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刀筆吏 作者: 沐軼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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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2014-4-24 22:54:0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2 245680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6-13 22:29
第110章 必須連勝三場

               
        接下來,慧儀出戰。慧儀道:「三師叔,你需要休息一下嗎?」

        「對你還不需要!」智水師太冷冷道,背著雙手,「來吧!」

        跟晚輩動手,長輩自然是不會先出手的。慧儀施禮之後,說了一聲:「請實師叔指教!」出手攻擊。

        慧儀採用的是穩紮穩打,沒有急於取勝,而智水師太也是不敢輕敵,步步為營。所以,這一場並不激烈的對決整整持續了半個時辰。最後,智水師太終於抓住了慧儀一個小小的破綻,扯下了她的一片衣袖。

        其實,真的要是生死相搏,這樣的事情根本不算什麼,也談不上輸了,但是比武只是點到為止,所以這也就成為了勝負的標誌。裁判團判智水師太勝出。

        接下來,又是慧儀跟智絕師太的對決。

        兩人都經過了一場激戰,所以都不佔便宜,而且慧儀剛剛經過了長達半個時辰的鏖戰,體力消耗很大。智絕師太剛才跟智水師太對掌吃了大虧,便打定主意使用兵刃。於是各持長劍上場。智絕師太上來之後,並沒有徵求慧儀是否休息的意見,更不等她喘息,便出手了。

        智絕師體內有傷,所以她的戰略是速戰速決。而慧儀卻沒有採用游鬥,而是爭鋒相對。而且,她沒有採用智水師太的硬碰硬的招數,甚至有意避開跟對方碰硬。

        觀戰的蕭家鼎很是著急,他知道。慧儀心地善良,不願意佔對方的便宜。可是這是爭奪掌門人之位啊。蕭家鼎看得焦急。用傳音入秘提醒她:「跟她硬碰硬!不能容讓!」

        雖然場中有峨嵋派長老無量禪師和恆山掌門人德馨禪師這樣的高人在場,但是傳音入秘非常奇特,它只是聲音的一種控制,並不是一種武功,所以這些人武功雖高,也覺察不到。

        慧儀只是搖搖頭,依舊按照她自己辦法對付智絕師太。

        智絕師太看出了慧儀的仁厚想法,心中卻並不感激。心中冷笑:當真是婦人之仁!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既然慧儀不願意跟她硬碰硬,也不願意跟她游鬥,要速戰速決,這也是智絕師太最希望的。她立即使了絕招,長嘯一聲:「蒼松迎客!」

        這是智絕師太的成名絕招,也是她的殺手鐧,敗在她這一招下的高手不計其數。她很有信心,只要慧儀不逃避,在這一招之下,必敗無疑!

        慧儀眼看迎面而來的無數劍影,猶如展開的松柏,自己在這大樹之下。竟然無處遁形。這一招師父智秀師太已經給她指點過應對之策,真的要面對之時,卻是心中忐忑。抬眼望見智絕師太那略帶猙獰的笑容,慧儀心中的倔強性格再次佔了上風,她不顧一切迎擊上去。一聲清嘯:「朝陽之輝!」

        松柏雖然寬大密集,但是再密集的松柏。也不能把陽光阻擋。慧儀的這一劍,便如同射穿松柏的陽光,穿透了智絕師太的劍幕,長劍抵在了智水師太的咽喉!

        與此同時,智水師太的長劍也壓在了慧儀的左肩!

        真的要是死拼,慧儀將被智絕師太一劍砍斷左臂,而智絕師太,卻也被慧儀一劍刺穿咽喉!一個重傷,一個斃命,相比之下,自然是慧儀勝出!

        智絕師太雖然蠻橫,卻也不不講道理的人,輸了就是輸了,她長嘆一聲,手中長劍落地,算來算去,還是因為自己身受重傷,速度大打了折扣,要不然,她有信心先砍斷對方的左臂,再閃開她的致命一劍。當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自己竟然當眾敗在一個晚輩的手下,還有什麼臉面爭奪第一?再說了連續兩場比賽,名次都是墊底,僅積分兩分,就算第三場奪魁,總共也不過五分,而智水師太兩場第一,已經積分六分,也是她當掌門。再比第三場,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智絕師太扔下長劍,轉身朝山上自己的修煉山洞快步走去。她的一眾弟子有跟著去的,也有留下觀戰的,亂成一團。

        智絕師太這一走,情況就變得複雜了。因為她要是留下來參賽,會影響三人的積分。如果她最後一場放水,輸給智水師太,即使慧儀奪魁,也只是積七分,而智水師太則積八分,還是智水師太最終勝出,奪取掌門。所以如果智絕師太不退出,那對慧儀就麻煩了。她不僅要在最後一場多奪魁才能跟智水師太積分相同,從而進入加時賽,而且就算她此輪奪魁,還要看智絕師太和智水師太比賽的結果,只要智水師太勝出,她也會最終積分不夠而告負,就像國足的幾次出線一樣,要看人家的臉色。

        可是現在,智絕師太退出比賽,情況就複雜了。若是還按照原先的積分,那最後一場智水師太就算輸了也積分兩分,還是她勝,那也就沒有了比賽的意義。

        於是五個裁判緊急磋商,決定由無量禪師和德馨禪師前往勸說智絕師太,讓她回來參賽。以便決定名次產生掌門。

        這時,已經到了中午,主持德馨禪師宣佈比賽暫停。大家吃飯,吃了飯,兩位禪師前往做智絕師太的思想工作。

        可是,整整用了兩個時辰,最後德馨禪師和無量禪師還是垂頭喪氣回來了,說智絕師太已經決定閉關修煉,從此不問派中事務,自然也就退賽了。

        於是乎,五個裁判又進行了緊急磋商。

        在他們幾個比們磋商的時候,天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整個峨嵋山都籠罩在了雲霧之中。

        最終,商議的結果出來了——最後一輪,兩位參賽者,勝者積三分,負者積分一分!這就是說,如果慧儀勝出,則雙方打平,需要再進行一場加賽決定勝負。

        智水師太得知這個結果,立即強烈反對。她的意見很明確:智絕師太的詩詞根本比不上自己,所以這最後一場,她怎麼都可以積兩分從而勝出,但是所有的女尼都不讚同她的這種說法,她們三個其實都不擅長詩詞,很難說誰比誰更強。她這只是用她師叔的身份強詞奪理而已。要是按照她這種說法,那也就沒有了比下去的意義。她想的是裁判團直接判她勝出擔任掌門。

        這自然是裁判團所不能接受的意見。經過他們再次閉門緊急磋商,最終決定,鑑於賽事出現的特殊情況,以為公平起見,決定如果加賽智水師太又輸了,她還可以再挑戰一次。也就是說,最後一輪要連賽三場,只要智水師太能勝一場,就算她勝!由她執掌峨嵋派。

        智水師太還是不服。無量禪師生氣了,對智水師太道:「前掌門人定下的規矩是要比賽三輪,禪理、武功和詩詞,現在如果直接判你勝出,那等於沒有進行詩詞比賽,那

        置無一掌門的遺囑於何地?你已經連續勝過慧儀兩輪,現在又給你了三次機會,你難道還沒有信心在三次比賽中再勝慧儀這個小輩一次嗎?你一個長輩懼怕一個晚輩連讓你三場的挑戰,那可是及其丟人的事情,那樣的話,你這個師叔就算執掌了峨嵋,這麼過嘉賓在場,這件事情傳出去,你有臉見外人我們還沒臉呢!」

        無量禪師說得很直接也很坦率,她是智水師太的師叔,是峨嵋派的長老。智水師太知道,如果自己得不到這位師叔長老的支持,那這個掌門人是當不成的。再說了,無量禪師說的也有道理,自己這既然能勝她兩次,就能再勝她一次!

        三項比試中,智水師太的禪理是最強的,於是,她又道:「那好,那後面兩次的加賽必須比試禪理!」

        無量禪師怒道:「加賽的制度賽前就已經決定了,也已經公佈了,有雙方各選擇兩項比試內容,如果選擇的只有一項相同,那就是比賽的項目,如果兩人選擇項目一樣,則通過抓鬮決定。你這樣要求,那是跟賽制不符合的,給人落了口實,你就算當了掌門,也不能服眾!」

        智水師太也知道無量禪師說的是實話,不按實現說好的賽制進行,那勝出也不光彩,也會落人口實。她沉吟片刻,終於點點頭:「好吧!我聽師叔你的。」

        無量禪師這才露出了微笑。

        兩人回到場中,無量禪師又把商量的結果徵求慧儀的意見,慧儀聽了她要連贏對方三場才能當選,只是淡淡一笑,並沒有任何反對意見,於是便決定了。無量禪師作了宣佈。一時間,智秀師太的弟子們議論紛紛,問慧儀為什麼不反對,按照規則應該勝兩場就可以當選的。慧儀還是沒有說話。她的師姐師妹們也沒有辦法。

        詩詞比賽正式開始。為了防止作弊,題目由五名裁判當場商議決定。

        經過五個裁判關門商議之後,比賽的主持德馨禪師拿到了裁判們擬定的題目,看了之後不禁笑了,朝著那五個人手指點了點,無奈地搖搖頭,走到場中,朗聲道:「經過裁判團商議,擬定的題目是:以男女之愛為題,真摯感人者勝。」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6-14 15:46
第111章 不負如來不負卿

    此言一出,場中女尼們個個面紅耳赤,而那些俗家弟子更是議論紛紛,——讓兩個出家的女尼寫愛情詩,那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智水師太更是面有怒色,而慧儀則飛快地瞟了蕭家鼎一眼,便略帶羞意地低下了頭。

    德馨禪師無奈地望向五個裁判,示意他們解釋一下為什麼這麼出題。

    等場中稍稍安靜下來,站起來解釋的竟然是唐玄奘的弟子釋窺基!

    釋窺基清了清喉嚨,道:「這個題目是我首先提出來的。」

    一聽這話,眾人都愣了,他們以為這樣的題目,應該是風流倜儻的京城第一才子盧照鄰提出的才對,想不到卻是這位來自京城皇家寺廟大慈恩寺的主持的弟子,同樣也是一個出家人。一下子場中反倒安靜了下來。呆呆地望著他。

    釋窺基掃了一眼場中眾人,道:「很多人誤以為佛教應該清心寡慾,斷絕情愛,其實這是片面的,《楞嚴經》開篇就歌頌了阿難與摩女的五百世的恩愛因緣,才使得摩女成為佛祖的弟子。龍樹菩薩說:『諸法從本以來皆涅盤相』,情慾本身沒有罪過,它是人的本性,如果我們強行抗拒,其實已經違背了『緣起即空』的精神和無嗔的原則了。涅盤本性即空,真正的愛情使人去除了一切雜念,當一心一意為對方著想的時候,空性也就產生了,也就接近了涅盤之境……」

    他滔滔不絕引經據典說著,聽得人有點頭贊同的。也有不以為然搖頭的。當然,知道他底細的人都知道。他外號叫「三車法師」,他的三輛馬車的其中一輛,就裝得是家妓之類的女人。這應該可以解釋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提議。

    等他洋洋灑灑說完之後坐下,裁判團裡資格最老的益州書院的院判杜有齋起身道:「我們之所以贊同這個提議,是因為這個提議很出乎意料,而出乎意料的題目,才能避免事先的準備和作弊,也才能考察出兩位參賽者的真實水平。」

    其他幾人都紛紛點頭。其中包括峨嵋派的長老無量禪師。智水師太見師叔也贊同這個題目。頓時洩氣了。

    見沒有異議,主持德馨禪師點燃了一柱香,道:「以一柱香為限,詩的長短格律不限。開始!」

    在聽到這個題目之後,蕭家鼎便在心中盤算該用哪一首,經典的愛情詩多如牛毛,但是要選擇符合慧儀身份的才行。他傳音入秘對慧儀道:「我先想想。你不要著急。這是關鍵一局,不能輸!」

    慧儀也傳音入迷說:「沒有關係,我本來就不指望能當上掌門人。」

    「這智水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她當掌門,你只怕日子也不好過!所以必須力爭!」

    慧儀再沒有回答,可是看她的神情。卻沒有什麼鬥志,現在不想去爭奪這掌門人。

    蕭家鼎看那智水師太坐在那裡,垂目沉思,便也閉上自己的雙眼,把腦海裡閃現的愛情詩都過濾了一遍。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六世達賴喇嘛倉央嘉措的那首著名情詩最適合。倉央嘉措是藏傳佛教的活佛高僧,同時。他又是一位情聖,短暫的一生與多個美麗的女子有過情絲,寫下了很多優美的愛情詩,雖然是藏語寫成,翻譯成漢語之後,依舊是那麼的動人心魄。用他的詩句,應當是最符合慧儀的身份的。

    這首詩很長,而長詩更能顯現功底,可以給裁判更多的印象分。幸好這首詩太經典了,蕭家鼎又非常的喜歡,所以整首詩都背下來了。

    他開始傳音入秘把詩詞告訴慧儀,慧儀提筆,開始工整地一筆一劃書寫起來。

    幾乎是同時,智水師太也提筆開始書寫,看她一直沒有停筆,竟然寫的也是一首長詩,而且沒有什麼停滯的時候,蕭家鼎不禁心中生疑,難道這位智水師太竟然是詩詞高手?既然這樣,她又為何前面那麼矯情,不願意再比試呢?

    他慢慢把這這首長詩念完,中途停頓了幾次,裝著沉思的樣子。趕在哪一柱香燃盡之前念完了。

    慧儀寫完,呆呆地看著那首詩,俏臉緋紅,飛快地瞟了蕭家鼎一眼,又低下了頭。

    而那邊智水師太也差不多同時寫完了。只不過,書寫整過過程中,智水師太都是面帶薄怒,顯然對寫這樣的東西很有看法。

    她們寫完之後,主持德馨禪師將兩首長詩拿了,送到裁判面前,裁判們便走進了大雄寶殿裡商議。

    沒有多久,幾個裁判便出來了。

    等他們坐下之後,主持德馨禪師道:「我先宣讀兩人的詩,然後宣佈裁判團的裁判結果。先讀智水師太的長詩。」

    這首詩真的很長,蕭家鼎一聽便覺得耳熟,有一時想不起在那裡見過,當他聽到其中的「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的時候,他心中一振,這不是盧照鄰的名句嗎?怎麼成了智水師太的筆下作品了?

    蕭家鼎不由得望向坐在前排的盧照鄰,心中暗忖,以智水師太那對愛情鄙夷的樣子,她絕對寫不出這樣感情真摯的詩句來,只有風流倜儻的京城第一才子盧照鄰才可能寫出!這就是說盧照鄰也是用傳音入告訴了智水師太!

    這個很正常,既然智秀師太能想到這一招,智水師太也可以。這樣說來,應該是智水師太將部分內力注給了盧照鄰,使得他具備了傳音入秘的能力。

    那麼,自己面對的,將是唐朝著名詩人盧照鄰!

    蕭家鼎心頭莫名地興奮起來,在這樣關鍵的場合,與這樣強勁的對手相遇,不管是誰都會緊張而興奮的。

    這首長詩念完,場中議論聲一片,不少人望向智秀師太的眼神變得複雜了,那眼神分明是在說,看她這一本正經的樣子,原來肚子裡有這麼些花花腸子,還想跟男人比目雙棲,為此不惜一死,只要能作同命鴛鴦,便是神仙也不羨慕。老天爺!堂堂的峨嵋派師太,竟然是這樣一個情種?

    一些俗家弟子吃吃地笑了起來,智水師太的弟子們則是面紅耳赤,低著頭很是羞愧。智水師太更是老臉漲紅,又怒又窘,

    卻又無法解釋,因為這是她自己的筆下寫出來的,總不能說是自己在無病呻吟胡說八道吧?

    這個結果蕭家鼎早已經猜到了,暗自好笑。

    接著,德馨禪師開始高聲吟誦慧儀的詩作。也就是六世達賴喇嘛倉央嘉措的著名情詩,這首情詩最後四句,便是廣為流傳的名句:

    ……

    曾慮多情損梵行,

    入山又恐別傾城;

    世間安得雙全法,

    不負如來不負卿。

    這一首長詩念完之後,場中竟然出奇的安靜,因為在場的,幾乎都是修行之人,但是這些修行之人,並不是一開始就達到了高僧大德的境地,斷絕情愛都是一個漸進的過程,也差不多都經歷過這樣的過程,特別是那些俗家弟子,很多都在男女情愛與修行斷欲中彷徨,而倉央嘉措的這首詩,非常準確地把這種彷徨和苦惱描寫了出來,所以,便引起了幾乎所有人的共鳴,一時間,沒有人說話,只是呆呆是回味著詩中那種撥動了自己心弦的無奈和惆悵,竟都癡了。

    良久,德馨禪師才長歎一聲,道:「貧尼也是過來人,也是從慧儀小師侄這樣的年紀過來的,經歷過這樣的痛苦、無奈和彷徨,期待有這樣的兩全之法,又能修成正果,又能不辜負心上人的一片真心。唉!慧儀小師侄這首詩,發自肺腑,寫得非常的真摯感人,坦誠地把她此刻的心情描寫了出來,雖然從用詩句上不如智水師太的那一首精雕細作,但是,從意境上卻並不差於那一首,最關鍵的,是從與她自身身份的貼切上,卻要超出智水師太的那一首!當然,五位裁判也非常讚歎智水師太的那一首詩作,特別是那一句『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要是換作世俗男女如此詠歎,堪稱絕唱。只是,與智水師太自身的身份不是很吻合。所以,五位裁判一致判定,此輪慧儀小師侄勝出!」

    此言一出,場中很多人都鼓掌讚歎起來。這個結果,完全符合他們心中的判斷。那智水師太臉色很難看,她內心其實也被慧儀的這首詩作感動了,也由此想到了自己經歷過的無奈的情愛,要是公平地說,她也覺得從身份角度看,慧儀的那首詩作更適合她們的身份。所以判慧儀勝出,她也沒有更多意見,只是,當眾輸給了一個晚輩,同時自己的詩作還被人當作了笑柄,這讓她很難堪。不由得恨恨地盯著盧照鄰。

    蕭家鼎對全票通過有些意外,別人倒也罷了,這首詩應該是盧照鄰寫的,難道他自己也甘願認輸嗎?

    這首詩的確是盧照鄰寫的,然後用傳音入秘告訴了智水師太,因為時間很短,他沒有更多的空暇去思考如何從一個女尼的角度去描寫愛情。於是下意識地用自己的觀點寫出了這首詩。他自詡這首詩應該是能奪魁的。可是一看了慧儀的那首詩作,他立即便知道壞事了,自己忽視了兩人的出家尼姑這個重要的身份,寫的是凡塵男女的愛情,而不是出家女尼的想法。於是,在聽到其他四個裁判一致稱讚慧儀的那首詩作之後,他也只能附和大家,投了慧儀一票。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6-14 19:02
第112章 兩全的建議
       
       
    慧儀一直羞紅著臉不低著頭,不敢看人。蕭家鼎教給她的這詩,當真也是寫到了她的心裡。她現在正是花季少女,懷春之時,面對心儀的蕭家鼎,早已經心生愛慕,加之因為師父智秀師太的命令,差一點跟蕭家鼎有了夫妻之實,這更讓她心中對蕭家鼎多了一種特殊的情愫。只是她是出家人,又怎麼能貪戀紅塵情愛?心中當真是柔腸百轉。而蕭家鼎這倉央嘉措的情詩,恰如其分地把她心中這種矛盾糾結表現了出來,便如同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

    少女的心思被心上人感知,這讓她又是欣喜又是害羞,低著頭不敢看人,羞紅一直到了脖子根。等到德馨禪師宣佈加賽開始的時候,她才不得不抬起頭,利用這空檔,飛快地瞟了蕭家鼎一眼,便看見了他溫柔的目光,猶如春風,周身都沐浴在其中了。

    德馨禪師道:「加賽,由雙方在三項比賽中選擇兩項,如果其中有一項相同,那這項就是比賽項目,如果兩項都相同,那就抓鬮決定。現在雙方各自寫下自己希望進行的比賽項目。」

    這可是關鍵,因為在前面三項比賽中,智水師太勝了禪理和武功兩項,特別是禪理,明顯強過慧儀,而慧儀只是在詩詞一項中獲勝。所以,如果比賽項目是禪理,智水師太獲勝的可能就非常大。如果是武功,她的武功稍稍強過慧儀,這樣贏面也是相對比較大的。而詩詞。有了蕭家鼎在後面作後盾,勝出的可能性就很大了。因此。蕭家鼎相信,慧儀肯定會選擇詩詞和武功兩項。

    而智水師太禪理有優勢,她肯定會選擇禪理,同時,她的武功只是稍稍強于慧儀,而這種略勝一籌的優勢,並不一定就當然地轉化成勝勢。因為比武中,除了實力之外。有時候還要看臨場揮,甚至要看運氣,以弱勝強的事情並非偶然。再沒有必勝的把握下,智水師太只怕會轉而選擇詩詞!

    智水師太並不知道慧儀身後還有蕭家鼎這個一肚子千古詩詞名篇的穿越者撐腰,她以為剛才慧儀寫出那詩,只是她自己的真實想法而已。碰巧了勝出的,而且剛才裁判也說了。論詩詞的文筆華麗,還是盧照鄰的那一佔優的。因此,她對盧照鄰這位京城第一才子還是充滿了信心。因此,她還是會選擇詩詞作為第二項。

    這是蕭家鼎的如意算盤,只要是這樣,那雙方選擇的兩項裡只有詩詞一項是相同的。比賽項目就會是詩詞。那自己再此用抄襲的千古名篇擊敗盧照鄰,應該是有把握的。

    可是,當主持德馨禪師宣佈了雙方的選擇之後,蕭家鼎傻眼了。——智水師太如蕭家鼎所預料的,選擇了禪理和詩詞。而慧儀,選擇的卻也是禪理和詩詞!而沒有選武功!

    兩人選擇竟然是一樣的。這就是說,要抓鬮決定!

    蕭家鼎急得用傳音入秘質問慧儀:「你怎麼搞的?明知道智水的禪理強過你,你怎麼還選禪理?」

    慧儀聽到了蕭家鼎的話,卻沒有任何表示。她的選擇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就是把命運交給蒼天。禪理和詩詞,雙方各自佔優,抓鬮決定比賽項目,其實也就是讓蒼天決定誰來當掌門人。她原本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成為掌門人的候選人,沒有絲毫心裡準備,要不是蕭家鼎指出可能當選的人將來肯定會對她不利,甚至會讓她無法容身與她從小長大的峨嵋山,她才最終決定盡力一播,待到這個時候,她內心的那種宿命論又佔了上風。——自己究竟能不能當上掌門人,還是讓蒼天來決定好了。

    同時,她的內心深處,還有一個想法,是蕭家鼎想不到的,那就是,如果蒼天選擇智水師太當了掌門人,而那時候智水又不能容於她,她就蓄還俗,勇敢地追求自己的幸福去,既然沒有兩全法,便只能是寧負如來不負卿了!

    她心裡的這個小秘密,只有她自己能模糊地察覺到。

    她為此臉紅心跳,最終還是義無反顧地作出了這個選擇。

    蕭家鼎想不到是自己的那抄襲倉央嘉措的情詩,最終使慧儀芳心生了微妙的變化,才出現了現在的結果,不由得很是焦急。

    當宣讀了兩人的選項之後,智水師太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就在德馨禪師準備讓雙方抓鬮,決定最後的比賽項目的時候,峨嵋派長老無量禪師站了起來,朗聲道:「貧尼有一個小小的提議,兩位候選人和諸位裁斷看看是否可行?」

    德馨禪師忙道:「無量禪師請說。」

    無量禪師道:「既然雙方既選擇了禪理,又選擇了詩詞,何不讓兩人各寫一禪詩,兼顧禪理和詩詞二者,豈不是兩全其美?」

    此言一出,立即得到了除了盧照鄰之外的四個裁判的一直贊同。都覺得這個提議非常的巧妙。只有盧照鄰沒有吭氣,因為他以前對佛學沒有多少研究,擔心寫不出好的禪詩來。所以有些為難。但是無量禪師這的提議非常的好,他又沒有合適的理由反對。

    智水師太看見盧照鄰沒有出聲贊同,便猜到他可能對此沒有多少把握,便有心想反對這個提議,可是,這個提議偏偏又是她們峨嵋派的長老無量禪師提出來的,她要是反對,那不就是當眾打無量禪師的臉嗎?沒有無量禪師的支持,就算當了掌門人,只怕也坐不穩啊。再又一想,就算自己請的援兵盧照鄰不太會寫禪詩,難道慧儀就會嗎?她的禪理不如自己,詩詞不如盧照鄰,算下來,她的詩作肯定不怎麼樣。所以,還是自己的贏面要大一些。更何況自己後面還有一次機會墊底,就算輸了,也還有機會。

    想到這裡,在主持德馨禪師徵求她們兩位侯選人的意見的時候,她乾脆地點頭道:「這是無量師叔的提議,而且兼顧禪理和詩詞,的確非常巧妙,貧尼自然是沒有異議的。」

    慧儀聽了無量禪師的這個提議,有些意外,她本來讓蒼天決斷她能不能當掌門,可是蒼天似乎並不願意作這樣的事情,又把皮球踢回給了她。現在,能不能當上掌門人,已經不是抓鬮這種老天爺決定的事情,而是看心上人蕭家鼎了。她不知道對方也請了一個重量級的詩人作後盾,只是覺得以蕭家鼎的才情,詩詞上要勝智水師太那是很容易的。

    但是這樣一來,卻讓她感到了苦澀,因為如果蕭家鼎出色揮擊敗了智水師太,把自己再往掌門人位置推進一步,那就說明,蕭家鼎希望自己繼續出家,斷絕紅塵情愛,那他的心裡,其實也就沒有自己。自己還有到頭來也只是單相思罷了。

    想到愁苦處,她的眼圈不由得紅了,低著頭,暗自神傷,渾然不覺旁物。直到德馨禪師連續問了兩邊她的意見,她身後的慧釋師姐輕輕推了她一下,她才醒悟過來,黯然點頭,沒有看蕭家鼎。

    蕭家鼎如何知道慧儀女兒家的心思?聽了這個提議,他有些傻眼,腦袋裡立即搜索著禪詩,斟酌著該用哪一幫慧儀往前再進一步。歷史長河裡很多著名的佛學大師都寫過很多禪詩,但是蕭家鼎對佛教本身興趣不大,很難理解其中的禪意,所以並沒有如何用心去背誦這些禪詩。除了高僧們作的真正意義上的禪詩之外,很多喜歡佛學的詩人比如孟浩然、李白、秦觀、蘇軾等等,都寫過很多充滿禪意的詩詞我,但是,這些詩詞要麼就是純粹是闡釋禪理的,要麼又是描寫一些他們關係密切的高僧大德的,他把自己背誦過的不多的禪詩都想一邊,覺得沒有一符合慧儀現在的身份的。不覺心焦起來。

    眼看著德馨禪師點燃的香一點點往下燃燒,他的心也一點點懸了起來。望向慧儀,卻現慧儀神情黯淡,眼中隱隱有淚光,便是俗家一個為情所傷的小女子,到有些像電視劇《紅樓夢》裡的哀怨自憐的林妹妹。由此,他想到了《紅樓夢》裡賈寶玉所作的那《參禪偈》

    這一,雖然不是非常的貼切,但應該還算能過關。於是,他便把這禪詩用傳音入秘告訴了慧儀。

    慧儀提筆寫,覺得蕭家鼎這禪詩充滿了禪機,想不到他的禪理也是如此深厚,不僅感慨,卻不知道這詩背後的故事。

    接著,便看見智水師太也下筆了,她寫得依舊是一長詩!一直寫到了那那一柱香幾乎要燃盡了,在眾人懸吊吊的目光中,這才停筆。

    主持德馨禪師拿過了兩人的詩作,跟著那五位裁判進了大雄寶殿開始商議。

    這次,天又陰沉了下來,很快,便飄起來了絲絲的小雨,雖然不大,但是時間長了只怕也會淋濕的。慧儀的師姐師妹們眼看著慧儀有可能當選掌門人,這可是拍馬屁的好機會,便有好幾個飛奔著跑去拿來了雨傘,爭著替慧儀擋雨。

    可是慧儀此刻,兀自在思索蕭家鼎教她他那禪詩,越琢磨越覺得深邃,一時不由得痴了,竟然沒有注意她們遮擋在自己頭頂上的油紙傘。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6-15 18:12
第113章 心灰意冷

    上一次很快就出來了,可是這一次,足足等了將近半個時辰,五個裁判才從大雄寶殿裡出來。出來的時候,似乎還在爭論著什麼。

    五位裁判出來之時,便跟在大殿外的女尼給他們撐傘,包括主持德馨禪師身後,也有一位年輕的女尼撐著一把油紙傘。

    等裁判坐下之後,德馨禪師輕咳了一聲,道:「這一次的競爭,非常的激烈,雙方都寫出了非常絕妙的詩句。可謂難分高下。下面,貧尼先宣讀雙方的詩作,再宣佈本輪的結果。」

    他先宣讀的自己是智水師太的。一聽她念誦的詩句,蕭家鼎馬上肯定,這首詩是盧照鄰的,雖然他沒有背誦過這首詩,但是,他見到過,有一些印象。詩作很長很長,其中後面八句是這樣的:

    高談十二部,細核五千文。

    如如數冥昧,生生理氛氳。

    古人有糟粕,輪扁情未份。

    且當事芝朮,從吾所好雲。

    這首詩熔詩情、禪境與才學為一體,寫得絢麗多姿,氣韻流轉。其中「高談十二部」的十二部,是佛家經典的分類。「細核五千文」的五千文,是老子的《道德經》,「如如數冥昧」是說佛學教義博大精深,難以悉數明白。「生生理氛氳」,大自然生生變化之道卻是瞭然於心的。全詩寫的是作者在山中古寺的感悟,盧照鄰晚年信奉佛教,但是年輕的時候,對佛教的研究還不透徹。最後兩句,寫的是還是按照自己的所想所愛,到皈依自然,去種靈芝逍遙快活。

    這首詩作在禪詩中還有比較有名的。寫的是一種超然的生活態度,充滿了世俗禪機。

    所以,德馨禪師高度讚揚了這首禪詩,說的一旁聽解的智水師太終於面露微笑。但是看見下面的盧照鄰緊繃面容。她又不由的擔心起來。斜眼看了看慧儀,難道這小蹄子竟然寫出了比自己這首還要禪境高遠的詩作?不可能吧?

    讚歎了一番之後,德馨禪師終於拿起了慧儀的那首禪詩。場中所有的人都凝神淨氣,豎著耳朵細聽。

    德馨禪師慢慢吟誦道:

    你證我證,心證意證。

    是無有證,斯可雲證。

    無可雲證,是立足境。

    無立足境。是方乾淨。

    這首禪詩是《紅樓夢》裡賈寶玉和林黛玉聯合寫成,意思是:你揣摩我,我揣摩你,彼此都在探尋查證對方的真實情感,這些其實沒有意義,只有無求於身外。不去證驗,才能參悟禪機,證得上乘。到了萬境歸空無證驗可言的時候,才是有了安身立命之境。其實這還不是最高境界,只有內心連安身立命之境都渾然忘卻,那才是真正的頓悟成佛。

    要論詩作中的禪機禪理,自然是《紅樓夢》說得透徹。但是,這樣看從什麼角度分析,盧照鄰的禪詩,沒有直接論說如何頓悟,卻從平凡的事情中說出皈依自然這樣高深的禪理,也另有一種意境。而且,賈寶玉的這首詩,有一點玩文字遊戲的意思。從詩篇的華麗氣韻來看。自然是不能跟盧照鄰的那一首相比的。這也就是五個裁判爭論的原因。

    蕭家鼎之所以選擇這首詩,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肚子裡的禪詩太少了。實在沒有更好的拿出來。他聽見德馨禪師高度稱讚盧照鄰的那首詩作之後,有感覺有些不妙,好在又聽見德馨禪師說道:「慧儀小師侄的這首詩,不僅分析禪理透徹,而且,跟她此前的那首詩意境相連那首詩寫了修行與世俗情愛之間的矛盾。這一首,「你證我證,心證意證」,是先前那首詩中感情糾葛的繼續。但是可喜的是慧儀小師侄明白了只有一心參禪悟道,調依『八正道』,才能擺脫這些感情帶來的煩惱和痛苦,才得解脫,最終得以大徹大悟立地成佛。——慧儀小師侄能有這等感悟,可喜可賀。你們二人兩首禪詩都非常的精采,所以五位裁斷者爭論了很久,最終以三比二,裁決你獲勝,你能最終能勝出的決定性原因,正是你這種領悟。無量禪師、杜院判和畢院判很賞識你這種進步,所以最終把票投給了你。」

    一聽最後這句話,蕭家鼎心中懸著的石頭這才落地。盧照鄰肯定是要給自己投一票的,那釋窺基似乎對這種只有拋開男女之愛才能最終解脫的感悟應該是不以為然的,所以沒有支持慧儀。

    這一場勝的很艱難也很僥倖,想不到是因為這首詩暗合和前面倉央嘉措的那首情詩,表明了慧儀修行的拋開情感專心修行的感悟,博得了三個裁判的讚賞,這才最終勝出。

    其實也是僥倖,這首詩是賈寶玉跟林黛玉鬧彆扭之後,心灰意冷之下寫的。開篇就是說的兩人的相互揣度。這在無量禪師這些不明白詩作出處的裁判心中,自然會把這種開篇與慧儀上一篇的詩作描寫的意境相聯繫在一起,從中產生了對的的同情,也便有了對她後面頓悟的讚歎。最終決定她勝出的。

    智水師太聽說這一論又是自己輸了,不由得臉色大變,惱怒地盯著盧照鄰。盧照鄰也是一臉的無奈,不過,他也真的沒有想到慧儀竟然能連續寫出兩篇絕妙的佳作來。

    慧儀原本已經對蕭家鼎的這首讓自己頓悟的詩作滿心的不是滋味,現在,又聽德馨禪師這麼解說,更相信蕭家鼎其實對自己沒有任何感情,他只是希望自己能繼續修行,而不是跟他雙宿雙飛,不由得柔腸百轉,心灰意冷之下,眼圈又紅了。

    接著,德馨禪師道:「現在,進行最後一論加賽,也就是最後的決賽了!仍然由雙方書寫希望比賽的項目。」

    智水師太寫的自然還是禪理和詩詞,她也估計到了盧照鄰寫禪詩可能不太在行,但是他那些華麗的駢體文詩作,卻是廣為流傳的。所以她這次打定了主意,如果兩人再相同,說什麼都不要寫什麼禪詩了,一定要按照規則進行抓鬮,如果抓到禪理,她自己就有把握了。如果再抓到詩詞,只要不是寫禪詩,以盧照鄰這京城第一才子的名頭,無論如何也能勝過慧儀這小妮子!

    想不到,德馨禪師念了雙方的選擇,慧儀這一次選擇的是武功和詩詞!也就是說,詩詞是雙方共同的選擇,這就是雙方決賽的項目。

    慧儀心灰意冷之下,有些自暴自棄的想法,所以她這次沒有把選擇權交給上蒼,而是交給了蕭家鼎。——既然你已經打定主意讓我當掌門人,那我就如你所願,讓你送我進佛門最高位,再也不想還俗嫁你的事情罷。

    慧儀的這個選擇,讓並不知道女兒家心思的蕭家鼎非常的高興,他相信這一次不會再搞什麼禪詩的,只要是正常的詩作,自己一肚皮的名篇,完全有把握戰勝盧照鄰,把慧儀送上掌門人的寶座!

    可是,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無量禪師站了出來,出了一個餿主意:「這次比試,是爭奪峨嵋派掌門人之位,貧尼恭為峨嵋派的長老,所以,這一次的題目,就由貧尼來出,不知可否?」

    這個要求一點都不過分,其他四個裁判和主持人德馨禪師自然沒有任何異議,都點頭贊同。

    接著,無量禪師又道:「這是最後的決賽,勝出者將擔任本門掌門人,這場比試,是無一掌門師姐定下的,所以,最後的決賽,便請兩位跟隨貧尼前往頂峰,在無一掌門師姐的修行舊居前做詩,也算是對掌門師姐的一種慰藉罷。兩位意下如何?」

    慧儀聽罷,不由淒然一笑,望向了蕭家鼎。

    剛才智水師太的兩首詩,讓她很是震驚,她以為那都是智水師太自己做出來的,想不到智水師叔詩詞竟然如此了得。但是現在要去山頂做詩,只要蕭家鼎不能去,離開了他的暗中相助,她想在詩作上勝過智水師太,那是絕對沒有可能的。現在,自己肯定當不了掌門人了,又知道了蕭家鼎的心裡沒有自己,也就不可能還俗跟他雙宿雙飛,自己何去何從?心中一片茫然。

    盧照鄰站了起來,道:「這個主意很好,那咱們走吧!」

    無量禪師目光如電,掃向盧照鄰,又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蕭家鼎。緩緩道:「無一掌門師姐靜修的地方,是本派禁地,外人不能進入。所以很抱歉,只能由貧尼帶她們二人上去,其他人在這裡等著。等寫好之後,貧尼會把詩作拿下來一起評判的。」

    無量禪師這番話,加上他那凌厲的目光,讓盧照鄰和蕭家鼎都是心頭一凜:糟糕!這老尼姑應該是猜到了有人在暗中幫忙!

    兩人猜想不錯,無量禪師是峨嵋派的高手,對傳音入秘的功法自然知道,雖然她不能察覺是誰在後面幫忙,但是盧照鄰和蕭家鼎的詩才名氣很響亮,最讓她懷疑。所以,她決定把決賽放在山頂。無量禪師知道,便是再厲害的高手,也做不到傳音入秘到這麼遠的距離的。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6-15 18:30
第114章 天意
   
    一聽無量禪師這個決定,智水師太頓時也傻眼了。沒有盧照鄰暗中幫忙,她最多能寫出幾首打油詩來就不錯了,她也以為先前的兩首詩是慧儀自己寫的,既然這小妮子這麼厲害,自己如何能勝她?

    而這個決定,是峨嵋派的長老做出來的,她又怎麼能反對?又如何反對?

    於是乎,智水師太和慧儀都心事重重地拿著紙筆,跟著無量禪師,在小雨中,各自撐著油紙傘,慢慢地往山頂走去。

    上山的路上,雨突然大了起來,沙沙的落在油紙傘上,很是好聽,可是,智水師太和慧儀都沒有這分閒情雅致。沒想到到了山頂,竟然雨過天晴,夕陽染紅了山巒。很是好看。

    慧儀望著眼前的美麗景色,想起了昨日跟蕭家鼎在山頂的情景,那時,自己心中還有所想,存著柔情密意,是何等的愉悅,可是現在,心底最美的一份感情,由此消失,不覺跟山澗縹緲的雲霧一般,飄來蕩去,滿是惆悵。

    無量禪師沒有看她們,而是望著前掌門人無一禪師修行的幾間簡陋的茅屋,道:「你們兩人中的一個,將會執掌我們峨嵋派。無一掌門是一個怎樣的人,你們心裡都有數,所以,我的題目,便是讓你們寫一首詩,寫出你們心中的無一掌門。開始吧!」

    一聽是這個題目,智水師太立即就傻眼了,她望向慧儀,發現慧儀也是呆呆的,一付魂不守舍的樣子,便心中稍安,心想她肯定也沒底,便走到一邊,開始琢磨怎麼寫。

    慧儀發呆,是因為她立即就想到了昨天就在這裡,蕭家鼎就寫了一首頌揚無一掌門的詩。自己因為喜歡,所以用心記下了。想不到,今天的題目,竟然就是昨天蕭家鼎寫的詩的內容!

    難道,冥冥中真的有天意?

    慧儀呆呆地望著春雨洗滌過的山巒,餘暉下絢麗多姿,她慢慢地用一張絹紙把濕漉漉的一塊大青石上的雨水擦掉。然後把另一張絹紙鋪在上面,開始研墨。用毛筆蘸墨,提筆,望著雪白的絹紙,彷彿看見了蕭家鼎那英俊帶著笑意的臉。她知道,自己這一落筆。峨嵋派掌門人便是自己了,從今以後,便不可能再與蕭家鼎有甚麼感情糾葛,從此青燈古佛,了此殘生!

    不知不覺間,兩滴清淚,落在了絹紙上。綻開成了兩朵清澈的小花。

    …………

    兩人都寫完後,一直在一旁山石上端坐著的無量禪師站了起來。她先拿過智水師太的詩作,一看之下,不禁皺眉。智水師太這一首詩,只不過比順口溜稍好一些罷了,而且滿篇都是肉麻之極的直接了當的吹捧,其水準跟她此前的兩首詩當真是天壤之別,不由得更加增添了心中對智水師太作弊的懷疑。目光如電掃了智水師太一眼,把智水驚得一哆嗦。

    無量禪師緩緩收回目光,又拿起慧儀的詩作,只看了兩句,一雙老眼便睜大了,滿是驚訝地看了垂頭的慧儀一眼,又接著往下讀。當她看到了最後兩句「看取蓮花淨。方知不染心。」不由讚歎道:「好!也只有蓮花不染心,才能恰如其分地寫出了無一掌門的超凡高潔。好啊!」

    一聽無量禪師讚歎慧儀的詩作,而對自己的詩作滿心的鄙夷,智水師太便猶如當頭澆了一桶涼水。失魂落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不過也只是短暫的瞬間,她便鎮定了下來,滿懷怨毒地死死盯著慧儀。

    三人下山回到大雄寶殿前,蕭家鼎看見無量禪師笑吟吟的,而智水師太一臉陰狠,慧儀眼中似有淚痕,不知道究竟怎麼樣了,心中揣揣。

    無量禪師把兩人的詩作給了其他四位裁判,四人簡單看過,甚至都沒有提議去大雄寶殿裡商議,便都判定此論慧儀勝出。即便是盧照鄰,當他看了慧儀的那首詩作之後,也是打心底佩服,再看智水師太那首蹩腳的打油詩,高下立分,不由苦笑,便也贊同了慧儀勝出了。

    這也是無量禪師的決定,德馨禪師拿過五位裁判的一致判定之後,又看了兩人的詩作,沉吟片刻,覺得還是不要宣讀詩作的好,畢竟智水師太是峨嵋派的一號人物,要是把她的打油詩當著這麼多觀禮嘉賓和俗家弟子的面念出來,那可是大大丟臉的事情,峨嵋派也會臉上無光的。所以,經過跟無量禪師商議之後,她沒有念誦兩人的詩作,而是直接宣佈了裁判的結果:「經過五位裁判一直判定,決賽,慧儀勝!因此,慧儀當選峨嵋派掌門人!」

    慧儀的一眾師姐師妹們,包括智秀師太的座下俗家弟子們,立即都歡呼雀躍起來。

    智水師太高聲道:「等等!」

    聽她這麼一說,立馬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望著她。

    智水師太道:「這個決定我不服!前面兩輪,我兩戰都是奪魁,論理三戰兩勝,便應該判我勝出,為什麼還要進行加賽?這裡面究竟有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無量禪師怒道:「智水!規則是裁判團定的,你也沒有任何意見。後面加賽,已經多給了你一次機會,你還要怎麼樣?」

    事關掌門之位,智水師太已經無所顧忌,硬著頭皮道:「我當時又是有意見,只是不方便說出來,我現在要說!為什麼三輪我勝了兩輪,卻最後不能當選掌門人?不管怎麼樣,我就是不服!除非重新比過,不然,請恕我不能奉她為掌門!」

    立即,智水師太的座下弟子們也跟著喧鬧起來。慧儀這邊的人自然不想讓,兩邊吵成了一團。

    無量禪師想不到智水師太竟然是這樣一個輸了就撒賴的人,虧她還是師叔,算得峨嵋派有頭面的人物。正要出聲呵斥,就聽到有一個人的聲音清晰地傳到了眾人的耳朵裡:「智水師太,你指使她人行兇,謀殺了智虛師太和智香師太,你還有臉在這裡爭什麼掌門人?」

    這句話雖然聲音不是非常的大,但是非常的清晰,而且竟然說智水師太是殺死兩位師太的主謀!眾人立即停止了喧嘩,望向聲音來處。

    眾人目光聚攏之處,正是背著手站在那裡,冷笑著的蕭家鼎!

    「你,你胡說什麼?」智水師太怒道。

    蕭家鼎走了出來,來到了智水師太的面前,道:「我胡說?師太,請問,你那在廚房當伙夫的遠房侄女黑姑,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事情她竟然沒有來觀戰?」

    這個智水師太也有些奇怪,選掌門人這是全派最大的事情,幾乎所有的人包括雜役們都聚攏來了觀戰,卻偏偏沒有看見自己的侄女黑姑。智水師太心裡還有一些怨氣,覺得這孩子當真不懂事。現在聽蕭家鼎這麼一說,又想起他們是上山查案的,不由得心中一凜,死死盯著蕭家鼎:「你把她怎麼樣了?」

    「怎麼樣了?嘿嘿,昨天晚上,她以為我喝醉了,夜裡用刀子撥開了我的禪房的門閂,悄悄潛入我屋裡,想擰斷我的脖子,好在我已經跟牆角的智香師太沒有雕刻完成的菩薩換了位置,被她擰斷頭的,是我放在床上的那尊沒有雕刻完成的木頭菩薩。她因為企圖謀殺衙門書吏,所以被我們當場制服了。——把人帶上來!」

    很快,遠處戴捕頭押解著琵琶骨被鐵鏈鎖上了的黑姑過來了,跪在了場中。見此情景,眾人又都大吃了一驚。

    智水師太更是大驚失色,上前一步,盯著黑姑道:「怎麼回事?」

    黑姑琵琶骨被穿著鎖住,失去了以往的凶悍,精神萎靡望了智水師太一眼,道:「我……,我想殺了這姓蕭的,他……,他會傳音入秘,肯定是智秀師太教她的,聽說他的詩詞很厲害,我怕影響了姑姑的大計,我去找姑姑,可姑姑你閉關了,於是我就去殺他,沒有想到他很狡猾,躲在暗處偷襲我,所以……」

    突然,智水師太的身影快如閃電,迅捷地便到了黑姑的面前,凌厲的一掌劈向黑姑的頭頂,這一掌要是打實了,黑姑的腦袋絕對變成一個摔在地上的爛西瓜!

    可是,這一掌在即將擊中黑姑的頭頂的時候,黑姑卻一下子被蕭家鼎拉開了。

    智水師太立即追擊,又是一掌拍出!

    彭!

    有人接住了她這一掌,將智水師太震退了好幾步,她定睛一看,卻是師叔無量禪師。趕緊單掌合十:「師叔!」

    無量禪師陰著臉道:「你想做什麼?」

    蕭家鼎好整以暇道:「她自然是想殺人滅口了!」

    智水師太怒道:「誰殺人滅口了?你別血口噴人!」

    蕭家鼎冷笑,沒有理睬她,而是轉頭對黑姑道:「怎麼樣?我昨晚上跟你說的沒錯吧?只要是她當了掌門人,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你,因為你知道她的秘密太多了,現在,事情暴露,她第一個要殺的,還是你!」

    昨晚上潛入蕭家鼎住的禪房準備殺死蕭家鼎的黑影,正是黑姑,沒有想到蕭家鼎早已經有了準備,把那一尊沒有完工的木頭雕像菩薩放在了床上,在黑姑扭斷了木頭菩薩的頭顱的時候,蕭家鼎從後面一掌將她劈昏,然後把戴捕頭叫來,兩人連夜審訊。這些話,就是昨夜蕭家鼎跟黑姑進行攻心的時候說的。黑姑是不相信的,想不到今天,果然應徵了蕭家鼎的話。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6-16 14:15
第115章 抽絲剝繭
   
    黑姑怨毒地望著智水師太,一字一句道:「我為你殺人,你卻要殺我,你!你真是狠毒!」

    智水師太盯著黑姑:「你敢亂說,我饒不了你!」

    蕭家鼎也望著黑姑,道:「我再問你一邊,是誰指使你殺死智虛和智香兩位師太,還有益州、眉州四家六口人?」

    黑姑怨毒地盯著智水師太:「就是她!智水!她指使我幹的!為了爭奪掌門人!」

    頓時間,場中一片嘩然。

    為了保密,蕭家鼎昨晚上審訊黑姑,沒有叫莫飛鵬和裘捕頭,所以他們根本不知道這件事,聽了這話,都驚呆了,莫飛鵬上前問:「蕭執衣,究竟怎麼回事?」

    「你往下聽就知道了。」蕭家鼎轉頭望向一旁的慧儀,道:「慧儀掌門,你們峨嵋派的智水師太,主使她的遠房侄女黑姑,謀殺了智香和智虛兩位師太,另在眉州、益州犯下四起謀殺案。現在,我們要拘捕她,請你派人協助!」

    智水師太倒退數步,拉開了架式,怒道:「你們敢!」

    慧儀面無表情,卻是一字一句斷然道:「執律僧,將智水拿下!」

    在四周擔任警戒的峨嵋派執律僧面面相覷,不知道該不該聽從這位剛才還在爭議是否能執掌峨嵋派的慧儀的號令。

    無量禪師沉聲道:「剛才德馨禪師已經宣佈,按照比賽結果,慧儀當選本派掌門,她的話就是掌門號令,不聽者,送交戒律院寺規處置!」

    無量禪師現在是峨嵋派唯一的長老了,也是最有威信的一位,她力挺慧儀,眾人誰還敢不聽?執律僧齊聲大喝,衝上前,各挺戒棍、戒刀。將智水師太圍在了當中。

    智水師太的弟子們一個個面面相覷,現在智水師太是犯了謀殺的罪犯,執律僧是奉命緝拿,她們可不敢出手幫忙。

    智水師太的武功雖然高,但是執律僧都是訓練有素的,又有陣法,加之無量禪師虎視眈眈在一旁盯著。智水師太已經沒有多少鬥志,想突圍又不能,最終,在傷了幾個執律僧之後,還是最終被執律僧制服拿下。

    執律僧用牛筋繩索將智水師太五花大綁,押解過來跪在蕭家鼎面前。

    蕭家鼎淡淡道:「你可認罪?」

    智水師太神色還沒有從驚恐中恢復。把頭一扭,沒有回答。

    蕭家鼎對黑姑道:「你把事情經過再詳細說一遍!」

    「好!」黑姑惡狠狠盯著智水師太,「她一心想當掌門人,但是她的禪理比不過智香師太,所以想殺了她,以便奪得禪理的第一,便安排我去辦這件事情……」

    蕭家鼎昨晚已經聽她交代了整個案情。現在是明知故問,道:「比賽要比三項,她就算殺了智香,也不過是禪理能拿第一,也沒有把握成為掌門吧?」

    黑姑道:「她說了,詩詞她已經想好辦法,能拿到第一的,究竟是什麼辦法。她沒有說。」

    在黑姑說這個話的時候,蕭家鼎一直斜眼看著盧照鄰。現他神情非常的緊張,當聽到黑姑說智水師太沒有說具體什麼辦法的時候,這才舒了一口氣。其實蕭家鼎已經知道了,智水師太這個辦法,就是讓京城第一才子盧照鄰幫忙,教他傳音入秘的功法。以便幫自己作弊。她原以為以盧照鄰這樣的才學,擊敗門派中其他師姐妹那是輕而易舉的,所以才成竹在胸。她的禪學僅次於智香師太,只要殺死了智香。就能奪得禪學第一,加上詩詞第一,三項比賽兩個第一,加之武學也僅僅只是次於智秀師太,這樣基本上就穩獲掌門人了。

    蕭家鼎接著問:「那她是怎麼安排的?」

    「她跟我說,要是就這樣直接殺死智香師太,很容易引起懷疑……」

    智水師太怒道:「黑姑!你再敢亂說……」

    蕭家鼎道:「戴捕頭,有沒有辦法讓案犯閉嘴?」

    「這個簡單!」戴捕頭上前,乾淨利索地卸掉了智水師太的下巴,痛得老尼眼淚都出來了,荷荷的卻說不出話。

    蕭家鼎對黑姑道:「你接著說!」

    黑姑道:「她說要設一個局,讓我藉著下山採購的機會,到益州和眉州假裝採花大盜姦殺幾個女的,把人殺死之後,用事前準備的小棍子捅死者的下體,然後倒上米湯就行了。年前、年後我一共作案四次,殺了六個人,故意選擇有人的地方作案,以便讓更多人知道。衙門一直以為是採花大盜做的,張貼佈告懸賞抓捕罪犯。鬧得滿城風雨的,她才說可以對智香下手了。手法跟以前的要一樣。於是,那天中午我來到智香師太的禪房,她在雕刻木菩薩,我就裝著很好奇的樣子站在她身後看。她雕刻很專心,我就從後面突然抓住她脖子一下子就把她脖子擰斷了。這一招是她教我的,練得很熟。智香師太雖然武功比我高很多,但是她想不到我會對她從後面突然下手,所以一下就讓我得手了。殺死她之後,我把她衣服剝光,跟以前一樣用木棍捅破了她的下體,用事先準備好的米湯淋在上面,然後從窗戶拋出去,再關好門窗離開了。」

    峨嵋派的這些女尼們想不到她們痛恨的那個姦殺智香師太的淫賊,衙門到處都在尋找的那個姦殺多人的採花大盜,竟然就是身邊的燒火的黑姑!

    採花大盜竟然是一個女人!不由得讓在場的眾人面面相覷。

    莫飛鵬見此案告破,不由得又驚又喜,可是對這個案子有太多的疑慮,他很想問蕭家鼎,但是現在不是時候,只能強忍著。

    蕭家鼎又道:「她是如何指使你殺害智虛師太的,把經過說來!」

    「好!」黑姑道:「在智秀師太雲遊走了之後,她非常的高興,說她就算拿了兩個第一,,也不定能板上釘釘地奪得的掌門人,因為武功一項她的名次不能太低。而現在她的武功在四個人中比不上智秀師太,比智虛師太也頗有不如,只是比智絕師太強一些,最多能奪第三,搞不好就是第四,那就有可能翻船。只是智秀師太武功太強,她擔心我殺不了智秀師太反而暴露事情,便沒有讓我去冒險。但是現在智秀師太走了,而智虛師太的武功不算很高,而且為人不是太機靈,相信我突然襲擊的話能殺死她,只要她把智虛師太殺死了,那她武功一項至少能拿第二!那掌門人才能穩如泰山!」

    蕭家鼎道:「你是如何謀殺智虛師太的?」

    「天黑之前,我躲在智水的禪房裡,觀察智虛,現她一個人睡覺前上茅廁的時候,我就後面跟著躲在茅房外的草叢裡。她上完茅房回來,我就故意坐在地上呻吟。她吃了一驚,蹲下來問我怎麼了?我說我的腳扭了,好痛!她就轉頭去看我的腳,我從後面將她的頭一下子擰斷了。然後脫光了她的衣服,用事前準備好的小棍子捅了她下體,再倒上我事前準備的米湯,然後,然後我就回到智水的禪房,等大家都進後院察看情況的時候,我便趁機溜走了。就是這樣。」

    蕭家鼎對戴捕頭道:「你可以把她的下巴接上了!」

    下巴接好之後,智水師太痛苦地呻吟著。蕭家鼎對她道:「昨天晚上,我們抓捕黑姑之後,在她的屋裡找到了她劫走的死者的金銀飾什麼的,但是她說,智香師太的那一串價格不菲的檀香佛珠,你很喜歡,已經交代了要拿給她,所以智香師太的那串佛珠後來給了你!她還說了,那串佛珠你非常的喜歡,所以一直都帶在身邊。——慧儀掌門,能否讓人搜搜她的身上!」

    慧儀回頭看了身後的慧釋一眼:「搜!」

    慧釋答應了,上前伸手入懷,把智香懷裡的東西都搜了出來,卻沒有!

    慧儀道:「全身仔細的搜!」

    慧釋便從頭到腳仔細的搜,最後,搜出了她用細繩拴著掛在脖子上貼身收藏的那串佛珠,拿給無量禪師等人過目,果然便是死去的智香經常隨身攜帶的那串佛珠!

    在眾尼姑的怒視之下,智水師太面如死灰,癱軟在地。

    蕭家鼎問道:「智秀,你是願意自己招供還是我用大刑伺候你招供?」

    智水師太面如死灰:「我……,我願意招供……」

    「很好!」蕭家鼎對戴捕頭和裘捕頭道:「你們把她和黑姑都押下去,找一間禪房立即進行詳細審問!做好筆錄!」

    兩人答應了,把智水師太和黑姑帶了下去。

    慧儀上前,躬身施禮:「多謝蕭施主,偵破此案,為智香師太報了大仇!」

    掌門人鞠躬行禮,其他人自然要跟著,包括無量禪師都跟著施禮。

    蕭家鼎忙還禮道:「應該的!這是我們衙門的職責,不必多禮。」

    莫飛鵬終於逮到了機會,道:「蕭執衣,你是怎麼知道這黑姑要來殺你的?」

    這個問題也是很多人想知道的,都豎著耳朵聽著著。蕭家鼎並不介意解說自己的推理過程,便道:「我們在眉州和益州勘察四件手段相同的姦殺案的時候,我有一種感覺,那就是罪犯姦殺的環境似乎並不適合從事這樣的犯罪。特別是眉州的那件姐妹倆被殺案!當時她家正在請客吃飯,那麼多人在場,而姦殺的地點就在請客吃飯的客堂旁邊的屋子裡,淫賊就不怕旁邊的人聽到動靜嗎?就不怕有人闖進來嗎?這難道不奇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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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6-16 22:34
第116章 怪異的行為

               
        說到這裡,蕭家鼎掃了眾人一眼,這才接著說:「那件在地裡姦殺農婦案,不遠處就有人在種地,竟然沒有聽到絲毫的異常響動!那件在路邊的姦殺案,十幾步之外就是人來人往的大道,竟然也沒有人聽到響動。另外一間姐妹被姦殺案,隔壁就是父母的臥室,她們卻聽不到任何響動!加上峨嵋山的智香師太被姦殺在禪房後面,而隔著牆壁便是其他的師太們!而我們知道,姦殺案是需要持續一段時間的,可是案件就發生在她們後窗外的草地上,連她們這樣的武功高手都不能察覺,這就只能說明一件事情!」

        「什麼事?」莫飛鵬問。

        「兇手是先殺後姦!只有先把人殺死了,也就是直接把脖子擰斷了,死者再也不能產生任何動靜,才能保證整個事情悄無聲息的進行!」

        莫飛鵬驚訝道:「你是說——姦屍?」

        這句話一出,旁邊聽著的女尼們各個臉紅,對這樣變態的行經,都露出了憤怒和厭惡的神色。

        蕭家鼎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道:「我最先也是這樣判斷的,可是,在勘察被殺智香被殺的現場的時候,我對這種推理產生了懷疑,因為,死者智香師太被害的地點就在她自己的禪房後面的草叢裡。而智香師太禪房的隔壁,住的就是智秀師太,而據我所知,智秀師太是峨嵋派裡除了兩位長老之外武功最高的。遠遠高出其他幾位。而且,她耳力的敏銳我也是深有感觸。以她如此強的耳力,要是智香被淫賊在窗後的草地上殺死便姦屍,她應該能聽到!可是她竟然沒有聽到,你不覺得奇怪嗎?」

        蕭家鼎對智秀師太的耳力的感悟,是在山洞裡他跟慧儀在山洞外間說話,而在裡屋的隔著厚厚石門的智秀師太竟然能聽見,這引起了他對智香被殺案新的認識。

        莫飛鵬聽了也點點頭:「是啊,以她這樣的高手。有人在她了後窗外辦那事,她竟然聽不到,是夠奇怪的。剛才聽黑姑說了,我現在也明白了,原來黑姑是在屋裡殺死了她,然後脫光了她的衣服,偽造姦殺之後。把屍體從窗戶輕輕放在了窗外的。」

        「嗯!」蕭家鼎點頭,「我發現智香師太的衣服全部都在禪房裡,而她赤裸的身體卻在禪房外,這就不符合常理了。我聽說,一般出現這種欲蓋彌彰而又破綻比較明顯的偽造現場,多半是女人實施的。所以。突然萌生了一個念頭,那就是這個所謂的採花大盜,會不會是一個女人?」

        其實,蕭家鼎所說的這種判斷,是來源於他大學本科所學的《犯罪心理學》,而這個是不能說出來的。

        蕭家鼎接著道:「一想到這個推斷,前面的疑惑也就赫然開朗了。就可以解釋為什麼這幾起姦殺案都發生在旁邊有人的地方而旁邊的人卻感覺不到什麼異常響動。因為這個所謂的『淫賊』是先把人殺死。然後偽造現場,很快就溜走了,這樣就沒有反抗,也基本上沒有什麼響動。自然旁邊的人也就沒有感覺。同時,益州姐妹被殺案裡,躺在地上的妹妹下體大量出血,形成了一個血泊,這是損傷了大血管或者造成大的撕裂傷才能形成。而正常的男女交合,基本上是不太可能形成這樣的創傷的,除非兇手那玩意特別粗大,不過,要是這樣,應該造成多人的撕裂出血,但實際上沒有。因此可能性最大的。是兇手使用了棍子等器具捅的時候,因為用力角度問題,傷到了這個受害人,畢竟木棍跟男人那玩意相比……」

        他說到這裡。發現在場的女尼們憤怒中帶有羞澀,覺得講得太細了也不好,便沒有再往下分析,接著說:「這些不說了,這個受害人的大出血進一步增強了兇手是女人的推斷的可能性。而一旦有了淫賊是女人的推斷之後,接下來要解釋的主要問題,自然便是這個女人為什麼要冒充男人扮演淫賊四處姦殺?雖然有些案子劫走了金銀首飾和佛珠,還有錢袋啥的,但是這顯然不能說明這個女人這樣作的原因,因為如果單純為了劫財,根本沒有必要搞這些姦殺的花招。所以兇手的劫財,只不過是順手牽羊。她真正的目的肯定不在於此。那她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說到這裡,蕭家鼎環顧了一下圍著的聽眾們,他發現慧儀也在用心聽著,眼神很複雜,既有憂傷,惆悵,也有失落和無奈,現在又多了一份驚詫和敬佩。於是接著說道:「現在,黑姑已經供述了,智水師太也已經認罪了,我們當然都已經知道了她們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掩人耳目,轉移視線,以便最終實施殺害智香師太的目的,可是當時,我自然不知道。不過,我已經發現了這五件案子都存在偽裝。偽裝都是有目的的,最主要的用意是逃避追捕,而這個用意也不能解釋一個女人為什麼要假扮淫賊。偽造的目的,很可能是為了掩蓋後面的某個目的。假如這五件案子真的是同一個兇手所為,那真正的目的,或許就隱藏在這個五個案子的目的之中。究竟是哪一個?」

        說到這裡,蕭家鼎頓了頓,似乎故意製造懸念,果然,所有聽眾都伸長的脖子,豎起了耳朵,蕭家鼎這才接著往下說:「在調查智香師太的死的時候,我開始把注意力放在了峨嵋派上了。——道理很簡單,實施這五起案子的人,能夠一招制敵,乾淨利索地將人脖子擰斷,這需要一定的武功和很大的力氣,同時,我已經推斷這是一個女人,峨嵋派都是女人。而這個案子又是在最後發生的,那會不會這個案子才是真正的目的的?同時,其他幾個被害人都是普通人倒也罷了,可是智香師太是武功很高的高手,兇手卻乾脆利落地擰斷了她的脖子,這很可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兇手是死者的熟人!是讓死者沒有任何警惕的熟人,所以才能偷襲得手!而跟智香師太是熟人,那這個人很可能就是峨嵋派的人!——當然,直到這個時候,我所有的懷疑都還只是一個推測,基本上沒有什麼證據支持。就在這時,我發現了黑姑有一個行為,對於寺廟裡的人來說習以為常,而我卻看出了不尋常。」

        蕭家鼎指了指大雄寶殿,道:「那天傍晚,我看見了她在這裡等著香客把大把的香插在香爐裡,禱告叩拜離開之後,她把所有的正在燃燒的香拔了出來,放在腳下踩滅了,然後收集起來,我當時我知道覺得奇怪,問了之後才知道,她是為了把這些香拿回去回爐,作成新的香又拿來賣給香客,同時我也知道了,她是智水的侄女,大家因為這個關係而對她這種貪小便宜的舉動是敢怒不敢言。而且,我還知道,她負責廚房的採買,經常下山去採購,總是剋扣一些錢。說實話,當時我的確還沒有把懷疑的重點放在她的身上。直到緊接著又發生了智虛師太被殺案,而且手法完全一樣。這一次的勘驗,我親自進行的,正是因為這個案子,讓我把重點嫌疑人鎖定在了黑姑身上!」

        「為什麼會想到是她?」莫飛鵬自己琢磨了一下,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蕭家鼎道:「死者智虛的屍體是赤裸的,在肚皮和下體有類似男人的體液留存。可是,我仔細觀察了這些體液的形狀之後發現,它們的方向竟然是從頭往腳的方向的,這就不對了,這跟正常男女交合時體外……那個什麼的情況不一樣,因為要是按照肚皮上的體液,這男人應該是反向坐在受害人的胸部,這是非常奇怪的姿勢,由此可見,這所謂的體液,很可能不是真的。於是,我捻了一下,發現果然跟正常的男人體液的粘稠滑膩的感覺不同,又聞了聞,竟然聞到了米湯的味道,於是,所有的問題,便赫然開朗了!」

        這幾個連環姦殺案在益州和眉州鬧得是沸沸揚揚的。盧照鄰雖然剛來益州不久,但也聽說了,所以親眼目睹這個案子告破,而兇手竟然是重金聘請自己暗中作弊幫忙的智虛師太和她的遠方侄女黑姑,這讓他非常的震驚,所以聽得很仔細,當聽到蕭家鼎說發現體液是米湯便豁然開朗,他卻有些不解,問道:「為什麼?」

        莫飛鵬吃的一聲冷笑,似乎對他還沒有明白覺得不解,道:「蕭執衣已經說了,他懷疑偽裝淫賊的那個女人就是峨嵋派的,只是還沒有確定究竟是誰,現在在屍體上發現體液其實是米湯,米湯這種東西,只有做飯的人才能經常接觸,不做飯是沒有米湯的。既然有米湯,那肯定是廚房的人,黑姑就是廚房的人嘛!」

        盧照鄰道:「不對啊,吃飯的時候,有稀飯啊。稀飯裡也有米湯的,更何況,廚房又不是只有她一個人!」

        莫飛鵬愕了一下,也覺得有理,望向蕭家鼎。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6-16 22:37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6-17 20:48
第117章 淚滴

               
        蕭家鼎微笑道:「你應該沒有做過飯,——煮飯的米湯跟熬稀飯的米湯的粘稠度是不一樣的,如果用熬稀飯的米湯來弄,就太清淡了,不太像男人體液。當然,米湯並不是我鎖定黑姑的唯一理由,只是將我的視線導向廚房的原因。一想到廚房,我立即就想到了黑姑那天生神力!要扭斷一個人脖子,特別是智虛師太和智香師太這樣武功高手的脖子,力氣必須很大,這一點黑姑具備,黑姑是智水師太的遠方侄女,又是負責廚房採買,經常給這些師太們送些小禮物啥的,跟她們關係不錯,所以她們不會提防,這是其二。黑姑是智水師太的親戚,受到智水師太的關照,而智水師太正在競爭掌門人,她有這個作案動機,這是其三,四件發生在眉州和益州的案件兇手都選擇了有旁人甚至有很多人的地方,主要是擴大影響,讓更多人知道發生了連環姦殺案,既然是姦殺案,就會往男人身上想,從來引開對她們的注意力,並掩蓋峨嵋山發生的真正目的的兇殺案,這時其四。最後,也是最主要的一點,是我發現了一個指向性的證據,讓我鎖定了黑姑。」

        「什麼證據?」盧照鄰跟莫飛鵬幾乎同時問道。

        其他人也好奇地望著蕭家鼎。

        蕭家鼎道:「先前我已經說了,我看見過黑姑把人家上香的香拔下來踩滅了拿回去回爐重新做香那來賣,當時我還沒有把這件事跟案件聯繫在一起,可是當我發現受害人身上的男人體液是米湯偽造的,又因為黑姑符合推斷中的嫌疑人的情況,我馬上擴大圍繞她的思索,我很快就想到了這件事情。」

        說到這裡,蕭家鼎從袖袋裡取出了一個小紙包,打開了,裡面有一小點米粒大小的半焦的東西。道:「知道這是什麼嗎?」

        圍觀的人都搖頭。

        蕭家鼎道:「當時我也不知道,但是聯想到黑姑踩滅燃著的大把香的事情,我便懷疑,這小點黑片,會不會就是黑姑留下來的?」

        看見其他人茫然的樣子,蕭家鼎忙又道:「這半焦的小殘片,是我在勘察益州姐妹倆被殺現場的房梁的時候。在房樑上發現的!」

        聽他這麼一解釋,眾人立即就明白了,恍然大悟點頭讚歎天網恢恢。

        蕭家鼎接著道:「發現這個東西的時候,我一直以為是採花大盜從房頂的窟窿裡下來的時候,踩著房梁留下的,後來我通過跟慧儀掌門交談。得知了一些江湖人士高來高去使用飛索的訣竅,我明白了,如果真的是江湖採花大盜一般都是身輕如燕,如果是通過打開房頂下來的話,應該使用的飛索,就不會在房樑上留下登踏的痕跡,現在留下了這種痕跡。在眉州姐妹被殺的屋裡的房樑上,也留下了這樣的痕跡,只能說明這個兇手其實是攀爬上下的,輕功並不怎麼樣,這也符合黑姑力氣大但是輕功一般的特點。因此,黑姑成了我重點懷疑的對象。而一旦確定她是重點嫌疑人之後,我也就明白了她作案的動機,是為了她的靠山智水師太!既然她實施這一切的目的很可能是為了幫智水師太多奪得掌門人。那在現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如果再出現可能威脅智水師太奪取掌門人的事情,她就一定會再次出手,就像殺死智香和智虛兩位師太一樣!於是,我設了一個局。」

        蕭家鼎看了盧照鄰一眼,緩緩道:「我昨晚上故意裝著喝醉了去敬酒,在給黑姑敬酒的時候。我故意裝著說漏嘴了,告訴她我會傳音入秘,可以幫人作弊,她竟然相信了。於是。她晚上潛入我的禪房想擰斷我的脖子,被我制住了。抓住她這個現行殺人犯,自然便可以以此為突破口。這黑姑雖然心狠手辣,但是卻是個軟蛋,沒怎麼用刑,她就全說了。智水師太當時已經閉關,她不知道黑姑被抓的事情,所以並沒有潛逃。事情就是這樣。」

        整個事情真相大白。眾人都低聲議論著,峨嵋派這次為了爭奪掌門人,竟然通過這樣的手段,這可是一個大大的醜聞,只怕以後峨嵋派臉上無光了。

        盧照鄰陰著臉,瞧著蕭家鼎,緩緩道:「那蕭執衣究竟會不會傳音入秘?」

        蕭家鼎瞧著他,毫不退縮:「這樣高深的武功,我如何會呢?不過,智水師太已經落網了,我倒是很有興趣盤問一下她,看看她有沒有什麼風流名士暗中幫忙。嘿嘿」

        盧照鄰立即臉色就變了。

        一旁的無量禪師冷眼看著,便插話道:「說實話,貧尼也事前也有些懷疑的,所以最後一場決賽,讓她兩跟貧尼到山頂單獨做詩。便是為了防止有人暗中作弊。結果,兩位的詩都很精采,特別是慧儀掌門,完全可以肯定,她們並沒有暗中作弊。這一點貧尼可以向蕭執衣保證。嘿嘿。」

        蕭家鼎一聽她這話,就知道她是不想再折騰這件事,增加峨嵋派的醜聞,便點頭微笑道:「我完全相信,這件事跟命案也沒什麼關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聽了這話,盧照鄰這才臉色稍好。

        蕭家鼎對無量禪師道:「能否將慧儀掌門的詩作給在下看看?好的詩詞絕句,那是一定要拜讀的。」

        無量禪師點頭道:「當然可以。」雙方的詩作都將作為這一場盛事的紀念留存,所以無量禪師已經把兩人的詩作都收集了,當下取出慧儀的,遞給了蕭家鼎。

        蕭家鼎一看就傻眼了,想不到竟然是自己頭一天傍晚跟慧儀在山頂抄襲的那首詩,當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他又仔細看了一遍,發現雪白的絹紙下端的字跡,有幾處有些模糊,似乎是被雨滴弄散了。

        立即,他就否定了這個推斷。因為她們三個上山之前雖然有雨,但是很快就停止了,估計她們上到山頂,太陽已經出來了,所以不可能有雨點落在絹紙是。

        難道,是慧儀落下的眼淚?

        想到這裡,蕭家鼎下意識抬頭望了慧儀一眼。只見她也正在朝這邊看,目光一碰,便掉開了。這複雜的眼神,讓蕭家鼎想起了先前看見慧儀下山的時候,眼圈是紅的。那就是說,絹紙上的眼淚,應該是她落下的。

        她為什麼哭?

        難道是為了即將到來的掌門人的位置?

        顯然不是,她先前根本就沒有這方面的打算的,在整個競爭中,她也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進取。那又是為了什麼呢?

        蕭家鼎雖然談過好幾個女朋友,可是卻從來沒有跟一個出家人有過感情,自然不可能揣摩到慧儀那複雜的感情變化。

        他想了想,想不明白,搖搖頭,便懶得再去思索了。

        峨嵋派掌門人已經決定出,這是峨嵋派的大事,自然是要慶賀的。於是,峨嵋派便開始張燈結綵,擺下素宴和酒水,款待觀禮嘉賓。

        因為天已經快黑了,所以蕭家鼎沒有立即下山,而是留下來參加了慶典。又喝了個酩酊大醉。掌門人慧儀只是禮節性地招呼了他們,並沒有參與他們的酒戰。

        這場酒戰,主戰的是蕭家鼎還有釋窺基,到後來,盧照鄰也拋開了拘禁,跟蕭家鼎頻頻舉杯,他說到底還是很感激蕭家鼎不追查他幫忙暗中作弊的事情的,要不然,捅了出來,讓人知道他幫著別人作弊,那他也就顏面掃地了。

        蕭家鼎也願意結交他這位唐初的著名詩人,因此這頓酒喝得倒也歡暢。

        第二天,蕭家鼎等人押解罪犯智水師太和黑姑準備下山返程。臨走之前,慧儀請蕭家鼎單獨去了她的禪房。拿出了十貫銅錢,她也不解釋這是剩下的謝禮,蕭家鼎也不問,兩人是心照不宣。

        慧儀現在已經很平靜,得不到的東西,沒有必要去多想。所以,她沒有跟蕭家鼎說別的什麼,只是真誠地說道:「蕭大哥,以後如果有需要用得著我們峨嵋派的地方,儘管吩咐,我們全派上下,定當鼎力相助!」

        慧儀說的是真心的,要是沒有蕭家鼎,她也不可能坐上這個寶座。

        蕭家鼎心裡很高興,有了峨嵋派這樣的強援,以後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用得上,忙道:「好,那可就先謝謝掌門了!」

        「蕭大哥不必客氣。」

        商量好之後,蕭家鼎他們下山。慧儀親自送到了半山的送別亭。這才揮手告別。

        因為已經併案處理,所以眉州這邊的兩個案子也一併歸入益州衙門審理了。莫飛鵬對蕭家鼎拱手告別,他此前對蕭家鼎還不是很看得起,對任命他為聯合辦案小組的協統還很有意見,但是現在,他已經完全拋開了成見,對蕭家鼎讚不絕口。

        益州書院的院判杜有齋和京城第一才子盧照鄰也要會益州,於是跟隨蕭家鼎他們一起回到了益州城,進城之後才分手告別。

        蕭家鼎和戴捕頭押解罪犯回到衙門,先送監牢收監。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6-17 20:55
第118章 穿小鞋

               
        在牢門口,智水師太對蕭家鼎道:「蕭兄弟,我知道你是個好人,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過獎了,我不是什麼好人。」蕭家鼎想不到竟然給這老尼一個好人的印象,「有什麼事?能幫的可以。」

        「我……」智水遲疑片刻,才低聲道,「我在益州有一個兒子,開了一個綢緞鋪,叫做吳良德。」

        蕭家鼎差點笑出來,趕緊忍住,正色道:「你的兒子?」

        「對不起,我沒說清楚,是我出家之前跟我丈夫生的。我生下他不久,我丈夫就做買賣乘船翻了,死在了江裡。當時我已經有意出家,這件事情發生後,我最終決定出家。把孩子託付給了他爺爺奶奶。我不讓家裡人告訴他我在哪裡,所以他也不知道我在哪裡。但是衙門裡出家人名冊裡有我的家人情況,我不想讓兒子知道我的事情。我托蕭兄弟你的事情,就是不要把我的事告訴我兒子和家人,讓我靜悄悄一個人死就行了。拜託了!」

        說罷,合十施禮。

        唐朝實行嚴格的出家人審查制度,只有經過衙門批准並且發給度牒的人,才能出家為僧為道。而衙門對這些出家人都有登記,其中包括出家之前的親屬的相關情況。智水擔心的是衙門會把這件事情告訴她的兒子,而她不願意讓兒子知道他的母親是殺人犯,將會在刑場處死。

        這也是人之常情,蕭家鼎點點頭,道:「我可以答應你,不通知你的親人。如果你被判處死刑,將來執行死刑之後,你的屍首,便按無人認領屍首處理就行了。」

        智水慘然一笑,施禮道:「如此甚好,多謝了!」轉身慢慢走進了大牢。

        蕭家鼎生怕自己忘了。先找到了負責登記出家人名冊的書吏,說了不要通知智水的家人,然後這才來到了簽押房向康縣令作稟報。

        本來這個案子是由益州衙門統一指揮的,州府衙門的耿長史親自擔任案件的都統,但是蕭家鼎沒有直接向他作匯報,而是先把這個案子向他少城縣的康縣令稟報了。

        康縣令聽蕭家鼎說這個連環姦殺案已經破獲,竟然便是峨嵋派的兩個尼姑干的。驚訝得眼睛都瞪大了。聽完之後,他又對蕭家鼎道:「這個案子你是直接受命耿長史,你應該首先向他匯報的。」

        蕭家鼎誠懇道:「你才是我的領導,我自然要首先向你匯報。再去向他匯報。」縣官不如現管,蕭家鼎對此深有體會,必須要把現管的馬屁拍好。反正這件事情將來也要向康縣令作匯報的。第一個向他匯報,才能體現出自己對領導的尊重。

        果然,康縣令對此很滿意,他微笑道:「我已經知道了,你馬上去向耿長史稟報吧!」

        蕭家鼎帶著戴捕頭,來到了州府衙門,耿長史已經說了。這案子蕭家鼎可以直接向她稟報,但是通報進去之後,讓他進去見的卻是顧司法。

        顧司法聽了蕭家鼎的匯報,點點頭,道:「蕭執衣辛苦了,我會向耿長史稟報的,你把所有材料留下就是了。」

        蕭家鼎雖然對那位以權謀私的胖子長史沒有什麼好感,本來不見也罷。只是聽顧司法說把材料留下,便多了一份心眼,這老小子為什麼不讓自己見長史,會不會想揀落地的桃子,搶功勞呢?於是連聲答應,又說道:「這件案子還涉及一些隱秘的事情,需要向長史親自稟報。」

        「哦?」顧司法的耳朵立即便豎了起來。「什麼事情?」

        蕭家鼎這只是隨口編的一個藉口,自然不會說出來,便裝著為難的樣子,低聲道:「這個事情關係到高層人物。實在是……,嘿嘿」

        顧司法臉色稍稍有些難看,他想了想,道:「那好,你等等,我去稟報長史。」

        蕭家鼎一聽,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斷,耿長史明明在衙門,這顧司法竟然聽說破案了,竟然不讓自己見,不是想搶功勞又是什麼?

        顧司法出來之後,回頭哼了一聲,心想這小子倒也機靈,竟然看出了自己的用心。以後跟他打交道還是得注意一些,得多動動腦子。

        顧司法見到耿長史之後,躬身道:「咱們益州和眉州發生的五件奸案已經告破了,是少城縣執衣蕭家鼎他們在峨嵋山遊玩的時候無意中發現的,罪犯當即招供了,竟然是峨嵋山的兩個女尼。搞這些姦殺只是為了爭奪掌門人而掩人耳目的。真是笑話。嘿嘿」

        顧司法沒有說蕭家鼎他們如何艱辛地偵破此案,卻把案子輕描淡寫地歸結於偶然破案,其用意是很明顯的,那就是你不讓我分功勞,那你也別指望自己得大功勞。你不是想向耿長史當面邀功嗎?我就偏不給你這個機會。

        果然,耿長史只是哦了一聲,並沒有太興奮,甚至也沒有讓蕭家鼎進來稟報,只是揮揮手道:「我知道了,讓他們按程序審理就行了。」

        這正是顧司法希望的,他暗自高興,正要走,忽然又被耿長史叫住了。耿長史想了想,問道:「兇犯是峨嵋派的女尼?是誰?」

        「是一個叫什麼智水的,還有她的一個在寺廟裡當火夫的的遠方侄女。」

        「哦……,」耿長史想了想,「這倒有點意思,把蕭執衣叫來說說這個案子。」

        顧司法想不到耿長史又改變了主意,他眼珠一轉,又道:「對了,蕭執衣還說這個案子涉及到關係高層人物的重要事情,估計是跟我們州府衙門官員有關,需要向耿長史稟報呢。剛才卑職忘了說了。抱歉。」

        其實蕭家鼎沒有說是關係到州府衙門的事情,只是說關係高層這樣模糊的話,他卻直接說成了關係到州府衙門的官員,這是因為他其實已經看出了蕭家鼎這麼說只不過是一個藉口,他立即把這個藉口當做自己靶子,讓蕭家鼎難受一下,你不是說有甚麼關係重大的事情嗎?我就讓你頭痛去,你要是敢欺騙長史,那就是欺騙上官!有你好看的。

        一聽這話,耿長史更是眉頭一皺,沒有說話。

        給蕭家鼎埋下了一個麻煩,這讓顧司法暗自高興。他趕緊答應了出來,回到了花廳,對蕭家鼎道:「耿長史有請!」

        跟著來到耿長史的簽押房,然後顧司法就告辭走了,甚至還把房門拉上了。

        蕭家鼎坐下之後,耿長史笑呵呵道:「想不到,蕭執衣真是一員福將啊!便是到峨嵋山遊玩也能把案件偵破了!當真是我們益州的福氣啊!」

        蕭家鼎一聽就明白了是怎麼一會事情了,他沒有解釋,而是把這個案子整個的偵破經過和自己的推理過程詳細都說了一遍。這樣一來,顧司法的話也就不攻自破了。

        開始的時候,耿長史還是漫不經心地聽著,聽到蕭家鼎周密的推理偵破過程的時候,不由得滿臉都是驚訝,等他說完,由衷讚歎道:「好!很好!看來,這個案子你說是碰巧偵破的,只不過是你的謙遜而已,本官卻差點當真了。案子偵破得非常的精采,罪犯也非常的狡猾,但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很好!」

        蕭家鼎忙客氣了幾句。

        耿長史又道:「你說這個案子涉及到我們州府衙門的長官,是怎麼回事啊?」

        蕭家鼎微微一愣,馬上就明白了是顧司法在其中使壞,這種事情是不能自己承認只是一個藉口的。他心念如電,立即便找到了一個相應的說辭,壓低了聲音,道:「根據案犯智水的交代,她跟咱們劍南道大都督、益州刺史、蜀王李恪李王爺的盧王妃關係很密切,我們抓了智水,是不是要向李王爺作個稟報?」

        蕭家鼎是臨時想到了上峨嵋山的時候,智秀師太等出來迎接,當時見到智水,她曾經顯擺地說過,她給刺史蜀王李恪的盧王妃解過夢,還是峨嵋派在益州的尼姑庵青風庵接待過盧王妃上香。這其實也不算什麼事情,蕭家鼎此前並不認為這是一件必須稟報的事,只是現在需要找一件事情,掩飾之前的藉口,便把這個事情想起來了。

        耿長史捧著大肚子,道:「這個也不算什麼大事,不過,跟王爺說一下也好。行了,這事本官來辦。你只要專心辦案就好。記住!這件案子是王爺親自過問的,你一定要把證據搞紮實,不要有甚麼漏洞,爭取一次過關。記住了嗎?」

        蕭家鼎忙道:「記住了,請耿長史放心,我們一定把案子辦好。」

        這件案子因為影響重大,此前投入的力量很多,所以相關的證據還是很充分的。蕭家鼎進行了一遍梳理,審核了刑房上報的草擬判詞,對事實的表述和證據的採納作了進一步的修改,形成終稿報康縣令。康縣令升堂問案,最終作出判決,對智水和黑姑二人,均判處了斬刑。呈報州府衙門。同時,把兩個案犯轉送到了州府衙門的大牢。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6-18 22:59
第119章 詩詞擂台賽

               
        在忙這些事情的時候,杜二妞找到了蕭家鼎,告訴他第二天就是他們縣衙的白露詩社跟府衙的苕之華詩社比賽的日子。因為這兩支詩社是益州最強的,所以也被看作是即將舉行的益州詩會的預賽。很受人關注,除了一些鴻儒之外,還邀請了唐臨作特邀觀禮嘉賓。這也是蕭家鼎為什麼要參賽的主要原因。唐臨是他能走到現在這個崗位的伯樂,也是他今後繼續往上走的提攜者和主要的靠山,他必須儘量地施展才能來展現自己,讓唐臨這個伯樂不會失望。

        這是他此前的想法,但是,在經過跟唐臨在畫舫上的談話之後,他開始有些擔心,唐臨是不是在跟某個政敵斗,而要把自己當做一顆棋子。他可不願意給唐臨當槍使,即使可以因此陞官,但要是涉及到自己的小命,那還是小命更重要。

        因此,他有了一個新的計劃。

        第二天,詩會在益州城的浣花溪邊舉行。這之前,已經把賽場的大檯子搭好了,半人高。下面是一排排的長條凳子,給觀戰的人用。在最前面,則是裁判團的成員。

        這次詩會,裁判團有三人,分別是益州書院院判杜有齋和少城書院的院判呂棟,有一位是益州有名的鴻儒博學魏若軒,他開有自己的私塾,廣收弟子,很有影響。

        少城的白露詩社包括蕭家鼎一共有七人,因為紀夫人自持身份,所以雖然是詩社的社長,卻沒有報名參賽。州府衙門的苕之華詩社人數比較多,但是按照規則,雙方的賽制施行的是擂台賽。所以人數要相等。於是,也選出了七人參賽。

        少城白露詩社的擂主便是新任詩社的副社長蕭家鼎。而苕之華詩社的擂主,原本是益州第一才子鐘文博,但是他們邀請了京城第一才子盧照鄰加盟詩社,所以盧照鄰作為擂主兒。而鐘文博成了副擂主。

        雙方賽前要列出各自出戰的人員次序表。蕭家鼎跟紀夫人他們一起商議,紀夫人的意見是把實力相對比較強而且發揮比較穩定的湯榮軒作前鋒。但是,蕭家鼎卻建議由杜二妞打頭陣。鑑於杜二妞兩次詩社的出色表現,這個提議也就得到了大家的認可。後面的幾個水平相當,分別排序,女的在前,男的殿後。副擂主則是上一屆奪得益州第一才女稱號的黃詩筠擔任。

        黃詩筠這一天的穿著並沒有刻意的打扮。只是簡簡單單的一淺黃色的春衫,腰間扎一條絲帶,勾勒出誘人的曲線,加上她秀美的臉龐,自然是場中引入注目的焦點。她見到蕭家鼎之後,並沒有特別的表情。似乎之前發生的事情都已經拋之腦後了似的。

        這一賽事太重要了,幾乎所有的益州文人都趕來觀戰,賽場上人山人海的,除了前面的嘉賓有座位之外,其餘的人都只能站著。好在檯子搭得比較高,站在遠處也能看見。

        比賽正式開始。

        白露詩社首先上台的是杜二妞。她之前非常的緊張,但是蕭家鼎作了這樣的安排。她也沒有辦法拒絕。只好硬著頭皮上。

        想不到,得到了題目之後,她正在滿腦袋的毛汗不知道該怎麼落筆的時候,她的耳邊傳來了蕭家鼎細細的卻非常清晰的聲音,讓她不要緊張,自己幫她寫。

        杜二妞又驚又喜,望向蕭家鼎,果然見他朝自己眨了眨眼睛。想不到他竟然會這樣的本事,不由大喜。便按照蕭家鼎教的詩詞寫了,自然輕鬆擊敗了苕之華詩社的前鋒!

        這些日子,這位胖嘟嘟的杜二妞的名氣已經在益州傳遍了,她的幾首詩詞到處傳誦,當然是蕭家鼎幫她抄襲的。而現在這首詩也是蕭家鼎幫忙抄襲的千古名篇,自然得到了裁判團的一致肯定。

        接下來。杜二妞在蕭家鼎暗中幫助下,勢如破竹,連斬對方五員大將!一直殺到了苕之華詩社的副擂主鐘文博的陣前。

        杜二妞的驍勇讓苕之華詩社的眾人是目瞪口呆,可是她的詩作的確非常的好。獲勝當之無愧,一時間苕之華詩社眾人便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了。

        鐘文博在這之前,對杜二妞是根本看不上眼的,想不到她居然鹹魚翻身,妙詩連珠一般而出,所以上台之前,他已經是一頭的毛汗,連手心都濕了。他剛才聽了杜二妞的詩作,自忖比不上,這一仗是凶多吉少。

        但是,蕭家鼎心裡有自己的計劃,所以這一次,他選了一首很普通的詩教給了杜二妞。而鐘文博到底是上一屆的益州第一才子,手底下還是有幾把刷子的。於是這一次,裁判團進行了激烈的討論,最終以兩票對一票,裁決苕之華詩社勝出。當然,這個裁決同時也考慮到苕之華詩社已經輸不起,給他們一次機會。

        連斬對方五員大將,這已經讓杜二妞非常的滿意,她笑逐顏開的下來,拉著蕭家鼎的手咯咯笑個不停。他們這邊的眾人那更是眾星捧月一般圍著她誇讚。來觀戰的爺爺杜達隱也是樂得捋著鬍鬚哈哈笑。

        可是,他們很快就笑不出來了。白露詩社後面的成員沒有蕭家鼎暗中相助,自然不是鐘文博這位益州第一才子的對手,於是,白露詩社同樣也是連輸五場!

        此刻的鐘文博,一掃上台之前的惶恐和沮喪,揚揚得意,搖著扇子,悠然自得的樣子,盡復以往的風流才子佳人之樣。

        白露詩社的副擂主黃詩筠上場了。

        她是去年的益州第一才女,對戰鐘文博這位益州第一才子,這自然是一場龍虎鬥!場中觀戰的書生們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

        黃詩筠面色平靜,得到題目之後,一直沉思,直到最後一刻才落筆,一蹴而就。

        賽事主持宣讀了雙方的詩作,場中頓時響起了嗡嗡聲,都在議論,有的覺得鐘文博的詩作更好,也有的覺得黃詩筠的更勝一籌,各執己見爭論了起來。

        而裁判團的三個裁判也是發生的激烈的爭論。最終,同樣也是二比一的投票結果,裁決黃詩筠勝出!

        鐘文博沒有表示反對,他的這首詩相比黃詩筠的,的確難說誰的更好。既然裁判團這麼決定了,他只能服從。同時,他一個人連挑對方五員大將,除了前面對戰杜二妞勝得很艱難之外,其餘的都是輕鬆獲勝,這足以讓他自傲了。便揚揚得意拱手下台。

        接下來,苕之華詩社的擂主盧照鄰上台了。他還是那樣彬彬有禮,風度翩翩,比鐘文博更瀟灑幾分,可是卻沒有換得黃詩筠多看一眼,這讓他稍稍有些鬱悶。

        這又是一場龍虎鬥,兩人的詩作再次引起了場中所有人的激烈爭論,最終裁判團決定判苕之華詩社的盧照鄰勝出。

        最終,雙方的擂主出戰了。

        蕭家鼎慢慢走上台,看了一眼場下,見到紀夫人她們期待的眼神,看見杜二妞笑嘻嘻眨眼睛,看見黃詩筠那平靜帶著緊張的神情,最後,目光落在了坐在最前面正中位子的特邀觀禮嘉賓唐臨的臉上。

        唐臨面露微笑,朝他點點頭眼神中滿是期待。

        蕭家鼎微微點頭,望向盧照鄰,拱手道:「盧兄,咱們又見面了。」

        「是啊!剛到益州就聽說了蕭兄七步成詩的美名,今日終於在賽場上能跟蕭兄切磋,實在是非常的容幸啊。」

        兩人皮笑肉不笑地寒暄了幾句,便開始抽題。這次為了防止作弊,實行的是題庫制,也就是裁判各出若干題目,再由主持當眾抽取一題賦詩。

        抽取的題目是《益州古塔》。

        益州城裡少城寺桃林間有一座古塔,也不知道是那一年修建的,但是到現在還是巍然屹立,登臨塔頂,可以一覽全城景色。

        盧照鄰來了益州,也去觀賞過那座寶塔,心中很有感慨,略一沉吟,便提筆洋洋灑灑寫下了一首詠贊寶塔的抒情長詩。

        蕭家鼎卻凝神思索,一直到那一柱香都快燃完了,都還沒有動筆。下面的人都焦急起來,特別是白露詩社的幾個,杜二妞著急得直跺腳:「蕭大哥怎麼還不下筆?時間來不及了!」

        倒是黃詩筠還沉得住氣,道:「蕭大哥才思敏捷,素有七步成詩之能,這詠塔也不是什麼偏題怪題,他應該沒有問題的。」話雖這麼說,可是一直等到那一柱香堪堪要燃完了,那邊盧照鄰已經停筆,蕭家鼎這才提筆,一蹴而就。

        隨著那最後一點火頭的熄滅,蕭家鼎最後一個字也寫完了。

        看他寫得這麼短,大家都知道,他應該寫的是一首絕句。

        主持先把盧照鄰的拿過來,抑揚頓挫地誦讀起來。這是一首長詩,盧照鄰用了他最擅長的華麗辭藻,對仗駢體,寫下了這一首充滿了感情的長詩。聽得台下所有觀戰的書生一個個搖頭晃腦,如沐春風般的享受。

        長詩吟誦完畢,場下喝采叫好聲不絕於耳。

        白露詩社的人的臉色雖然有些凝重,可是他們對蕭家鼎的詩才太有信心了,堅信蕭家鼎一定能用簡單的絕句便戰勝盧照鄰。

        唐臨也依舊是面露微笑瞧著蕭家鼎,等著他石破天驚的大作橫空問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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