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刀筆吏 作者: 沐軼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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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2014-4-24 22:54:0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2 245667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24 19:41
第70章葡萄美酒夜光杯

        雅娘也起身過去,用樽杓挹酒,學著蕭家鼎的樣子品了一下,也是驚奇地搖頭說不知道。

        唐臨大笑,道:「此乃宮中佳釀,名叫『葡萄酒』,是從西域引進的一種叫葡萄的東西釀製的,這種東西啊,沒有幾個有!這還是當今皇上登基的時候……」

        剛剛說到這裡,唐臨的聲音便打住了,神情頗為黯然,一揮手,道:「算了,不說了,喝酒!今日,這一罈子葡萄酒喝不完,就不准離開!」

        雅娘和痴梅也都只是聽說過有這樣一種酒,卻從來沒有品嚐過,想不到今天有這樣的口福,臉上都很興奮。

        這葡萄酒對於唐臨這些唐朝人來說,那是寶貝,但是對蕭家鼎這個來自現代的什麼酒沒有喝過的傢伙來說,卻沒有什麼稀罕的,甚至覺得遠不如現代社會的上品紅酒好。最主要的,是蕭家鼎這個人,只喜歡喝白酒,不喜歡喝紅酒或者啤酒。所以他其實沒有多大了興趣的,不過,他知道這在唐朝時是寶貝,肯定也是唐臨心中的至寶,那是必須裝出興趣盎然的樣子,才湊趣。

        於是,蕭家鼎又喝了一杯,不住嘴地大聲擊節讚歎:「啊!此酒只應天上有,人間能有幾回聞!」

        他這句詩是由杜甫的《贈花卿》化裁而來,只是把曲改成了酒。這也是流傳千古的名句,立即引得唐臨和二女齊聲叫好。

        雅娘道:「不愧是七步成詩的才俊,出口成詩,而且都是上品佳句。你要是不名揚大唐,那才沒了天理呢!」

        痴梅聽他誇讚蕭家鼎,便如同誇讚自己的夫君一般,臉上滿是驕傲和欣喜,拉著蕭家鼎坐回來,纖纖素手拈起一小塊水晶龍鳳糕送到了他的嘴邊:「別空腹喝那麼多酒,先吃點東西!」

        東西都送到了嘴邊,蕭家鼎只好咬住,偷眼看了看雅娘,見她扭頭望著窗外月色,神情卻有些淡淡的。趕緊對痴梅說:「我自己吃,你也吃啊。——老大,咱們開喝嗎?」

        這一句「開喝」,頓時把唐臨的豪氣喚了起來,大聲道:「斟酒!」

        一旁的伺候的幾個花娘趕緊上來斟酒,蕭家鼎看了一眼那酒杯,都是一種雕刻著花紋的銀杯,便問那領頭的花娘:「你們畫舫上有琉璃杯嗎?」

        唐朝還沒有透明玻璃,但是已經有了一種半透明的琉璃杯,相比銀杯來說,貴重程度自然是稍有不如的。

        花娘點頭道:「有啊!」

        唐詩裡有「葡萄美酒夜光杯」的詩句,只是夜光杯只存在於傳說,真實中是沒有的。而現代社會喝紅酒,一般用敞口高腳玻璃杯,主要能欣賞紅酒的顏色,要是用陶瓷酒杯,就少了這分情趣了。唐朝沒有透明玻璃杯,只能用琉璃杯代替。

        蕭家鼎轉頭望向唐臨,道:「老大,我看這葡萄酒,鮮豔猶如玫瑰,非常的美麗,要是倒進這厚厚的銀杯裡,就看不見這美麗的色彩了。何不用琉璃杯來盛?不就可以一邊喝酒,一邊感受這葡萄酒嬌豔的色澤了嗎?」

        唐臨擊節叫好:「你這個提議非常的不錯,換琉璃杯來!」

        很快,琉璃杯送來,盛了一杯送到唐臨面前,他端起來看了看,透過淺綠色的琉璃,那原本鮮豔如火的色澤變深了,成了一種深紅色,便好像是即將半凝固的鮮血一般,這種色彩,一下子激出了他體內那種男兒豪氣,舉杯一口,便飲乾了。

        隨即,他看看琉璃杯裡還殘留的少許深紅的葡萄酒,不禁哈哈大笑,道:「痛快!真是痛快!大郎這個辦法極好!我要轉告聖上,也用琉璃杯來喝這……」

        剛剛說到這裡,他的話再次停住了,心中黯然,這次沒由來的被貶益州,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可能再見到聖上,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告訴聖上。

        雅娘見他神情黯然,馬上扯開話題,道:「用琉璃杯喝這葡萄酒很好嗎?我也要喝!給大家都換上琉璃杯!」

        琉璃杯裡的葡萄酒在雅娘和痴梅的眼中,卻成了一朵深紅色的盛開的玫瑰!雅娘非常的喜愛,瞧著唐臨道:「大郎,有此美酒,若沒有詩詞,豈不是糟蹋了?何不吟詩助興?」

        「這個提議很好!來來!咱們先飲三大杯,這樣才有感覺嘛!」說罷,他一連喝了三杯。其他人也跟著喝了。

        唐臨道:「大郎,你給大家來一首吧?」

        唐臨望向蕭家鼎。蕭家鼎知道,吟詩誰先那是有講究的,就跟酒場上喝酒誰作致酒詞一樣,這麼高級的領導在場,要是這個風頭被自己搶了,那可是很不知趣的。賠笑道:「老大您先來。我們洗耳恭聽。」

        唐臨笑了,道:「我這人,喜歡詩詞,但是卻不擅長,更沒有老弟你七步成詩的才情,你隨隨便便一句讚美佳釀的句子,便是好詩,——此酒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好!說得好!果真如此,我們便是逍遙神仙啊。來來來!你這七步成詩的詩仙,便再好生賦詩,說說這天宮佳釀吧!還是你來吧。」

        蕭家鼎一聽詩仙這個稱呼,那可是天外飛仙李太白他老人家的名諱,他就算臉皮再厚,也不敢擔當這個名號,忙訕訕道:「這詩仙可當不起,我還是當酒蟲吧,酒蟲比詩仙划算。」

        眾人大笑。

        雅娘也笑得花枝亂顫,掩嘴瞧著蕭家鼎,眼波流轉,道:「我剛才提議吟詩,那便是衝著大郎你來的……哎呀,你們兩個都是大郎,容易亂,我還是叫你蕭郎好吧?」

        郎這個稱呼,在大唐只是一個對男性的普遍稱呼,,並沒有後世的那種曖昧的意思,所以他們說起來沒有任何異樣,但是聽在蕭家鼎的耳朵裡,卻是帶著桃色的,不由想起雅娘的嬌嫩嘴唇和曼妙身軀的滋味,但是現在唐臨在這裡,他跟雅娘看樣子關係不一般,可不能露出對她的企圖,忙點點頭,道:「行啊。」

        雅娘抿嘴一笑,當真是春風滿面,道:「蕭郎,你就不要推辭了,再讓我欣賞一下你的七步成詩的才情好了。」

        蕭家鼎聽她說的真誠,倒不像是客氣,便也不再推辭,起身端著一杯嬌豔的葡萄酒,走到了場中,望著杯中酒,道:「老大讓我以這葡萄美酒為題,我剛才便一直觀賞這美酒,望著它,竟然想起了邊塞征戰的將士染紅沙場的鮮血。我便替邊關將士吟詩一首如何?」

        蕭家鼎的話正中唐臨的下懷,他剛才也是這種感受,便拊掌叫好。

        蕭家鼎便慢慢踱步,吟出那首唐代邊塞詩人王翰吟誦葡萄美酒的七絕:

        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飲琵琶馬上催,

        醉臥沙場君莫笑,

        古來征戰幾人回。

        蕭家鼎將這首詩吟誦完畢,唐臨眼睛都亮了,道:「好詩!想不到大郎竟然能賦邊塞詩,而且如此之好,便是那些真正征戰沙場的詩人,也賦不出你這樣的好詩啊!」

        蕭家鼎臉皮很厚,雖然是抄襲的詩詞,卻沒有半點臉紅的感覺,只是謙遜了兩句,喝乾了一杯酒。

        雅娘道:「如此好詩,我們要是不喝酒,如何過得去?大家同飲一杯!」

        三人便也跟著喝乾了酒。

        伺候的花娘斟酒之後,雅娘端著說:「好端端的美酒,你卻說成是鮮血,喝著便有些嚇人了!不行,你得重新吟一首才行!」

        蕭家鼎和唐臨大笑。

        痴梅也含情脈脈對蕭家鼎道:「是啊,你說的我也不敢喝了,得賦一首給我們,算是懲罰!」

        蕭家鼎眼珠一轉,想起了李商隱的一首長詩,裡面倒是有幾句很適合抄襲用於此。便道:「那好!那我就再獻醜了。」

        他起身走了幾步,回頭望著痴梅,慢慢吟誦道:

        上有明月照,下有春風吹。

        青樓有美人,顏色如玫瑰。

        歌聲入青雲,所痛無良媒。

        少年苦不久,顧慕良難哉。

        徒令真珠肶,裛入珊瑚腮。

        君今且少安,聽我苦吟詩。

        古詩何人作,老大徒傷悲。

        雅娘笑嘻嘻瞧著痴梅,道:「聽到沒有?蕭郎跟你表白呢。要托媒娶你哦!」

        痴梅又羞又喜,瞧了他一眼,道:「我哪有那個福氣。只要能時時在蕭郎身邊,聽他吟詩作賦,便是做個侍婢,我也知足了。」

        蕭家鼎的詩詞勾起了他們的興致,在酒的作用下,便跟著吟詩作賦,品評前人詩作起來,邊說邊聊,倒也其樂融融。

        不知不覺間,便已經到了深夜。幾個都已經有了酒意。唐臨對蕭家鼎道:「喝酒太多,頭有些昏,咱們去船頭吹吹。——雅娘啊,夜深寒重,你跟痴梅就不要出去了。免得著涼!」

        雅娘和痴梅便知道他們有事要談,便乖巧地答應了。

        蕭家鼎跟著唐臨出來,到了船頭,這裡沒有旁人,和風徐徐,雖然帶著涼意,但是在酒醉之下倒也不覺得。

        唐臨道:「大郎啊,在縣衙當書吏,怎麼樣啊?」

        「一切都很好!」蕭家鼎忙抱拳道,「對了,我還沒有謝謝老大您的提拔之恩呢。」

        「人盡其才,你有這個本事,我才推薦的。」

        「我一定努力工作,不辜負老大的裁培。」

        「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25 16:15
第71章 我婚姻誰做主

    唐臨不說話了,望著江邊夜色,半晌,才道:「益州衙門上下,關係很複雜,一些善於鑽營的人,知道你是我推薦的,肯定會走你這條路,盡各種辦法賄賂你。面對金錢美色,你可要慎重啊。聽說有好些人想低價賣宅院給你,你都斷然拒絕了,你做的很好。不要為那些蠅頭小利,而斷送了自己的前程。」

    蕭家鼎心頭一凜,額頭微微有些冷汗,幸虧自己預見到了這種情況,面對行賄,沒有動心。

    唐臨沒有看他,只是看著夜色,接著道:「聽說你買下了縣衙的那塊地,在修商舖出租?」

    蕭家鼎更是吃驚,原來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唐臨的掌握中,以後更要小心啊。不過買地這件事情雖然自己佔了便宜,但是那也是衙門出售的,價格對外都是一樣的,談不上受賄的事情。所以他也不擔心唐臨因此斥責他,也不需要隱瞞,便老老實實回答:「是啊。是包工頭墊資修建的,我沒有錢,利息還有點高,兩分利呢。也不知道要還到猴年馬月才能還清了。」

    唐臨道:「你修建沿街商舖出租,這個想法不錯。走仕途,若是沒有錢財,那是很容易陷入貪贓深淵的,自己有了正當的錢,才能面對誘惑不動心。從這個角度說,我支持你想辦法掙錢。」

    蕭家鼎很是有些意外,唐朝的商人社會地位很低,整個社會是看不起經商的,想不到唐臨不一樣,他竟然肯定了自己,這讓蕭家鼎又驚又喜。正要回答。唐臨接著說的話,又讓他迷糊了。唐臨道:「不過,既然走了仕途,那就不能經商,這是朝廷的規矩。」

    蕭家鼎心裡又涼了,他疑惑地望著唐臨。

    唐臨又接著說道:「當然,你修建商舖出租這個嚴格地說倒也不算是經商,不過,這對低級官吏來說還行,但到高官,就是你的絆腳石。明白嗎?」

    蕭家鼎愕然,我能當高官?

    唐臨根本不看他,繼續彷彿自言自語:「不過,朝廷律法並不禁止官員大功以上的家人經商。特別是對你這樣的低級官吏。所以,你可以把商舖交給小功以外的人打理,最好是沒有關係的人。這樣最穩妥,公私兼顧了。」

    蕭家鼎苦笑:「我……,我的家人……」

    唐臨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你有一個叔叔,幫你種地。不過,他不是適合的人。」

    蕭家鼎又吃了一驚,看來,唐臨是對自己進行過瞭解的,只是不知道他是否看穿了自己假冒路引的事情。不過,從他的表情的對自己的提拔來看,他應該沒有查下去,而是相信了自己那假冒的路引上的資料,要不然,他是不會提拔一個來歷不明的人的。想到這裡,他稍稍放心了一些。訕訕道:「我堂叔是種菜的,我那塊地很大,修房子用不了這麼多,所以,準備把地開闢出來,種一些藥材什麼的。已經跟我堂叔說好了,由他們一家人來幫我種藥材。」

    「種藥材跟種莊稼一樣,都不屬於經商。你搞這個是沒有問題的。但是,你的家產多了的時候,需要一個信得過的人打理,有合適的人選了嗎?」

    說到這裡,唐臨終於轉頭瞧著他。

    蕭家鼎想了想,道:「還沒有。要是老大跟幫我推薦一個那就最好了。」

    蕭家鼎已經看出來唐臨之所以說到這個話題,肯定是這個目的。

    果然,唐臨道:「行,那我替你物色一個管家。——你覺得癡梅如何?」

    「癡梅?」蕭家鼎很意外。

    「嗯,」唐臨毫不掩飾,慢慢道:「我讓癡梅跟著你,原本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讓你身邊有美色,這樣不容易墮入別人的美色圈套。」

    蕭家鼎恍然大悟,脫口道:「原來癡梅是老大你幫她贖身的啊?」

    問出了這句話,蕭家鼎隨即又明白了,癡梅用春藥讓自己上鉤,把貞操獻給了自己,卻不提任何要求。自己猜到了她應該是別人指使才這樣的,還以為她遲早會說出那個幕後的人,想不到,這個人的確有,卻是唐臨!而唐臨這樣安排,只是為了讓自己家有美色,不至於在外面偷食中了人家的美人計。這個想法真是獨特啊。

    不過,真要是這樣的話,那自己在唐臨心中的份量應該是非常的重的。

    他為什麼要這麼看中自己?刻意地栽培自己?蕭家鼎一時想不明白,不過,他相信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唐臨這樣作,一定有深層次的目的。至於是什麼目的,將來一定會知道的。

    唐臨道:「癡梅這個人,我派人進行過深入的瞭解。她家世很清白,父親原來就是經商的,而且很成功,只是因為一場意外,他家所有商舖都毀於一場大大火,由此大病,不幸去世,母親跟著也走了。他剩下的家財又被她好賭的兄長敗光,還把她也賣到了教坊。她的身世你不用擔心。你要是有意,將來可以讓她作你的侍妾。不過,不能做你的妻子,你的婚姻,必須慎重!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幫你選擇。」

    我反對!蕭家鼎張嘴準備這麼說,憑什麼啊?憑你是前國家領導人之一就可以左右我的婚姻?我的婚姻我做主,管你什麼官兒都不行。不過,話到嘴邊他又嚥下了,先不著急反對,反正自己現在也沒有鍾意的對象,也沒有必須要娶的女子,甚至還不打算這麼早就綁住一棵樹,辜負了大好森林。所以先看著走。別把路堵死了。

    不過,他聽了唐臨這話,他心中更加肯定,這位唐臨,一定有什麼重大的計劃,而自己很可能是幫他實現計劃的其中一員。而且是重要的一員,所以他才如此費心地安排這一切。甚至包括自己的婚姻。想通此節,蕭家鼎不禁有些不寒而慄,也不知道將來唐臨讓自己作的事情究竟是什麼。會不會有甚麼重大危險。

    看來,自己得事事長個心眼了,別被人當了槍使自己還不知道。

    蕭家鼎腦海裡盤算著,看見唐臨有些狐疑地轉頭看他,趕緊一副驚喜交加的樣子,拱手道:「是!多謝老大,能有老大幫我選擇佳偶,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嗯!」唐臨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接著說:「一個成年的男人,身邊是不能缺少女人的,要不然,便會被敵手所趁。兵家大忌啊!所以,在你成親之前,我讓癡梅在你身邊侍寢,就是這樣考慮的。」

    敵手所趁?蕭家鼎心裡咯登一下,果然不出所料,唐臨在跟誰鬥,而自己將成為他手中重要的一步棋,所以如此看重自己。

    那這個敵手是誰呢?能成為他的敵手的,肯定官不小。難道是大都督兼刺史李恪?又或者是州府衙門的長史、別駕?細細回想,也就這幾位可以能充當他的敵手。

    慢著,敵手要是不在益州呢?那是不是京城?這唐臨以前可是正三品的刑部尚書,又是貶官益州,他的敵手說不定就是京城朝中權臣,這場交鋒中唐臨敗了,想捲土重來。讓自己充當馬前卒?

    我的乖乖,這可是個危險活,還是別找我吧,我還想留著腦袋吃飯看美女呢。

    他的眼珠亂轉心裡琢磨著,唐臨卻眼望夜色,接著說道:「我聽說你正在著手經商之後,我便有了一個新的想法,這也是今天我叫你來的原因。——癡梅是一個很好的理財幫手,讓她幫你照料生意,你是可以放心的。也能專心於你自己的仕途。你的意下如何啊?」

    唐臨說這話的時候,蕭家鼎腦瓜子轉得飛快,已經打定了主意,唐臨這艘大船那是必須要搭乘的,只有這樣才能青雲直上,至於幫他對付敵手,那就沒門了,自己是長了腦瓜的,可以思考啊,有現實危險,規避危險絕對是首選,絕對不能為了報答什麼知遇之恩,而把自己性命搭上。手腳和嘴巴都是自己的,想怎麼辦可得自己說了算。

    當唐臨拖長了強調問他意見的時候,蕭家鼎已經想清楚了自己在這件事中的基本原則,趕緊道:「老大認準的人,自然是錯不了的,那以後我就把生意交給癡梅料理好了。」

    「嗯。」唐臨滿意地點點頭,話鋒一轉,又道:「你前幾天辦的那個趙氏殺人案和劉鄉正殺人案很不錯。很乾脆利落,我很滿意。以後就這樣做。用心辦案,遇到什麼困難,可以找我。」

    「是!」蕭家鼎遲疑片刻,道:「劉鄉正的那個案子,牽連到一些人,我不知道該怎麼辦。老大能否指點一下?」

    唐臨道:「是不是牽扯到劉鄉正行賄的事情?」

    蕭家鼎愣了一下,這唐臨真的太神了,又或者說,真的是太精明了,居然瞬間便說出了蕭家鼎的煩勞。不過想想也不算什麼,因為唐臨對他的法律功底是很看重的,所以肯定不是法律上的事情難倒了他,而因為是案子以外的原因,而這種原因,又常常來自於貪贓這樣的事情。同時,這個劉鄉正連老書吏杜達隱都知道他的官是買來的,又如何能躲過唐臨這樣老狐狸的耳朵。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25 18:26
第72章 防洪堤工程

               
        蕭家鼎忙道:「是啊,正是這件事情,牽扯到好幾個人。我這有他的口供。」說著,蕭家鼎從起懷裡取出了劉鄉正的口供。在來之前,他便已經預料到唐臨可能參加,所以他已經想好了找機會把這件事情告訴他,便把這口供帶在了身上。現在正好有了這個機會,拿了出來。

        唐臨並沒有接,轉頭盯著他,很顯然,他知道蕭家鼎都掌握了些什麼證據,看見蕭家鼎訕訕縮回手,這才緩緩道:「我都知道,你打算怎麼辦?」

        蕭家鼎心中一凜,原來自己掌握的所謂秘密,人家其實都掌握,忙道:「因為關係到府衙的高官,我不敢擅作主張,也不敢把這部分內容寫入其他筆錄裡,免得打草驚蛇。單獨寫了,我自己保管,其他人不知道。我打算收集到了足夠的證據,再提供給監察御史。他們應該會處置好的。」

        監察御史相當於現在的紀檢委和檢察院反貪局,是專門監察百官的。

        唐臨點點頭,終於露出了一抹微笑:「你很機靈嘛,對待這樣的案子,那就必須謹慎。我來交代監察御史好了,——負責我們劍南道監察的名叫程崇輝,他知道該怎麼辦。」

        這正中蕭家鼎的下懷,他只是不好直接說出來,那樣會給人一種自己在指揮唐臨做事的印象。

        蕭家鼎把口供收好,又道:「這個案子涉及的高官不少,相互都有牽連,要是一下查清也不太現實,賄賂這種事情,一般都是一對一的,很難取證,必須有所突破。所以,我想選擇其中一個官員作為突破口,擊中收集證據後,由監察御史將其收審,從而找到更多的線索。但是,從哪裡打開突破口,我心裡沒有底。」

        唐臨想了想,道:「你們少城縣的縣尉鄧全盛,可以從他身上打開缺口,他官品低,除了鐘法曹,沒有其他的靠山,而且這件事情只要有證據,鐘法曹也不敢保他,怕引火燒身。所以動他的難度要小一些,要是直接動鐘法曹這樣的官員,他後面有人,困難的阻力會很大,除非有非常充足的證據。」

        這個思路跟蕭家鼎想的是一樣的,所以他已經安排了慧儀對鄧縣尉的家的財產情況進行探查,並對他的行蹤進行監視。目前已經得到了足夠的證據了。他沒有收網,便是想摸一摸唐臨的態度。只要有他支持,便可以放心大膽干。現在已經得到了唐臨的首肯,蕭家鼎很高興。決定一回去馬上動手。

        蕭家鼎又道:「還有一個案子向老大稟報——州府長史的小舅子為了青樓女子爭風吃醋,當街殺人,一死多傷。這個案子已經在縣衙擱置了將近一年了。」

        「有這種事?」唐臨眉頭微蹙,唐律規定很清楚,命案緝捕和審理的期限是一個月。超期要打板子的。可是這個案子已經破了,審理就花了將近一年。套用現代詞彙,叫做「超期羈押」。至於為什麼會出現,唐臨從事獄訟多年,如何不知。

        他對蕭家鼎道:「這件事我會讓交代給程崇輝,讓他來處理。他這個人不錯,是當年我在御史台任職的時候提拔起來的,正直無私,精通刑律。你以後有機會可以跟他多多交往。」

        「行啊,老大推薦的人,肯定值得交!」

        唐臨瞧了他一眼,又道:「你的詩詞很不錯,這是一項非常難得的本事,把握得好,可以幫你在仕途上走得更遠。所以,你要利用各種機會充分展示你的才能。一年一度的益州詩會很快就要舉行了,你要爭取奪魁。這可是給你揚名的好機會。不能錯過。」

        蕭家鼎笑嘻嘻道:「老大的話說到我的心坎裡去了,我一定照辦。對了,我已經參加了我們少城衙門的白露詩社,要跟州府衙門的苕之華詩社對決呢,聽說老大你要參加作為裁判,對嗎?」

        唐臨微笑點頭:「是啊,你們兩個衙門的詩社對決,可以說是益州詩會的預賽。因為益州第一才子和第一才女分別在你們兩個詩社,所以,這次對決,很多人都很關注,也會很大程度上影響裁判在後面的判斷。你要努力啊,而且,聽說苕之華詩社也邀請了一位很厲害的才子加入,名叫他來自京城,在京城文人中名頭很響啊,聽說也是一位才思敏捷的詩人,賦詩的速度極快。你不能不警惕哦。」

        切!再快的才思,也快不過老子的抄襲啊。怕個球!

        他心裡這麼想,臉上卻一臉的鄭重,道:「是,多謝老大的提醒,卻不知這位京城來的才俊,叫什麼名字?」

        「盧照鄰!」

        蕭家鼎頓時一呆。

        盧照鄰,與王勃、楊炯、駱賓王四人被譽為「唐初四傑」!唐詩初期赫赫有名的人物,他寫下了流傳千古的名句:「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這是蕭家鼎最喜歡名句之一!

        想不到竟然能見到自己仰慕的大詩人。蕭家鼎稍稍有些興奮,不過,隨即他又自嘲:高興個屁,人家是對手啊,將來要跟他一較高下的,雖然自己一肚皮的千古名篇,要完勝他也不是難事,可是用抄襲的詩詞去戰勝一位真正的著名詩人,實在是無趣得很。

        唐臨見蕭家鼎這樣,問道:「怎麼?你也聽說過他的名頭?」

        盧照鄰雖然成名很早,但是在古代這極度落後的通訊條件下,他的名氣肯定不會傳得太廣。所以蕭家鼎搖搖頭,道:「只是聽說他是京城來的,老大有如此鄭重,想必是個勁敵吧。」

        「是啊,你要是能勝過他,那你的名氣可就很快會傳遍京城的。他可是京城詩會五連貫!這次是特邀參加益州詩會的,不知怎麼的,加盟了州府衙門的苕之華詩會。」

        唐臨見蕭家鼎神情有些古怪,便問道:「怎麼了?沒有信心?其實,要我評價,你的詩詞並不亞於他,到目前為止我知道的你寫的詩詞,可以說基本上都是絕佳極品,便說是流傳千古也不為過。所以,你根本不用害怕他!」

        蕭家鼎馬上把胸脯挺了挺,道:「好!老大說的沒錯,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就知道了!」

        「嗯!一定要像你當初以詩會友時寫的那樣:五車詩膽,八斗才雄!要拿出橫掃一切的氣概來,相信你自己,你一定能戰勝盧照鄰,讓京城每一位文人都知道你的名字!」

        蕭家鼎聽他說得慷慨激昂,不由有些奇怪,看樣子,這老頭比自己還要著急啊?莫非,自己詩會奪魁,也是他的一步棋?

        乖乖,要是這樣,那可得小心了。

        他心裡琢磨著,臉上卻是一付被唐臨的話激發起的鬥志的樣子,同樣的慷慨激揚起來。

        蕭家鼎的表現讓唐臨很滿意,斜眼瞧著他,半晌,緩緩說道:「我聽說,朝廷今年四月要在你們少城縣的花苑鄉和烏泰鄉一帶修建錦江防洪堤,這是今年全國的一個大工程啊,能造福兩岸不少百姓!」

        說罷,她又看了蕭家鼎一眼。

        蕭家鼎微微一愣,怎麼好端端的說起工程來了?唐臨以前以吏部和刑部的高官,從來沒有接觸過什麼工程建設,也不是直接管理百姓的地方行政長官,怎麼會對一個防洪堤工程感興趣?

        這一愣神之間,他藉著掛在船艙上的燈籠光照看清了唐臨眼中那意味深長的味道,不由心中一動。剛才唐臨說這個工程的時候,說的非常仔細,直接提到了工程的具體施工地點和施工時間,這是在提醒自己什麼嗎?

        建設工程,那可是賺大錢的玩意,來自現代社會的蕭家鼎對此當然有很深的體會,他的代理客戶裡就不乏建築商大老闆,見一個個都是財大氣粗揮金如土的樣子讓他印象很深刻。

        先前唐臨已經說過,他不反對官員賺錢,只要不親自經營,而且是合法賺錢,他其實內心是接納的,因為這樣可以讓官員富足,從而不會對賄賂這類事情感興趣,也就是實現所謂「高薪養廉」的目的。現在,他又故意把這個消息告訴自己,難道是想提醒自己在這裡面想點辦法?

        穿越唐朝之後,他對唐朝工程建設也多少有些瞭解。唐朝實行的租庸調製規定,每丁每年服徭役二十天,這是義務,而且自帶伙食,沒有工錢,這之上再加役十五天,免其調,加役三十天,則租調全免。而這些徭役主要就使用在國家建設工程上,其中包括防洪堤這樣的水利工程,都是由民工義務投工的。所以,唐朝時代的大型國家投資建設項目上,並沒有現代意義上的所謂建築公司或者施工隊參與,而是由當地政府組織當地百姓義務投工。

        這樣看來,在唐朝的建設工程上賺錢,又怎麼賺呢?

        他不明白,但是,他能肯定,唐臨這個提議,一定有他的用意,絕對不是隨口說的,而且是讓自己發財的用意!至於如何發財,那就要看自己的悟性了,他這樣的高官不可能給自己這樣具體的指定,能指點出一條路就已經幫了大忙了。

        於是,蕭家鼎趕緊滿心歡喜地拱手道:「是啊,是啊,皇恩浩蕩,我等百姓感恩戴德啊!」

        這嘴上說的是皇恩,眼睛卻看著唐臨,這話分明是在感謝他的透漏消息指點財路。

        唐臨見蕭家鼎明白了,哈哈大笑,手一揮道:「回去吧!」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5-25 18:38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27 01:07
第73章 尼姑拍門
       
       
    從這件事,蕭家鼎又感悟到了一個信息,那就是唐臨現在雖然貶官到益州,但並沒有遠離京城的權力中心,他的消息還是非常的靈通的,重點項目建設詳細消息都能知道,可見唐臨的關係網也非同一般!

    回到船艙,接著飲酒,雅娘和痴梅輪番表演歌舞助興,看得蕭家鼎如醉如痴,頻頻舉杯。.. 不知不覺間,那滿滿一罈子的葡萄美酒,已經喝乾了。唐臨喝得最多,自然也就醉了,伏案大睡。

    雅娘和花船的花娘一起攙扶著唐臨下了花船,在碼頭岸邊,有唐臨的僕從攙扶著上了車輦走了。

    送走唐臨,雅娘跟痴梅相互望了一眼,二女似乎說好了的,相視一笑,痴梅道:「我也醉了,我先走了,雅娘姐姐,蕭郎沒車,你順道送他回去啊。」說罷,也不管蕭家鼎是不是答應,在丫鬟攙扶下,上了自己的車輦也走了。

    蕭家鼎只好跟雅娘上了她的車輦。

    雅娘似乎喝醉了,靠著蕭家鼎的肩頭。

    蕭家鼎便一把將她攬入懷裡,二人擁吻。良久,才分開。雅娘幽怨道:「我還以為,你有了痴梅妹妹,就不要我了呢。」

    蕭家鼎伸手在她臉頰上親暱地捏了捏:「怎麼會呢?唐司馬安排她給我照顧生意而已。」

    雅娘嘆了一口氣,道:「我也想啊。可是,我是身不由己……」

    蕭家鼎便摟緊了她,好生親了一下,道:「你怎麼不贖身出來呢?」

    「你不懂的,我說了,身不由己,就是說的這個。」

    蕭家鼎見她神情幽怨,便轉開了話題,道:「你回哪裡?」

    「除了翠玉樓,還能去哪裡?」

    蕭家鼎道:「那我送你去吧。」

    「不用了,先到衙門,你要送我,我回頭還得送你,沒有必要。你有這個心就好。」

    兩人又是擁吻,激情**。

    衙門就在浣花溪不遠的地方,車輦很快便到了門口,停下。兩人這才戀戀不捨地分開,蕭家鼎下車。車輦蹄聲清脆,消失在了黑夜的街道深處。

    蕭家鼎搖搖晃晃往衙門走,走了幾步又站住了,覺得肚子有些餓,剛才只顧喝酒,沒有怎麼吃東西,這會兒深更半夜的,肚子又咕咕叫了起來,而且是越來越餓,可能是剛才在車輦上跟雅娘一番親熱,消耗了體力,反到把饞蟲給勾起來了,想想住處沒有吃的,他仗著酒興,也沒想太多,搖搖晃晃便來到了衙門對面小巷口的余貴小食鋪。

    這會兒早關門了,他便咚咚敲門,嘴裡叫著:「樓蘭,開門,我要吃東西!樓蘭……!」

    叫了幾聲,便聽到裡面有響動,是余貴和樓蘭的聲音:「好像是蕭大哥!」「快開門!」

    店舖門板拆下兩塊,樓蘭提著一盞燈籠,穿著一件月白sè的中衣,出現在了門口。

    樓蘭聞到了蕭家鼎一身的酒味,又看他站立不穩,搖搖晃晃的,趕緊的伸手去攙扶他的胳膊,蕭家鼎順勢靠在她的肩頭,瞧著屋裡的余貴,道:「有沒有冷包子啥的?給我兩個墊墊肚子。我餓了……」

    余貴忙道:「有是有,可是那是冷的啊,你先坐,我馬上生火,給你做面!」

    「也好!」蕭家鼎一屁股坐在了長條板凳上。醉眼朦朧看著樓蘭,見她看著自己吃吃笑,便吐了一口酒氣,道:「你笑什麼?」

    樓蘭把燈籠放在圓桌上,翻身把店舖門板關上。回來坐在他身邊,道:「我見過很多醉漢,可是都沒有你好看!」

    「好看?」蕭家鼎咧嘴笑了,見她身穿貼身中衣,曲線鈴瓏,唇紅齒白,肌膚賽雪,柳眉彎彎,睫毛長長,特別是她周身的那種花草的異香,加上那種西域情調,不禁讓人怦然心動。仗著酒興,大大咧咧調笑,「你說我好看,是因為你喜歡我吧?」

    沒有想到,樓蘭卻是大大方方點頭說:「嗯!蕭大哥喝醉了,能找到這裡,叫樓蘭開門要吃的。說明大哥心中有樓蘭,樓蘭心裡自然歡喜啊。」

    見她這樣,蕭家鼎反倒不好意思調笑了,擺擺手,眯著醉眼看她,忽然響起一件事情,也不多想,脫口便問:「你,你炒菜不錯,是嗎?」

    「是啊!」

    「要是我開一家酒樓,請你來當大廚,你可願意?」

    樓蘭美目星波流轉,道:「大哥說的可是真的?」

    蕭家鼎鄭重地點點頭,雖然唐臨已經提醒了他不要經商,但是面對辣椒這個巨大的市場,要是不靠它發財,那可虧死了,再說現在自己只是普通書吏,還不是官,影響不會太大,趁自己當官之前先賺幾年錢再說:「我要開的酒樓,菜餚絕對是益州從來沒有過的。到時候我教你!你的酬金,按益州其他酒樓最高待遇的兩倍給,如何?」

    「太好了!能跟大哥學廚藝,還能有這麼高的薪水可以拿,不答應才是傻瓜呢!」

    「那咱們可說定了!拉鉤!」說罷,伸出小指。

    唐朝是沒有拉鉤盟誓的,但是,樓蘭天資聰慧,僅僅一愣之下,便明白了蕭家鼎這個手勢代表的意思,便試探著學他的樣子伸出纖細白膩的小手指。

    蕭家鼎把自己的小手指鉤住了她的小指,跟孩童一般拉了幾下,這是第一次跟樓蘭有肌膚接觸,這種感受,讓他立即便明白了滑如凝脂是什麼樣的滋味。不僅鉤著捨不得放開,想多品位一下其中的滋味。

    可是,他這個滋味並沒有能持續多久,因為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

    樓蘭收回了自己的手,站了起來問:「誰啊?」

    「蕭大哥!是我!」

    外面的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蕭家鼎聽這聲音很熟,可是一時卻想不起是誰。

    外面那女子又道:「蕭大哥,您讓我查的事情有緊急情況啊!」

    一聽這話,蕭家鼎立即便想起來了,是美貌小尼姑慧儀!

    既然是她,那就說明鄧縣尉的事情有了眉目!

    蕭家鼎屁股跟安裝了彈簧一般,嗖的一下都到了門口,他想取門板,可是喝醉了看不真切,又不知道這種門板是怎麼上上去的,折騰了幾下都沒有能把門板取下來。

    「讓我來!」樓蘭拉開他,輕巧地取著門板。蕭家鼎跟她幾乎是貼身站著,聞到了她那奇異的花香,一低頭,便從她的小衣斜襟看了進去,看見了半個圓鼓鼓的玉sè圓球的底部,正隨著她的動作而顛動著。

    蕭家鼎趕緊把目光收回來,口乾舌燥。

    這時,門板已經取下,門外的女子果然便是慧儀。

    蕭家鼎趕緊跨步出去:「怎麼了?」

    慧儀正要說,又看了樓蘭一眼,沒有說。樓蘭便立即知道他們有話要說,從神情上看,應該比較著急,忙道:「我去看看面條做好了沒有。」說罷,急匆匆進了後院。

    慧儀這才壓低了聲音道:「鄧縣尉家可以說家財萬貫,光是錢箱子就有幾大車!不過,可能有甚麼察覺了,今天晚上的時候,他便開始把財物打包,估計是準備轉移到其他地方去。入夜就開始了,我來找你,你又不在,也不知道去了哪裡,我就等在衙門外,剛才見你回來了,正要跟你打招呼,你卻來了這裡,我只好跟來,因為怕耽誤你的事情,只好拍門叫你了……」

    蕭家鼎打斷了她的話:「現在誰在那邊?」

    「我師姐慧釋。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是不是已經轉移走了。」

    蕭家鼎急聲道:「你趕緊回去盯著,務必阻攔祝他們,要是財物被轉移走,那可就不好證明是他的贓物了!必須盡快!我馬上去找捕頭他們帶人趕來。」

    慧儀答應,急匆匆的走了。

    蕭家鼎拔腿就往衙門跑,樓蘭追了出來,高聲道:「蕭大哥,面條好了!」

    「我有急事,不吃了!」

    蕭家鼎說著,跌跌撞撞跑回了衙門,拍開門房,衝到了捕快的班房。

    捕快班房裡只有兩個值班的在睡覺,其他的早就回家了。戴捕頭也不在。蕭家鼎把兩人叫起來,只有兩個人顯然不夠,蕭家鼎對兩個睡眼朦朧的捕快道:「你們,趕緊的去把衙門裡所有男人都叫起來,包括廚娘!再把大牢裡沒有值守正在睡覺的人也都叫來,有緊急公務要辦理。再派人去叫監察御史,還有戴捕頭和其他捕快,馬上到鄧縣尉家,說出了大案,快!」

    兩個捕快慌忙答應。蕭家鼎又急忙跑到了內宅,敲康縣令的門。

    門房聽出了他的名字,又聽他叫得焦急,連鞋子都沒有穿就跑出開門。蕭家鼎急聲道:「康縣令呢?」

    「在屋裡睡覺呢!」

    「快!快請康縣令起來,說有緊急公務!快啊!」

    門房忙答應了,跑去叫。很快,康縣令便披衣出來,站在廊下,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27 01:10
第74章傾巢出動

    蕭家鼎快步上去,拱手道:「根據劉鄉正的交代和我查明的證據,證實鄧縣尉收受了大量的賄賂,家中錢財堆積如山。 ..但是,他正在準備把錢財轉移出去,以便銷毀罪證,所謂捉姦捉雙,拿賊拿髒。必須在他的錢財轉移之前,將他拿下,送交監察御史查辦。」

    康縣令愣了一下,事前他沒有聽到任何風聲,突然就要將一個縣尉抓起來,雖說縣尉只是從九品下的最小的一級官員,但是,畢竟也是官員,要是抓錯了,麻煩可就大了。

    蕭家鼎看出了他的猶豫,立即道:「這件事情我已經向唐司馬稟報過,唐司馬同意對其抓捕!」

    本來,蕭家鼎是他康縣令的執衣,去直接向唐司馬去稟報,按理說是不合規矩的,可是唐司馬的來頭太大了,而且跟蕭家鼎的關係又肯定非同一般,所以康縣令並不敢有甚麼不高興的。現在聽唐司馬已經知道並且同意抓捕,便再也沒有任何疑慮。當下揮手道:「你馬上派人去緝拿,我隨後就來!」

    蕭家鼎領命,跑出了內宅,到前堂,便看見有二三十個人,男女都有,除了兩個捕快,還有衙門大牢的姜典獄,帶著幾個值了上半場夜班換崗休息的獄卒,再就是住在衙門的車把式、更夫、門房、廚娘、官奴、婢女等等,除了捕快和獄卒帶著刀之外,其他人手裡拿著亂七八糟的物件,包括鋤頭、菜刀、馬鞭、頂門槓、搓衣板等等,看著好笑。

    蕭家鼎卻沒有時間去笑話這個,他高聲道:「鄧縣尉貪贓枉法,康縣令已經下令將他緝捕,因為事情緊急,還不及召集捕快,所以只能勞動大家,跟我一起去執行抓捕任務,你們的任務就是圍住鄧縣尉的宅院,防止他們把家裡的贓款贓物轉移。要是遇到襲擊,可以使用武力!今天每個參加的人,賞銅錢一百文!

    本來這些人正在睡夢中,被叫了起來,有些不爽,可現在聽只是去監督不讓人轉移錢財,還有賞錢,而且賞錢還不少,這些人頓時都高興起來。

    一個胖乎乎的中年廚娘大聲道:「蕭執衣,我們跟著你走,你說去了哪我就去哪!」

    她旁邊一個更夫瞧著她圓鼓鼓的身材,笑道:「你要想讓蕭執衣帶你走,除非你年輕二十歲!」

    「呸!你個不正經的!老娘雖然年紀大的點,床上工夫可不賴,要不要試試看?」

    眾人又都哄堂大笑。

    蕭家鼎可顧不上跟他們說這些瘋話,大手一揮,道:「你們有人知道鄧縣尉住在哪裡嗎?」

    好幾個人都舉手說知道。

    蕭家鼎便讓他們帶路,領著大家匆匆出了衙門趕往鄧縣尉的宅院。

    剛到衙門外,就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道:「蕭大哥!」

    蕭家鼎轉頭望去,卻是樓蘭,手裡拿著幾個包子,道:「我已經幫你熱了一下,拿著路上吃。」

    蕭家鼎還真的是餓了,也不客氣,接了過來,道:「謝了!快回去吧!」

    樓蘭點頭:「你要小心!」便跑回小食鋪去了。

    鄧縣尉家的宅院距離衙門不遠,過兩條街就到了。蕭家鼎一邊吃著包子一邊帶著人往那裡趕。遠遠看見那宅院門口,有大聲的說話聲,還有打鬥聲和慘叫聲,並聽到了慧釋和慧儀的聲音。

    走到近前看見,鄧縣尉的宅院進出馬車的門口,圍著一些人,兩個身穿僧衣的女尼,正在跟一幫子家丁對打,正是慧儀跟她的師姐慧釋。看得出來,她們兩人並沒有施展出武功,主要是在躲避,並不時把對方推開。顯然是在拖延時間,要不然,收拾這幾家丁,她們一根手指頭就夠了。

    蕭家鼎高聲道:「住手!都住手!我們是衙門的。都住手!」

    那些僕從家丁看見來了一群男女,當先的便是身穿皂袍的緇衣捕快,便趕緊的讓開了。

    蕭家鼎道:「怎麼回事啊?」

    慧儀上前稽首道:「我跟只是跟他們化緣,她們不僅不給,還口出污言穢語,我們就跟他們理論,她們還要抓我們,請老爺替我們出家人作主。」

    一個家丁怒道:「胡說!你們堵住我們門口,不讓我們出去,給了你們米,你們又要錢,給了你們錢你們又要菜,你了菜又嫌錢少,給了錢又嫌菜不好,你們,你們純粹是來找茬的!」

    這時,蕭家鼎已經看見了院門裡驚慌失措的鄧縣尉。便回頭對姜典獄低聲道:「你帶人把宅院包圍起來,不准任何人出入,有拒捕者,格殺勿論!」

    那些更夫、車伕、廚娘大聲答應,散了開,把宅院包圍了。可能是為了避人耳目,鄧縣尉修建的宅院並不算大,所以這幾十個人勉強可以相隔數十步一個這樣把宅院圍起來。

    跟在蕭家鼎身上的,只有一個捕快。另外一個已經跑去叫人去了。

    蕭家鼎邁步往裡走,鄧縣尉故作鎮靜,迎了上來,道:「哎呀蕭執衣你來得正好,這兩個潑皮女尼堵住我的門不讓進出,還打傷了我的僕從。」

    蕭家鼎一眼便看見院子裡滿滿的都是馬車,車上放著一口口的箱子,從馬低垂著頭不停噴著響鼻便知道,這知道這馬車上的箱子裡的東西肯定非常的沉重,應該就是銅錢之類的。

    蕭家鼎笑了笑,道:「鄧縣尉,你院子裡這麼多的馬車,這是要去哪裡啊?準備搬家嗎?」

    鄧縣尉一時想不到如何應對,有些慌亂道:「是啊……,嘿嘿,啊,不是……」

    「是不是搬家都不知道?而且,深更半夜的搬家,有甚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嗎?是不是藏著花姑娘啊?哈哈哈。」

    鄧縣尉忙道:「蕭執衣說笑了,蕭執衣來,有甚麼事情嗎?」

    「沒事!」蕭家鼎自然也是在拖延時間,等著監察御史和康縣令他們趕來,雖然遇到這樣的緊急事,他的酒已經醒了大半,可是一身的酒氣卻沒有消除,他打了一酒嗝,道:「我請衙門的兄弟姐妹一起去吃飯喝酒,把我自己倒喝醉了,路過了這裡,聽到吵吵,所以過來看看。我跟你說,鄧縣尉,今天我們去的那家酒樓,味道真的沒有說的,好吃的很……」

    蕭家鼎嘴巴不停地滔滔不覺說著在酒樓吃飯的事情,根本不讓鄧縣尉插嘴。鄧縣尉更是焦急,幾次想插話,但是都沒成功,好不容易等蕭家鼎打了一個酒嗝,這才趕緊道:「對不起,蕭執衣,天太晚了,你先回去,明天咱們再慢慢聊!——你們趕緊的過來攙扶執衣回衙門啊。」鄧縣尉對那個愣在後面的皂隸道。

    那皂隸是花了很大的一筆錢行賄鄧縣尉才進了衙門當皂隸的,為此家裡欠了一屁股債,到現在還沒有還清。所以非常的痛恨他的貪婪。此刻聽說要抓捕貪贓枉法的鄧縣尉,非常的激動,忍不住怒喝道:「我們是來拿你的!你還不跪下!」

    鄧縣尉一聽,大驚失sè,轉身就跑,卻被那皂隸拔出刀子追上去攔住了。又趕緊轉身朝另外一個地方跑,眼前一花,面前多個一個人,差點撞在一起,正是蕭家鼎!

    蕭家鼎探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笑嘻嘻道:「鄧縣尉,想去哪裡啊?」

    「你,你憑什麼抓我?」

    「就憑你院子裡這一箱箱的錢財!沒聽說你有甚麼有錢的親戚啊,說說看,這些錢都是怎麼來的?」

    鄧縣尉奮力想掙脫蕭家鼎的掌控,可是根本掙脫不了,他大聲叫道:「快救我,把我救出去,重重有賞!」

    那些僕從立即揮舞著手裡的兵刃要往上衝,慧儀和慧釋搶上前,這下子是施展真功夫了,三拳兩腳,便把這些人打翻在地,痛苦地呻吟著沒有一個人能爬起來。

    蕭家鼎雖然知道峨嵋派的武功應該是不錯的,滅絕師太的前輩嘛,可是不知道竟然這樣厲害,赤手空拳兩個打十多個,根本不費吹灰之力。不由驚嘆:「好工夫!太好了!早知道這樣,老子也不用費口水跟他蘑菇了。」

    慧儀莞爾一笑:「他們已經不能傷你,我們先走了!你們的人已經來了。」

    說罷,兩人飄然出門走了。

    隨即便聽到了雜亂的腳步聲,卻是戴捕頭帶著幾個捕快趕來了,跑的氣喘吁吁,看見蕭家鼎,問:「怎麼回事啊?蕭執衣。」

    蕭家鼎走到箱子前,連續打開好幾口箱子,裡面果然滿滿的都是串好的銅錢,這才回身對戴捕頭道:「鄧全盛貪贓枉法,院子裡這些一箱箱的錢便是證據!康縣令已經下令將他緝捕,送交監察御史查辦。——將鄧全盛鎖了!」

    戴捕頭雖然還不是很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鄧縣尉貪贓枉法的事情,他知道得非常的明確,肚子裡暗罵一聲:「他媽的,你也有今天!」從旁邊一個皂隸手裡取過鎖鏈,上前嘩啷將鄧全盛鎖了。

    鄧全盛知道這次只怕麻煩了,也不哀求,低著頭盤算著如何過關。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27 14:10
第75章 哭墳

    便在這時,康縣令和監察御史前後趕到。鄧全盛馬上道:「康縣令,我冤枉啊!」

    康縣令和監察御史程崇輝看了所有的錢箱,程崇輝有些疑惑,看了蕭家鼎一眼,道:「單憑這些錢,你們就抓人?」

    一聽這話,鄧全盛立即來了精神,大喊冤枉。

    蕭家鼎也知道,唐朝律法裡並沒有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所以,雖然抓到了巨額贓款,其必須有其他的罪證才行。當下蕭家鼎從懷裡取出劉鄉正的證詞,遞給了程崇輝:「監察御史請過目。」

    程崇輝望了蕭家鼎一眼,眼神有些漠然。蕭家鼎便知道,唐臨肯定還沒有跟他說這件事情,因為這件事情剛剛才說的,而先前唐臨又喝醉了,還來不及說。便湊上去低聲道:「唐司馬剛剛下令的,他說了會跟你說的。」

    一聽唐司馬,陳崇輝立即一激靈,他是唐臨一手提拔起來的,如果敢不聽唐臨的話,更可況他已經有一些關於鄧全盛的舉報,只是沒有真憑實據,所以一直沒有下手。

    聽蕭家鼎說唐臨下得令,立即膽氣十足,揚著手中的口供,對鄧全盛道:「現在,劉鄉正承認向你行賄,數額非常大,他還知道其他人向你行賄。現在,又從你家找到了這麼巨大的財產,這些錢,便是你十輩子也整掙不到!哪裡來的?」

    鄧縣尉不說話了,他一家人沒有什麼作生意的,也沒有什麼大財主,那麼多錢就說是家裡人的,也沒有人相信。更何況,蕭家鼎既然對他動手,肯定還掌握了其他的鐵證。那鐵證,應該就是來自於劉鄉正。

    在劉鄉正被抓之後,他曾經問蕭家鼎要過口供察看,又問過蕭家鼎,得到這位劉鄉正並沒有說出什麼涉及行賄的話來,當時他是鬆了一口氣的。可是事後一想,又覺得不踏實,於是便找那天晚上跟蕭家鼎去抓捕罪犯的捕快問當時的情況。當他得知蕭家鼎曾經單獨詢問過劉鄉正很長時間,便感覺事情不對,於是馬上整理錢財,準備轉移到別的隱蔽處,沒有想門口來了兩個夾雜不清的尼姑,怎麼都不讓他們的馬車出去。接著蕭家鼎又來了,他就知道完蛋了。人髒俱獲。

    那監察御史對康縣令道:「先把人犯收監,我二人一同清查鄧全盛家中的財產。」

    康縣令點頭說好。

    戴捕頭親自帶人把鄧全盛押解回衙門大牢,蕭家鼎下令將鄧全盛所有的人家分開,分別錄取口供,以便獲取更多的罪證。

    這件事情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天亮,才全部結束。清點出鄧全盛的家財數目驚人,讓康縣令等人是目瞪口呆。

    回到衙門,因為鄧全盛是少城縣的官員,不適合在少城縣審理關押,於是監察御史決定將鄧全盛轉移到州府衙門大牢關押。

    對官員職務犯罪的查辦是監察御史的職能,地方衙門只是負責配合,主導權在監察御史。所以,蕭家鼎也就沒有參與。

    因為這一天正好是衙門官吏的旬休之日,沒事的都各自回去了。蕭家鼎卻沒有回家,他今天的事情還多著呢。上午要去給蘇芸霞的母親上墳,這個已經說好了的,中午要跟杜二妞他們去結社開詩會。所以這一整天,都不可能有時間睡覺了,只能寄希望於詩會早點結束,這樣可以早點上床睡覺。

    一夜未睡,太睏了,準備先睡一個時辰,再去祭奠。

    沒想到他剛剛睡下,便響起彭彭的打門聲,準確地說,是踢門的聲音,把他一下子驚醒了,磕睡全沒,爬起來罵罵咧咧開門:「誰啊!門都要被踢破了!」

    房門打開,竟然是康縣令的兒子康宣。

    康宣仰著小臉,一本正經抱拳拱手,道:「先生,我是來跟你學輕功的!說好了今天教我。」

    蕭家鼎一拍腦門,這兩天忙昏了,竟然把這個事情給忘了,忙道:「不好意思,我……,我今天一天都很忙,我正要準備出門呢,明天,明天好不好?明天中午你來,我一定教你!」

    他已經打定主意,便是一晚上不睡覺,也要把這輕功學一些教這小傢伙,不能老是失信了。

    康宣看著他,很認真的樣子,點點頭,道:「那好吧!不過明天中午可不需再往後推了!」

    「一定!只要沒有天大的事情,我就教你。你先把前面我教你的練熟!」

    「嗯!我走了!」康宣邁步出門回內宅去了。蕭家鼎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又準備睡覺,可是剛才康宣用腳踢門的巨大響聲,已經把他的磕睡全部都攆跑了,一時沒有睡意,索性起身,收拾好出來,到了專門賣香紙蕭家鼎商舖,買了一捆香,還有一大疊的紙錢,外加專門用於上墳的豬頭肉還有糯米、瓜果啥的供品,提了一大包。

    蕭家鼎雇了一輛馬車,送自己去南城的刀劈崖。一路往前,馬車走了大概半個時辰便到了,山崖裡面是亂葬崗,那車把式不願意進去,只願意在崖外等著。而且裡面的路也不方便行走馬車。於是蕭家鼎便預付了一些錢讓他等在外面,說自己祭奠完了就出來。

    蕭家鼎拎著那一大包東西往裡走,亂墳崗靜悄悄的,時不時聽到幾聲烏鴉叫,倒是很應景,讓這亂墳崗裡更是陰森。

    蕭家鼎按照那蘇老財所說的方位,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了那座新墳。

    看見墳之後,他馬上就明白了蘇老財為什麼說只立了一塊小碑,的確太小了,而且不是石碑,而是一塊木板,上面用黑筆簡單寫著「柳氏之墓」,此外什麼都沒有。

    蕭家鼎罵罵咧咧,蘇老財能娶得起九個小妾,那天行賄自己,一下子拿出了一箱子的錢,說明還是稱錢的,自己的小妾死了,既然這樣草草的就安葬了,當真是為富不仁啊!

    蕭家鼎把供品擺好,插上香,開始燒紙,他想念叨幾句,可是又不知道怎麼說,畢竟這是替人家燒紙燒香。

    他正琢磨怎麼說,忽然聽到遠處傳來腳步聲還有哭泣聲。是朝著他這邊過來的。

    難道是柳氏的娘家人來替她上墳來了?那可得趕緊躲起來,要不然被看見了,可是說不清楚。

    於是,蕭家鼎閃身藏在了墳邊的一塊巨石後面蹲著。

    片刻,那腳步聲和哭聲到了墳前,從聲音聽好像是一個男人,而且有些歲數了。難道是蘇老財?

    不可能,要是蘇老財會在柳氏墳前哭,他就不會這麼草草地把柳氏安葬在這亂墳崗。

    到了墳前,那嗚嗚的哭聲停止了,似乎聽見那人在自言自語:「是誰來給柳兒拜祭啊……?」

    很顯然,這個人看見了蕭家鼎在墳前兒的祭品和燒的香紙。

    停了片刻,接著又聽到那男人嗚嗚哭著,然後是擺放祭品杯盞的聲音。

    到底是誰呢?聽聲音只有一個人。一個中年男人到柳氏墳上哭泣拜祭,這還真有點意思。蕭家鼎忍不住好奇,便以巨石下面的雜草為掩護,探頭望去。只見墳前跪著一個中年男子,在自己的祭品旁邊放著自己的祭品,然後開始點香燒紙。

    這男子身穿粗布短衫,滿臉的滄桑,從衣著看,應該是個普通的農人。

    聽他哭著說:「柳兒,你安心的去吧,唉!芸霞那閨女,為了幫你報仇,到官府告狀,結果被官府抓了,要定死罪,唉!很快就要跟你去了,你們母女在陰間也有個伴,不會孤單了。嗚嗚嗚嗚……,那該死的武氏,也已經被下了大牢,要是她被砍頭了,你在天之靈也可以瞑目了。可是,我聽說,那該死的蘇老財,正在四處花錢通關係,準備把她的死罪換成活罪。柳兒啊,你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不要讓蘇老財得逞啊,要把這該死的武氏的魂收了去啊,嗚嗚嗚嗚…」

    那男子一邊哭著一邊燒紙錢,也不抹淚,滿是皺紋的臉上都是鼻涕眼淚的。

    哭了一會,中年男子又接著念叨:「可憐芸霞了,她為了給你報仇,把自己的命都賠進去了……,這孩子可憐,唉!要是當初我爹肯賣了耕牛作聘禮,把你娶過門,那也不至於有今天啊,你也不會被那毒婦殺死,芸霞也不會為了給你報仇枉送性命了……。那次你來找我……,我要是答應了……,何至於今天……?唉!這都是命啊!當初你哭著走了之後,我一早就去找你,躲在蘇家門外等你出來,可是見不到。我後悔啊……!我一次次的從夢中後悔得醒過來。我爹給我找媳婦,我就是因為對不起你,死活不要,當初我就說了,除了娶你,我誰都不娶!這麼些年,我就是這樣一個人過來的……」

    說到傷心處,又嗚嗚哭著。半晌,才接著念叨:「我心裡盼著,盼望那蘇老財厭倦你了,把你攆出來,又或者蘇老財死了,你回娘家,我就算不能娶你,也可以時時見到你,那我就開心了,誰想到,那殺千刀的武氏,竟然把你打死了!嗚嗚嗚嗚……」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27 21:51
第76章 兩年換一命
       
       
    中年男子哭了半晌,才咬牙切齒道:「柳兒,你放心,你這個仇我一定要報!如果那個蘇老財真的打通關節把那武氏死罪判成活罪,等她出來,我就一斧頭砍死她!然後我就到你墳頭來自殺,跟你死在一起!」

    說到這裡,中年男子嘭的一下撲在墳堆上,嚎啕大哭。

    這一場,哭得當真是驚天動地。連躲在巨石後面的蕭家鼎都不由替他黯然。

    哭了好一會,中年男子才漸漸收聲,依舊趴在墳頭,哭道:「柳兒,你在天之靈一定要救救芸霞,我可以死,芸霞不能死啊。她可是你唯一的骨肉。可惜我沒本事找人幫你。要是你在天有靈,就教給我,讓我想到辦法救芸霞一命,便是用我的命換她的命,我也心甘情願……!」

    中年漢子哭得昏天黑地的,朦朧中,他忽然感覺身邊好像有什麼人,便扭頭過去,可是眼眶裡已經滿是眼淚,他看不清眼前的人,便抹了一把,終於看見了,一個身穿長袍的年輕書生。正背著手看著他。

    這人當然就是蕭家鼎。

    「你是……?」中年人抽噎著問。

    「在下是受朋友之托,來祭奠柳氏的。」

    中年人低頭看了看墳頭的另外一些祭品和香紙,頓時明白了,他就是先前在這裡祭奠的人。忙從墳上爬了起來望著蕭家鼎,他一個農人,在蕭家鼎這樣的讀書人面前,立即便有些手足無措起來。只是諾諾說道:「謝謝!謝謝你來祭奠柳兒……,啊不,柳氏……」

    蕭家鼎道:「你跟柳氏很熟嗎?」

    「是啊……,啊不,不是……,我是只是一個村的,沒有別的什麼。」

    蕭家鼎知道他心有顧慮,便道:「實話跟你說吧,我是衙門康縣令的執衣,我叫蕭家鼎。我今天來,是受蘇芸霞蘇姑娘的委託,來祭奠她母親的。她以為肯定沒有人來祭奠她母親,所以委託我。想不到她還有你這個鄉親記掛著她的。」

    那中年人一聽這話,頓時激動起來,上前兩步,兩手亂抖,道:「芸霞……,她……,她在牢中好嗎?」

    「不好,蘇家沒人管她,沒花錢替他打點,所以她被上了最厲害的囚具匣床,很痛苦。」

    中年人抱著頭,蹲在了地上,嗚嗚哭著。突然,他想到既然這個執衣能接受蘇芸霞的委託來祭奠,那就應該是個好心人,說不定就能幫蘇芸霞。於是,他馬上站了起來,用手背抹了一把鼻涕眼淚,帶著哭聲道:「你……,你是康縣令的執衣,那一定能幫她!求求你幫幫她,讓她少受點苦。我……,我現在沒有什麼錢,等到秋後打了穀子,我……,我拿一半的稻穀……,啊不,所有稻穀謝你!好不好?求求你!」

    蕭家鼎問:「她是你什麼人?」

    「我……,我只是她一個村的……」

    「你沒有說實話,既然這樣,抱歉,我幫不了你!告辭!」說罷,蕭家鼎轉身要走。

    那中年人趕緊追過來,拱手作揖:「蕭兄弟,對不起,我……,我說實話,求求你幫幫芸霞這苦命的孩子。」

    蕭家鼎背著手站著,望著他:「你叫什麼?跟柳氏又是什麼關係?」

    「我叫蔡老山……,」中年人遲疑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我跟柳氏是一個村的,兩家挨得很近,從小一起長大,她曾經說過,她將來要嫁給我。我很高興,說我除了她,誰也不娶。可是,等我們長大的時候,我就聽說有個姓蘇的商賈看上了她,要納她作第五房姨娘……」

    蕭家鼎奇道:「那蘇老財有五房妻妾?」

    「有九房呢!當時只有四房,要納柳兒作第五房姨娘。」

    蕭家鼎苦笑:「難怪這蘇老財根本不在乎那柳氏和他的女兒蘇芸霞,這九個妻妾,應該給他生了不少子女吧?」

    「總共二十七個!還不包括外面瞞著偷偷生的!」

    「你對他挺瞭解嘛。」

    蔡老山恨恨道:「我沒事就在他們家外面蹲著,當然瞭解!那蘇老財元配妻子是個毒婦。我聽說蘇老財當初本錢小,雖然是個做生意的料,卻沒多少本錢做大生意,娶了這夫人之後,靠她帶來的一大筆嫁妝作為本錢,這才逐漸做大的,所以對元配妻子很是縱容。對元配毒打其他妾室也只是真一眼閉一眼。」

    蕭家鼎頓時明白了,為什麼蘇老財這麼在乎這位原配,原來是他起家的基礎。

    蔡老山接著說:「他經常毆打柳兒,我聽在耳裡,聽在心裡,我……,我好恨自己沒有本事把六而救出來……」

    說到這裡,蔡老山痛苦地蹲下身,抱著腦袋哭著。

    蕭家鼎道:「你別太難過了,事情究竟怎麼回事?你從頭說!」

    「嗯……」蔡老山點點頭,抹了一把眼淚鼻涕,「柳兒進蘇家之前的一個晚上,她偷偷哭著把我約到村外小樹林裡,告訴我說她爹娘準備她給蘇老財家作小妾,要是我家這個時候能拿出同樣多的錢說媒,說不定就可以嫁給我了。我一聽很著急,便讓她等我,我馬上去央求我爹娘,到柳家說媒,可是,我爹說家裡沒錢,要是托親說媒,只能賣田土或者耕牛,那絕對不行。所以還不能給我娶妻。要等幾年再說,不管我怎麼跪下來哀求,都不答應。我哭著把這個結果告訴了柳兒。柳兒哭得很傷心,接著,她就抱著我說,讓我帶她走,帶她私奔,不管去哪裡,她都跟我去……,唉!」

    蔡老山不停用力捶打著自己的頭,咚咚的,神情極為痛苦。

    蕭家鼎道:「如果你們兩情相悅而又不能在一起,那私奔未嘗不是一個辦法啊。」

    蔡老山想不到蕭家鼎會這麼說,驚訝而就感激地抬頭看了看他,又用力捶了腦袋一下,痛苦道:「那個時候,要是有一個人這麼勸我,我就不會後悔一輩子了!」

    「你沒有答應?」

    蔡老山悲傷地點點頭:「我……,我那時覺得私奔……很丟臉,我爹娘又只有我一個兒子,我要是跟她私奔了,那我爹娘將來怎麼辦……?我就說,讓我想想,想一個晚上再說。她哭了,捂著臉轉身就跑了。」

    蕭家鼎嘆了口氣,道:「你真不是個男人!人家大姑娘主動提出要與你私奔,你卻還要想想。我真個懷疑你對她是不是真情!」

    蔡老山一下子站了起來,大聲道:「我對她當然是真情!我可以為她去死!」

    「你可以為她去死,卻不肯為她背井離鄉私奔!真是笑話!」

    蔡老山一下子蔫了,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抱著腦袋蹲在了地上。哭著說:「我夜裡就後悔了,我要跟她走,好不容易盼到天亮,我跑去她家找她,要帶她走,可問了才知道,天還沒有亮的時候,蘇家有已經派人來把她接走了。原來,她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所以夜裡才跑來找我要跟我一起私奔,我卻沒有當時答應……」

    蔡老山痛苦地揪著自己的頭髮,又嗚嗚哭了起來。

    蕭家鼎又道:「你可以後面找機會帶她走啊!」

    「沒有機會了,機會一旦失去,就再也沒有了。」蔡老山悲聲長嘆,「我當時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柳兒被接進他們家之後,我天天守在他們家附近,希望等柳兒出來,然後帶著她跑,可是,我等了好幾個月,雖然她也時常出門,可是每次身邊都有僕從丫鬟,我根本沒有機會跟她說話,也不敢露面,生怕蘇家發現。終於有一次,她身邊的丫鬟上茅房去了,就只有她一個人在街上,我立即跑過去跟她說,要她跟我走,我們私奔。可是,她卻哭著搖頭,說……,說她已經懷孕了,既然已經是蘇家的人,就不能再嫁別人了,我說我不在意,可是她說她在意!我還要說,她的丫鬟出來了,我只好走開了。」

    一女不事二夫?蕭家鼎心中暗嘆,古代女子還真的搞不懂,把貞操看得這麼重。

    蔡老山又接著道:「我以為她是因為懷了孩子,不方便私奔,所以就等,一直等到她生下了女兒蘇芸霞。我又找到了機會跟她說帶她走,如果捨不得孩子,那把孩子也帶走。她還是沒有答應。再後來,我就聽說蘇老財的元配經常打罵那些妾室,特別是柳兒。因為柳兒是蘇老財的幾個妾室中最美的。我便時常守在他們家後院牆外,有時都能聽到柳兒被打的慘叫和哀求。還有她女兒蘇芸霞的哭泣。我想著,她在蘇家這樣受苦,應該會答應跟我走了吧?後來我又找到了兩次機會跟她說話,要她帶著女兒跟我走,她都哭著拒絕了。說這一輩子的苦都是命,她已經認命了。我這才徹底絕望。可是我沒有想到,她不僅僅是受苦,還被蘇老財家那個毒婦用剪刀活活扎死了!要是早知道這樣,我便是用強,也要把她搶走!」

    是啊,世界上沒有後悔藥!人就是這樣賤,只有失去的時候,才知道珍貴。

    說到這裡,蔡老山望著蕭家鼎,突然一下子跪在了他的面前,磕頭道:「蕭兄弟,求求你,救救芸霞這苦命的孩子吧!柳兒這麼一個骨肉,我救不了柳兒,要是再救不了她的孩子,我,我也不想活了……」

    蕭家鼎望著他,半晌,沉聲道:「救她可以,但你要失去兩年的自由!——你可願意?」

    「我願意!別說兩年的自由,便是要我的性命,我也願意!」

    「那好!」蕭家鼎點點頭,「你起來,我告訴你該怎麼做!」

    …………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28 14:59
第77章 必須學的內功心法

    離開刀劈崖,蕭家鼎坐著馬車返回了城裡。

    天色還早,還沒有到中午,蕭家鼎已經安排好了如何幫那個苦命的姑娘蘇芸霞,所以心情很愉快,他掀起車簾,望著外面的街景,忽然,他看見了一個小小的寺廟,上面寫著:「青雲庵」。不由心中一動,美貌女尼慧儀不是在這裡嗎?現在還有一些時間,何不去找她說說話,昨晚上抓捕鄧全盛,全靠她的消息,要不然還麻煩了。還沒有謝謝她呢。另外,從書本上看武功還不如讓她當面教,這樣更快。康宣那小傢伙纏著自己教她輕功,得趕緊學會了教他。只是不知道她還是否住在這裡,是不是已經回到峨嵋山去了。

    他還是把馬車叫停了。下車之後,付了車錢,邁步來到這尼姑庵前。

    看樣子這尼姑庵的香火可以,進出的香客也不少。蕭家鼎邁步進去,到了大殿前,看見過來一個女尼,便攔住了,道:「請問這位師父,峨嵋派的慧儀師太是不是住在這裡?」

    那女尼看見一個年輕男子找慧儀,不由心生警惕,道:「你是誰?找慧儀師姐有甚麼事情?」

    蕭家鼎忙道:「我是縣衙的書吏,我叫蕭家鼎,是慧儀師太約我來見她的。」

    一聽這個名字,那女尼立即換了一付笑臉,道:「原來是蕭公子啊。慧儀師姐已經交代過了說你可能會來找她。你請跟我來,慧儀師姐在後院呢。」

    蕭家鼎跟著她來到了後院。慧儀正在盤膝打坐,聽到腳步聲,也沒有睜眼。直到那女尼說了一聲:「慧儀師姐,縣衙的蕭公子來了。」她這才睜開了眼睛,望向蕭家鼎。眼中帶著一抹羞澀的微笑。

    這抹羞澀,讓蕭家鼎有些疑惑,這美貌女尼為什麼會對自己露出這樣的神態?難道,她看上了自己?罪過罪過!

    蕭家鼎晃了晃腦袋,拱手道:「慧儀師太,我是來謝謝你昨日相助的。」

    慧儀已經站了起來,稽首道:「公子言重了。公子請坐!」

    蕭家鼎在她身邊的蒲團上坐下,四周看了看,這禪房空蕩蕩的,甚至連一尊神像都沒有。慧儀已經看出了他的疑惑,便道:「這是我修煉武功的地方。」

    「原來如此。」

    慧儀瞧著蕭家鼎,臉上羞澀更濃,道:「那輕功和心法……,你練得如何?有甚麼不清楚的嗎?」

    蕭家鼎道:「就是有不清楚的,所以來找你,那柳絮步太複雜了,我用了一天的時間,也才學會了一小點,後面怎麼都搞不明白了。」

    慧儀道:「那你練一下我看看。」

    蕭家鼎便起身,將自己學會的那一小節柳絮步施展了出來。

    慧儀看完,讚許地點點頭:「你的悟性真不錯,已經領悟了這套輕功的本質,而且,你天生反應熟速度極快,這無形中增添了這套輕功的效果,假以時日,別的不說,在輕功這方面,還真的會達到一流高手的境界的。」

    「是嗎?你不會是為了鼓勵我才這麼說的吧?」

    「我說的是真的。」

    「那你能不能親自教我一下後面的內容呢?嘿嘿,我實在難得看書學,有些搞不懂。」

    慧儀微笑起身:「行,我現在教你。」

    跟著人學果然快多了。但是由於這套輕功非常的繁雜,雖然很快,也還是用了差不多一個時辰才全部學會。這個時候,已經是中午時分了。

    慧儀見他練了一遍,絲毫不錯,滿意地點點頭:「行了,這套輕功你已經學會,差的就是火候了,這個只能靠你自己勤學苦練……」說到這裡,她又飛快地瞟了蕭家鼎一眼,輕聲道:「那套內功心法……,有甚麼問題嗎?」

    蕭家鼎還沒有開始學,甚至都沒有翻看,忙找借口含糊道:「很多問題不懂呢。現在時間差不多了,我還有事情要辦,我先走了。趕明兒有空再來找你。回見啊!」

    說罷,邁步就往外走。慧儀遲疑了一下,還是羞紅著臉沒有攔,道:「一定要抓緊時間,要在上山之前全部學會……!切記!」

    「記住了!放心吧!」蕭家鼎隨口答應了一聲,頭也不會溜出了寺廟外。

    來到門外,這裡距離縣衙已經不遠了,蕭家鼎也懶得再僱馬車,走路回去就行了。

    回到縣衙,只見杜二妞焦急地站在衙門口,來回走著,不停地張望。看見蕭家鼎遠遠過來,趕緊跑了過來,道:「大哥,你怎麼現在才來啊!就等你一個了!」

    「哦?不是中午嗎?」

    「可現在都已經下午了!」

    蕭家鼎看了看衙門邊停著的幾輛馬車,馬車邊站著的幾個男女,正是紀夫人和黃詩筠等人。所有的人都朝著蕭家鼎微笑點頭,只有黃詩筠卻是扭臉看著街上的行人,似乎那些行人比蕭家鼎更有吸引力。

    杜二妞道:「快來,我給你介紹。」說罷,拉著蕭家鼎先到了紀夫人面前,作了介紹。蕭家鼎忙拱手施禮。紀夫人笑嘻嘻看著他,不停點頭道:「蕭公子七步成詩,擊敗益州第一才子鐘文博,此事早已經傳遍整個益州。公子的詩詞妾身也拜讀過,非常的精采,堪稱上品佳作啊。」

    「哪裡哪裡,夫人過獎了。」蕭家鼎忙謙遜道。

    接著,杜二妞又介紹了白露詩社的其他幾個,黃詩筠和湯榮軒他是認識的,另外兩對男女,分別是刑房法佐董忠的女兒董彩娘,倉督車鵬的女兒車月娥,典獄姜峰的兒子薑承謙,還有縣書院博士成熙的兒子成庚。加上杜二妞和蕭家鼎、紀夫人,一共是九個成員。

    蕭家鼎一一見面,那湯榮軒很是羞愧,雖然帶著一點悻悻的,但是還是著意得巴結。其他幾個卻是非常的熱情,都說蕭家鼎是深藏不露的高人,請多多指點之類的,特別是那兩個女子,偷偷拿眼看他,等到他目光看過去,忙又羞澀地躲開,接著又偷眼打量他。倒是黃詩筠,介紹的時候只是微微欠身施禮,一句話都沒有說,也沒有看他。

    紀夫人道:「咱們出發吧!」

    這些人都有自己的車輦和僕從、丫鬟,只有蕭家鼎沒有。杜二妞便拉他上了自己的馬車。

    一上車,杜二妞便說道:「今天黃姐姐是怎麼了?怎麼悶悶不樂的?對你也是淡淡的,那天她拿你的詩作,可是眉飛色舞興高采烈的啊。怪了。」

    蕭家鼎笑了笑,沒有說話。

    車隊出城,沿著官道往前走了好一會,便下了官道,往錦江邊走。一路上青山綠水,桃李花香。時不時能看見踏青的人,三三兩兩地在草地上席地而坐。

    錦江邊,成行的柳樹一排排的,在江岸兩側,神態各異,輕柔的楊柳枝條隨風飄蕩。雖然才過去了幾天,但是春風裡的寒意卻少了許多,已經能感受到了春風拂面的溫暖了。

    江邊,已經有先到的僕從把東西都準備好。眾人下車,青草地上鋪著厚厚的氈毯,上面還有坐榻。蕭家鼎卻一屁股坐在了青草地上,然後仰面朝天躺下。閉上了眼睛。

    杜二妞蹲在他身邊,道:「幹嘛呢你,怎麼躺在草地上?」

    蕭家鼎道:「出來踏青,不躺在草地上,那還不如不出來。」

    車月娥和董彩娘馬上接口道:「蕭公子說的沒錯,既然出來踏青,還坐在坐榻上那還不如不出來。」於是,也跟著席地而坐,紀夫人老成持重,雖然覺得蕭家鼎說的有道理,但還是坐在了氈毯的坐榻上,黃詩筠等人也跟著坐在坐榻上。

    湯榮軒望向紀夫人:「今日,咱們以什麼為題?」

    紀夫人道:「說好了,今日踏春,以賞景為主,再不許象上次那樣鬥酒!輸者,只罰一海!不許加罰!」

    蕭家鼎看過那一海,最多二三兩。唐朝的酒度數都偏低,也就二十度左右。所以,這一海對於久經高度酒考驗的蕭家鼎來說,不算什麼。

    紀夫人這麼說了,其他人也就沒有異議,湯榮軒本來是想找回上次的場子的,可是一來杜二妞突然出奇的神勇,連續賦出極品好詩,他心裡發怵,二來見杜二妞跟蕭家鼎關係不一般,生怕惹惱了蕭家鼎,他又要挨他老爹的一頓掃帚,便沒出聲反對

    蕭家鼎對杜二妞道:「我餓了,有吃的沒有?」

    杜二妞白了他一眼:「你沒有吃午飯啊?不是讓你吃了再出來嗎?」

    「我有事情出去了。」

    那邊車月娥已經聽到了他的話,馬上說:「有有!我給蕭公子你拿!」說罷,拿了一塊餅子,送到了蕭家鼎面前。

    杜二妞看見蕭家鼎眼神似乎沒有什麼熱情,馬上知道了緣由,便從放著食物的幾案上取了一隻燒雞撕下一半,遞給了他。

    蕭家鼎坐了起來,把燒雞和餅子都接了過來,開始吃。主要吃的是燒雞,偶爾咬一口餅子。一旁的董彩娘拿過一杯水,羞紅著臉送到他面前。蕭家鼎搖搖頭。杜二妞馬上知道,拿了一壺酒放在他滿前,他拿起酒咕咚喝了幾大口。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28 23:07
第78章美人墜江

        眾人眼看他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很是爽快,不由都莞爾一笑。只有黃詩筠,望著江面一艘艘打魚的小船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紀夫人也不著急宣佈題,只是微笑望著蕭家鼎。

        姜承謙也是個酒鬼,眼看蕭家鼎吃得香,便道:「咱們也喝酒好了。」

        蕭家鼎一聽有人陪著喝酒,自然高興,立即拉著一起喝,頓時間,氣氛便熱鬧起來了。

        眼看著大家興致高昂,紀夫人這才出題。還是以一柱香為限。這一柱香差不多有半個小時左右,蕭家鼎喝光了一壺酒,眯著醉眼對杜二妞道:「快燒完前叫我。我睡一會。」便躺在草地上呼呼大睡起來。

        眾人見他果真很快睡著了,還微微打鼾,不由得面面相覷,連黃詩筠都朝他斜了一眼,又扭頭看江景了。不過今天一大早,所有人都知道了昨天晚上,蕭家鼎奉康縣令之命,帶著衙門幾乎所有的人,緝捕了正準備轉移贓款的貪贓縣尉鄧全盛,已經移交給了監察御史處理。一夜沒有睡,所以大家也就由著他。

        因為紀夫人已經把題目事先告訴了杜二妞,而蕭家鼎已經幫她寫好了。所以她也不擔心,也不打擾蕭家鼎睡覺,只是坐在他身邊故作沉思壯。

        接下來,黃詩筠他們想好了詩句的,便在紙張上寫了。眼看他們差不多都寫完了,杜二妞才過去寫自己的。自然,蕭家鼎幫她抄襲的詩作又贏得了眾人的交口稱讚。那湯榮軒看了,不由得後背又是一陣的發涼,慶幸自己沒有挑起針對杜二妞的戰爭,要不然,只怕死得很難看。

        眼看那一柱香快燒完了,杜二妞這才把蕭家鼎叫醒。

        蕭家鼎揉揉眼睛,走過去,提筆就寫,一揮而就,然後對杜二妞說:「老樣子,快燒完了再叫醒我,那時候再跟我說題目。」又躺下接著呼呼大睡。

        快燒完才說題目,這樣太狂了吧?不過,這些人都知道,蕭家鼎曾經當眾七步成詩,擊敗益州第一才子鐘文博,人家有這個狂的本錢。眾人看蕭家鼎的詩句,也是上品,覺得跟杜二妞得不相上下,兩人分獲前兩名,黃詩筠第三,那湯榮軒第四。姜承謙最後,被罰酒一海。

        接下來,又連續出了好幾個題目,蕭家鼎都是最後一刻才被杜二妞叫醒,略一沉吟,揮毫題寫一首,都是絕佳的上品詩作,不僅嘖嘖稱奇。

        一直到日斜西山,蕭家鼎這才不再睡了。走到江邊,舀起清涼的江水洗了臉。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這一覺好舒服啊!」他望著江上的漁船,突然道:「咱們划船去吧?在江上吟詩,豈不是更浪漫?」

        杜二妞和車月娥、董彩娘立即叫好。姜承謙已經墊底喝酒,喝了很是有些醉意,正想上船吹吹江風,便也表示贊同。紀夫人也說好,於是成庚扯著嗓門大聲叫江上的漁船過來,他們要租船。

        於是很快過來了好幾艘漁船。談好了價錢,他們分別上船,因為漁船小,所以分成了兩撥,杜二妞看見其中有一艘划船的是個老婦,便一手拉著跟她要好的黃詩筠,一手拉著蕭家鼎上了這一艘。董彩娘和車月娥也跟著上了這一艘。剩下的紀夫人和湯榮軒他們三個男的,只好上了另外一艘。於是,蕭家鼎這一艘便是一男四女,還有一個打魚的老婦。

        漁翁劃著小船往江心走。到了江心,看著夕陽西下,江面波光粼粼,充滿了詩情畫意。

        杜二妞便脫了鞋襪,坐在船邊,把腳丫子伸到水裡,清涼愜意,忍不住叫道:「好舒服啊!黃姐姐,車姐姐,董姐姐,你們也把腳伸進來啊!」

        車月娥本來要脫的,看見湯榮軒他們的船就在旁邊,她可不好意思當著幾個年輕男子的面脫鞋襪,便嗔道:「喂!你們別跟我們!走開一點!」

        湯榮軒等人眼見杜二妞那胖乎乎的小腳丫伸進江水裡,正在撥弄江水,不好意思看,趕緊的吩咐漁翁把船劃開了。

        眼看他們的船離得遠了,車月娥和董彩娘相互看了一眼,又嬌羞地看了看蕭家鼎,見他歪著頭看對岸風景,並不看她們,便吃吃一笑,飛快地脫下了鞋襪,把腳丫子伸進了江水裡。

        現代海灘上比基尼都看膩味了,還在乎小腳丫?光著腳丫這個對於現代人來說再正常不過的動作,對於古代女子,則可謂是非常的大膽而且開放了。所以做完這個動作,二女的俏臉都變成了大紅布,咯咯笑著掩飾嬌羞。

        杜二妞挽著身邊黃詩筠的胳膊,道:「黃姐姐,你也脫啊!可舒服了。」

        黃詩筠猶豫了一下,飛快地看了蕭家鼎一眼,蕭家鼎坐在小船的中部,卻是側著臉往江岸,沒有看她們。在杜二妞再三催促下,她才把自己的鞋襪也脫了,泡在水裡。果然非常的舒服。

        蕭家鼎眼角的餘光看見四女坐在船頭,光著腳丫子,一邊兩個,嬉笑著,這景色很是旖旎,不由得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玩了一會水,杜二妞又突發奇想,道:「咱們去學划船吧?」

        董彩娘和車月娥馬上說好,黃詩筠看了一眼坐在船中間的蕭家鼎,卻沒有說話。於是杜二妞便強拉著她,踩著搖搖晃晃的小船,羞答答地從蕭家鼎的身邊走過。

        一雙雙的小腳丫在他面前過去,他發現,數黃詩筠的最白最小巧可愛。

        杜二妞走在最後,卻在他面前站住了,拍了他肩膀一下,道:「大哥!別傻坐著,來划船啊!」

        「你們都到了後面,船會翻的,我在這裡幫你們平衡。」

        杜二妞看了看船尾果然已經下沉了許多,船頭都翹起來了,便道:「那我也先不過去了。一個個來。」

        車月娥對搖櫓的老婦道:「喂!划船的,把船櫓給我!我要划船!」

        蕭家鼎一聽,眉頭微微一皺,搖搖頭。看來,官宦子弟,對百姓就是這樣的輕視,說話這麼難聽,這種等級優越感是一種通病,不僅僅是黃詩筠和湯榮軒兩人才有。

        搖櫓的老婦趕緊的把手中的船櫓放開,退後一步,因為緊張,不留神撞在了站在身後的黃詩筠。把黃詩筠撞得一屁股坐在了船板上。這下搖櫓的老婦看見自己惹禍了,嚇得渾身發抖,不定地作揖說對不起,又想伸手去拉,又不敢。

        黃詩筠被老婦撞得摔倒之後,小姐脾氣自然而然升騰起來,臉色一變,便要訓斥,可是馬上,她的眼前浮現出蕭家鼎看著她的那種厭惡的眼神,立即,她的氣消散了。勉強一笑,說了一聲:「沒關係的,婆婆!」說罷,把手伸給了老婦。

        老婦想不到她竟然會讓自己這個粗手粗腳的漁婆拉,趕緊的在衣衫上擦了擦手,伸過去攙扶起了黃詩筠。

        黃詩筠放開老婦之後,看見她滿是青筋的手掌,好像一根一根的蚯蚓爬在上面似的,又像乾涸的松樹皮,粗糙而怪異,黃詩筠便覺得一陣的噁心,她本能地把自己的手在衣裙上擦了一下。

        這個動作,落入了船中間坐著的蕭家鼎的眼睛,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黃詩筠想裝出對窮苦百姓的平常心,卻還是最後露出了馬腳。

        黃詩筠看見了蕭家鼎嘴角的那一抹冷笑,俏臉立即變得更加煞白,垂下了頭。

        這時,車月娥已經接過那船櫓,開始亂搖起來。她不會划船,自然不知道怎麼搖,只能是亂搖晃。於是那小船便在江心打轉。惹得杜二妞和董彩娘格格笑個不停。

        董彩娘看見她划船好玩,便也過去跟她搶奪船櫓,車月娥卻不放手。兩人爭奪間,董彩娘被撞了一下,王往船外跌倒。在一旁的黃詩筠趕緊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她驚嚇之下用力一拽,她是站住了,卻把黃詩筠扯出了船外,撲通一聲落入了江水中。

        黃詩筠不會水,進了水雙手亂舞著就往下沉,她驚叫著,卻咕咚咕咚連喝了好幾口江水。船上眾人驚呼,那老漁婆想也不想,撲通一聲跳進水裡,伸手去抓黃詩筠。不料黃詩筠驚恐之下,抓到了東西就不會放手,便一下子死死抱住了老漁婆,將老漁婆的雙手都抱住了,老漁婆根本無法掙脫下死力的摟抱,因為老漁婆沒有辦法用手滑水,雙腳踩水的力度又不夠支撐兩個人重量,於是,她們便開始一起往下沉!

        杜二妞等人嚇得驚聲尖叫,可是,因為她們脫光鞋襪光著腳丫子,不僅湯榮軒他們那艘船遠遠的避開,其他漁船的漁夫也趕緊的把漁船劃開了,都距離很遠。等聽到她們的驚叫,要划船過來相救,只怕是來不及了。

        黃詩筠落水的時候,蕭家鼎站了起來,老漁婆跳入水中救人,蕭家鼎已經衝到了船尾。但是由於胡亂掙扎和江水的流動,兩人已經離開了船邊,蕭家鼎伸手搆不著她們。

        蕭家鼎雖然會一點水,但是也僅僅限於基本的狗刨,能勉強讓自己不沉水,要是讓他跳下去救人,而且是兩個抱在一起的人,鐵定連帶著把他一起拖下去。

        他可不會為了救人就可以犧牲自己的生命,儘管對這樣的人從內心充滿了敬意。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29 12:30
第79章一念之差

    蕭家鼎趕緊看了一眼船上,這艘小船隻是打魚的漁船,連船艙都沒有,也沒有船板和撐篙,只有船尾的一條船櫓,但是船櫓是穿過一個木樁子拴在船位的,一時半會根本取不下來。

    蕭家鼎急中生智,飛快地解下自己繫在長袍上的革帶,將一頭遞給杜二妞,道:「抓住!」

    杜二妞趕緊抓住了,蕭家鼎單手抓住另一端,一招白鶴亮翅,一隻腳踩著船舷,身子側倒下去,探手去抓水裡的人。

    杜二妞想不到他竟然這樣救人,被扯得往前撲出,幸虧她的噸位夠重,單腳踩住船舷,這才把身子停住。旁邊的董彩娘和車月娥趕緊過來幫忙,三人一起用力,終於拉住了往江裡倒下的蕭家鼎。

    蕭家鼎右手伸入水中,卻水裡卻沒有二人了,他緊張地胡亂在水裡抓著,跟猴子撈月似的,卻是一無所獲。

    正在他焦急萬分的時候,忽然看見清亮的江水裡有一黑影往上冒,原來是那老漁婆用盡了最後的力氣再猛力踩水,兩人便往上浮了一些。這已經是那老漁婆最後的力氣。就在她力氣用盡,兩人再次往下沉的時候,突然,黃詩筠飄散在水裡的長髮被蕭家鼎一把抓住!

    蕭家鼎發現水裡的黑影不再往下沉,便知道自己似乎抓住了她們了,趕緊叫道:「拉!拉我上去!」

    杜二妞和董彩娘、車月娥三女用盡了吃奶的力氣,終於把橫在船邊的蕭家鼎拉了上來,同時,也連帶著把水裡的黃詩筠和老漁婆拉到了船邊。

    蕭家鼎馬上鬆開革帶,蹲在船邊,伸手進水裡抱住黃詩筠的雙腋,用力往上拖。

    他感覺到雙手軟綿綿的充滿了彈性,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雙手伸得太靠前,竟然是抱住了她的一雙圓潤的酥乳!

    不過這個時候,他已經不能放手,用力將兩人拖進了漁船上。這才鬆開手。

    老漁婆不停咳嗽著,喘著粗氣。而黃詩筠卻一動不動,依舊死死地抱住老漁婆不鬆手。他們幾個一起用力,這才把黃詩筠的雙手掰開。

    杜二妞探了探黃詩筠的鼻息,驚恐地哭叫道:「沒……沒氣了……!」

    董彩娘和車月娥都驚慌地苦了起來,特別是董彩娘,因為黃詩筠是為了救她,反而被她拉下水去的。

    杜二妞對那老漁婆道:「老婆婆,快!快救人啊。」

    老漁婆被水嗆得厲害,抑制不住的猛烈咳嗽著,把身子都彎成了個一隻蝦米,起都起不來,更別說救人。

    蕭家鼎記得好像在什麼片子裡看見過如何救落水溺死的人,便按照記憶,要把黃詩筠抱起來,雙腳朝下放在自己的雙腿上排水,他伸手去抱黃詩筠的時候,迎面便看見了她那濕透的全身,曲線鈴瓏,凸凹有致,特別是胸前的兩顆小櫻桃,顯現地突出在圓鼓鼓的雙峰最高處。

    這**還真是惹火!

    蕭家鼎把她反轉過來,讓她趴在自己雙腿上,頭搭拉朝下,然後拍打她的後背。

    這時,湯榮軒他們的船已經到了不遠處,看見人已經救上來了,便要過來,杜二妞看見黃詩筠濕漉漉的衣服緊緊貼著的身子,急聲道:「別過來!退開!快退開!」

    湯榮軒他們趕緊又讓漁夫把漁船划開。其他圍攏過來的漁船也趕緊退開,遠遠觀望著。

    在蕭家鼎的拍打下,江水從黃詩筠的嘴裡流淌出來,接著,她開始咳嗽,用力地咳嗽。蕭家鼎這才舒了一口氣,把她扶起來。黃詩筠依偎在他身上,無神的雙眼看了一眼蕭家鼎,彎腰劇烈地咳嗽起來。

    董彩娘一邊哭著說對不起,一邊幫她拍打後背。杜二妞和車月娥也幫忙。好半天,黃詩筠才停止了咳嗽。

    黃詩筠慢慢抬頭,再次望向蕭家鼎。一旁的杜二妞趕緊說:「是蕭大哥救了你!」

    蕭家鼎搖頭,指著坐在船尾不停喘氣的老漁婆說:「她才是你的救命恩人,要不是她跳下去救你,在被你抱住之後奮力踩水,我根本抓不住你們。你必死無疑。所以,這位窮苦的打魚婆婆,是你的救命恩人!」

    黃詩筠嬌軀震動了一下,她慢慢轉頭望向那老漁婆。老漁婆被這次死裡逃生嚇得魂飛魄散,坐在那裡驚魂未定地喘氣,聽到蕭家鼎這話,便喘息著嘟噥道:「姑娘,你們官家小姐,被我一個窮婆子撞倒了……也不生氣……。你看得起我老婆子……,我老婆子……不救你……,天地難容啊……」

    黃詩筠感到萬分的僥倖,這個老漁婆,只是因為她撞倒了自己,而自己沒有生氣罵她,感動之下,便不顧性命跳下去救自己,當時沒有生氣只是因為蕭家鼎冷眼看著,想不到就是這一念之差,竟然挽救了自己的一條性命!

    黃詩筠百感交集望著蕭家鼎,說到底,是他救了自己。黃詩筠已經顧不得蕭家鼎此前對自己的冷漠態度,輕輕說了一聲:「謝謝你!」

    蕭家鼎擰著自己被水浸泡濕了的衣袖,道:「我說了,你應該謝謝的是這個老婆婆!」

    「我,我會謝她的。」

    黃詩筠起身,慢慢走過去,咕咚一下跪在老漁婆的面前。老漁婆頓時慌了手腳,趕緊的攙扶她:「小姐,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

    黃詩筠泣聲道:「謝謝你!老婆婆!」

    「閨女,可別這麼說啊……」老婆婆有些手足無措。

    黃詩筠把手腕上一枚溫潤剔透的玉鐲取了下來,放在老漁婆的手心裡,說:「這個是我的一點心意,收下吧,賣掉了可以換會十多畝上好水田,以後種田,不用在這江裡打魚了,太危險了。」

    「不不!我不要……,我不能要……」

    「一定要收下!這是我對你救命之恩的一點心意。」

    杜二妞他們幾個也幫腔讓老漁婆收下,那老婆婆這才謝過收下了,她也看出來這玉鐲很值錢,想著以後賣掉手鐲能買回十多畝田產,那以後的確就有好日子過了,想到這裡,一張滿是皺紋的老臉都是歡喜。

    黃詩筠又轉身望著杜二妞她們三個女的:「也謝謝你們,一起救了我。」

    董彩娘抱住了黃詩筠,也泣聲道:「應該是我謝謝你,要不是你救我,落水的應該是我……」

    車月娥也過來抱著她們兩,哭著說:「都怪我,我不該在船上鬧,撞到了彩娘,才引起來的,嗚嗚嗚嗚……」

    三女抱成著哭成一團。良久,這才分開。

    杜二妞剛才也跟著她們三個哭,這會兒看見黃詩筠,不僅又撲哧笑了,指著她了胸前。

    黃詩筠低頭一看,便看見自己被濕漉漉的衣裙緊緊裹著的曲線鈴瓏的嬌軀,哎呀驚叫了一聲蹲下身去,又羞又窘,又嗚嗚哭了起來。

    杜二妞和董彩娘、車月娥三女面面相覷,因為是春天了,又是在日頭下面出來踏青,所以他們三人穿得都很單薄,只有一套衣裙,脫下來的話,裡面就只有貼身的**了!

    正無計,蕭家鼎已經把他的長袍脫了下來,扔給杜二妞:「給她穿上!」

    蕭家鼎長袍裡面穿得是一套中衣,雖然這樣穿著走在街上不好看,但也不至於丟人。而且夏天的時候,不少男人就是穿著這樣的中衣在家裡走來走去的。

    杜二妞大喜,正要把長袍給黃詩筠穿上,看見她身上衣裙濕漉漉的,這樣穿上,只怕會被裡面的衣服打濕的。便蹲下身幫她擰她衣裙上的水。董彩娘和車月娥也過來幫忙。擰得差不多了,這才把蕭家鼎的衣袍給她穿上。

    黃詩筠的個子比較嬌小,蕭家鼎的又長又大的長袍穿在身上,便像掛了一籠蚊帳似的,只能用手提著下擺,看著著實滑稽。

    杜二妞幾個吃吃的笑,黃詩筠又羞紅了臉,蕭家鼎長袍上帶著的男子氣息,讓她意亂情迷。不過也只能這樣,這件寬大的長袍,能把她被濕透了的衣裙展現出來的曼妙身材遮掩住。

    老漁婆划著船往岸邊走,到了岸邊,黃詩筠在杜二妞她們的攙扶下,又謝過了那老漁婆,望著蕭家鼎一眼,輕聲說了一句:「我先走了……」

    蕭家鼎點點頭。

    這此意外,終於把兩人中間的隔膜消除了很多。

    黃詩筠上了自己的車輦,驅車走了。

    這時,湯榮軒他們的船才靠邊上岸,七嘴八舌議論著。湯榮軒盯著蕭家鼎看了好幾眼,眼神中含有一種敵意,剛才蕭家鼎把黃詩筠救上來,是抱著她拖上船的,後來又把她面朝下趴在自己的雙腿上,這些動作,湯榮軒遠遠的都看見了,雖然距離遠看不真切,但是大致的動作都看見了,其中的親暱用腳指頭都能想到。他一直對黃詩筠有意,儘管黃詩筠對他只是不冷不熱的,可潛意識裡,他已經把黃詩筠當作了自己未來的情侶,豈能容許別的男人觸碰,既使是為了救命,他也不能接受。

    他滿腦袋裡沒有任何對蕭家鼎的感激,沒有想過要是蕭家鼎不解救,黃詩筠只怕就已經死了,他的腦袋裡現在只有蕭家鼎救黃詩筠時候的旖旎,這深深刺激著他,簡直要讓他發瘋了。

    蕭家鼎看見了湯榮軒眼中的敵意,便毫不避讓地瞧著他。湯榮軒馬上把頭低下了,躲開了蕭家鼎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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