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刀筆吏 作者: 沐軼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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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2014-4-24 22:54:0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2 245655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14 23:29
第50章 尼姑有請
       
       
    「嗯,你接著說。」蕭家鼎道。

    雛菊道:「當時童氏的小姑子很奇怪,她猜到了一點,回到家裡之後,她躲在窗戶後面看,便看見趙氏偷偷摸摸地從剛才那男人出來的地方過來,然後回屋子了。當時她就懷疑這趙氏跟人有私。」

    「那為什麼後來出事了,趙氏被抓了,她怎麼沒有說?」

    「那是劉鄉正啊!她當時又沒有看清楚是不是他,就憑一匹馬,她怎麼敢亂說?」

    「這劉鄉正很有勢力嗎?」

    「當然了!家裡有錢有勢的。聽說跟州縣的大官都有往來呢!」

    「哦。那是得小心。」

    該問的都問了,蕭家鼎酒勁也上來了,便抱著雛菊說:「睡吧!」

    雛菊芳心跳得更快,可是蕭家鼎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就只是這樣抱著她呼呼睡著了。她也喝醉了,惶恐間,也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天亮,蕭家鼎醒來,看見雛菊乖巧地蜷縮在自己懷裡睡得正酣,一張俏臉紅撲撲的,忍不住湊過去,在她臉頰上輕輕一吻。

    這一下,卻把雛菊弄醒了。她張開朦朧的雙眼,望著蕭家鼎,呆了片刻,突然好像才反應過來,啊的一聲輕呼,低頭去看自己的身子,衣褲都還好端端的在身上,再看蕭家鼎,也是穿著衣服的,又察覺了一下自己的身子,沒有什麼異樣,有些詫異地望著蕭家鼎。

    蕭家鼎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小臉蛋,道:「好了,起床了,太陽都照屁股了!還要賴在我懷裡?」

    雛菊大羞,趕緊的一骨碌爬起來,可是昨晚喝得太多,宿酒未醒,身子有些搖晃,站在床邊整理自己的衣褲。

    蕭家鼎也斟整理了衣服,望著雛菊,道:「你可以走了,以後有什麼事情,可以到縣衙來找我。」

    雛菊雖然是鄉下人,但是對這麼一句承諾的份量卻是非常瞭解的,欣喜地點點頭,羞澀一笑,拉門出去了。

    蕭家鼎洗漱之後,跟劉鄉正和羅村正他們告別回去。這兩個人根本沒有問昨晚上過的如何,這會讓貴賓尷尬,大家心照不宣也就是了。

    帶著戴捕頭他們回到了衙門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時分,快散衙了。蕭家鼎來到康縣令的簽押房,康縣令見到他,很是高興,道:「情況怎麼樣?」

    蕭家鼎嘆了口氣,搖搖頭:「沒有查到什麼東西。」

    「那……,那這個案子怎麼辦?剛剛接到府衙通知,說下午府衙的司法參軍事顧金坤要來聽取這個案子的審理情況呢!而且還要親自提審案犯,怎麼辦?」

    州府衙門的司法參軍事是負責刑名案件審判工作的,從七品下,僅僅比法曹低一級。雖然級別上低於縣令,但是代表的是上級,又是來聽取發回重審的案件的審判的,不能不讓康縣令緊張。

    蕭家鼎又嘆了一口氣,道:「還能怎麼辦?要是顧司法提審的時候,那趙氏再次翻供,那這個案子就沒有什麼證據了,只有放人一條路。」

    放人?說起來輕鬆,可是,對於縣令,等於是辦了一個錯案,那可是一個大大的污點!康縣令臉色難看,慢慢坐了下來。

    蕭家鼎望了發呆的康縣令一眼,悄悄退了出去。

    散衙了,朱海銀又請蕭家鼎出去吃飯,還說有事情跟他說,於是兩人出了衙門,又來到了樓蘭姑娘他們的小吃鋪。

    小吃鋪的孜然烤羊肉非常的暢銷,門口排著長長的隊伍等候。看見蕭家鼎來了,樓蘭要過來招呼,蕭家鼎擺擺手示意不用,徑直走進了屋裡,余貴自然是滿面春風的迎接了他們。

    因為估計蕭家鼎他們會常來,所以余貴已經騰出來一個房間,作為包間雅座,只留給蕭家鼎他們的。

    蕭家鼎和朱海銀坐下之後,朱海銀點了幾樣菜餚,包括孜然烤羊肉,他也很喜歡吃。

    點了菜之後,蕭家鼎也沒有問朱海銀有甚麼事情,他知道朱海銀會自己說的。

    果然,朱海銀神神秘秘對蕭家鼎道:「今天早上,翠玉樓的痴梅姑娘來找你,說有事情。——大哥,看樣子她對你不錯哦,這個女子,清高得很,我可是花了重金才見到她一面,也就聽她彈琴作歌而已,啥都不能做。可是,她今天居然找上門來見你,嘖嘖,當真是羨煞旁人啊!——這是他給你的名帖。」

    說罷,拿出一個精緻的紅箋信封,遞給了蕭家鼎。

    所謂名帖也是後來所稱的「拜帖」,蕭家鼎接過,封面上泥金小楷寫著:「平康飛花痴梅頓首」。

    平康是唐代歌姬住所的代名詞,因為唐朝長安有一個平康坊,是妓女云集所在,飛花常用於歌姬對自己的稱呼。

    蕭家鼎打開信封,取出裡面碎花紅箋,有淡淡的幽香,上面娟秀筆跡寫著兩句詩:

    紗窗不肯施紅粉,

    徒向蕭郎問淚痕。

    再下來,是一行小字,寫著住址。

    這小妮子,想就想嘛,還寫兩句閨怨情詩,整些情調出來。蕭家鼎心裡到有幾分感動,不過,他臉上沒有絲毫表現出來,面無表情抬頭問朱海銀:「她說有甚麼事情嗎?」

    見蕭家鼎無動於衷,朱海銀更是讚歎,道:「她沒有說,只說讓我轉告一下,說今晚她在益州酒樓請你吃酒,請你賞光。——大哥,你到底是施展了什麼大法,能讓她反過來請你吃酒啊?」

    蕭家鼎笑了笑,沒有回答,道:「你要說的就是這個事?」

    「還有呢!除了痴梅姑娘,還有一個女子找你,嘖嘖,大哥,你可真是豔福不淺啊!」

    「少放屁!誰啊?」

    「一個出家人,女尼!你說,大哥,連尼姑都來找你,你還說豔福不好?」

    「尼姑?」蕭家鼎真的有些驚詫了,痴梅來找他,他沒有驚訝,因為痴梅已經說了,她贖身之後就會告訴他的,可能是這件事情辦好了,但是,這尼姑來找他,他可就真的驚詫了,細細想想,自己穿越到了唐朝,可從來還沒有跟尼姑打過交道,這女尼找自己做什麼呢?

    朱海銀道:「她可是指名道姓的求見你。我說你出去查案去了,估計中午能回來。她就說那她中午來找你……」

    話音剛落,余貴進來了,對蕭家鼎賠笑道:「蕭執衣,外面有個女尼,說要見你。」

    說曹操,曹操到,蕭家鼎和朱海銀互望了一眼,蕭家鼎道:「請她進來吧!」

    片刻,余貴領著一個女尼進來,背上背著一個小包裹。看樣子也就十八九歲,娥眉淡掃,眸如秋水,肌膚白膩,雖然穿著寬大的僧衣,依舊掩蓋不住她婀娜的身形。只可惜沒有了一頭秀髮。女人剃光了頭髮,再美麗也總覺得有缺憾,瞧著眼前這美貌女尼,蕭家鼎便感覺到了這種遺憾。要是這女尼留著三千青絲,容貌絕對不亞於那益州第一才女黃詩筠。

    蕭家鼎有些奇怪,自己怎麼把這麼清純的一個小美人,跟黃詩筠那噁心的潑婦相比,呸呸!

    蕭家鼎似乎要把自己腦袋裡的念頭甩開,便下意識站了起來,道:「師父請坐!」

    見蕭家鼎這麼客氣,朱海銀似乎明白了什麼,趕緊起來,對蕭家鼎道:「大哥,我……,我肚子痛,得上茅房,時間會比較久,等會上菜,你先吃,不用等我。」說著,朝蕭家鼎擠擠眼,笑嘻嘻出去了。

    蕭家鼎便朝朱海銀原先的坐榻指了指,道:「請坐吧!」

    那女尼卻沒有坐,單掌合十道:「貧尼慧儀。請問閣下是斗詩勝過益州第一才子鐘文博的蕭執衣嗎?」

    蕭家鼎笑了笑:「是我,這點破事,還傳到你們出家人的耳朵裡了?——先坐下吧,你這樣站著,我也只能站著,多累啊。」

    慧儀遲疑了一下,便躬身施禮,在坐榻上跌坐,望著蕭家鼎,道:「貧尼是奉家師之命,前來請蕭施主幫忙的。」

    「哦?你們出家人請我幫忙?呵呵,說罷,什麼事情?」

    慧儀取下後背的包裹,放在几案上,打開,裡面是滿滿的一箱子銅錢。慧儀道:「這是十貫錢,算是定金,要是事情辦成了,家師還會再酬謝施主十貫錢。」

    這就是二十貫,相當於人民幣十萬元!酬金也算不低了,只是不知道做什麼事?

    蕭家鼎沒有問,微笑望著她。

    慧儀壓低了聲音,道:「是這樣的,我們峨嵋掌門病故,留下遺囑,要她的五個弟子經過比試,決定誰繼承掌門之位,家師是掌門師祖的大弟子……」

    蕭家鼎驚奇道:「你是峨嵋派的?」

    「是。」

    「你們峨嵋派有多少人啊?」

    「不算俗家弟子,有一百二十三人。」

    「真不少。你們師父跟師叔比試爭奪掌門之位,要我幫什麼忙?我可不會武功。嘿嘿」

    慧儀也笑了笑,笑容很美:「家師的武功在五個弟子中是最高的,若只是比試這個,家師不擔心。可是,掌門師祖遺囑說的很清楚,要比試三樣,一是禪學,二是武功,三是詩詞。」

    「詩詞?你們出家人還要吟詩作賦?」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15 13:55
第51章 問責
   
    蕭家鼎這個問題說出來,便覺得很白癡,唐詩中很多都是出家人所作,有很多膾炙人口的詩篇流傳後世,怎麼就不能做詩了?來到唐朝時間雖然不長,但是他已經有了很深的感觸,唐詩當真是融入了大唐的方方面面。以吟詩作賦為流行的風尚,這峨嵋派比試爭奪掌門職位,加入比試唐詩,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慧儀道:「比試詩詞,是掌門師祖的遺囑要求的,必須比試。屆時會邀請益州三位知名的鴻儒,加上兩位師叔祖作為裁判,裁定勝出者。」

    蕭家鼎本想問是不是請我去當裁判?可是話到嘴邊又打住了,還是有點自知之明吧,人家請的是知名鴻儒,自己能算得上嗎?

    慧儀接著道:「家師的武功雖然能穩操勝券,但是詩詞和禪理,都不敢說強過其他幾個師兄。特別是禪理,所以,只能在詩詞上找門路。家師希望蕭施主能助一臂之力。」

    「怎麼助?」

    「如果蕭施主答應了,屆時家師自有安排。」

    蕭家鼎想了想,幫人家作弊做詩,自己也不是沒有幹過,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就幫杜二妞那小丫頭幹過一次。現在再幫幫人家峨嵋派老尼姑,一下子能掙到二十貫錢,還是很划算的,自己正好缺錢。

    蕭家鼎問:「什麼時候舉行?」

    「十五天後,不過,蕭施主需要提前五天去,家師才好安排。屆時貧尼會來接的。」

    他點點頭,正要出口答應,眼珠一轉,又道:「你們峨嵋派的武功不錯吧?」

    「健體強身而已,不算什麼的。」

    「呵呵,還挺謙虛。」蕭家鼎微笑,瞧著小尼姑那淡淡的紅唇,「幫你們師父爭奪掌門之位,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你們這筆錢,說實話,少了點。」

    慧儀俏臉一紅,輕聲道:「出家人錢財不多,不過,要是蕭施主覺得少,還可以商量……」

    蕭家鼎擺擺手:「你聽我說完。我也知道你們出家人掙錢不容易,這樣吧,我你們也幫我一個小忙,我就答應這件事情。」

    「蕭施主請說。」

    「這個忙其實很簡單。」

    蕭家鼎湊到她透明一般的耳廓邊,輕輕把自己的要求說了。

    慧儀點點頭,道:「這個容易。貧尼可以做到。」

    「那就好。」

    慧儀也不多說,起身告辭走了。

    蕭家鼎把桌上的錢箱子重新包好,放在自己身邊,對余貴說可以上菜了。

    朱海銀其實沒有去茅房,他在前堂看樓蘭烤羊肉串,見到慧儀離開,便回到了屋裡,賊眉兮兮瞧著蕭家鼎,道:「大哥,怎麼樣?有戲嗎?」

    蕭家鼎笑罵道:「滾!你這色鬼!人家是出家人,別開玩笑!」

    朱海銀笑了笑,也不問他們說了什麼事情,出去催促趕緊的上菜。

    飯菜很快上來了,兩人吃過,便回到了衙門。

    蕭家鼎把那一小匣子銅錢放回了自己的住處,休息了一會,上衙的雲板就響了。他來到簽押房,書僮文硯告訴他,說康縣令說了,下午在花廳議事。請他直接去花廳。

    蕭家鼎來到了花廳。衙門的花廳既是接待室,也是衙門的小型會議室,大廳很大,中間有兩個坐榻,兩邊有兩拍坐榻。幾案上放著餅餌點心還有水。

    在首位兩個坐榻左邊的那個旁邊,有一張坐榻和幾案,上面放著文房四寶。蕭家鼎知道,這應該是自己的位置。但是他沒有坐,回到了簽押房門口等著,康縣令從內宅出來,這裡就能看見。

    過了一會,衙門的廉縣丞、文主簿,還有兩個縣尉鄧全盛和溫有德陸續來了,往花廳走。見到蕭家鼎,都是微笑點頭。只有鄧縣尉,很誇張地過來,拱手施禮:「蕭執衣,昨日聽說你下鄉查案去了,辛苦了!」

    蕭家鼎回禮道:「應該的。」

    又寒暄的幾句,鄧縣尉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去衙門口迎接府衙的顧司法。」

    鄧縣尉走後,沒多久,康縣令出來了,身穿官袍,踱著方步。來到了簽押房門口,瞧見蕭家鼎,臉上勉強擠出一抹笑容。蕭家鼎知道,康縣令現在正在為那件案子犯愁呢,哪裡還有心思笑。

    康縣令問:「顧司法來了沒有?」

    「還沒有,鄧縣尉到衙門口迎接去了。廉縣丞他們在花廳等著的。」

    康縣令想了想,道:「你通知其他人,跟我一起去儀門迎接!」

    按理說,上面只是來了一位從七品下的司法,而康縣令自己是從六品上,級別高出不少,不需要出去迎接,但是這次不同,關係到那個案子是不是一件錯案的問題。

    出現錯案,輕則屬於政績上的一筆污點,重者,那是要追究「出入人罪」的刑事責任的!所以,不能不讓康縣令緊張。

    蕭家鼎趕緊跑去花廳通知縣丞他們幾個,趕到了儀門。

    儀門在衙門的第二道門,裡面就是衙門的辦公區,外面是升堂問案的大堂,以及監獄、捕快房等。這儀門的正門一般是不開的,只有在慶典、迎接上官的時候才打開。現在來的這個顧司法,級別上還夠不上這個上官,本來是不需要打開儀門迎接的,但是,康縣令卻已經下令大開儀門了,按照上官的禮儀來迎接。同時,他還親自帶著一幫子官員來到儀門迎接。這樣的禮儀,便是益州刺史來了,也不過如此了。可見康縣令心中對這件事情的極度重視。

    他們等了好半天,終於,州府衙門的官馬車來了,十幾個衙役前後開道。那排場還是很大的。

    等在門口的鄧縣尉趕緊上前,親自幫著撩起了車簾,又站在一旁準備攙扶。

    從車棚裡出來一個胖子,這胖子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他那個肥大的肚子,把官袍撐的圓鼓鼓的,好像吹足了氣的大皮球。他看了一眼鄧縣尉,並沒有理睬他伸出準備攙扶自己的手,踩著腳登,邁步下來,捧著大肚子,慢條斯理道:「康縣令呢?」

    「在儀門恭迎呢。」

    顧司法皺了皺眉,似乎對康縣令沒有到門口來迎接有些不滿,捧著肚子,慢慢上了衙門的台階。身後跟著鄧縣尉,還有顧司法自己的執衣等幾個書吏。

    進了衙門,走在甬道上,他已經看見了不遠處儀門那裡站著的康縣令等人,並沒有加快步子,依舊猶如閒庭信步一般往前走。

    康縣令帶著幾個佐官主動迎了過來,拱手道:「顧司法一路辛苦!」

    顧司法懶洋洋拱拱手,算是回禮了,也不說話,邁步繼續往裡走。

    他對縣衙很熟悉,知道開會的地方,逕直到了花廳,也不等康縣令安排,便大刺刺地坐在了首位。康縣令只好在他身邊坐下。其他人也都按照座次坐下了。蕭家鼎和顧司法的那個執衣兩個人分別坐在兩個頭的身側的幾案坐榻後面。跟著來的兩個書吏,顯然是府衙刑房的具體承辦案件的書吏。坐在了下首位置。

    顧司法掃了一眼,也不看康縣令,道:「這個案子,鐘法曹非常的生氣,已經向刺史作了稟報,刺史聽了,非常的震驚,說你們怎麼能無憑無據的就把一個貞節婦人,屈打成招!而且還是支解人的十惡重罪!這樣搞,只怕是太過草菅人命了吧?」

    最後這一句,說得是聲色俱厲。

    這胖子這麼牛逼烘烘的,原來後面有刺史的話撐腰,頓時間,康縣令等人額頭見汗。他一上來就定了調,直接宣佈這個案子是錯案,而且,還扣帽子是草菅人命。都不問一審的結果,更顯露出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康縣令他們幾個都不說話,一個個低著頭。

    顧司法哼了一聲,又接著說:「老百姓是我們的子民,我們這些做父母官的,就要把他們當做自己的孩子一樣的疼愛!可是有些人,就不這麼想,發生了一件命案,破不了,便隨便找一個人來定罪!而且,還是一個在村裡很受人敬重的貞節婦人!這樣作,老百姓會寒心的!諸位,先帝有一句話:『水可載舟亦可覆舟』!老百姓就是水,我們就是舟,你們這樣搞,就是在鼓動老百姓這個水來顛覆我們朝廷這個舟啊!事情很嚴重啊!你們當初搞這個錯案,就沒有想過這樣的結果嗎?就不為朝廷為聖上想想嗎?只顧著你們的政績,不顧老百姓的死活了?」

    聽他越往後說越不像話,上綱上線的,把個康縣令他們說得是一頭冷汗,卻又不敢頂嘴。蕭家鼎便起身道:「顧司法,這個案子,按照原來的證據,定罪是沒有問題的。」

    顧司法翻著一雙白眼,瞧了瞧蕭家鼎,見他一身書吏的衣袍,頓時間胖胖的臉上滿是冰霜,厲聲道:「你是何人?本官說話,有你插嘴的份?」

    「在下蕭家鼎。」蕭家鼎不溫不火道。

    一聽這個名字,顧司法本來氣勢洶洶的臉頓時煙消雲散,甚至還帶有一點點的笑意,他點點頭,道:「原來是蕭執衣啊,聽說本府的唐司馬非常的器重你,說你對刑律很精通。可是,這個案子是你來之前就已經審結,你對這個案子瞭解嗎?」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15 21:17
第52章 無罪放人

        
    本來,康縣令見顧司法咆哮著呵斥蕭家鼎,以為要壞事,沒有想到聽到蕭家鼎的名字之後,他的態度馬上轉變了,頓時心頭一喜,看來,唐司馬推薦的人,顧司法也不敢輕易得罪。忙解釋道:「這個案子發回重審之後,蕭執衣幫助我複查這個案子,所以知情。」

    「嗯……」顧司法點點頭,望著蕭家鼎:「既然這樣,那你說說吧,這個案子怎麼定罪就沒有問題了?」

    畢竟,蕭家鼎是唐司馬推薦的人,說明跟唐司馬關係很深。不看僧面看佛面,顧司法自然不敢掉臉,說話也很客氣。

    蕭家鼎道:「這個案子,在下仔細看過全部卷宗,在原來一審定案的時候,證據是充分的。被告人認罪,有目擊證人,還有分屍凶器在案佐證,這種證據定罪是沒有問題的。」

    蕭家鼎說的是唐朝的證據標準,如果是在現代,這樣的證據要定一個死刑案子,還是不夠的。但是,在唐朝,已經算是非常充分了。

    顧司法道:「嗯,你說的倒也不錯……」

    蕭家鼎立即接過他的話頭,道:「既然當時的證據很充分,康縣令的判決就沒有問題。所以也談不上錯案,因為誰也料想不到後面這些人會全部翻供,再說了,就算是現在,趙氏也是認罪的。只要她認罪,那就不能算是錯案吧?」

    顧司法道:「我沒有說這是一個錯案,也沒有問責的意思,我只是說要慎重,不能屈打成招。」顧司法轉頭望向康縣令:「這趙氏現在認罪嗎?」

    「是的。」康縣令聽到蕭家鼎的話讓顧司法態度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蕭家鼎幫他解釋說這個不是錯案,讓顧司法認同了,這讓康縣令心中非常的感激。

    顧司法道:「能否再審訊一次?本官要旁聽,好回去向刺史和鐘法曹稟報。」

    顧司法都把刺史抬出來了,康縣令哪裡干說個不字。忙道:「好的。」轉頭吩咐鄧縣尉準備升堂。

    顧司法擺手道:「不必了,直接把犯婦提到這裡來問就行了。」

    康縣令只能照辦。

    在提人的這段空閒時間裡,顧司法竟然跟蕭家鼎寒暄了起來,問他在縣衙的感受什麼的。這目空一切的司法,竟然跟蕭家鼎一個小小書吏聊天,把真正的上官康縣令他們涼在一邊,他顧司法可以這樣,蕭家鼎卻不敢託大,所以只是簡單回答了幾句。

    那顧司法知道蕭家鼎的顧忌,所以很快轉開了話題,說起來唐司馬,說唐司馬是他平生最佩服的人之一。在刑律上的造詣無人能及。現在來到益州,是益州司法界的洪福,以後遇到疑難案子,也可以找人請教了。接著又說唐司馬辦案,非常的注重證據,不輕信案犯的口供,這種辦案的態度,是大家要好好學習的。

    他這麼說,自己沒有人有不同意見。聽他在康縣令等人面前,一付教訓的口吻說這些,讓蕭家鼎很不舒服,雖然他朝著自己說的,可是蕭家鼎卻沒有回應半句。

    終於,案犯趙氏被提押到了花廳,帶著重重的枷鎖。跪在地上。

    顧司法面露不悅,道:「對一個女流之輩,也用得著戴這樣的枷鎖嗎?」

    康縣令趕緊吩咐皂隸把趙氏身上的枷鎖取下。趙氏顯得很吃驚,望向顧司法。

    顧司法溫言道:「趙氏,你不要害怕,本官是奉命來複查你的案子的,你的案子疑點很多,那些證人都翻供了,我們懷疑你是被屈打成招的。所以,今天審訊你,不會用刑。你要如實回答,童氏的兒子,是不是你殺的?」

    康縣令等人都面面相覷,顧司法這麼說,不是明著提醒趙氏這個案子現在證據不足,讓她翻供嗎?他這麼一說,趙氏還認罪那就奇了怪了。

    果然,趙氏立即哭泣著磕頭道:「大老爺,民婦是冤枉的啊。民婦沒有殺那孩子,他是民婦的侄兒,民婦平時最疼愛這個孩子了,怎麼會殺他呢?民婦是被屈打成招的啊……」

    康縣令怒道:「大膽……!」

    他剛說了這兩句話,顧司法便擺手制止了,道:「讓她說完!不要打斷她的話!」

    康縣令只好閉嘴,按理說,這個案子現在是縣衙的,應該由縣衙的縣令來審理,可是現在,這個口口聲聲說是來聽案子的顧司法,卻成了主審官了。他聲稱是代表的刺史,康縣令哪裡敢跟他較真。

    趙氏於是聲淚俱下地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先說她如何對這個孩子好,又說兩家如何的好,再說她在村裡是多麼的守婦道,這次是有人故意整她,她根本沒有殺那孩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便被皂隸抓了起來。她不認罪,於是便被用大刑,被整得死去活來。只能招認。說著,還拿出自己的雙手,讓顧司法他們看她被用刑的手指,腫得跟一根根蘿蔔似的。

    她這番哭訴,那顧司法聽得是連連點頭,不停地嘆息,似乎非常的同情。

    等趙氏說完,顧司法轉頭看了看他帶來的執衣:「都記下來了嗎?」

    「記下來了。」

    「好!讓她畫押!」

    等趙氏畫押之後,顧司法直接下令把趙氏送回大牢,並說不準再給她用刑,甚至也不能帶枷鎖。

    趙氏被皂隸帶走之後,顧司法拿過那份口供,瞧著康縣令等人,道:「現在,你們告訴我,這個案子還能定罪嗎?」

    康縣令等人是不懂刑律的,自然望向蕭家鼎。於是,顧司法也把頭轉向了他,道:「蕭執衣,你覺得呢?」

    蕭家鼎道:「我個人意見,這個案子已經沒有了有罪口供和證言證據,唯一的分屍的凶器刀子又與案情有重大矛盾,所以,根據現有證據,這個案子不能定案。應該無罪釋放。」

    顧司法嘴角露出了一絲得意的微笑,道:「蕭執衣不愧是唐司馬看中的人,果然對刑律非常的精通,佩服佩服!——好了,這個案子是你們縣衙的案子,你們處理吧。本官這就回去覆命去了。」說罷起身,朝蕭家鼎拱手告辭,卻不看康縣令等人,帶著手下,捧著胖肚子,揚長而去。

    康縣令等人垂頭喪氣地一直送他到了衙門口,望著他上了馬車遠去,這才回到了花廳。

    鄧縣尉道:「康縣令,這個案子不能這樣啊!那犯婦以前也翻供,現在不用刑,她自然還要翻供,要不,咱們再提訊她一次?」

    康縣令有些猶豫,望向蕭家鼎。

    蕭家鼎嘆了一口氣,道:「不能這樣。就算我們用刑獲取到了她的有罪供述,這個案子還是要上報到府衙審理,最後還要保送大理寺和刑部,最後要報到皇帝那裡的。這些程序可不是我們能掌控的,那時候她要再翻供怎麼辦?這個案子證人已經全部翻供,而刀子又有重大矛盾無法排除,也就是說,這案子除了案犯的供述,已經沒有了其他證據。這樣的案子報送上去,不會得到核准的。反而還會惹怒州府。要是那個時候,當真追究起責任來,只怕就更被動了。相比而言,由我們自己改判,州府說不定也就不追究錯案的問題。」

    「蕭執衣深謀遠慮,看得很清楚啊。」鄧縣尉嘴角露出一抹不經意的微笑,「這個案子恐怕還只能這樣了。」說罷,望向康縣令。

    康縣令又瞧了瞧廉縣丞、文主簿還有另一個縣尉溫有德。連鄧縣尉這樣分管司法的官兒都是個法盲,更不用說他們三個了。他們自然是聽從懂法的蕭家鼎的意見,人家可是被唐司馬推薦的。所以他們三個便跟著點頭。

    康縣令長嘆一聲,道:「也只能這樣了。把趙氏放了……!」

    ——————————————

    下午快要散衙的時候。黃錄事拿著地契來找蕭家鼎,笑呵呵道:「蕭執衣,你要買衙門那塊閒置的地的事情已經辦好了。康縣令也已經簽署了。你跟我去辦相關手續吧!」

    蕭家鼎大喜,跟著黃錄事來到了工房。這裡的書吏已經準備好了相關文書,很巴結地送到蕭家鼎面前。蕭家鼎在上面簽字畫押。辦好了過戶手續。

    蕭家鼎問:「這個錢……?」

    「不著急,年底結算之前給就行了。」

    這就是說,自己還有大半年的時間籌錢,應該問題不大。

    黃錄事送他出來,到了外面,蕭家鼎低聲問:「那些也想要這塊地的人那邊,不會鬧事吧?」

    黃錄事笑了:「你蕭執衣要的東西,別誰敢跟你爭啊?放心,一點問題都沒有。」

    蕭家鼎道:「那可多謝了,你幫我這麼大的一個忙,我該怎麼感謝你呢?」

    「大哥,咱們不是自家人嗎?說這些做什麼。」黃錄事笑呵呵左右看了看沒有人,才低聲道:「工房的王司房年紀大了,過些日子就要退了。我幹了二十多年的錄事,真的很累了,想換個地方,去工房乾乾。要是大哥方便的話,在康縣令面前給小弟美言幾句,那就萬分感謝。」

    縣衙的工房,相當於發改委。司房就是發改委主任。這個可是一個手握實權的肥缺。縣裡每年都會有水利等各種的工程,這些工程的建設就是由工房負責的。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16 13:52
第53章 墊資修建
   
    蕭家鼎點點頭,道:「跟康縣令美言沒有問題,就怕我位卑言輕,說了不管用。」

    「大哥太客氣了,你說話都不管用,那就沒有人說話管用了。當然,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就算不成,也沒有關係的。嘿嘿。」說著,黃錄事告辭走了。

    有了自己的地,現在就要琢磨如何修房子,開始種辣椒。可是修房子要錢,自己現在手裡加上那女尼給的定金也不過才十八貫,這點錢只怕修不了什麼像樣的房子。

    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錢啊。

    得想得什麼法子先掙一筆錢。蕭家鼎琢磨著,回想那塊地,一面是臨街的,修了圍牆了。要是拆掉圍牆修一排鋪面出租,可是錢從來哪裡來?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朱海銀,找他想辦法!

    散衙了,這一次朱海銀沒有來找蕭家鼎去吃飯,因為他已經知道,蕭家鼎晚上要去赴癡梅的約會。沒想到,蕭家鼎卻主動來找他了。說一起去吃飯。朱海銀大喜,連聲答應,又問他不去赴約嗎?蕭家鼎說吃完了飯再去。朱海銀有些奇怪,癡梅約他去見面,肯定是要一起吃飯啊。怎麼蕭家鼎卻要吃了飯才去呢?兩人出來,朱海銀要去益州酒樓,蕭家鼎卻提議去他那塊地對面的一家小酒樓吃。朱海銀不解,不過蕭家鼎的提議他是不會反駁的。

    兩人來到了這家小酒樓。人客不少,不過樓上靠街的雅座到還有,於是兩人上了樓,在雅座坐下。等朱海銀點菜之後,蕭家鼎指著街對面那一大塊的用圍牆圍起來的空地,說:「知道這塊地是誰的嗎?」

    「這是縣衙的啊,本來準備修書院用的,後來聽說又不修了,準備賣掉。我本來是要準備買下來的,可是估計這塊肥肉輪不到自己,所以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我已經買下了這塊地。」蕭家鼎微笑道。

    朱海銀驚喜交加:「真的?大哥你可真有本事!能弄到這塊地。」

    蕭家鼎道:「我今天特意選這個地方,就是讓你觀察一下這塊地。我想在臨街這一片修商舖出租出去,你看如何?」

    這朱海銀的父親是做生意的,而且生意做得很大,在益州排得上號的。只是唐朝的時候,商人的地位不高,所以他父親花錢讓他進衙門當了書吏,便是想用他來撐門臉。這朱海銀從這樣一個大商戶家長大,自然是對做生意很懂的了。他說道:「既然是你的,為什麼不修建鋪面之後自己做生意?何必要出租給別人?自己做生意可比出租要賺錢得多啊!」

    蕭家鼎道:「這個我也知道,可是我沒有錢搞這麼大的動作。修建這麼多的臨街商舖,只怕要的錢可不是一點點。要是能找到人借錢就好了。付利息也行啊。」

    朱海銀道:「的確需要一大筆錢,我爹只怕沒這麼多閒錢,不過不用找他,我幫你找別人辦。我認識一些專門給人修房子的包工,可以墊錢幫別人修房子,等房子修好了,賺了錢再還他們,不過要收利息的。這一片都由一個人墊錢的話,只怕沒有誰能一下子拿出這麼多的錢。可以多讓幾個分開修建。」

    蕭家鼎一聽大喜,唐朝居然就已經有了墊資修建了。要是這樣,相當於從銀行貸款了。問道:「利息高嗎?」

    「年利兩分。」

    兩分利也就是百分之二十,這個利息算是比較高的了,相當於現代銀行貸款的三倍多。蕭家鼎有些猶豫,又問:「那修建的費用怎麼算?」

    「這個按採購的成本價算。是多少就是多少。因為他們已經收取了墊資利息,所以他們不會從中吃錢的,你可以隨時對價格進行查訪。」

    這就是說,修建本身不會有什麼利潤在裡面,都是成本價修建,那包工頭也就只吃墊資的利潤,不會兩頭盈利。這一點跟現代墊資修建不一樣。蕭家鼎這才鬆了一口氣,要是這樣,那這墊資修建收取利息,跟加上利潤的修建兩者也就差不多了。說不定墊資收利息還要便宜一些。

    蕭家鼎又道:「你覺得,我這個鋪面修出來之後,能賺錢嗎?」

    「當然賺錢,這裡人客來往很多,是做生意的寶地啊!」

    「你估計,我要多久才能還清這些本息?」

    「這個不好說,要是自己做生意的話,賺錢快一些,大概也就三五年吧,要是出租給別人,那賺錢都少,全部還清只怕要十來年了。」

    蕭家鼎想了想,道:「行啊!就這樣辦。你幫我找他們來,咱們簽約了就動土。」

    「好!這件事情交給我好了。」

    吃過晚飯,蕭家鼎跟朱海銀分開之後,蕭家鼎並沒有直接去找癡梅,他先到一家賣酒的商舖,買了一小罈子極品燒春酒,又買了些點心,提著來到了杜二妞家。

    杜二妞見到他非常的高興,十分的親熱拉著他鑽進了自己的閨房,還把門閂上了,這把蕭家鼎搞的很是緊張,趕緊放下東西瞧著她,這胖妞想做什麼?不會要跟自己打啵甚至是咻嘿?這個……,那個……

    他心裡正矛盾,杜二妞已經轉身過來,緊緊抓住了他的胳膊,豐滿的身體靠在他身上。

    蕭家鼎諾諾道:「二妞,這樣……,不好吧……」

    「怎麼不好?」杜二妞跺腳道,「莫非你想賴皮?」

    「賴皮?」蕭家鼎張口結舌,「我……,我沒答應你什麼啊!」

    「怎麼沒答應,那天在桃林,咱們說好了的。」

    「桃林?」蕭家鼎終於反應過來了,哂笑道,「你說的是幫你作詩的事情啊?」

    「當然啦!你以為呢?」杜二妞氣鼓鼓道。

    「我……,我以為……,嘿嘿,我以為你要請我吃宵夜呢,我剛剛吃得飽飽的了,實在吃不下了。」

    「想得美!」杜二妞哼了一聲,眼珠一轉,「除非你這次幫我再拿第一,那我就請你吃宵夜。」

    「那還是算了,我又不能在你身邊,也那保證不了必然拿第一。」

    「嗯,那就第二好了,要不第三,總之不能是倒數第一!」

    蕭家鼎心想,自己肚子裡可都是流傳千古的唐詩名篇,再怎麼也不會落到最後吧,笑道:「這個應該沒有問題。題目呢?」

    「還不知道呢!」杜二妞壓低了聲音道,「我就是要告訴你,我們詩社再過幾天又要結社賦詩了,到時候紀夫人會偷偷告訴我題目的,我是她乾女兒啊!嘻嘻,只可惜以前雖然事先知道題目,可沒能人幫我,贏不了他們,知道了也沒用。現在有你了,我就不怕了。」

    蕭家鼎道:「沒問題,你知道題目就告訴我,我馬上給你寫就是。」

    「嗯,太好了!」杜二妞抱著他的胳膊興奮地扭動著身子,「我正要去找你,你就來了,你怎麼知道我要找你啊?」

    「我……,我心裡惦記著答應你的事情啊,所以過來問問。順便看看爺爺。他在家嗎?」

    「在家,在屋裡呢。我領你去!」

    說罷,杜二妞打開了房門,親熱地拉著蕭家鼎的手,來到了她爺爺杜達隱的房間。

    杜達隱見到他很是意外,忙招呼坐下,見他送的禮中有一罈子酒,竟然是極品燒春酒,更是高興,笑得花白鬍子亂抖,忙接了過來放在一邊,客氣了幾句,又讓杜二妞去拿點心果盤。

    兩人坐下,杜達隱審慎地上下打量著蕭家鼎,搞的蕭家鼎有些發毛,訕笑道:「怎麼了?杜老。」

    「看不出來,人家低價賣宅院給你,你居然不要!嘖嘖。」

    「這件事你知道了?」

    「當然,這種事情傳得最快。」

    「都說我什麼了?」蕭家鼎緊張問道。

    「自然是說你謹小慎微,不收賄賂,以後得想別的法子了。」

    蕭家鼎稍稍鬆口氣,道:「應該的,尤其是我們負責案件審理的,更是要如此。」

    杜達隱意味深長瞧著他:「我知道,你是想在唐司馬面前留下好印象,他這人據說非常正直的,他多年朋友有件案子想找他幫忙,只不過給他送一筐水果而已,他居然將水果擺在大門口亮著,搞得那朋友很是羞愧,再也不敢提幫忙的事情。嘿嘿」

    蕭家鼎心裡對此很是不屑,送一箱水果他當然要這樣,要是送一箱黃金,我看他會不會放在門口。有句話說得好:「女人守貞潔,是因為出價還不夠。」

    還有一個黃段子,女人面對出價的回答:「五塊你當我什麼人,五十我不是那種人,五百今晚我是你的人,五千今晚別把我當人,五萬不管今天來多少人,五十萬不管今晚來的是不是人。」這個段子用在官員面對賄賂上面,效果也差不多。

    蕭家鼎正壞壞地想著黃段子,聽杜達隱道:「你現在謹小慎微是對的,要想發財,就得先站穩腳跟。好了不說這些了,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也沒什麼事,路過這裡,順便看看杜老你。」

    「行了,別跟我來這一套,知道你有事,說罷。啥事?」

    「真的沒有什麼,只是上次跟杜老討教衙門的事情,有些還沒說到,這兩天在衙門辦事,心中又多了一些疑問,所以想再來討教一二。」

    「嗯,你想知道什麼?」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5-16 14:07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16 23:06
第54章 捉姦捉雙
       
       
    蕭家鼎道:「我現在是康縣令的執衣,將來肯定要跟上下各種關係的人打交道,我聽說當某地當官,首先要想辦法得到一張當地的護官符,也就是當地各種惹不起的人物的詳細情況。我雖然不是官,但若是不知道其中的深淺,只怕將來得罪了人都不知道。杜老在少城縣衙幾十年,對整個益州衙門上下人物肯定瞭如指掌,不知道不能不跟我說說。」

    蕭家鼎這什麼護官符之說,自然是來自於《紅樓夢》裡賈雨村斷糊塗案的故事。雖然是小說,肯定也是官場的一種通常做法。

    果然,蕭家鼎這麼一說,杜達隱大為讚賞,道:「很好!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你能想到這一點,不簡單啊!那我就告訴你好了。」

    蕭家鼎忙道:「先把酒斟上,咱們邊喝邊聊。」

    「對對!喝酒!」

    於是乎,杜達隱讓家人準備幾個精緻小菜,兩人邊吃邊聊。聽他們說衙門的事情,杜二妞也懶得聽,自己回房去了,就剩他們倆。

    這杜達隱老奸巨猾,知道信息的重要性,所以也只是說一些面上的東西,也不說透。往往是蕭家鼎問到了,才想起某件事,又補充說。等他說到幾個鄉正的時候,蕭家鼎便問起了此行主要目的,關於劉鄉正的事情,他準備要動這人,但是不知道他的底細,所以先打探一下,也好有個權衡利弊。

    聽蕭家鼎問起劉鄉正,杜達隱已經有了幾分酒意,手一擺,道:「他不值一提,只不過是靠祖上積蓄一些祖產,手裡有兩個錢罷了。他爹是做生意的商賈,沒人看得起。只是他肯花錢,上下打點,所以買到了這個鄉正。那些拿他錢的官吏,心裡其實根本瞧不起他的。這樣的人在咱們縣衙上下倒還有幾個,以後我慢慢跟你說。」

    蕭家鼎知道,要想從杜達隱嘴裡掏出值錢的資料,這一罈子酒是遠遠不夠的,不過,已經拿到了最想知道的信息,此行已經成功。

    蕭家鼎記掛痴梅,便藉故天色已晚,告辭離開了杜家。

    他按照痴梅給他的門貼上寫的地址,來到了痴梅的宅院。來見她,不需要提東西,對痴梅來說,他自己應該就是最好的禮物。

    從外面看這個宅院不算大,但是很精緻,門房是個老婆子,通報進去,痴梅很快出來了,望見他,滿臉喜滋滋的,道:「你可來了!快進來!」

    「贖身的事情辦好了?」

    「辦好了,現在我是自由身了!嘻嘻!」痴梅顯得很興奮。

    「恭喜恭喜!」蕭家鼎說著話,跟著她走進院子,東張西望看著,道:「這是你租的?」

    「不,是我買下來的,還不錯吧?」

    蕭家鼎吃了一驚,這痴梅自贖自身,這筆錢只怕不是小數目,因為她是很有名的歌姬,是**的搖錢樹,如果不是出了大價錢,根本不可能放手。她現在又買下這樣一棟算得上豪華的宅院,只怕又要掏一大筆錢。看來,這位痴梅當真是賺了不少錢啊。

    蕭家鼎道:「宅院很漂亮。跟你正好般配。」

    痴梅聽他誇讚自己,喜上眉梢,挽著他的胳膊,進了屋裡。幾個丫鬟也很知趣退了出去,拉上了房門。痴梅立即乳燕投林一般撲進了他的懷裡。

    兩人激情擁吻著上了床。一番**之後,這才躺著說話。

    蕭家鼎問她以後打算怎麼辦,痴梅說她不想再重操舊業了,她現在的錢,已經夠她花用一輩子。所以不用為生計發愁。

    蕭家鼎想起身回去,可是痴梅卻說要是沒有特別的事情要辦,今晚就留在她這裡,她想跟他在一起。蕭家鼎也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便答應了。

    蕭家鼎一直以為痴梅既然是有人指使來進行色情賄賂的,一定會說出她身後的那個人。可是,整整一夜**,到了第二天蕭家鼎離開,痴梅也沒有提到別人,更沒有讓蕭家鼎幫忙辦任何事情。這讓蕭家鼎很是有些意外,難道,這痴梅當真是對自己一見鍾情才這樣的?

    蕭家鼎不相信這一點,他覺得,可能時機沒有到吧。她既然沒有說,自己也懶得問,裝著不知道。

    朱海銀辦事很利索,第二天中午便找了五個包工頭來,跟蕭家鼎分別簽了墊資修建商舖還有住宅的分期還款付息的契約。

    這些臨街的商舖和住宅該修成什麼樣子,蕭家鼎不懂行,所以讓朱海銀參謀,同時參考了這些包工頭的意見。

    對於住宅,蕭家鼎則提出了明確的要求,分兩處修建,一處是自己的宅院,在臨街一面,另一處在菜地的另一頭,是簡易住房,作為菜農的住處。他自己的宅院不願意修得太豪華,因為沒有那麼多錢,而且還會給人惹閒話。

    商量好之後,便可以開工了,委託朱海銀全權負責監工,自己則抽空來看看。

    原來以為無罪釋放了趙氏,這件事情就結束了,想不到,這天下午,康縣令被府衙派人傳了去,說是監察御史到找他談這件錯案的事情。

    唐朝的時候,在京城設有御史台,專門監察百官的。相當於現在的紀檢委和反貪局。御史台每年分春秋兩次,派出監察御史巡按州縣,分察百僚,糾視刑獄,肅整朝儀。這些監察御史的品級不高,只是正八品下。但是,他們的權力很大,可以直接向皇帝彈劾不稱職的官員。所以,對這些小官,別說是縣令了,就是刺史,也得小心翼翼的陪著笑臉。

    監察御史有一個非常重要的職權就是糾視刑獄,也就是對冤假錯案追究相關官員的責任。所以,康縣令聽說是監察御史找他,嚇得一腦袋的毛汗。心驚肉跳地去了。一直到快散衙才回來,當真是面如死灰,坐在那裡魂不守舍。

    蕭家鼎沒有問他怎麼回事,他在等待,等那個漂亮的女尼給他帶來好消息。

    這個好消息終於在這天晚上傳來了。

    當時蕭家鼎正在住處燈下看書。突然眼前一花,屋裡已經多了一個人。蕭家鼎抬眼望去,正是那美貌女尼慧儀!

    慧儀穿著一身黑色的緊身夜行衣,光頭也用黑巾包裹了,對蕭家鼎道:「你讓我盯梢的那個人,剛剛已經騎馬出門了,帶著兩個小廝,方向正是黃岩村!我師妹在跟著,我來告訴你。」

    蕭家鼎大喜,道:「太好了!你稍等!」

    蕭家鼎快步來到了縣令內宅,求見康縣令,稟報說趙氏私通案有重大進展,發現了跟他私通之人,是否可以帶人前往抓捕?

    康縣令一家人正愁眉苦臉擔心被監察御史彈劾,一聽蕭家鼎這話,頓時一掃愁眉,高興得差點手舞足蹈起來,好在他到底多年官場,有些自制力,雖然喜形於色,卻還不至於出醜,忙不迭的連聲對蕭家鼎說:「蕭執衣,你負責查辦此案,務必查個水落石出!將一干人犯捉拿歸案!證據一定要紮實,再不能有漏洞!」

    「屬下遵命!」

    蕭家鼎要的就是康縣令授權的這句話,他知道這個案子關係到康縣令的前途命運,所以康縣令絕對會鼎力支持。

    得到了全權授權,蕭家鼎信心大增,立即來到衙門皂隸班房,今天值夜的正好是戴捕頭。蕭家鼎吩咐他帶著幾個捕快再帶一個值夜的書吏和兩個仵作,跟自己去查案。戴捕頭趕緊叫了捕快準備了馬匹,騎馬趕往黃岩村。

    到了村口,黑暗中閃出一個黑衣人,也是個女尼,已經上了年紀了。對慧儀道:「師妹,他們就在那個小樹林裡!」說罷,指了指遠處。

    慧儀道:「那個人來了多長時間了?」

    「剛剛到,他的馬拴在這裡了。帶著的兩個小廝已經被我制住了,在那邊草叢裡。」

    戴捕頭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麼,望著蕭家鼎。

    蕭家鼎對他道:「你馬上去把羅村正叫來,記住,要悄悄的,不能有太大的動靜!」

    「好!」戴捕頭不知道這個時候蕭家鼎叫羅村正作什麼。也沒有多問,快步走了。

    很快,羅村正便來了,還有幾個村裡的大戶,他們正在羅村正家吃酒說話,聽說蕭執衣來了,都跟著一起過來相見。可是戴捕頭神神秘秘的讓他們不能有什麼響動,又覺得甚是詫異。所以見到蕭家鼎,也不敢說話,只是拱拱手。

    蕭家鼎沒有還禮,手一揮,示意他們跟著自己走,由那個蹲守在這裡的上了年紀的黑衣女子女尼領頭,貓著腰慢慢摸進了小樹林。

    這時,就聽到樹林裡一處樹下傳來哼唧哼唧辦事的聲音,還有女子和男子急促的喘息聲。那男子還說著:「我的小心肝,你受苦了。得好好給你壓壓驚……」

    「三郎,多虧你救了奴家,你想怎麼就怎麼吧,奴家都是你的了……」

    一聽這聲音,這不是村裡剛剛放回來的趙氏和劉鄉正嗎?羅村正等人不由得大吃一驚,望向蕭家鼎。

    蕭家鼎微微一笑,對戴捕頭道:「衝過去,抓住這對狗男女!」

    戴捕頭此刻已經明白了蕭家鼎讓他們來做什麼了,立即摸黑衝了過去,一下子把兩個赤條條的男女按住了,嘴裡叫著不許動!老實點!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17 13:06
第55章手指骨

    那兩個男女嚇得哇哇大叫,想找衣服遮羞,可是被皂隸按著,動彈不得。

    蕭家鼎對戴捕頭道:「叫其他人進來!」

    小樹林外,是幾個打著燈籠的皂隸,接到命令,便舉著燈籠衝了進來,這下子,燈光照耀下,看清楚了地上被按著的兩個赤條條的男女,正是劉鄉正和趙氏!

    蕭家鼎冷笑望向身邊臉色鐵青的羅村正:「他們私通,我是要拿回去治罪的,只是這是在貴村發生的事情,我聽說貴村有鄉規民約,對私通的姦夫淫婦有自己的處置辦法,是不是啊?」

    羅村正和幾個鄉紳面面相覷,一時都沒有說話。

    蕭家鼎知道他們擔心什麼,道:「不用怕,大唐刑律規定很清楚:奸人婦,徒兩年!他犯下這樣的罪行,已經不可能再當鄉正了,等著處刑吧!」

    一聽蕭家鼎這麼說了,羅村正幾個頓時膽氣壯了起來,其中有幾個鄉紳以前被這劉鄉正欺壓過,肚子裡有氣,正好藉機落井下石報仇,叫道:「按照規矩,應該先遊街示眾!再送交官府治罪!」

    是劉鄉正平素很是仗勢欺人,其他幾個鄉紳雖然沒有被他直接欺壓,卻也是看不慣的,聽蕭家鼎說他犯罪之後,肯定當不了鄉正,那這個鄉正肥缺,他們可就有希望了,一下子便來了勁,叫著:「遊街遊街!」

    羅村正跟劉鄉正私交不錯,不過這一次,劉鄉正私通被抓個現行,而且還是縣令的執衣親自帶人來抓的,很可能跟趙氏殺侄兒案有牽連。而蕭執衣後面是前刑部尚書唐司馬,後台很硬,所以他這個罪只怕是在劫難逃。看蕭執衣這個意思,那是要把這件事情整大,現在正是看自己態度的時候,搞得好,說不定這鄉正自己便有希望了。

    於是乎,羅村正衝上去狠狠給了兩人幾腳,啐罵道:「不要臉的狗男女,讓我們黃巖村還有什麼臉面?來人!把這對狗男女綁起來遊街!」

    跟隨而來的幾個僕從立即衝上來,用皂隸手中的鎖鏈將兩人赤條條的五花大綁起來。

    劉鄉正剛才是嚇懵了,此刻才反應過來,大聲哀求道:「蕭執衣,饒命啊,你抬抬手,放我一馬,我一定重重報答你的恩德……」

    「當眾行賄?嘿嘿,這次這麼多人看見,誰能幫你?」

    劉鄉正還要再說,已經被羅村正抓起趙氏的褻褲,塞進了她的嘴裡,吩咐拉進村裡遊街!

    蕭家鼎瞧著趙氏赤條條白花花的曼妙嬌軀,歎了口氣,道:「拿什麼東西給她擋一下,這樣不好。」

    羅村正等人不知道蕭家鼎的用意是什麼,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倒是領路進來的中年女尼脫下了自己的黑衫,裹在她的曼妙的胴體上,只露出臂膀和大腿。趙氏想不到蕭家鼎能這樣照顧她僅有的臉面,感激地望著他。

    蕭家鼎對那中年女尼的反應很滿意,拱手道:「師太如何稱呼?」

    「貧尼慧釋。是慧儀的師姐。」

    蕭家鼎點點頭,道:「慧釋師太,請你跟著她,別讓人凌辱了她。」

    一聽這話,趙氏更是感激,幽幽地望了蕭家鼎一眼,又低頭嗚嗚哭了起來。

    幾個僕從推拉著兩人,往村裡走,有僕從已經飛快地跑進村裡,一路的叫嚷道:「都來看啊,趙氏這個不要臉的跟劉鄉正私通,被捉住了,遊街了啊……」

    一時間,村民們紛紛出來觀瞧,議論紛紛。包括很多已經睡下的村民都起來了,聽說是這種事情,都是哄笑著異常的興奮。

    另有僕從已經跑去拿來了銅鑼,當當地敲得山響。圍觀的人都提著燈籠火把的,照得很是明亮,看見趙氏雖然光著身子,赤著腳丫,可是最關鍵的三點卻被一件黑衫裹住了,看不到。這種事情最有看頭的便是這個,於是便有村民不甘心,要伸手去扯,但是被跟在旁邊的慧釋一把推開了。圍觀的村民又向他們兩人身上砸蔬菜雞蛋的,還有伸手要亂摸的,對著趙氏的都被慧釋擋開,那劉鄉正卻沒有理睬,很快便被各種污物砸了個不堪入目。連搭拉著的小弟弟也被踢了好幾腳,痛得不停呻吟。

    在村裡轉了一圈之後,蕭家鼎吩咐把人帶到趙氏家,把那劉鄉正留在外面給那些村民哄鬧戲弄,把趙氏帶進了屋裡。

    蕭家鼎吩咐慧釋把鐵鏈鎖著的趙氏帶到臥室,穿上衣裙,再把她待到廚房。在場的,還有羅村正和那幾個鄉紳作證。

    已經穿上了衣服的趙氏對蕭家鼎充滿了感激,進來跪下磕頭,抽噎著道:「多謝大老爺,奴家來生結草啣環報答大老爺恩典。」

    「不用來世,你現在就可以報答,——我知道你侄兒是你掐死的,你只要老實坦白你殺死侄兒的事情,就算是對我的報答了。

    趙氏嬌軀一顫,低下頭,沒有說話。

    蕭家鼎冷笑:「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好,我給你看幾樣東西!」他拿出了上次搜查的時候找到的碎骨和頭髮,放在了趙氏的面前:「這些是我們在你家這個廚房的下水道發現的,是你將你侄兒分屍的時候,被水流衝到哪裡的吧?」

    趙氏看了一眼,臉色慘敗。

    蕭家鼎對兩個仵作道:「你們把灶台的鍋取下來,在裡面好好找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發現。」

    兩個仵作便開始搜索起來。很快,其中一個仵作在那個最大的灶台裡,找到了蕭家鼎上次發現的那東西,拿著送到了蕭家鼎面前。

    這是一根纖小的手指骨!

    蕭家鼎道:「拿去給犯婦趙氏看看!」

    仵作把那根手指骨送到了趙氏面前。趙氏一見,頓時臉色大變,一下子癱軟在地上。

    蕭家鼎冷笑,道:「這個,應該就是你侄兒的手指骨!你將他分屍之後,本來準備放在爐灶裡焚屍滅跡的,可是你後來發現,屍體很難燒掉。於是你才把屍塊拿出去扔。這個手指骨,就是你焚屍的時候留下的!就是你侄兒的。如果有必要,我還會再次開棺驗屍,比對一下,便一清二楚了!另外,我還在死者的盆腔裡發現了一根燒了一截的稻草,長短跟發現指骨的爐灶裡剩下的殘餘灰燼一樣!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

    趙氏慢慢抬眼望著他,欲言又止。

    蕭家鼎道:「我知道,你還心存幻想,希望那劉鄉正能向上次那樣救你,對吧?這一次不一樣了,他跟你私通,本身就是要徒兩年的重罪!而這個,也做實了你殺死侄兒的動機!這些手指骨、頭髮和碎骨,就證明了你在廚房將你侄兒分屍的事實!我相信,那劉鄉正是使用了手段,對童氏他們進行威逼利誘,使得他們推翻了前面的證言。這一次,他鋃鐺入獄,我看還有誰能幫你?事到如今,你還不招嗎?」

    趙氏嘴唇激烈的抖動著,私通被抓,而且還被遊街示眾,讓她感覺當真是生不如死,而最後蕭家鼎又給了她一塊遮羞布,還讓人保護她免受直接的欺辱。她既是萬念俱焚,心中又有對蕭家鼎的感激,再聽到自己的保護神劉鄉正也無法再抱她,心中最後一道防線,終於崩潰了。

    趙氏跪在地上,哭著道:「我招……」

    蕭家鼎已經從雛菊那裡知道,這個鄉有一個鄉規民約,對私通的姦夫淫婦要遊街示眾。他之所以提出讓羅村正他們按照什麼鄉規民約將兩人遊街示眾,就是要給打亂他們的正常思維,形成一種對他們的心理優勢,同時在過程中適當給予這趙氏一點人格尊嚴上的關照,以贏得她的感激,以便後面讓她開口認罪,當下聽她願意招供,不由大喜,計劃成功!當下淡淡道:「你說吧!我聽著呢。」

    一旁的刑房書吏已經做好了記錄的準備。

    趙氏嗚咽著說:「劉鄉正給我了很多錢,要我跟他好……,我一時糊塗,就答應了……。他喜歡在野地裡辦那事,而且擔心在家裡有人來撞見,所以每次我們都在屋子後面的小樹林窪地裡……,那天被童氏撞見,他跑了,我很害怕童氏把這件事情說出去。過了兩天,沒有聽見風聲,我以為她沒有說。沒想到,那天夜裡,侄兒到我屋裡來玩,竟然笑著說我跟一個男人光著屁股抱著不害臊……,我嚇壞了,問他誰說的?他說是剛剛他娘說跟他爹躲在屋裡說的,他在門口聽到了,這就要去跟別的孩子說……,我……,我嚇壞了,什麼都沒有想,便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給掐死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17 19:56
第56章真相

    說到這裡,趙氏哭了起來,哭得很傷心,半晌,才接著說:「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掐死他的,我只是太害怕了,整個人都是昏的。我發現他死了之後,嚇壞了,不顧一切跑去找了劉鄉正說了這見事情。他怪我不該去找他,讓我趕緊回去,把屍體處理了。我問怎麼處理。他說用刀子把屍體切成塊,放在爐子裡燒掉。而且,他還反覆叮囑我說,要是事情敗露,千萬不能承認他們私通的事情,不然就連累到他了。如果我被抓了,他在外面還可以想辦法花錢打點關係保我出來,要是他也進去了,就沒有辦法了。回來後,我就這樣做了,想不到那屍體怎麼都燒不爛,我又聽到童氏在外面大聲叫她兒子。我怕找到屋裡來,就趕緊把火熄滅了,吹燈睡覺。我知道,她第二天找不到孩子,一定會來找我問。必須這之前把屍體處理了。我便摸黑起來,把屍塊都放在背簍裡,用水沖洗了地面。第二天天每亮,我就起來出去把屍塊還有衣服都扔了。就是這樣。」

    蕭家鼎問道:「劉鄉正有沒有跟你說他怎麼救你出來的?」

    蕭家鼎知道,劉鄉正說不定會在趙氏面前說起自己如何救人,以便邀功,讓趙氏感激他,更死心塌地跟他在一起。果然,趙氏點點頭,道:「剛才他說了,說他給州府衙門的鐘法曹還有縣衙的鄧全盛縣尉都送了很重的一筆禮,然後還找了那些證人,包括童氏,說如果衙門再問他們,要他們改證言。也給了很多錢,特別是童氏,送了很多錢,說是給他們家的賠償。他還威脅說,要是不改口,以後會找他們麻煩。結果這些人都改口了。」

    「嗯,」這一點蕭家鼎已經想到了,他最大的疑慮是那個凶器,問道:「你用那把菜刀分屍,要砍斷好幾根堅硬的骨頭,為什麼上面沒有捲曲和豁口?」

    趙氏道:「砍骨頭的是用小斧子,那菜刀只是切肉的。」

    蕭家鼎一拍腦門,自己當真是笨到家了,怎麼老去思索為什麼菜刀刀刃沒有彎曲豁口,懷疑證物室皂隸搞鬼,也懷疑仵作搞鬼,卻沒有想過她可以使用兩把刀子!

    蕭家鼎道:「那把砍骨頭的小斧子呢?」

    「我扔屍骨的時候一起扔了。」

    「扔到哪裡了?」

    蕭家鼎很害怕他說是扔到河裡,那可就麻煩了。幸虧趙氏說:「扔在一個村子外的樹洞裡了。」

    「帶我們去找!」

    這是非常關鍵的證據,蕭家鼎讓戴捕頭帶著趙氏,後門出來,避開那些在前面戲弄遊街的劉鄉正的人群,徑直來到了村外,在趙氏的指引下,果然在一處樹洞裡提取到了一把小斧子,斧子的刃口已經彎曲了好幾處,還有兩個豁口。上面有暗紅色的血痕。

    蕭家鼎吩咐把人帶到羅村正家,讓仵作製作了提取指骨、斧子等物證的筆錄,讓見證人羅村正和那幾個鄉紳作在筆錄上畫押作證。

    蕭家鼎吩咐把趙氏帶下去關押起來,同時,吩咐把童氏帶了。

    童氏顯得很興奮,見到蕭家鼎,馬上跪下,沒等蕭家鼎問,她便滔滔不覺說了起來:「大老爺,我先前沒有說實話,我是看見了趙氏跟人私通,明明白白的看見了那是一個男人,而且背影很像劉鄉正,只是我沒有看清,不敢胡說,現在抓到了他們私通,證明我那天看見的的確就是他!前些天,他給我送了一大筆錢,說讓我改證言,要不然,他以後會讓我好看。我害怕了,便改口了。我說了謊話,對不起大老爺,請大老爺原諒!」

    說罷,咚咚磕頭。

    看樣子,這童氏非常迫切地希望能嚴懲殺死自己兒子的兇手,她一直堅信就是被自己撞破了姦情的趙氏干的,現在,趙氏和劉鄉正因為私通罪被抓,他的顧忌也就放下了,心中對兇犯的憤恨隨之站了上風。於是,一見到蕭家鼎,立即便把實話說了出來。

    蕭家鼎點點頭:「你能說實話我很高興,你把這劉鄉正向你行賄要求你改變證言的詳細經過說一遍。」

    童氏把事情經過說了,還帶著皂隸回去,把劉鄉正行賄給他的一大筆錢都拿來交給了官府。

    接著,蕭家鼎又派人把那個目擊趙氏在拋屍現場的證人找來,沒有花多少工夫,這證人看見劉鄉正已經被抓,官府又在查這件事情,要是不說,只怕會連累自己,便承認了劉鄉正送錢讓自己改變證詞的經過。也把行賄的錢交了出來。

    最後,蕭家鼎才吩咐把劉鄉正帶來。

    這件事情把劉鄉正整個人搞得都要崩潰了。他被押解了進來,蕭家鼎等人立即捏住了鼻子,因為劉鄉正臉上身上都是被村民潑的屎尿,黃澄澄的臭不可聞。蕭家鼎趕緊吩咐把他帶到外面,用沖洗之後,這才帶了回來,跪在地上。

    蕭家鼎問:「劉鄉正,你還有何話說?」

    劉鄉正面如死灰,這種事情被當場抓到,而且還有那麼多人目擊,他想狡辯也沒有辦法,低頭不吭氣。

    蕭家鼎道:「不妨告訴你,所有的重要證人包括被害人的母親都推翻了證言,我就知道後面肯定有人搞鬼。而這個人,想把趙氏救出來,應該就是趙氏的姦夫!所以我故意承認這個案子證據不足,應該無罪釋放趙氏。我知道,放了小狼,小狼就會去找老狼,便能把這個幕後拉倒前台!於是,我讓人蹲守在趙氏家附近等著,果然,等到了姦夫來了,抓了一個現行,不過說實話,我很意外,想不到會是你。」

    這些話蕭家鼎說的半真半假。他其實已經從雛菊那裡知道了劉鄉正跟黃岩村的一個婦人私通,這是劉鄉正的嫂子說的,這婦人跟黃岩村的大戶金老三私通被抓到了,劉鄉正威脅要沉塘,劉家嫂子便當眾便說出了這件事情威脅他。所以雛菊聽見了。只是不知道那個婦人是誰。蕭家鼎很快懷疑到了就是趙氏。而且只有他這位鄉正,家財萬貫,跟州縣上下的關係都很不錯,完全有這樣的財力和關係辦到。所以,蕭家鼎其實是讓峨嵋派那個美貌的女尼慧儀安排了兩撥人,分別守在劉鄉正和趙氏家附近跟蹤,這才一舉抓住。但是蕭家鼎沒有這麼說,是因為消息來自於雛菊,他怕給這小姑娘帶來麻煩。

    劉鄉正垂頭喪氣道:「是我一時糊塗,蕭執衣,你就高抬貴手,放了……」

    「一時糊塗?」蕭家鼎冷笑,「不會這這樣吧?你花錢行賄官員,採用威逼利誘逼迫證人推翻證詞,幫助趙氏這個殺人碎屍犯下『不道』十惡重罪的罪犯脫罪!你這可不是一時糊塗哦。」

    劉鄉正一哆嗦,道:「蕭執衣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嘿嘿,趙氏、童氏、還有那個目擊趙氏在拋屍現場出現過的村民,都已經如實說了你向他們行賄讓他們改變證詞的事情,還拿出了你行賄的錢上交了,並說出了你還向州府、縣衙官吏行賄。你難道還想狡辯不成?」

    蕭家鼎之所以沒有直接點名他行賄的對象是鐘法曹、鄧全盛,是因為他還不知道這件事情的水有多深,在情況沒有搞清楚之前,他不能冒進,官場這種事情,小心為上。他可不想為了什麼伸張正義,把自己都扯進去。最後正義沒有伸張成,小命先沒了。

    劉鄉正低著頭,想了片刻,道:「說私通我承認,說我行賄,我不承認!」

    唐律中的行賄罪處罰最高也就是徒三年,比私通只是高一年,而唐律的數罪並罰採用的是從一重罪處罰的原則,也就是說,犯多個罪的,不合在一起處罰,也不像現代中國的刑法那樣在最高刑期以上總和刑期以下處罰,而只是選最重的一個處罰。所以就算他在充分的證據面前承認了自己的行賄罪,也不過多一年而已。但是,他擔心的是把行賄的對象鐘法曹、鄧縣尉牽連出來。唐律中受賄罪最高可以判處絞刑,而他送給鐘法曹、鄧縣尉的財物,至少夠處死他們兩次的。他現在抵死不說,就是希望鐘法曹、鄧縣尉能出面保他。

    劉鄉正的這個態度,蕭家鼎已經充分考慮到了,他也沒有指望劉鄉正會和盤托出。便道:「那你先把如何私通的經過詳細說來!」

    這個被抓了現行,已經無從抵賴,劉鄉正便也不隱瞞,一五一十地都說了。除了私通的事情,別的他一概不承認。

    蕭家鼎瞧著他,話鋒一轉,突然問道:「你的嫂子和黃岩村的金老三,究竟是怎麼死的?」

    劉鄉正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哆嗦,低著頭:「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

    「你不知道?那我提醒你一下。你的嫂子跟黃岩村的金老三私通,被抓住之後,你本來要按照宗法將他們沉塘,可是你的嫂子以你跟黃岩村的某個婦人私通的事情威脅,於是你下令把他們放了。可是過了幾天,他們兩個都先後莫名其妙地死了。他們是怎麼死的?是不是你殺人滅口?」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18 16:47
第57章 斷嘴崖
   
    劉鄉正慌了,脫口道:「不是!我嫂子是自己上吊的,那金老三,是自己從斷嘴崖上跳進潦河自殺的,跟我沒有關係……」

    「斷嘴崖?潦河?」

    蕭家鼎知道,這黃巖村下有一條河名叫潦河,是益州錦江的支流,這條河從村裡到入江口,還有三十多里,而聽雛菊說,那金老三的屍體是三天後在錦江找到的。根本不是在潦河。也應該沒有人看見過他從那裡跳下去。蕭家鼎立即敏銳地感覺到,這裡,說不定就是這個劉鄉正殺人滅口的地方!

    劉鄉正把這個話剛剛說出來,就發覺不對了,立即改口道:「我說錯了,是錦江,他自己跳入錦江死的。」

    蕭家鼎冷笑:「你慌什麼?我又沒有說你說錯了啊。」

    劉鄉正的確是有些慌了,私通被當場抓到之後,這一通遊街,還被人潑了屎尿,把他搞得羞愧難當,整個腦袋都是糨糊一般。加上自己行賄買通官員替趙氏脫罪的事情敗露,他更是慌亂,一下子說漏了嘴。低下頭,不管蕭家鼎問什麼,都是一言不發了。

    蕭家鼎吩咐把他帶下去,把羅村正叫了進來,問道:「咱們黃巖村外的潦河,有沒有一個叫斷嘴崖的地方?」

    「有啊,就在出村往益州方向沿著潦河,大概五六里路的地方。」

    「我想去那裡看看。你帶一下路行嗎?」

    「好!」羅村正也沒有多問為什麼這麼晚還要去那裡。

    蕭家鼎帶著戴捕頭還有幾個皂隸,跟著羅村正他們往村下面走。有一條小路通向那裡。因為地勢崎嶇,所以這裡基本上沒有人家居住。快到的時候,才看到一處稍稍平緩的地方,有一棟房子孤單地坐落在路邊。走過那棟房子,再往前,就沒有人家了,全是崎嶇小路,一直到河邊。

    到了河邊的時候,他們已經處於高出水面大概兩丈多高的地方了。往前伸展出一處懸崖,到了盡頭,突然齊整整地斷開。就好像一頭老鷹的嘴突然一下子從中斷掉一般,所以這懸崖就得了一個名字叫斷嘴崖。

    這處懸崖已經伸展到了接近河中心的地方,要是從這裡跳下去,便直接落在河中間了。如果要殺人,這倒是個好地方。

    蕭家鼎舉著燈籠在懸崖頂上查看了一下,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四周看看,也沒有任何人家。他皺了皺眉,道:「回去!」

    羅村正等人不知道他深跟半夜來這裡轉一圈又回去是做什麼。不過也不好多問,只好又跟著往回走。

    到了小路邊那家人家時,蕭家鼎站住了,對羅村正道:「走累了,你去敲門,咱們進去坐坐討杯水喝。休息一下。」

    羅村正本來要說會他家再休息,可是蕭家鼎卻已經往第一家去了。趕緊搶步上前,拍門叫道:「王大郎!起來!開門,有事情!」

    這主人也叫大郎?不過,這個沒有什麼奇怪的,因為唐朝流行稱呼男人為排行加上郎,稱呼女人為排行加上某娘,類似於現代的老三老四之類的。

    門很快開了。一個中年人出來,看了他們一眼,認出了羅村正,忙躬身道:「羅村正啊,有事嗎?」

    「叫你門當然有事,這位是縣衙縣令老爺身邊的蕭執衣,下來查案的。剛才敲鑼打鼓的你沒有聽見?」

    「沒有啊,睡著了,出了什麼事情了?」

    這裡距離村裡還有一段距離,他聽不見也正常。羅村正望向蕭家鼎,不知道該不該說那件事情。

    蕭家鼎道:「劉鄉正跟你們村的趙氏私通,被當場抓到了。」

    這種事情最容易引起人們的興趣,特別是在娛樂項目極度缺乏的古代,這樣的桃色新聞自然是更能讓們興奮,那王大郎立即高興起來:「是啊?我看那趙氏就不是個好東西,他丈夫在家,她能耐得住才怪!怎麼樣!」

    蕭家鼎打斷了他的話:「我們敲你的門,不是為了來告訴你這件事情的。我們路過這裡,走累了想在你這裡歇歇腳,討口水喝,行嗎?」

    衙門來的人,後面還有幾個挎著腰刀的皂隸,他王大郎干說個不字嗎?趕緊的把他們往屋裡迎,同時嘴裡招呼著老婆孩子起來招待客人。

    幾個皂隸幫著生火燒水,王大郎的妻兒出來,女兒大概十二三歲,兒子也就七八歲,見到一屋子的人,又是衙門的帶刀捕快,有些緊張,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傻笑。

    蕭家鼎招呼他們坐下。王大郎已經跟他的妻兒說了趙氏跟劉鄉正私通被當場抓到的事情。他的妻兒也立即來了精神,不停地跟羅村正打聽細節。羅村正見蕭家鼎沒有說話,也不敢多說,只說趕緊燒水。

    他們打聽不到詳細的細節,心裡癢癢的,便開始想像,這種事情也最容易讓人打開話匣子,他們隨即開始說這對姦夫淫婦以往的種種不是,聽見蕭家鼎饒有興趣地聽,更來勁,說得更歡了。說到那羅村正有一個非常厲害的看家護院,叫什麼洪山,能一拳打死一頭牛。平素要打人,便是這位洪山出手。被他打的,沒有十天半個月根本起不了床。

    蕭家鼎聽到這裡,想起了那天在羅村正家吃酒,這劉鄉正不請自來,身邊就跟著一個身材魁偉的大漢,估計就是這個叫洪山的了。

    所謂牆倒眾人推,聽說劉鄉正被抓了,這些村民自然就不會有什麼顧忌,把以前對他的不滿統統發洩了出來。說了不少這劉鄉正帶著打手洪山干的壞事。

    水已經燒好了,蕭家鼎一邊端著土碗喝水,一邊問道:「這個年過得怎麼樣啊?」

    王大郎苦笑,指了指簡陋的屋子:「還能怎麼樣?種田的,過年都吃不一頓肉。」

    「你們不是靠近河邊嗎?怎麼不打魚?」

    「打魚?」王大郎看了旁邊的羅村正一眼,「我交不起魚稅……」

    「這個也要收稅?」蕭家鼎也看了羅村正一眼,不過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他這次來不是為了體察民情來的。問:「你剛才說那劉鄉正到處欺負人,他有沒有欺負過你?」

    「沒有,我這窮人家,只有幾塊旱田,渾家也沒有姿色,沒有什麼讓他看得上眼的。」

    他老婆打了他一下,道:「我是沒有,我們閨女可慢慢大了,我就見他盯過我們閨女好幾次,那天他們經過我們家門口,你不也嚇得半死?」

    蕭家鼎一聽,忙問:「哪天?」

    「就是剛剛過完年的一天晚上,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他要來打我們閨女的主意呢!」

    「你怎麼知道是他們?」

    「那洪山的破鑼嗓子一聽就知道。」王大郎的妻子說,「那天我們已經睡下了,聽到外面遠遠的來了幾個人,接著就聽見洪山的破鑼嗓子說:『快走』!我嚇壞了,因為我們家四周再沒有別人,前面又是斷嘴崖,沒有路再往前的,所以來這裡差不多都是來找我家的。我們趕緊起來,一時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幸虧他們沒有停留,直接就過去了。」

    得到這個重要的消息,蕭家鼎心中一喜,問:「除了這個洪山,你們看見還有別人嗎?」

    「看見?我們哪裡敢去看啊?嚇得嚇死了。幸虧不是來我們家的。」

    王大郎也賠笑道:「是啊,我們沒有出去看,聽他們過去了,知道不是來我們家的,也就放心了。」

    「他回來也經過這裡嗎?」

    「是啊,只有一條路,肯定要經過的。」

    「大概多久回來的?」

    「很快!應該沒有一頓飯的工夫。」

    從這裡到斷嘴崖來回,也就一頓飯的工夫,看來,他們沒有在斷嘴崖停留多久。蕭家鼎問:「他們去幹什麼,你們知道嗎?」

    王大郎搖頭:「只要不是來我們家,我就謝天謝地了,哪管他去幹什麼。」

    「你聽到有幾個腳步聲?」

    王大郎跟妻子兩人回憶了一下,說:「人不多,估計就三四個吧。」

    「你們能確定嗎?」

    「應該沒錯,因為我們的住處就在靠小路這邊,有人經過,聽得很清楚的。」

    「具體是哪一天,想得起來嗎?」

    王大郎遲疑了一下,說:「是正月十八!」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

    「因為正月二十一,在錦江找到了金老三的屍體。而幾天前,就聽說金老三跟劉鄉正的嫂子私通,被抓到了。劉鄉正非常的生氣,抓他們遊街示眾呢。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又把人給放了。接著過了幾天,金老三就死了。都說是劉鄉正整死他的。金老三家人還去衙門告狀去了,但是沒有結果。因為兩件事情緊挨著,所以記得比較準。」

    蕭家鼎喝光了一碗水,謝過之後,告辭出來,帶著眾人往回走。羅村正等人見他低頭往前走,也不敢多問。

    回到村子羅村正家門口,便看見不少人在門口跪著哭。也不知道是什麼人,蕭家鼎望向羅村正。

    羅村正趕緊上去,看了一眼,道:「你們在這裡跪著做什麼?」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5-18 17:56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18 18:20
第58章 抓捕

    為首的一個老婦正要跟他說話,突然一眼看見了身後被帶刀皂隸簇擁著的長袍書生蕭家鼎,面露喜色,繞過羅村正,來到蕭家鼎面前,仰起一張滿是皺紋的老臉,道:「你……,你可是縣衙的蕭執衣?」

    蕭家鼎忙道:「我是啊,老人家,你是……?」

    一旁的羅村正趕緊過來說:「蕭執衣,她就是金老三的老娘。」

    金母聽說他就是蕭家鼎,頓時老淚縱橫,咕咚一下跪倒,旁邊的男男女女也都跟著跪倒。

    金母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訴:「蕭執衣啊,你可要為我金家作主啊。我兒子金老三死得不明不白,卻沒有人搭理我們啊。我知道,就是那殺千刀的劉鄉正干的,要是不能給他報仇,我苦命的兒在天之靈,不能瞑目啊……」

    蕭家鼎忙攙扶她的胳膊,道:「老人家快快起來,有話好好說,不能這樣。」

    金母哭著慢慢起身,扶著蕭家鼎的胳膊,跟著他走進了羅村正的院子。

    因為金家來人很多,羅村正吩咐只有金老三的媳婦和小妾攙扶老人可以進來,別人都在外面等著。

    到了正堂坐下,蕭家鼎道:「老人家,究竟怎麼回事,你說。」

    金母因為太激動,一直哭過不停,倒是攙扶他的媳婦幫著說了,這媳婦也就金老三的原配龐氏。龐氏雖然也在哭,卻沒有影響說話:「我們老爺原來跟劉鄉正兩家的關係還可以,他劉鄉正要什麼我們都乖乖的送去。可劉家嫂子是個騷狐狸,他男人死了,她耐不住,到處勾引男人,也是我們老爺命苦,被她使了狐媚手段給勾走了魂。被那劉鄉正知道了,把我們老爺綁著遊街,吊在樹上打得死去活來的。後來還要把他拿去沉塘,婆婆哭著求也沒有用,後來不知道那狐媚子跟劉鄉正說了什麼,劉鄉正便放了人,甚至都沒有送官。回到家,請村裡的郎中看了,覺得傷勢有點重,說最好送城裡醫治。於是就坐著馬車去了。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嗚嗚嗚嗚」

    龐氏哭了起來。蕭家鼎道:「你先別哭,我問你事情呢。」

    龐氏立即便停止的哭泣,淚眼婆娑望著他。

    蕭家鼎問:「他去城裡,有沒有人跟隨?」

    「有,車把式和兩個隨從一共三個人。」

    「那金老爺怎麼不見的他們不知道?」

    「他們說了,路上的時候,有一棵大樹倒在道路上,車把式和隨從下車去搬大樹去了,那大樹很沉,他們三人費了半天的勁,才把大樹搬開,回來想跟老爺稟報一聲,可是說話車棚裡卻沒有回音,他們便探頭進去一看,發現老爺不見了。開始的時候他們還以為是老爺內急,去路邊方便去了,便等了一會也沒有見到回來,才著急了,四處呼喊尋找,可是周圍都找遍了也沒有找到。這才趕緊回來稟報。我們四處尋找,到了第三天,才在錦江邊找到了他的屍體……」

    說到這裡,又哭了起來。一旁的小妾倒是還算鎮定,哭著接著說:「我們懷疑老爺是被劉鄉正的人抓走的,就去衙門告狀。可是衙門來人看了之後,說並沒有發現謀殺的跡象,問前因後果之後,說我們老爺想必是醜事被抓住,又害怕被衙門治罪,所以偷江自盡了。——我們老爺可不是那樣想不開的人,偷食的事情也不是沒有做過,怎麼可能為了這樣的事情就跳江呢?再說了,找到老爺屍體前一天,聽說那劉鄉正的嫂子,自己也上吊死了!我們就更懷疑了,那騷狐狸偷人也不是頭一遭,可是怎麼就上吊死了呢?怕不是劉鄉正謀殺的吧?可以我們又沒有證據……」

    他們說到這裡,那金母已經緩過一點勁來了,拉著蕭家鼎的手哭著道:「蕭執衣啊,我兒子金老三絕對不會自殺,他是我兒子,我太瞭解他了,以前比這更難堪的事情他都沒有自殺,這件事怎麼又要死呢?而且,他要是想死,為什麼半路才想?又為什麼要去錦江跳河呢?從那裡到錦江,還有三四十里路呢!他要死,怎麼不解了褲帶在樹上吊死,偏偏跑去那麼遠的錦江跳河呢?所以啊,我兒子不是自殺,是被劉鄉正謀殺的,可是衙門不理會,我們沒有辦法,聽說你現在把這劉鄉正抓起來了,大快人心,我就來求你,一併也把我兒子慘死的這件事情查一查,為我兒子伸冤報仇啊。」

    蕭家鼎點點頭:「放心,劉鄉正既然已經犯罪了,那他所有涉案的事情都要查個水落石出!尤其是你們這個案子。要查清楚這個案子,就需要你們配合。我問你們的話,你們要如實回答。」

    「好好!」三個婦人都忙不迭的點頭答應,又連聲的表示感謝。

    蕭家鼎道:「金老爺失蹤的地方,具體在哪裡?」

    「剛剛出村不遠,大概不到五里路。」

    蕭家鼎眼睛一亮,斷嘴崖就在黃巖村往益州方向五六里的地方。地點正好與劉鄉正不留神說漏嘴說出來的金老三跳河的地方一致!而時間也正好跟王大郎所說的聽到劉鄉正的打手洪山經過的時間吻合!

    這樣看來,金老三很可能是被劉鄉正派出的打手洪山在路上劫持,押到斷嘴崖殺害後扔到河裡滅跡!

    必須立即抓捕洪山突審!

    蕭家鼎對金母道:「你兒子的屍體埋在哪裡?」

    「就在我們村外的祖墳地裡。」

    「好,我可能要開棺驗屍,你們同意嗎?」

    「行,只要為了抓住殺害我兒子的兇手,我什麼都答應!」

    「那好,你們先回去,我馬上著手調查這個案子。」

    一聽這話,金母她們很是歡喜,也不敢耽誤蕭家鼎,便哭哭啼啼感謝後離開了。

    蕭家鼎把戴捕頭他們叫進來,研究了抓捕方案。然後將劉鄉正和趙氏留在羅村正家裡,由當地民壯和兩個捕快看守,不放心,又留下慧儀的師姐慧釋幫忙看守,這才帶著羅村正、戴捕頭和其他捕快,另外帶了十幾個民壯,離開了黃巖村,前往鄉署所在地赤柳村。

    慧儀一直跟在蕭家鼎身邊,因為她穿的是夜行衣,黑巾裹頭,又幾乎不說話,所以也沒有人注意她,還以為是蕭家鼎請來的幫手。

    他們騎馬前往赤柳村的路上,蕭家鼎低聲對慧儀道:「等一會有可能要動手,你們能幫我嗎?」

    「好!」慧儀只是簡簡單單說了一個字,表情很淡然,似乎壓根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見她如此胸有成竹,蕭家鼎也有放心了。

    到了村口,按照既定方案,他們悄悄地潛入了村裡,趁著夜色來到了劉鄉正宅院外。

    這劉鄉正的宅院當真算得上是豪宅,雖然在夜色裡,也是氣勢恢弘,門口的兩座石獅子都有一人多高,非常的雄偉。

    蕭家鼎等人埋伏不遠處,羅村正騎著馬到了門口,翻鞍下馬,上前拍門,並且大聲的叫著。門很快打開了,一個門房探頭出來,看見是他,有些驚訝,四周看看,黑洞洞的沒什麼動靜,問:「羅村正有事嗎?」

    羅村正按照商議好的,驚慌道:「不好了!快!劉鄉正跟金老三家的人打起來了!兩個小廝已經被打昏過去了,劉鄉正也受傷了,讓我趕緊來找人去幫忙呢!」

    那門房大吃一驚,他自然知道金家跟劉家的矛盾,又知道劉鄉正朝著黃巖村去了,對這個消息深信不疑,趕緊的進去稟報,很快,一個彪形大漢帶著七八個家丁出來,正是劉鄉正的護衛洪山,他們出了莊子,牽馬往村外沖。

    剛到村口,突然,衝在最前面的洪山馬失前蹄,往前摔倒,緊接著其他的僕從也紛紛馬失前蹄摔倒。卻原來是戴捕頭指揮捕快在這裡設置了絆馬索,將他們悉數絆倒。

    緊接著,戴捕頭等人大叫道:「我們是衙門捕快!奉命拿人,不准動!」一躍而出,帶著捕快,還有十幾個民壯,差不多是兩個對付一個,按住了用鐵索或者繩子綁。

    對付洪山的是戴捕頭和另外兩個身手不錯的捕快,可是,儘管他們已經按住了洪山,就看見兩個捕快被洪山擊中,慘叫著倒飛出去,落地鮮血狂噴。戴捕頭手持單刀,跟手持一根軟鞭的洪山轉眼之間激戰了十幾個回合,被打得連連後退。

    蕭家鼎眼看勢頭不對,正要讓旁邊的慧儀出手。慧儀已經飛身而出,手中一柄清鋼寶劍,飛刺而去。

    就聽到一連串的脆響後,慧儀一聲輕喝:「中!」

    洪山哼了一聲,手臂中劍,軟鞭脫手。

    洪山倒退幾步,死死盯著慧儀:「峨嵋派的?」

    「算你還有點眼光,跪下!」

    洪山突然一揚手,三柄飛刀射出,不是射向慧儀,而是射向蕭家鼎!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5-18 18:27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19 13:32
第59章真相

    慧儀想不到他如此狡猾,驚叫一聲,手中長劍飛出,磕飛了兩柄,卻有一柄漏網,射向蕭家鼎的胸腹!

    蕭家鼎在馬背上啊的大叫一聲,側身起來一抬腳,來了一招黃狗撒尿,那飛刀從他胯下飛射而過。

    慧儀正暗叫不好,卻見蕭家鼎及時閃身躲開,雖然姿勢很難看,卻很管用,這才放心。眼角已經看見洪山飛身向黑暗處逃竄,她冷哼一聲,揚手打出兩鐵菩提,正中洪山的雙腿,慘叫著摔倒在草叢裡。

    慧儀猶如大鵬一般飛去,探手抓住了紅山,提著回來,重重扔在地上。戴捕頭衝上來將他按住,用兩根拇指粗的鐵鏈鎖了。

    慧儀來到蕭家鼎面前,道:「你沒事吧?」

    「沒事!我靠!好險,幸虧老子反應不慢,要不然就慘了。」

    慧儀微微一笑,好奇地瞧著他:「是啊,從你剛才的動作看,你應該沒有學過武功,可是你的反應,卻跟一流高手差不多,還正是怪事。」

    蕭家鼎心中暗想,幸虧有穿越變異,使得自己反應強了很多。道:「你的武功真不錯,要不是你,只怕今天就麻煩了。」

    他察看了哪兩個受傷的捕快,傷勢雖然很重,但還不至於危機性命,已經服用了金創藥,這才放心,吩咐把洪山等人帶出村子,找了一個僻靜的樹林,把洪山綁在一棵樹上,開始審訊。

    蕭家鼎道:「我們是奉命來抓捕你的,你竟然拒捕,這可是重罪,不過,對於你,已經不需要這樣的罪來處置你了,因為你已經犯下了更重的罪行,那就是故意殺人!」

    洪山哼了一聲,道:「你可不要信口雌黃!我殺誰了?」

    「金老三!」蕭家鼎道:「你故意在黃巖村外道路上用樹木攔住了道路,然後趁金老三的僕從們搬運樹木的時候,劫持了金老三,將他帶到潦河斷嘴崖上殺害,然後將他扔下了潦河假裝他跳河,我說的沒錯吧?」

    洪山渾身一整,色厲內荏道:「你,你有甚麼證據?」

    「證據?劉鄉正說的話不知道算不算證據啊?」

    「老爺?你們把老爺怎麼了?」

    「你們的劉老爺已經被我們抓起來了!若不是他招供,我們又怎麼知道你們殺害金老三的事情?你是自己招供,還是用刑逼供?你自己選擇!」

    洪山聽見蕭家鼎說得如此詳細,不由驚恐起來,眼珠不停地旋轉,若不是劉鄉正交代了,他們會不會在訛詐?但是,要是劉鄉正沒有招供,這件事情他們現又怎麼知道的這麼的詳細?

    看見洪山這樣樣子,蕭家鼎再次給他心口插了一刀,冷哼道:「還有一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那就是你的主子,今天晚上,跟黃巖村的那個殺害侄兒的犯婦趙氏私通,已經被當場抓獲,在黃巖村遊街呢,我們詢問他罪行的時候,他已經把指使你殺害金老三和他嫂子滅口的事情說了,你們要滅口的,正是他跟趙氏的私情!沒錯吧?——其實,你們所犯罪行,我們一清二楚,現在問你口供,只是看你的態度,你到底說是不說?這是我最後一次問你,要是不說,我便動刑了!」

    洪山聽見蕭家鼎說出這個最隱秘的事情,真的以為劉鄉正已經全部招供,抵抗已經沒有什麼用處,當下就軟了,道:「我招了!」

    洪山把事情經過都說了,跟蕭家鼎料想的大致一樣:劉鄉正發現嫂子跟金老三私通之後,將兩人遊街吊打,還準備沉塘,不料他嫂子說出了知道他跟趙氏私通的事情,是她跟那劉鄉正的跟班小廝名叫東子的私通,東子告訴她的。劉鄉正便先假意放了他們回到家裡,假意跟她和好,但是暗自卻查出了那個跟班,派洪山掌劈斷了那跟班東子的脖子,將屍體埋在了莊子裡,對外卻說那跟班跟人私奔了。

    接著,他親自帶著洪山,還有一個貼身小廝叫小平子的,三人隱藏在黃巖村外,用樹木攔路的方法引開金老三的隨從,然後劫持了他,一直帶到了潦河邊的斷嘴崖,在劉鄉正的指使下,洪山一掌砍斷了金老三的脖頸,金老三當場死亡,他們將屍體扔下了斷嘴崖的潦河裡偽裝自殺。

    那個小平子,便是這次跟隨劉鄉正去私會趙氏的小廝之一,已經被抓住,現在關押在羅村正。

    回來之後,劉鄉正便帶著小平子、山洪將他嫂子叫到一間空房,親手掐死了他嫂子,偽裝上吊而死。

    審問之後,蕭家鼎立即押解著洪山,重新回到了劉鄉正的莊園,叫開的房門,表明了身份,要對劉鄉正的住宅進行搜查。

    蕭家鼎已經從杜達隱那裡知道了這劉鄉正只不過是靠做生意發達的土地主,他這個鄉正是花錢買來的。只要不涉及高層,便不會有人來保他,所以蕭家鼎心中有數,又得到了康縣令的全權授權查辦此案,他才敢下令對劉鄉正住宅進行搜查。

    一時間,劉鄉正頓時大亂,好在戴捕頭他們這些皂隸經常幹搜家的事情,很有經驗,立即把劉鄉正宅院裡所的人集中在了一起。在羅村正的見證下,根據洪山所說,在埋藏那跟班屍體的地方,挖出了跟班的屍體!

    蕭家鼎馬上讓跟隨來的兩個仵作進行屍檢,發現屍體脖頸折斷,這是致命死因,跟洪山所說的殺人方法吻合!

    忙活到現在,天已經慢慢亮了。

    蕭家鼎又帶著眾人立即對劉鄉正的嫂子進行開棺驗屍,因為時間不長,又是寒冷的冬天過來的,所以屍體大部分沒有腐爛。由仵作進行屍體勘驗,果然,死者脖頸有明顯不同於上吊形成的縊痕的掐痕,判斷是先掐死,然後假裝上吊的。

    當下,由仵作製作了屍格,又讓見證的劉鄉正家人在上面畫押作證。

    接下來,蕭家鼎帶著皂隸,押解著洪山回到了黃巖村。其他抓獲的劉鄉正的家丁經過盤查沒有發現參與兇殺,也沒有參與其他壞事,所以便釋放了。

    回到黃巖村,蕭家鼎並沒有直接去提審劉鄉正,他還需要對金老三進行開棺驗屍,拿到最後的證據。

    金老三的母親等親人已經答應了可以開棺驗屍,而這個也就意味著這個案子衙門正式受理查辦了,金家上下是又喜又悲。

    開棺驗屍,經過仵作檢驗,死者果然也是頸部骨折導致的死亡。同時,在蕭家鼎的要求下,還對屍體進行瞭解剖,檢查死者的肺部、肚腸,並沒有發現帶沙的河水和水草之類的東西,這跟溺死不同,證明是死後入水的,這也明確記錄在案。

    兩個仵作以前從來沒有進行過這樣的驗屍,覺得非常的新奇,又覺得蕭家鼎這樣檢驗的結果,非常有說服力。對這位新來的執衣非常專業的驗屍辦法充滿了敬畏。

    勘驗完畢,蕭家鼎這才帶著眾人回到了羅村正的住宅。

    羅村正說要吃飯,蕭家鼎說先辦正事再慢慢吃,便吩咐先把劉鄉正的那個貼身小廝小平子提押上來審訊。

    這小平子何曾經過這陣仗,早已經嚇得尿褲子了,此刻又被提審,本來褲子的尿已經干了,此刻又稀稀拉拉尿濕了一大片。所以蕭家鼎一問,他便一五一十的全說了。

    小平子交代,劉鄉正跟那趙氏勾搭成奸之後,經常帶著他跟另一個小廝叫東子的騎馬來黃巖村跟趙氏私通,每次來都是夜裡,讓他們兩在遠處等著,私通完之後便騎馬返回。後來東子不知道怎麼的跟人私奔了,跟班就他一個了。

    那天他跟著劉鄉正還有洪山一起去黃巖村,他們到了村口,劉鄉正讓洪山去探聽情況。洪山去了之後不久回來了,說來了,他也不知道什麼來了,那洪山馬上砍斷了兩棵大樹橫在路上,然後他們埋伏在路邊。不久來了一輛馬車,車上下來三個人開始抬大樹,那洪山悄悄上了馬車,很快抓了一個人下來,他才看清是私通劉老爺嫂子被抓住遊街的那個金老三。他們押解著金老三到了潦河斷嘴崖上,劉鄉正對金老三拳打腳踢,然後下令弄死他,洪山便一掌劈斷了金老三的脖子,然後將屍體扔進了潦河。他看見這件事,嚇壞了,但是什麼都不敢說。

    回來之後,劉鄉正讓他去將嫂子叫到一間空屋子,屋裡只有劉鄉正和山洪,劉鄉正開始掐他嫂子的脖子,嫂子亂踢亂叫,山洪便讓他趕緊關門,在外面守著別讓人進來,過了一會,門開了,他看見劉鄉正的嫂子已經被吊死在橫樑上。

    蕭家鼎心中大定,現在劉鄉正殺人的事情,至少有兩個在場目擊證人證言作證,加上開棺驗屍情況跟證言所說吻合,這案子可以說是板上釘釘了。至於劉鄉正招不招已經不是很重要,當然,按照唐朝證據要求,被告人必須要招供才能定罪,這一點蕭家鼎不擔心,因為可以進行刑訊逼供的。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他不介意這樣幹。

    於是,他吩咐把劉鄉正帶上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5-19 13:3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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