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四十九章 三年合牛,河中巨頭
「星雲子,你這外來修士竟是這般大膽!真當我竺坨蘭無人不成?今日我南掌殿主,便要讓你知曉厲害!」
「南掌,時機不等人,現在大局拉開,東行在即,那下方的少年乃是正主,可是比你們竺坨蘭偷偷摸摸搞出來的幾個王公弟子要強多了,現在各方關注,都搶著去送機緣,生怕落於人後,因為一旦錯過這個時機,想要加入進去,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了,貧道正是知曉此事,又有師門前輩傳言,這才寄魂而來,要奪舍轉世,還望你能行個方便!」
「兩位,這般奪舍,有違天和,更是我冥府明令禁止的,還望停下!」
天上,三道意念交相變化,引動出幾道神通光輝,彼此碰撞,造成的漣漪遠遠傳遞出去。
「九幽,你好好的尊者不去做,幹嘛要來陽間蹚渾水?」那修士似乎對這冥府之人很是瞭解。
「此番東行,我冥土也有職責監督,嗯?」
說話間,這三道意志忽的同時一愣,感到冥冥中一股氣運匯聚過來,竟是擾亂了他們自身的立身根本,那碰撞在一起的神通光彩,猛然間竟是纏繞起來,彼此侵蝕、破滅,居然失去了控制!
這一失去不要緊,連帶著讓與神通相連的三道意志也被牽扯其中,那三道意志就像是被一道漩渦生生拖拽著,失去了平衡,從天上直接跌落下去!
這一去,直接砸在一片屋舍中。
這屋舍乃是村鎮長者的居住之地,供奉著「神牛」。
所謂神牛,實際上便是一般的耕牛,對農耕文明而言,耕牛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是生產力的保證,久而久之。便是那神靈都被萬民之念所影響,傳下來的教義也就有了重點,將牛的地位、位格一再提升,如今都要在長者家中喂養。
傳聞,這神牛在側,祛病驅邪,震懾宵小,不光能護持平安,還能給長者續命,令其延年益壽。
正是這許多的人念和特殊概念。使竺坨蘭人本能的將精神寄託在牛上,縱因牛本身靈智有限、真靈不明,又不是一隻獨屬,而是分散大地各處,因而無法借之封神,可終究會在每一隻上都凝聚人念,形成特殊的超凡之處。
平日裡,這些超凡尚且不顯得如何,可在此刻。終於爆發出潛能——
就見那三道從天而降的意志,還未落下來,彼此之間的力量就發生了碰撞,這仙道與神道的力量也就罷了。那九幽尊者源自冥土,位格也不低,這次雖不是真身降臨,為了防止被天地排斥。只是派出了一具化身,但到底是特意凝練出來的,凝結輪迴冥氣。還封禁了自己的部分意識,這時失去控制,這輪迴冥氣釋放出來,與陽氣碰撞,又滲透神道、仙道,令三道意志陷入到了一種朦朦朧朧、昏暗不明的局面中!
這就好似是一艘船,載著三個人,雖然每一個都神智清晰,奈何那船的船帆破碎,只能隨著水流飄蕩,正好屋舍中的神牛上,人念激盪,就成了牽引的目標,將這艘「船」給拉扯過去了!
於是,一陣天旋地轉之後,那頭被養在這裡許久的牛,直接眼睛一翻,昏倒在地,而整個屋舍也是猛然一震,將住在裡面的長者給驚醒,待他出門探查看到那牛倒地,頓時一驚,邁開步子就要趕過去,但還未走兩步,就有黑乎乎的一團事物從屋頂上落下,跳躍幾下,也到了那牛跟前。
這一定下來,長者才看清楚那黑乎乎的東西,赫然是一個面容猙獰的黑毛猴子,這時候那猴子正好轉頭,對著長者呲牙咧嘴,將這老人嚇得一個激靈,本能的轉身就跑,嘴裡還在嘶叫:「不好!不好!猴子吃牛了!」
這聲音遠遠傳出去,而外面的人也早已一片混亂,畢竟是突然就晝夜交替,沒有半點徵兆,難免便要混亂,就算是原姆悉,也不免心裡忐忑。
那猴子走了之後,原姆悉便順著人群,朝著鎮外走去,這也是和黑毛猴子商量好的,不過這邊剛出鎮子,那邊就見黑毛猴子蹦蹦跳跳的過來,這肩上還扛著一頭牛。
「你你你……」原姆悉這下子也無法淡定了,這牛的地位,他同樣清楚,還以為是猴子殺念再起,竟將這牛給宰了,「切不可如此!」
頓時,隨著原姆悉的強烈念頭,那血液與身邊的氣運都震動起來,與那黑毛猴子身上的血液產生了共鳴,頓時一道道金色紋路在他的身上擴散開來。
「別!」黑毛猴子如何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只來得及說一個字,便被週遭的碎土禁錮了身子,成了一口井。
轟隆!
那頭牛也就順勢落下來,但剛剛落地,就好似背上裝了彈簧似的,重新又彈了起來,並且直接用後邊的兩條腿站立,用那前肢對原姆悉做了一個明顯的拱手動作!
這個動作,登時就讓原姆悉一愣!
此時,這牛較長的身軀,和稍短的後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令人有一種啼笑之感,但那開口說話,難免讓人毛骨悚然。
「閣下便是原姆悉小先生吧,在下受兩位師門長輩之請,特地過來協助小先生你東去……」
聽著那牛說話,經過最初的驚訝,原姆悉平靜下來,到底是這陣子見得多了,口中就道: 「閣下不知如何稱呼……」
這套東土禮儀,在竺坨蘭並不流行,但在王庭之中,原姆悉與那國君卻是這般相互見禮的。
未料,話還未說完,那牛突然四肢落地,哼哼哧哧的道:「稱呼什麼?小子,你還是不要妄想去往東邊,這山高路遠的,不知道哪一會就被這路上的妖怪給吃了,我若是你的話,肯定是將念頭都散了,拿著錢財回到家鄉,也能做個小財主!」這一下,是語氣大變,聽得原姆悉又是一愣。
這時,那頭牛突然又一翹身子,兩腿一盤,做了個怪異的動作,口中那哼哧聲消失,又淡然道:「此乃緣法,既然如此,我等便陪同在你身邊吧,也好助你求道。」
轟隆!
這個時候,邊上的猴子終於掙脫了束縛,將那夯土井口破碎,碎石飛舞中,直接落在那牛邊上,一巴掌就拍上去,口中罵罵咧咧道:「裝什麼裝呢?還拿捏腔調,這奪舍了牛身,也算是一大奇聞了,聽你這話,顛三倒四的,瘋狂之語不絕,不過就是一頭瘋牛,也敢在這裡囂張?」
這猴子剛才見了此牛,將之擒拿,很是威風,結果一來,就被原姆悉給封鎮下來,自覺失了顏面,這時就要找回來,不敢拿原姆悉如何,只好從這頭牛身上入手。
那牛也不惱怒,也不知從哪找了塊布,圍在腰間,不言不語的跟著,最終跟著這一人一猴上路,只是時常性情大變,有時顯得博學多才,有時便又有出塵之感,但還有的時候,便顯得無賴而聒噪,時常想讓原姆悉放棄東去的念頭。
但這些都無法動搖原姆悉的決心,在這熙熙攘攘中,他最終還是踏上了路途,但緊接著,有個最現實的問題擺在面前——
原姆悉並不認路。
他從前所居住過的地方,本就不大,對整個部洲都沒有直觀的認識,雖然這段時間以來,見識了不少,開拓了眼界,但眼下整個竺坨蘭對部洲地理有所瞭解的也不多,更不要說是原姆悉了。
所以,他只能一路問,一路走,這路線就從東北薩姆阿,朝著西北而去。
這條路,倒也不能算錯,因為若是一路向東,就要進入十萬大山,那裡毒蟲遍地、瘴氣連綿,稍有不慎就要殞命,更不要說林中環境錯綜複雜,人跡罕至,處處凶險,還有許多超凡遺蹟,一個不小心陷進去,就是無窮麻煩。
相比之下,往西北而去,繞過萬仞山,過吐火羅、行古大夏之路,抵達那西域諸國,然後再往東去,算是一條坦途。
最關鍵的一點在於,這沿途有國家、有人,所以才能問得到,正因如此,問出來的路,也必然是這麼一條,本來就是互為因果的事。
但真正的問題,其實在於這條路上,危險也不少,若是從前,不過就是各地土邦的王公,或許會有所刁難,但現在天志軍降臨、鱗甲族出沒、天外修士墜落,這一路上犬牙交錯的分佈著各種勢力,其中最為凶險的,就是已然有了裂土建國跡象的鱗甲一族。
恰巧,這鱗甲一族所佔土地,乃是原姆悉一行人的必經之路,期間免不了各種廝殺、追殺、搏殺,好在有神通廣大的黑毛猴子,與那手段花樣繁多的瘋牛,倒也有驚無險。
這一日,一人一猴一牛在經歷種種磨難,大戰七場後,終於來到了這鱗甲之國的邊界,只要越過一條河,便可脫身出去。
但剛到河邊,那大地就微微顫動,一個猶如屋舍般龐大的鱗甲腦袋,就從河水中緩緩升起,兩個眼睛有臉盆那麼大,緊盯著原姆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