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刀筆吏 作者: 沐軼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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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2014-4-24 22:54:0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2 245656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10 00:06
第40章 殺雞儆猴

               
        蕭家鼎皺了皺眉,道:「為什麼這個在趙氏的口供裡沒有記錄?」

        「因為只有她一個人這麼說,康縣令覺得,她是在狡辯,要是這樣,那不成了過失殺人了嗎?所以沒有採信她這個說法。」

        「嗯,那死者的母親童氏所說的與趙氏私通的那個男人,你們問了嗎?」

        「沒有,因為童氏說,當時是晚上,她只是看見一個男人跟趙氏在屋外的野地裡媾和,她害怕就叫了一聲,那男子就跑了。所以她也沒有看見那男子究竟是誰。」

        「這就麻煩了。」蕭家鼎道:「那這個說法也就只有童氏一個人的陳述,沒有其他證據印證啊?」

        「可不是嘛啊,所以這個說法最終康縣令沒有採信。」

        「那這個案子殺人的動機,既不採信趙氏自己的過失殺人的說法,又不採信童氏的通.奸被撞破的說法,豈不是沒有動機了?」

        鄧縣尉點點頭:「是啊,這個在上報的時候也想到了,只是,這種動機說不清楚的命案,以前我們也是審理過的,也判過死刑的,上面也沒有說什麼都核准了。所以這個案子,可能不是這方面存疑吧?

        蕭家鼎道:「如果不是這樣,那我也想不到其他的疑點了。還是明天升堂再說吧。」

        「只能這樣了。」

        回到簽押房,蕭家鼎集中精力看了拿來的那吳東海以前的判詞,只看了幾個,便發現了一大堆的錯誤,好在這些案子基本上都是縣衙有權力一審終結的案子,只是笞、杖刑,也就是打屁股。他不想往下再看,生怕看見什麼重大案件他處理錯了,那自己可是擦不完的屁股。手裡的這些資料已經夠用了。

        他正要拿著判詞去找康縣令稟報,便看見門外不遠處鄧縣尉在朝他招手,便放下判詞,走了過去,道:「有事嗎?」

        「沒有別的事。」鄧縣尉低聲道:「刑房那個書吏吳海東說了,晚上想請你吃個飯,我作陪,他還有一些薄禮孝敬你。不知道……」

        蕭家鼎肚子裡冷笑,這吳東海不是很張揚嗎?不是說自己拿他沒有辦法嗎?看樣子,是鄧縣尉他們在後面作了工作,說服了他先服軟,所以才請客。只不過,沒用,這種根本不懂法的人呆在衙門,只會給自己麻煩,必須攆走!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了。

        當下,蕭家鼎故作為難的樣子,低聲道:「我正要跟你說這個事情呢!哎呀這件事麻煩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康縣令剛才把我叫去了,說吳東海這個書吏根本不懂法,經常辦錯案子,他已經考慮要解聘他了。」

        鄧縣尉大吃了一驚,瞧著蕭家鼎。蕭家鼎沒有躲閃他的目光,皺著眉道:「咱們兩私下說,這吳海東雖然的確刑律方面不太懂,可是為人還是不錯的,就這麼攆走,也不好了。我本來想跟康縣令說說情的,可是我初來乍到,想說情也不好說啊。要不,你去找康縣令替他說說情?」

        這吳海東經常辦錯案子,這個鄧縣尉知道,因為他的執衣邢旭忠對刑律很在行,跟他說過,也糾正過幾次,衙門也都知道他根本不懂刑律,偏偏又喜歡賴在刑房。可能是這一行油水比較多吧。要說康縣令知道了吳海東的事情,考慮解聘他,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以前沒有這樣,現在這蕭家鼎一來,康縣令就要考慮解聘吳海東,兩者的聯繫只怕是不言而喻的。

        鄧縣尉又好生看了蕭家鼎一眼,這件事情很可能是蕭家鼎這位新來的執衣,想借這件事情殺雞給猴看,自己可不能壞了他的打算,為了一個小小的吳海東,實在不值得。再說了,要是康縣令已經決定了要解聘吳海東,自己就算是去說情,也沒有什麼用處。他知道康縣令這個人,認準的事情,輕易不會改變。

        於是,鄧縣尉道:「不用說了,其實,我早就看不慣吳海東這個人了,太沒有什麼本事,而且,還很張揚,經常的辦錯案件,讓他好好學刑律他也不聽,這樣的人,怎麼能留在我們刑房呢?還是早點攆走的好。免得以後出大錯!我告辭了。」

        說罷,鄧縣尉拱拱手,回去了。

        蕭家鼎微微一笑,望著他的背影,這老狐狸倒是很會見風使舵。不過,這件事情要是捅到康縣令那裡,只怕就不是攆出門那麼簡單了。

        他回到簽押房,蕭家鼎拿著那幾份判詞,來到了康縣令的几案前,躬身道:「康縣令,我發現這些班判詞有一些問題。」

        「哦?」康縣令聽說判詞有問題,立即緊張起來。

        要知道,古代的官員的政績,其中非常重要的一個內容就是獄訟,如果這上面出了大問題,無論你其他方面幹得再好,那也是要被一票否決的。

        蕭家鼎便把幾個案子存在了錯判一一說了。有的是本來沒有罪判有罪或者輕罪重判的,有的則是重罪輕判二者有罪判無罪的。

        康縣令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聽完的時候,他的老臉差不多的綠了,沉聲道:「這些案子都是誰承辦的?」

        「都是一個名叫吳海東的書吏承辦的。」

        康縣令問:「出入人罪,該當如何處置?」

        出入人罪就是法官故意或者過失辦錯案件而應當承擔的罪名。一般的原則是按照他重罪輕判或者輕罪重判情況決定刑罰。蕭家鼎道:「這個我已經看過,他這個情況,可能要判處徒一年。」

        「那好!馬上將他緝捕……」

        「康縣令,這樣不是很穩妥啊!」

        康縣令一愣,琢磨了一下他的話,馬上就明白了蕭家鼎話裡的意思,這吳海東只是一個承辦的刑房書吏,他只是拿出草擬的判詞,層層報送到自己這裡。由自己升堂斷案,該打板子的打板子,該重判的重判報送府衙。所以,真的要是追究起來,自己這個作出最終裁斷的縣令也是難辭其咎的。如果要是真的追究他的出入人罪的責任,判徒一年。徒刑縣衙不能一審終審,必須報州府衙門二審。那不就是讓上面的人知道自己辦錯了案子了嗎?要是讓御史知道了,參上一本,說不定官帽都不包。

        幸虧這蕭家鼎提醒了自己,康縣令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緩緩點頭,沉吟道:「這人有甚麼毛病嗎?」

        蕭家鼎明白,康縣令這是想找別的原由來處置吳海東。這個他已經跟朱海銀打聽清楚了,低聲道:「聽說,此人在兩個月前才生了一個兒子。可是他的父親剛剛死了到兩年。如果這是真的,那他是居喪生子,按照刑律,正好要判處徒一年!」

        「嗯!」康縣令點點頭,「你做得很好,你去告訴戴捕頭,讓他親自查出這個案子,絕不姑息!要將查處結果向本縣稟報!」

        「是!」

        蕭家鼎出門來到了捕快房。戴捕頭看見他,滿臉是笑迎了上來,抱拳道:「屬下拜見蕭執衣!」

        按理說,戴捕頭是衙役,蕭家鼎只是書吏,兩人並沒有上下級的關係,這戴捕頭居然自稱屬下,自然是對蕭家鼎的一種信任。

        蕭家鼎忙道:「戴捕頭,咱們自家兄弟,不需要這麼客氣吧?」

        聽蕭家鼎說兩人是「自家兄弟」,這讓戴捕頭頓時全身輕飄飄的,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燦爛了。忙把他迎到了自己的房間裡。

        蕭家鼎道:「兄弟啊,我今天來找你,是有件事情要你辦啊。」

        「大哥儘管說,小弟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既然蕭家鼎已經說了兩人是自家兄弟,戴捕頭這稱呼立即改了,叫蕭家鼎為大哥了。其實他比蕭家鼎年紀要大得多。

        蕭家鼎也不客氣,道:「兄弟,這件事情不是我的私事,是康縣令讓我來傳達指示的。康縣令聽說咱們縣衙刑房的書吏吳海東,在居父親喪期間,竟然生了一個孩子!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讓康縣令非常的震怒,指令由你親自查辦這件事情,如果是真的,絕不姑息,這等逆子,一定要繩之以法!要將結果稟報康縣令。」

        「是!小的馬上辦理!」戴捕頭又低聲道:「小弟還聽說吳海東這小子多次向案件的事主索賄受賄,要不要也一起查一下?」

        如果吳海東受賄辦錯案子,那這個錯案最終會是康縣令升堂審理後簽發的。要是錯案,就會牽連到他,這是不能出現的。於是,蕭家鼎搖頭道:「算了,家醜不可外揚。要是別的事情可以查查,要是與咱們衙門有關的事情,還是不要多事了。」

        戴捕頭到底是衙門多年的人,馬上就明白了蕭家鼎的意思。忙不迭點頭道:「好好,小弟明白。」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10 13:00
第41章 地皮
   
    事情交代了,蕭家鼎正要起身出門,戴捕頭又叫住了他:「大哥,聽說你要買宅院,是嗎?」

    蕭家鼎微笑瞧著他,嗯了一聲,點點頭。

    「我倒認識一個人,他也正好要賣宅院,因為急著用錢,所以要價很低。大哥是不是去看看?」

    蕭家鼎知道,這個要價很低,只怕跟那魯書吏的堂叔鄉正一樣,幾乎是白送。他還是按照先前的思路,不過跟這位捕頭說話要婉轉一些,不能太過了,因為工作上肯定需要他配合的,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兄弟,我知道你是好意,多謝了!咱們來日方長,相互幫忙的事情肯定有,要是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儘管說,我一定盡力。至於這宅院,說句掏心窩的話,這種錢我不敢碰,你老弟可不能害我犯錯誤哦!哈哈哈。」

    這幾句話說得戴捕頭臉紅心跳,又是感動,打著哈哈答應了,連聲說不敢。

    散衙了。

    蕭家鼎剛剛出了簽押房,便看見兩個人,一個是闊少爺朱海銀,另一個,是那個要低價賣房給蕭家鼎的魯書吏。

    蕭家鼎裝著沒有看見魯書吏的樣子,邁步走向朱海銀。

    朱海銀滿臉堆笑,道:「大哥,咱們先去吃飯,然後去翠玉樓吧?」

    蕭家鼎苦笑道:「連著幾天喝酒,太累了,這樣身體受不了,今天休息休息,就不去了。」

    「那大哥也得吃飯啊,咱們就去吃飯,不喝酒,如何?」

    「行啊。」蕭家鼎跟著朱海銀往外走,那魯書吏忙追上他們,叫住了蕭家鼎。

    朱海銀看見這魯書吏,便知道他有事情,對蕭家鼎道:「我在衙門口等你。」

    朱海銀走了之後,那魯書吏低聲問蕭家鼎考慮的怎麼樣?要是嫌貴,可以再降兩貫,只要八貫錢。

    蕭家鼎覺得還是直截了當說穿了比較好,否則這樣含糊的就沒完沒了了。當下道:「非常感謝,我知道你們是給我好處來了,只是,我不能接受。而且,我暫時還不打算買房子,過一段時間再說好了。」

    魯書吏有些尷尬,道:「我堂叔是真的急於賣房子啊。不是要送禮的意思,嘿嘿……」

    蕭家鼎看了他一眼,拱拱手,邁步往衙門外走。剛剛走到二堂角門處,有個人似乎便等在那裡似的從角門鑽了出來,看見蕭家鼎,忙微笑著迎了上來,賠笑道:「蕭執衣!」

    這人正是那飛揚跋扈的所謂益州第一才女黃詩筠的父親黃棟,衙門的錄事。錄事也就相當於縣政府辦秘書科的科長。

    上次鄧縣尉帶著蕭家鼎到各處見面的時候,曾經見過這個黃棟,只是當時人多,所以沒有說上話。現在他在這裡等自己,很顯然,他知道了他女兒跟自己之間的事情,只怕跟上午的湯賢一樣,是來道歉的。

    蕭家鼎淡淡地拱拱手,道:「黃錄事啊。有事嗎?」

    「沒事沒事,呵呵,不知蕭執衣有沒有空,在下想嗯,是這樣的,聽說執衣想買住宅?」

    「沒有的事。」蕭家鼎一口否定,他已經猜到這黃錄事跟魯鄉正和戴捕頭一樣,想通過低價出售宅院給自己來行賄,巴結自己,所以懶得跟他囉嗦。

    黃錄事愣了一下,顯然蕭家鼎這個話有些超出了他的準備,但是,畢竟他是多年現在混跡衙門的人,什麼樣的情況沒有遇到過。馬上哦了一下,躬身道:「屬下正在經辦一處本縣衙門購買的地皮轉賣的事情,地很便宜的,想著執衣或許有興趣的。所以冒昧來問問……」

    蕭家鼎心中一動,自己不是正要種辣椒賺大錢嗎?真的要是有一大塊地皮,而且很便宜,種辣椒的地不就解決了嗎?這真是想睡覺就有人送枕頭!」便不動神色問道:「哦?什麼地皮啊?」

    「是這樣的,咱們縣衙原來是準備修建一處書院,地已經買下了,正要修建的時候,府衙禮房說了,他們也準備修建一處新的書院,整個益州沒有必要修兩處書院,州縣合在一起辦,一方便等其中錢財把書院辦大,另一方面也方便管理。他們已經把地都買下了。康縣令同意了這個州縣一起辦學的提議,這樣,縣衙買下的這塊地,需要賣出去。這塊地是衙門買的,價格便宜。很多人想買,我正好見到蕭執衣,所以隨便問問,不知道執衣有沒有興趣?」

    這番話說道倒是不卑不亢,蕭家鼎在贊同小老小子處變不驚的本事的同時,也不由心中一動,既然是準備修建書院的地皮,那這個地皮的佔地一定很大,正符合自己的希望。他心中狂跳,臉上卻還是淡淡的,道:「要是地皮很便宜,又怎麼能落入我的手裡,別人不是早就買下了嗎?」

    黃錄事道:「是啊是啊,這地皮很多人都眼饞呢,現在,在下在負責所有想購買這快地皮的人的登記,最後在報送給康縣令最終決定賣給誰。要是蕭家鼎想買下,在下可以幫忙的。」

    「哦?怎麼幫?」

    黃錄事微微一笑:「這裡不是說話之處,能否請執衣移駕寒舍,在下已經備下薄酒,咱們便吃便商議,如何?」

    蕭家鼎對黃錄事的女兒黃詩筠非常的厭惡,實在不想去他家,可是,這據說非常便宜的地擺在面前,而自己又非常的想得到它,還是忍一忍噁心跟他去,就當旁邊蹲了一隻癩蛤蟆好了。

    想到這,蕭家鼎拱手道:「既然黃錄事一番厚愛,蕭某要是推辭,那就太不近人情了。」

    黃錄事喜上眉梢,拱手道:「如此甚好,請!寒舍就在左近,步行便可到達。」

    蕭家鼎跟著黃錄事來到衙門口,朱海銀正等在那裡,蕭家鼎道:「我晚上有事,就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朱海銀見他跟黃錄事在一起,便知道可能是這黃錄事請客了,便拱手告辭走了。

    黃錄事道:「時間還早,咱們要不先去看看那塊地,就在附近,走路便可以到了。」

    「好啊。」

    這塊地地處繁華的主街,不過已經修建了一道高牆,將整個地圍攏了起來,將來作為書院的圍牆的。所以不是那種簡易的圍牆,而是青磚碧瓦,非常的高大結實。門口有個老頭是門房,看見黃錄事來了,忙點頭哈腰地施禮。

    黃錄事沒有看他,領著蕭家鼎進了院子裡。

    蕭家鼎放眼望去,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好寬啊!場地已經平整出來,遠處的圍牆外面的別家房頂,都只是一個小黑點那麼大了。這麼大的地方要是種上辣椒,那可就太爽了。

    黃錄事低聲道:「這塊地皮佔地很寬,要是蕭執衣不想修建這麼大的宅院,可以把其他的地皮賣掉。」

    蕭家鼎心想,真的要是能弄到這塊地,用一小部分修房子,其餘的全部種辣椒!臨街的還可以修建商舖出租,如何還拿去賣呢?

    蕭家鼎道:「這塊地很好,只怕是不會落在我的手裡啊。」

    「這個等會咱們再商量。」

    兩人出來,往黃錄事的家走。他家在衙門的另外一邊,到了門口,是一處大宅院,從規模上看,比杜二妞家的要大得多。看來,這姓黃的錄事,賺了不少錢啊。

    黃錄事對門房道:「趕緊的,告訴夫人和小姐,就說蕭執衣到了,讓他們趕緊的還參見。」

    門房忙答應快步去了。

    黃錄事陪著蕭家鼎來到客廳坐下,僕從奉上餅餌點心和水。便在這時,就聽到外面碎步進來了幾個女子,除了丫鬟之外,為首的一個中年婦人,是黃錄事的妻子,另一個,正是那飛揚跋扈的所謂益州第一才女黃詩筠。

    黃詩筠低著頭,俏臉蒼白,嬌軀微微顫抖,躲在母親的身後。

    黃錄事瞧見女兒,臉色立即陰沉了下來,怒道:「你這逆子!還不過來給蕭執衣賠罪!」

    黃詩筠哦了一聲,走上前,福禮,沒等說話,黃錄事已經咆哮道:「跪下!」

    黃詩筠咕咚一聲跪在了蕭家鼎的面前,嚶嚶地哭了起來,斷斷續續抽泣著說:「對……,對不起……」

    蕭家鼎現在需要那塊地,所以也不想太讓黃錄事沒有面子。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得饒人處且饒人,這也是蕭家鼎做人的原則。

    所以,蕭家鼎馬上露出一臉的驚訝,望向黃錄事:「這是作什麼?快快請起!有話好好說嘛。」

    黃詩筠見父親沒有發話,自然不敢起來,繼續跪在那裡哭泣。

    黃錄事道:「蕭執衣,小女無狀,得罪了你,在下聽說之後,非常的震怒,都是在下教子無方啊,來人,拿家法來!」

    幾個僕從便拿來了一條鞭子,黃詩筠嚇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她母親一下子撲過去,抱住了女兒,,嗚嗚地哭著求情。

    黃錄事鐵青著臉,一把搶過鞭子,怒道:「滾開!」

    他妻子依舊死死抱著女兒,不停哭著搖頭。

    黃錄事舉起鞭子就要抽,蕭家鼎忙起身攔住,道:「黃錄事,我跟令嬡不是過是一點小誤會,沒有什麼的。你要是這樣小題大作,那我只好走了!」

    說罷,搶過黃錄事手裡的鞭子,遞給了旁邊的僕從。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10 22:53
第42章 睡鴛鴦
       
       
    「孽障!該死的孽障!」黃錄事罵著,「還不磕頭,叩謝蕭執衣的寬宏大量?」

    黃詩筠忙跪直了身子磕頭:「多謝公子……」

    蕭家鼎忙伸手過去,扶住她的胳膊拉她起來,嘴裡道:「黃姑娘言重了,快快請起!」

    這一下,屋裡所有的人都呆了。

    男女之防,古代是非常的講究的,特別是有些臉面的大戶人家,甚至連郎中給閨女夫人看病,那都是隔著帷帳,有的還要用薄紗覆蓋在手部,才給診脈,何曾見過直接扶著人家大閨女的胳膊的?這個動作,對於來自現代開放時代的蕭家鼎來說,不覺得如何,可是對於唐朝的這些人,那則是太過震驚了。

    黃詩筠跟是花容失色,啊了一聲,不由自主跟著他站了起來。直到蕭家鼎把手撤回,才又羞又窘滿臉通紅地躲到了母親的身後。

    黃錄事夫妻也呆了。不過,黃錄事嘴角立即浮現出了一抹微笑,心想,看樣子蕭家鼎對自己的女兒其實還是有意思的,這樣看來只怕之前的誤會,便是由此而來。既然蕭家鼎對自己女兒有意思,那以後可就好辦了,微笑著瞧了妻子曾氏一眼。

    曾氏立即明白了丈夫心裡所想,便把女兒從身後拉了出來,道:「筠兒這孩子不懂事,讓蕭執衣見笑了。」

    黃錄事道:「酒宴準備好了沒有?」

    「已經準備好了。」曾氏忙道。

    「那好,那就請入席吧。家宴,沒有外人。」

    蕭家鼎點點頭:「如此叨擾了。」

    來到飯廳,這飯廳靠後的地方有一個暖閣,放在一張几案,上面擺著精緻的菜餚和酒水。因為現在還是初春,入夜之後,天氣還頗有些寒意,所以在暖閣兩邊都放有兩個炭火爐子取暖。

    兩人分賓主坐下。其實也就蕭家鼎和黃錄事兩個人,他的妻子女兒是不上桌的。黃錄事揮手讓僕從丫鬟退出,把房門關上。黃錄事敬了幾杯酒之後,低聲對蕭家鼎道:「既然蕭執衣有意買下這塊地,那就交給在下來辦理就是了。蕭執衣不用操心。」

    「那麼多人登記了要買,不好弄吧?」

    黃錄事微微一笑,道:「報名的人雖然多,但是,保上去的要是只有一個,那就行了。」

    「你的意思是只報我一個?」

    「嗯。」

    「那別人要是問起來呢?」

    「執衣放心,這些都交給在下來辦。在下已經想好了理由,他們二話都說不出來的。你是唐司馬推薦給康縣令的執衣,康縣令知道你要這塊地,那是不會駁你的面子的。」

    「那這個價錢方面……?」

    「整個這塊地,只要兩百貫,這是縣衙當初買進的價格,賣出也是這個家,縣衙不可能從中吃錢,所以還是原價出售。」說到了這裡,他壓低了聲音,道:「不過,跟你說實話,這塊地真正的地價,不會少於五百貫!」

    蕭家鼎眼睛都瞪圓了,老天爺,那就是一倍多的利潤啊。這可太划算了。縣衙是徵收方式買入,價格肯定很便宜的,現代社會這種情況很常見。政府徵地也是非常低的價格,給了開放商之後,修建了房子賣出去,那就翻了不知道多少倍。古代衙門這方面只怕更厲害一些。

    蕭家鼎琢磨了一下,這筆買賣應該是清白的,不會惹唐臨不高興。因為這是縣衙公開出售的,出賣的價格是明確的,不管賣給誰都是這樣,並不是因為賣給自己才減少,所以談不上貪污腐敗的問題,就算唐臨知道了也不會因此有想法。

    不過,黃錄事把這麼個好處給了自己,他會不會讓自己貪贓枉法呢?這個可得把話說在前面,便道:「咱們都是自己人了,就開門見山的說,不知道黃錄事需要我做什麼?」

    黃錄事一擺手,道:「什麼都不用,只不過是一個順水人情而已,給誰還不都是給?與其便宜別人,為什麼不便宜自己人?對吧,嘿嘿」

    蕭家鼎聽他把自己算入了他的自己人裡,不由得笑了,想了想,還是把話點明:「你知道,我是縣令的執衣,必須謹言慎行,而且我這人本來就膽小怕事,那些出格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幹的。咱們是自己人,你可不能讓我為難。」

    「蕭兄弟放心,這些我明白,絕對不會讓兄弟為難的。呵呵」

    「那就好。」蕭家鼎道,「不過我現在暫時還沒有那麼多錢啊。」

    「不用那麼著急的,年底衙門才結算,那個時候再給也不遲,要是那時候蕭兄弟一時手頭不方便,我再想辦法拖延一下也沒事。反正這塊地,我幫你辦,跑不掉的。」

    「好!」

    這件事情搞定,蕭家鼎心情很好,頻頻舉杯。

    喝了一會,蕭家鼎道:「明日還要陪同康縣令升堂問案,不能喝醉了,以免誤事,蕭某就告辭了。」說罷起身,黃錄事卻攔住了,道:「現在才剛剛天黑,咱們也沒才吃了幾杯酒蕭執衣便要走啊?難得來寒舍,不能這麼草草吃一杯酒就走啊?你放心,我不會灌你的酒,多坐一會,待到二更,再去安歇,明日不會有甚麼影響的。」

    蕭家鼎道:「好吧!」又坐下下來。

    黃錄事瞧著他,見他興致不高,想到了剛才他攙扶自己女兒的事情,心裡便有了計較,道:「咱們兩人吃酒也氣悶得很,要不,把小女叫來獻舞敬酒,如何?她洞簫還是不錯的。讓她給執衣獻上一曲吧。」

    「好啊!蕭某洗耳恭聽!」

    片刻,黃詩筠帶著幾個丫鬟還有幾個樂師進來。

    她已經換了一身粉紅色的襦裙,又薄薄的化了一個妝,刻意地打扮了一下,柳眉彎彎,粉面桃腮,眉目傳情,身形婀娜,整個裝束打扮顯得青純脫俗,異常的亮麗。若不是蕭家鼎見識過她的蠻橫無禮,單單看現在她的外貌,以他自詡的對美色的高熔點,也一定會被吸引住的。但是,他已經瞭解了她,就像看見了一個被蟲蛀過的蘋果,外面儘管漂亮,裡面想想都噁心。

    不過他臉上一點都沒有表露出來,微笑著望著她。

    蕭家鼎的微笑,讓黃詩筠緊張的神情放鬆了,她以為蕭家鼎已經原諒了她,甚至已經喜歡上她,便羞答答過來福禮,然後端起酒盅,給蕭家鼎和父親斟酒。各自敬了一杯酒。

    黃錄事微笑道:「蕭執衣是咱們家的貴客,要盡力展示所學,請執衣指教啊。」

    「好。那小妹就唱一首小妹的拙作,請蕭大哥指教。」

    說罷,回頭看了一眼那幾個樂師,樂師點頭,絲竹之聲悠揚響起,在幾個侍女的伴舞中,黃詩筠翩翩起舞,歌喉婉轉,唱了起來:

    當年合德並飛燕。

    涎涎無人見。

    清魂淪入海棠枝。

    料想天寒同著、翠羅衣。

    同心佩帶連環玉。

    並髻云鬟綠。

    誰教紅萼自成雙。

    恰似新荷葉裡、睡鴛鴦。

    蕭家鼎聽罷笑了,這騷狐狸思春嗎?心裡這麼想,嘴上卻叫好不絕。

    黃詩筠款款過來,端起酒杯道:「既然好,蕭大哥便請飲下一杯,再為小妹賦詩一首,如何?——聽聞蕭大哥在翠玉樓前七步成詩,以詩會友,連益州第一才子鐘文博都比過了,但不是小妹有此眼福否?」

    蕭家鼎道:「黃姑娘乃是益州第一才女,我可不敢在你面前班門弄斧啊。」

    「蕭大哥見笑了,那是那些無聊之人謬讚,小妹可不敢當得這益州第一,要說第一,除了七步成詩的蕭大哥你,還能有誰當此盛譽?就怕大哥看不起小妹,不肯指教。」

    「黃姑娘過謙了!」

    「小妹閨名筱玥,要是大哥不見外,可是叫我閨名。」說話間,已經是羞紅滿腮。

    蕭家鼎斜眼瞧著她,心想古代女子的閨名是不輕易告訴別人的,特別是男人,這小妮子告訴我閨名,難道有什麼企圖?

    他裝著沒有聽見,轉頭對黃錄事道:「我已經有些醉了,本來是想不出什麼好詩來的,不過既然令嬡非要讓我出醜,那我就只有獻醜了。」

    黃錄事連聲說不敢。黃詩筠也忙說蕭大哥過謙了。

    蕭家鼎搖晃著腦袋,對著黃詩筠道:「黃姑娘,醜話說在前面,我要是說錯了,你可不許不高興!」

    黃詩筠聽他還是沒有叫自己閨名,也不知道是故意裝著沒聽見,還是有意不想這樣稱呼,稍稍有些尷尬,忙福禮道:「小妹不敢。洗耳恭聽。」

    蕭家鼎端著那杯酒,一邊作出沉思的樣子,一邊慢慢踱步往門口走,勘勘走到七步,便站住了,回身,望著黃詩筠,慢慢吟誦周邦彥的《虞美人》道:

    燈前欲去仍留戀,

    腸斷朱扉遠。

    未須紅雨洗香腮,

    待得薔薇花謝、便歸來。

    舞腰歌板閒時按,

    一任傍人看。

    金爐應見舊殘煤,

    莫使恩情容易、似寒灰。

    吟誦完畢,心中暗自好笑,一仰脖,喝乾了杯中酒,轉身過來望向黃詩筠父女,卻不由得呆住了。只見黃錄事笑吟吟望著自己,那笑容似乎在看自己的女婿似的。而黃詩筠,卻是桃紅滿腮,羞答答低著頭,儼然是個戀愛中的小女子。

    怎麼會這樣?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11 20:17
第43章 月半斜
       
       
    蕭家鼎之所以選這首詞,那是因為這是這首詞是北宋詞人周邦彥寫給一個青樓女子的,說自己要走了,很捨不得,我雖然走了,但是我會回來的,你是歌姬,給別的男子跳舞唱歌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不會吃醋,不過你別把我們的愛情當做爐子裡的炭火,燃燒的時候容易,燃過了便變成了灰燼。他選這樣一首詞,只是因為這首詞是寫給青樓歌姬的,想用這個來嘲笑黃詩筠是歌姬。現在他們怎麼這副神情,莫非他們沒有聽懂這首詞的含義?

    不對,這黃詩筠號稱益州第一才女,聽不懂詩詞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是不是誤解了?

    他馬上回頭一想這首詞,不由得暗自叫苦,自己光顧想著這首詞是寫給青樓歌姬的,想用這個來嘲笑黃詩筠,卻沒有考慮到這首詞又是一首愛情詩詞,而且,詩詞中並沒有提到青樓,便可以理解為黃詩筠在家裡給別的客人歌舞,那也就沒有什麼不妥了。反倒是他們以為,自己七步寫成這樣一首詞,是在向黃詩筠表達愛慕之情。難怪他們這個德性。

    蕭家鼎只好掩飾地故意站立不穩裝醉,黃詩筠反應倒也快,馬上起身過去,竟然攙扶住了他的胳膊,羞答答道:「大哥小心!」

    蕭家鼎搖晃了一下身子,道:「對不起,我……,我有些醉了,我剛才寫的是什麼都忘記了,不要見笑啊!」

    黃詩筠柔聲道:「大哥當真是天縱奇才,果真能七步成詩,而且如此工整,意境如此貼切,小妹已經銘刻在心……」

    蕭家鼎笑了笑,回到了座位。

    黃錄事道:「趕緊的,給蕭執衣送一碗醒酒湯來!快點!」

    黃詩筠在蕭家鼎的身邊坐下,道:「大哥暫且不喝了,請讓小妹給大哥吹奏一曲洞簫醒酒,好嗎?」

    「你給我吹簫醒酒?」蕭家鼎嘴角露出一抹淫笑,「好啊!來吧!」

    黃詩筠自己聽不出他話中的另一層含義,伸出藕節一般的皓臂,取過一管白玉洞簫,放在嬌嫩的紅唇前,端坐在蕭家鼎身邊的坐榻上,悠揚地吹奏了起來。

    說實話,這黃詩筠的洞簫吹得還是相當的優美的。只是,看在蕭家鼎的眼裡,卻覺得她的小嘴好像在吹另一種簫,就像那天在翠玉樓,痴梅為自己吹的那樣。蕭家鼎很為自己的淫褻讚歎。

    一曲完畢,蕭家鼎拊掌叫好,連聲的讚歎。

    黃詩筠微笑道:「請大哥再賦詩一首,如何?」

    蕭家鼎想掩蓋先前自己的那一首詞的尷尬,便點頭道:「好!蕭某獻醜!」

    黃詩筠給他斟了一杯酒,他接過,站了起來,朝著窗邊走去,沒有七步,已經到了窗前,回頭看了看屋裡雕樑畫棟,又看看站在牆邊的一個個窈窕侍女,再回身,抬頭望去,只見天上一彎月牙,掛在天邊。當下慢慢吟誦出晚唐詩人韋莊的詩:

    滿耳笙歌滿眼花,

    滿樓珠翠勝吳娃。

    因知海上神仙窟,

    只似人間富貴家。

    繡戶夜攢紅燭市,

    舞衣晴曳碧天霞。

    卻愁宴罷青娥散,

    少城江頭月半斜。

    這首詩是大詩人韋莊在鎮海軍節度使同平章事周寶家的宴會上做的。寫的是宴會上笙歌陣陣,紅粉佳麗,珠寶翡翠,堪比那「美人熒熒兮,顏若苕之榮」的吳娃女。這樣豪華富貴的人家,就算是神仙住的地方,也不過如此。想著這爭妍鬥豔、溢彩流光的宴會終將散去,青娥美女都不見了,只剩下天邊的半個月亮伴隨著自己。

    他吟誦完這首詩,回頭望向黃詩筠他們,只見她帶深情款款望著自己,那眼神中滿是愛慕和崇敬。在此之前,她總是覺得她的詩詞才情,在益州算得上數一數二的,可是現在,聽了蕭家鼎的這兩手詩詞,才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井底之蛙,眼前的蕭家鼎,那才是真正的才子,說明那一天在桃林,他只不過是假扮的種田人,自己竟然有眼無珠,出言不遜,現在想起來,不由得又是慚愧又是後悔。好在今天看來,自己的賠禮道歉還算誠懇,得到了他的原諒,甚至還對已經有了愛意,不由得心中又是歡喜又是自豪。

    蕭家鼎看見她那含情脈脈的樣子,知道這騷狐狸得自己動情了,自己對她可沒有半點興趣。當下面無表情將杯中酒喝乾,說了一聲:「獻醜了!」回到了座位。

    黃詩筠忙給他斟酒,柔聲道:「大哥孤單一人,夠辛苦的,要是覺得這好,以後常來,這裡就是你的家。」

    黃錄事微笑道:「對對,蕭執衣啊,在下也是耍筆桿子不少年頭了,可從來沒有見過執衣這樣的才情的,與你相比,那鐘文博算什麼啊,從此以後,你才是益州第一才子,啊不,應該說是大唐第一才子!」

    蕭家鼎道:「見笑了,這什麼第一才子才女的,只怕不是這麼容易得到的吧。」

    黃詩筠道:「是一年一度的詩會奪魁才能封此雅號。」

    「詩會?」

    「是啊,每年春天,在益州少城寺前的桃林舉行。由刺史親自主持,還有綵頭呢,奪魁者綵頭十貫,榜眼七貫,探花三貫。參賽男女不限。——蕭大哥,你如此才情,到時候可一定要去。你要是去了,一定能奪下魁首!」

    蕭家鼎斜眼看著她,微笑道:「那你們兩位益州第一,也要參加嗎?」

    「是啊。當然參加,前幾年,我很他分別拿了第一,所以他們才這麼稱呼我們。其實,真正的第一,應該是蕭大哥您!」

    蕭家鼎本來是不想去參加什麼詩會的,特別是都督兼刺史李恪也在,他實在不想捲入這場皇室內訌之中,只不過,一個詩會,又不是什麼政治事件,想必也不會因此受到牽連,他內心深處,的確對這李恪有些同情,想去看看這位文武雙全的蜀王最後一眼,或許明日他就掉腦袋了。想到這裡,問道:「參賽有甚麼要求嗎?」

    「沒有,男女老少都可以。比賽那天,每個人需要按照要求在規定的時間裡賦詩一首,由縣衙和府衙書院的五個助教裁判,要是有三個覺得可以,便獲得參賽資格了。接下來,進行淘汰賽,按照要求賦詩,由另外五個助教當場裁判,每次淘汰最後十名,一直到只剩下最後十個為止進入決賽。由刺史大人出題,由刺史大人和州縣書院的九位博學鴻瑞教授作裁判。挑選魁首、探花和榜眼。刺史親自頒獎,並披紅帶彩,騎馬繞城一週。」

    「有點意思。」蕭家鼎道:「什麼時候舉行?」

    「每年的三月初一舉行。」

    「陽春三月?好啊,到時候我去看看。不用報名什麼的嗎?」

    「不用!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好嗎?」

    「行啊。」

    「那可說好了!」黃詩筠顯得很是興奮,又給蕭家鼎斟酒。

    蕭家鼎道:「光我喝你不喝,那可不行。」

    這黃詩筠酒量一般,又是在父親面前,不敢喝酒。沒想到黃錄事微笑點頭道:「筠兒,你就陪你下蕭大哥喝幾杯好了。」

    「是!」黃詩筠端酒相敬,蕭家鼎一口氣連喝了三大杯,黃詩筠也跟著喝了三杯。馬上就俏臉酡紅了。燈下顯得越發的嬌美可愛。蕭家鼎斜著眼瞧著她,心想這小娘皮到還真的有幾分姿色。可惜只是個繡花枕頭。

    差不多二更的時候,蕭家鼎起身告辭。

    黃錄事忙對女兒道:「筠兒,為父醉了,你送送你蕭大哥。」

    黃詩筠含羞點頭,因為蕭家鼎也是有些東倒西歪站立不穩,於是她便攙扶著他的胳膊趁著月色出來,往門口走。

    走在靜靜的院子裡,清冷的月光照著他們,到好像一對花前月下的情侶。

    眼看到了院門口黃詩筠攙扶著他,嬌軀有些顫抖,也不知道是因為初春的寒意,還是心情的激動緊張。她偷偷看了一眼蕭家鼎,輕聲道:「蕭大哥,你……,你真的不生小妹的氣了嗎?」

    蕭家鼎站住了,瞧著她:「你說呢?」

    黃詩筠低下頭,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小妹錯了,請蕭大哥原諒……」

    「沒有誠意!」蕭家鼎故意冷冷道。

    黃詩筠抬眼望著他:「那……,要怎樣才算有誠意?」

    「你說呢?」蕭家鼎還是把皮球踢給她。他想看看,自己這麼說這個騷狐狸到底會怎麼樣。

    黃詩筠羞答答低下頭,聲音有些發顫:「小妹……,不會……,大哥你教給我……」

    蕭家鼎上前一步,幾乎要貼著她的,瞧著她的小嘴,慢慢地朝著她那嬌豔的紅唇湊了過去。

    黃詩筠緊張得心都要跳出來了,她趕緊閉上了眼睛,仰著俏臉,等待著那少女的第一吻。

    可是,始終沒有感覺到蕭家鼎的嘴唇,卻聽到蕭家鼎淡淡話音:「記住兩件事:不要看不起種田人,沒有他們種田,你只能活活餓死!也不要以前那樣潑婦一般的跋扈,自以為是,那非常讓人討厭!除非你做到了這兩樣,否則,我不會原諒你!」

    黃詩筠張開眼,望著蕭家鼎那月色下俊朗的臉頰,她又羞又窘,輕輕咬著紅唇,不知道說什麼好。。

    蕭家鼎再也不說話,大步流星走出了院門,卻哪裡還有半點醉意?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11 20:18
第44章 翻供
       
       
    第二天早上,康縣令要升堂審理州府發回重審的黃岩村趙氏殺人案。蕭家鼎從來沒有見過古代升堂,當然,電影電視裡的除外,現實中是不是這樣,他不知道,所以早早地就起來了,先到了大堂看了看環境,跟影視裡的也差不多。現在人都還沒有來,他想問也沒有人能問。於是,決定先去吃早飯。

    衙門的膳館是沒有早飯的,只能到外面吃。

    他去的,自然是樓蘭姑娘家的小吃鋪。

    來到小吃鋪門口,看見居然排起了長龍,好些人正在等著買早點。而買到早點的人,喜滋滋地拿著出來,竟然是烤羊肉串!

    這玩意也能當早餐?蕭家鼎這個來自現代社會的人當然是不想一大早吃這麼油膩的東西。但是,他可以理解,唐朝人第一次吃到這種孜然羊肉,肯定很新奇,所以都跑來買,甚至當早餐吃。看到自己教給樓蘭姑娘孜然羊肉這麼受歡迎,蕭家鼎感到很高興。

    在門口正烤羊肉串的樓蘭姑娘看見了他,趕緊的把羊肉串放下,出門過來,欣喜道:「蕭大哥,你來了!」

    「嗯,我來吃早點,不過我不吃羊肉串啊。我還是吃包子稀飯。」

    「好,你快請進吧!你教給我的這羊肉串,特別的受歡迎,昨天一直忙到半夜,好多人來吃呢。今天一大早又來了排隊買了……」

    剛說到這裡,排隊的人已經不耐煩地叫道:「喂!趕緊的啊,羊肉串!我們還等著呢。」

    「來了!」樓蘭答應了一聲,先把蕭家鼎迎進了屋裡,才接著去烤羊肉串。

    屋裡餘貴過來,點頭哈腰地把蕭家鼎迎進了裡屋坐下,親自端上了包子稀飯。

    蕭家鼎也就是來填飽肚子的,吃完之後拿出錢袋要付帳,但是余貴怎麼都不肯收,說蕭家鼎教了他們家烤羊肉串,掙大錢了,這是給他們一條發財的路子,怎麼能要他的錢呢。蕭家鼎卻堅持說,開門做生意,就不能免單,要不然還掙什麼錢,若是不收,下次就不來了。於是余貴只好收了。

    蕭家鼎離開的時候,見樓蘭正在門口忙得不亦樂乎的,只是笑了笑,朝她揮揮手,便走了。

    回到衙門,已經有書吏來了,負責記錄的本案刑房書吏看見蕭家鼎來了,忙不迭過來施禮。

    蕭家鼎便問了他升堂的一些事情。那書吏跟他說了。根據書吏所說,他這個縣令的執衣,要全程參與,但是在整個升堂過程中只是充當縣令顧問,幫助處理一些法律上的問題就行了。

    蕭家鼎弄明白之後,便去了簽押房等著康縣令。

    過了一會,鄧縣尉來了,說是所有的人證,受害人家屬,還有被告都已經到位。旁聽的群眾有不少。正說著話,康縣令來了。鄧縣尉向他作了稟報。康縣令點點頭,吩咐升堂。

    蕭家鼎跟著康縣令來到大堂後門,繞過屏風,進了大堂,眾衙役齊聲吆喝「威武!」同時用手裡的水火棍杵地,咚咚有聲,很是壯觀。

    康縣令在暖閣几案後坐下,聲音這才停止。蕭家鼎站在康縣令的側後方,好奇地瞧著大堂上的情況。不少的老百姓站在大堂外面空地上看著熱鬧,沒有人敢隨便說話。

    康縣令道:「傳被告!」

    幾個衙役將帶著重重的枷鎖的案犯趙氏押上了大堂,在几案前跪下。

    蕭家鼎仔細一看,不由眼前一亮,這趙氏竟然是個小美人,可能因為常年勞作的原因,身子比較健壯,但是不是那種莊稼人的粗壯,而是非常勻稱的健美,豐胸細腰,黛眉如畫,肌膚有點黑,卻透出很健康的色澤。戴著重重的枷鎖,那樣子分外讓人憐愛。

    康縣令前面已經審訊過一次,不過,既然案子發回重審,他還得再審問一次,便沉聲道:「罪婦趙氏,你可知罪?」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那跪在地上的趙氏,竟然嚎哭著道:「民婦冤枉啊!那孩子不是民婦所殺,民婦是冤枉的,求大老爺作主啊。」

    康縣令想不到在發回重審之後,案犯竟然會翻供,當下勃然大怒,重重地將驚堂木一拍,咆哮道:「好你個刁婦!前次招供,此番又翻供,分明是想逃脫罪責,戲弄本縣,來人!上刑!」

    很快,衙役上來,給趙氏上了拶指,也就是若干木棍組成的一種刑具,套在案犯的手指頭關節上,兩邊用力拉緊,夾案犯的手指關節,嚴重的甚至能把手指關節夾碎!

    大刑一上,那趙氏就抵擋不住了,慘叫中說著:「民婦認罪……」

    康縣令揮手叫停,道:「你且把殺人經過詳細說一遍!」

    趙氏把經過說了,大致跟以前的供述差不多。

    等那趙氏把事情經過說完,康縣令點點頭,也沒有多問,道:「把罪婦帶下去,傳死者之母童氏!」

    很快,被害人的母親童氏被帶上大堂,跪在地上。

    康縣令道:「把你兒子被人殺害的經過和你知道的事情說一遍!」

    童氏的回答又讓蕭家鼎大吃了一驚,她只是說兒子不見和找到屍塊的經過,並沒有想上次那樣說到撞破趙氏跟人私通的事情。康縣令也覺得奇怪,便問道:「你可知道,趙氏為什麼要殺你的孩子?」

    「民婦不知。」

    「你以前不是說你撞破了趙氏跟人私通的事情,估計是她懷恨在心嗎?」

    童氏低著頭,遲疑了一下,說道:「當時天很黑,我也看不清楚,上次是我猜想的……」

    「猜想的?」康縣令皺眉道:「怎麼猜想的?」

    「我看見有黑影晃動,也不知道是不是人,過去之後看見她,便猜想她在跟人私通,其實,當時我沒有看清楚究竟那黑影是不是人。」

    康縣令將驚堂木重重一拍,道:「那為什麼上次你說看見是個男人?只是沒有看清是誰?」

    「民婦細細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像一個人,好像是樹影。」

    「樹影?」

    「嗯,那旁邊就有幾棵樹子。」

    康縣令翻來覆去問,那童氏堅持說自己看錯了,上次的沒有想清楚就隨口說了,現在覺得不應這樣,所以說了實話。

    康縣令臉色很難看,因為童氏撞破趙氏私通的事情,雖然最終沒有認定,但至少給他形成內心確認產生的很大的影響的。可是現在,童氏居然說不能確定那是個人影,可能是大樹的影子,這就讓他迷惑了。對自己內心的確認造成了很大的波動。

    蕭家鼎也覺得很奇怪,因為他仔細看過這童氏的證言筆錄,上面說得很清楚,童氏當時看見了有個男人跟趙氏在野地裡媾和,她還驚叫了一聲,那男人光著下身跑了。她沒有看清是誰。從這份證言來看,那是一個男人是確信無疑的。可是,現在她卻說沒有看清楚是不是人。很可能是樹的影子!

    康縣令拿起了驚堂木,蕭家鼎知道他要傳令將證人童氏帶下去,但是有一個重要的細節他還沒有詢問,便輕輕咳嗽了一聲。這是執衣的暗號,表示執衣有話要提醒縣令。於是,康縣令便轉頭過來望著他。

    蕭家鼎上前一步,在他耳邊低聲道:「趙氏為什麼一個人在野地裡,不穿裙子?」

    康縣令眼睛一亮,對啊!馬上轉頭問童氏道:「你上次說,你看見那個男人跑了之後,你便過去,看見趙氏兒光著下身,正在拿褲子準備穿,是這樣的嗎?」

    童氏說:「不是的,我過去的時候,她是在提著褲子系褲帶,可能是剛才蹲在那裡拉屎吧。」

    拉屎?

    先前說的是光著下身在找褲子,現在卻說是提著褲子在系褲帶!這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康縣令驚愕地瞪眼瞧著童氏,又回頭看了看蕭家鼎。蕭家鼎也愣了,想不童氏兒竟然把她先前看見趙氏與人私通的事情整個否認了,說成了看見趙氏在那裡拉屎之後提褲子。要是這樣,這個殺人動機的重要證據就一筆抹掉了!也就徹底動搖的他的內心確信!

    康縣令愣了半天,才吩咐把童氏帶下去。傳那個看見趙氏在發現人頭的的臭水溝邊蹲下的那個目擊村民李老三叫了上來。

    李老三跪下之後,康縣令道:「你把你看見趙氏在隱藏頭顱的水溝邊的事情經過再說一遍!」

    那李老三抹了額頭一把冷汗,道:「小的……,小的並沒有看清楚那個人是趙氏。」

    康縣令眼睛立即瞪大的,驚堂木一拍,呵道:「大膽!你上次不是口口聲聲說你看見了那個人就是趙氏嗎?你還叫了她一聲,她沒答應,匆匆走了嗎?這麼又說不是了?」

    李老三忙磕頭道:「上次那麼說,只是因為那人穿的衣服有點象趙氏的,但是其實我沒有看清她的臉。我是瞎猜。這幾天我好好想了一下,應該是我猜錯了,要不然,我怎麼叫她她不搭理我呢?小人上次靠著猜想就胡亂說,是小人的不對,請大老爺恕罪。」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12 13:47
第45章 不卷口的菜刀
   
    在大堂外面聽審的那些百姓,先前聽趙氏翻供,受刑後才招供,而隨後的死者的母親童氏又把她原先撞見趙氏私通的事情推翻了,說那只是個樹影,趙氏只是在那裡拉屎。這些老百姓便開始議論紛紛的了。現在,又聽到這李老三也推翻了自己先前的證詞,說當時他其實沒有看清楚在拋屍現場的那個人是趙氏,只是從衣服上推斷是她,現在想來應該不是,因為那個人沒有理睬他的招呼。於是乎,旁聽的這些老百姓更是一片嘩然。

    康縣令目瞪口呆望著跪在下面的李老三,甚至都忘了拍驚堂木製止大堂外面議論紛紛大聲喧嘩的百姓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又反覆盤問李老三,他仍然堅持說自己是猜想的,那個人應該不是趙氏。

    康縣令只好讓把李老三帶下去,傳仵作。

    負責驗屍的仵作上來之後,康縣令問他屍體檢驗的情況。仵作回答道:「那是一個大概七八歲的男童,被人用菜刀分屍。砍斷的部位在手腳的關節處附近,還有頭顱,從斷口的情況看,這個人應該不清楚關節的情況,所以幾乎都是直接砍在了骨頭上。但是,這個案子有一個非常蹊蹺的情況,就是從趙氏家提取到的分屍用的菜刀的刀口,並沒有任何捲曲和豁口,為什麼會這樣,小的不清楚。」

    對於後面這一部分,上次升堂的時候這仵作並沒有說,現在這麼說,讓康縣令又瞪大了眼睛,道:「那把菜刀呢?在哪裡?」

    菜刀已經準備好了,一個負責管理證物的書吏將菜刀呈送上來,放在了幾案上。康縣令拿起一看,上面暗紅色的血跡還在,而刀刃果然沒有任何彎曲和豁口。

    上次升堂,也展視了菜刀的,只是讓皂隸拿給了案犯趙氏辨認,康縣令並沒有讓拿過來給自己看,所以當時也就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現在看來,果然如此。這就麻煩了。

    康縣令沉聲道:「用菜刀砍切分屍,刀口一定會彎曲豁口嗎?」

    「要看怎麼分屍的,如果是對關節很熟悉,刀刃從關節的縫隙間切開,那就不會損傷刀刃,但是這個案子屍體斷裂處差不多都是在很硬的大骨上,包括手腳還有脖頸、腰桿,總共要砍斷六根大骨頭,其中腿骨最為堅硬,要想砍斷這樣的骨頭,刀子是一定會捲曲或者豁口的。」

    一旁的蕭家鼎皺眉思索,他回憶了一下,這個案子的屍格,上面畫有圖,他也仔細看過,但是畢竟是畫圖,又是用毛筆白描的,所以非常的粗糙,只有手腳的外形,並沒有斷肢處的細目畫,所以單單從畫圖上看,是看不出來具體看砍在什麼地方的。現在聽這個仵作這麼一說,很有道理,不由也覺得蹊蹺起來。

    現在,這個案子除了被告人口供之外,所有的關鍵證據都被推翻了,而作案工具又出現了非常大的疑點,如果是這樣,那這個案子只怕就定不了啊!

    康縣令對審案是外行,他只是按照自己的執衣的安排走過場的,出現了這種情況,他的確沒有料想到。便轉頭看了看側後方的蕭家鼎,見他低頭沉吟,便咳嗽了一聲。

    蕭家鼎忙抬頭,見康縣令瞧著他,便上前一步,低聲道:「這個案子出現了很多疑點,需要進一步核查,先退堂,等查清楚怎麼回事之後,再升堂繼續審理。」

    康縣令點點頭,驚堂木一拍,道:「退堂!」

    然後,康縣令起身踱著方步走後門出去了。蕭家鼎跟在他的身後,來到了簽押房。

    康縣令坐下,對站在一旁的蕭家鼎道:「這個案子該怎麼辦?」

    蕭家鼎想了想,道:「案子出現了很多新情況,必須一個個調查清楚再說。」

    「嗯,就由你負責調查好了。」

    「是!」蕭家鼎回到了外間自己的書房坐下,思索這個案子該如何著手調查。

    正在這時,戴捕頭來了,在門口點頭哈腰低聲道:「大哥!」

    蕭家鼎忙起身,道:「戴捕頭啊,進來!進來說話。」

    戴捕頭趕緊進來,站在他的幾案旁,哈著腰道:「吳海東那件事,已經查清楚了,他的確是在兩個月前生了一個兒子,而他的父親才死了一年零九個月。他屬於居喪生子,我昨天夜裡把他抓了起來,關在了大牢了,經過審訊,他供認不諱。」

    「很好!這個逆子,還真是不守孝道!」

    戴捕頭又道:「除此之外,我還查清楚了他的另外幾個罪行。」

    「哦?什麼罪行?」

    「這傢伙是個軟骨頭,剛上刑具,他就什麼都招供了。說了他幹的很多壞事,辦案收受錢財就不說了,他還先後跟兩個人婦私通!其中一個,還是他的嫂子!這畜生!另外,他還偷別人家的東西,加起來價值好幾匹絹呢!」

    蕭家鼎道:「他跟他嫂子私通的事情,已經核實了嗎?」

    「核實了,昨夜他交代之後,我們立即把與他私通的兩個婦人都抓來起來,沒有用刑,她們就都交代了。的確屬實!」

    蕭家鼎冷笑:「跟嫂子私通,那可是要判流兩千里的,這下子,夠他喝一壺的了。」

    「是啊是啊,一大早,衙門的人都知道了,都說他是個衣冠禽獸,大快人心呢。」

    蕭家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辦得很不錯!」

    「多謝大哥誇獎。以後有甚麼吩咐,大哥儘管說。」

    「嗯,眼下就有一件事情要你協助我辦理。」

    「什麼事啊?大哥」

    「上午康縣令升堂審理的趙氏殺侄支解分屍案,幾個重要的證人都推翻了原來的證詞,康縣令覺得很蹊蹺,已經責令我調查。到時候,你帶兩個人跟我一起下去。」

    「好的!我聽從大哥的吩咐,一定幫大哥辦好事情。」

    戴捕頭走了之後,蕭家鼎進裡屋把這件事情稟報了康縣令。康縣令滿意地點點頭,要求刑房抓緊辦理。

    蕭家鼎去刑房傳話,刑房的那些書吏看見蕭家鼎進來,哪裡還有先前那那種態度,一個個就好像看見了康縣令親自來的樣子,必恭必敬地站著,陪著笑望著他,包括刑房的徐司法。

    蕭家鼎對徐司法道:「吳海東觸犯刑律,已經抓起來了。很快就會移送到刑房來審理,康縣令讓我告訴你們,這個案子要秉公辦理,盡快審結上報!」

    徐司法忙不迭的點頭答應。

    蕭家鼎又道:「另外,康縣令對咱們刑房辦案質量不太滿意,希望大家平時多看看刑律,不要辦錯了案子!咱們手裡掌握著生殺予奪的大權,可是不能開玩笑的。」

    徐司法等人忙點頭答應。

    等蕭家鼎離開後,徐司法臉上的笑容才收了起來,板著臉對刑房書吏們道:「蕭執衣的話都聽到了?你們這幫兔崽子,以後注意著點,別撞在蕭執衣的手裡,否則,吳東海就是榜樣!」

    書吏們都答應了,暗自吐了吐舌頭。

    蕭家鼎沒有回簽押房,他要要著手開始調查這個案子。那幾個推翻了證詞的證人,他並不打算現在就詢問,他們在大堂上都翻供了,現在問也不可能改變。他需要找到這個案子真正的端倪,以便確認這些人究竟是說了真話還是編造的謊言。

    蕭家鼎已經想好了如何查證,他要從物證角度入手。

    仵作說的那個問題非常重要,他要搞清楚究竟怎麼回事。他先來到了衙門的物證保管室。值班的是兩個皂隸,看見他,趕緊起身施禮。

    蕭家鼎道:「剛剛升堂審理的那個趙氏殺侄兒案,那凶器送回來了嗎?」

    皂隸忙道:「送回來了,已經放好了。」

    「我可以進去看看嗎?」

    兩個皂隸有些為難地相互看了一眼,陪著笑說:「衙門的規矩,這物證室不能隨便進入……」

    「康縣令指令我調查這個案子,我需要進去看看,同時還要問你們幾個問題。」

    「這樣啊,那蕭執衣請!」

    蕭家鼎邁步進去,查看了一下,屋子不大,裡面大大小小的箱子。貼著某某案這樣的字樣。那皂隸指了趙氏案的箱子,打開了,裡面果然躺著那把帶血的菜刀。

    蕭家鼎拿了起來,反覆看了看,對皂隸道:「這件證物,除了兩次升堂出示之外,有沒有人動過?」

    「沒有!」兩個皂隸都非常肯定地搖搖頭。其中一個補充道:「除了升堂,平時也沒有人來看這些物證的。」

    「有沒有可能別人進來掉包?或者拿出去使用之後,掉包換成別的物證再送回來?」

    「這個不太可能,因為來取物證的人,都不能進入,就在門口等著,我們取。而且要登記的。」

    「嗯,」

    蕭家鼎點點頭,心想剛才自己要進來,沒有說康縣令的指令之前,他們兩人雖然知道他現在是惹不起的執衣了,但是還有沒有讓他進入。說明他們說的旁人不能入內這個應該是真的。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5-12 17:00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12 23:38
第46章 屍骸裡的一根稻草
       
       
    蕭家鼎又問:「退回來的凶器,你們也仔細檢查過嗎?」

    兩個皂隸相互看了一眼,道:「檢查過,所有證物拿走之前都要核對清楚,拿回來的時候也要核對清楚。」

    「那這把刀子你們當時仔細查看過了?」

    「是的。」

    「拿出去之前,刀刃有沒有捲曲或者豁口?」

    兩個皂隸又相互看了一眼,道:「就是這個樣子,沒有什麼捲曲和豁口啊。」

    蕭家鼎點點頭,那就是說,這凶器刀子初查沒有問題。可其中的矛盾又如何解釋?問題出在哪裡呢?

    下一個問題,是要找核實屍體的情況。

    他們沒有去找仵作,因為仵作在大堂上已經說得很清楚,那屍體的切口大都是在堅硬的大骨上,是生生砍斷的,要是這樣,那刀口就肯定會捲曲或者豁口。可是沒有,問題出在哪裡?

    他需要找別人核實仵作的說法。

    他來到了捕快班房。戴捕頭看見他進來,趕緊上前施禮。

    蕭家鼎問:「趙氏殺侄兒案,當時勘驗碎屍的人,除了仵作,還有誰在場?」

    「我和幾個捕快都在。太殘忍了……」

    「你仔細看了那屍體的斷口了嗎?」

    「那到沒有,仵作看了,我就在旁邊,但是沒有上去仔細看,都被燒爛了,很噁心的。」

    蕭家鼎心中一動,這個細節在屍格里沒有體現,大堂上也沒有問過。那殺人的趙氏的口供也沒有說過。問:「屍塊被燒過?」

    「是啊,很噁心的。」

    「他們幾個呢?」

    「他們站得更遠,都覺得噁心,沒有過來,就是我在仵作身邊。」

    「那手腳是從什麼地方砍斷的?」

    「就是從這裡……」戴捕頭指著自己的肩膀,還有大腿根部,以及脖子。

    「具體是什麼部位?關節還是骨頭?」

    「這個我就說不清楚了。我沒有細看。」

    「屍塊後來是怎麼處理的?」

    「勘驗完了之後,就交給他們家人了,應該是埋了吧,具體不清楚。」

    蕭家鼎思索了片刻,這個案子只怕得開棺驗屍了。一來是實際看一下屍體的斷口究竟是不是在骨頭上,二來確定屍體是否被焚燒過,要補充這方面的證據。第三個目的,則是實地看看案發現場,有個直觀的印象。於是,蕭家鼎問:「我需要開棺驗屍,應該怎麼操作?」

    這戴捕頭是老衙門捕快了,以前辦案也有過開棺驗屍的經歷,所以知道得很清楚。道:「既然是命案,衙門可以直接決定是否開棺驗屍。只需要通知其家人和村正在場就行了。」

    「那去案發的黃岩村,大概有多遠?」

    「不算太遠,騎馬的話,天黑之前能趕回來。」

    「那好,你馬上準備一下,我們即刻動身前往。」

    戴捕頭答應了,去準備馬匹,同時通知仵作。

    蕭家鼎卻簽押房跟康縣令說一下自己的打算。他路過鄧縣尉的簽押房時,被鄧縣尉叫住了。鄧縣尉很熱情地上來,道:「升堂完了?」

    「是啊。」

    「聽說那幾個證人都翻供了?」

    「嗯。」

    鄧縣尉擊掌道:「這案子果然有疑點啊,還是州府衙門看得準,這不,重審之後,便完全不一樣了。那這個案子究竟是不是這趙氏幹得呢?」

    「不好說,康縣令讓我調查呢。」

    「哦?蕭執衣準備怎麼調查?」

    蕭家鼎看了他一眼,心想你可真不懂事,不該問的怎麼也亂問。

    看見蕭家鼎沒有說話,鄧縣尉馬上明白了,忙拱手道:「抱歉!這個不該問。嘿嘿,那你去忙吧。」

    蕭家鼎拱手告辭,來到簽押房,向康縣令說了自己的打算。康縣令說他只要結果,至於怎麼查,由蕭家鼎自己決定,包括開棺驗屍。

    再一次得到了康縣令的明確授權,蕭家鼎便心裡有底了。

    他再次來到捕快房的時候,戴捕頭已經等在那裡,牽著幾匹官馬,帶著幾個捕快和兩個仵作。上馬之後,直奔黃岩村。

    到了黃岩村,找來了村正,說明了來意。

    這村正性羅,知道蕭家鼎是縣令身邊的執衣,對他是著實巴結,聽了蕭家鼎的吩咐,忙不迭的叫人把死者的爺爺叫來作見證,因為死者的母親童氏還沒有回到村子。又另外叫了幾個青壯來幫忙掘墓。

    由死者爺爺帶著來到了掩埋屍塊的地方。當時屍塊都找齊之後,衙門勘驗完,交給了他們家人,便買了一口小棺材,埋在了村外的墳地裡。

    到了地頭,仵作開始掘墓。把棺材抬了出來,放在一旁,撬開棺材釘,打開了棺材。一股刺鼻的惡臭頓時讓所有的人都捏住了鼻子,包括蕭家鼎。

    仵作問要不要將屍塊取出來,蕭家鼎搖頭說不用。捏著鼻子走上前,附身察看。這些屍塊都已經高度腐敗,棺材底滿是漆黑的屍水,屍塊大半浸泡在屍水裡。

    因為兇手是把屍體脫光了之後,把衣服褲子扔進來河裡,對赤裸的屍體進行分屍的。安葬時候時候,家人也只是把屍塊放在棺材裡,沒有進行縫合和穿衣,所以基本保持著原樣。蕭家鼎主要察看斷口。其實不用細看,就已經能明確地看出來,那仵作說的沒錯,屍體的斷口的確是在骨頭上,而不是在關節處,手臂和大腿都是這樣,也就是說,要砍斷四根堅硬的大骨,而那菜刀居然沒有絲毫的捲曲或者豁口。這的確讓人生疑。

    難道這婦人家裡切菜的菜刀,居然是一柄削鐵如泥的寶刀?蕭家鼎自嘲地笑了笑,他又仔細察看還沒有溶解的屍塊,發現果然有明顯的燒灼的痕跡。

    蕭家鼎問那上次負責驗屍的仵作:「這屍塊被燒過,你怎麼沒有寫上去?」

    仵作有些不好意思,道:「因為燒得不是很明顯,小的就沒有寫。」

    「再不明顯也必須如實記錄!這可能會是一條重要的破案線索,明白嗎?」蕭家鼎真的有些生氣了,聲音提高了很多。

    「是是!小的記住了。」

    「死者是否是被燒死然後分屍的?」

    「這個不是,小的已經察看過屍體的喉嚨,並沒有草灰,所以應該是死後才分屍。」

    蕭家鼎讓戴捕頭折了一根樹枝給自己,拿著輕輕撥動那頭顱,露出頭顱的後枕部。因為趙氏說的是推倒了小孩,小孩的後腦正好撞在石頭上,所以死了。既然能導致死者當場死亡,那這個傷勢應該是很嚴重的。

    他仔細察看那頭顱,根本沒有任何骨摺痕跡,不僅是後腦,整個頭顱都沒有外傷痕跡。

    蕭家鼎又問那個仵作:「你驗屍的時候,是否發現死者頭部有外傷?」

    「沒有外傷。」仵作很肯定地說。

    「那死者是怎麼死的?」

    「小的覺得,應該是用刀子割斷了喉嚨死的。因為死者頭部被砍斷了。」

    蕭家鼎捏著鼻子附身下去,細看斷口,突然,他眼睛一亮,死者脖頸部分已經差不多腐爛完了,露出了裡面的白骨,他盯著那白骨,那應該是甲狀軟骨骨折了!

    蕭家鼎大學本科的時候學過《法醫學》,後來當律師,又辦理過不少的故意殺人案,其中就有好幾件用掐脖子至人死亡的案件,卷宗裡面有屍體解剖的詳細照片,他記得那上面的甲狀軟骨骨折,就是眼前的這個樣子!而這正是掐死的最常見的特徵!

    死者難道是被掐死的?

    蕭家鼎將那仵作叫了過來,指著那骨折的甲狀軟骨,道:「這是怎麼回事?」

    仵作仔細一看,不由得臉上變色,道:「這個,是喉骨骨折了啊,要是這樣,就可能是掐死的。」

    蕭家鼎問:「你驗屍的時候沒有發現?」

    「這個沒有,因為我沒有剖開喉嚨來察看啊。」

    蕭家鼎明白了,古代驗屍,只是檢驗屍體的表面情況,一般不會對屍體進行解剖。這一點可以從古代法醫學專著宋慈的《洗冤錄》裡沒有屍體解剖的內容便可以證明。現在,這個仵作也這麼說,便證實了這一點。

    這個發現很重要,證明案犯趙氏所說的推倒死者受傷而死是在說謊。而死者是被掐死的。掐死只可能是故意犯罪,不存在過失的問題。

    蕭家鼎最後看了一眼棺材裡的屍塊,準備讓仵作把棺材重新釘好安葬,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根露出屍水水面的稻草上!

    稻草?棺材裡怎麼會有稻草?

    先前他之所以沒有看見,是因為這根稻草是淹沒在了屍水裡,而他剛才撥動頭顱,碰到了,所以冒了出來。

    蕭家鼎沒有直接去翻動那東西,他吩咐仵作把棺材裡的屍水舀出來,要小心不能碰到那稻草。仵作用水瓢把屍水大部分都舀了出來,露出了下面的屍骨。

    蕭家鼎仔細一看,發現那稻草是從死者的被砍斷成兩節的軀幹的下部,也就是骨盆伸出來的。只有一小節在外面。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5-12 23:42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13 14:28
第47章 碎骨
   
    他讓負責填寫開棺驗屍情況的書吏記錄下了這一發現,並繪製了圖樣,提取了這根稻草。然後再次檢查棺材裡面,沒有別的發現,這才問戴捕頭:「你們發現死者屁股這一部分的地方是在哪裡?」

    「在村外的一處草叢裡。」

    蕭家鼎吩咐仵作將棺材重新釘好下葬,恢復原樣,然後對戴捕頭道:「帶我去看看發現屍塊臀部的地方!」

    跟著戴捕頭他們來到了村外野地裡,戴捕頭指著一處雜草叢生的所在,道:「喏,就是這樣了。」

    蕭家鼎仔細看了看,青草幽幽,並沒有任何稻草的蹤跡。再看四周,是一片斜坡,除了灌木雜草,並沒有稻田,而且,這裡遠離小路,是個荒坡,就算有人挑著稻草從小路走過,那稻草也不太可能掉到這裡來。

    難道是大風吹來的?不對,那稻草是從骨盆裡伸展出來的,這就更加奇怪了,要說一根稻草隨風而來,卻跟箭桿似的插入了切斷的盆腔裡,那這個也真是匪夷所思了!

    最有可能的是,這塊屍骨,很可能曾經被放在稻草堆裡!而哪個地方,很可能就是分屍的現場!

    分屍,必須是在隱蔽的地方,不能讓人看見,同時,兇手還對屍塊進行了焚燒,要是在野外,難保不被人看見,最好是在室內。兩者加在一起,蕭家鼎開始感覺得自己有了方向了。

    蕭家鼎立即對羅村正道:「帶我去趙氏的家!」

    趙氏的家距離死者母親的家很近,因為兩家是親戚。路上,蕭家鼎詢問了村正,得知趙氏的丈夫常年跟著一個商人在外地跑買賣,很少回來。而他們還沒有孩子,因此,家裡就只有趙氏一個人。不過這趙氏雖然長得頗有幾分姿色,卻是很守婦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從來沒有聽說過她有甚麼緋聞。

    到了近前,蕭家鼎問:「童氏所說的看見趙氏跟人私通的地方在哪裡?」

    戴捕頭指了**離兩家的房子大概百餘步的一處窪地:「她說的就是在那裡。」

    蕭家鼎看了看,果然有幾棵樹木,而且相對比較偏僻,周圍沒有人家。蕭家鼎問:「既然這個趙氏是單獨一個人在家裡,要私通,怎麼不接到家裡來?反而要在野外呢?搞得被人撞見。」

    戴捕頭道:「這個我們也問了,那趙氏是矢口否認這件事情,童氏說可能是因為兩家挨得很近,而童氏家孩子也經常去她家玩,她害怕被撞破吧。」

    「嗯……」蕭家鼎點點頭,這個說法倒也有理,不過,相比外面,在家裡還是要安全很多,要是怕人打擾,可以把房門從外面鎖上,再翻窗進入。諸如此類的辦法很多啊。

    蕭家鼎來到了屋子前,看了看,房門鎖著的,還貼了封條,便問羅村正:「趙氏不是有丈夫嗎?他還沒有回來?」

    羅村正道:「沒有回來,也不知道他在哪裡,沒有辦法帶信去給他。他應該還不知道趙氏殺人的事情。」

    蕭家鼎問道:「村裡對這個案子怎麼看?」

    羅村正道:「大家都覺得趙氏殺人的可能性不大。」

    「為什麼?」

    「她很守婦道的,心裡也很善良。要說她殺人然後支解屍體,這個,大家都覺得有些不太相信。」

    「村裡人對她的印象看來還不錯了?」蕭家鼎眼前浮現出那個戴著沉重枷鎖跪在大堂上楚楚可憐的美麗少婦。

    「是啊,都覺得她挺好的,不太相信她會跟人私通。而且,本村的風氣很正的,從來沒有出現過私通這樣的事情。」

    蕭家鼎沒有在討論這個問題,他吩咐羅村正等人在遠處等待,屋前就只有他和戴捕頭、仵作三個人。他讓戴捕頭把封住的大門打開,並沒有馬上進去。他看過案件的現場勘察繪圖,但是沒有眼前實物那麼直觀,那是平面圖,所以一時還不能跟眼前看見的情況相吻合。

    戴捕頭很善於察言觀色,馬上上前介紹當時的現場勘察的情況:「房屋沒有什麼奇特的,廚房的地上很乾淨,根據趙氏所說,殺人的現場在廚房,她就是在那裡推倒她侄兒摔死的,然後她在廚房進行了分屍。可是我們來勘察的時候,廚房裡什麼都沒有發現,只發現了一把菜刀,是在廚房外面的小水塘裡找到的,是根據趙氏交代之後找到的。上面有血跡。」

    蕭家鼎心中一動,如果真的是按照趙氏所供述的地方找到了菜刀,而這把菜刀又證明就是分屍的凶器,那就屬於「先供後證」,也就是根據口供找到了屍體、凶器等等物證,那證明力就非常的強,是決定性的證據。但是,麻煩的是,這把菜刀現在跟屍檢情況有不可解釋的矛盾。菜刀的刀刃在砍斷那麼多根骨頭之後,居然沒有半點捲曲和豁口。這個重大的疑點不能排出的話,有無法證明這把菜刀就是分屍的凶器。

    當然,要是在現代社會,還有別的解決辦法,那就是提取菜刀上的血跡進行dna鑒定,如果證明是死者的,便可作為證據使用了。可惜現在是唐朝。

    他來到了廚房,農村的廚房都很大,灶台上有好幾口鍋。地上是青磚鋪著的,非常的乾淨,而且這種乾淨很像是用清水沖刷過的一樣。他蹲下身,仔細察看地上的青磚的縫隙,希望能找到血跡或者碎肉什麼。可是他失望了,什麼都沒有發現。

    蕭家鼎抱著雙肩,瞧著地上思索,要是現場什麼都沒有發現的話,這個案子在重要證人都翻案之後,按照現有的證據恐怕就不好定案!

    他不死心,目光繼續在現場搜索。

    他蹲下身觀察,終於,他發現了牆角的大水缸後面有一個小窟窿,是通向外面的。他趕緊出了廚房後門,在相應的位置,卻沒有發現有排水溝。他便對戴捕頭道:「挖開這裡!」

    戴捕頭趕緊找來了一把鋤頭,挖開了蕭家鼎指示的地方的泥土,很快,就聽到鋤頭噹的一聲,撞在了什麼硬東西上。趕緊刨開泥土,便看見下面一塊青石板。把青石板揭開,下面是一條排水溝,很臭。

    蕭家鼎讓戴捕頭沿著排水溝,把所有的青石板都揭開,他則順著排水溝檢查。

    排水溝裡有多種的雜物,大多是一些青菜碎葉,還有米飯啥的。他都取了出來,放在一塊青石板上。慢慢地察看。

    突然,他眼睛一亮,看見了一小堆的垃圾裡,有一塊小小的碎骨!

    他拿起這碎骨觀瞧,可是看不出這到底是人的骨頭還是什麼豬羊動物的骨頭。

    他把骨頭放在了一邊,又接著找,接下來,他又發現了好幾塊碎骨,都非常的小,看不出究竟是什麼骨頭。

    可惜,要在是現在,經過法醫鑒定,是可以搞清楚這些骨頭究竟是不是人的骨頭,以及是不是死者的骨頭。可是這是唐朝。

    除了碎骨之外,他還找到了一些頭髮。但是在缺乏現代法醫鑒定手段的古代,不能說明什麼問題。

    排水溝連接的盡頭,就是發現菜刀的那個小水塘,在距離趙氏的屋子不遠的一個低窪處。在出水口附近,也發現了一些頭髮還有幾塊碎骨。

    發現和提取碎骨和頭髮的經過,他讓仵作製作了勘察筆錄,並繪製了發現地點的現場圖。

    檢查完現場之後,蕭家鼎繞到了廚房後面察看,他到了後面,立即就發現了一堆稻草!

    這裡有稻草,不過,進村沿途看見了很多農戶家的房前屋後都有稻草。所以,不能把趙氏家的稻草跟屍體屍塊上面發現的稻草必然地聯繫起來,還需要尋找進一步的重要證據。

    稻草放在這裡做什麼?稻草又能做什麼?

    蕭家鼎向站在遠處的羅村正招了招手。羅村正趕緊跑了過來,哈著腰望著他。

    蕭家鼎指著那一堆屋後的稻草道:「這些是做什麼用的?」

    羅村正看了一眼,陪著笑說:「是用來引火、燒火的。」

    「引火、燒火?」

    「是啊,我們這都是稻田,每年收了稻子,這稻稈就沒有用了,便曬乾了用來在灶台生火、燒火。」

    蕭家鼎聽了,不由眼睛一亮——灶台?!

    他不動聲色點點頭,揮揮手,示意羅村正可以走了。

    等羅村正走了之後,蕭家鼎也進了廚房,他來到灶台前,蹲下身,逐一查看了幾個灶台口。每一個裡面都有一些灰燼,還有一些沒有燒完的稻草!但是,灶台前面的地上,卻沒有一根稻草!很可能是被人清理過了。

    蕭家鼎吩咐戴捕頭把幾口鍋都抬起來,放在一邊。然後,逐一檢查灶台裡面的情況。沒有什麼異常。他便親自伸手進去慢慢地摸索,把裡面發現的異物都取出來察看。

    當他在最大的一個灶台的灰燼裡摸索的時候,他感覺到了灰燼裡有一個什麼東西,拿起來一看,立即,他的眼睛亮了!

    但是,他什麼話都沒有說,若無其事地把那東西又扔進了灶台裡。接著又往下一個灶台摸索。

    等到他把所有的灶台都全部摸索一遍之後,他歎了一口氣,吩咐戴捕頭把鍋子都放了回去。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13 20:20
第48章 雛菊
   
    見到他雙手被灶台裡的鍋底灰弄得漆黑,仵作趕緊的打了一盆水給他洗手。 ...

    蕭家鼎洗好手從正門出來,羅村正忙道:「蕭執衣還要去什麼地方勘察嗎?」

    蕭家鼎搖搖頭:「不用了,我們只是順帶看看的,準備回去了。」

    「蕭執衣查案辛苦了,又是第一次到我們村來,小的已經準備了薄酒,想請蕭執衣賞光。」

    蕭家鼎笑了笑點頭答應了。

    村正也就是村長,是縣衙最基層的幹部,跟他們搞好關係,也方便辦公,中國是一個人情社會,古代現代都一樣,幹什麼都講關係,既使是公事,有關係就好辦事。下級需要上級的關係,其實上級也需要跟下級搞好關係,方便政令暢通。所以,村正請客吃飯,只要沒有什麼別的什麼事由,這個臉面還是要給的。

    來到羅村正家,在門口站在一個人,是個胖子,滿面春風躬身而立。望著前呼後擁的蕭家鼎施禮。

    羅村正趕緊的上前介紹,原來這個胖子竟然是黃巖村所在的烏泰鄉的鄉正,相當於鄉長。蕭家鼎這次下來查案,是臨時決定的,沒有通知鄉正,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得到了消息,趕到了這裡。

    鄉正姓劉,還帶著幾個人,卻是本鄉的鄉紳。

    雙方見禮之後往裡走,這羅村正的家宅院很大,房舍不少,還有丫鬟僕從,看樣子家境很好。酒宴設了兩桌,戴捕頭他們被安排在了另一桌。

    蕭家鼎在羅村正的引領下,來到正堂,這裡已經擺下了一大桌的山珍海味。蕭家鼎自然被安排坐在了主位,兩邊是劉鄉正跟羅村正作陪,其他的鄉紳坐在下首。

    羅村正介紹了這位劉鄉正,說他祖上便是富豪,到了他這一代,更是家財萬貫,他有心造福當地百姓,所以找了鄉正這個差事,便是想給鄉親們謀福祉。

    原來這位劉鄉正是個富二代,看來應該是用錢謀到了鄉正這個職位,而這個職位又給他帶來了更多的財源。

    劉鄉正舉杯道:「諸位,今天,咱們鄉來了一位貴客,是咱們縣令大老爺身邊的執衣蕭大哥,他為了咱們黃巖村發生的命案,是艸碎了心,不辭辛苦,親自到咱們這窮鄉僻壤來調查,咱們作為地主,要是不盡心款待,照顧好蕭大哥,那咱們黃巖村可就沒有面子了!今天,要是誰給蕭大哥敬酒拉稀擺蛋,老子姓劉的就給他好看!」

    當下,向蕭家鼎敬酒,請蕭家鼎喝一杯,他自己則喝了兩杯。

    這一來,那些人趕緊的紛紛給蕭家鼎敬酒,也是蕭家鼎喝一杯他們喝兩杯。說了不少奉承的話。蕭家鼎是來者不拒,反過來給他們回敬,讓這些鄉正、村正和鄉紳們是受寵若驚,連聲說蕭執衣為人親和,愛民如子。

    這個話本來是說縣令這樣的父母官,此刻用在蕭家鼎的身上,自然是一種奉承了。蕭家鼎卻不敢受,連連擺手說只是跟諸位一見如故,當做朋友看待,跟愛民如子沒有關係,這些人更是感動,酒意之下,便跟蕭家鼎稱兄道弟起來。

    酒宴間,那劉鄉正滔滔不絕跟蕭家鼎說起了州縣官員的一些趣聞,以及最近的一些活動,以表明他跟這些人非常的熟絡。蕭家鼎對這種人很不感冒,在他說的高興的時候,便扯開了話題,懶得聽他顯擺。

    眼看諸位都已經有了醉意,蕭家鼎說天色已晚,要起身返程,劉鄉正等人卻連聲挽留,說現在回去也晚了,不如安心在這裡歇息,明曰一早再回去。他們已經安排好了住處。

    蕭家鼎聽他們早有安排,便會心地笑了笑,道:「也好。那就叨擾各位了。」

    羅村正一聽大喜,馬上又接著敬酒,同時,叫人叫來了村裡的幾個大姑娘小媳婦來敬酒。雖說古代很講究男女之防,但是那主要是在明清,才達到了變態的程度,而在唐朝,卻還沒有這麼的講究,雖然沒有現代這樣開放,卻不是想像的那麼拘謹,尤其是在禮教相對比較淡化的農村。這個,從這幾個大姑娘小媳婦身上便可見一斑。

    幾個女子進來之後,那劉鄉正立即明白了羅村正的用意,馬上站了起來,笑呵呵道:「很好啊,這麼幾個美女來了,那咱們就讓位給她們,好好陪蕭大哥吃酒!」

    說話間,早已經有僕從拿來了幾把坐榻,重新安排了座位,在蕭家鼎身邊,由羅村正安排,一坐做了一個,其餘的,分別坐在了鄉正、村正和其他鄉紳身邊。

    蕭家鼎瞇著眼睛看了看,這幾個相比雅娘、癡梅來說,那只能算是略有姿色的庸脂俗粉,不過,也還看得順眼,特別是村姑的那種山野味道,更是別有滋味。

    她左邊的一個,這初春寒意尤濃的夜晚,卻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斜襟春衫,趴在他的肩頭敬酒的時候,從開襟處便露出了半個雪白的豐乳,直晃人眼睛。右邊那個,卻是羞答答的一個少女,卻穿得嚴嚴實實的,顯得非常的窘迫,坐在他身邊,想跟蕭家鼎親熱一些,又不好意思。

    這些女子輪番的給蕭家鼎敬酒,每次敬酒,不是抱著他的胳膊,就是把帶著一點汗臭的身子往他身上靠,說一些風情話,拋幾個狐媚眼,惹得一屋子人都哈哈大笑。當然,除了那個坐在他身邊的害羞的少女之外,她敬酒的時候,沒有抱他,也沒有拋眉眼,只是嬌羞地端著酒杯,甚至都不知道說什麼,

    眼看夜深了,蕭家鼎也已經有了七八分的醉意,酒宴這才散了。

    羅村正讓管家安排劉鄉正和其他鄉紳去歇息,說還有一些話給蕭家鼎說。等到劉鄉正他們走了之後,羅村正湊在蕭家鼎的耳邊,低聲道:「這幾個女子,蕭大哥看上了哪一個?小弟讓她陪你,要不然,讓他們都陪大哥,如何?」

    蕭家鼎斜著一雙醉眼看著他,咧嘴一笑,道:「人家有家有口的,可不是**歌姬,這樣不好吧?」

    羅村正一聽蕭家鼎的話沒有說死,頓時放心,馬上低聲道:「這個大哥放心,這幾個女子,都很聽話的,小弟已經安排好了。沒有任何問題!」

    蕭家鼎便點點頭,道:「就坐在我左邊那個小姑娘好了。」

    羅村正笑了,原來蕭家鼎喜歡青澀一點的少女。便趕緊的答應了,對等在門口的那幾個女子道:「雛菊!你進來!」

    那羞答答的少女便進來了,站在蕭家鼎他們的面前,低著頭。

    羅村正道:「你扶蕭大哥回屋子歇息,要聽話!」

    最後這句「要聽話」,說的意味深長,那雛菊似乎已經事先得到了交代,當下俏臉更紅了。頭也更低,扶住了蕭家鼎的胳膊。

    蕭家鼎故意色迷迷地一把攙扶住了她的腰肢,這個動作,讓雛菊嬌軀一顫。本能地想躲開,馬上又停住了。

    蕭家鼎說了一聲:「走!」出了門,羅村正在前面領路,經過那幾個村婦面前時候,蕭家鼎看見了她們臉上羨慕和嫉妒的表情。

    安排給蕭家鼎住的房間,竟然是羅村正自己的主臥,他自己挪地方到別的地方住去了。到了門口,目送他們進去之後,羅村正說了聲蕭大哥好好歇息,親自把房門拉上。

    房間裡陳設很豪華,地上甚至鋪著厚厚的地毯。靠裡的地方一張大床,也是雕樑畫棟,掛著紅彤彤的帷帳。屋子中間是一張圓桌,上面放著一盞紅燈籠,還有一壺燒春酒和幾盤菜餚。顯然是給他們下面的節目預備的。

    雛菊也看見了桌上的酒菜,小聲問:「蕭大哥,還喝嗎?」

    「先不喝了。把門關上。」

    雛菊走到門邊,用有些顫抖的手把門閂好。回來之後,攙扶著蕭家鼎,一直走到床邊坐下。雛菊低聲道:「那我服侍大哥你洗漱。」

    「醉了,不洗了!咱們上床!你去把燈籠吹了!」

    雛菊嬌軀又是明顯的一顫,瞧了他一眼,低著頭,似乎在想什麼。

    蕭家鼎故意哼了一聲:「怎麼?不願意?」

    雛菊趕緊搖頭,本來羞紅的臉變得蒼白了,趕緊起身過去,吹滅了燈籠。慢慢回到床邊。

    「來吧!我的好寶貝!」蕭家鼎一把抱著雛菊,銀笑著滾到了床上,放下了帷帳。

    這時,窗戶的一個小窟窿後面羅村正那一雙醉眼,露出來微笑,滿意地轉身離開了。

    倒在床上,蕭家鼎放開了趴在自己胸膛上的雛菊,打了一個酒嗝,低聲道:「你叫雛菊?」

    「嗯……」她依舊趴在蕭家鼎的身上沒有動,因為她不只有下一步蕭家鼎會做什麼。她只能一切聽從蕭家鼎的擺佈。

    「你們家有多少人?」蕭家鼎接著問。

    「八個。」雛菊的聲音很輕,她有些不明白,這位村正極力巴結的大哥,怎麼會關心自己的家人。

    「你成親了嗎?」

    「沒……」雛菊的聲音有些羞澀。

    「有婆家了嗎?」

    「沒……」

    「你這麼漂亮,怎麼會沒有婆家?」

    「家裡太窮了……」

    「哦!」蕭家鼎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你跟我說實話,羅村正讓你陪我這一晚,給你們家多少錢?」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14 14:08
第49章 酒後吐真言
   
    雛菊嬌軀又是一顫,卻沒有說話。

    蕭家鼎聲音裡充滿了威嚴的同時,又透著關愛:「你不用怕,咱們今天說的話,我不會告訴任何人。明白了嗎?」

    雛菊點點頭,道:「我也不知道。是羅村正跟我父親說的。我父親就說了,讓我跟羅村正來,一切聽從羅村正的安排,要是不聽話,父親會打死我的……」

    蕭家鼎把她抱下來,跟自己並排躺著,換了一個話題,問:「羅村正這個人,怎麼樣?」

    「嗯……」雛菊猶豫了一下,才說:「很好啊……」

    「怎麼個好法?」

    雛菊不說話了。

    蕭家鼎等了一會,聽她沒有反應,便又道:「我倒是覺得,你們村正是個很不錯的人,為人很熱情,而且很有權威,對吧?」

    雛菊只是簡單地嗯了一聲。

    「你們村裡的大姑娘小媳婦,肯定有不少跟他要好,對吧?」

    「……」這一次,雛菊沒有說話,很顯然,他對蕭家鼎這個話題很敏感,不能回答。只有沉默。

    蕭家鼎沒有等到他希望的答案,卻沒有感到意外,便又問出了最想知道的問題:「那個趙氏,平時為人怎麼樣?」

    「挺好的啊……」雛菊的話明顯有些言不由衷。

    「那她丈夫不在家,她有沒有來往密切的別的男人?」

    「……」雛菊又不說話了。

    蕭家鼎並沒有再盤問,他已經想好了下一步該怎麼辦。坐了起來,道:「我還想喝酒,你去把酒壺拿到床上來,再拿一個干盤子下酒,不用筷子,咱們就這樣喝。」

    雛菊答應了,下床摸黑,拿來了酒壺和一盤涼拌下酒菜,卻忘了拿桌上的酒杯,正要下床去拿,卻被蕭家鼎一把拉住了,道:「不用了,咱們就這樣吃。」說罷,拿起酒壺,咕咚咚喝了一大口,讓雛菊也照著自己的標準喝一大口。

    雛菊只能照辦。

    蕭家鼎便問她小時候的事情,又問她長這麼大最開心的是什麼,接著又天南海北地吹牛。同時不停地給雛菊灌酒。

    他這樣做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讓雛菊酒後吐真言。

    一壺酒很快喝去了一大半,雛菊也從開始的羞澀少語,到後面話也多了起來,唧唧喳喳的說不停了。蕭家鼎知道這是酒精的作用,他現在感覺到週身發熱,內心好像有一團火。雛菊也是,雖然她已經穿得很少,但是還是很熱。

    這時,雛菊又喝了一口酒,同時要說話,便嗆著了,咳了起來。

    蕭家鼎等她咳得差不多了,便用手指拈了一塊涼拌肉,送到了她的嘴邊:「來!吃一塊肉就不咳了。」可因為屋裡沒有燈光,但是外面廊下兩側都有燈籠,光線照入屋裡,朦朦朧朧的只能看清一個剪影,蕭家鼎又是有些喝高了的,拿捏不準,一下子碰到了她的滑嫩的俏臉上。

    雛菊哎呀叫了一聲,蕭家鼎也感覺不對,趕緊放下涼拌肉,想找東西給她擦,可是沒有,便仗著酒性用另一隻乾淨的手去給她擦試。

    雛菊感覺到蕭家鼎的手摸上她的臉,忍不住又啊了一聲,卻沒有動,反而靠近了一些。

    蕭家鼎感覺雛菊的俏臉非常的嬌嫩,摸在手裡,便好像摸到了一團火,說不出的可愛,這下的撫摸,讓他週身的血液開始沸騰。

    而雛菊,更像一株風裡的百合,搖曳著,小臉貼在他的手掌上。蕭家鼎知道她已經醉了。

    撬開她的嘴的好時機終於來了。他把盤子酒壺放在了床頭幾案上,翻身,一下子抱住了雛菊,倒在了床上。

    雛菊像一只溫順的小貓咪,蜷縮在他的懷裡。呼吸非常的急促。

    蕭家鼎低聲道:「雛菊,你這麼美,村裡那些臭男人,有沒有欺負過你?」

    「嗯!他們想,但是不敢。」雛菊在蕭家鼎的懷裡吃吃笑著說。經過前面兩人在床上說笑,雛菊已經徹底把拘謹放開了。

    「為什麼?」蕭家鼎問。

    「平時我都帶著一把剪刀的,曾經有人調笑我,我掏出剪刀,把他嚇跑了,那以後就再也沒有人敢動我的念頭。」

    「他們動不了你,恐怕要去動別人吧?」

    「嗯,那是自然的,村裡的張寡婦——就是剛才坐在你旁邊那個女的,還有李嬸子和劉家嫂子,那些人經常摸進家去。」

    「你怎麼知道?你看見了?」

    「當然了,去年秋收的時候,我們還看見過他們在稻草地裡調笑廝打,還抱著親嘴呢!」

    「你們?」

    「是啊,當時大家在打穀子嘛,曬場上好多人的。」

    「那是開玩笑的吧。」

    雛菊聽蕭家鼎不太相信她的話,便急於想證明:「不是開玩笑,張寡婦跟村裡趙二狗私通,被趙二狗的婆娘抓奸在床,廝打起來,臉都抓爛了,好多人看見的,我也見到了。」

    蕭家鼎心中暗自慶幸,幸虧自己眼尖,看出這風騷的女人不好惹,敬而遠之,選擇了雛菊,要不然,打不開缺口倒也罷了,說不定還惹一身騷。

    雛菊接著說:「那李嬸子也是因為跟外村人私通被發現,他男人打上門去,生生要了一頭耕牛賠償了了事!那劉家嫂子更不像話,跟人私通,差點被沉塘!」

    「哦?沉塘,這麼厲害?」

    「當然了,你知道那劉家嫂子的男人是誰嗎?」

    「誰?」

    「就是劉鄉正的哥哥!」

    「劉鄉正?剛才一起吃酒的那個?」

    「是啊。跟他弟媳婦私通的是我們村的大戶金老三。劉鄉正的弟弟知道這件事情後,跟他哥哥說了。劉鄉正便派人把金老三和劉家嫂子抓起來,按照鄉規民約脫光了在村裡遊街示眾,然後吊在村口打,打得他死去活來的。劉鄉正還說按照劉家族規,對這種姦夫淫婦要沉塘。金老三嚇得昏死,那劉家嫂子卻不怕,大聲的嚷嚷說:我跟黃巖村的男人私通要沉塘,那你跟黃巖村的女人私通,又怎麼算?那劉鄉正便說沉塘只是嚇唬他們,處私刑那是觸犯王法的事情,他是不干的。這才把兩個人放了。」

    蕭家鼎一聽,心中猛然一動,道:「劉鄉正跟你們村的誰私通?」

    「這個我不知道。她沒有說出來,後來就被帶回去了。聽說,回去沒有幾天,因為醜事被人知道,沒有臉見人,就上吊死了。那金老三隨即也找不到了,三天後屍體在錦江發現,估計是跳河死了。他們兩家人覺得他們死的不明不白,到衙門告狀,可是抓不到把柄,就這樣沒了下文。」

    得到了這個重要的線索,蕭家鼎正心頭暗喜,準備順籐摸瓜,沒有想到可能知情的兩個人都死了。這下子線索斷了,不由心中歎了口氣。想了想,又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張寡婦和李嬸子的事情,過去一兩年了,那劉家嫂子的事情,是剛剛發生不久,大概一個月前吧,記得好像剛剛過完年幾天。」

    蕭家鼎道:「我聽你們羅村正說,你們村裡風氣很正,從來沒有這樣有傷風化的事情發生,怎麼連著出了好幾個這樣的事情啊?」

    雛菊喝醉了,膽子也大了,道:「風氣正?最不正的就是他!那張寡婦、李嬸子,跟他都有一腿!只是兩家的男人得了他的好處,自己甘心做王八罷了。」

    蕭家鼎心中暗笑,這酒還真是好東西,先前沒有話不敢說,現在可是什麼都敢說了。伸手過去,抱住了她的腰肢。雛菊很乖巧甚至欣喜地依偎在他懷裡,呼吸更加的急促。

    蕭家鼎撫摸著她火燙的俏臉,道:「其實啊,很多人看著一本正經,暗地裡卻是男盜女娼!比如我這次來查的那個趙氏,我一看她就像個狐狸精!表面上很守婦道,其背地裡只怕就跟別的男人私通呢!」

    「嗯!」雛菊點點頭,脫口道:「羅村正就跟她不清不楚!」

    「哦?你看見了?」

    「沒有看見,我是聽童氏的姑子說的。」

    「她怎麼說的?」

    「趙氏被抓了之後,村裡都在傳她跟別的男人私通,被童氏的兒子撞見了,所以殺了這孩子,只是不知道跟她私通的是誰。後來,童氏的小姑子私下裡跟我說,她懷疑是劉鄉正!我問她為什麼這麼說。他說出事前的一天晚上,她在鄰村吃酒回來,快到家的時候,在路邊方便,便看見一個男人從趙氏家後面過來,然後到了村口,騎著馬走了。」

    「他看見那個人是劉鄉正了?」

    「沒有,因為有點遠,看不太清楚,不過他騎的馬他認出來了,那是一匹大宛龍駒,聽說是劉鄉正花了重金,從西域商人那裡買進來的。那**很高大,比本地的馬要高出很多,一眼就能認出來。這**非常的貴,而且除了騎著快跑好使,馱東西犁田都不好使,所以除了他,咱們鄉里沒有誰家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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