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道果 作者:戰袍沒洗(戰袍染血) (已完成)

 
Skanda.Wei.Tuo 2014-4-9 11:08:0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06 1142753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5-7 10:58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 古之精神今無念
       
    這座府邸,佔地不大,這也難怪,在這座天上城中,可以說是寸土寸金,就算城池本身巨大,可周邊沒有城郊,城市想要繼續擴大、擴充並不容易,花費巨大。

    所以,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城中的地皮也就越發昂貴,正因如此,才會成為有所成就的象徵。

    「在這個部洲,但凡有所傳承的墨門、家族、組織,沒有不在這天上城佔據一席之地的,就算是再小的一片地,也會被搶破頭!」

    三才火這樣說著,當先邁步,朝著這府邸大門走去。

    這座大門並未關閉,是敞開著的,彷彿毫不設防,任何人都能進去,但這周圍街道上,不時就會有人路過這裡,但都會有仰慕和羨慕的目光看過來,卻不敢真的靠近。

    邱言與三次火剛才坐在酒館二樓,就能看到這一出宅院,但也注意到,只是偶爾才有人能夠靠近這裡,步入其中,而且那每一個人,都是滿臉的傲然之色,看向其他人的目光中,都帶著一股高高在上的味道,表情更是倨傲。

    只是,這些人的衣著,多多少少都有類似,都是漆黑色的袍子,在袖口和領口處,繡著奇異的紋路,而這樣的黑色衣袍,在大街上鮮有人穿,每每有這樣的打扮的,這沿途的人,都會自覺的讓出一條道路出來。

    現在隨著邱言與三才火的靠近,周圍的人立刻就朝著兩人投注以狐疑的目光,歸根結底,還是邱言二人的衣著緣故。

    「兩位,請出示你們的墨家意志……」

    而在邱言與三才火踏過門檻的瞬間,一股無形之力就充盈過來,阻止兩人前行。

    這股力量並不強橫,但刁鑽而尖銳,好似無數根細針。將整個人圍起來,彷彿隨時都有可能要落下來,將這邁過門檻的兩人,萬箭穿心!

    「只不過是有可能進來,而沒有相應的憑證,便要承受這般酷刑?這個地方,還真算不上友善。」感受著身周的諸多尖銳之力,邱言很清楚,只要這邁入門中的人,無法出示那所謂的墨家意志。結局就會十分悽慘,被無數鋒利氣息貫穿,但不會在體表形成傷口,而是盡數呈現在意識中,但這種折磨,絲毫也不下於皮肉之苦,甚至猶有過之。

    不過,這種程度的力量,對邱言這個層次的人來說。根本就沒有意義,就算是本體或者身外化身,單是這一道無中生有的意志投影,就足以破之。只是平日裡能夠接觸到這個門戶的人,自然都是普通人,而稍微有些勢力的人,都不會遭到這樣的待遇。

    另一方面。若是此時就將這股力量擊潰,或者糊弄過去,就難免會生出波折。影響到邱言和三才火接下來的行程。

    是以那聲音一起,邱言也不遲疑,意識深處就有一點光輝浮現,漸漸的在臉上行程了一個虛幻的面具,那面具中傳出一道意志,與周圍圍困兩人的氣息結合在一起。

    頓時,那意志中就傳出一連串奇異的音節,而那氣息本身也發出陣陣回音,雙方有著微妙的不同,但毫無疑問是有著聯繫的,就好像是一把鑰匙插入了鎖中,雙方經過一連串的碰撞,最終達成了一致。

    而後那氣息散去,邱言與三才火對視一眼,同時邁步其中。

    頓時,就有一種渾身上下都被人監視的感覺,兩人就知道,這實際上是有人在暗處,運用機關之法,在進行探查和監視,是切切實實的感觸。

    但那三才火對此絲毫也不放在心上,笑道:「你所捕獲的這道意志,當真有用,待得參觀完了這裡的墨門,然後蒐集一些信息,就能順勢推算,將那謀取東華的墨門之人找出跟腳,然後順藤摸瓜,應該會有收穫。」

    說著說著,他話鋒一轉:「不過,這片部洲的人膽子也真不小,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知道了東華的事,竟然也想要攙和一腳,卻也不看看自己夠不夠格。」

    「這一縷意志,其實是從遙遠東華投影過來的,」邱言打量著院中景象,同時開口說著,「這道意志的根本,也有些來頭,似乎是這片部洲歷史上的某個人,將自己的意志通過機關造物重現出來,能夠模擬他的聰明才智,在這天志洲,造物意志雖多,但能達到這塊石頭面具這樣層次的,終究還是少數,很有研究價值。」

    原來,那塊被狄艾所吸納的面具,在其中有一道造物意志,隨著石頭面具一同依附在狄艾的身上,那面具之內蘊藏乾坤,該走了狄艾的身體,讓他得到了旁人難以匹敵的強悍體魄,可那面具中的意志,則可以通過這種改造,操控狄艾的身軀,便成了一個身軀,兩種意志的格局,而後來的意志,反而還居於主導。

    三才火就道:「說起來,那塊面具,聽道友說了幾次,其面具本身,或許就有玄虛。」

    邱言點點頭:「不錯,縱然天志洲機關術發展的很是全面,可也不能突破星空限制,不可能憑空將面具在短短時間內傳到東華,其他星空大能尚且要花費時間,更何況是一個小小面具?若是能夠跨越星河傳遞面具,那他們就佔據太多優勢了,根本不需要耗費精力,謀劃那麼多,所以這塊面具,實際上是在東華打造出來,然後灌注了意志的。」

    「如此看來,你們東華的問題,可真不少,要好好政治一番才是。」三才火說話的時候,臉上始終帶著笑容,實現也如同邱言一樣,在周圍掃過,不住的打量。

    這院子雖然佔地不大,但委實是被利用到了極致,除了幾條路徑之外,大部分都是樓閣,而且這樓閣的建築風格與東華相似,但論及具體的細節和結構,就超出東華太多了,那東華大瑞東都的白玉樓,已經算是高樓,飛廊長橋,被各地之人所津津樂道,而放到這座宅院中,隨便一座都要遠遠高出。

    而且,在高的同時,還有諸多佈局,上面雕樑畫棟、古色古香,更能看到幾處園林——

    不錯,這園林正是構建在樓閣之上的,遠遠看去,好似那空中花園一樣,一層一層的,遠觀就能感受到一股自然氣息。

    「你們兩個,是哪家的人,進了我們觀眼墨門,竟然也不去登記造冊,莫非是想要矇混過來,進入我家的工坊,去做那偷雞摸狗之人?」

    這個時候,遠方有三名年輕人走來,都是一身黑衣,其中一人邱言還在那酒樓上,看到他走入這院中,不過此時,這人臉上的倨傲表情不見了。

    只是,在發現邱言與三才火的衣著後,這人有換上了一副面孔,微微眯眼,試探著問道:「你們到底是哪家的墨者,怎麼連墨衣都不穿,就來我們的宅院?」

    三才火呵呵一笑,走上前去,笑道:「你們來得正好,我們正好有事要瞭解,那觀眼大墨者在真名地方?快帶我們去見他。」

    「你們要見大墨者?什麼來歷,可有提前下帖?若是沒有,那還是請回吧,大墨者可不是誰都能見的。」

    「哦?墨家兼相愛、交相利,就算上下有分,也不可能面都不讓見,」邱言搖了搖頭,上前走來,「你們還是去通報一聲吧。」

    未料對面那三人聽了這話,面色古怪,看著邱言,就先看著什麼珍奇異獸,最後還是一人出面道:「嗯?你說的那都是什麼時候的老黃曆了?這些都是腐朽殘留,跟不上時代浪潮了,造就被淘汰了,如今的人,都勝過古人,不搞這一套古人所崇尚的古舊之物了。」

    「古舊之物?」邱言聞言微微愕然,接著轉為平靜,「我明白了,你們現在所需要的,就是機關術所帶來的利益,不同的機關流派之間的矛盾,也在於此,我之前聽那天上所傳信息,都是按著此方部洲,功成名就之人,傳授自己的經驗,但卻不涉及到具體的機關術,這就是空中樓閣,就像是傳授武功,只說感想,而無功法原本一樣,誠然得到了原本,也不是人人都能練成,可缺了這一點關鍵,就是無緣之術,無根之木。」

    這些話,說的對面三人一頭霧水,但不等他們詢問,邱言就一抬手,凌空就有一張紙無中生有,飄了過去,落在幾人面前,上麵線條縱橫,赫然是一張圖紙,不知描繪了什麼。

    那三才火一臉好奇的看過去,卻不明所以,反倒是對面三人,先是隨意一撇,跟著面色齊齊一愣,跟著就都凝神起來,接過紙張,打量了幾眼後,都是一副震驚表情,重新將目光轉移到邱言身上。

    「將這個交給那位大墨者,然後就說墨者邱抿元和邱三火,來找他切磋。」

    「你們要和大墨者切磋?」三人遲疑了片刻,不敢多說,急急退去,帶著那張圖紙,去往後院,幾息之後,腳步雜亂,就見一連十幾人過來,之前三人也在其中。

    「大墨者有請兩位。」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5-7 14:50
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 明法方可落子
       
    觀大墨者的樣子,看上去並不顯得年齡多大,甚至還未步入中年,但周圍人在面對他的時候,那種小心翼翼的態度,卻明顯不是裝出來的。

    「兩位,請坐。」

    觀所在的地方,是一間頗為寬敞的殿堂,位於這片宅院最中間的樓閣頂端。

    邱言與三才火之前被人領著過來,就注意到這沿途的樓閣之上,每一層都分成了很多房間,所佔空間有限,不少身著黑色衣袍的男子位於其中。

    除此之外,邱言與三才火也注意到,在這前來的道路上,幾乎每過一段,就能看到牆上、牆角的一隻隻機關鳥,這種鳥好似活物,能隨著外界的刺激而改變位置,不時還會發出鳴叫聲。

    若非是距離太近,只要距離稍微遠一點,對於肉眼凡胎之人而言,便不能准去的分辨出真假,被那機關鳥上的諸多隱秘所探查。

    以邱言與三才火的感知,不難發現這些機關鳥所具有的監視之能,暗暗應和這觀大墨者之名。

    「這大墨者的年齡,兵不超過三十歲。」看著對面那身穿墨衣的男子,邱言與三才火只是一瞬間,就心中有數了。

    帶著二人落座,那觀大墨者又道:「兩位的來歷,我已經知曉,透過混合意志,一切都已1,ww︾w.≦et經明晰,都是名家之後,只是最近三年卻不知所蹤,不知去了哪裡,現在突然現身,卻拿來這這等珍貴之物,又不知是經歷了什麼機緣?」

    說話間,他伸手在旁,將那身側的一張紙拿了起來。

    這張紙,正是邱言之前交出來的那張圖紙,上麵線條變化,勾勒思維中的畫面。

    至於這觀口中的三年時間。自然也是子虛烏有,只是邱言與三才火為了省去些許麻煩,在改變過去長河的時候,稍微增加的一點內容。

    其實,這樣改變歷史,因為只是涉及到自身和兩個小家族,其實並不用耗費太多的力量,也能更好的躲避星空規則的反噬,而在裡面增加一些空白,則更有利於創造。並且省去因果糾纏。

    現在被人問題,也是本就預料到的事情,邱言順勢就道:「三年時間,我們兩人確實有些際遇,碰上了一個隱世的墨門,在其中學藝,這正是成果之一。」

    「成果?如此說來,這並非是那墨門傳承,而是你們自己的成功!」那觀墨者聞言。眼中一亮,「你們拿著這個過來,莫非是想要讓我這觀墨門的工坊,來為你們熬製此物?」

    說到這裡。他似乎覺得進展的有些快,於是微微一頓,話鋒一轉,貌似感慨的道:「隱世的墨門。如今已經罕見,畢竟墨祖當年也是入世之後,遍嘗人間苦難。方生心中所感,成就了墨門之路,開闢人道大河,從此讓萬民走上康莊大道,可見想要發展墨家,還是要入世,要瞭解,方能看清前路方向。」

    「嗯?」聽到這些話,邱言心中念頭再動,覺得裡面所蘊含的道理著實不少。

    「從之前來看,這方部洲盛行的是利益至上的道路,只要能得到利益,那麼一切就都可以做出來,在這背後,好像沒有什麼其他的思想,可現在看來,似乎並非如此,不過這也難怪,如果真的如此,那麼這個部洲的運轉都要受到影響,如何能夠傳承?」

    一個部洲的運轉,遠遠不是那麼簡單,涉及到方方面面,而想要有所傳承,讓人道發展,更需要無數生靈的參與,人人皆有私念,生靈皆有利己之心,這無可厚非,所以需要秩序來制約,從而疏導和維持。

    「如周饒那般部洲,人人皆有修為,掠奪資源,加持自身,只要拳頭夠大,就能不假於他人,只要有遠遠不斷的資源補充,就可以維持下去,在那種局面下,縱然是師門也可以拋棄,所以族群的概念早就淡漠,哪怕只剩下一人,也可以流傳下去,甚至於都不需要傳承,是生命方式的改變,相比之下,這個天志洲的局面則有不同,這是一個有著大量凡物,甚至連平日裡的諸多事情,都要依靠凡間之力來運轉,這就需要足夠的秩序……」

    這樣想著,邱言的目光再次落在那觀的身上,看著那張年輕面孔,忽的心中一動。

    「這個墨門,名為觀,首領為觀大墨者,不知這是只代指此人,還是一個近乎於傳承的頭銜,如果只是代指此人,那這人也未免太年輕了些,可如果是傳承頭銜的話……」

    想著想著,他生出一個念頭,想要在新的部洲佈局,一個很大的關鍵,就是要找準這個部洲的特點和運轉規律,這樣才能在不刺激原本部洲力量的前提下,融入其中,加以利用,那燭龍、南斗等人在東華的佈局就是如此,甚至連黑風,在一開始的時候也是這般選擇。

    「如今有這三才火相伴,他有心要指點,正是一個機會,瞭解清楚過程,也好在我自己行動的時候,有側重點。」

    邱言在黑風來襲、諸多大能意志降臨的時候,就已經定下了一個大致目標,打算要在此事瞭解之後,尋找一處部洲下手,鞏固自身的天君境界,同時更進一步的掌握威能。

    不過,現在能碰上這樣一個機會,自然也不會放過,更不要說,這個天志洲還和東華有著牽扯,隱隱有敵對的跡象。

    這個時候,門外忽然有人過來,到了觀的身邊耳語一句,他面色微變,然後對邱言兩人道:「兩位遠道而來,乃是客人,只是我這邊臨時有些事,要先行處理,便先請兩位在這觀院中尋得廂房休息,待得晚上,必然設宴款待。」

    話落,他便吩咐了人去安排,只是那手,還是僅僅的握著那張圖紙,並不放開。

    待得安排妥當,觀大墨者已然離去,邱言則與三才火到了一件廂房,有僕人丫鬟奉上瓜果茶水,然後便就退下,禮數週到。

    「只要你有足夠的銅板和銀子,在這裡就能享受到最為貼心的待遇。」看著人都走了,三才火微微一笑,抓起一隻果子便吃了起來。

    這水果不是東華品種,但果肉多汁,看上去很是美味。

    「這間房,也在被人探查。」邱言則是打量一圈,有了初步判斷,知道這個房間的各個角落,也都裝了種種機關,能探查房中之人的一舉一動,不過這樣的探查對於他們而言,自然是毫無作用,所以邱言也只是微微點出,便不復言及,反倒是話鋒一轉,問起部洲細節:「這個部洲的風氣,著實有些怪異,道友可知其中緣故。」

    「這其實也沒有什麼,關鍵是當日我等在那下面的大地呆著的時間太短,所以才有這等疑問。」三才火似乎早就料到邱言有此一問,「要知道,這個部洲的機關術,不光在外,便是在人體之內,也有造詣,以單純的意志投影,還不好探查,等本體到來,自然一目瞭然。」

    「原來是這樣。」邱言從那話中已然得到了不少的信息和內容,「看來,這個部洲距離族群撕裂已經不遠,高高在上的階層,連生命的本質都要與那大地上的不同了,卻藉著距離的關係,對下施行著統治。」

    三才火聞言驚奇:「道友對人道的領悟,當真是令在下驚訝,只是這麼一句話,竟是已經聽出了端倪,不錯,這天上城的裡面,縱然是普通城民,放到下界也是一方巨富,錢財察覺難以說清,他們為了來到這裡,往往散盡家財,但只要能入住天上城,肉身也會受到改造,只是要被嚴格保密,防止造成不好的影響。」

    邱言瞭然道:「這麼一說也就通了,難怪在街道上,也有人探討那殺人放火的勾當,原來是這城中的人,已經不再將下面的人,當做是一個族群,說起來自然沒有太大負擔。」

    「這是很大的原因,但另一方面,也是這塊部洲的官府有著一定的作為。」三才火說到這裡,露出神秘笑容,「這裡的官府,乍看之下,和東華相似,但內裡卻截然不同,我今日領著道友來到這墨門,其實很大一部分,也是衝著那官府而去的,這相信的內容,現在不方便說,因為以意志投影的能耐,還不能徹底隔絕那官府的窺視……」

    「哦?」邱言心裡生出好奇之念,卻也是理解的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邊以這觀墨門為基,步步為營吧,這個墨門,或許可以作為我的落子之一。」

    ………………

    那邊,邱言的意志投影,正在試著落子,另一邊他煉化的身外化身也在快速靠近,天志洲的一切,即將因此而產生不小的變化。

    而另外一邊,暫時平息了朝中反對勢力,並且逐步展開權力佈局的人道身,在處置了一部分世家官運,並聯合那位世家守護者,施行了下田令後,也算是忙裡得閒,終歸有時間歸家陪伴家人。

    不過,在這陪伴的間隙,他還是抽了一點時間來到書房,與一物交談。

    此物,卻是一個有著貓頭狗頭的奇特生靈。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5-8 11:38
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 貓言北俱,妖王所屬
       
    「汪!」

    「大老爺招我們過來,不知所為何事?」

    這貓狗發出兩個聲音,一個是粗壯的狗吠,另外一個聲音纖細許多,似乎是一個女子在說話,不過措辭小心,有一種小心謹慎的味道。

    這也難怪,算起來這隻貓狗的來歷頗為曲折,本身邱言將一隻大妖的靈慧魄囚禁起來,後來又抓捕了一隻貓妖之魂,灌注狗身,演化而來。

    那狗身本也不是血肉之軀,近似於造物,後來隨著邱言的修為不斷增加,手段提升之後,為了測試一些嶄新手法,也時常以這貓狗為鑑,加以改造,久而久之,現在近乎於真實血肉了。

    至於那貓妖,本身從士林中飛出,有心要在這片部洲有所作為,可惜出來之後就找上邱言,被直接拿下來,鎮壓在貓狗之身中,起初還有異心,可隨著邱言不斷前行,境界日高,貓妖的那麼一點心思,早就都被拋到九霄云外了,哪裡還有其他念想?

    更何況,邱言的為人本不一般,被他拿住鎮壓,但並未時時折辱,反倒是時常會給予些許優待,連一些頗為深奧的功法,有的時候都會隨手就扔出,這貓妖順勢也掌握不少,比之從前的見識有天壤之別,況且她魂體尚全,性修依舊,縱然困於貓狗之身,一樣能夠修⌒,ww↘w.行,進境一日千里,自然對邱言推崇備至。

    況且,邱言如今的修為,已然是第五境的層次,放在她出身的北俱洲中,至少也是妖王一級的人物,她所在的那個妖族部族,說白也不過就是一方妖王麾下的一個小部族,和其他部族爭奪生存空間,出了事情。還要靠著妖王府下屬的調解和裁判,才能維持傳承不滅。

    換句話來說,邱言若是到了北俱洲,立即就能成為一方勢力之首,她作為親近之妖,身份地位水漲船高那是必然的。

    另一方面,如今,這星空大能侵犯東華,這種事情貓妖也是知道的,那樣的大能。從前只存在於北俱洲的神話傳說中,傳說北俱洲裡面最為頂尖的幾尊妖王,當初就曾經是至聖的寵物,那至聖是什麼層次?

    本來也是神話一般的人物,但如今貓妖眼界漸開,便也知道,所謂至聖,論境界與星君相當,可據貓妖所知。現在在邱言的身後,站著的那尊神靈,已然是天君層次,那可是比傳聞中的至聖還要高出一籌!

    不過。這裡其實有個誤解,至聖代指命修第六境的整個境界,也稱至人,分三個階段。分別對應星君、天君和更高層次,第六境第一層的自然是比不過天君,可第二層就已經旗鼓相當了。若是第三層,那便就又高於天君位格和威能。

    所以,那傳聞中的至聖,未必就僅僅止步星君層面,但由於認知方面的缺陷,卻讓貓妖將邱言神靈身的威能無限放大!

    要知道,她多少也算隨著邱言一路走來,知道許多外人並不瞭解的情況,更是明白,那尊神靈與邱言關係密切,是真正的靠山。

    有鑑於此,貓妖的心思早就有所改變,很早之前就動念想要有所貢獻,只是說到底還是個階下囚,又有人參寶寶管制,時常要陪其玩耍,是以沒有幹正事的時間。畢竟,貓妖也知道,邱言待人參寶寶非同一般,自然是有心奉承,好通過這種方法,讓邱言感受忠誠和善意。

    現在,邱言主動召她過來,說是有事詢問,貓妖立刻知道機會來了,有心要抓住,自然畢恭畢敬,同時萬分期待。

    「與邱某說一說你那部族中的事情,以及對北俱洲所知多少。」

    聽到這一句,貓妖心頭一顫,不由大喜,知道一直等待的事情,就要發生了,那喜意之盛,幾乎壓抑不住,顯露在臉上。

    「汪!」

    但這邊那貓妖正要開口,旁邊就是一聲狗吠,將她的思緒打亂,隨後那貓頭就怒視狗頭。

    這狗頭的本質乃是一道靈慧魄,魂魄不全,神通有限,連靈智都有殘缺,而且被邱言抑制住了和本體魂魄的聯繫,這種影響必然更大。

    只不過,隨著邱言平日裡的一些零散投入,這不完全的靈慧魄也在成長,現在幾乎返本還源,化作完整生靈,只是本質上還是一魄,能言語,能思索,甚至開始畏懼本體,不想被本體重新吸納,這樣一來,自然對邱言有了歸順之心。

    不過,這狗頭和貓頭共用一身,平日裡積攢了諸多矛盾,雙方乃是敵對,現在見邱言有心重用貓妖,狗頭便有心搗亂,但也不敢過分,只是偶爾吠叫,一如尋常家狗。

    只是,那貓妖如何能不知狗心所思,自然心中暗罵,卻不敢表露出來,是以皺眉之後,還是耐著性子,與邱言對答

    「回稟大老爺,小奴的部族算不上大族,但下面也有幾個附庸,只是有些離心,被週遭幾個部族誘惑,還有些許危機,當時那狼族等幾個部族,還有心入侵,現在幾年過去了,也不知是什麼情景了。」

    「幾年時間,或許不會有太大變化。」邱言聽聞這些,若有所思,繼續追問,則是針對裡面的要點了。

    那貓頭便搖頭道:「北俱不比東華上洲,這裡人傑地靈,方能有老爺這等人物,又有諸多和老爺一般的人道大儒、宗師,傳播思想,維持秩序,發展生產,而在北俱洲,一切無序,弱肉強食,只要勢力大,就可以吞併和附庸其他小族,那些高高在上的妖王,最多是維持仲裁,不讓部族滅絕,而具體部族是什麼境遇,鮮有人能夠過問,所以幾年時間,足以變得面目全非,小奴也不敢妄言。」

    所謂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貓妖跟在邱言身邊這麼長時間,自然知道邱言喜歡的什麼,以及平日裡的用語,這個時候拿出來,正合適。

    況且,她在東華生活久了,漸漸遠離原本的紛爭和廝殺,不用擔心朝不保夕,有所歸心也是正常,這句話中,也算是真切之語。

    邱言微微沉吟,抬手伸出幾根手指,凌空彈動,將那無形的「那部洲呢?將你知道部洲情景說一說,讓我大概瞭解一下。」

    「是!」那貓妖也不願意就這樣放過機會,自然是言無不盡,「那……」

    「汪!」

    不過,她的話尚未說開,便被這麼一聲給影響,一下子怒火上湧,差點就把持不住了。

    邱言則是笑道:「靈慧犬,你稍安勿躁,這件事情與你也有關係,那北俱洲中以妖類為主,正是切合於你,到時免不了還要讓你得些好處。」

    「嗯?」那狗頭聞言一愣,而後露出喜色,這才口吐人言,「多謝大老爺了。」

    「勢利!」貓頭嘀咕一聲,也不再理會,便轉而對邱言道,「大老爺,北俱洲與東華上洲不同,沒有朝廷,更不見王朝,聽說在很久之前也曾有過人類,但現在已經不見了蹤影,那廣大的土地上,被一尊尊妖王所統領,劃分領土,各佔一方,這些妖王修為高深,有的甚至是從上古、中古中便存活下來,所以對比起來,這數目怕是比東華上洲的高深修士要多一些。」

    她一邊說,一邊注意著邱言的表情,這時間邱言低頭沉思,就主動停下話頭。

    幾息之後,邱言點頭道:「原來是這樣,你那部洲頗為混亂,宛如森林一般,弱肉強食,想來爭鬥不斷,本該隕落眾多,但大浪淘沙,就像是養蠱一樣,弱者退去,強者出頭,在漫長時間和廣闊的土地中,也就有更多超凡之人,有機會脫穎而出了。」

    「正是這樣,」貓妖趕緊附和,跟著又繼續道,「我貓族所在之地,也是一尊妖王領地,那妖王名諱不清,皆稱之為『大力王』,統領各族,時常與周邊的另外兩尊妖王麾下部族征戰。」

    「偌大部洲,莫非只有一部貓族?」邱言所問,卻彷彿並不在意那所謂妖王。

    貓妖心中疑惑,但哪裡敢多說,只能順承過來:「這倒不是,貓族也有不少,分散在北俱洲各處,我等也只是其中一支,只是貓族並無妖王坐鎮,莫說無法統合起來,便是合在一處,也只是一塊肥肉,反倒不如分散開來,多少能有傳承保全。」

    這麼一說,邱言也就明白了,沒有妖王的部族,如果聚集在一起,只能任人宰割,還有可能亡族滅種,所以要分散開來。

    這言下之意,也是在說,能夠聚集在一起的部族,至少要有一尊妖王。

    「有意思,如此一來,反倒方便行事了,這北俱洲按著你的說法,乃是一方妙處,那裡的妖類各有所長,展現出來的社會狀態,如果有秩序約束,同樣可以稱之為人道,這人只是代稱……」

    這般說著,邱言看向那貓狗,突然對那貓頭,問出來一句:「你可有興趣,要統合貓族,自領一方?」

    這話一說,莫說是貓妖,就連邊上的狗頭,都是一愣。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5-8 15:09
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 憶士林,星空香火
       
    邱言的這個提議來的突然,話中之意更是駭人聽聞

    至少對那貓妖而言,這話中的含義很是驚人,超出了她的想像,以至於她花了大概幾息時間,才真正理解了話中真意。

    但這個時候,貓妖已經顯得有些語無倫次了,哆哆嗦嗦的說道:「這……這怕是不太合適,我貓族並無真正的妖王,如……如何能聚集一起?」

    「不用擔心,我既然這樣說了,自然是有考量的,況且以力壓人,不如以理服人,我讓你去統合貓族,不是要稱王稱霸,而是要在那無序的部洲中,開闢出一條道路,傳播秩序之道,這種道在東華是人道,在北俱洲一樣可以統合萬方。」

    話說到這裡,可貓妖依舊還是有些神色恍惚,看的邊上的狗頭很是鄙視,這狗頭更是打算出言嘲諷。

    但就在此時,邱言又開口問道:「想來有貓族,就有犬族,這一族可曾有妖王坐鎮?」

    這話一說,那狗頭狗嘴中的話,立刻就縮了回去,狗眼一轉,死死的盯在貓頭之上,等待她的回應。

    貓頭這時還有些恍惚,但也不敢怠慢,儘管有些不情願,卻還是道:「犬族也算大族,雖無妖王,但也有底牌,能與妖王抗衡,是以部族多有聚集,是一方大族。」

    ●,ww≦w.●et

    「嗯?這樣強大的種族,若是能夠拉攏過來,對大老爺您的佈局,肯定是有利的!」那狗頭並不知道邱言的佈局,但顯然有所念想,便就這樣說著。

    「也好,沒有妖王,卻又有勢力,說明有可取之處,若是可能。也可以爭取一下,不過既然他們原本就統合起來了,那麼必然有一定的社會秩序,那就不能強行打亂,當以禮為主。」邱言的回應,讓那狗頭頗為失望,但也不敢造次。

    貓妖則是鬆了一口氣,然後念頭一轉,對於剛才邱言的提議,那裡面的信息。終於消化掉了,心頭不由火熱起來,有心要得到更進一步的消息。

    邱言也沒有吊胃口的意思,繼續道:「之前,貓妖你是從那士林中穿越而來,如此看來,還要通過士林歸於北俱,這士林我也有一陣子沒有進去過了,不知其中可有變化。另外,既然你們那裡弱肉強食,又為何會有士林通道?」

    聽到這裡,貓妖面色微微一變。但還是回答道:「具體的原因,小奴其實並不知曉,只是在北俱洲各處,時而就會出現這種通道。有些穩定,有些不穩,那些穩定的通道。都被大族掌控、把控,嚴加防守,不讓其他部族染指,至於那些不穩定的,出現一段時間後就會消失,而有些無聲無息,就算被一些小部族找到,只要封鎖消息,便不會洩露出去,只是一旦洩露出去,就很快會引來爭奪,腥風血雨之中,一些小部族甚至因此滅族。」

    「原來如此,這麼看來,你這個北俱洲上面,應該還隱藏有不少隱秘,或許和人道傳承有關……」

    這般說著,邱言不復多言,那貓妖和狗頭,縱然心中焦急,卻不敢催促。

    但就在這時,就見那人參寶寶騎著難獸晃晃悠悠的過來,身上色澤充盈,剛一過來,周圍就充斥著香氣。

    這人參寶寶過來之後,也多做什麼多餘的動作,只是在貓妖與狗頭上方徘徊,但其中意思邱言已經明了。

    「哦?連你都察覺到了那北俱洲中的某些事物了,如此也好,你留在東華的話,倒也沒什麼事情做,不妨就一起過去,也好有個照應。」此言落下,邱言則是猛然起身,就要走出書房。

    到了這時,那貓妖終於忍不住出聲問道:「還望大老爺能留下章程,也好讓小奴心裡有數,還有便是那士林通道,在這東華必須要通過學派聖賢堂方可前行,不知……」

    「這個無須擔心,所謂事不宜遲,這事不會拖延,這聖賢堂的方面,更是不用擔心,既然我建立了知行書院,那麼要也該有自己的聖賢堂,用來溝通士林,否則的話,在招生上確實也是問題。」邱言這樣說著,已然踏出了書房。

    「招生?」聽著這個結論,那貓妖先是被這個詞彙弄的暈了一下,緊接著便明了邱言話中之意,「大老爺要建立自己的聖賢堂?可是這知行之道乃是他自己總結出來的,而聖賢堂供奉的都是傳承之祖,是歷史上的聖賢,用他們的精神開闢通道,通往士林,大老爺要如何代替?難道也要去尋來一尊先賢供奉?或者乾脆就將自己的泥塑放上去?又或者,是要將那位的神像擺上去?只是那位雖然位格高絕,但終究不是人道……」

    一瞬間,貓妖徹底的疑惑起來,種種念頭在心中交相輝映。

    在東華這麼長時間,他對於這人道學說衍生出來的各家書院已然有了一定瞭解,知道在東華想要進入士林,是要通過書院的聖賢堂的,那聖賢堂中供奉的泥塑,一般都是學說師祖或者相關之人,以做根基,作為正統象徵。

    但問題也在於此,雖然也有幾家書院供奉同樣的聖賢泥塑,但往往相互之間水火不容,時常就有衝突爆發。

    至於後來之人,若是建立書院,想要謀求正統,往往牽強附會的尋找一二先賢供奉,立刻就要招引相關的書院非難,而且自身的正統性往往也難以保全。

    而如同邱言這樣,本身沒有在哪個書院拜過師,卻也總結出一套學說道理,想要建立書院,正名、正統的,更是困難重重,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平息。

    是以那貓妖才會想到邱言要擺放自己的泥塑,但這樣一來,問題更多,就算真的位格足夠,可人言可畏之下,難免要得個狂妄自大的評價,更加影響他人看法,至於貓妖口中的「那位」,自然就是剛剛登位天君的神靈身。

    神靈身的神道,已然蛻變為人文神道,現在因為剛剛踏足境界,還不穩固,是以其中奧秘暫時發揮不出來,可一旦等他得到了一兩個部洲的供奉香火,威能穩固下來,神位法職急速擴張,裡面的強橫與威能便能盡數發揮,方能看得端倪,就算是現在,想要利用人文神道,打開士林通道,也不困難。

    只是現在,用神靈擺放在聖賢堂中,引來的非議就要更多,直接與聖人先言衝突,不利於立足和收攏人心。

    另一邊,邱言在離開了書房後,則是直接去往城外的書院,身邊有邱安相伴,後者已然知曉了邱言的打算,有些不解的問道:「既然老爺背後的神尊已經位至,何不直接以強力去佔領整個部洲?」

    邱言搖頭道:「目的並不是佔領部洲,而是得到足夠的香火,這個星空自有奧秘,強者力量超群,到了一定程度,甚至能夠一舉碎星,普通的凡物對其來說,有如螻蟻,但在這群力量超群中,卻有那麼一群人,反而要受制於這些看似脆弱的弱者,想來便是一種制約。」

    「老爺說的可是那神靈?神靈需要香火,便是老爺背後那位,想來也要靠著其他部洲的生靈香火,方能穩固境界,增加威能,」邱安思索片刻,彷彿有所領悟,「這便是要爭取民心、人心了,相比之下,那些修士逐漸強大,最終自給自足,不假於外,對於弱小之人完全不會在意,反而越發危險,這麼說來,神靈的誕生,或許可以制約。」

    「人心此物,並非你拳頭越大越能得到,反倒是善於掌控與操控之人,能夠將人心玩弄,這兩者需要結合起來,才能制定規則制度,就好像那修士到了第五境、第六境,也開始試著去操控天地規則,這裡面除了要領悟一定的奧秘外,還要自身有足夠的力量或去鎮壓。」

    說著說著,兩人已然來到了書院之外。

    此時,書院中多了些人氣,之前因為世家的反撲,所以不敢有人過來與邱言有所牽扯,是以門庭冷落,而今峰迴路轉,邱言已然上位,而世家反倒是迅速收縮,這樣一來,人心變化,就有不少人過來拜訪,將自家的子弟送來,讓他來到這知行書院為學。

    所以,此時在書院之中,更多的是勳貴子弟,那寒門書生並不多。

    「老師,您來了。」

    邱言一出現在書院,不就就有鄭云、孟三移過來見禮,他們二人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入室弟子,二人之後則是那武蒙和孫遜,這兩個人在之前就有心要拜邱言為師,便是危難之時也沒有離去,尤其時那孫遜,背後孫家與邱言敵對,招他回去,卻未聽從,因而被家中處置,父母也都受到了波及,卻還是跟在邱言身邊。

    看著兩人面孔,邱言暗暗點頭,思量一下就道:「你們兩人準備一下,明日便來拜師吧,正好到時為師開闢聖賢堂,打通士林通道,讓你們與云兒、三移一同入內體驗,也算是一次造化,不過這士林一生能夠進入的次數有限,要不要現在便入,到時還要自己決斷。」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5-11 09:30
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 開賢堂,匯聚八方
       
    「聽說了麼,那武蒙和孫遜,明日要正是拜師了,真實好運氣,這一下就成了宰執門生。」

    邱言抵達之後不久,他在走入書院後所說的話,就已經傳遍了整個書院,引得議論紛紛。

    「這也難怪,他們兩人在之前局勢不明的,始終堅定的站在定國侯的身邊,自然是博得了侯爺的好感,現在被正式收入門牆,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可不是麼?那武蒙還好說,聽說他父親那位武節度使,也是旗幟鮮明的站在定國侯一邊,甚至為此和周圍的幾個軍鎮鬧得很不愉快,反倒是那孫遜,他孫家乃是之前對定國侯不利的諸多世家之一,那位孫老侯爺更是隱隱有領袖諸方的意思,所以孫遜在這種情況下,還能頂住壓力,著實不易啊。」

    「對,我聽說孫家還特地派人過來催他,結果都不見他有回應,最後連累加重父母,聽傳言說,好像被逐出族,家中田地都被奪了過去,發配到嶺南瘴氣之地,頗為受苦。」

    「現在算是苦盡甘來了,定國侯正是掌權,執掌社稷神器,那孫遜也是水漲船高了,估計對孫家內部的衝擊會很厲害。」

    「可不是,現在的情況,不光是孫家,便是其他幾大家族,都被逼的將自家的子弟引導了農田之中,∮,w⊥ww.聽說還有專人過去探查,這些人都是新軍出身,輕易不能被收買。」

    「下田令之後,必然還有手段,我聽說朝廷在地方已經有動靜了,似乎是針對宗族家法的事,還有人說是要官方辦學,也不知真假。」

    「現在的消息真真假假,哪裡能分辨的清楚?」

    ……

    那些官宦、貴胄人家出身的子弟,對於這朝中動向很是在意。所以在得知消息之後,首先關注的,就是對孫遜正式拜師之後,在孫家應有的地位變化,以及帶來的影響。

    與之相比,為數不多的寒門書生,所關注的地方則有所不同。

    這書院中的寒門書生,多數都是這兩天過來的,他們自然比不得貴胄官宦人家消息靈通,不能離開看清局勢。所以現在還沒有多少人上門求學

    雖說不少書生、秀才為了讀書,早已脫產,但終究受困於現實問題,不敢做自毀前程的事,不過幾天以來,還是聚集了不少。

    「聽說先生明日便要開封聖賢堂。」

    「不知這知行書院,要秉承的是哪一位聖賢的教誨。」

    「說不定要有引來一陣紛爭,不管是哪家聖賢,必然都有學子學孫。又有其他書院繼承籠道統傳承和學說,到時又是理不清的局面。」

    「知行之道本是先生所創,哪裡能招來聖賢傳承?再者說來,如今在那士林中。不是有一陣傳言,說先生在儒家一道建樹並不高深,所以那幾部人道典籍,都是兵家之物。正因如此,到時候才不好分辨。」

    「說起來,知行書院如今也算是萬世具備。有著邱學為弟,先生又登位宰執,想來必然是要有所側重的,未來說不定在科舉上都要有涉獵,諸位不見新法一起,那新學沒過多久便入了科舉之中,想來日後知行之道也是一樣,我們現在當先學上,經通之後,好處無窮。」

    「這話不假,說來這邱學萬事俱備,但這聖賢堂的事情終究還是個殘缺,就看明日先生到底要如何處置,或許會一舉將最後的一點缺陷抹去!」

    便在這議論紛紛中,時間流逝,第二天轉眼就到。

    這一日,這書院中的不少人都跑來觀禮,要看那武蒙和孫遜入門,連清涼先生、太虛先生,還有飛犼等人,也都派了人過來。

    其實這拜師禮萬變不離其宗,總歸是不比皇帝登基那般繁雜,所以並沒有什麼好看的,真正的意義只在那徒弟與老師心中。

    待得喝了兩人奉上來的茶,邱言也就起身,領著二人去往院中深處,靠近觀天台的地方。

    這有心之人一見,便都心中明了,知道是去往那座聖賢堂。

    聖賢堂乃是書院所必備,所以知行書院在建造的時候,也是早早的就規劃出來,而起論及佔地著實不小,僅次於論道堂

    那論道堂是用來給日後書院弟子用來講道、講學、辯論切磋的地方,只看面積,比一般別院、宅院的花園還要大上不少,安排得當的話,足以坐下兩三百人。

    聖賢堂的大小,可以和論道堂相提並論,其內空間可想而知,只是從建成之日起,聖賢堂的大門就始終緊閉,而且因為肅穆威嚴,有一種震撼人心的意境,也很少有人敢靠近。

    當然,前段時間,這裡人員稀少,也不用太過在意,而現在匯聚了不少人,這些人在鄭云、孟三移等人的以身作則下,同樣不會輕易靠近聖賢堂。

    所以,如今邱言領著新入門的兩個學生,身邊還跟著鄭云、孟三移,又沒有阻止其他人,立刻就引人跟隨,一行隊伍浩浩蕩蕩的朝著聖賢堂走了過去。

    遠遠的,觀天台上,飛犼等人站在樓閣上遠遠眺望,目光同樣落在聖賢堂上。

    他們礙於身份與流派,不能親自加入裡面,但也派了人去,同樣表達了關切,對於那聖賢堂內到底是如何安排的,便是飛犼這樣的方外之士也很在意,畢竟邱言如今地位不同,對道門眼看還要有所動作,不得不關注。

    再加上邱言背後力量的龐大,無論是世俗權力,還是超凡位格,都不是一般修士能夠對抗的,就算到了他的這個程度,一樣也要避其鋒芒。

    「不知那聖賢堂中有什麼玄虛,定國侯此人絕不簡單,不會做出請他人聖賢入堂的事來,」邊上,飛龍也在觀望,面色平靜,眼中閃爍著思索之色,「只是他挑在這個時候,來開啟聖賢堂,不知有何深意,莫非是在釋放什麼信號?」

    邱言如今地位不同,一舉一動都受人關注,而且隱隱代表了一個派別,對天下勢力變遷有著很大影響,所以他的很多舉動,都會被人加以推敲、揣摩,想要從中看出緣由、深意。

    實際上,邱言昨天才說了有心要開啟聖賢堂,而今天這個消息就已經傳遍了京城的各大勢力,更順著諸多渠道,朝著天下各地流傳,今日這眾多貴胄、官宦子弟裡,就有很多人肩負使命,若是有機會,要全程跟隨,看看邱言到底是個什麼意思,那聖賢堂中,又有何等奧秘,並且儘量在第一時間將消息傳回去。

    所以,表面看起來,只是邱言帶著學生開啟聖賢堂,但實際上,整個京城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上面,甚至連剛剛登基的新皇帝,也得到了消息,讓人過來觀禮,若非身份和安全考慮,時間上來不及佈置,他是必然要親自過來的。

    吱呀。

    被緊閉了不短時間的門,被輕巧的推開,發出一聲輕響,而那聖賢堂內則是一片昏暗,這也難怪,畢竟被密封許久,外面看不到裡面的情形,那光線自然也很難透射進去,只有寥寥幾絲,但不足以照亮整個廳堂。

    不過,隨著邱言邁步其中,輕輕在門邊一拍,那廳堂之中立刻就傳出了「噼裡啪啦」的聲響,聲音遍佈各處,頓時就見那本來關閉的窗子,一個接著一個打開,光線不受阻礙的落在堂中,登時就讓裡面的景象清晰無比。

    這明顯是機關術的手段,也引得周圍人注意,只是下一刻,他們的心思就都被堂中之景所牽引過去,這裡面呈現出來的景象,卻讓所有看到的感到詫異、意外,再也顧不得其他了。

    「怎麼回事?這聖賢堂中,沒有泥塑,都是畫像,而且這畫像的數目,和上面所列之人……」

    便是跟在邱言身邊的四名學生弟子,在見到聖賢堂中景象後,也很是意外,心神搖曳。

    原因就是這聖賢堂中的景象,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他們這四個人,除了孫遜之外,其他人並沒有真正走進哪一家聖賢堂過,但早就有所聽聞,也都知道聖賢堂中的佈局,傳聞中的佈局,和眼前的這座聖賢堂,有著天壤之別。

    就見著頗為空曠的廳堂中,立著一張張的畫像,上面所繪之人各異,有的莊重、有的儒雅,但也不乏穿著粗鄙,但眉目不凡之人……

    而在這些人的下面,往往還貼著一幅字,上面是蠅頭小楷,寫著的乃是其人生平,來歷,所屬學派,主張為何。

    「這些,莫不是將那諸多聖賢的畫像,都給掛在這裡了?不對!」

    門外的人群中,很多貴胄子弟,都是見多識廣的,自然能看出分明,那畫像上的一個個人形,栩栩如生,若非懸在上,又有紙張背景,乍然一看,還會以為是真人復甦,隱隱能捕捉到血肉氣息,顯然是筆觸不凡,只是和他們記憶中的許多身影重合,就顯得非同一般了。

    「這些畫像裡面,不光有儒家先賢,似乎還有其他各家的身影,這人一身老農裝扮,但氣息儼然,莫非是那許聖……」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5-11 09:31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 百家畫像一堂,弟子心得一典
       
    「這是做什麼?將百家畫像都懸於此地?」

    「那其他諸家早就已經沒落,此舉很有可能激怒儒家。」

    「不僅如此,其他幾家聽說還有隱秘傳承,這樣的人知道了此事,一樣不會善罷甘休吧?」

    「不光是那些隱秘門派,就算是百家怕是也不會輕易放過此事,這畫像雖然與泥塑不同,不具備聚集香火供奉之能,只能用來瞻仰,但一下子聚集了這麼多……」

    「可不是麼?普通人家或許只是懸掛一幅兩幅,那世家大族或許會多懸幾張,但往往都有淵源,可定國侯此舉,可不一般,將這麼多百家聖賢聚集在一起,本身就頗為值得玩味,更不要說這定國侯本就引人注目,沒有的事,經過他,也要變成事。」

    「就不知道其他書院如何看待這件事了,我聽說之前文網之事,就有不少大儒和宗師對定國侯不滿,之前世家的事情,之所以發酵的那般厲害,也和不少大儒、宗師的默許有關。」

    ……

    堂外,不少人隱隱討論著,一時之間甚至是忘記了這聖賢堂的本來作用,反倒關心起那諸多書院的反應起來。

    這泥塑可以聚集香火,而畫像一般只能用來緬懷先人,算是一種折中之法,如果是一般的世家懸掛,那也就罷了,可將這麼多聖賢都懸掛在一起,其中還包括了早被罷黜的其他各家先賢。

    到了後來,更有人忍不住嘲笑:「這定國侯怕是得勢之後,給權勢沖昏了頭腦,不知道此舉有何下場。就要觸怒其他諸多大儒,之前就有大儒過來尋他不是,若不是文網撐腰,早就遭殃,那文網可不是定國侯的本事。乃是身外之物,若是文網有主,那背後之主一日念動,這定國侯怕是就要遭殃了。」

    這說話的人,同樣也是貴胄之後,見多識廣。知道很多平常人不知道的消息,而且這次過來的很多人,本不是真心求學,這個時候見了這一幕,難免就要真情流露。覺得邱言這般作為有狂妄自大的嫌疑,而且人在人群之中,感唸法不責眾,方有這般言語。

    只是,此人的話音剛剛落下,有嗤笑在邊上響起,這聲音來的突然,並且滿含嘲諷之意。一下子就將說話那人激怒,更引得周圍幾人循聲看去,入目的卻是一名少年道士。不知何時到來,在眾人的記憶中,都尋不得此人的身影。

    這年輕道士的臉上,帶著一抹邪魅笑容,看著那說話的男子,繼續道:「你不要這樣看貧道。貧道乃是水禍道觀水子,來這裡也是觀禮的。只是聽了你們的一些言語,忍不住感慨。這也沒什麼,閣下剛才不也是真情流露?」

    那人有些惱怒,便道:「少說廢話,你什麼意思?一個方外之士,來到此處囂張,莫非是以為我大瑞無人?」他剛才說話,有些情不自禁,是震驚之下的肺腑之言,而今回過神來,也意識到不妙,又聽到面前道士之言,害怕對方拿來要挾,是以言語中帶著一絲著緊與威脅的意思。

    「無須惱怒,也不用著緊,你之前的話,不也是發自心底麼?只是因不明局勢,所以才會說出,放心,定國侯就算是知道,也不會在意的,到了他的那個位置,又怎麼會因為區區小事,就降罪於你?再說了,你的話、你的念頭、你的想法,還有你的推測,本來也都在定國侯的算計之中,那些百家學派不來也就罷了,一旦過來理論,就不是輕易能結束的,只是明白這個道理的人,太少了。」少年道士說話間,身子微微一動,就要往外走去。

    「想逃?」之前說話那人見狀,眯起眼睛,露出一絲寒芒。

    「莫誤會,莫誤會,只是貧道要走,不能繼續留下來了,因為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對貧道的修為道行,還是有點影響的,不得不防啊。」說話間,此人好似一條泥鰍,在那人群中穿行起來,幾個呼吸的功夫,就消失在人群中,讓那說話的人想找也找不到,只能低聲暗罵。

    不過,周圍人卻也在思索著,這突然到來的道士,那話中的意思到底有什麼玄機——

    儘管貶斥方外,但他們終究不是真正的聖人門徒,對於很多超凡神通之事,這心裡面終究還存著一絲敬畏與相信,這就好像有的皇帝、勳貴,也會尋道問玄一樣。

    不過,不等他們的念頭平息,突然就有一股奇異波動,在他們的心底升起,而後隱隱有光芒在視野中浮現,循著光亮看去,赫然是那聖賢堂中的一幅幅畫像,正在閃爍光輝!

    另一邊,在那觀天台上,正在遠遠觀察的飛犼等人,在剛才也發現了少年道士的身影,恰好他們對這道士有些熟悉。

    「觀水子怎麼出現在這裡?」飛龍心念一動,認出來人,知道是隨自己一同歸來東華的外洲道士,「不過之前捕捉五行之靈的時候,我與他便分開,此人去自行尋找五行之靈了,如今卻出現在這裡,不知緣由所在,嗯?」

    他正在說著,忽的心頭一震,發現了一絲端倪,卻是那心裡也生出陣陣波動,不過比之那下方的諸多書生、學子、勳貴子弟,飛犼、飛龍、陰陽道主這般的修士,就感受的更為清晰。

    「這波紋是從文網中延伸出來的,看來是文網將要降臨的先兆。」飛虎道長這時微微一頓,臉上露出凝重之色,「這般強烈的人道波動,莫非是要將人道至理從文網中剝離出來,灌注在那聖賢堂內?這樣倒也說得通了,想來有這文網這般神物,根本不需要聖賢泥塑,便可以打開士林通道了,甚至更加便捷,因為那文網之中,著實匯聚了諸多聖賢精神,只是……」

    飛龍接過話來,便道:「只是這般濃烈的人道氣息和信息,連我等的心境都被干擾,一個不小心就會令心境受到侵染,說不定就會影響道行,若是其他人也就罷了,但現在明顯是那定國侯主導,這就不得不小心了,也難怪那觀水子跑這麼快。」

    「不用擔心,這觀天台所在,本就與眾不同,不會被人文之念徹底沐浴。」飛犼這般說著,竟是前行兩步,來到了那樓閣邊緣,雙目中凝結出兩道光輝,彷彿凝結了實質,想要直接刺到聖賢堂中,但還未離開幾丈,就被一股人文之力阻擋,然後緩緩軟化、同化。

    「好厲害!根本不需要龍氣和城池意志,那文網垂落之地,超凡之力便要退避、消散,若是真的發展起來,簡直是超凡之道的末日!」在這一瞬間,飛犼的心裡生出一絲擔憂,他雖然為邱言所鎮,但並沒有真的喪失自我、完全歸順,所以想的事情比較長遠。

    這時候,一直沉默的陰陽道主,忽的道:「這文網背後到底是誰人的手筆?似乎與那定國侯關係不淺,要借他之手傳播、擴散,但定國侯的背後,還有那位坐鎮,乃是分屬神道,同樣也是超凡之道,這兩邊應該是衝突了,裡面必然是有著隱秘的。」

    話音落下,不等旁人回應,那聖賢堂的裡又有變化,那堂外的眾人正在出聲嘩然!

    「這……士林之路已經打開?」

    「沒有聖賢泥塑,也沒有奉上聖賢紙,士林之路是如何打開的?」

    「我只是看到那武蒙和孫遜,將自己最近的感悟奉上去,落在中間的檯子上,便生出這般變化。」

    卻說之前,邱言領著幾名弟子入內,其他人則知道輕重,都等在外面,只能從外向內探查堂中之景,並且被那一幅幅聖賢畫像所驚,沒有注意到更多,不過,現在回過神來,才發現在堂中有一座檯子,上面擺著一本好似書典一樣的物件,讓武蒙與孫遜將對知行之道的感悟放上去。

    二人早在幾日前,就接到過指示,早有準備,如今依言而動,便各自取出一本冊子,放了上去。

    之前的文網變化,正是因此而生,甚至那視野中的光輝,也是從兩本冊子中綻放出來的,但並不是真正的光輝,而是意識與思想的光芒,雖然微弱,但不可忽視,沒有聖賢精神那麼耀眼,但卻有著自己的光輝。

    這般辯護,自然引得門外之人心中波瀾,而邱言彷彿是語不驚人死不休,這個時候又道:「日後,我知行之道的門徒弟子,不管是不是知行書院之人,都可以將自己的感悟、心得拿來,放入這知行論中,總結起來,無論對錯淺薄深厚,只要心中又一點知行精髓,便能聯動文網之中的百家聖賢精神,開啟士林門戶,入得其中。」

    「什麼?難道只要領悟了知行之道的一點精髓,就能有機會入得士林?」

    這一說法,可以說是石破天驚,便是那些心中懷著其他念頭的官宦、貴胄子弟,也免不了震驚起來,蓋因邱言這話口氣太大,而且足以改變如今的書院格局!

    「難道這邊世家的風波還沒有完全平息,這定國侯又要挑起書院爭鬥?他這是要成天下公敵?」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5-11 09:32
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知行兩分,支系雛形
       
    有人在想此話帶來的影響,有人則是在思考這話中的利益,但終究沒有人會覺得邱言是在信口開河。

    「如果真的能夠這般輕易就進入士林之中,那確實是一件大好事!要知道那聖賢堂、聖賢紙,一般的讀書人可拿不到、得不到,被諸多書院管轄,輕易不會示人,更不會無故交與他人。」

    「但話雖如此,可想要領悟知行之道的精髓,又談何容易?這可不是讀書背書,而是要有所理解,好在知行之道並不與其他學問衝突,甚至掌握了之後,還有助於去學習其他學派的知識、道理和學問。」

    「這知行之道,就好像是鑰匙一樣,而且自從文網降世,需要知行之道的感悟作為鑰匙,去打開道路,念入網中之後,這學習知行之道,早就成了風潮,哪怕之前世家反撲,定國侯局面不妙,這知行書院人馬稀疏,可學習知行之道的人也沒有減少,為的就是入那文網。」

    「劉兄此言差矣,一聽你的話,就知道你其實並沒有掌握知行知道的精華,只將知行之道當做是打開文網的鑰匙和敲門磚,沒有細細品味,這才會說出這樣言語。」

    「哦?聽王兄的意思,顯然是對知行之道有了一定的瞭解,莫非是得了神髓?」這話一回,已經有些火藥味了。

    但先前那人似乎並不在意,從容應答:「在下不才,最近心中生出一點光輝,算是對知行之道稍有造詣。」這話便就引起旁人的陣陣低聲驚呼,這才知道此人為何要有意無意的維護邱言。原來是利益相關,日後有可能借助此地,入那士林!

    可以說,士林對讀書人的吸引力之大,遠超想像。能來到京城的人,多多少少都聽過傳聞,只是還是有許多人,輕易難有資格能步入其中,現在邱言說出這樣的話來,無疑是打開了另外一扇大門。對這讀書之人的衝擊,不亞於新法對朝政的改變!

    要知道,那諸多書院的聖賢堂,乃是正統象徵,更由於掌握著進出士林的通道和路徑。具有一定的神聖地位,是書院吸引諸多求學之人的關鍵因素之一,是一種被壟斷了的資源,並且在諸多學派中,隱隱有默認、默許的味道,彼此之間心照不宣,同時也受制於聖賢紙的數量,成為稀缺資源。

    可邱言現在的一番話。隱隱就要打破這種局面,帶來的後果令人擔憂。

    那人群中不少人見識廣博,更是深謀遠慮。分析此言,立刻得到利弊,權衡起來。

    「如果是懸掛百家聖賢的圖像,只是面子和名聲方面會與其他學派生出衝突,那麼這士林通道的開啟之舉,無疑就涉及到切切實實的利益了。對諸多書院的刺激可想而知,那麼一場大『辯論』。幾乎是無法避免的了,也不知道此事是福還是禍?」

    眾人的擔憂和猜測。終究只是心思,在念頭中流轉,不會在瞬間就直接影響到現世,所以在這一刻,現世中所體現的,還是那位於堂中的一典中,兩冊心得的變化——

    之所以說是變化,那是因為這兩本書冊,在落到台上之後,不光是引動了文網思線的波動,在眾人心中引動光輝,本身也有變化,那裝訂書冊的線接連斷裂,一頁頁的紙張飛出,然後燃燒起來!

    這一幕,立刻就將堂外眾人的心思,給擾亂,將注意力吸引過來。

    「怎麼回事?這是有人縱火?」

    「超凡之力?」

    「在京城城郊,居然也有這般事情發生?」

    一個個猜測再次泛上他們心頭,讓他們驚疑不定。

    而作為當時之人的武蒙與孫遜,卻是在這一刻有不同感受,感到自身的念頭,竟是被牽引過去,融入了那火焰裡面。

    人文之火!

    此火在錘煉他們的意志和念頭,同時引動一絲心念,融入其中。

    頓時,那挖空心思,將自己在這段時間中所得感悟寫出的景象,在心裡浮現出來,但與回憶不同的是,這種浮現不是虛幻,而是真實,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清晰可見,並且好似生出了靈性,在他們的心頭流轉,將他們的心思沉澱進去,好似嵌入了語句裡面。

    頓時,那字與句子之中的奧秘、道理,就都分明起來,越發清晰,衍生出一片虛幻世界,讓他們在內裡經歷沉浮、輪迴!

    這兩個人的來歷不同,所擅長的也有不同,他們跟在邱言身邊之後,觀邱言的言行舉止,各有所得,同時又有不同。

    孫遜來自江南大家,祖上還有稱王過往,那身家氣運之中,甚至摻雜著一絲衰敗的龍氣,自幼所學就與眾不同,詩書傳家,家學淵源,都是遠超常人的,所以他在觀看邱言的知行之道的時候,關注的是一件事、一句話背後所代表的奧秘,對自己未來的指導意義,同時也在識圖從中找到解析天地之理的訣竅,時常會與一些記述邱言言行的書中語句做對比,從而一步一步的探究,步步為營。

    所以,如今心思沉澱,在那衍生出來的虛幻世界中,他所經歷的,也是歸於文事,體驗的是風華絕代、詩詞歌賦,縱然也有刀兵,但往往是談笑間,敵人便灰飛煙滅。

    相比之下,那武蒙可就沒有這麼細緻了,此人的父親,當年乃是大盜出身,武藝高強,縱橫無忌,等那武四平成了武將,受了管制,一些草莽氣息一樣沒有能改掉,也就不可避免的會讓自己的子嗣繼承。

    所以,武蒙的言行中,既沒有貴胄世家的背景,也沒有官宦人家的底蘊,顯得豪邁不羈,跟在邱言身邊,被其人折服之後,這武蒙也很關注邱言的言行舉止,但更注重現實意義和影響力,甚至有心模仿,同時也關注邱言在兵家上的造詣,對於邱言那練兵與調兵之舉,很感興趣。

    所以,如今在這虛幻世界中的輪迴,武蒙所經歷的,則是一種沙場飲血、馬革裹尸的經歷。

    這種輪迴快速無比,好似心魔引動了一絲念頭,然後衍生出無數變化,只是身處其中的人並不會感覺到多少異樣。

    但隨著幻境演變,到了後期,這孫遜、武蒙兩人在心得感悟上的分歧,也就越來越大,其中最為明顯的分別,很快就浮現出來——

    孫遜這邊,對知行之道的領悟,明顯是建立在「知」的基礎上,凡是先要心中明了,要讀書明理,要記在心中,然後在日常的行為上加以印證,或者特別注意。

    反觀武蒙,則是以「行」為本,先是自己做了什麼,然後按照知行之道中的總結、歸類之法,將這些做的事,在事後總結得失,提煉關鍵,和邱言的言行舉止作對比,從而來掌握和瞭解知行之道,不斷的更正、規範自身言行。

    這兩種方法,隱隱就要體現出兩個知行之道的分支,只是如今二人還都在學習中,更為真正凝結出知行之道的文心、道心、拳意。

    值得一提的是,那武蒙在行動的同時,不斷參考知行之道,就像是練武的時候,在對照秘籍一樣,自身的武道隱隱有了知行之道的痕跡,這也是一種隱藏的支系。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最多是在當前的氣運中稍有分別,但更多的氣運,還是要匯聚到整個學派的氣運團中,和其他諸家的氣運交相輝映。

    「唔……」

    這般的虛幻世界體驗,很快結束,二人的思緒重新歸來,這對於他們而言是漫長時光,但對於其他人來說,只是短短一瞬。

    不過,二人對視一眼,再識圖回憶,也只能得到模模糊糊的記憶片段,並不真切,只是在虛幻世界中所得的感悟,並沒有消散,幫助他們在知行之道的領悟上更進一步。

    「剛才那是……逐字逐句的對我等的心得,進行虛幻反饋?這樣的體驗,當真是難得。」孫遜稍微沉吟,就明白了緣由,同時生出遺憾,「可惜,因為時間太短,我之前對知行之道的心得領悟,並不深刻,如果時間長一點,再放入此典,那麼收穫必然更大,不知道是否還有機會……」

    他自然明白,這樣的機會絕對不多,就算自己已經是邱言的弟子,怕也沒有幾次,況且這種事情,一般也就在第一次的時候最為震撼,得到的收穫最大。

    這樣想著,他的目光落在檯子上,這才發現,自己與武蒙的兩個冊子,赫然消失,其中的紙張燃燒殆盡,而語句則是化作幾枚字符,漂浮在那書典的上方,並緩緩向內滲透。

    邊上,邱言彷彿猜到了他的心思,出聲道:「這《知行論》用來收納知行心得,但放入一次之後,五年之內,不得再放。」

    這話讓孫遜和武蒙都頗為遺憾,卻聽得旁邊的孟三移、鄭云有些糾結,難以取捨,他們因距離關係,感受到了孫武兩人的變化,有心效仿,但也有同樣擔憂,想要積累更多。

    這時,邱言話鋒一轉:「好了,先不要管這些,你們兩人該決定了,是否現在就入士林。」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5-11 09:32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 千金買馬骨,一入亂百家
       
    士林之地,對讀書之人的影響巨大,內裡的諸多機遇,足以讓人突飛猛進,只是其中性質特殊,一人一生不能進入太多次,因為每次進入,魂魄中都會沾染士林信息,一旦積攢太多,就會喪失自我意志,與士林融為一體。

    便是僥倖能保持自我,意志堅定的,也難以擺脫士林的侵蝕,無法歸於現世。

    正因如此,在能夠進入士林的時候,邱言才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來,只是對於從前的人來說,魂入士林乃是可遇而不可求之事,哪裡還要思考這麼多,這樣的機會砸過來,立刻就要迫不及待的應下。

    所以,那堂外的眾人聽了此言,立刻也就明白,邱言確實是掌握了隨時進出士林的方法,但就是不知道,是否只是對自家的學生、弟子,才有優待。

    不過,這些人的念頭,並不在武蒙與孫遜的考量之中,這兩人面對邱言的詢問,還需要做出抉擇,不過只是瞬間,那武蒙就有了決定。

    「老師在上,弟子也是早就聽說過這個士林了,從來沒想到這種事,還能輪的上咱,既然機會來了,那可就不能放棄!」武蒙的決定,一如既往,顯得衝動,但卻堅定。

    他的話,明顯也給了孫遜許多啟發,後者頓時也下了決定。

    「老師,弟子也願往。」

    在這一刻,孫遜想了很多,不是單純的一時衝動,更不是為了與武蒙競爭,沒有受到其人的情緒影響,這個決定,是經過權衡與深思熟慮的。

    因為孫遜已經意識到,若是在自己的文心沒有形成之前,就前往士林世界,其實是一個難得的體驗。反倒是日後文心成型,自己的道路已經清晰了,那麼進入士林世界後,若是受到影響,反倒要有偏差,很有可能影響自己對至理的領悟。

    有些事情,不是越晚越好,很多珍貴的實物要儘早的體驗,才能對自身有所裨益。

    「好,既然你們已經有了決定。那為師便就送你們入那士林,」話說到這裡,邱言又看向鄭云與孟三移,「云兒、三移,今日聖賢堂開,百家引動文網,可以開啟士林通道,你們若是想要過去,一樣可以通往。」

    士林的誘惑。對於讀書人而言很是強烈,便是武蒙那樣的武夫之心,都會生出好奇,更不要說鄭云與孟三移這樣的求學之人了。他們在聽到邱言詢問武蒙、孫遜的話後,也是心生嚮往,只是邱言不說,他們自然不會在這樣的場合主動提起。

    同樣。兩人也不會因此就覺得邱言厚此薄彼,畢竟之前幾年,二人受到了精心教誨。掌握了許多。

    現在,見邱言詢問自己,鄭云和孟三移思索片刻之後,卻做出了不同的決定,那鄭云並不打算現在就入士林,而孟三移則是給出了肯定的回應。

    「好!三人入林,也可相互照應,除此之外,為師還會派些人手,對你們進行保護,當然那些人手手段也是有限的,不能太過指望,凡是終究還是要靠自己,不過那士林之中,危機並存,危險之處也有機遇,本就不可過度依賴外力,否則這一趟也就白去了。」

    此話落下,算是給這次的拜師畫上了句號。

    只是那堂外還有不少人心生羨慕,希望邱言也能朝著他們問出一句,在這最初的時候,讓那些沒有領悟知行之道精髓的人,也能順勢入得文網。

    但邱言終究沒有說出這樣的話,讓他們很是失望。

    另一方面,邱言在做出有決定後,便就禮貌的令堂外之人離去,這本就無可厚非,這知行書院乃是邱言的產業,聖賢堂則是知行書院的建築,今日同樣也只是邱言的收徒儀式,眾人則是過來觀禮,就算是那書院中過來求學的人,大部分也都沒有真正造冊,算不得真正的門徒,自然沒有理由留下。

    不過,在眾人將要離開的時候,邱言忽的又道:「諸位,你們之中也有人領悟了些許知行之道的精髓,若是有意,這次也可隨同入林,只是畢竟一生次數有限,裡面的得失,還望自行把握。」

    此話一說,那正要離去的人群立刻又是一陣混亂,其中幾人面露狂喜,哪裡還顧得許多,轉身便過來,口中稱謝,卻也不敢貿然登堂入室,只等邱言再次相邀,這才入內。

    另一邊,這些人的遭遇,立刻就引得人群炸開了鍋,不少人都是一臉羨慕,更有那不忿之人,忍不住叫了起來:「定國侯,這幾人也沒有正式入門,何故也能得入貴派的聖賢堂?」

    「知行之道在與知行,不在門戶,只要有所領悟,便可入得此堂,」邱言這樣回答,而後話鋒一轉,「不止是他們,若是各位心有領悟,今日一樣能進,蓋因這要進入士林,終究不能無根無憑,這樣就是不勞而獲,不符天地之理,便是邱某讓各位進來,你們一樣無法引動那門戶。」

    這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就算是心有不忿的,也是無話可說,只能是暗自哀嘆,同時在那心裡種下了一顆種子,對知行之道的探究,變得迫切起來。

    「好一手誘之以利,此法毫不遮掩,怕是要造成巨大影響,邱學本就逐漸風靡,經此一事,這勢頭怕是難以阻擋了,這也是千金買馬骨,讓門外領悟了知行之道的人入內,傳揚出去,人人都知道這知行書院摒棄了門戶之見,所帶來的影響,比新法還要強大。」

    觀天台上,飛犼等人遠遠看著,那聲音也順風而來,對常人來說,微不可查的震動,卻可以在他們的耳中還原出原本的話語。

    足以讓他們從裡面品味出不同的味道。

    同時,一個略帶戲謔的生硬從後面傳來——

    「不過,這樣一來,徹底動了天下書院的利益,想來百家聚集京城的景象不遠了,真是一舉多得了,著實一個妙招。」

    飛龍聞聲看了過去,笑道:「觀水子,你倒真是大膽,這般隨意進出知行書院,莫非不怕那定國侯不快?」

    這來人赫然是少年道士,觀水子,就聽他道:「定國侯的眉頭我自是不敢去觸的,但想來以他的胸襟,也不會因為我來到這觀天台上就定罪吧,況且他現在要整合百家學派,下一步還要對你們這個部洲上的道門動手,縱然是力強大,總歸還是要有一些助力,又怎麼可能不分青紅皂白的,一概鎮壓?」

    「哦?你的消息倒是靈通。」飛犼撇了那觀水子一眼,不復多言。

    邊上,那陰陽道主冷哼一聲,黑白分明的眸子看了過來,眼中充滿了殺意。

    觀水子就笑道:「道主你不要見怪,我之前是追殺過五行之靈,可終究沒能成功,倒是這封靈道的幾人,前後捕捉了幾隻,若是能被您收回去,想來於修為也是有利的。」

    「都被困在這裡,修為再高,也要被壓制,沒有意義。」留下這麼一句,那陰陽道主也不復多言。

    另一邊,隨著眾人退去,聖賢堂外顯出了一片空曠,而那堂中卻散發出一股高深莫測的味道,不住的蔓延和擴散。

    「看來人已經進去了,就是不知,這一次士林之旅,定國侯的那幾位學生,會帶來怎樣的變化。」這樣想著,這台上眾人便就看到,那邱安從遠處疾馳過來,在堂外盤坐,知道在這期間,就是要由此人來守護入林幾人的肉身。

    這士林之中,本不能肉身前往,而是魂入其中,而聖賢堂中的香火,有滋補肉身的功效,可以讓離魂之人的血肉不會萎縮、退化,維持血液運轉。

    只是邱言所立的這座聖賢堂與眾不同,不是以聖賢泥塑和聖賢紙驅動,不過卻也有相同功效,那文網思線纏繞下來,孟三移、武蒙、孫遜還有其他幾人的肉身,便都被纏繞起來,震顫筋骨皮膜,從而維持活力,除此之外,那肉身的氣血運轉在靈魂離開後,便迅速衰落,好似冬眠一樣,消耗很少。

    但即便如此,肉身依舊還是脆弱的,若是有外力在這個時候攻來,損傷極大,是以需要有人守護。

    待得邱安落座,邱言已然從堂中走出,身後只跟著鄭云。

    在邱安見禮之後,邱言一轉,就朝著觀天台走了過來,目光抬起,正好落在台上眾人的身上,目光如常,偏偏給眾人一種沉重壓力之感。

    就算是那總是面帶笑容的觀水子,也是微微一滯,心生山頭,念頭不復流暢。

    「來了,看來那邊百家佈局一落,咱們道門也無法再拖了。」飛犼心中有數,卻也不懼,環視眾人,「待定國侯過來,為兄便要主動提出去聯絡各方門派,召開品丹大會,你們意下如何?」

    這話看似是在問自己的兩名師兄弟,但實際上也在徵求陰陽道主和觀水子的意見。

    「師兄,你的這個提議,很好,倒是省了俺的一番口舌!」這時,一個意想不到的聲音,從空中傳來,而後就見一名身著道袍,神泛神光的道士落下,豹頭環眼,赫然就是那飛豹道長!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5-11 09:33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 京畿接人,士林來客
       
    這封靈道如今真正掌權,執掌整個門派的,正是師兄弟四人,只不過其中最小的那個,在幾年前已然肉身隕落,轉為行走神道。

    這個人,正是飛豹道長。

    正因為飛豹道長的關係,封靈道對於那位新晉崛起的神道霸主,才比其他門派更多瞭解,是以那位剛剛登位天君,飛犼便知道厲害,看出了那尊神靈和定國侯的聯繫,越發謹慎。

    只不過,在邱言的神靈身登位星君之後,飛豹得封正神,法職、職權越發龐大,處理的事物也逐漸增多,而且逐漸被信民香火的念頭所影響,對於原本道門的聯繫也就有所暗淡。

    這並不是個人秉性所致,而是位格和環境的影響,便是凡人的世界中,也比比皆是,只是神靈因為深受香火影響,所以更為明顯。

    好在這飛豹本性終究還是重感情的,並不會如同其他神靈一樣,逐漸蛻變,最終捨棄瑣碎的凡俗感情。

    而今,邱言的神靈身又登位天君,如飛豹這樣的「老臣子」當然是水漲船高,這神位境界的提升更是一日千里,同樣的,天君位格對下屬神靈的影響更為巨大,那人文神道的改變逐漸清晰,只是還欠缺足夠的香火支撐,是以影響的擴展度不夠,只是飛豹這樣的親近神靈,已然明白了下一步的路徑,知道天君神庭將要對東華部洲進行更大規模的干涉,在這個過程中,不知道有多少勢力將有沉浮消長。

    這種局面下,他自然是擔心自家出身的門派,怕自己的幾位兄長看不清局勢,貿然與天君抗衡,最終落得一個螳臂擋車的下場。

    所以便討了一個差事,將那神司的諸多事物都暫時推下。只留下一道意志投影維持法域運轉,結合諸多從神、輔官、鬼差,處理香火反饋,那神靈的真身親自出馬,前來京城。

    京城這樣的地方,按理說,就算是一尊神靈,到了這裡一樣也要受到龍氣的壓制,甚至失去神通威能,跌落凡塵。發生種種意外。

    不過,此時的飛豹明顯不用擔心這些,蓋因在他的神軀周圍,正有淡淡的神光閃爍,與天上的日光產生了絲絲聯繫,彼此聯動,讓他與這京城的龍氣既不對抗,也不相容,彷彿**於外。這種情況下,只要不動用太多神力,自然不會被排斥出去。

    只是,那觀天台上。飛犼等人見到飛豹現身,先是一愣,跟著就注意到了飛豹神軀上的光輝——

    淡淡的銀色光輝,代表著三品神位。

    三品神靈。論神通威能,足以影響小半部分的部洲,畢竟能夠血肉演化。竟力量賦予信民,作為神打來源,信民所在,法域衍生。

    更不要說,論戰力,三品神靈堪比修士第四境第二層,那可就是元嬰顯化、神魂歸真的境界,對修士而言乃是一個大檻,輕易難以跨越!

    想要走到這一步,不知道要經歷多少磨難,打熬和修行多少念頭,同時那功法、際遇、資源等也是缺一不可的,便是飛犼、飛龍、飛虎他們,將要和曾經踏足這個境界的時候,也不知花費了多少功夫。

    不過,現在是沒有時間讓他們驚嘆的,飛豹顯身之後,主要還是要交代一些事,好讓自家的師兄們,能明白天上那位的意思,不要做出違背之舉,給封靈道招來禍患,同時抓住機會,趁勢而起,在即將到來的東華巨變中,若是能扼守關鍵,就能得到大氣運!

    但這些話,不能明說。

    「幾位兄長,如今天君登位,正是建功立業的時候,師弟俺也因此得了晉陞,這三品神光便是例證,只是俺的境界其實還不足三品,只是披了層皮。」

    聽著飛豹的話,飛犼微微嘆息,回道:「小師弟你依舊能夠前行,這便是好事,想來以那位的位格,是不會禁錮你的一點符篆的,不會絕了你的道路。」

    「這個自然,神尊所求的,本不是一城一獄,」飛豹笑著說著,忽的將聲音壓低,「只是東華不同其他地方,是神尊的烙印所在,肯定不容有失,這東華上的諸多凡物,必然要經歷一番格局變化,就算是超凡勢力也不例外,東華終究沒有一家獨大,卻有神尊等臨天君,局面已經很清楚了,還望幾位兄長能明其中厲害關係。」

    「你的意思,我等明白。」飛龍接話話來,微微點頭,看了那陰陽道主和觀水子一眼,接著又道,「你在那位麾下,也算造化,當初幾位長老還有他念,也是你一力主張,當時也沒有人能料到,那一位能走到這個地步,而且前後的時間,著實短暫,如此機緣,萬年難遇,你也應當抓住才是,不要以我等為念,發到成了掣肘。」

    飛虎也道:「不錯,當年師尊隕落,我等相依為命始,便是我等照顧你,斷你沒有你來遷就我們的道理,你現在有了自己的路,儘管去走,不用顧慮太多,各有各的緣法。」

    聽著這些,飛豹心中感動,卻也不知如何表達,最後還是抱拳道:「俺謹記幾位哥哥的教誨。」這話說完,卻也不走,反倒是在那觀天台上左右打量起來。

    這一結果,卻讓安觀水子頗為有異,就道:「這般情形,不是該相互告別,怎的飛豹道長還滯留於此?那神司諸事繁忙,也不好脫開身吧。」

    「你這鳥人,忒的聒噪,俺與幾位哥哥久未相見,這次有暇,自然要留在這裡幾日,與你何干。」

    這個答案,不光讓觀水子訝然,那飛犼等人也是意外。

    那飛豹趕緊就道:「幾位哥哥不必擔心,俺有神尊所賜神光,不會懼怕京城龍氣,而且雖然境界不夠,卻也因符篆法職,有了三品之能,也可血肉轉化,如同常人,只是血肉身孱弱,到時與各大門派通知的時候,還要有勞幾位兄長護持一二才是。」

    「這去往各大道門,你也要跟著?」觀水子瞪大了眼睛,便是飛犼等人,也是眼皮子跳動,覺得自家的這個小師弟,年齡再大、身份再變,這脾性依舊如故,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哀。

    ………………

    另一邊,邱言在離開了觀天台後,便徑直回來政事堂。

    本來,這兩日算是他的輪休,處理瑣碎,不過事情辦完了,自然就要投入到朝政之中,這些天下之事可不會因為邱言的瑣碎而停止,既然要掌權,便要承擔相應的忙碌,牽扯大量精力。

    只是在抵達的政事堂的路上,邱言卻是叫來了胡起、戴國,給他們吩咐了一些:「你們兩人可前往那京畿邊緣,在過水鎮,等候兩人。」

    「那是什麼人?」胡起與戴國,跟著邱言的時間最長,也就僅次於人參寶寶之流,算是心腹中心腹,而且籍在邱家之中,是真正的自己人,這與邱言說話的時候,固然守禮,卻也少了些顧慮。

    「這兩個人,你們也認識其中之一,名為游醉,是當初我西來京城的時候,在那妖窟客棧遇見。」

    「原來是那游書生,此人我記得,是個妙人!」戴國當先反應過來,呵呵一笑,露出了回憶老友一般的表情。

    「就是此人,他前一陣子便有消息傳來,過來尋我,但我吩咐他去做了另外一事,如今應該是辦成了,你們是時候過去接他,另外將此物拿著。」說話間,邱言從懷中取出了一本書來。

    戴國只管接過來,微微翻動,但胡起目光一掃,看到了其中一些內容,立刻有些遲疑:「這似乎是老爺你平時看書時所用書冊,記錄一些心得的,豈能輕易帶走?」

    如今邱言地位不同,胡起等人也是水漲船高,備受尊敬,比之一般的官員還要有位格,正因如此,他才格外注重邱言的威嚴,深知護持邱言的權威,就是對自身地位最好的穩固,對於邱言在民間的人望,也是十分清楚的,也早就將邱言的隻言片語看做神聖之物,現在見了這書冊,方有此言。

    「這算不得什麼,拿過去給游醉夫婦護身吧,否則他們這次入京,還要再有波瀾。」邱言這樣說了,胡起自然不會繼續堅持,二人便就離去。

    接下來,就是邱言坐堂政事,處置國政了,這是為即將到來的幾場政爭積蓄力量,是暴風雨前短暫的寧靜,暫且不表。

    卻說那孟三移、武蒙、孫遜領著五名對知行之道稍有理解的學子,魂入那士林之中,剛剛度過通道,抵達了士林之中,便差一點也如同邱言當年那般陷入歷史長河,幸而有人相伴,一下子將幾人的魂給撈了起來。

    落在應人之樹的林中,懸浮其中,並不落下,因為這一片地上,赫然就有疑霜蔓延。

    「這般景象,老師從前都描述過,只是聽是一回事,真正體驗了,卻是另外一回事了。」看著疑霜,感悟裡面散落的意境,孟三移忍不住感慨。

    接著,他便朝著一邊拱手,有些遲疑的道:「接下來去往何處,參……參叔可有指教?」

    被他這樣詢問的,赫然是一個白白胖胖的娃娃。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5-11 16:04
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 士林行,天志議
       
    這個胖娃娃乍看之下,似乎只是尋常人家的孩子,但尋常之人又怎麼輕易入得士林,更不要說與孟三移他們一道了。

    待得那幾人將話說開,此娃的身份也就明了了,正是那人參寶寶,因也是魂入士林,所以沒有維持人參外形,而是呈現出白白胖胖的之態。

    這人參寶寶論及輩分,也算離奇,它自幼便跟在邱言身邊,吞文思而生,論及和邱言的親密程度,沒有人能比得過他,只是邱言也沒有表態是如何看待人參寶寶的,這在稱呼上就犯了難。

    後來,邱言接連收了弟子,在那八字古篆的建議下,他們眾貨,就都成了與邱言同輩,而且按照那八字古篆的意思,這還是邱言佔了便宜。

    用他的原話,便是:「我等來歷都非同尋常,我乃是聖賢筆下感悟,那破劍也是一絕世大能的劍法演化,都是成型不知多少歲月了,現在和邱言平輩論交,那是他的造化,你們便都稱呼我們為叔叔吧。」

    正是由此一言,孟三移等人最終都要在眾貨的名字後面,加上一個「叔」字。

    現在聽了詢問,人參寶寶並未直接表態,而是騎乘在一團黑霧之上,四散飄蕩,那黑霧自從入了士林,就變的格外亢奮,而且從最初的一團急速擴張,如今一看,好似一片烏云,將人參寶寶白白胖胖的身子託了起來。

    這黑霧正是難獸,本就是書山上的產物,是天下之人讀書為學時,心中對困難的畏懼、念頭形成,原本時被重創之後,最終為人參寶寶所擒,馴化之後,就成了後者的坐騎。一直歸於東華,現在回到士林,立時就從那飄渺的清風中,捕捉到了絲絲縷縷的畏難念頭,像是吃了補品一樣,迅速的壯大起來。

    只是人參寶寶乘著黑霧四散飛舞,卻讓孟三移等人有些摸不著頭腦,這次他們入了林中,邱言說有人保護,他們還在思考。這保護自己的,會是什麼人,結果到了最後,見那人參寶寶等物從邱言袖中飛出,這才知道端倪。

    不過,有這些人保護,卻也要冒著失去決策權的風險,因為輩分擺在這裡,這輩分之別。看似迂腐,但並不是讓人盲從,是一種基本的道德和秩序,否則誰的知識多、力量大。便是前輩,彷彿是物競天擇,但整個社會就失去了保護弱者和維持自身的根基,因為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本和資質。不斷向上的。

    況且,尊重並不意味著就是順從。

    好在這幾位「長輩」,終究還是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的。而且他們這次入林,目的並不單純是要保護邱言的弟子,還有更大的目標在裡面。

    「你們不用問我們了,這次是讓你們自己來這士林尋找機緣的,想怎麼走,就怎麼走,只是最好不要分開,士林終究危險,你們這些人聚在一起,多少也是個照應。」

    說這番話的,赫然是那八字古篆,它這一次也是隨同過來了,與之同來的,當然也免不了那攻玉劍法,只是此時的這兩物,都有變化。

    那八字古篆不復原本形態,而是化作一名氣態凝實的少年,峨冠博帶,別有一番氣度,而攻玉劍法也不是依附在長劍上的形態,而是轉變成了一名身材高大的壯漢,顧盼之間,有一股傲氣和煞氣,筆直的身姿好似一桿長槍!

    說完這些話,那少年和壯漢也是身子一轉,朝著四周飛去,似乎正在打量著什麼。

    除了他們之外,在場的還有幾人,其中就有一名面容姣好的女子,身材修長,衣著有著異域風情,只是罩住身子,露出了雙手與兩條長腿,那腿上筋肉結實,形成潤滑的線條,皮膚更是細膩光滑,隱隱泛光。

    不過,女子的一雙手上,那指甲尖銳,閃爍寒芒,身後還拖著一條尾巴。

    此女正是那貓妖,乃是這次歸於士林的主角之一,擔負著將其他人找到前往北俱洲入口的職責。

    她這次歸來,可以說是志在必得,而且覺得自己有著大靠山、大背景,是以在精氣神上,有了明顯的變化,顧盼之間,自然神采飛揚。

    況且,在啟程之前,這貓妖還按照自己部族的傳統,正式認邱言為主,以鞏固這種靠山聯繫,使之名正言順,並且請求邱言為自己賜名。

    這同樣也是北俱洲的一個傳統,不只是侷限在貓族,

    除了這名女子,還有一個狼頭人。

    此人看似瘦削,但筋骨密實,弓腰駝背,但給人一種隨時都在蓄勢,馬上就要暴起的感覺,而他的那個狼頭,更是給人以危險之感。

    只不過,知道實情的人,都知道這所謂狼頭,其實是狗頭,而且此人正是那一道靈慧魄所化,靈智不全,細看其目,可以見到一點呆滯。

    這靈慧魄便是在現實中,與貓眼同居一身的狗頭,這次過來,除了有心也在那北俱洲得到機緣外,更希望通過征伐,吸納足夠的氣運,徹底的完善自身,**起來——

    之前縱然有邱言學說相助,讓他的靈慧魄不斷強大,和本體有分庭抗衡的趨勢,但終究還是先天不足,擺脫不了一道魄影的根本,但若是能得到足夠氣運,便有著扭轉局勢的可能。

    除了這貓妖與狗頭靈慧魄之外,尚且還有一人,卻是個大腹便便的肥胖男子,此人的氣勢到沒有多麼強橫,與其他人的愜意相比,這人還顯得有些侷促,便是面對孟三移等人,語氣上也頗為小心,措辭更是反覆斟酌。

    孟三移等人倒還是以禮相待,只是他們也都知道,這肥胖男子,本體乃是一座香爐,來歷並不顯赫,在邱言麾下的眾貨中,地位最低,所以這個時候,也就表現的十分明顯。

    待得眾人安定下來,又得了八字古篆的首肯,孟三移等人也就不再囉嗦,他們所行知行之道,各有各的特點,雖然都是師從邱言,但身份來歷不同,學習的方法不同,個人的性子不同,這理解上也就有所不同,但有一點卻是相同的,那便知道單純憑藉書本和他人的教誨,是體會不到知行之道的精髓的,還是要用自身去行,用自心去感悟。

    至於其他領悟了一點知行精髓之人,同樣也有相同感悟,於是很快的,眾人便行動起來,而眼前的應人之樹,無疑便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這應人之書,前文已經有所涉獵,每一棵樹都對應著現世一人,那人的學識、知識、念頭,都有投影和輻射在樹中,正所謂十年樹木百年樹人,這些應人之樹經過百年成長,積攢和沉澱的學識,便是對知識淵博之人,也有極大的裨益,畢竟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只是這士林中的危險也是不少,雖然有著保護,還是難以避免的,更何況,那負責保護的人,其心思還不在這裡,所以在接下來的日子中,眾人免不了要經受波折。

    這些都是後話,卻說在那天志洲上,邱言與三才火的投影,在面見了那位觀眼大墨者後,前者就有心要將這觀眼墨門當做棋子,潛入天志洲的這一盤棋中,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邱言的身外化身與三才火的本體,距離天志洲越來越近,也就逐步解開了諸多限制。

    很快,在那觀眼墨門中做客了幾日的兩人,正在就目前掌握的情況進行交談。

    「我交給那觀眼大墨者的,是一種利用地脈的通訊之法,此法效用神妙,可以通過地脈的震動,來達到傳遞消息的目的,並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神通之術,所以才會被他們那般重視。」

    這次話題的開頭,是三才火對邱言交給那墨門的圖紙說起來的。

    這天志洲之行,本意是三才火看出了邱言初登大位,需要一些指點和精研,但他心思縝密,並不以老師自居,而是好似遊歷夥伴一樣,領著邱言來到這方部洲,然後指點關鍵。

    這天志洲與三才火的道路不同,對此洲沒有多少念想,正好拿出來做人情,交好一尊天君,是穩賺不賠的,畢竟部洲好找,天君可不找尋。

    只不過,他要指點邱言如何在其他部洲佈局、落子和注意事項,可邱言在抵達之後,從人道入手,好似入世之人,參與進來,也給了三才火很大的啟示,要知道,按著他原本的做法,最多是遊戲人間,可邱言卻能從一個切入點,加入其中,成為運行體系的一環,從另外一個角度,去理解部洲的特性和運轉。

    這點,也讓三才火受益匪淺,對邱言也越發敬重,生出真正的結交之意,而不是單純的交好、利用。

    這樣說著,三才火點頭道:「原來是這樣,我聽說這方部洲的人,其實也要獲取氣運,而其中的重要方法,就是竟原本不存在於這個部洲的造物,製造出來,在成型的瞬間,天地意志會引動博大氣運灌注,增長相應的墨門氣運!那觀眼必然就是打的這個主意。」

    邱言則道:「這倒也罷了,真正讓我意外的,還是這天志洲的規則、律法,其固然有著可以利用的漏洞,但明面上規則,卻沒有人敢違抗,連大墨者也不例外,越發讓我好奇這裡的官府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