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道果 作者：戰袍沒洗(戰袍染血) (已完成)

第一千四百一十九章 原姆悉

這一聲叫聲中，那屋頂上的少年一楞，跟著便站起身來，擡頭一看，身心震撼。

那浩瀚星空化作背景，一名少年立於屋頂之上，擡頭看著夜空，一道道流星在夜空上劃過，閃爍著崩解、墜落的光芒。

在這些流星的光輝之間，卻又有一行行文字，闡述人道道理，裏面有源於思想的，也有凝結自行動，一個個蘊含著的是對人生的思索，而不是對自然的畏懼，是對人道的探究，而不是對神道的寄托……

這一幕幕、一道道精神，剎那間震撼了少年的心靈，讓他生出一種渴望，一種向往，那迷茫的心扉被豁然打開，隱約間找到了前進的目標與人生的真意。

“原姆悉，你怎麽還不下來啊！快快下來，你這也太過冒失了！”

正當少年沈溺之時，邊上突然想起來的聲音，將他思緒打斷了。

叫做原姆悉的少年這才從震驚中恢復過來，低頭一看，看到了自己夥伴的面龐，跟著頭上忽然傳出破空之聲！

這聲音來的突兀，原姆悉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那屋下的夥伴先就面色激變，根本來不及再招呼，直接就轉身狂奔，一副落荒而逃的樣子。

原姆悉見了，心頭一跳，根本未及多想，便直接往前面一跳，直接從屋子頂上跳了下來，順勢在地上一滾！

身後，則是傳來轟隆一聲，而後氣流湧動，整個屋子炸裂開來，散落成無數的木屑、草垛，落在各處，將那原姆悉給蓋了起來。

而後，塵土飛散，又落滿了原姆悉一身。但很快平息下來，少年起身往後面一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就見自己原本的屋子已然崩塌，原地只剩下一個坑洞，正有一名裝扮奇異的男子躺倒在裏面。

“這人是……？”原姆悉心下雖然恐懼，但好奇心卻戰勝了畏懼，小心翼翼的靠近幾步，細細打量，心中一動。

“這好似那史詩傳說裏面。聖山上師的裝扮，聽說叫做道袍什麽的，是東方國度的裝扮，嗯？”

他正在想著，回憶著從前在部落酋長之處，聽到了一些小故事，裏面就包含有一只神通通天的妖猴的故事，不過與其他人不同的是，這原姆悉的註意力並不在那妖猴之上。而是留心與那妖猴的師父——

故事裏面，妖猴拜師學藝，在一座神山之上經歷諸多，最終學成本領。但在這個故事中，不光有妖猴學藝的經歷，還有那神山上的種種，讓這原姆悉頗為向往。

他在裏面。找到了許多細節，更從一些只言片語中，得到了一點人生感悟。

要知道。如今的竺坨蘭可是一點都不太平，隨著天志洲與鱗甲一族的入侵，原本的政治版圖發生了劇烈的動蕩，很多國家分崩離析。

不過，社會結構卻沒有太多的改變，依舊是嚴格的劃分著等階，被列為低等人種之人，其生存的情況，比之原本更加惡劣。

另一方面，隨著兩方入侵，原本的竺坨蘭眾神，也遭受了重創，神權在部分地區，甚至土崩瓦解，這也促使著一些社會變革的發生。

最明顯的例子，就是隨著神權的衰退，世俗的王公貴族開始發力，占據了實權，並且很多開始引入佛家作為國教，輔佐統治，隨後彼此之間展開了兼並戰爭。

再加上與外族的混戰，局面越發混亂。

生活在這種環境中，難免要經歷許多，這個少年原姆悉便是在這般局面下成長起來的，出生沒有多久，雙親便死在亂軍之中，他自己則是顛沛流離，如今卻是在一座寺廟中棲身，但並沒有受戒，不是教徒。

現在竺坨蘭，土地主要分布在三類勢力中，第一自是那位列上等的王公貴族；第二則是神廟、寺廟，稱“婆羅瑪底耶”或“梵封”；第三則被氏族部落所占據，除此之外，就是被天志洲與鱗甲一族所占據的土地了，內裏實行者其他土地所有制，並不列入竺坨蘭傳統。

原姆悉便在一處梵封地中勞作。

這梵封之地的本質，其實是王公將所有權賜予奉神之人或者剩僧侶，大部分時間免稅，但亂世之中，政權交替，有時還是要上繳田賦，這田賦在竺坨蘭稱之為“巴伽”，是以需要下等奴隸耕種。

按《摩奴法典》所言，原姆悉也是身居奴隸的七人群之一，所以他在這寺廟中享有的自由十分有限，大部分時間是在被剝削、壓迫。

正常的人，比如原姆悉的幾個好友，在這種壓迫和剝削中迅速麻木，但原姆悉卻並不甘心這樣，總覺得人生不該如此，人與人之間也不該是這般的關系。

這樣的思考，貫穿原姆悉年輕的心靈，但他不過一介奴隸，雖然在幹活的時候，聽那寺院之人講學，學了不少字，偶爾也會順著佛經等思索，但終究沒有找到改變自身的法門。

究其根本，這原姆悉所求的改變，不是單純在心靈上的，還要包括自身的環境、境遇，甚至偶爾也想改變身邊好友們的命運。

可惜，這個答案，他始終找不到。

但眼下，看著那空中之人身上，一層淡淡的、若有若無文章氣息，更有一道道文字浮現，倒映在原姆悉的眼中，好似一道驚雷，在他的心頭劃過。

一瞬間，仿佛有無窮信息，充斥在他的心頭，更有埋藏在記憶與靈魂深處的一點悸動，仿佛有什麽東西要破土而出，偏偏被迷霧遮擋，終究無法顯化出來。

“唔……”隨後，那坑中人緩緩睜開了眼睛，正好看到了坑邊的原姆悉，心頭一驚，而後擡手一指，表情便隨之一楞！

“怎麽？我的飛劍居然……”他這一楞，耽誤了一點時間，坑洞之外，就有諸多雜音傳來，但這人也算是有著決斷。當機立斷就從坑中一躍而出，手中一抓，狂暴的氣流呼嘯而出，直接纏繞這原姆悉，淩空攝來，捏住他的脖子，隔著腳下等他，一步十丈！

“站住！”

“天外妖人，哪裏走！”

“還不敢虧束手就擒！”

一聲聲咆哮傳來，隨之而來的則是諸多僧人。個個中氣飽滿，筋骨彈動之間充斥勁力痕跡，一看就知道是武修有成的，他們見了那坑中人的身影，便紛紛追了過去，只是幾息之後，居然都迷失在寺廟周圍的樹林中。

這片樹林，他們每日不知道要走多少次，現在居然在裏面迷路了。著實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不由陷入驚疑不定。

他們卻不知道，在自己驚疑的同時，在不遠處的一座土丘上。被人挾持的原姆悉正一臉驚奇的看著林中人的動作，看著他們在原地轉圈，不由疑惑至極。

“這些人是怎麽……”他忍不住低於起來。

“中了奇門遁甲之術罷了。”冷不防，一個略顯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原姆悉循聲看過去，入目的正是那挾持自己的男子。

直到此刻，他才算是看清楚了男子的面容。是個頗為英俊的中年人，留著長須，目光冷冽，這時也在看著原姆悉，那目光中所蘊含的一絲絲精芒，讓原姆悉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

“居然還能凝結心志，不容易啊。”中年人見狀，微微點頭，“我將你抓住，是為了搞清楚這裏的情況，你把自己知道的東西，都告訴我，不得有一絲隱瞞，若是心存僥幸，我便只能將你誅殺了，也不要妄想能瞞過我，先從此處地名說起吧……”

原姆悉聽了先是一楞，蓋因這中年人說的，乃是他從未聽過的一種語言，但跟著心底就浮現出相應的含義，明白了中年人話中之意，遲疑片刻，還是說了出來。

幾息之後，中年人眉頭緊鎖。

“螺陀寺？這個名字，我從未聽過，也不在東華通鑒之上，不過那通鑒主要介紹的是大瑞的局面，而我跌落的時候，從方向來看，是朝著西邊掉落的，再加上這小子口中的許多細節，基本可以確定，是落在竺坨蘭了。”

想著想著，此人又想起來在星空中的種種遭遇，回想起那一道沖天而起的光柱，不由後怕，擡眼再看，依稀還能在夜空中看到痕跡，更不要說那漫天落下來的“流星”了。

這些流星是什麽，此人最是清楚不過。

“那大瑞果然藏龍臥虎，便是有道祖帶著，都遭遇如此，這樣看來，還是暫且不要過去才好，在這竺坨蘭未必是壞事，況且我如今神通被封，只有一點武道修為留存，還需要尋得一處，好生修養，爭取盡快回復才是。”

這樣想著，此人留意自身，目光一閃，能看到體表流轉著的一個個無形之環，都是文章文字構成，鎖住了身上神通。

“另外，還需隱藏行徑，不可被他人察覺，因為此時的我，神通不存，太過弱小。”

再看原姆悉，眼中閃爍一點兇光。

但這時候，原姆悉並沒有看中年人，而是好奇的盯著還在林中繞圈的一種僧人，略顯奇怪的道：“這東邊不就是出路麽？為何幾位上師卻不走那裏？”

“嗯？”中年男子眼中閃過異色，“你這小廝居然能看懂此陣？”

第一千四百二十章 撕裂混沌,夜空黑洞

“陣？”原姆悉一臉迷茫，不明所以。

中年人沈吟片刻，又問：“你何以見得東邊能夠走出？”

原姆悉聽了，自然不會多想，只是呆呆的道：“這下面有股奇怪的氣流，圍著諸多上師，他們一走，便循著氣流而動，怎麽都走不出來，但這些氣流並不是一個整體，裏面還有縫隙，那縫隙都聚集在東邊，應該能夠穿過。”

聽到這裏，中年人的眼中精芒一閃，正色打量著原姆悉，仿佛剛剛才認識他一樣，跟著點頭笑道：“有點意思，既然如此，你這番邦小廝就先跟在我身邊吧。”

話落，也不等原姆悉回應，又是擡手一抓，便將其人抓住，跟著腳下連踩，在林中迅速穿梭，轉眼消失在遠方。

不過，他卻不知道，隨著自己的這個動作，一條隱蔽的因果線便就觸動，這一動，牽一發而動全身，造成一點漣漪，轉眼波及整個竺坨蘭！

緊接著，這一片混亂之地中，就有滾滾氣運呼嘯而起，沒有明確的目標，也不見多少實際的轉動，只是單純的沸騰，仿佛被什麽刺激了一樣，但隨後又平息許多，仿佛在等待著什麽。

另一方面，受到波及的，不光只有竺坨蘭本土的氣運，包括了天志洲、鱗甲一族，以及剛剛墜落下來的諸多修士在內，他們的氣運同樣也被波及，只是那些修士被人道光芒封閉了頂上三花、胸中五氣，感知不再，縱有觸動，亦難以探查真實，是以一時之間，反倒無從發現。

但卻有那始終關註東華變遷的超凡神通之士，在瞬息間有所察覺。

這片土地上的氣運變遷，就像是鋪在桌子上的桌布。突然間鼓脹起來，這樣的變化，對桌邊人有著最直觀的影響。

邱言、冥土之人，以及其他有心人，甚至正與光柱在星空中搏殺的五行道祖、持目星君，都在第一時間，有了最直接的感觸。

“這是……竺坨蘭，連同那西邊的氣運，都被撼動了！有人要開始搬運氣運了！”

頃刻之間，各方震動。

另一邊。在那星空深處，一道人影正在混沌漩渦中不斷的沈浮，這時突然就擡手一抓，那手中無數光輝、星辰、雷霆、虛幻、意念、意境交相輝映，最終凝結成五指表面的淡淡光澤，隨著五根手指抓在虛無的混沌上，跟著猛地一拽！

就聽“茲啦”一聲，混沌被生生撕扯下來好大一塊，露出了一道縫隙。此人並不遲疑，身形一轉，踏入縫隙，姿態昂揚！

不過。緊接著光影變化，其人再次出現在原本的位置上，那混沌上的裂縫也已經消失不見，只是整個星域的空間、時間了有奇異的扭曲。在此人的周圍，大片的星空被波及，開始倒轉、倒退！

同時。其人身上本來近乎隔絕的氣運、因果在這一刻也重新清晰起來，並且生出明顯的波浪，但隨後此人身子一抖，這部分氣運直接被他割舍、割斷！

斷裂的氣運與因果並未消散，而是循著生命烙印，跨越星空阻礙，瞬息間便歸於本來之地——

正是東華部洲！

於是，這個部洲在融合了這麽一部分氣運和因果後，整個部洲的氣運再次攀升！那些本就蠢蠢欲動的氣運、龍氣，在這一刻盡數得到了補充，急速膨脹起來。

帶來的直接結果，就是天地中的諸多靈物、天材地寶，開始茁長成長，更有許多新生種子誕生出來。

除此之外，連部洲本身都有了要成長的跡象。

在這部洲中的諸多力量，無論是人道雷霆，還是超凡神通，哪怕是神靈香火，在這股氣運的加持中，都開始膨脹、擴大。

不知道有多少修行之人，在這一刻感受到了境界的提升，更有不少被困在境界瓶頸中的，在這一瞬間，居然捕捉到了將要沖破境界，踏足更高層次的感觸，只要潛心修養，很快便會有一批人突破出來。

除此之外，如邱言這般境界、眼界的人，更是感受到，整個天地的承載力有了一絲變化，原本超過第三境、三品神位便要受到排斥、打壓，最終被逼迫著飛升，可現在居然有了松動的跡象。

“果然是升格啊，雖然還是原本的部洲，但是能夠承載的位格，卻要改變、提升許多，看來我要盡快挑選一個時間，將修為從人道珠中釋放出來，把晉級時候的劫數補上，否則的話，就要承受更多的劫數了。”

觀天臺上，邱言收回雙手，心中暗暗思量著，在他身後，包括了李炎在內，都是用震驚、乃至驚駭的目光，在看著他。

這也正常，因為從他們的角度來看，剛才經歷的一切，著實是震撼人心，先是夜空異象，天外入侵眼看再臨，在眾人忐忑不安的時候，邱言卻是從這觀天臺中爆發出一道光柱！

那光芒炸裂的景象，已經深深的刻印在眾人心中，而光柱噴湧出去之後，所留下來的諸多痕跡，更是難以消弭——

這觀天臺上有諸多裂痕，高臺本身也在微微搖晃，而這樓閣之下，建築地基的地方，則浮現出幾道觸目驚心的巨大裂縫。

但真正驚人的，還是一道光飛過去，漫天星辰跌落下來。

就算是再遲鈍的人，見到了這一幕，也知道邱言憑借著一己之力，便將那堪堪就要到來的天外入侵給平息了。

“這可不是我一人的功勞。”仿佛是猜出了眾人的心聲，邱言搖搖頭，對李炎等人拱手道：“這人道之光，乃是聚集了諸多賢者的精神，是百寶閣中諸位大儒、宗師的心血結晶，邱某不過只是聚集起來罷了，不過，這一次的一道光輝，也算是一箭三雕……”

說話間，他擡手一招，那隨著青銅臺炸裂後，掉落滿地的一本本書冊便都飛起來你，淩空懸浮之後，一道道虛幻光影從中飛出，引得眾人側目。

待得他們凝神看去，才發現這些光影的源頭，都是來自那一個個細小的文字，這些個字看上去細小，幾乎難以分辨，但目光觸及，一句句話語，立刻就呈現在心頭，一點點的意境便又在心底泛起。

隨後，在眾人目光的註視下，這一枚枚的小字飛了起來，匯聚在渾儀之中，層層排列，不光是字字成句，句句成列，那一列一列化作文章，文章又分為卷，卷又有所屬，一篇一篇，匯聚在不同的精神之下，彼此之間涇渭分明，卻又被一根根思線串聯起來。

最終，在那渾儀中，匯聚各家精神，描述人道森羅的篇章聚合起來。

“這個，難道是大典雛形？”大小陳、太虛、清涼等先生見之，立刻就從中捕捉到了聚合氣息，分辨出諸多精神，本來格格不入，但卻被一道框架箍了起來，隱約形成整體。

“不錯，正是這大典雛形，因著今日天外入侵來襲，等於是外力壓迫，在這種情況下，諸多精神才會有著統一的目標，生出融合在一起的契機！”

“原來如此，將天外入侵擊碎，又得到了大典融合的契機，這是一箭雙雕，那為何又要說是一箭三雕呢？”李炎與百官、大儒、宗師們聽著，心下終於了然，可又生出一個疑惑。

不過，不等他們將這個疑問說出來，那東華的夜空之中，又生出一點變化——

那是一點漆黑色澤猛然間爆發出來！

夜空本就是漆黑，有星辰點綴，可這一抹黑，卻截然不同，所蘊含的意境、氣息，好像在星空中開了一個口子！

這個口子出現的瞬間，東華正在攀升的氣運，又猛然間膨脹許多！不過，這個膨脹卻不是全方位的，而是源自東華部洲表面的一個群體，因為這個局部的氣運升騰，帶動著東華氣運總體的變化——

正是那鱗甲一族！

不過，此時在觀天臺上的眾人，最多只是看到天上的漆黑色澤，心底惶惶，本能的生出不安，也無心在詢問其他。

可邱言所面對的卻截然不同，捕捉到了那漆黑色澤中的衰敗、腐朽氣息。

“這是天人五衰的氣息！燭龍快要找到出路了！不過，他到底在三表法界經歷了什麽？其人的氣息，幾乎現在散布在了三表法界的各處！”

“快了！快了！本座能夠感覺到，距離外界，已經沒有幾層了，只要繼續前進，我就能當先離開這片迷宮，否則的話，便要被那個怪物吞噬了！”

在一片變幻不定的精神世界中，虛實不斷的變化著，無數喀嚓喀嚓的聲響，在各處響起。

這裏乃是一片陰冷、陰暗的世界，大地光溜溜的，表面帶著一層粘液，無數機關鱗甲在其中穿梭著，但隨後一聲爆響，一大片的機關鱗甲都被破碎，邊間一個龐然大物在前行，此物之大，幾乎趕得上一個部洲的大小，其行進間，將地面破開，好似那大船破開海浪一般。

只不過，這龐大之物，如今卻腐朽不看，腐肉不斷的滴落、碎末如雨，隱約能耐見白骨，只能隱約從輪廓上，辨別出原本的燭龍形態。

第一千四百二十一章 機關算盡無窮盡

這燭龍說來也算命途不濟，與南鬥、蝕日、紅佛等人一樣，都是著眼東華，但他本身陷入天人五衰，局面不利。

之前，東華外星空一戰，眾多天君級別的人物，都陷入了墨家機關人的暗算之中，被生生拉入了一片星空迷宮，在時間與空間中迷失，但實際上，邱言已然發現到，這個星空迷宮的正體，實際上是三表法界最外層的景象。

不過，真正值得在意的，其實還是在一眾天君級人物陷入裏面後，燭龍身上的五衰之氣炸裂開來，迅速增長，也逼的那南鬥、蝕日等人暫時退避，各自撕裂空間層次，以這種方法，直接朝著外界逼近。

那燭龍本身，則是顯化出人形，但同樣也不會甘心被困，當然也會尋求出路，只是眼下卻不知經歷了什麽，不光是恢復了原形，成了龐然大物，而且身上腐朽不堪，身邊聚集了諸多的機關鱗甲人。

不過，這些機關鱗甲人，並不會像普通的鱗甲一族那樣，是依附在燭龍身上，甚至還在不斷的張開嘴，吞噬、啃食著燭龍的血肉！

只是，那燭龍體內，也有鱗甲一族不斷蹦出來，與這些機關鱗甲人搏殺，互有勝負。

無論是機關鱗甲，還是鱗甲一族，大小體格其實都比尋常人類要大上不少，只是相對於龐大的燭龍而言，卻是小到了極致，而此時的燭龍，明顯沒有心思，或者說沒有精力，消耗在這些相對微觀的事情上，而是不斷向前。

在行進的同時，這燭龍不時張開嘴巴，從嘴巴裏噴吐黑暗氣息，貫穿時空，去剝離這片封閉了肉身的精神空間邊緣。

“剛才那一下。應該已經打穿了最外層的一處，接近了那迷宮之外，並且有絲絲縷縷的氣息傳遞回來，若是本座的感應沒有錯漏，那東華已經有了大變！”

這片迷宮的作用，對於天君而言，也有阻礙，能讓他們對外界的感知混亂許多，最初的時候，這燭龍還未發現。可時間長了，就註意到接受的信息，有著不小的偏差。

要知道，在那外界，還有諸多的鱗甲一族，按理說都是與他氣運相連的，這相應的信息當然傳回來不少，但多數都混亂顛倒。

嘶嘶嘶……

正在燭龍前行的同時，在那後方。突然間傳來一陣陣聲響，仿佛是風吹草地，長草搖動時發出來的聲音。

這個聲音一傳來，就讓燭龍巨大的面孔上。露出一絲驚容，那目光中甚至顯露出一點惶恐。

這燭龍乃是第六境第二層，承受天人五衰的存在，戰力堪比天君。這等人物的惶恐可不是那般輕易就能出現的。

不過燭龍嚴重呢神色也只是一閃，便就收斂回去，隨後感知向後蔓延。呈現在心中的，卻是一團狂暴變化的黑風！

“原來是黑風！”

察覺到來者形態，燭龍的心不由舒緩許多，跟著卻是身上光影一閃，將那腐朽的肉身都給遮蓋起來，同時那心裏則生出一點疑惑。

“這黑風，是如何尋得本座的？按理說，當時五衰之氣逼迫他們各自踏上路途，每一個都是走入了與自身相關的一片世界，很難掙脫出來不說，更不要說尋得其他人的足跡了，除非能找到其他人的因果聯系，可在這片迷宮中，時空錯亂，便是本座也做不到這些，這樣看來，這黑風或許是湊巧才尋到這裏……”

在那五衰之氣爆發出來，漆黑物質迅速沾染和侵染周邊的時候，南鬥、蝕日，連同邱言的身外化身，都撕裂空間，踏入其中，那接待他們的世界，都有著各自特性，幾乎都完美契合這些天君級別人物的神通境界，對他們而言，都是值得探究的地方。

這其實是用另外一種方法，在增加他們被困的時間，不過並非是被迫，而是誘惑。

轉念之間，黑風就疾掠過來，淩空一轉，化作好大一片，籠罩了一片空間，與燭龍之間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雙方似乎陷入了對峙之中。

過了幾息，燭龍當先開口道：“黑風，你能來到這裏，也算造化，本座也不瞞你，這裏距離出口不遠，本座已經有所感應了，你既然來了，你我兩方不妨聯手，盡快打破這空間阻礙，離開這片迷宮，掌握先機，你看如何？”

他一開口，就將事情挑明，而且自認為是拿捏住了黑風的渴求，準備用這種方法，來誘惑黑風與自己聯手，從而加快離開的時間。

“這黑風來到這裏，短短時間內，肯定是無法打發離開的，既然如此，不如利用起來，反正他之前消耗不小，本體的一般近乎隕落，元氣大傷，就算現在恢復了不少，但比起其他人來，還是少了很多威脅，乃是最適合的合作對象。”

感受著不遠處黑風的變化，這燭龍也就陷入了沈思之中更。

“況且，黑風之前顯露出瘋狂之態，現在與我對峙，反倒知道了進退，應該已經能夠交流了，再者來說，面對那怪物的時候，也多了一個幫手，關鍵時刻，甚至能夠棄車保帥！”

這樣想著，燭龍又道：“黑風大尊，現在的局面，你大概也清楚，誰能先出去，誰就掌握了先進，而且那……”

“東華應該有了變化吧，你燭龍既然能察覺到距離脫身不遠了，肯定是觸摸到這虛幻世界的邊緣了，既然如此，那麽外界的信息應該傳遞過來了吧，如果真心要聯手，就將那外界的消息響起告知於我！”黑風說話間之間，在那狂暴的黑氣中央，漸漸凝結出一道身形，眼中閃爍猩紅光芒。

燭龍沈吟片刻，就有了決定：“不錯，東華生出劇變，氣運沸騰了許多，或許是那人已經開始動手了，這種時候正是我輩出手的最佳時機，一旦錯過了，就很難再有插手的機會了，所以你我二人更應該出手！趕在其他人的前面！”

說著說著，他話鋒一轉：“那墨家布下這般局來，將我等盡數困住，本來不是好事，但現在看來，未必就是壞事，你我兩個可以因禍得福，這時空迷宮困住了其他人，咱們當先出去，也就能少些掣肘。”

黑風發出意外之聲：“哦？你燭龍願意與本尊分享部洲升格時候的氣運？”

實際上，這黑風乃是邱言的身外化身，內裏承載的正是邱言的意志，而正像燭龍所想的那樣，在這片時空迷宮裏面，幾個天君層次的人物，各自所處的時空不同，彼此之間的因果聯系近乎中斷，很難找到彼此。

不過，這燭龍之前的一次噴息，攻破了迷宮外圍，在夜空中形成了一片空洞，將自身的氣息透露出來，被邱言的人道身捕獲到了，也就順勢掌握了其因果，以此來推算，這才算出了燭龍所在。

在三表法界，邱言的神靈身與身外化身，早就兵分兩路，那神靈身作為根基，前往探查這三表法界的脈絡、主幹，因為他隱隱察覺到，這些與自身人道精華有著聯系，而作為身外化身的黑風大尊，這如同其他天君一樣，也步入了屬於自己的世界層次之中，有著收獲。

現在，邱言得到了燭龍的因果氣運聯系，推算出其人所在，便由黑風化身出面，直接接觸。

“當然願意，部洲升格的空間很大，你我……”燭龍還待再說，忽然間話語一聽，面色突變。

黑風化身同樣神色微變，有所察覺。

二人同時放開感知，在不遠處便就發現了一道懸浮在半空中的人影——

機關人。

“兩位，你們聚集在一起，倒是省了我等許多功夫……”那機關人開口說著，身上還有漆黑物質如同水滴一樣滴落下來，伴隨而來的，還有濃烈的氣勢，與天君相比，也是毫不遜色的。

話落，他擡起雙手，那本是精鐵所鑄的雙臂，竟是頃刻間就融化為兩道鐵水，呼嘯而出，好似兩道匹練，眨眼的功夫就沖到了黑風、燭龍跟前，好似兩道瀑布，呼嘯奔騰，無數鐵水挾著五衰之氣，湧動而出，蒸騰變化，漸漸充斥周遭。

“已經將五衰之氣，都完全掌握了麽？看來他們是不用擔心，五衰之氣會充斥這片世界了，只是……”

邱言正在思索，那黑風化身卻從鐵水中感受到濃烈的鎮壓、吸攝之力，更奇怪的是，身邊的燭龍居然是渾身一抖，二話不說，就朝著前面急竄過去！

“嗯？這燭龍居然一聲不吭，直接就跑？”邱言自是看得出來，這燭龍分明就沒有交手的意思，一門心思的逃遁，這種事情出現在他這個位格的人身上，可以說是罕見。

更不要說，邊上還有黑風看著。

不過，隨後那燭龍急速前行的身子，猛然間停滯下來，同時一股濃烈的氣勢在燭龍前方爆發開來。

邱言循勢看去，入目的同樣也是一道機關人的身影，氣勢洶洶，不下於天君層次！

“又是一尊天君層次的機關人！”邱言見之，心中一動，但隨後念頭震蕩，在周圍再次感受到幾個爆發出來的氣勢。

跟著，這四面八方，一道道機關人的身影呈現出來，個個都有不亞於黑風、燭龍的勢頭！

第一千四百二十二章 萬千意

這一道道人影出現之後，周圍的空間發生了許多變化。

正因天君層次的人物，撕裂這三表法界的空間，踏入一個個空間層次裏面，其中就會呈現出相應的意境、精神，那燭龍一路走來，經過的都是蘊育有陰陽氣息的精神層次，有著迷離和變化之態。

可現在，隨著這些個人影的出現，一個個釋放出恐怖氣息，很快便將這一片空間封鎖、割裂出來。

“這是怎麽回事？”

眼前的一幕，對邱言而言，還是有很大的沖擊的，具有天君戰力的機關傀儡，他之前並非沒有見過，這之所以踏入時空迷宮中，就與此有很大的關系。

可當時不過一尊機關傀儡，已然讓南鬥等人心頭震撼，對於傀儡也能有這般戰力，他們實際上非常意外，可和眼下的事情比起來，卻又算不上什麽了。

“這一下子，就是至少也有三十多個機關傀儡，每一個的氣勢，都不下於天君，這樣層次的力量，如果釋放出去，足以改變整個星空的勢力劃分！”

只是一眼，邱言便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也明白了為何那燭龍會一言不發，直接逃遁，但隨後他又懷疑，是不是障眼法、虛幻之景。

不過，不等邱言去試探、探查，突然那意識中就爆發出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這疼痛來的突然，而且對於這具化身而言，很是陌生，這意識一轉，邱言便就發現，這化身周圍的很多黑霧、黑煙、黑氣，正在被消融、磨滅！

“好家夥！這黑風黑氣，乃是黑風大尊的境界、感悟分化而成的，比之修道人的元神、法相還要凝結的多。神通廣大，千變萬化也不在話下，現在居然平白被消融了！”

念頭一動，諸多信息反饋過來，邱言這才發現，正在消融黑氣的，赫然是那一道道鐵水中散發出來的氣息。

這鐵水從最初的機關人雙臂中流淌下來，呼嘯而出，好似兩道瀑布，但對燭龍與黑風化身而言。尚不足以形成威脅，身形一動，轉眼萬裏，輕松就能躲開。

只不過，現在這四面八方出現了眾多機關人的身影，阻隔了空間，隱約間將那空間割裂、封閉起來，空間相對狹小許多，有些東西也就不好閃避了。

註意到了這一點。邱言意念操控，那黑風化身登時迅速收縮起來，凝結成一道人形，只是這身影中黑霧繚繞。眼中紅光閃爍變幻。

不過，在人形的邊緣，卻又黑煙不住翻騰、吞噬，宛如烈焰灼燒。居然在動搖黑風化身的意境根本！連被鎮壓和封鎖在化身深處的黑風本源意志，本來陷入了沈睡，但在這股灼燒之下。也漸漸逼近了其意志本源，令他生出了本能的反應，幾乎就要蘇醒！

“這是什麽，居然難以隔絕、根除，仿佛跗骨之蛆，嗯？似乎是與這三表法界的空間有著直接的聯系，只要還身處此界之中，就難以掙脫！”

感應到了這一點，邱言反倒壓下了心頭異樣，他這具化身的作用已然付出的差不多了，余下的事情，便是失去了一具化身，也不見得有多少影響，蓋因這具化身，尚且不具備改變勢力局面的能力。

這點念頭落下，邱言沈默不語，在外看來，似乎是在鎮壓身上的灼燒。

倒是那燭龍，這時也被鐵水氣息所侵蝕，覆蓋在體表的一層光影便被撕裂開來，顯露出腐朽、破碎、混亂的身軀。

邱言見之先是一楞，跟著心神鄭重起來。

“這燭龍本來天人五衰，身子就在腐爛、腐朽、老化，但這種變化是從根本、本源上開始的，是生命整體的衰落，可現在這身上的諸多腐朽痕跡，則更像是外力生生侵蝕而成的。”

這樣想著，他又感受著身上的灼燒，已經有了猜測。

燭龍被遍布各處的機關人逼退回來，面色陰沈，瞥了黑風化身一眼，然後對天上的一道道身影道：“你這怪物，到底有何打算，為何要將我等困於此處？不要以為你們人多，便能為所欲為，若是真有幾十個天君級別的機關傀儡，你們哪裏還需要鬧出這許多風波，直接以絕對實力碾壓過來，誰是對手？現在看來，應該是受到種種限制，只能在這時空迷宮中囂張吧。”

這話，看似挑釁，但邱言心頭一動，卻知不是無的放矢，乃是燭龍有意要提醒自己。

“燭龍這話中，提到了一個‘你’，而不是‘你等’，莫非是這些機關傀儡，都是一道意志在操控？就是那個機關人口中提到的‘主’？另外，燭龍稱呼他們乃是‘怪物’，這修行之輩，模樣怪異，就算他燭龍自己，在很多人眼中，也是妖怪之流，所以不會輕易說他人是怪物，這裏面應該也有原因。”

邱言這邊正想著，那天上的機關人就接連開口

“燭龍，我等好心相勸，也是為你著想。”

“不錯，一旦融入我等，你就無須在擔憂被天人五衰所困擾，更不用冒著風險，去那東華部洲上根植族群氣運。”

“不僅如此，我等智慧相連，不老不死、長生久視，乃是更高一層的境界形式，共創吾主。”

“正是這樣，心意相連，性命相合，便有了無窮的精力和智慧，更有著無邊的力量，一旦我等真正成熟，就可以走出這片地方，尋得真正的超脫！”

“超脫本不容易，就算是得到了東華升格的氣運大頭，也不過是拾人牙慧，倒不如我等另辟蹊徑。”

這一聲聲話語傳來，又讓邱言的猜測落空。

“從這些話中來看，這些機關人都是的意志，並非一人操控，但他們口中的‘吾主’似乎有些玄虛，而且從這只言片語中，也能聽出來，燭龍應該是知道什麽，或者見到什麽了，且聽他如何分說。”

不等邱言念落，燭龍已然長笑起來：“好笑！當真好笑！你們這一群，不過都是懦夫之輩，畏懼大道艱辛，妄圖尋找捷徑，本座雖然為了活命，近乎瘋狂，不惜一切也要奪得東華氣運，但也知道，這前行參悟之法，靠的是自身意志，否則談何超脫？倒是你們，為了茍活，將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自己不是自己，還生生給自己安了主子！本座豈能讓你們如願！你們的虛實，我已然明白……”

說到這裏，燭龍龐大身軀微微一顫，那額頭上生出一個角來，整個身軀的精氣神，都匯聚過去，那角漸漸綻放出光芒，最終那角破碎，一道人影從裏面跳出來，赫然是個高冠博帶的長須男子，乍一看也是仙風道骨，只是細細一觀，便會發現此人的眉宇間有著一股陰郁之色。

這男子當空冷笑，口中道：“不過就是看我五衰纏身，而黑風破滅了一半，都是好欺負的，就想要從我等兩人下手，掠過過去，也融入你這怪胎之中！”

跟著，這身影淩空懸浮，又伸手猛地一抓，便將那上方的一片虛空撕裂開來。

頓時，一股莫名玄妙之意，就逐漸的飄蕩出來，慢慢的滲透到周圍，顯化出、衍生出千萬種意境變化。

這意境爆發出來後，邱言登時就從中捕捉到了無數意念波動，心中一凜，不由大為意外。

“這是怎麽回事？這些個意境變化，近似於那統合意志，只是這統合意志卻不止一道，而是千道、萬道，這太過不可思議了！”

那天志洲的統合意志威勢無雙，便是天君面對，都要為之退避，威能君臨幾個部洲，統轄億萬生靈，這樣的意志，一道已經驚天動地，可在這裏卻出現了千道、萬道。

“不過，這千萬道意志，卻不是本能衍生，裏面明顯存在著自我！”這個念頭一轉，黑風化身的感知也就籠罩過去，清楚的從周圍的一道道機關人身影上，捕捉到了諸多脈絡，這脈絡連接著那道裂縫中。

那裏面的變化、信息，也都順勢傳遞過來，被邱言凝結在心中，幾身心念同時運轉，迅速解析出諸多奧秘。

“不過，這些個意志中，蘊含著眾多繁雜，似乎相對，又有著一點聯系，其中所凝結的信息，詭異而多變，真是離奇到了極點。”

“燭龍，沒想到你居然還有膽量，再次將我等召喚過來，直面此情。”那個裂縫裏面，傳出了一個聲音。

這個聲音厚重而多響，好似千百萬人同時開口，說著同樣的話。

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邱言的心頭猛然狂跳，自身的氣運更是狂暴許多，那與人道身相關的一點因果，急速的變化起來！

這些變化，更讓邱言瞬息間，就觸摸到了一股狂暴的信息！

“這個聲音，近似於文網中那諸多大儒、宗師聚合而成的復合意志一般！”

這個念頭落下，裂縫中光輝閃爍，一團一團的光輝從中飛出來，那光輝的形狀，宛如人的大腦，一個一個相連，連綿相接，無數道意志匯聚裏面，無數信息穿梭其中

第一千四百二十三章 燭龍使詐脫身,化身用計探腦

一顆一顆的光輝中，那宛如人之大腦的事物，不斷的膨脹，彼此之間並非是相對固定，而是在急速變化，兩兩之間，能夠瞬間調換位置。

正是這種調換，讓邱言從中捕捉到了截然不同的信息、氣息。

“這是什麼手段？似乎是隨著這些發光大腦的位置不同、排列不同，就會形成截然不同的意境編排……”

這個念頭縈繞心間，不過邱言沒有時間去細細品味，蓋因這一團團光輝大腦出現之後，整個空間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仿佛晝夜顛倒、陰陽逆轉，本來只是被鐵水侵染的空間、精神層次，在這一刻竟是圍繞著無數大腦，開始旋轉起來。

至於那諸多機關人，則是紛紛挪移，不斷靠近，並未被那空間波及，而是割據一方，隱隱還透露出聯系，似乎是某種陣勢。

這一轉，就使得四面八方位置不復，東南西北、上下左右都失去了意義，甚至連那燭龍龐大的身軀，被卷動進去，發出“喀嚓喀嚓”的聲響，好似被扭曲了一樣，身軀內的骨骼位置摩擦、變動。

更是傳出一連串的驚呼、慘叫，聲聲入耳，邱言便知道不是燭龍在叫，而是生活在那龐大身軀上的鱗甲一族，被卷入其中，正在痛苦嚎叫。

不過，從燭龍一角中蹦出來的長須男子，居然對此不理不問，而是呼嘯一聲，吐氣成風，內蘊陰陽冰火，好似夏日與冬日同時來臨，這般出現之後，便侵染了周圍的空間，將內裏的諸多規則、景象、意境，都給生生覆蓋、改變。

邱言目光一掃。就意識到裏面的奧秘。

“這並不是單純的神通，而是燭龍直接引動了自身的靈地小世界，將這小世界以陰陽之風的形式，降臨到周圍，與這墨家的精神世界，爭奪對周圍規則的掌控權，說白的，就是要自己的法，去約束周圍的規則，創建法則。抵消對方的法則！”

正因為邱言的人道身，已經踏足了第六境，對這命修之道的很多事情，不再是霧裏看花了，所以一眼就能看穿虛實。

不過，燭龍對於規則的爭奪，一開始固然順利，但很快就受到壓制，那被陰陽靈地小世界的氣息所侵蝕的周遭空間。已然有了變化，居然也生出陰陽水火之勢，不僅如此，更是衍生出一定的五行變化。與燭龍之能爭鋒相對。

邱言冷眼旁觀，自是註意到了裏面的緣由，他的心思此時也是分為幾部分，一部分在思索著脫身之策。一部分則是在關註著燭龍，而余下的部分，則全部都用來觀察著那一團團光輝大腦。

於是。邱言便清楚的註意到，在燭龍的陰陽小世界之力被壓制、未能奪取到規則法度的同時，那一個個光輝大腦卻是激烈變化，一個一個連續位移，排列出來的結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黑風！你還在楞著做什麼？難道你還沒有看出來麼？眼下的局面，可不是本座一人能夠應付的，我也不怕告訴你，這個怪物就是這時空迷宮的主人，之前的諸多機關人，便都是他的身軀，機關人口中的‘主’，正是這個怪胎，只不過，這個主乃是無數人的意志聚合而成的，你看的那每一個有如人腦的光團，便承載著一個意志！”

正在邱言觀察、思索的時候，燭龍的聲音一下子傳遞過來。

“另外，你難道沒有發現到，這怪胎的一個個腦子，都是相對獨立，但又有聯系，就好像是一個人分化無窮，但卻又聯系始終貫穿一樣！那些個機關傀儡，不過是這些聯合意志用來行走世間的工具！”

這麼看似簡單的一句話，傳入了邱言而耳中，映射在心中，卻好似驚雷一樣，讓邱言的心神再次猛烈跳動起來，只不過之前跳動，是由於冥冥中的聯系，這一次則是單純的心念情緒震動，是被那話中之意所驚！

“相對對立，又有聯系，機關傀儡不過是行走工具，這般情形，倒是與我的一念多身有著相似的地方！”

這樣想著，邱言隨後並不多言，表面上也維持著平靜，甚至那有些震驚的念頭，都以玄妙之法收斂，維持在意識之中，並沒有泄露出來。

但另一邊，仿佛是為了響應燭龍的傳念，黑風化身卻是有了動作，已然凝聚的人形一晃，就到了那長須男子邊上，跟著渾身煙霧湧動，化作滾滾腐蝕意境與規則，朝著四面八方的蔓延出去。

這也是邱言的人道身成就了第六境，開辟了洞天靈地後，對天地規則有了進一步的了解，同時也能將之束縛於法度，形成法則了，因而對此操控越發嫻熟。

之前的時候，雖有神靈身的境界，但到底不是性命之道，兩者之間還是存在著偏差，可現在人道身更進一步，正好應對此間，是以操控的更為得心應手。

這些規則顯化之後，同樣受到了周圍的打壓，那一個個光輝大腦再次變化，便有針對腐蝕、混亂的規則蔓延過來，絲絲縷縷的有如和風細雨，飄飄灑灑的落下，卻好似綿裏藏針，將邱言擴散開來的法度氣息，盡數破碎，更是反饋回去一股濃烈至極的疼痛感。

這股痛感蔓延開來，透過黑風化身，傳遞到邱言的意識裏面，讓他體會到鉆心的疼痛，但隨後就有無窮的信息蜂擁而來！

這些個信息狂暴、混亂，而且包羅萬象，浩浩蕩蕩的仿佛九天銀河跌落人間，更是充斥著諸多思維光輝，變幻來去。

這黑風化身的境界高絕、意志也是堅若磐石，其意識浩浩蕩蕩的，比之部洲海洋還要寬廣，所以才能夠橫跨星空，經歷無數年頭，積累下諸多記憶與歷史，承載無數生靈的恐懼，可即便是這樣的意識海洋，眼下面對那蜂擁而來的信息。依舊還是有些相形見拙。

那黑風化身的意識，在接收到恐怖的信息洪流之後，很快就猶如要被沖垮了一般，同時又膨脹起來，像是氣球被氣充填在裏面。

與此同時，一股一股浩大意志，也伴隨著這些信息，灌註到了邱言的心靈裏面，跟著就好似絲線一樣，纏繞著邱言的意識。將他的思緒朝著一個方向拖拽！

這股浩大的意志中，不斷的迸射出種種意境，更是擾亂了黑風化身的意識，連同被封印在伸出的黑風本源，都受到了波及，仿佛將要剝離出去！

邱言頓時心中一動，而後意念聯系，那神靈身、人道身、心魔身，乃至劫煞半身。便都聯系過來，使得黑風化身原本的意識海洋，猛然間就暴漲起來，頃刻間化作意識星空。浩瀚無邊，不知邊際何在。

不過，表面上，邱言依舊模擬著原本的意識範圍。不讓那些纏繞過來的意志深入到其他幾身，被約束在身外化身裏面。

同時，邱言又驅動著化身意識。模擬出焦急、慌亂、意外的情緒，對那燭龍傳念道：“燭龍！這是怎麼回事？為何這些外來意志，會侵入到我的意識裏面，難以阻擋，更是要將我的意識拉入其中？你還不快出手相助？”

那燭龍卻不意外，反倒是傳出一聲冷笑：“黑風，你這也算是有所貢獻，本座也是給了你一個機會，這個怪胎，之前便想要將本座給吸收進去，卻被我以斷尾求生之法，割斷了彼此聯系，又用了血祭之法，才真正逃脫追捕，也是在那個時候，本座見到了這個怪物的真面目！所以他便緊追不放！你說，這種情況下，本座如何才能逃脫出去？”

“難道說……”邱言模擬的意念，不由發出了震顫，“你所謂的你我聯手，為的就是這個？讓我做誘餌？”

“不錯，黑風你反正都衰弱到如此程度了，不妨試著與這怪物相合，說不定還能找到一條前進的道路，至於其他，那也沒有必要再去操心了！”

意念落下的同時，燭龍再次有了動作，那身子一震，整個人化作一道虹光，朝著四周扭曲的空間飛馳過去，他那龐大的肉身本源，早就被卷入其中，發出一連串的喀嚓聲響，但同時也已經在那扭曲的時空中，生生開辟出一片一道縫隙，而後隨著長須男子歸去，與龐大肉身相合，那身體內外陰陽炸裂，血肉一塊塊的蹦會，從血肉中炸裂出無窮的精血、元氣，連同諸多五衰之氣！

這些力量結合在一起，沖破了扭曲的時空，徹底脫身出去！

面對這種局面，邱言並未驅使黑風化身追上去，因為對他來說，眼下已經有了個更加重要的目標。

“黑風大尊，這燭龍著實是陰謀詭計不斷，便是我等，之前也中了幾次計，而且他這個人也心狠手辣，對自己的血脈族群都毫不關心，很輕易的就拿出來丟棄，為了自己逃脫，不惜將無數信奉他的族群血祭！對於這樣的人，我等一樣也是痛恨的，這種行為，無疑是觸動了世間之道，是應該杜絕的，這也是我等的共識！”

那邊，燭龍龐大的身軀離開了扭曲時空，這邊宏大的意志就徹底充斥了化身的意識，並且傳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這話中所蘊含著的，直指黑風之心，如果不是化身，而是本源，已然怒火攻心，可現在的邱言，卻保持著冷靜，但隨後意念轉動，將那封鎮許久的黑風本源給釋放出來。

這部分本源，在當初交手的時候，被邱言生生鎮壓帶去，封印在深處，一直使之沈睡，便是現在同樣渾渾噩噩，難辨東西，但本能還在，依舊尋找著脫身的機會。

畢竟也是第六境第二層的修為，哪怕本身被煉化為他人的身外化身，可黑風的本源意識，卻還是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了正在入侵意識的這些個浩大意志，乃是自己脫身的關鍵所在，所以蠢蠢欲動，時刻想著脫身出去。

未料，邱言居然順水推舟，將那黑風本源釋放出來，然後將自己的意識與一絲思線纏繞在上面，更是沾染了一點黑煞。

跟著，那纏繞其上的意識，不斷的模擬黑風的反應，給那浩大意志造成一種錯句，仿佛是黑風被他們說動，心裏的念頭陷入了矛盾，正在掙紮與矛盾。

這個表現，無疑讓對方產生了誤判。

周圍，隨著空間的扭曲，那幾十個機關傀儡並未陷入其中，而是鎮守周圍，所以燭龍才會選擇，分化出一道化身，讓身軀本源被卷入裏面，然後脫身逃遁，那些機關人也沒有去追趕，這個時候卻是聚集起來，一個個雙臂震動，滾滾鐵水接連呼嘯而出，相互糾纏之後，聯結成了一個巨大的陣勢，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個骨架搭乘的圓球。

在這個圓球之內，外來的意志都被鎮壓下去，只有那一個個光輝大腦，還維持著一道道聯合意志，並且不斷貫穿到黑風化身之中，給邱言帶去了一道道話語——

“我等裏面，來歷眾多，其中不乏第六境第二層，或者天君層次的人物，都是發現憑著一己之力，難以參悟這星空奧秘，所以才聚集在一起，閣下若是有心，加入進來，登時就能得到無數的好處……”

那聯合意志一邊在吸納黑風化身的意識，一邊則是不斷動搖其心，同時更不斷用話語來勸服，充斥著誠懇語氣。

邱言則表現的好似越發動搖，但又患得患失，驚疑不定的問道：“你說的這些，不過只是畫餅，沒有半點實際的，如何能讓我相信？”

“我等這變幻無窮的意境玄奧，便是那證據所在！”那聯合意志聽到這話，不驚反喜，認為是自己的勸說，徹底動搖了黑風之心，只差一步，便可讓其投誠了，若是對方願意主動融入，總比他這樣一點一點拉扯，要來的快捷，即便現在有機關傀儡布下大陣，封禁內外，聯合意志不用擔心黑風化身還能逃脫，可總歸要減少變數。

“還是口說無憑，這幻境玄奧，只要有心，一樣能夠偽裝起來，以一道境界，衍生千萬變化，一樣能夠迷惑於我！”

“既然你還不相信，那我等也可以透露些許隱秘與你，自然能讓你滿意，這裏面也涉及到星空真諦、神通根源，這些乃是無數修行之人夢寐以求的，黑風你自然能夠明白！”

話落，那一個個光輝大腦中，各自激射出一道光芒，從四面八方聚集過來，齊聚在黑風化身之上！

那化身登時距離的顫抖起來！

“星空真諦、神通根源？”

另一邊，在這三表法界的深層，邱言的神靈身正在攀登一座高山，聞言卻也楞住。

第一千四百二十四章 遠近高低各不同

“這兩種奧秘，對於一般的修士而言，幾乎沒有多大意義，因為普通修士所在乎的，無非就是長生久視、超脫凡俗，斬斷因緣、羈絆，可一旦這些盡數都做到了，又體會到因果、氣運的玄妙，註意到人世間的種種玄奇，甚至想要踏足真正的星空巔峰，便會對這些有所追求。”

邱言心裏想著，這神靈身的腳步卻沒有因此停下。

與其他幾名天君級，以及自己的身外化身不同，神靈身所選擇的道路，並不是朝外突擊，尋找離開這所謂“時空迷宮”的辦法，反而是不斷深入，向著那深處走去。

因為，邱言早就辨認出來，這所謂的迷宮，實際上是一個精神世界的邊緣外圍。

如今，他的神靈身經過了諸多波折，已然踏入了一片奇妙之處，正在攀登的這座高山上，機關重重，卻不是尋常意義上的機關造物，而是與時空結合起來的諸多機關，層層疊疊的聯系著，遊目四望，入目的便是那漫山的洞窟。

這些洞窟中不斷傳出機簧彈動的聲響，更有連綿意境透露出來，仿佛每一個洞中都蘊藏著一片世界。

“這些洞口，應該就是外層世界的中樞所在，操控著那一個個的精神層次，演化成迷宮的樣式，一旦超出這個中樞，應該就能看到這三表法界的真面目了，只是當初我便曾經探查過一次，意識深入，便觸及了一點隱秘，今日神靈身親來，是福是禍難料啊。”

按理說，在這種時候，那東華大地已經開始異變，整個的局勢隨時可能升級，不該節外生枝，而應靜觀其變，然後伺機而動，不過邱言在接觸到這一片精神世界之後，立刻就發現裏面的氣息、因果，對自己有著重要意義，不能輕易放棄，況且機會難得，那東華升格時候，很有可能要引來各方混戰，那便是一場浩劫，結果如何，著實難料。

在這樣的背景下，任何可能提升自己、增加實力的事情，都不可或缺，也不能免去。

想著想著，神靈身已經徑直掠過一個個坑洞，朝著山頂走去。

那山頂正綻放光明，照耀四方。

邱言在行走的時候，他的神靈身表面有陣陣波光隔絕內外，又有那一個個坑洞中散發出來的意境，被思線貫穿，在身邊不住的變化。

有著這兩種隱蔽之法，他在這行進之中，居然都沒有被人察覺。

“不過，我一旦走上山頂，觸動了鏈接各處境界層次的核心中樞，就必然會引起對方反應了，不光是那諸多人腦構成的聯合意志，就算是南鬥、蝕日他們這些天君級別的人物，也肯定會有所察覺。”

雖是如此，可邱言的腳步沒有停下，若是從前他只是借助因果、氣運的聯系，隱約察覺到這三表法界對自己有著不小的意義，現在見到了那聯合意志，聽到對方提及的話語，便越發肯定，這次三表法界的經歷，對自己來說，是一次際遇。

“不過，至少要等身外化身那邊收獲一點信息，才能真正觸動這裏的中樞，否則的話，怕是要有些信息難以知曉……”

這邊神靈身還在前行，念頭也剛剛落下，另外一邊的黑風化身，就已然得到了反饋，這反饋的信息，是那聯合意志，眼看成功在即，為了要再加一把勁從而“說服”邱言，給予的信息。

這信息順著纏繞在黑風意識上的觸角，傳遞過來，形成一連串的光影變化。

這些變化混亂而多變，涉及萬千，仿佛無數人在沈思、在探究、在思索的時候，他們的思維過程被截取了些許片段，匯聚在一起，從各個角度拼接起來，形成了對整體事物的看法。

“這難道就是那一個個有如人腦一般的事物，各自對神通本源、星空真諦的思索？不同的人，因為其背景、立場和經歷不同，看待事物的角度也就不同，得到的結果自然也有偏差，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這感悟、意境，說白了，還是外界事物，在心中的投影，並不是那外物本身，所以想要認識真實，並不容易。”

邱言一邊品味著傳遞過來的信息，一邊甄別其中是否暗藏玄機，同時接納著內裏的諸多感悟，轉化為自身收獲。

他的這種感慨，其實很容易理解，這就好像一群人圍著一團火，看著那火焰變化，各有感悟。

有的人看到了蔓延的火紅色，從中領悟到的色澤之道；

有的人則是感受著火焰散發出來的溫度，心中對溫差變化有了概念；

有的，則是從火焰的跳動、飛舞中，察覺到了無常無定的奧秘，並加以引申；

更有那直接不惜伸手入火，體驗一番火焰灼燒自身的痛苦，在這痛感中去了解火焰的毀滅；

當然，也有從火焰與外界的互動中，去了解內外聯系、相互影響的奧秘的。

除此之外，還有無數種感悟，數不勝數，但都只是從一個方面對火焰進行感悟，然後用自己的感悟去描述火焰，這種描述在修士來看，就是施展神通了。

只是，無論是色澤也好、溫度也罷，乃至那變化與對外毀滅，以其他事物之間的聯系，又有哪個能真正被說成火焰？

這些感悟，終究還是個人的心中認識，並非真的在描述火焰。

這種例子放在此時也是一樣，只不過聚集在邱言心中的，不是對火焰的感悟，而是對星空真諦、神通根源的認識，只是千人千面，這些認識也都偏頗，各自以自身立場為根源，進行感悟，各有各的側重，各有各的不足，但在這一刻，無數片段在邱言的心裏聚集起來，從方方面面、形形色色的凝結在一起。

“這些片段感悟聚集在一起，就好像是幾個人將自己對火焰的感悟聚集起來，從外到內、從具體到抽象的，將火焰描述出來，從而越發接近真相，這樣看來，只要信息越多，越是能觸及到真實，也難怪那聯合意志會有信心說服黑風化身，不過，這種思路對我而言十分珍貴，能夠運用到幾身上面，不過具體要怎麽操作，還需進一步的了解……”

邱言迅速分析出來裏面的奧秘，但接下來又沈浸心神，開始參悟諸多片段帶來的信息。

縱然明白了動機，可是這些信息裏面所蘊含的價值，卻不會因此而減少，所以這一沈浸進去，邱言很快就從裏面捕捉到了浩瀚星空之景，只不過，廣闊星空此時卻仿佛模型、星圖一樣，呈現在邱言的心中，凝結成一個個光影，就好像是被人生生縮小，呈現在面前。

這樣一縮小，很多宏觀的東西，就都呈現出來，能夠細致觀察。

那星雲聚散、黑暗蔓延，無數物質、能量、精神在這一片黑暗中蔓延、繁衍和變化，隱隱約約間，邱言似乎從這些個看似無序的變化中，找到了某種規律，那星雲、暗流、星辰光輝，乃至部洲的運轉，單獨來看的時候，還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可現在從宏觀的角度一看，相互聯系起來，似乎構成了某種圖形……

只是，這個圖形剛剛成型，仿佛就要揭開面紗，將真面目展現在邱言的面前了，偏偏就驟然消散！不見半點痕跡和蹤影！

卻是那傳遞過來的信息，就只有這些。

“好一個拿捏，因為只是感悟的片段，所以並不完全，足以將我的饞蟲和好奇心調動起來，卻又沒有辦法深入，更絕的是，這些信息並不是虛假的，從一些細節處，就能找到裏面的脈絡，加以證實，更能與我過去所見所聞相互類比，莫說真是黑風，便是我本身都心動不已……”

這樣想著，邱言便就放開了對黑風本源的封印，但在最後關頭，卻是將一道細細的雷霆電蛇打入裏面，隨後便放開了對黑風本源的壓制！

“啊啊啊啊！我終於重新出來了！抿元！你奪我身軀，以為煉化成身外化身便能萬無一失？錯了！錯了！我只要一個念頭過去，就能搶奪回來！你等著……”

那黑風大尊的意識一恢復，就囂張咆哮，實際上，雖然在那之前其意念就蠢蠢欲動，可終究都是在被鎮壓，記憶還停留在被邱言奪取黑風本體的一刻，現在恢復自由，身軀的種種情況便傳遞回來了，頃刻間就明白了自身被煉化成化身，但也不懼，就要搶奪回來，他畢竟是意識本源，要做到這一步還是不難的。

可終究沒有想到，這一番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邱言順勢一推，那聯合意志則是猛然收攝，一下子就將這好不容易脫身出來的黑風本源意志，就被直接拖拽出去！

“怎麽回事！你還有幫手！”

他頓時掙紮起來，奈何內有邱言推送，外有聯合拉扯，他還未取得對自身的掌控，只是單單一道意志，如何能夠抵擋，呼吸間的功夫，就被直接拉了出去！

那黑風只來得及留下一句怨毒話語：“又中了你這無恥之人的毒計了！”

第一千四百二十五章 一念傳千腦,其念交相從

先前，邱言以種種隔絕了這黑風的本源意識，既是阻止聯合意志接觸到這個本源，加以偽裝，同時也是為了防止信息流入黑風的意識裏面，被他所察覺。

如今看來，此法果是如願，那黑風被裹挾而去，兀自掙紮起來，他雖然只是一道意志，但那聯合意志同樣也是意志，剛才是邱言在內推動，那意識又沒有掌握身體，眾多因素結合在一起，這才形成如今的情況。

但現在，黑風知道局面危急，比之自己被鎮壓封印的時候，還要兇險的多，哪裏會不拿出精力，全心全意的去應對？

他那意志對邱言而言，或許沒有多少威脅，可如果放到星空修士之中，單是這一道意識就足以掀起腥風血雨，而且只要大肆殺戮、吞噬、腐蝕，要不了幾百年的時間，黑風就能重新凝結出一道本體身軀。

此時，那黑風意識炸裂開來，無數純粹的意境爆發起來，倒也使得那聯合意志一時間有些陣腳混亂，原因也很簡單——

“怎麽回事？黑風大尊？我等不是已經與你說的很清楚了麽？連那等感悟，都傳遞給你了，你也是順勢而出，眼看著意識便要歸入我等之中，從此立於一處，彼此互為道友，共同探究大道，這是何等快意的事情？你怎的又出爾反爾，還要掙紮？”

卻是那聯合意志以為已經說服了黑風，所以收斂了不少的威能，為的就是展現誠意，同時也是更方便將黑風的意識融合下來。

結果，現在黑風突然掙紮，這樣不配合的事情，倒令那聯合意志一個措手不及。

“哪個答應你們了？你們是什麽人啊？為何要與我為敵？聯合那抿元，一同來掠奪我的意識！還不速速報上來路！”

意識離體，縱是黑風也難免驚慌，更何況出手的又都是不亞於自己的高手，那抿元神自不必多說，根本就是將他封印、鎮壓了，而聯合意志更是高深莫測，連邱言一時間都看不透虛實，這僅余一點意識的黑風，又如何會是其對手？

但越是這樣，越顯危機，他黑風可不知道自己下面會遭遇什麽，諸多信息都被邱言隔絕了，便是這一句反問、質問，話一出口，居然也被層層環繞在身的一股意念所影響，直接變成了——

“本尊行事？還需要給你們解釋？就算答應和你們聯手，也該是本尊主導！想本尊縱橫星海多少個年頭，什麽大風大浪沒有見過？休得恐嚇於我！”

“這根本不是我說的話！”黑風一聽，真個是氣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但這一句一出口，卻又變成了：“你們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好好好！”那聯合意志終究也是一個個意志集結而成，哪一個不是心高氣傲之輩？聽到這裏，也免不了生出火氣，覺得被黑風大尊給涮了一把，更對黑風不知天高地厚的行為怒極，頓時那一道道光輝大腦便從四面八方聚集過來！

在那其中，有明顯的情緒波動散發出來，波及四周。

一時之間，便將黑風的上下左右所有的空間都給封死了，畢竟是無數獨立意志聯合而成，哪怕是被某種情緒感染，依舊能夠分析利弊，不讓局面出現意外。

“不過，這也足以試探出來，這些意志結合在一起，終究還是有弊端的，看似將所有的智慧聚集起來，能全面的分析事物，但同樣的，也讓情緒彼此共享，只要裏面有一個人的情緒被激發起來，就會迅速傳遍所有的大腦，哪怕只是一個微小的情緒，都無法避免！這也是他們共享智慧、性命後，無法避免的！”

就在黑風被圍，似乎突破無門的時候，邱言則隱藏在那化身裏面，暗自觀察著一切。

隨著黑風意識的離開，這化身按理說已經是空殼了，所以邱言也就刻意控制著思維波動，不去跳動，同時借助於加持在黑風本源意識上的一些禁制，來觀察外界。

因而這黑風的本體，就如同是一具巨大的屍體一樣，只不過這具屍體無論是在什麽地方，都可以被稱之為珍寶、至寶，若是失落在某個星空、部洲，甚至還會衍生為一處秘境，帶來無數機緣，有著無限可能。

但邱言很清楚，若是沒有自己參與，這具意義非凡的黑風本體，最終只是會被煉化成又一個機關傀儡，成為這聯合意志的工具之一。

“這些聯合意志裏面，也不知有多少天君級別的人物，但他們能夠修行到這個地步，最終做出這樣的決定，聯合到一起，可見是有著大決斷、大毅力的。”

“必然也是沈穩的、喜怒不形於色的，這樣的人智慧過人，如果有一兩個這樣的人加入到這諸多大腦中，傳遞出去，就會讓你所有的個體，都獲得這般特性，同樣的，其他各人的特性也是一樣，但這些都是好的方面……”

“可以預見的是，在這裏面，必然也有著那種沈不住氣，甚至性情暴躁，難以自控之人，這種人一旦融入裏面，同樣也會將自己的特性傳遞進去，哪怕其他人刻意壓制，但終歸不能根絕！”

“以這般思路來探究的話，這些聯合起來的人中，可能有正義之人，也有邪惡之輩，當正義的念頭占上風的時候，就會影響整個聯合體，可反之，同樣也會如此，就是不知道，針對東華、還有其他事情的算計，是出於哪一方。”

“我將黑風的本源意識釋放出來，作為誘餌，就是為了要進一步的了解這個聯合體，但黑風做了這許多事，也與我結下因果，他雖然作惡，但終究還有一次機會，所以這或許也是他的一次機緣，但原本的神通，終究不能與他……”

邱言依舊還是隱藏在那黑風本體中，默默的觀察著周圍。

而黑風的本源意志，卻已經與那眾多的光輝大腦有了接觸。

這些大腦中所聚合的意志，肯定不會忽略那本體的威脅，所以在擴散之後，便就釋放規則，與周圍的空間結合，將那本體也封鎖起來，對此邱言並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另一邊，黑風也感受到了不妙，嘶吼咆哮，奈何那意志卻被規則、意志壓迫，好似高山落在身上，不住的擠壓，已然難以支撐。

不過，同樣也有眾多信息順勢傳來，流入那黑風的意志裏面，讓後者明白了緣由。

“聽你們的意思，也是被那抿元蒙騙啊！此神詭計多端，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他所害，乃是星空一大禍害！本尊與你等，明明都是受害，理應同仇敵愾！不該自相殘殺啊！”

關鍵時刻，黑風終究知道厲害關系，但卻以為那聯合意志，是要將自己給融合進去，但他並不知道前因後果，以為是要吞噬自己的意識，那哪裏能夠忍受，但也知道不是對手，就要說通對方。

奈何這意念話語一出來，居然就成了另外一番模樣：“放馬過來！我黑風何曾怕了別人？莫說是你們，就算是那天庭天君下來，我亦不怵，莫不要以為我潛伏些許時日，就什麽人都能在本尊面前囂張了！”

說話間，火藥味十足，那聯合意志徹底爆發，無窮信息湧動過來，不過一個呼吸間，便將這黑風的意識給淹沒了！

一點阻礙都沒有！

便是那聯合意志都因此一楞，在他們的想法中，這黑風的意識雖然被剝離出來，但終究離著本體不遠，有千絲萬縷的聯系，想要調動並不困難，免不了還要有點波折，卻沒有想到現在是一馬平川。

“口氣那般大，結果卻是個繡花枕頭！”

“也對，這黑風被削弱不少，難免有所缺陷，無法及時回應。”

“等吸納了黑風，讓他成為同道，那具本體便可以加以煉化了……”

這聯合意志中，眾多意念反復交談，來回交流著。

而黑風的意識，則有如烈日下的白雪一般迅速消融、分散，在無數信息的穿梭中，他最根本的構成已經動搖，慢慢的被一道道光輝絲線所連接，意識慢慢的融入其中！

到了這個時候，黑風終於意識到這些變化的意義，感受著不斷接近自己的諸多感悟和意識，感到自身的境界缺陷，被迅速的彌補起來，還不用擔心因此會觸及星空規則，引來雷劫或者天人五衰！

一時之間，他又驚又喜，卻又有哀嘆，修行之人終究渴望超脫，探尋真知，現在這種聯合，則有些喪失自我，但隨即他又轉念一想。

“不過，我先後受到重創，又被那無恥抿元所鎮壓，若非這件事，怕是永世不得翻身了，福禍之間著實難以訴說清楚，現在看來，則又能更近大道一步，又擺脫了那無恥抿元的鎮壓，總歸來說，還是收獲大於失去……”

這樣想著，漸漸釋懷，同時放下戒備，準備接受余者光輝大腦的聯合，迎接嶄新的命運。

但就在這時，他的意識深處突然有黑煞與雷霆交替閃爍，帶來刺痛，同時一個聲音響起——

“等會，聽我號令，探究奧秘。”

第一千四百二十六章 節用,節葬

這個聲音是屬於什麽人的，黑風心知肚明，便是化成灰他也認得，但同時也是心驚不已。

“抿元！你居然都敢入侵到聯合意志裏面！莫非真的是得了失心瘋？”

雖然只是短暫的接觸，還未完全融合，但傳遞過來的信息，已經足夠讓他明白局勢了，因而面對這潛藏在自己意識深處的聲音，黑風在經過最初的震驚、意外之後，反倒平靜下來。

“抿元，你怕是有些得意忘形了，本尊雖不知你將我拋出來，安的是什麽心，但現在想要借助本尊的意識，在聯合意志中為所欲為，那是想都不要想，不僅如此，你這還是自尋死路。”

說到這裏，他的意念話語中，帶上了一點幸災樂禍的味道：“不過，你現在想要逃跑，已經來不及了，不光是你寄托在我那本體中的意識，連同你的本體、根源，都要付出代價！哪怕你想要融入這聯合意志，我也不會同意！只要有一道意志反對，就會迅速感染其他意志，給我足夠的時間，你就一點翻身的機會都沒有了！歸根結底，是你面對自己不了解的事物，妄自尊大，貿貿然想要幹涉！這聯合意志的奧秘，你根本不懂！”

這邊話語剛剛隨著意念傳遞過去，那聯合意志與黑風的聯系就又緊密了不少，更有層層疊疊的光輝傳遞過來，赫然是無窮信息，開始侵染和改變黑風意識的最基本形態、結構，增加諸多根本聯系。

便在這種時候，黑風意念一動，那來自外界，仿佛無窮無盡的信息順勢一轉，開始朝著他的意識深處挺近！

“抿元！你陰謀詭計層出不窮，但終究聰明反被聰明誤！可曾想到今日！”

“自然是料到了這般局面，才會做出這般布置。”邱言的聲音不疾不徐的傳了回來，“意念貫穿諸多個體，相互獨立又有聯系，這樣的結構，邱某不敢說獨步天下，但至少是了然於胸的，所以這裏面該有什麽忌諱、該有什麽註意，心裏都是清楚的，黑風，為了讓你不至於徹底淪喪其中，本神這便要動手了，但看在你我之間的因果，還是要提前警告一句，切莫將那信息引入意識太深的地方，反噬起來，痛苦不小……”

“你說什麽？”這黑風的心頭一跳，但隨即就察覺到，傳遞過來的光輝信息居然紊亂起來，更引起了諸多漣漪、波動。

這一下，就仿佛是將長劍刺入腹中，然後攪動起來一樣，造成了嚴重影響。

但更多的影響，還在於心中，黑風自然無法想法，正在接納自己意識的聯合意志，為何會突然間發生這麽大的變動！

幾乎就在這同時，邱言那潛藏在黑風本源意識深處的，一道黑煞聯合雷霆一同遊動，擰成一股，好似一根針似的，直接刺入了那黑風的意識根本之中。

黑風只覺得心頭一震，意識中一個恍惚，隱隱約約間看到了諸多信息，便也如同那光輝信息一樣，匯聚過來，融入其人心智，不斷的累積，形成了一顆種子，單純從表現形式來看，似乎是那心魔，但並非是由五蘊六賊所生出的根源，而是由黑煞和雷霆結合而成。

奇怪的是，無論是黑煞也好，雷霆也罷，居然不被那光輝信息排斥，或者說，光輝信息在面對這兩者的時候，反而表現出一絲畏懼。

“畏懼？”黑風把握住關鍵，卻察覺不到邱言的意識波動了，只是那黑煞雷霆所化細針，還鑲嵌在自己的意識之中，被層層疊疊的光輝信息所包裹，卻不動分毫。

待得幾息之後，剛剛急速波動的光輝信息，這會終於平息下來，徹底與黑風的意識結合在一起，下一刻，黑風借助某種玄奇的聯系，終於將自己與那諸多光輝大腦結合起來。

在外，他的那道意志一樣還是被一個個光輝大腦給圍住了，無數光芒匯聚過去，給黑風的意識外層包裹起來，慢慢也形成了一個大腦的模樣，並且以光線和其他大腦連接起來，其中的念頭、情緒、感悟、記憶種種經歷也順勢流淌出去。

相對應的，則是其他大腦中也流出了一樣的信息，在這黑風的大腦中互通有無，這種聯系、信息的流通，其影響格外深遠，但在目前的時間中，這種聯系和轉化還是在緩慢的推進中，不會一蹴而就。

隨著時間的推移，黑風的獨立意識會越發融入其中，不過，單單目前的融合情況，卻足以讓他明白，之前的異變是如何產生的——

“明鬼中樞被人入侵了！那入侵之人已經到了事鬼山的巔峰，激發了守山的兩大神鬼的反應，將之圍困起來了！”

這個信息，是從那無數光輝大腦中傳來的，此時的黑風，並沒有完全融入裏面，所以很多事情還是要從其他大腦那邊得到蹤跡。

不過，這邊消息一清楚，相應的信息就浮現在意識裏面——

“這三表法界，乃是當年墨家先賢，為了達成非命之目標建立起來的，分為兩個部分，外圍乃是明鬼一層，由無數精神層次構建，以神通之法維持，便是燭龍等人以為的時空迷宮，中樞核心便是那事鬼山，山上處處鬼洞，每有一鬼誕生，就會有一洞成型，聯系這一處精神層次的世界，先前燭龍、南鬥、蝕日他們，撕裂空間，自身的特性、念頭流入了這明鬼層，便催生了幾只新鬼，從而誕生了與自身相關的精神層次世界！”

這些信息在黑風的心頭閃過，也被邱言所知，而後他更是順勢分析——

“這裏的鬼，並不是一般意義上的鬼物，而是代指的超凡、鬼神等超脫凡人的非凡之力，能為人所不能為，成人所不能成，是墨家中認為能夠賞善罰惡的力量，並希望以此來維系天下的秩序，所以三表法界的外圍，那諸多世界中蘊含著無數超凡信息，一接觸到南鬥、燭龍等人的念頭，就有相應的信息匯聚過來，瞬息間凝結成一個精神層次……”

頃刻間，邱言便從這看似簡單的話中，得到了足夠的答案，相應的信息，也同時傳遞到了黑風的心中。

這黑風固然驚訝於邱言的理解，但同時在那心頭，也是隱約看到更為驚人的畫面——

那是一座高山，山上處處都是大小不一的坑洞，那一個個洞口裏面漆黑、幽深，仿佛蘊含無窮隱秘，而在這山峰頂上，正有一道身影淩空懸浮，在此人周圍無數漣漪不斷的擴展，將那天空都生生激蕩出無數褶皺，兩個如夢似幻的黑影正從漣漪中顯形出來。

“這是……你！抿元！觸動這明鬼外層中樞的人，居然是你的本體！”

黑風一眼就認出來那懸浮人影的身份，正是邱言的神靈身。

“何方神靈，居然尋到了這事鬼山上，真是了不得了，能看到我墨家的諸多布置，這可不是單純神道能夠做到的，必須對那人道墨家經義也有足夠的了解才行，否則先就無法突破明鬼形成的精神層次。”

漣漪天空上，兩道巨大身影越發清晰，也顯露出各自的模樣來，赫然是兩個身穿黑甲的巨大身影，每一個都抵得上兩個成年人摞在一起的高度。

不僅如此，在他們的身上還刻著諸多花紋，浮現出諸多經義文章的意境來。

“兩位如何稱呼？”邱言的神靈身微微瞇起眼睛，笑著問了起來。

“我等乃是守護這事鬼山中樞的兩鬼，我是節用。”

“我是節葬。”

“節用、節葬？”邱言微微點頭，“聖人為政一國，一國可倍也，大之為政天下，天下可倍也。凡足以奉給民用，則止。諸加費不加於民利者，聖王弗為。兩位雖然自稱為鬼，但當是當年墨聖或者其弟子、再傳弟子，對這節用、節葬兩種精髓的感悟，成精而來。”

“咦？”那兩個黑甲巨人聞言很是意外，“你一個神道天君，本應藐視人道凡塵，沒想到對那人道文章居然這般熟悉，不錯，我等兩鬼正是源自聖人感悟，因感悟天志而成，生來尊天，使命便是天下非樂！你既然能說出這些，應該心裏也很清楚，那我兩鬼也就不客氣！”

話落，兩鬼渾身一震，那天上漣漪便就閉合，然後天地色變，這兩鬼旋轉起來，赫然形成一個恐怖的吸攝旋風，無所不融、無所不攝，便是邱言的神靈身，在這股拉扯下，也是瞬息便動，眼看著就要步入其中。

與此同時，在另一邊，明鬼層最外圍，邱言卻驅動著黑煞雷霆，從黑風的心底模擬出一道念頭——

“厲害！這兩鬼的力量，便是天君也無法抵擋！”

下一刻，相應的信息就順著光輝流轉過來——

“此二鬼誕生於聖人悟道時，根植於三表法中，以整個精神世界為依憑，除非擊破世界，否則兩鬼便會不斷重生，另一方面，兩鬼又是核心尊天的門戶，想要進出尊天內層，這兩鬼乃是捷徑……”

第一千四百二十七章 黑風炸,鬼印門,竈神入尊天

兩個自稱鬼物，實際上卻是聖人感悟成精，這般旋轉起來，帶來的變化格外強烈，不光是封閉了時空，更有顛倒歷史長河，引得聖人降臨的味道。

甚至於，在恍惚之間都有人道雷霆浮現出來——

這可不是從星空雷霆海洋中引來，而是近似於憑空誕生一般。

頓時，一種約束、剝離仙籍、打落凡塵的意境就蔓延出來，仿佛能在無聲無息中埋葬一名天君。

不過，這些雷霆的變化，在其他神靈眼中或許算得上是隱秘，可在邱言的眼中，卻能清楚的發現裏面經義變化的脈絡，更不要說，他同時從黑風處得到信息、情報，可謂知己知彼。

所以，不等兩個鬼物將那旋風徹底貫穿天地，神靈身就已經有了動作，一步踏出，時空扭曲之間，人文之網居然從身上浮現出來。

這人文之網早就融入了人文神道的神韻，本來應該與神道格格不入，可現在卻隱約相得益彰，這般顯化出來，裏面無數的墨家思想蜂擁而出，最終凝結成純粹的人道之力，赫然是那人道之劍更為完整的模樣，但浮現的不是日月星辰、社稷江山，而是兩兩一詞，十個主張——

尚賢！尚同！兼愛！非攻！節用！節葬！天志！明鬼！非樂！非命！

“墨聖之說，人為‘命’非因天而生，雖然尊天，卻不附天命之說，人為‘命’是人制造出來，並非不能對抗，但要用‘力’與‘強’，與‘命’對抗，而這神道實際上也是人之念而成，今日本神便用這人道至強之劍，來開辟一條通天之路！”說話之間，邱言已然握在那長劍之上。

雖然人文之網與人文神道結合，並不對神靈身有什麽排斥的表現，可這人道之劍卻是純粹的墨家精神凝結而成，蘊含歷史長河的氣息，神靈的手一握在上面，立刻引起了節節變化。

轟隆！

就聽一聲爆響，神道與墨家人道碰撞，徹底引爆了彼此之間的沖突和異同，那神道之力宛如海水沸騰一樣，瞬間蒸發，連同神靈身的一條手臂，都是頃刻間不見了蹤影。

不過這些沸騰的神力並沒有真個消弭，而是化作無形之力，將周遭籠罩起來，好似一個竈臺一樣，也將周圍封閉。

如此一來，那兩鬼本就封閉了空間，但在這封閉之中，又被邱言的神力封閉了一下。

如此一來，頓時就引起了兩鬼的警覺，只是不等他們有著明顯的反應，那墨家之劍已經攜著十大主張，直刺而來！

無數景象在裏面縈繞，純粹到了極點，乃是最為根本的墨家精神，比之這融合了諸多超凡之力的明鬼層還要純粹許多！

兩鬼一見，便叫不妙！

“這人不是神靈麽？天君級別的神靈，一出手，居然是純粹的墨家思想！怕是比尊天層中的那些人還純粹幾分，這樣的思想本就是打開大門的鑰匙，何況現在以劍的形式攻殺過來！”

立足人道的墨家精神世界，驅動神通之力，而立足於虛幻，借著信民寄托之念成型的神靈，則是引動人道之力！

那墨家之劍飛馳到一半，已然通體漆黑，這時候淩空鳴叫，居然將那兩鬼旋風鎮住，然後直接貫穿！

便見劍光一閃，旋風消散！

轟！轟！轟！

一連串的爆炸聲中，整個事鬼山震蕩起來，一道裂縫從山峰之上浮現，迅速朝著四面八方蔓延。

沿途的一個個鬼洞便被波及，紛紛震動。

鬼洞的內部結構也被觸動，無數精神層次跟著震動起來，在這些精神小世界裏面，還有那南鬥、蝕日魔主、紅佛等天君層次的人物，在這一刻都被這些震動所影響，紛紛凝神感悟，跟著便就發現了許多跡象。

不過，最為直接的影響，還是那諸多光輝大腦！

“不好！是那東華天君！他居然無聲無息的朝著尊天層前進了！”

“陷入此處的天君人物，都是急著要脫身，好去爭奪東華升格的氣運，結果他這誕生於東華本體的天君，反而反其道而行，深入裏面！”

一個個意志交流起來，相應的信息也流淌到了黑風的心中。

“原來如此，這三表法界果然有玄虛，外圍的是明鬼層，向內乃是尊天層，才是他們這些光輝大腦的居住之地，作為中心，操控星空中的諸多部洲，而那天志洲在裏面則是首屈一指！”

很快，邱言就從裏面得到了足夠的信息。

“當年陷落在天志洲的那尊天君，現在也已經是整個聯合意志的一員了，而他之所以會融入其中，也算機緣巧合，那天志洲在墨家占據優勢之後，聯合百家，凝結統合意志，本意就是為了溝通三表法界，因為這個墨家的精神世界，就好似士林之於東華，那是天志洲上的墨家弟子歷練之處，只是頗為隱秘，結果雖然陷落了那天君，卻也弄巧成拙，讓統合意志貫穿陰陽，與聯合意志取得了聯系，讓本來的精神世界，和物質世界有了溝通的橋梁！”

這些念頭電光火石般的在邱言心頭閃過，與此同時，那外界的諸多光輝大腦，則是收攏了陣勢，朝著來時的那道空間裂縫聚集。

不需要有多少言語，借助黑風的聯系，邱言便明白了他們的動向——

“我等當去坐鎮尊天層，捕捉那東華天君，這個天君能夠看穿布局，更在人道感悟上有著不少的造詣，正該吸收進來，成為同道！”

在收縮的同時，又有無數規則匯聚過來，將黑風的本體籠罩，那聚集在側的諸多機關傀儡同時引動鐵水，往那黑風本體上潑去！

這一潑，就要將那團黑風籠罩，鐵水澆淋，鍛造一新，然後在無數信息的填充下，被生生鍛造成一具具備黑風威能的天君級機關傀儡。

不過，這是在正常的情況下，若這本體本來就在黑風的控制中，然後被人攝取了意識，自然就是空殼，加上黑風本身的意識也已經融入聯合意志，要煉化起來自是輕松，但現在正在位於那道身軀裏面的，卻是邱言的意志！

膨脹！

黑風的本體猛然膨脹，恐怖的意境、無邊的規則波紋，隨之蜂擁而出，在那漆黑一團的霧氣中不斷的凝聚、積攢，轉眼就充斥了黑風本體！

隨後，在諸多光輝大腦還未來得及反應之前，轟然炸裂！

轟！轟！轟！轟！轟！

剎那間，無邊黑霧激蕩出來，化作洶湧黑浪，似決堤的洪水一樣毫無控制的咆哮而出！

下一刻，震驚、驚駭、不敢相信……等等情緒在一個個光輝大腦中誕生出來，順著聯系急速傳遞，倏地就傳遍整個聯合意志！

“天君級別的本體！”

“自爆了！炸裂了！”

“這是怎麽回事？黑風的意識不是已經脫離出來了麽？”

在一聲聲震驚的疑惑中，洶湧的黑浪已經呼嘯而來，這種炸裂所造成的力量，是將無數年的積累，一口氣全部送出，爆發力強烈到了極點，就算是聯合意志神通無邊，突變之下也無法立刻應對，甚至不少大腦被黑浪撲打，接連炸裂！

更不要說，更多的黑風腐蝕之力，隨著黑浪呼嘯，滲入到了這一個個光輝大腦之上，形成了黑色痕跡，宛如跗骨之蛆，難以迅速剝離。

“這……”黑風的意識也在其中，見到這一幕，立刻意識到不妙，知道是邱言後手，奈何意識深處的黑煞雷霆一動，那警告意念來不及傳遞，更無法相助其他人剝離黑浪痕跡。

不只首當其沖的光輝大腦們，這炸裂出來的狂暴力量，直接摧毀了周遭的時空壁障，而黑浪中混亂的腐蝕規則，也將周遭的規則擾亂，秩序難存！

隨後，這一片本因燭龍誕生出來的黑白精神層次世界，竟是被黑浪直接破壞，浪花激蕩又朝著其他精神層次撲去！

噗！噗！噗！

仿佛一個個肥皂泡一樣，接連幻滅。

整個三表法外層，明鬼小層次世界激烈的震蕩起來，那南鬥、蝕日等人都感到了危機，但隨後就有黑色巨浪撲打過去，將那一片的小世界腐蝕起來。

一時之間，不知有多少精神層次小世界瀕臨崩潰，這些精神層次的動蕩，直接反映到了事鬼山的一個個鬼洞上，令鬼洞震動起來！

這些震動，正好與那山上的裂痕結合起來。

就聽哢嚓哢嚓的聲響中，大片的巖石炸裂，山頂上巖石滾滾落下，露出一個門戶。

而之前的兩個黑甲鬼，此時居然就在那門扇上，一左一右，好似兩個門神，只是氣息微弱，身上還纏繞著諸多墨家的神韻。

邱言邁開腳步，擡手一推，那門就被打開，露出了一片雄偉恢宏的景象——

無數巨大的機關造物在天地間飄蕩著，比山要高，比江河深遠，比湖海廣大，雲層在其中飄蕩，巨大造物移動間，隱約能見雲海、山峰。

一片一片的小造物縈繞周圍，好似一群群飛鳥。

轟隆！

下一刻，一道雷霆朝著邱言打了下來！

第一千四百二十八章 七字

邱言擡頭向上一看，擡手一指，人道墨家之劍再次刺出！

這一劍正好就和那雷霆碰在一起，那雷霆頃刻間就破碎，但雷光不絕，朝著四面八方蔓延！

瞬息之間，這天上天下赫然都是雷光閃爍，細微的電流從與人道之劍碰撞的地方為中心，朝著周邊迅速的擴張、蔓延。

頓時，這一片世界整個的變化起來，有世界之景崩潰，連距離最近的幾個巨大的機關造物，在沾染電流後，也是徹底崩解，化作一句句文章，衍生無數思想，甚至還有思辨、明辨，盡數蜂擁而來，化作最為純粹的道理，直接沖擊著邱言的心神！

哪怕邱言是以神靈身抵達此處，但面對著呼嘯而來的精神之力，也是難以抵禦，頃刻間就被無數的疑問深入神念之中，開始拷問神心！

民生、為政、機關、義諾……

凡此種種，好似細小的螞蟻，但密密麻麻，數也數不清，理亦理不完，參差變化，不知有多少內容，積攢了多少智慧！

邱言似乎是置身於那狂暴的狂風之中，被狂風迎面撲來，給人以無法喘息之感，但兀自瞪大眼睛，神目中綻放無窮光輝，流淌人文神道，那一雙眼睛裏面，星星點點閃爍，好似星辰一般，在狂暴的信息拷問中，漸漸捕捉到了一絲脈絡。

“這狂風，乃是墨家經義形成，也是人道道理，侵入神念，拷問神心，若是應答不上來，或者無法承受，神心垮塌都是小事，最有可能的，便是神念被徹底侵染，反過去影響信民，將信奉和祭祀神靈的信民們，生生鍛造成墨家門徒！”

終於，邱言理清了脈絡，沒有去理會風暴中駁雜的信息、紛亂的內容，直指本質！抽絲剝繭的將那最核心的東西找了出來！

“這無數的信息、內容，乃是無數年來，墨家之人不斷吸納外界精華，收攏的知識、見識、見聞等等，形成了巨大的資料庫、藏書館，由此誕生了思考、思辨，只有思索，才能讓最單純的信息，為人所用，現在的情況，便是將我認定為這尊天層的入侵者，要將我這神靈身，直接沖垮，分解成最單純的信息，加入墨家的藏書館中！”

這樣想著，邱言神靈身之中，核心符篆不斷變化著，也被這狂暴的信息流拷問、沖擊著，居然漸漸有了分崩離析的征兆。

不過，下一刻，邱言堅定心念，一道文思誕生，傳遞到了符篆之中，那符篆核心本就有代表人文神道的紋路，得到這道心念的加持，便有了蛻變，那神道氣息迅速衰落，而人道氣息急速攀升！

“如此看來，這呼嘯而來的信息中，最核心的地方，正是墨聖之念，是墨聖傳授下來的道理，貫通其他各方，凝結成一個整體，支撐起整個框架。”

轉念間，他的神軀赫然已經被無窮信息所充斥，整體膨脹起來，但隨後那核心符篆中光芒一閃，流淌出一句話出來——

明辨此之說，將奈何哉？子墨子言曰：必立儀！

無窮信息，紛亂多變，來自各方，看似好事，但若是沒有章法，混亂而無序，那就不是好事，光是要從裏面挑選出對應事情、所需要的言語，就不知道要花費多少工夫，更不要說加以分辨、明辨了，到最後難免一團糟。

面對這種情況，立足於實際的墨聖，自是有深刻體會，所以提出來，要有一個標準。

這就是立儀。

而這個標準，是什麽？

“所謂標準，分為三者，這就是三表法！”

這個念頭一理清楚，那呼嘯而來的狂風，登時就有了分明，分門別類的被梳理起來，那侵染神念、香火心念中的信息，也被剝離出來，但沒有被邱言排斥出去，而是順勢落入神池之中，化作書冊，最終通過魂中洞傳遞出去，全部入了人道珠中。

人道珠內，本就有經史子集書架，這些年來在邱言的諸多經歷中，書架上的收藏越來越多、越來越深厚，這時得了這一道道墨家信息所化書冊，卻是急速膨脹起來！

“如此看來，這次實際上是我的機緣，哪怕最終沒有探得聯合意志的奧秘，沒有找到提升修為的方法，但依舊是收獲匪淺……”

電流閃爍，狂風呼嘯，無數信息迎面撲來，邱言則是迎著這股狂暴之勢，不斷前行。

“因為這三表法界的尊天層，分明就是一座龐大到了極點的圖書館！我在這裏，只要掌握了方法，就能不斷攝取到最為有用的信息，從而不斷補充到‘知’中，但同時在這意識世界，所知便可化作行動！在那聯合意志出現之前，我要盡可能的收斂這些信息！”

此念落下，邱言身子一晃，這神軀倏地就膨脹起來，那神口一張，主動吸攝，迎面而來的狂暴狂風，淩空扭曲，本是在電流的激蕩之下，漫無目的的飛舞，如今卻是四方匯聚，皆入邱言之口。

這一入口，便都聚到了核心符篆處，核心符篆上人文之道閃爍，無數神力星辰中香火心念飛舞出來，加持在這些狂風信息上，生生凝結成一本本書冊，如同暴雨般滴落，頃刻間大珠小珠落玉盤，那神池池水跳動不休，無數書冊沈入水底，成為了人道身的積累。

那人道身本就是剛剛踏足第六境，幾乎將自身積累都消耗殆盡，但現在得到了這些書冊，簡直是意外之喜，便重新積累起來。

在這種急速的變化中，電流所激發的狂風，很快就消耗殆盡，盡數都被邱言吞沒到腹中，同時邱言也意識到，這裏雖是墨家的精神世界，但作為一個龐大的藏書之地，裏面卻不光局限在墨家，之前的無數信息，都是以墨家的角度去思辨、明辨道理、事件、現象，所以涉及百家，連神通超凡之道也不例外！

“這裏真是一處寶地！難怪一被那所謂時空迷宮所困，我便有因果感應，意識到這裏對人道身有著巨大助益，現在一看，分明是成道之地！”

這樣想著，神靈身也沒有停下，狂風散去，雷霆不再，他神軀一動，朝著前方幾個龐然大物疾飛過去！

一時之間，其人所過之處，無論是山川還是河流，乃至是那機關造物，都沾染上一層淡淡的神光，然後迅速褪色，挾著滾滾信息，朝著邱言匯聚過去，融入其身！

這山川河流、無邊社稷，都好像是變淡、變輕，不復厚重，但並沒有消失，這就是因為這些山川河流中的道理、精髓被邱言吸納之後，原本的積累為之一空，但只要本體還在，就能重新被總結出來、整理出來，只不過要花費一些歲月，才能盡復舊觀。

與此同時，在那遙遠天空的一處，一團團的金色光芒閃現，正是那無數光輝大腦現身了，只是在這一團團的光輝中，卻也能看到淡淡的黑色，只不過被金色給沖淡了許多，不仔細辨認，根本無法分得清楚！

“抿元神！停止你的行為！”

這光輝大腦接連現身，那聯合意志也隨之而來，跟著恢宏、肅穆的光芒擴散開來，仿佛無數人傑、英傑、大能同時賦予了光芒神聖意義，光芒所過之處，山川河流、機關造物，都被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輝，與邱言所過之處的神光，形成了鮮明對比！

規則、智慧、道理、經義、信息……

無窮概念在金光與神光的覆蓋中，被接連提取出來，這是屬於三表法界尊天層的力量，只是在這個世界中，他們似乎遇到了對手！

“人性如素絲，染於蒼則蒼，染於黃則黃，這尊天一層，尊的是天，但落腳卻在人上，是人尊天，這諸多的信息、道理，也是於人有用，整個精神世界，也是模擬的人之思維、念頭，由此構造出來，明白了這一點，也就掌握了這裏的關鍵，本神雖是外來，卻也不懼你等！”

話音落下，無數光輝已然到了跟前，而後天網恢恢，規則與智慧結合，融合諸多信息，在邱言周圍構建了一片封閉空間，看上去與對付黑風的時候如出一轍，不過，邱言卻知道在這尊天層中，聯合意志能夠動用的力量更多，能夠調動的信息也更為龐大，幾乎整個世界，都能隨念而動，這畢竟是對方的老巢。

所以，他很幹脆的就收斂神光，不再去收攝周圍山河中的信息。

“和這些山川比起來，這聯合意志此時送來的無窮信息，更為深厚！對旁人而言，這些是毒藥，能封鎖這一片空間，但對我來說，卻是甘霖！”

話落，邱言擡手一抓，文網思線就從那魂中洞內傳出，挾著絲絲縷縷的文思與社稷氣運，甚至還有一點龍氣，那思線中也凝結著諸多墨家道理。

這文思、氣運、龍氣，在邱言手中化作一根筆，隨後手腕翻轉，淩空書寫，寫了一個“知”字，那字膨脹，抵住四周聚集過來的天網！

跟著，邱言手腕聯動，又寫下聞、說、親、名、實、合、為，這七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