
410555 發表於 2019-9-3 20:52
第六十章 劫法場
        
    幾許星光,幾許月華,靜靜的,陪伴著穆山,陪伴著那些彌足珍貴的回憶,一起迎來了天邊那圈小小的光暈。

    太陽,依舊爬上了天空,一如往常!

    穆山身上緊緊的捆著一層鐵鏈,在獄卒的帶領下,朝著午門刑場走去。

    “白頭發,這麽年輕就有白頭發,看來真的是妖怪……!”

    “那還有假,聽說他毒死了縣令大人的母親呢……!”

    “連能毒死一頭牛的毒藥都毒不死他,不是妖怪還是什麽……!”

    穆山聽著亂糟糟的聲音,像是齊齊出動的蜜蜂一般,嗡嗡嗡的直往他的耳朵裏鉆,直讓他聽得煩躁不堪!

    穆山環顧四周,那一張張陌生的面孔,在這烈烈陽光下,仿佛多了一絲的渴望,就像是一個個期盼著鮮血的惡魔,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己的脖頸看!

    “妖人穆山,以毒藥毒害本縣母親,罪證確鑿,十惡不赦,斬!”

    穆山剛剛被人押上刑場,便聽到張縣令的聲音從前方傳來,緊接著便有一根令牌,從前方的看台上扔了下來,在耀眼的陽光中,不停的翻滾著,一點一點的朝著地面落下。

    時間到了嗎!沒想到還是不能再見我娘一面!

    吉利、長生,若有來世,咱們再做兄弟吧!

    秀娘……,以後再也不能時時刻刻的護著你了,要學會保護自己,千萬不要再像以前那般事事忍氣吞聲,憑白讓人欺負!

    穆山擡起頭,只覺頭頂的陽光十分的猛烈刺目,雙眼不由的微瞇起來,緊緊的盯著看台上的那個身影,猶自不甘的怒吼道:“狗官,記住你的承諾,你若是敢傷害我娘,我便是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

    “斬!”

    張縣令的聲音,伴隨著儈子手揚起的冰冷刀鋒,構成了穆山所能看到的最後一幕。

    “哧……!”血花如同泉水一般飛濺而起,點點滴滴,在陽光下,帶著一種異樣的魔力,讓四周護衛的軍士,以及一些圍觀的百姓都忘了呼吸,就那麽怔怔的看著。

    穆山感受著濺在自己臉上的溫熱血液,只覺像是身在夢中一般,那麽的不真實。

    “誰……?”穆山錯愕的看著倒在地上,身首異處的儈子手,一時倒是有些不知所措。

    “誰敢動某家兄弟,某家便先讓他腦袋搬家!”

    一聲暴喝,宛如晴天霹靂,驟然在刑場中央響起!

    一個身穿淡綠衣袍的魁梧身影,猶如鬼魅一般,突兀的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穆山看著那熟悉的身影,心中像是塞入了整個太陽一般,暖暖的,直讓眼眶都開始泛紅起來:“長生……!”

    張縣令眼見大仇即將得報,不想竟然有人跑出來攪局,頓時拍案而起,怒叱道:“大膽匪徒,竟敢劫法場,簡直就是目無王法!來啊,給我拿下,死活不論!”

    圍在四周的士兵,本來是張縣令用來防止穆山不肯就範用的,不想此刻倒是派上了用場!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嘍啰,也敢跟某家叫板,找死!青龍出海”關羽暴喝一聲,腳下快速的轉動著步伐,帶動著身體,揮舞著手中的大刀。一時之間,只聽刀風霍霍,轟然猶如巨龍嘶聲怒吼;青光乍現,凜凜威勢,仿若青龍出海遨遊,不可一世的扭動著雄壯威武的身軀,順著關羽手中的刀鋒,快若閃電的從圍攏上來的士兵脖頸處劃過!

    張縣令只是隱約的看到,手下的士兵離著關羽還有三丈開外的距離,便有一條青龍憑空而起,迅疾無比的環繞著整個法場飛行了一圈。緊接著,二十幾個士兵的首級,頓時齊齊飛上了半空。鮮血宛如噴泉一般,不可遏制的從士兵的脖頸處沖天而起,徐徐灑下,將整個法場染成了血紅色,無比的血腥、恐怖!

    “噝!”法場上,寂靜之聲維持了短短的一瞬,接踵而來的便是所有人不約而同倒吸涼氣的聲音,揭露著他們內心的恐懼!

    “你,你……。”張縣令雙目睜得老大,瞳孔緊縮,食指顫顫的指著關羽,結結巴巴的說道:“關羽……,你別忘了,是本縣賞識你,提拔你當了屯長的,你可不能恩將仇報!”

    關羽雙眼微微一瞇,滿布殺氣的盯著張縣令,直將他盯得渾身不停的戰栗:“哼,某家一開始還以為你是個有所作為的好官,打算一心一意的跟著你,創一番事業,不想你竟是草菅人命,汙蔑我兄弟的贓官,著實該殺!”

    “你……!”張縣令只覺如芒在背,情不自禁的往後退了兩步,誘之以利道:“關羽,你可要想清楚,若是殺了我,你就是朝廷通緝的要犯,到時候天下之大,就再也沒有你的容身之所!現在收手還為時不晚,只要你殺了那個妖人,跟他劃清界限,本縣可以不追究那些士兵的死。事後,本縣還可以擢升你為曲長,統領五百士兵,將來飛黃騰達,亦是指日可待!”

    “長生,算了……!”穆山聽著張縣令的話,心中湧起了濃濃的愧疚,低下頭,凝聲道:“按照他說的做吧。你還要建功立業,光明正大的到洛陽去尋找你爹娘,為了我搭上你的前程,不值得!”

    “值不值得,那是由我說了算!”關羽一把抓住穆山的身上的鐵鏈,運轉身上的先天上階的內力,吐氣開聲,竟是活生生的將那拇指粗的鐵鏈捏成兩斷:“我關羽別的沒有,有的就是骨氣,傲氣,義氣!若是以自己兄弟的性命換來的官爵,別說區區一個屯長,就是你把皇帝老兒的龍椅搬過來,我也不屑一顧!”

    關羽單手提著沈重的大刀,刀尖直指張縣令,一雙臥蠶眉往上一挑,義正言辭的喊道:“狗官!你不僅心是黑的,就連眼也是瞎的!你以為區區名利就可以收買我關羽,那麽今日某家便讓你知道,某家想要的,究竟是什麽!”

    “你……!”張縣令聽著關羽殺氣騰騰的話語,哪裏還不知道關羽想幹什麽,剛想轉身逃跑,卻只覺眼前青光閃過,脖頸處傳來劇烈的痛楚,且還夾雜著一絲冰冷的涼意,而後便什麽也感覺不到了。

    “哼!”關羽手提著張縣令的首級,輕輕往前一躍,再次跳到穆山身旁,笑道:“吉祥,別哭喪著臉,一個黑白不分的狗賊而已,殺了便殺了,有什麽了不起的。我這可是為民除害,對得起自己的天地良心!”

    “長生……。”穆山聽關羽說的越輕松,心中反而越難受:“你這又是何苦呢!”

    “別在那裏婆婆媽媽的,不就是要出去避一避嗎!我又不是沒有地方去。”關羽拍著穆山的肩膀,毫不在意的說道:“接下來該怎麽走,我已經想好了。我要先回青龍壇一趟,把青龍壇內的神器青龍偃月刀拿到手,到時候再到別的地方碰碰運氣。再不濟我也能成為青龍壇的下一任青龍,有什麽好擔憂的!”

    “兩位,此地不宜久留,快快跟我走!”慌亂逃竄的人群裏,賈詡閑庭散步的逆流而上,面帶笑容的看著關羽和穆山,道:“穆兄弟,令堂已經被我救出,不必為她擔憂。咱們這就過去和她老人家團聚,再詳細的商量一下,以後該怎麽辦。”
410555 發表於 2019-9-3 20:52
第六十一章 鬥智 上
      
    法場附近的百姓都跑光了,留下穆山三人,以及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

    “吉祥,你先跟著賈先生離開這裏,我還有點事情要處理,去去就來!”關羽雙眼微微的瞇縫起來,眼中的精光,透過那條細小的縫隙,冷如寒霜的落在賈詡身上,直看得他渾身冒起了冷汗:“賈先生,您先帶吉祥去跟秦嬸嬸匯合。此間之事,只怕不須半日便會傳得沸沸揚揚,滿城皆知。縣城附近的李部長,很快便會帶領大軍前來。我去取了那廝的腦袋,也好給吉祥爭取點逃離的時間。”

    穆山急忙一把拉住關羽,焦躁道:“長生,不要亂來!虎猛還架不住狼多呢,你就是再勇,也抵擋不了李部長手下的千人部隊,還是快跟我走吧!”

    賈詡心中暗嘆關羽的氣勢以及手段的淩厲,右手偷偷的摸著腿側的布衣,擦掉掌心的冷汗,勸道:“關壯士,穆兄弟言之有理,現在可不是逞強的時候,還是先避避風頭吧!”

    關羽深深的盯著賈詡,而後豪氣幹雲的大笑起來,高傲的說道:“莫說千人,便是萬人,又能奈我何!吉祥,別說了,快走吧。吉利此刻還不知道我殺了南坪縣令,我已經差人過去知會他了,一會兒讓他跟你一起走,以免受到牽連。”

    關羽話一說完,不待穆山反駁,倒提著大刀,步履如飛的朝著城門處走去。

    帶著灼熱氣息的風,呼呼的從關羽的身後吹過,抖動他那淡綠的衣袍,烈烈作響,仿佛也在欽佩他的無畏氣概。

    “長生……!”穆山看著宛如赴死戰士一般慷慨豪邁的關羽,心中充滿了掙紮,此刻他很想跟著關羽一同前往,即便真的不敵被殺,也不會有任何的怨言。只是一想起秦梅,自己的心便開始動搖起來,舉棋不定。

    “以關壯士的身手,天下間能夠留下他的人,屈指可數。此行他即便不能得手,全身而退也是不成問題。”賈詡看著躊躇不決的穆山,嘴角微微的露出一絲陰冷的笑意,道:“穆兄弟,先去見秦伯母吧!我已經讓一些仗義相助的朋友,劫了秦伯母,此刻想必他們也在趕往天印村的路途中。咱們這就動身,先將秦伯母送離這裏,再去幫關壯士。”

    穆山當下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也不羅嗦,當下運轉身上先天下階的內力灌註雙腿,十萬火急的朝著天印村飛奔而去。

    “娘……!”穆山汗流浹背的趕回自己的茅草屋,然而在屋內並沒有見到秦梅,反而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身影。

    穆山看著屋內,坐在椅子上,全神貫註看著手中書簡的年輕人,訝道:“郭兄弟,你什麽時候來的?”

    “嗯?”賈詡跟在穆山身後,聽到穆山的聲音,眉頭不為人覺的一皺,快步進入屋內,看著一臉燦爛笑容的郭嘉,低聲問道:“這位小兄弟是……?”

    郭嘉雙手合握書簡,起身對著穆山作揖道:“小生郭嘉,前些日子承蒙穆大哥照顧,不甚感激。此次過來,一者是厚顏到穆大哥這裏蹭頓飯吃;二者是舍不得這手中的兵法韜略,再次過來拜讀;至於這三者……。”

    “這天氣真夠熱的。”賈詡在郭嘉那清澈澄明的目光望向他時,心中沒來由的感到一陣驚悸,恍惚覺得好像自己所有的秘密都被眼前這個看似並不起眼的黃毛小子給看破了,頓時岔開話題道:“穆兄弟一路風馳電掣的猛趕,差點將文和這把骨頭給累趴下了。呵呵,穆兄弟,你去拿三個碗,我到外面舀瓢水來解解渴。”

    穆山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看到一臉通紅的賈詡,這才意識到賈詡並沒有自己那麽強悍的體力。趕了半天的路,此刻還能喘氣,已經算是不易了:“看我這性子,急急忙忙的,倒是把這茬給忘了。恩公稍坐,我這就給您拿碗倒水去。”

    賈詡目送穆山離開了茅草屋,一臉溫和的看著郭嘉,道:“郭嘉小友,看你年紀輕輕,怎麽身上帶著一股邪氣。文和在外闖蕩多年,也算是薄有眼光。我觀郭嘉小友體內的氣血流動緩慢,時斷時續,像極了赤血堂門下,那些以掠奪他人鮮血修煉的邪道中人,不知其中究竟有什麽緣由?”

    郭嘉放下手中的書簡,還以和煦的笑容,不卑不亢的說道:“文和先生果然見多識廣。正如先生所說,小生修煉的的確是赤血堂的《淬血煉魄功》。然而小生觀看先生氣色,黑氣隱而不漏,身上不時有魂靈低低哭泣之聲,更像是臭名昭著的黃泉域所修煉的《渡仙訣》,還請先生示下,小生是否看走了眼?”

    穆山一手舀著一大瓢水,一手拿著三個碗,看到郭嘉與賈詡湊在一起,低聲的交談著什麽,不由的笑道:“恩公,郭嘉兄弟,你們好像很談得來啊!在聊些什麽?”

    賈詡起身,接過穆山手中的那瓢水,雙眼緊緊的盯著郭嘉,善意的笑道:“呵呵,郭嘉小友乃是人中俊傑,將來前途定然不可限量。文和正厚顏跟郭嘉小友套些交情呢,待到哪日郭嘉小友飛黃騰達了,也能提攜一下文和。穆兄弟,你說是吧?”

    “恩公,您也有這種感覺。不瞞恩公,我初次見到郭嘉兄弟,也覺得他不是池中之物呢。”穆山走到桌前,將手中的碗一個一個擺放好,輕拍郭嘉的肩膀,大大咧咧的笑道:“郭嘉兄弟,將來真有富貴榮華的時候,可別忘了我這個朋友哦!”

    郭嘉灑然而笑,雙眼始終直直的盯著賈詡,道:“穆大哥說笑了。要說到將來的成就,小生反而覺得穆大哥的兄弟,關羽關雲長,那才是會名垂青史的人物,先生以為呢!”

    賈詡手持水瓢,正在往碗中分著水,一聽郭嘉提到關羽,心中猛然一窒,手中的動作一僵,微微灑出了些水,雙眼深邃的看著郭嘉,忌憚的問道:“那是自然,關壯士的根骨千年難得一見,又怎會是那籍籍無名之輩!來,先喝口水,潤潤嗓子。趕了半天的路,嗓子眼都快冒煙了。穆兄弟,請吧。郭嘉小友,你也別客氣。”

    郭嘉麻利的將自己以及穆山身前的碗,推到賈詡面前,笑瞇瞇的說道:“呵呵,先生,既然你那麽渴,那麽這三碗水就請您先喝,我們待會兒重新舀就是。穆大哥,你不會介意吧!”

    賈詡像是被人擊中了要害一般,全身一僵,雙眼瞳孔微微收縮,陰冷的盯著郭嘉,不言不語!
410555 發表於 2019-9-3 20:53
第六十二章 鬥智 中
        
    天氣依舊炎熱,然而穆山卻忽然感到在自家的茅草屋內,有股極不尋常的寒氣在蔓延著,仿佛某只野獸散發出來的冰冷殺機。

    穆山詫異的看著賈詡,問道:“恩公,您怎麽了?”

    “哦,沒什麽!”賈詡極快的收斂自身的情緒反應,面帶微笑的端起身前的碗,道:“如此可就要多謝郭嘉小友的好意了。”

    “砰!”賈詡剛將碗遞道唇邊,身下的椅子突然折斷了一只腳,將賈詡摔倒在地,打翻了桌上的水碗。

    穆山趕忙起身,扶起地上的賈詡,關心的問道:“恩公,你沒事吧!”

    賈詡雙手抓著穆山的手臂,借力從地上站起,一臉尷尬的看著穆山,道:“穆兄弟,不好意思。文和這些年來有些發福了,坐壞了你家的椅子。”

    穆山拍打著賈詡身上的灰塵,歉意道:“恩公說的哪裏話,該是穆山道歉才是。椅子年久失修,摔壞了恩公,那可就是穆山的罪過了。”

    “先生,打翻了兩碗水,還有一碗呢。剛才小生來不及拉住先生,倒是替先生保住了一碗水,先生該不會怪我吧!”郭嘉站立起身,將手中的碗再次遞道賈詡面前,道:“這碗水可是先生專程倒給穆大哥的哦,小生剛剛可是親眼看到,先生在倒水之時,左手的無名指悄悄的探進了碗中,想必這碗水中有著先生加入的大補之藥吧!”

    賈詡眼角輕輕的抽動著,雙眼死死的盯著郭嘉,語帶不善的說道:“郭嘉小友此言何意!莫不是懷疑我要對穆兄弟不利吧!你可別憑空捏造是非,血口噴人!”

    郭嘉不為所動,將手中的碗又往前遞進了幾分,道:“是與不是,先生將這碗水喝下,便見分曉,請吧!”

    賈詡面色鐵青的看著郭嘉,伸手接過那碗水,冷冷笑道:“郭嘉,若是我喝了這碗水,沒有任何事情的話,你又該做何交代!”

    “哦,小生畢竟還是學識有限,思慮不周,真真該死!”郭嘉一臉懊悔的拍著腦袋,而後一本正經的說道:“先生倒是提醒了我,先生乃是黃泉域的高手,自身定然不會懼怕一些藥物。正好穆大哥家外養有一些雞,小生這就去抓一只過來,讓它來喝水,再合適不過了。”

    “你……!”賈詡頓時有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憋屈,楞楞的看著郭嘉,而後將手中的碗擲向地面,摔得粉碎:“豈有此理,郭嘉,士可殺不可辱!你先讓我喝水,而後又要抓只雞進來喝水,莫非是在含沙射影的罵我是只雞!”

    賈詡義憤填膺的用左手的無名指指著郭嘉,道:“你既然說我左手無名指上抹了藥,那麽我這就重新端碗水,在你面前光明正大的將手指泡在水中,而後由你喝下,若是你有事情,穆兄弟大可一劍殺了我償命!若是你喝下之後,沒有任何事情,又該怎麽說!”

    “先生不必生氣,武人比武,文人鬥智,以先生之聰慧,布下的局勢之巧妙,當真是讓小生大開眼界,獲益匪淺!”郭嘉拉開椅子,放到穆山身前,示意他坐下,而後侃侃而談道:“穆大哥,前幾天那些跟你分析過的事情,小生就不再贅述了,咱們還是從小生離開之後的那些事情開始說起。”

    郭嘉眼中仿佛有種光芒在閃爍著,熠熠生輝,一時之間,便是賈詡也不敢與他對視,以免被窺見自己心中更多的秘密:“首先,咱們從江邊的蛇妖說起。穆大哥,難道你就從來沒有想過,蛇妖既然要娶秀娘,大可堂而皇之的將秀娘擄走,為何要擄走不相幹的關莊主,留下字條讓你們將秀娘送過去呢?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聽著郭嘉這麽一點撥,穆山頓時有種撥雲見日的感覺,錯愕的看著郭嘉,問道:“難道……,關莊主不是蛇妖擄走的……!”

    一旁的賈詡,雙手微微緊握,一臉平靜的看著郭嘉,道:“你是人,又如何能夠理解妖的想法!也許他只是想享受一下貓戲老鼠的快感而已!”

    “先生所言不錯,小生並不理解妖的想法,然而能夠看穿人的心思,便已足夠!”郭嘉緩緩的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放到穆山面前,問道:“穆大哥可認得這塊玉佩?就在關壯士斬殺蛇妖之後,小生曾到關家莊拜訪過,詢問過一些有關的事宜,當下已經推測出了事情的幾分輪廓,只是苦於沒有證據而已。”

    穆山接過郭嘉遞來的玉佩,只是粗略的打量了一眼,便看出了這塊玉的來歷:“這是關莊主的隨身佩玉,郭兄弟,怎麽會在你的手中!”

    “這是小生在後山找到的。若是蛇妖擄走關莊主,定然是連皮帶骨一並吞下,可不會留下衣服配飾什麽的。所以,這塊玉佩足以證明關莊主並不是被蛇妖擄走。”郭嘉緩緩解釋道:“當初小生想不明白先生為什麽要多此一舉,但是當小生聽到穆大哥為救秀娘,幾乎慘死蛇妖手中的消息時,猛然醒悟,原來先生的目標一直都在穆大哥身上。蛇妖只不過是先生引開眾人註意力的一個幌子,或者直接一點說,蛇妖,不過是一枚供你驅使而不自知的棋子而已。”

    “哼,這不過是你的一面之詞。”賈詡想都不用想的開口辯駁道:“也有可能是蛇妖將關莊主暫時囚禁在後山,不想蛇妖自身被殺,關莊主也慘死在後山那些精怪的手中。憑著這一點,你便將這屎盆子扣在文和頭上,未免太過牽強附會了吧!”

    郭嘉依舊笑容滿面,順著賈詡的意思說下去:“是的,按照先生的計劃,關莊主的確應該死在後山精怪手中,只是這中間又多了一個變故,使得先生不得不親手殺了關莊主,以免讓他僥幸逃脫,壞了先生後面的大計!”

    穆山已經極力的轉動自己的腦筋,然而卻依舊跟不上郭嘉的思維,情不自禁的問道:“什麽變故?”

    “那便是關羽關雲長!關羽的實力,想必先生已經見識過了,若他要殺先生,不過是舉手之勞。”郭嘉不疾不徐的闡述著,整個人渾然如同揮斥方遒,指點江山的智者:“先生不清楚關羽與穆大哥的關系,想要對穆大哥動手,卻又怕會遭到關羽的報覆,所以這才想到殺死關莊主,以關莊主這根微不足道的細枝,來盤活整盤棋局!”
410555 發表於 2019-9-3 20:53
第六十三章 鬥智 下
        
    茅草屋內,穆山再也無法保持冷靜,站立起身,面向著賈詡,小心的戒備著。

    空氣中,仿佛有股微妙的氣息,混雜在從窗戶外射入的陽光裏。

    穆山心中隱隱像是抓住了什麽,卻又說不上來,疑惑的問道:“郭嘉兄弟,關莊主與長生雖然同姓關,卻並沒有半點血緣關系,殺關莊主與算計長生,又有何幹?”

    郭嘉侃侃而談道:“兩者看起來雖是沒有直接的聯系,然而卻又在不知不覺間促成了今天的局面,也正是先生所想要看到的局面吧。若是關莊主不死,那麽張縣令只會把毒死他母親的罪名扣在關莊主頭上,即便到時候扯到穆大哥身上,張縣令也只會以為關莊主想要找個替死鬼糊弄他,又豈會輕易上當!屆時,穆大哥罪不至死,關羽又怎會冒著丟棄前程,亡命天涯的風險,前去劫法場!”

    郭嘉頓了一會兒,看向賈詡,笑道:“當時先生可能是早就想好了事情的兩種可能性。其一,關羽乃是真性情之人,不惜一切救下穆大哥,從此背井離鄉,漂泊在外。其二,關羽與穆大哥不過泛泛之交,懶得去理會穆大哥的生死,到時候先生就可以從容的救走穆大哥,而後再實施自己的計劃,不用再顧忌關羽的報覆。不知小生的推測,可有說中先生的真實想法?”

    “恩……。”穆山楞楞的看著賈詡,就連對他的稱呼都開始變得別扭起來:“郭嘉兄弟說的,可是事實?難道你真的是為了我的……。”

    穆山說到這裏,雙拳開始緊握,口中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一張臉漲得通紅無比,面帶不善的盯著賈詡,道:“那麽,當初我娘……,也是你唆使我娘到後山去的……?”

    賈詡靜靜的站在那裏,不置可否,雙眼只是認真的打量著郭嘉,神色極為覆雜。

    “嗨……!穆大哥,難道你就從來沒有想過先生為何總是在關鍵的時刻,以施恩者的身份出現在你面前?你娘走失的那次是這樣,絜鉤被誅的時候也是這樣,甚至便連今天……。一次可能是巧合,但是兩次,三次,世上又哪有那麽多的巧合!所謂的巧合,不過是有心之人為了達到目的所預先鋪下的橋梁!”

    郭嘉挽起穆山的左手,道:“方才先生聽到小生說先生在碗中下藥,而後便借機將碗打翻,不過是想抹除證據罷了。我想此刻先生左手無名指上的藥必然已經借著穆大哥過去扶您的時候,悄悄的抹在穆大哥的手臂上了吧!鐵證如山,先生可還有什麽話說?”

    “郭嘉兄弟既然早就知道了……。”穆山心中已然騰起了一股熊熊的怒火,既有為自己被人耍得團團轉的羞愧,更多的還是對於賈詡玩弄自己感情的憤慨:“知道了他的叵測居心,為何不早點跟我說!”

    郭嘉一臉敬佩的看著不言不語的賈詡,道:“孫子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小生雖然能夠看穿先生的布局,然而此時我在暗,先生在明,以有心算無心,小生才有幾分的把握破除先生的棋局。若是稍有動作,只怕便會驚動先生,到時由暗轉明,公平對決,小生只怕不是先生的對手!”

    賈詡依舊不為所動,雙眼高深莫測的在穆山和郭嘉身上來回的移動著,片刻後,才悠悠的開口道:“自古英雄出少年!郭嘉,還未到弱冠之年,便有這份洞察力與分析力,當真是可怕至極!我文和行走天下,處處將人玩弄於鼓掌之中,不想今天竟然栽在你這個毛頭小子的手上,佩服,佩服!”

    賈詡說完之後,眼神深邃的看著屋外,面色平靜的說道:“那麽,若我預料不錯,此刻關羽應該已經接回了穆山的母親,埋伏在外面了吧!”

    “先生果然聰慧絕人,一下便能猜中小生的心思。”郭嘉得到賈詡的稱讚,臉上露出一絲羞赧,道:“小生料到先生必會去找關羽,所以便先一步跟關羽訴說了事情的始末。小生以為先生會趁關羽劫法場之際,前往將秦伯母救出,另置一處,以為護身符。畢竟穆大哥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砧板魚肉。是以小生讓穆大哥的另一個兄弟吉利,悄悄的跟在先生身後,查出先生將秦伯母藏匿於何處,而後由關羽前往解救。此刻,他的確就在屋外!”

    賈詡完全沒有為自己的處境而擔憂,只是站在那裏,輕輕的鼓著掌,面上露出和煦的笑容:“我賈文和自視甚高,曾以為天下智者,不外如此。放眼天下,能入我賈詡之眼的,不過一掌之數,今天倒是要加上你一個了。”

    穆山看著完全將他當成空氣,氣定神閑的賈詡,恨得直咬牙,雙拳捏的咯嘣直響,雙眼仿佛在看待死人一般,冷冷的喝問道:“為什麽,我一直將你當成救我娘的恩人,沒想到一切都是你搞出來的鬼!我穆山十幾年的時間都活到狗身上去了,竟然瞎了雙眼,將仇人當成恩人一樣敬奉!”

    空氣中,開始彌漫著一股極為冰冷的殺意,仿佛便連射入屋內的陽光,都被凍結了。

    賈詡沿著那股磅礴冷冽的殺氣望去,只見一個高大魁梧的聲音,猶如神魔一般佇立在門口處,將所有的光線以及溫暖,一並驅逐了出去。

    “吉祥,何必跟他廢話。像這等陰險狡詐的小人,某家一刀送他下地獄便是!”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關羽握著一把沈重的大刀,那寒意森森的刀鋒,映射著天邊的日光,直如死神窺視著人間的貪婪目光。

    穆山看到關羽出現,焦急的問道:“長生,我娘呢?”

    關羽緩步走進屋內,一雙丹鳳眼直勾勾的盯著賈詡,那神態,宛如一頭直欲發動致命一擊的狂龍:“嬸嬸沒事,吉利在後面陪著她,一會兒就過來。倒是這廝,如此蛇蠍狠毒的小人,某家生平還是第一次見到,留他在世上,還不知道要有多少忠良之人慘遭他的算計!”

    “賈詡,你千不該,萬不該,就是把我娘牽連進來!”穆山伸手攔住了關羽,語態平常的說著,只是任誰都能聽得出他此刻在那平靜神態下醞釀著的驚天風暴:“今天,我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穆山悄然運轉身上先天下階的內力,流轉手上經脈,勢如猛虎撲食,一拳直搗賈詡面門。

    拳未到,呼呼的狂風便先吹亂賈詡的頭發,冷冷殺機更是讓賈詡渾身的汗毛都乍立起來。

    賈詡也仿佛驚呆了一般,楞楞的站在那裏,不閃不躲,只是嘴角輕輕的啟動,不疾不徐的吐出三個字,便讓穆山這足以開山裂石的一擊,乖乖的停住了。
410555 發表於 2019-9-3 20:54
第六十四章 變故叠起

    “伏秀娘!”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仿佛帶著某種神秘莫測的魔力,讓暴怒如狂的穆山不得不停下手中的拳頭!

    茅草屋內,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沈默,只有穆山以及關羽粗重急促的呼吸聲,在不停的喘動著。

    “陰險的家夥,你把秀娘怎麽了!”穆山變拳為爪,一把揪住賈詡的衣襟,將他扯到身前,滿臉憋得通紅,青筋亂跳,恨不得將賈詡生吞活剝:“不,這一定是你的詭計,你最喜歡玩弄這些虛虛實實的玩意,你騙不了我的!這次我絕對不會再上你的當!”

    賈詡面對穆山那依然舉起的缽大拳頭,無動於衷,渾然一副泰山崩於頂而面不改色的神情,輕輕的撥開穆山揪住他衣襟的右手,道:“伏秀娘的父親乃是伏家家主的親孫子,便是如此,他死時你可曾見過伏家派人前來哀悼過?更何況是伏秀娘這麽一個無足輕重的人物呢!”

    賈詡整了整胸前的衣襟,道:“當初讓人過來接伏秀娘,故意羞辱吉利,便是要激怒你們,轉移你們的註意力,從而讓你們失去冷靜思考的能力。看來文和當時布下的這一招並非杞人憂天。謀虎之皮,焉能不慎之又慎!”

    賈詡的目光再次轉移到郭嘉身上,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虛幻一般,滿臉都是和藹的笑意:“還好當時郭嘉小友不在場,否則這小小的把戲,只怕還瞞不了你們!”

    郭嘉真心誠意的對著賈詡作揖道:“未算勝,先慮敗!先生思緒縝密,深謀遠慮,小生領教了。事到如今,大家只怕是誰也信不過誰,這樣僵持下去,只能是玉石俱焚,不知先生有何高見?”

    關羽那雙臥蠶眉低低的壓下,眼角帶煞的盯著賈詡,恨恨道:“高見!這陰險小人一肚子的壞水,今日定然不能放過他!”

    賈詡無視關羽的威脅,篤定的看著穆山,道:“殺了文和自然不打緊,只是等你們找到伏秀娘的時候,不知道她的屍身是否還完整?”

    穆山冷冷的盯著賈詡,就像是在看著一只無比狡猾的狐貍:“那你想怎樣!如果想讓我們先放了你,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是的,所以現在我們需要一個彼此都能夠信的過的人來做擔保。”賈詡臉上的笑容更加的溫暖,不知道底細的人,還會以為他是個溫厚的長者呢:“文和相信郭嘉小友能夠做這個中間人,不知你以為如何?”

    穆山一撇嘴,不屑的說道:“哼,你真當我是三歲小孩,我怎麽知道你告訴郭嘉兄弟的消息是不是真的,若是你隨便再撒個慌,逃之夭夭,到時候我們又該上哪去找你!”

    賈詡忌憚的瞥了關羽一眼,道““聰明人懂的審時度勢,進退取舍。文和自問不是頑愚之輩,不會拿自己的小命來開玩笑!郭嘉道友,你怎麽說!”

    賈詡將道友兩字咬得極重,郭嘉的雙眼同樣開始亮了起來,面露微笑的說道:“穆大哥若是信得過小生,便讓小生來做一回擔保。讓先生將伏秀娘的消息告之於我,而後你們放他離去,如何?”

    “這……。”穆山憎惡的看了看賈詡,而後又瞅了瞅郭嘉,終是無奈的嘆了口氣,道:“我信不過他,但是我信你,就依郭嘉兄弟的意思。”

    賈詡走到郭嘉身旁,以手掩耳,嘀嘀咕咕的在郭嘉的耳邊說著什麽,然而穆山即便豎起了雙耳,卻仍是什麽都聽不到。

    “先生,後會有期!”郭嘉神色恭敬的對著賈詡作揖道:“希望下次咱們再見面的時候,小生能夠堂堂正正的與先生一決勝負!”

    關羽雙眼微瞇,殺氣橫溢的說道:“哼,吉利他爹的仇,某家記下了。下次見面,某家的刀,可絕對不會再給你開口說話的機會!”

    穆山雙眼灼灼的盯著賈詡離去的背影,仿佛要將他的樣子牢牢的記住,直至他離開了自己的視線,方才對著郭嘉問道:“郭嘉兄弟,秀娘在哪?”

    “在一個你想破了腦袋也不會想到的地方!”郭嘉大為嘆服的搖晃著腦袋,苦笑道:“就在關家莊內院,秀娘的閨房裏!”

    “什麽,怎麽可能!”穆山與關羽異口同聲的驚呼出來,而後彼此對視一眼,均是覺得賈詡行事,當真如天馬行空,讓人無從捉摸!

    郭嘉眼中隱隱有精光閃現,暗嘆今日與賈詡的這一番較量,著實讓他受益良多:“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是與不是,一看便知!”

    三人急急忙忙的朝著關家莊走去,不一會的功夫,便到了關家莊的內院裏。

    “秀娘……!”穆山隔著老遠,便朝著內院中的房間大喊起來。聲音中,帶著幾分急切,以及幾許淡淡的恐懼。

    見識過賈詡的陰險與鬼謀,穆山無論如何都不敢將希望存放在賈詡的誠信上,然而他卻又著實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

    前方,那房屋中,是否真的有佳人的身影?萬一那裏,只有空空蕩蕩的房間,又該怎麽辦?

    隨著距離的拉近,穆山心間那一絲若有若無的慌張,開始變得愈加的明顯!

    “吱!”穆山迫不及待的推開了秀娘的房間,同時也像是推開了自己的心房一樣,眼前的一切,讓他的整個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哼,該死!”關羽看著屋內兩個躺在地上的婢女,暴跳如雷的朝著房門拍了一掌,紫光霍霍,竟是直將整個房門拍成了齏粉:“那個陰險的小人果然不能相信,當初某家就該一刀斬下他的腦袋!”

    “穆大哥,關大哥,先別發怒。”郭嘉快步的走進屋內,道:“方才先生是以自己的神魂向我起誓,對於我們這種修道之人,一旦用神魂起誓的承諾,必須是真實的,否則日後在沖擊悟道境界的時候,將會受到反噬,輕則身死,重則魂飛魄散,所以先生並沒有騙我們。”

    “從這兩個婢女身上殘留的氣息來推斷,之前他們應該受到先生的控制,負責監視秀娘,而後應該被什麽人打暈了過去。”郭嘉伸手探在一個婢女的額頭上,略加思索道:“好可怕的劍氣,惶惶之威,浩浩正氣,想必秀娘應該是被某個正道中人所救。”

    “的確!”關羽同樣伸手探在婢女的額頭上,驚詫道:“那人怕是有天人境界的修為,秀娘被他救走,不知是福是禍!”

    郭嘉起身對著一旁的穆山道:“穆大哥,你的時間不多了,該回去收拾行禮,準備上路了。關大哥,有勞你去騷擾李部長,替穆大哥爭取點時間,讓他跟秦伯母道個別。”

    關羽起身拍了拍穆山的肩膀,道:“吉祥,以後自己要多多保重!”

    穆山看著關羽離去的背景,不禁熱淚湧動,雙眼迷蒙,心緒激昂的喊道:“長生,你也要多加保重,將來我會在洛陽等你的!”
410555 發表於 2019-9-3 20:54
第六十五章 前程茫茫

    辭別關羽和郭嘉,穆山趕回了自己的茅草屋,焦急的等待著秦梅的到來。

    穆山楞楞的看著屋外的那一片天空,想到自己下一刻將要遠離這方養育他十幾年的故土,不由的感慨道:“秀娘,長生……,這一別,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次相聚。前晚咱們還在開壞的暢談著各自的理想,不想今天卻要成為亡命天涯的通緝犯。這人生際遇,當真如風雲變幻,莫測莫料!”

    遠處,兩個模糊的身影,在穆山的視線之中,愈來愈清晰,那股看不見卻又斬不斷的情感,逐漸的在穆山的心頭跳動著。

    “娘……!”穆山再也按捺不住,以最快的速度,朝著那兩個身影飛奔而去。

    穆山看著前方那個顯得十分疲憊,神色焦急之中又透露著萬分歡欣的身影。那張飽經風霜拷打的臉龐上,那縱橫交錯的皺紋,在見到穆山的瞬間,緩緩的舒展開來,仿佛在替它的主人述說著內心的喜悅。那滿頭的黑發中,已經隱約可見幾縷的白絲,也不知是經過多少個日夜的牽腸掛肚,朝思暮想才促使它看起來那般的刺眼。

    “娘……!”

    剎那間,穆山的眼眶像是被火焰灼烤一般,熱的直躺淚水。

    那在彼此心間滾燙沸騰的情感,那無法用言語描述的親情,也許只有彼此之間泉湧而出的熱淚,才能淋漓盡致的詮釋過來。

    “吉祥,真的是你……!”秦梅仿佛忘記了自己一路奔波的勞累,忘記了自己之前所遭受到的驚恐,不敢置信的看著前方那個牢牢占據她心扉的身影。

    秦梅慢慢的,慢慢的伸出手去,在接觸到穆山臉頰的瞬間,如同被電擊倒一般,輕輕的顫抖了一下,而後又略帶恐懼與掙紮,緩緩的往回收起,仿佛怕自己粗糙的手,會碰碎一個美麗的夢!

    “娘,是我,吉祥啊,我回來了!”穆山快速的抓住秦梅的手,摩挲著自己的臉龐,哽咽道:“娘,孩兒不孝,累您擔心受怕了。”

    “吉祥,真的是吉祥!”秦梅伸出另一只手,輕輕的撫摸著穆山的白發,心底那偽裝出來的堅強,在觸碰到穆山的瞬間,一層一層逐漸的剝落,而後那積蓄了好些時日的思念和擔憂,徹底的爆發了出來,眼角悄然淌下了兩行灼灼滾燙的熱淚,語帶幸福與滿足的說道:“祖宗保佑,祖宗保佑!當初長生說你受了重傷,我還以為你已經……。好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吉祥,你的頭發……?”

    吉利眼見道路兩旁,一些村民遠遠的駐足觀看,指指點點,急忙小聲的勸道:“吉祥,伯母,天氣炎熱,咱們也別老是在這裏幹站著,還是先回屋再說。”

    穆山摸了摸眼淚,扶住秦梅的右手,臉上露出一個笑容,道:“對,娘,咱們先回屋,孩兒有好多話想要跟您說呢!”

    進了屋,秦梅一臉擔憂的看著穆山,問道:“吉祥啊,是不是又闖禍了,你怎麽會惹上了張縣令?”

    “娘,這事都得從上次救您的賈詡說起。”穆山一想起賈詡的陰險,以及害得自己背上通緝罪名,不能侍奉母親身旁的事實,便不由的恨得牙癢癢:“那個賈詡比起白眼狼還要狠毒,一切都是他為了對付孩兒而設下的陷阱,從天印村的瘟疫開始,到現在給我扣上毒殺縣令母親的罪名,都是他一手策劃的!要不是遇上了郭嘉兄弟,還有長生和吉利的鼎力相助,孩兒只怕就再也見不到您了。”

    “他為什麽要害你?”秦梅話一出口,頓時有些後悔了,其實當中的原因,她也能夠隱約的猜出幾分,只是一時口快。

    “為了得到孩兒手中的神劍!”

    穆山眼角掠過一旁的吉利,從懷中摸出一塊玉佩,遞到吉利面前,歉意的說道:“吉利,你爹他……,也是死在賈詡的手中。不過你放心,這個仇無論如何,我都會替你報的!”

    “賈詡……。”吉利以為自己聽錯了,楞楞的錯愕了片刻,才緩緩的接過穆山手中的玉佩,輕輕的撫摸著,宛如在撫摸著他父親的臉龐,而後眼中開始燃起了憤恨的火花,雙眼深深的看著屋外,大踏步的朝著屋外走去:“吉祥,我爹的仇,我會親手討回來。以我們如今的身份,天印村不能久留,你收拾一下行裝,我們要趕緊離開。”

    秦梅快速的轉身,走進自己的臥室裏:“吉祥,你先等等,娘這就收拾行裝,咱們一起離開這裏?”

    “娘,您先別忙。”穆山跟在秦梅身後,道:“孩兒想到揚州去,此去千裏迢迢,孩兒不想娘跟著一起受苦。再說,咱們穆家的根始終在這天印村,孩兒堅信,只要再過三五年,孩兒便可風風光光的回到村裏來,絕不讓別人看扁了咱們娘兩!”

    “你要自己一個人走,那怎麽成?”秦梅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怔怔的看著穆山,道:“這一路上餐風露宿的,沒有個人在身邊照應,娘怎麽放心的下。”

    穆山移開了視線,道:“娘,誰說孩兒是一個人的,不是還有長生和吉利嗎,我們結伴同行,彼此也有個照應,不會出什麽岔子的。”

    “吉祥,你自小便不會說謊,一說謊就不敢看著娘的眼睛……。”秦梅再次低下頭,收拾著手裏的包裹,輕聲道:“也好,娘始終不能護著你一輩子,也該讓你自己出去闖蕩一番,將來才能有點出息。一路上,要多註意身體,啊。記得野外的果子不能隨便摘來吃,尤其是一些蘑菇,越是好看的,越有毒。人也一樣,無緣無故對你特別好的,你要多提防著點,啊。還有,咱們雖然是窮人家,可是好歹也是清清白白的,你可不能幹什麽偷雞摸狗的事情,否則娘可饒不了你……!”

    穆山站在秦梅身後,聽著她絮絮叨叨的囑咐著,看著她把一些縫補好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塞入那個小小的包裹裏,直至將包裹塞得鼓鼓的。

    那一刻,穆山的心裏,像是塞滿了滿滿的溫暖,驅使著他大步上前,將秦梅放進包裹裏的銀兩拿了出來,塞進秦梅的手裏:“娘,孩兒有手有腳的,不缺這點銀兩。您自個留著用,也好應個急。”

    秦梅堅決的將銀兩放進穆山的包裹裏,而後將包裹綁在穆山的背上,不容置疑的說道:“出門在外,下館子,住客棧,哪一樣不需要錢的,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沒有錢你能上哪去。娘在這兒有吃有住,留著這些錢也是用不著的,你先拿著。還有,可不準大手大腳的亂花錢,這些可是娘給你攢下討媳婦用的。在外面要是呆不下去,就回來,咱們娘兩再一起找個安全的地方,從頭開始。”

    出了門,穆山一步三回頭的往前走著,戀戀不舍的看著那個在夕陽下,在茅草屋前愈發朦朧的身影,心中有著難以言表的情懷。

    也不知是為自己即將面對的未知風險而迷茫?

    還是對那份永遠無法割舍的牽絆而悸動!
410555 發表於 2019-9-3 20:54
第六十六章 揚州驚魂

    時光匆匆,穆山離開天印村,已然有了半年的光景。

    半年的歲月裏,孤身在外漂泊,一路形形**的遭遇,使得穆山的見識和心智都有了很大的提高。

    此刻,衣著臟亂,蓬頭拓面的穆山,緩緩的從樹林中走出,佇足路中間,一臉興奮的眺望著前方。

    視線所及處是一座規模不小的縣城,遠遠的便能看到進進出出的人流,在那座繁華而又充滿活力的縣城裏來回湧動著。

    “揚州,我終於到揚州了!”

    想起這半年來的遭遇,穆山便忍不住鼻頭一酸。初次出遠門的穆山並沒有什麽經驗,雖然花錢很節儉,但是一路上看到一些流浪街頭的小孩,總是會忍不住施舍點銅錢給他們,結果不到半月的時間,秦梅給他的路費便被他揮霍一空。萬般無奈之下,穆山只能鉆進山林裏,靠摘野果或者打獵維持生計。然而因為急著趕路,所以總是饑一餐,飽一餐,如今眼見目的地就清清楚楚的橫亙在前方,穆山忽然有種潸然淚下的沖動。

    迎面,徐徐的風,帶著微微的濕氣,柔柔的打在臉上,只覺渾身一陣輕快,仿佛疲憊的身體裏,再次流動著一股新生的活力。

    “哪裏來的難民!”

    穆山剛剛走近城門,心中的那股興奮勁還沒完全散去,便看到兩個守城門的士兵捂著鼻子,一臉厭惡的看著他。

    “誰知道呢,這陣子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竟是往城裏湧進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人,除了乞丐,好像還有一些不知來自哪裏的土著,看著就讓人不舒服!”

    難民?乞丐?土著?哼,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穆山下意識的握了握拳頭,心中暗罵了一句,懶得跟兩個士兵多做糾纏,自顧自的往城裏走去。

    “聽說丹陽城的縣令最近一直安插一些陌生人進軍隊,而且還跟太史大人產生了矛盾。想那太史子義,可是咱們揚州響當當的好漢,箭法蓋世,驍勇無雙,又孝順,又豪爽,縣令大人怎麽會那麽糊塗,處處刁難太史大人呢!聽說還要把罷免他的官職。嗨,也不知其中究竟有什麽緣由,真是讓人琢磨不透!”

    太史子義?太史慈!

    穆山放緩了腳步,豎起耳朵靜靜的聽著,關於太史慈的傳聞,自從步入揚州的範圍,穆山就快聽得耳朵起繭了,傳聞這位太史慈極為擅長箭術和戟法,力能生撕虎豹,有著萬夫莫敵之勇。當然,對此傳言,穆山儼然是抱著懷疑的態度。

    “哼,箭法蓋世,驍勇無雙!太史慈,不過一個雜碎而已,如何能夠當得起蓋世無雙這四個字!若是遇上我,定叫他知道什麽叫做人外有人!”

    穆山聽著身後傳來的話語,只覺那人的聲音中帶著一種來自骨子裏的高傲,而且仿佛還有著一種不可思議的魔力,讓人不敢質疑他的話語和能力。

    “嗡嗡……!”穆山摸出胸口處微微震動的聖靈石,看著並無明顯色澤變動的玉石,大惑不解。這是他自得到聖靈石後,第一次感受到這塊玉石所蘊含著的靈力,仿佛其中潛藏著的靈秀,因為某人的接近而悄然蘇醒。

    穆山握緊手中的聖靈石,詫異的回過頭去,看向身後那個膽敢如此口出狂言之人。只見那人身穿一件粗布衣,兩道濃密烏黑的眉毛,仿佛兩把靜靜橫臥的大戟,極富侵略性;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裏,有著一種濃濃的高傲與桀騖。

    這是一個比起長生,更加孤高的人!

    穆山在心底悄悄的下著結論,而那人,在經過穆山身旁的時候,同樣深深的打量著穆山,或者說是在註視著穆山手中的聖靈石。

    先天下階境界,不,也許他的實力要比我高出一大截!

    穆山與那人相視一眼,只覺那人的視線,宛如長槍一般,攜帶著無可匹敵的氣勢,刺入了自己眼中,讓自己的雙腳情不自禁的往後退了兩步。

    好可怕的氣勢!這家夥……究竟是什麽人?!

    穆山怔怔的目送著那人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搖頭道:“這人絕對不是泛泛之輩!算了,不管他是人中龍鳳,還是虛有其表,都與我無關,還是先管好自己吧!呵呵,火雲殿啊火雲殿,該到哪裏去打聽火雲殿的消息?”

    “咕……!”穆山一手摸著幹癟下去的肚子,右手食指搓著鼻間,雙眼在兩旁的店鋪上來回的打著轉:“有了,酒樓,酒樓是消息最為靈通的地方。”

    “只是……。”穆山摸了摸空蕩蕩的腰間,尷尬的嘆了口氣,道:“進去看看總可以吧!”

    穆山剛剛走到一間裝修華麗的酒樓前,還沒進門呢,便先迎來了店小二的熱情款待:“哪來的叫花子,這裏可不是你這種身份能夠進去的!滾滾滾……!”

    “呸……!”穆山面色一紅,心頭火起,轉過身去,朝著地面啐了一口,憤憤道:“將來你就是用八擡大轎來請我,我還懶得來呢!”

    “錚錚……!”就在穆山方欲離開之時,包裹起來,背在背上的辟邪神劍,仿佛感應到了什麽,興奮的錚鳴起來。

    “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穆山取下包裹,用力的抓緊手中的辟邪神劍,疑惑道:“聖靈石,還有辟邪神劍,怎麽一個個都像活了過來一樣!真是邪門!”

    “錚……!”驀然間,穆山聽到一聲巨響,宛如淩厲無儔的劍氣,破開了天地之間的一切阻擋,聲勢驚人的朝著自己穿刺而來。

    穆山猛然回頭,只見身後的酒樓,行人,以及一切的聲響,在不知不覺間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看不到邊際的金色海洋,光芒旖旎,漣漪頻起!

    一道寒意凜然的劍氣,帶著一種足以洞穿世間萬物的意志,破開萬丈海洋,掀起兩道滔天的金色巨浪,迅如閃電的朝著自己飛刺而來。

    剎那間,穆山只覺遍體汗毛乍立,一股莫名寒氣恣意的流遍全身的每一個毛孔!

    穆山根本就沒有信心接下這驚天動地的一擊,剛想拔腿逃跑,卻又感到腳下的浪濤裏像是有什麽無形之物緊緊的扣住了自己的腳腕,任憑自己如何掙紮,都不能移動分毫!

    穆山極為不甘的扭動著自己的軀體,然而周圍空間,仿佛被那無形的劍氣所充斥,稍稍移動身體分毫,便像是自己往劍尖上撞一般,疼痛入骨。

    怎麽會這樣!

    穆山只覺渾身的血液都開始凍結起來,眼睜睜的看著,看著那道劍氣攜帶著的森森寒光,無以匹敵的氣勢,穆山相信,即便是諸天神魔,在這一擊之下,也與芻狗無異!

    是誰,擁有這般的威能?

    又是誰,想要置我於死地?

    我才剛到揚州,怎麽會惹上這麽強大的對手!
410555 發表於 2019-9-3 20:55
第六十七章 神劍魚腸

    穆山雙目圓睜,瞳孔急速的收縮起來,倒映著那一道威勢無雙的劍氣,隱隱的,穆山甚至能夠看到那道劍氣之中的本體。

    那是一把折斷的短劍,剩余的劍身不足兩尺,樸實無華,乍一看之下,還以為是誰扔掉的廢銅爛鐵,然而當真正面對它的威能之時,只怕天下間沒有誰能夠做到面不改色的。

    “嗆啷!”被穆山包裹起來的神劍辟邪,驀然發出一聲清冷的出鞘之聲,掙開包裹的束縛,而後自行擋在穆山身前,恍如世間最為堅固的屏障一般,將那道驚天動地的劍氣,硬生生的擋了下來。

    一道來勢如潮,一道不動如山,兩者就在穆山身前兩指之處,轟然相撞!

    “嘩嘩……!”那道劍氣如同巨浪拍擊在巖石上,瞬間朝著四面八方蕩起無數的金色劍光,紛紛揚揚,飛花碎玉般朝著遠處疾掠而去。

    “嗡嗡……!”還未等那些小型劍氣飛遠,辟邪神劍的劍身劇烈的顫抖起來,發出無數金紫色的光芒,仿佛定住了空間一般,將那些急於逃遁的劍氣逐一定格住,而後似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拉著他們飛快的往回收縮著,逐漸在穆山身前凝聚成一段刀削斧鑿,淩厲至極的金色大字:

    意為刃,勢為勁,心之所動,念之所到,黃泉碧落,無物可擋,無物不破!

    “黃泉碧落,無物可擋,無物不破!好霸氣!”

    穆山癡癡的看著那段不停閃爍掙紮的字體,只覺那些金色字體之間,有無數把利刃在遊竄著,似乎遵循著某種無比深奧晦澀的規律,不停的變幻著路線,看得人眼花繚亂,頭昏腦漲!而自己的雙眼只是朝著那些字體看上一眼,體內剛剛達到先天下階的蒼穹訣內力,仿佛不再受自己控制一般,快速的模仿著那些字體的運行軌跡,在經脈裏肆意的遊竄著,變幻著。

    屋漏偏逢連夜雨,內力竟然在這個關鍵時刻失控了,我怎麽就那麽的倒黴!

    那些字體,究竟是怎麽回事?竟然在不知不覺間改變著我的內力運轉路線,以及內力的形態!

    “唔……!”穆山能夠感受到經脈裏內力的變化,在不斷壓縮凝練的同時,似乎變成了一把把造型奇特的兵刃,極富攻擊性,不停的在自己的經脈裏碰撞著,轟鳴著,若非自己的身體遠不是常人能夠比擬的,只怕此刻經脈早已寸寸斷裂。

    在穆山記熟了那些劍氣的運行規律之後,前方的金色字體逐漸的淡化了下去,而身周所處的金色海洋也詭異的失去了蹤跡,取而代之的是來來往往的人流喧噪,以及一座座錯落有致的房屋。

    消失了?怎麽回事?

    “呼呼……!”穆山雙手扶著膝蓋,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臉上不停的淌著汗水,整個人如同從水裏撈出來似的,濕淋淋,還帶著一種難聞的腥臭味。

    “是幻覺嗎?”穆山打量著四周捂著鼻子,好奇的看著他的路人,只覺剛才發生的一切,宛如夢幻一場,忒不真實。

    “咦……,這是……。”穆山剛要伸手把辟邪隱藏起來,卻詫異的發現辟邪還完好無損的包裹在自己的行囊裏,背在背上,而自己的左手中更是拿著一把造型古樸簡單的斷劍,正是剛才差點要了自己小命的那把斷劍!

    “怎麽會這樣?那剛才……。”

    “小子,真有你的,連我無涯子的東西都能偷到手,果然有兩把刷子!”

    穆山正在驚疑不定的時候,突然聽到前方傳來一個豪爽洪亮的聲音,頓時擡頭看去,只見一個年約四十左右的中年人,正一臉帶笑的打量著他,那雙明亮的眼睛裏,仿佛隱藏著幾分不解和震驚!

    這家夥是誰?為什麽,只是看了他一眼,卻像是看到了一座無法撼動的大山?他的修為究竟高深到了什麽程度?難道剛才的攻擊是他所為?

    “你的東西,你確定是你的東西!”穆山握著手中的斷劍,上前一步,怡然不懼的瞪著無涯,憤憤道:“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麽要害我!你知不知道我剛剛差點就讓你這把破劍斬成了兩半!無涯,烏鴉,還真是形象!誰看到了你,準晦氣!”

    穆山看到兩邊莫名其妙的停下腳步,對他指指點點的民眾,自我感覺良好,沒臉沒皮的吼道:“看什麽看!城裏人就是少見多怪,沒看過世外高人嗎!再看可就要收錢了!”

    “破劍……,烏鴉……!”無涯嘴角抽了抽,錯愕的看著穆山,而後摸了摸後腦勺,甚是有趣的笑道:“哈哈,小子,說的不錯。可不就是一把破劍嗎,奈何天下人非要為了它爭的你死我活,真是好笑!小子,剛剛雖是讓你受驚,但是相信你從中得到的助益,只怕足以羨煞天下人了!該把東西還給我了吧!”

    穆山看著伸出手向他討要斷劍的無涯,得瑟的一轉身,十分大度的說道:“想得美,我不追究你謀財害命的罪責你就該偷著樂了,還想從我手裏把兇器拿回去,繼續謀害其他人!我可不是那種助紂為虐的人!”

    “謀財……。”無涯哭笑不得的看著穆山那副窮酸樣,而後咧嘴笑了起來:“真是個有趣的小子。那把劍並不認同你,你拿了它也無濟於事。相遇便是緣分,看在讓你虛驚一場的份上,我就請你大吃一頓,算是給你賠罪了!”

    穆山停住了腳步,緊了緊左手中的斷劍,雖然心中明白這把劍絕對不是什麽凡兵,然而卻也知道無涯說的不錯,這把劍與自己沒有任何的共鳴,留在自己手中,也不過是明珠暗投,埋沒了。

    穆山摸了摸幹癟的肚子,回過頭,狡詐的笑道:“烏鴉,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不管我吃多少,你都要負責結賬!”

    “小子,是烏鴉,不是無涯,不不,是無涯,不是烏鴉!”無涯說著說著,覺得十分的饒舌,輕輕的拍了自己一個巴掌,而後氣呼呼的瞪著穆山道:“隨便給別人起綽號可是沒有修養的表現,這次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以後不準再叫我烏鴉!”

    穆山用力的把手中的斷劍朝著無涯擲出,道:“行,管肉管酒管飽,無涯還是烏鴉,我才懶得計較!”

    無涯面對著那把如同閃電一般飛射而來的斷劍,不閃不躲,雙手環胸,靜靜的站在那裏,嘴角微微上挑,笑道:“眥睚必報,還真是個小氣的家夥!”

    穆山眼見斷劍飛到無涯面前,而無涯仍是無動於衷,不由暗暗後悔,喊道:“快躲開!”

    緊接著,穆山像是見了鬼一樣瞪大著雙眼,不可思議的看著那把斷劍沒入無涯面門,如同沒入了另外一個世界一般,而無涯的臉上竟然沒有留下丁點的傷痕:“咦……,你是怎麽辦到的!那把破劍呢?”

    “果然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子,少見多怪!”無涯很滿意穆山那副匪夷所思的模樣,道:“這叫融兵入體,是我們修道中人的一種特殊手段,只要與自己修煉的靈器產生了共鳴,便可以與它合二為一,人便是靈器,靈器便是人!”

    “合二為一!靈器?”穆山大步上前,問道:“無涯,你的那把破劍叫啥名字,好像不是凡兵來著!”

    “那是自然!”無涯臉上濃眉一挑,炫耀的說道:“你口中的這把破劍,可是世上赫赫有名的十大神劍之一,魚腸!”
410555 發表於 2019-9-3 20:55
第六十八章 一言定一世

    “魚腸……,十大神劍……!”

    穆山嘴巴張得足以吞下一顆雞蛋,心中驀地掀起一陣驚濤駭浪,久久不能平息!

    天地為棋局,三界六道,神佛妖魔為棋子,天道為弈者,操縱蒼生之命運,不仁不義,吾實恨之!故以平生所學,創下《蒼生浮夢》十卷,分藏於軒轅、湛瀘、赤霄、太阿、龍淵、幹將、莫邪、魚腸、純鈞、承影十劍之中。汝既能發現吾之遺言,必為天地所不容之輩,望此十卷功法,能住汝脫離天道之掌控,不受因果輪回之束縛,逍遙於天道之外,不死不滅!

    “魚腸,魚腸……!難道……”穆山口中喃喃的念叨著,一臉狂喜的看著無涯,想到自己方才在那奇異世界裏看到的那些霸道至極的字體,以及那些奇特繁覆,晦澀深奧的內力流轉路徑,只覺渾身有種說不出的舒暢,振奮莫名。

    無涯看著穆山一副被震住的模樣,很滿意自己的魚腸神劍所擁有的赫赫威名,道:“不錯,便是專諸刺王僚時所用的魚腸!”

    穆山看著無涯,宛如看著一座永遠都挖掘不完的寶藏,雙眼冒光,情不自禁的抓住無涯的衣襟,急不可耐的問道:“無涯大叔,那您知不知道其他的九把神劍在哪裏?”

    “大……叔……。”無涯額頭青筋直跳,甩開穆山的大手,不悅的瞪著他,道:“我有那麽老嗎!”

    “呃……。”穆山眼見無涯那麽在乎自己的年齡,訕訕的詭辯道:“無涯大哥,您怎麽會老呢!不過是我一時口快,叫習慣了,您別見怪。在我們那邊對於尊敬的陌生人都是用大叔來稱呼的,我看無涯大哥能夠成為魚腸神劍的主人,定然不會是什麽籍籍無名之輩,所以才稱呼您為大叔的。”

    “那倒是,我無涯好歹是昆侖派的七大長老之一,怎麽會是凡夫俗子呢,哇哈哈!”無涯聽著穆山的奉承,臉色即刻由陰轉晴,道:“不過,小子,你問那九把神劍的下落做什麽?奉勸你一句,神劍有靈,不是你的,便是遇見了,你也只能幹瞪眼。還是收起你的鬼心思,腳踏實地的做人吧!”

    這家夥還真是好哄,隨便兩句就把他給捧上天了。不過看他那副謹慎的樣子,是決計不肯將其他九把神劍的下落告訴我的,得想想其他的法子。

    “無涯大哥教訓的是,貪婪之心堅決要不得。我不過是對於那些神話傳說比較感興趣,今日有幸遇見傳聞之中的魚腸,頓時就想見識一下其他九把能與魚腸並駕齊驅的神劍,卻是唐突了!”穆山擺出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鄭重其事的朝著無涯作揖道:“無涯大哥,世上除了十大神劍,難道就沒有其他神兵了嗎?”

    “看你小子還算順眼,就給你好好的講講,讓你長點見識。”

    無涯立即擺出一副為人師表的神情,煞有其事的說道:“世上排得上名號的兵器共有三種,一種是上古神魔遺留下來的至強法寶,是為上古神器,威能莫測。天下間能夠擁有此等神器的勢力只有四個,分別是落烏閣、伏羲殿、女媧宮、百草廬!而排名在這上古神器之下的,便是一些稍遜一籌的神兵,都是集齊了天時地利人和三大因素,再由曠世神匠耗盡畢生心血打造而成的。諸如你口中的十大神劍,以及一些世間頂尖門派的鎮派神兵,都是有著極深的淵源和神通。而在這之下,還有一種靈器,繁覆雜多,良蒂不齊,不談也罷。”

    “上古神器……,落烏閣、伏羲殿、女媧宮、百草廬……!”穆山雙眼深深的看著前方,一臉神往的說道:“真想好好的見識一下,不知道它們與我的……。”

    “小子,管好你的嘴巴,哈喇子都快掉下來了。還有,別在這裏傻站著,到裏面坐坐。”

    無涯拉著穆山的手,湊到他耳邊,低聲的說道:“魚腸跟隨我十幾年,從未像今天這般自行離體而去。那種感覺,倒像是被人強行攝拿。而你小子的修為,莫說強行從我身體裏攝走魚腸,便是想讓我認真對待都不夠格。排除掉你的修為因素,魚腸好歹也是十大神兵之一,能夠讓它無從反抗的乖乖聽令,你說會是什麽東西!”

    穆山聽著無涯的分析,只覺渾身的汗毛都乍立起來,暗道自己小看了這個貌似大大咧咧的家夥,剛想掙脫無涯的桎梏,卻感到無涯這看似毫不用力的大手,如同手銬一般,讓他無從掙脫。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放手!”穆山心中一急,用力的掙紮起來,口中大喊道:“大不了我不要你請就是了,快放手,你想幹什麽!搶劫啊……!”

    穆山最後三個字一出口,頓時惹來了無數的白眼,看他那副窮酸樣,若說是他搶劫,別人倒是深信不疑!

    “行了,小子,扭扭捏捏的像個娘們!魚腸的威力想必你剛才已經見識過了,我若是想害你,你也活不到現在了。”無涯松開了抓著穆山手腕的大手,無所謂的笑道:“我看你小子絕對不是普通人,難道你就不想知道自己將來的命數如何,成就如何?”

    無涯看著扭頭就走的穆山,用充滿著誘惑的口吻,狡黠的說道:“名滿天下,有著‘一言定一世’之稱的許邵許子將此刻就在酒樓之中,許多王侯貴族,一擲千金都請不到他,眼下可是個可遇不可求的好機會哦!但凡天下之人,一入他之法眼,便可斷定此後的生死福禍,功名成就,無有差錯!小子,你真的不想知道你今後的際遇嗎?”

    這家夥說的不錯,若是他有加害我的意思,只怕不管我怎麽逃跑,都逃不出他的掌心!

    我到揚州來便是為了拜訪名師,此人的話雖然不可全信,但好歹是赫赫有名的修仙名派,昆侖的高人,也許可以通過他打聽到火雲殿的消息。

    我的命運?我的今後會是怎樣……?

    穆山停住了腳步,心中反覆的思量著得失,而後毅然轉身朝著酒樓裏走去:“哼,‘一言定一世’,我就不信許邵真的有傳說中的那麽神乎!看就看,不過我可事先聲明,要錢沒有,要命免談!”

    無涯眼見穆山從身邊經過,嘴角輕挑,露出一個大有深意的笑容:“拜托,誰會在乎你那點臭錢!是與不是,看過便知!”
410555 發表於 2019-9-3 20:55
第六十九章 無雙的命數

    穆山走進酒樓裏,看著四周金碧輝煌,奢華無比的裝飾,頓時有種土包子進城的局促感,走起路都覺得別扭。

    “誰讓你進來的,你……。”

    無涯跟在穆山身後,看到身形臃腫的掌櫃想要親自出來攆人,趕緊阻止道:“李掌櫃,他是我邀請的貴客,你只管上菜就行,銀錢少不了你的!”

    李掌櫃聽到無涯的話,頓時玩起了變臉,一臉恭敬的在前面帶路:“真人說的哪裏話,既然是真人的貴客,能夠光臨小樓,乃是小樓的榮幸。我道今天怎麽覺得有點不一樣呢,原來是有貴客臨門,真是蓬蓽生輝啊!請,請……!”

    “烏鴉。”穆山語氣模糊的挪揄道:“看不出你還這麽有面子啊,你們昆侖不是號稱修仙之人嗎?怎麽跟這些凡人混到了一塊兒,難道就不怕沾上了俗氣!”

    “哈哈,小子,誰告訴你修仙之人就得與世隔絕,不食人間煙火的。”無涯拍著穆山的肩膀,道:“修仙之人也是人,但凡是人的,都離不開吃喝拉撒四個大字。要是沒有自己的產業和收益,難道要我們這些修仙之人活活餓死不成!”

    上了三樓,看到的便是一間間別致優雅的房間,一路經過,穆山時常能夠聽到房屋之中隱隱約約傳來的交談聲。

    李掌櫃推開了一扇房門,笑道:“就是這兒了,真人您請自便,我這就去給您上菜去。”

    房門打開的瞬間,穆山一眼便看到了一個印象深刻的身影,正坐在椅子上,不停的用食指敲打著桌面:“咦……,他是誰?你們認識?”

    “不認識!”無涯篤定的說道:“這三樓的包間是我無涯專用的,李胖子是斷然不敢隨意的讓人進來?難道是子將請他上來的?”

    “是你?”那人朝著穆山瞥來,眼神依舊銳利如刀,而後又看向坐在他對面的中年人,不耐煩的說道:“看了這麽久,你還看不出什麽嗎?‘一言定一世’,不過欺世盜名而已!”

    “這少年,好狂妄的口氣!”無涯快步走到桌旁,坐在中年人身旁,問道:“子將,這少年什麽來頭?”

    穆山感受著懷中的聖靈石又開始躁動起來,頓時加快腳步,坐在無涯對面,興趣盎然的打量著那人:“你叫什麽名字?”

    “無雙!”那人同樣充滿興趣的掃視著穆山,道:“我能感應到你跟那些雜碎不同,你有資格在我面前留下名字!”

    “雜碎?”無涯雙眉緊皺,仔仔細細的端詳著無雙,眼中精芒爆射,口中嘖嘖有聲讚嘆道:“原來如此!了不得,了不得!千古以來,能夠有你這種根骨天賦的人,只有西楚霸王項羽一人而已!也是亙古以來,唯一一個以人類之軀達到武宗碎虛境界的人!難怪你會這麽目中無人,的確有些驕傲的資本!”

    “從你身上的氣息判斷,你所修煉的應該是火雲殿的絕頂功法:《戰天訣》!”無涯雙眉皺得更深了,大惑不解的說道:“按說憑你的根骨天賦,再加上你的年齡推斷,不可能只有先天中階的境界,你修煉那套功法多久了?”

    “哼!”無雙淩厲的眼中隱隱閃現一絲火光,沒好氣的悶哼一聲,道:“你不需要知道的太多!”

    無涯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恍然大悟的拍著桌面,道:“難道是跟十年前的那場叛亂有關!你是上任火雲殿殿主的兒子?”

    “又一個自以為是的家夥!叛亂,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叛亂!”無雙淡淡的瞥了無涯一眼,而後似是耗盡了最後的一滴耐性,聲嚴色厲的對著坐在他前方的許邵吼道:“許子將,你到底看完了沒有,我可沒有那麽多時間陪你在這裏瞎磨蹭!”

    穆山這才順著無雙的目光望去,只見許邵生得極為儒雅,面如冠玉,頷下留著三縷長髯,有著一種出塵飄渺的氣質。

    許邵雙眼瞇縫著,仿佛在推算著什麽,對於無雙的喝問,不聞不問,片刻後方才詫異的睜開雙眼,一臉迷茫的看著一邊的穆山,道:“師兄,這位是……?”

    “許子將!你敢無視我!”無雙眼見許邵睜開眼後關心的第一個人竟然是穆山,而自己卻被他曬在一旁那麽長的時間,心中如何能夠咽得下這口氣:“哼,不過就是個徒有虛名的神棍,什麽‘一言定一世’,名不符實!”

    許邵眼角瞥了一眼離座欲走的無雙,道:“你的命數我已經推算出來了。你乃是天上的破軍星下凡。破軍主殺伐,天生帶有強烈的破壞力,殺傷力,乃是亂世之中,縱橫捭闔,橫掃沙場的無雙之將。”

    許邵一捋長髯,語氣一轉,陡然直下道:“然而你與歷代的破軍星又大有不同,蓋因你現在的身體裏流淌著的血液,乃是上古戰神刑天的血脈,所以你的殺傷力與破壞力,遠非其他時代的破軍星所能相提並論的。但是相應的,長短高低,相輔相成,你在謀略運籌方面會比歷代的破軍星差太多!再則,由於受到你自身血脈的影響,你的命格徘徊在殺破狼與天煞孤星之間,註定任何關心你,以及你所在意的人,都將……不得好死!”

    無雙走到許邵身後,聽到許邵的話,停下了腳步,側耳仔細的聆聽著,久久無語。

    然而,穆山還是敏銳的察覺到,無雙的身體在微不可查的顫抖著,許邵那雲淡風輕的話語,尤其是那最後輕的像是不足掛齒的四個字,宛如一支支無形的利劍,狠狠的穿透了無雙的心扉,讓他無聲的嘶吼了起來!

    任何關心他,以及他所關心的人,都將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命運,這就是命運嗎!未免也太過殘忍!

    穆山看著無雙那高大魁梧,卻又瑟瑟發抖的背影,仿佛能夠看到他那顆隱藏在堅強之下,脆弱不堪的心靈。

    剎時,一種同病相憐的情緒,漸漸的在穆山的心間暈染開來。

    “無雙兄弟,不必……。”

    “閉嘴,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穆山剛剛開口,想要勸慰一下無雙,不想對方竟像是不懂得任何人情世故,開口就將穆山的好意拒之門外:“兄弟,誰是你兄弟!殺破狼也好,天煞孤星也罷,我無雙的命運,只有我自己能夠掌控,誰也別想左右我!”

    無雙緩緩的回過頭來,那雙如同孤狼一般的眼神,直看得在座之人頭皮發麻:“脆弱,絕望,不過是弱者的無能表現,永遠都不會出現在我無雙身上!”

    這雙眼睛,何其的熟悉啊!

    穆山分明從他那雙孤高桀騖的眼神裏,看到了自己面臨天譴之時的樣子,心有共鳴的站立起身,對著無雙踽踽獨行的背影喊道:“記住了,無雙大哥,我叫穆山!不管你承不承認,我都把你當成了兄弟,下次再見,你可別忘了我的名字!”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uuuuuuuuuu

LV:9 元老

追蹤
  • 195

    主題

  • 91908

    回文

  • 25

    粉絲

就是愛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