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帝火丹王 作者:平凡心 (連載中)

 
roicq 2014-5-7 21:41: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86 4033583
Babcorn 發表於 2015-11-20 11:14
第三百一十一章夜探

    入夜,靖南王府後院最大的一間客房,周圍戒備森嚴,非一般人可以擅入,奢華之處更是言語所難形容。

    一名五十餘歲的老者五心向天,端坐在蒲團之上,手捏法決,口中唸唸有詞。這老者身穿灰色道袍,臉色紅潤,鬚髮花白,頭髮在頂部挽了個髮髻,中間插了一枚木簪。

    在星雲大陸,修士分為俗家和出家兩種,像宋立戰春雷等這樣的類型,屬於俗家修士。還有一種修士徹底地與紅塵俗世割裂,潛心研究天道,這些人就是俗稱的出家人。像這名老者這樣身穿道袍,就是出家人的打扮。

    進入物我兩忘的老者猛地張開了雙目,收了法訣,淡淡說道:「春雷,既然來了,就進來吧。在外面猶猶豫豫地做什麼?」

    片刻過後,房門就從外面打開了,戰春雷微笑著走了進來,抱拳道:「弟子給師叔請安。」

    「呵呵,免禮免禮。這麼晚你到師叔這兒來,有什麼事吧?」老道士一雙看似渾濁的眼眸,偶爾有精光閃爍。

    戰春雷笑道:「師叔慧眼如炬,什麼都瞞不過你。師侄的確是有事相求,又怕打擾師叔清修,因此才在院子裡徘徊。」

    老道士微微一笑,說道:「你小子又給師叔戴高帽。說吧,什麼事。」

    「南州城來了兩個很可疑的人物,其中一位女子二十出頭年紀,但修為卻高地離譜。據下面人匯報至少是金丹初期。師侄對此感到疑惑,不知道這樣的強者駕臨南州,是不是和那件機密有關,所以想去探個究竟。」

    戰春雷繼續道:「只是以師侄這點微末的道行,恐怕還沒靠近,就被她識破了,所以特來邀請師叔同行。以師叔金丹五層的修為,一定能對付得了那名強者。」

    「二十出頭的金丹期強者……」老道士也嚇了一跳,因為這樣的天才在整片大陸上也非常罕見,除了太岳宗那位青蓮仙子,就沒聽說過還有第二個。南州什麼時候又出了這麼一個厲害人物?

    「像這樣的奇才,我出塵道人無論如何都要去見識一下。你準備什麼時候動身?」

    出塵道人之所以急著見師侄所說的那位強者,除了好奇之外,當然另有原因。

    密雲宗齊集了一批門派好手,來到南州,目的是為了謀奪一件天地奇寶,然而他們只是知道這件奇寶最近就要出世,卻不知道在什麼時間,在哪個地點出世。因此便來靖南王府,希望通過靖南王發達的情報系統,能夠得到關於這件奇寶的消息。他們下山已經半月有餘了,到現在還沒查出什麼蛛絲馬跡。不由得他們不著急。

    南州城來了金丹期的強者,很難說不是衝著那件奇寶來的。也許他們知道這方面的消息呢?

    戰春雷見師叔同意前往,高興之情掩飾不住。自從得知寧淺雪來到南州,他便像丟了魂似的。雖然明知這個女人有九成的可能就是太岳宗那位青蓮仙子,可是在沒有確認之前,還是有一絲僥倖心理的。

    其實等到明天,應該就能見到那位白衣女子,宋立絕不會孤身赴宴,肯定會帶著那名強者隨身保護。但是戰春雷心急如焚,他想快一點確認此人究竟是不是他魂牽夢縈的女子。所以決定夜探陳府。對方有金丹期強者,在強大神識的籠罩之下,他一個人過去很容易就被察覺。所以他才過來邀請師叔出塵道人同行。

    戰春雷從懷中取出一塊黑布蒙上了臉,微笑道:「月黑風高,正是行動之時。師叔,咱們走吧。」

    他還有另外一個目的,那就是,一旦確認白衣女子就是寧仙子,宋立就必須死!即便宋立的外公是聖丹宗師雲橫天,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聖丹宗師怎麼了?總得講道理吧?你外孫是在南州被殺不錯,但是這跟靖南王父府有什麼關係?人又不是我們殺的,誰殺的你找誰去。

    他蒙著面過去,就是為了隱藏身份。

    「師叔,你也把臉蒙上吧。你在府中住了這麼些時日,總有人認識你,為了不給靖南王府留什麼把柄,委屈您了。」戰春雷取出了另外一塊黑布,遞到了出塵道人手中。

    雖然一個金丹期強者行事根本就不需要這麼遮遮掩掩,但既然寄居在靖南王府,總要為人家著想,他是個出家人,無牽無掛,靖南王府可是有基業的,總不能給人家添麻煩,所以出塵子也沒有說什麼,依言將黑布蒙上,只露出一雙眼睛。

    兩個人出了房門,身形掠起,如同星丸跳擲般,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幾乎是同一時間,陳府客房。

    寧淺雪正在房中打坐,一個身穿夜行衣,黑巾蒙面的身影推門進來,怪腔怪調地說道:「這位小娘子,吾乃雲嶺一窩採花蜂的蜂王,小周伯通……」

    寧淺雪淡淡道:「宋立,你穿成這個樣子要做什麼?」

    黑影愕然道:「我靠。裹成這樣你都認得出來?」

    寧淺雪微笑道:「你化成灰我都能認出來。」

    對於一個金丹五層的強者來說,並不是靠眼睛辨人,而是靠強大的神識。宋立的氣息對於她來說再熟悉不過,這點偽裝很容易就被識破了。再說了,如果不是知道這人是宋立,她又怎能容許別人進她的房間呢?只怕早就提前發難了。

    宋立苦著臉說道:「可不可以不要化成灰啊,很難看的說。」

    寧淺雪笑道:「可以。所以你要乖一點。」

    宋立抗議道:「我又不是小貓小狗,幹嘛要那麼乖?淺雪啊……用你的雷達掃視一下,南州城有沒有強者的氣息聚集的地方……」

    寧淺雪略微睜大了雙眼,詫異道:「雷達是什麼?」

    「就是神識啦……」宋立汗了一下,怎麼把前世的名詞都搗鼓出來了。

    「哦。」寧淺雪輕輕應了一聲,隨即就說道:「我已經探查過了,南州城的確有一批高手聚集,其中甚至還有金丹期的強者,他的氣息捉摸不定,修為應該不在我之下。」

    「你怎麼不早說?」宋立提高了聲音。

    「你也沒問啊。」寧仙子一臉無辜。

    「偶買糕的。」宋立捂著腦袋呻吟一聲,隨即問道:「具體的方位呢?」

    寧淺雪往一個方向指了指,然後說了大致的距離。

    宋立一拍手,喜道:「那裡應該就是靖南王府。我懷疑戰春雷將這幫強者弄到府裡圈養著,這中間肯定有什麼貓膩。所以今晚咱們要夜探靖南王府。」

    寧淺雪點了點頭,別說是夜探靖南王府,就是宋立提出要上刀山下火海,恐怕她也會跟著一起去的。

    這不是盲從,而是一種寵溺和縱容,因為她愛他,刻骨銘心地愛。

    對於寧淺雪同意前往,宋立並不感到意外。他從懷中取出一塊白色紗巾,笑道:「來來來,你也把臉蒙上吧,別被人發現就不美了。」

    寧淺雪微微一笑,接過紗巾,收進儲物戒指中,說道:「我會一種隱身的法術,只要不是修為等級強於我的高手,沒人能夠發現。」

    「真的嗎?那你演示給我看看。」宋立雙目放光,隱身術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具有誘惑力的。想像一下,如果真能隱身的話,能夠做多少平時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比如說,光明正大地跑到女子浴室去……宋大官人承認自己又邪惡了。

    寧淺雪卻不知道宋立的思維又跑偏了,她輕輕念出一句口訣,身形突然自宋立面前消失。

    「咦,真不見了嗨。」宋立在空氣中胡亂抓了幾下,沒有抓到寧淺雪。笑道:「哪裡來的妖孽,速速現身!」

    寧淺雪收了法訣,笑盈盈地望著他。

    「這個好這個好,難學嗎?」宋立對於隱身術興趣盎然。

    「法術除了金木水火土風雷七大主系之外,還有一些小類別,比如說隱身術,就屬於光影系法術的分支,這些分系的法術和主系法術相比,威力沒有那麼強大,相對應的法則自然也沒那麼深奧。你已經掌握了浮光掠影分身術的奧秘,學習隱身術更容易了。只要知道口訣,然後練習幾次就可以了。」寧淺雪輕聲說道。

    宋立喜出望外,讓寧仙子趕緊傳他隱身術。

    寧淺雪便將隱身術的天地法則跟他講解了一遍,然後讓他記住口訣。現場練習。

    基本上,隱身術和浮光掠影分身術同屬一個分支,所以其中很多法則是共通的,宋立掌握起來事半功倍。記住法訣之後,稍微練習幾次,不費吹灰之力就領會了隱身術的奧秘。

    有了隱身術,自然就不再需要什麼夜行衣,蒙面巾,宋立換上自己的長袍,得意地想,什麼叫錦衣夜行,這才是真正的錦衣夜行。我穿得再閃亮,你們也看不見我。

    兩個人念動法訣,隱去身形,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戰春雷和出塵道人展開身法,片刻過後就來到了陳郡守的府邸。以陳府那點可憐的外圍防衛,兩名高手如入無人之境。戰春雷很快捉住了一名衛兵,問明白天來的那兩名貴客的住處,然後將其打暈。和出塵道人一起,潛行靠近了後院的那兩間客房。

    「師叔,咱們先去那名女子的房間,看看有沒有什麼情況。」戰春雷和師叔交換了一下意見,然後兩個人狸貓般地靠近了右首的客房。
Babcorn 發表於 2015-11-20 11:15
第三百一十二章火樹銀花


    「很奇怪,怎麼感應不到任何強者的氣息呢?」出塵道人用神識查探了一下,沒有發現戰春雷所說的強者。別說是強者,整個院子之中,連引氣期的修士都沒有。

    「不可能啊。剛剛那名衛兵所說您也聽見了,那兩名客人就住在這裡。」戰春雷低聲道:「難道是發現了我們,提前躲起來了?」

    「這更不可能了。我用法術隱匿了你我二人的氣息,除非是修為等級和我相同或者高過我的強者,否則根本發現不了我們。你覺得,那個二十出頭的女子,修為能和師叔相比嗎?即便她是金丹期強者,但金丹初期和金丹中期之間,天差地遠。」出塵道人對自己的修為相當自信。他不認為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子也能達到金丹中期的水準。

    戰春雷雖然沒有反駁師叔的話,但也沒有完全認同,心說您五十多歲才金丹中期,哪裡來的這麼大自信?人家寧仙子二十五歲就凝結金丹了,您二十五歲的時候還只是築基期呢。這世間有些天縱奇才,根本不能用普通人的眼光來看的。

    「進去看看。」既然來了,還是要查探一番比較放心。

    確定房內沒人,戰春雷乾脆推開房門,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房間內有一股若有若無的冷香,宛若雪中的蓮花散發出的香氣。清涼,沁人心脾。戰春雷不知道這股香氣是不是屬於寧淺雪所有。因為十五歲那年見到寧淺雪,距離太過遙遠,他沒機會聞到她身上的味道。

    客房收拾地很整潔,也很簡單,沒有時下女孩子閨房那麼多飾物,梳妝台上甚至連胭脂水粉都沒有。

    床上的被縟疊得整整齊齊,壓根就不像有人動過的樣子。

    出塵道人去了另外一間房查探,然後很快回來了,說道:「和這裡一樣,沒有人。他們應該是趁夜出去了。」

    「出去了?他們會去哪裡呢?」戰春雷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怎麼也沒料到,宋立和他想到一塊兒去了。他們夜探陳府,而宋立和寧淺雪一起夜探靖南王府。

    當戰春雷和出塵道人趕到陳府的時候,宋立和寧淺雪也來到了靖南王府後院。

    密雲宗派出的強者之中,出塵道人的修為最高,金丹五層巔峰。而寧淺雪的修為同樣是金丹五層巔峰,在她的幫助下,他們不僅隱身,連氣息也隱匿起來。即便是出塵道人,也不能輕易發現他們兩個。除非是修為等級高於寧淺雪的強者,才能識破這種隱匿之術。

    所以兩個人幾乎就是大搖大擺地進了王府,宋立甚至故意在幾名侍衛面前走來走去,時不時扮扮鬼臉,也沒人發現。

    在寧淺雪強大的神識籠罩之下,那十幾名強者聚居的地方很容易就確定了。

    「很奇怪,那名修為和我相仿的強者居然不在。」寧淺雪表情之中略微有些詫異。同級別之間,只能感受到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但無法確定位置,也就是說,能感受到對方的存在,卻不能鎖定對方的具體位置。可是來到這裡,連那絲若有若無的氣息都感覺不到了。這說明那名強者暫時不在王府之中。

    「不在好啊,正好方便我們行動。如果他在的話,倒還真有些不方便,一不小心就被察覺了。」宋立低聲說道。

    寧淺雪點了點頭,兩個人向那間燈火通明的房間靠了過去,時間還沒到深夜,看來這幫人還沒有睡,聚集在這裡聊天打屁呢。

    既然那名金丹五層的強者不在,宋立也不虞有人會識破他們的隱匿之術。他袍袖輕拂,一股勁風將房門瞬間吹開,然後拉著寧淺雪閃身進入房中。

    這裡應該是客房的大廳,地方很寬敞,中間擺放了一張長桌,一幫年紀不等的修士坐在長桌兩旁,正在閒聊。宋立數了數,一共有十七名修士,其中大半都穿著灰色道袍,頭上別著髮簪,出家人打扮。還有少數幾個穿著便裝,應該是俗家的修士了。

    「見鬼了,怎麼突然吹這麼大的風?」一名靠近房門的道士站了起來,走到門邊,往外四處看了看,嘟囔著關上了房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宋立和寧淺雪就坐在他身邊的座位上,他毫無所覺。

    「誰知道呢,南方的天氣就是奇怪。」一名四十餘歲的道士忍不住吐槽。

    宋立的臉就在他對面,盯著他的眼睛直愣愣瞪著,這人根本沒有任何感覺。

    不錯啊,這個隱身術真的不錯,宋大官人童心大起,目光洋洋自得地在這些修士臉上逡巡,時不時扮鬼臉。

    寧淺雪看他一副童真未泯的模樣,忍不住莞爾一笑。連她都不能完全瞭解宋立這個人,有時候精明地可怕,又時候又像是個喜歡惡作劇的孩子。

    「剛才說到哪兒啦?」剛才跑去關門的那名修士問道。

    「說到『火樹銀花』的來歷了……」另一名道士答道。

    「對,火樹銀花……」看上去年紀最長,神情也最穩重的那名中年道士,說到火樹銀花這四個字,神情都變得鄭重無比,彷彿這四個字具有非同一般的魔力,他沉吟了一下,繼續說道:「宗派這次派大家下山,目的就是為了尋找火樹銀花的下落。這個大家都知道了。可是你們知不知道,火樹銀花究竟是什麼東西?它有什麼神奇之處,值得咱們密雲宗大動干戈,派出這麼多人去找?」

    「沒聽說過啊,六師叔你就別賣關子了,給我們講講吧。」

    「是啊,六師叔,給大家掃掃盲吧。」

    「三師叔不在,這裡就您的見識最廣博,肯定知道的。」

    「快說吧快說吧,我最喜歡聽這類隱秘了。」

    「………………」

    火樹銀花?什麼東西?宋立在前世倒是知道「火樹銀花不夜天」這句詩,但他清楚,此火樹絕非彼火樹,此銀花也非彼銀花。他看了寧淺雪一眼,寧仙子微微搖了搖頭,示意她也沒聽說過。

    雖然不清楚火樹銀花是什麼東西,但是宋立卻能肯定一件事:今晚他們來對了。這麼多宗派強者聚集在靖南王府,果然是有所圖謀。他們應該是在找一件叫做「火樹銀花」的天才地寶,只不過現在還沒找到。

    儘管還不知道火樹銀花是什麼寶貝,但看這些人的陣勢,一定不是什麼凡品。否則也不至於出動金丹五層的強者,帶著這麼多人出來尋找。而且這些人或許只是其中一批,還有其他人被派往別的地方也說不定。

    密雲宗雖然名聲顯赫,但是其行事卻和其他名門正派不一樣,他們甚少在江湖上出現,也不太管修煉界的閒事。可一旦他們大規模的出現了,就一定是有大事發生。

    這也讓宋立愈發肯定,這個火樹銀花肯定不簡單。

    那名被稱作六師叔的中年道士被師侄們如此追捧,神色明顯很得意,清了清嗓子

    那名稱作六師叔的中年道士被師侄們如此追捧,神色明顯很得意,清了清嗓子,朗聲說道:「俗話說天地之大,無奇不有。這火樹銀花,亦可算是天地之間的奇珍瑰寶了。火樹其實並不是樹,而是凝聚天地之間的火元素自由衍生的物體,一般生長於岩石的縫隙之中,形狀就像是一株小樹,故名火樹。」

    「如果單單是這麼一株樹,倒還稱不上奇葩。畢竟星雲大陸上像這樣的天才地寶還是很多的。火樹最奇特的地方,就是它會像世間的某些普通花草一樣,開出美麗的花朵。更奇特的是,凝聚天地火元素形成的火樹,居然能開出極陰極寒的冰花,由於冰花顏色銀白,如冰雪一般,所以被稱作『銀花』!」

    「哇!世界真是太神奇了,這麼奇怪的東西都有。」

    「是啊,看來咱們真是孤陋寡聞哪。」

    「六師叔果然博聞強記,佩服。」

    「接著說接著說,這麼神奇的天才地寶,功效肯定非同一般。」

    「………………」

    六師叔話音輔落,其餘人頓時發出一通驚訝讚歎之聲,畢竟火樹銀花這東西,聽起來是那麼奇特。

    宋立心中一動,由於他體內藏有萬火之皇,所以對世間一切關於「火」的物種都有一種本能的親切感。火樹銀花這麼奇特,自然少不了要關注一番的。因此他也和其他人一樣,豎著耳朵等待下文。

    中年道士極為健談,講完一段之後,給眾人留下了足夠的反應時間,吊起大家的胃口之後,在他們期盼的目光之中,繼續說道:「然而,銀花的陰寒只是表面,其內部包含一種火焰,喚作『冰焰冷火』。世上絕大多數火焰外部無不散發極致高溫,這種火焰被稱為『陽火』;還有極少部分火焰,外部奇寒如冰,可內裡包含的卻是真真切切的火元素,這種火焰破壞力一點也不比陽火少,而且極為罕見。被稱為『陰火』。冰焰冷火就是陰火的一種。和陽火相比,陰火的最大優點就在於其隱蔽性。無論是攜帶隱藏還是用來對敵,陰火都會因為其表面極低的溫度給別人造成錯覺,從而起到出人意料的效果。」

    講完這一段,中年道士又停頓了一下,他的一眾師侄們再度驚嘆起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5-11-20 11:16
第三百一十三章秘密


    宋立心中一動,冰焰冷火生長於天地之間,肯定屬於本源火種的類別。對於帝火這種萬火之皇來說,什麼陰火陽火,對它來說肯定沒什麼區別,全都是食物鏈的下層。如果能把冰焰冷火弄到手,帝火之種吞噬之後,好處是不言而喻的。想到這裡,本來還有些心不在焉的宋立精力愈發集中了……

    「然後咧然後咧?」一名小道士聽得入神,催促中年道士繼續講下去。

    中年道士眉飛色舞,繼續說道:「火樹全身都是寶。樹身可以煉丹,據不完全統計,至少有十三種丹藥可以用火樹做主材料。銀花可以入藥,據說,火樹上凝結的銀花清涼敗火,能夠解世上絕大多數火毒。至於銀花內部隱藏的冰焰冷火,我不用多說,大家都應該知道它的價值。」

    火種和丹藥,是星雲大陸最珍稀的寶貝。冰焰冷火屬於本源火種,更是稀世罕有。這種百年難得一見的寶物出世,也難怪密雲宗幾乎傾巢而出,確實值得任何一股勢力為之瘋狂。

    火樹可以煉丹,銀花能夠入藥,還有足以讓全大陸瘋狂的冰焰冷火,宋立聽到這裡,心臟也忍不住加速跳動。像這種寶貝,既然被他知曉,斷無放過之理。尤其是銀花神奇的解毒功效,也許可以解龍七七體內的邪火之毒呢?

    雖然龍七七已經回到她的家族,但宋立仍然掛唸著她的病情,時時刻刻想著為她解去毒火的折磨。銀花開於火樹之上,屬性卻是陰寒,這種陽極而陰的至寶,天生就是火毒的剋星。如果能得到手,輔以其他材料調配,也許能煉製出對付她體內毒火之脈的丹藥。

    不過,這只是宋立的猜想,具體情況還要等得到火樹銀花再看。

    現在的關鍵問題是,密雲宗的人只是知道火樹銀花近期要出世,卻不知道具體什麼時間,在哪個位置出世。星雲大陸廣袤無邊,沒有具體的信息,就這麼盲目去找,無異於大海撈針。

    即便不能從這些人口中得到火樹銀花出世的具體時間和地點,但多瞭解一些信息總是沒錯的,所以宋立決定再留在此處聽一會兒。

    那中年道人果然沒有讓他失望,繼續說道:「火樹銀花稀世罕有,三百年才出現一次。平時會在地殼深處沉睡,只有開花結果之日,才會在世間出現。只要火樹出現,這就意味著銀花已開,冰焰冷火已經成型。」

    「宗主有幸,三百年前目睹了一場爭奪火樹銀花的慘烈爭鬥,那個時候他還是個十來歲的少年,只有躲在一邊旁觀的份,沒有資格參與爭奪。雖然時隔多年,但那一戰的慘烈到現在都記憶猶新。據說單單是金丹期的強者,就足足隕落了十七位,金丹期以下的高手更是不計其數。那一株火樹最後被丹聖金煌所得。」

    「當然,那個時候他還不是丹聖,也正是因為擁有冰焰冷火這樣的本源火種,他才能夠成為名噪一時的丹聖。雖然沒有得到火樹銀花,但我們的宗主卻牢牢記住了火樹銀花這個名字。據推算,現在距離上一次火樹銀花出現的日期剛好是三百年,計算具體的日子,也就是還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

    「頭疼的是,火樹的根在地殼深處,由於地殼時時刻刻都處於運動之中,所以火樹每一次冒出地表的位置都不盡相同,上一次的火樹出現的地方根本就不具備參考價值。歷史上,火樹出現的位置從來就沒有重疊過,而且沒有任何規律。這也是宗主派我們出來尋找的原因。」

    眾人唏噓了一番,其中有個小道士問道:「六師叔,星雲大陸這麼大,咱們就這麼沒頭蒼蠅似地亂撞,這跟大海撈針有什麼區別?」

    中年道士說道:「其中有個小秘密,看在大家是同門的份上,告訴你們也無妨。」

    「六師叔真仗義啊!」

    「是啊,還是六師叔宅心仁厚,體貼我們做弟子的心情。」

    「多知道一點,找到的機會也會大一些,總勝過沒頭沒腦地亂撲一氣。」

    中年道人欣然接受了弟子們的馬屁,笑眯眯地說道:「火樹現世之前,天地之間會有異象。據說那一片地方的天空會出現紅色霞光,比傍晚的火燒雲還要紅,還要亮。這是宗主親口告訴我師父,我師父又告訴我的。」

    「紅色霞光啊,有人見過嗎……」

    「好像沒有……」

    「異寶出現,天地之間果然有異象……」

    「乖乖,厲害……」

    「…………」

    密雲宗的一眾弟子個個臉現嚮往之情,交頭接耳地議論。

    宋立和寧淺雪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眼神中讀出的信息,很顯然,他們此前都沒有聽說過關於火樹銀花的傳說。星雲大陸廣袤無邊,不知道有多少奇聞異事,天才地寶,宋立和寧淺雪都是大家眼中的天縱奇才,可閱歷這種事情,卻需要時間來彌補。

    兩個人快速搜索了一下記憶,最近顯然也都沒有見過天空中有什麼紅色霞光。他們一直都待在帝都,以宋立掌握的情報網絡,整個聖獅城的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何況是奇特的天地異象?

    不過,以前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不代表以後不會發生。宋立打定主意,找個時間將這個消息傳給龐大,讓他調動正義盟的情報網絡,只要發現哪裡有紅色霞光出現,立刻匯報。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平時花那麼大代價培養這些手下,就是為了在關鍵時刻派上用場的。

    密雲宗的眾位弟子驚嘆了半晌之後,興趣很快轉到別的事情上去了。火樹銀花縱然神奇,但他們都明白,自己只是底層的弟子,即便是找到這樣的神物,也輪不到他們。既然領了尋找火樹銀花的任務,盡心盡力去找就是了。其他的心思也不敢有。一個俗家的弟子說到了風月之事,包括那些出家的道士在內,全都發出了會心的笑聲。

    宋立回想起前世上大學的時候,男孩子們聚集在一起,不是看AV就是談論女人。看來到了任何時空,男人這好色的本性是改不了的。什麼出家人俗家人,只要你還是「人」,就擋不住七情六慾的誘惑。

    密雲宗的弟子們你一言我一語,開始還有點正形,越說越是露骨,如果沒有寧淺雪在場,宋立倒不介意聽聽門派中的一些風流韻事。但有寧仙子在,卻又是另一番計較了。他可不想高潔如雪的仙子被這些男盜女娼的事兒污了耳朵。

    宋立打了個手勢,二人站起身來,大搖大擺地打開房門,揚長而去。

    「奇怪……房門怎麼又開了?」本來緊閉的房門突然打開,將談性正濃的眾位弟子嚇了一跳,聲音戛然而止。

    那位靠近房門的小道士來到門邊,撓了撓腦袋,困惑不已:「剛剛我明明栓上了門,即便風再大也吹不開啊……真真是活見鬼了……」

    儘管心下疑惑,但一群大老爺們說起那方面的事情,談性正濃,也沒有心思去多想,關上房門後,繼續他們的話題。

    宋立和寧淺雪神不知鬼不覺地出了靖南王府,金丹五層強者的隱匿之術,足以保證他們暢通無阻。

    靖南王府和郡守府距離並不是很遠,兩個人全力奔行之下,大約片刻的功夫,就來到了陳府之外。

    「噤聲,好像有人。」距離陳府二十米左右,寧淺雪黛眉微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有人?什麼人?」宋立沒有寧淺雪那麼強大的神識,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強者的氣息!」寧淺雪低聲道:「很顯然,對方也使用了隱匿之術。而且其中一人實力不遜於我。如果不是他身邊的那個人修為比較低,我也不能順藤摸瓜,捕捉到他的氣息。」

    「具體位置呢?」

    「就在陳府之內,正在向我們這個方向趕來。」寧淺雪冷冽清澈的目光凝視著前方。

    宋立神色一肅,他們倆在靖南王府的行動太順利了,沒有遇到任何阻礙。偷聽那幫密雲宗的弟子講話時,有個小道士說他們還有一個什麼「三師叔」的,應該是這群人的領頭羊。可是他和寧淺雪在靖南王府來去自如,都沒有任何人察覺。這時候想想,並不是那個「三師叔」修為低,也許是因為他當時恰好不在府中。

    雖然沒有證據,但宋立心裡已有了決斷。在陳府內的強者,其中之一,應該就是那名「三師叔」。宋立相信寧淺雪的判斷,對方的修為至少是金丹五層的境界。而另外一名境界遜色一點兒的修士,宋立覺得,極有可能是戰春雷。

    在帝都的時候,宋立翻閱過關於戰龍父子的資料,聖皇大人的情報人員蒐集地極為詳細,足以讓宋立大概瞭解一個人。根據這些資料的描述,戰春雷外表看似粗豪,性格卻陰沉內斂。骨子裡驕傲自負。宋立以高調的姿態突然降臨在南州城,連揮兩記重拳,大大掃了靖南王府的顏面。戰龍這個老傢伙也許能忍住,但對於戰春雷這種高傲的年輕人來說,那是無論如何都嚥不下這口氣的。

    既然宋立選擇了夜探靖南王府,那麼戰春雷選擇夜探郡守府,又有什麼好奇怪呢?
Babcorn 發表於 2015-11-20 11:16
第三百一十四章藏匿


    只是,宋立夜探靖南王府的目的,就是為了探聽戰春雷召集宗派強者的真正目的,不得不說,宋大官人的運氣一直很好,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而戰春雷夜探郡守府,又是為了什麼呢?

    對於這一點,宋立暫時還想不通。

    如果說他想對付宋立,完全不用這麼偷偷摸摸的,這裡就是他的地盤,你見過有人在自己家裡藏頭露尾的嗎?帶著一名金丹五層的高手,半夜三更前來郡守府,其目的確實讓人費解。

    用當局者迷這個詞語形容宋立的處境,其實還是很恰當的。因為從小在外公家裡受到了冷遇,所以他對雲家其實沒有多少好感。聖丹宗師雲橫天的名頭雖然響亮,但是宋立對這個外公的印象非常模糊,也從來沒有扯過他的虎皮,所以在大多數時候,宋立都會有意無意地忽略自己這個「聖丹宗師外孫」的身份。

    他在帝都的崛起之路,大部分還是憑藉自己絕對的硬實力。宋立對那種依仗長輩的餘蔭混江湖的二世祖,一直都是很不感冒的。所以他也不希望自己成為那樣的人。

    如果不是為了還母親一個公道,讓那些曾經輕視母親雲家人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宋立壓根就不會去參加雲家的什麼族內選拔。用一句難聽的話說,雲家的選拔,關他鳥事?他姓宋,又不姓雲。

    他從來沒有愛過雲家的人,所以即便從他們那兒感受到了蔑視和羞辱,對他們也談不上恨。尤其是當他重生之後,逐漸成為聖獅帝國最有潛力的年輕才俊,對那些人就愈發無感。無愛,也無恨。因為他內心清楚,那些曾經看輕他的人,哪怕努力十輩子,也比不上他一塊小指甲了。

    所以,對於雲家這個龐然大物,宋立大多數時間,基本想不起來。如果不是母親唸唸不忘,他甚至都懶得去想,自己還有一個聖丹宗師身份的外公。

    他來到南州之後,也沒想過要去借助外公的影響力。

    然而,他自己不在意是一回事,在別人眼裡,又是另一回事。

    以靖南王父子情報網絡的密集程度,怎麼會不知道這位九郡督撫使大人就是聖丹宗師雲橫天的外孫呢?宋立可以不在意雲家,但和雲家只有一嶺之隔的靖南王卻不能不在意。

    他們只知道宋立是雲橫天的外孫,誰又能知道宋立和雲家的關係並不是那麼密切呢?在外人看來,似乎每一個家庭都是和和睦睦的,人前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但關起們來究竟是怎樣的情況,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如果他們在南州這一畝三分地上傷害了宋立,那麼嶺西的雲家又會作何反應?他們不知道,也不敢冒這個險。因為誰也沒有把握承受得住一名聖丹宗師的怒火。但凡還有緩和的餘地,沒人願意開罪一位聖丹宗師。

    戰春雷雖然驕傲自負,但並不魯莽。所以他才會選擇夜探郡守府,一旦確定寧淺雪的真實身份,他會殺了宋立。不能明目張膽地殺,只能暗殺。即便最後雲橫天真的過來找茬,他們也能最大限度地從這件事情中擇出來。

    沒錯,你外孫是在我們的地盤被殺。但誰殺的你找誰去啊。不找凶手找地主,實在太冤枉了。如果按照這個邏輯,聖皇才是罪魁禍首。整個聖獅帝國都是他的,在他的國境內死了人,就都是他的錯嗎。那以後大家也別抓凶手了,只要國境內有人被殺,都去找聖皇好了。

    宋立就是再聰明,也想不到戰春雷曾經在人群中多看了寧仙子一眼,自此記住了她的容顏。聽了王欽的匯報之後,基本確定了寧淺雪的身份。從而因妒生恨,對他動了殺機。只是忌憚他外公聖丹宗師的實力,不敢明目張膽對付宋立,所以才選擇夜探郡守府。

    如果宋立連這些都能想到,那他就真的是神仙了。

    好在宋立這傢伙心態極好,想不通的事情,從來不會鑽牛角尖。他心念電轉,快速向寧淺雪打了個手勢。寧仙子和他相處日久,默契程度遠非初見時可比,一看宋立的動作,就知道他是想躲起來,伺機阻擊這兩個傢伙一下。

    對方在明,己方在暗。再加上寧淺雪這手神奇的隱匿之術,保證不被對方發現的前提下,如果冷不丁出手襲擊,必定可以讓他們吃一點苦頭。

    既然碰上了,就不能讓他們從容離開。

    宋立和寧淺雪手牽著手,隱藏在牆角的一棵大樹之下。寧淺雪將自身氣息隱匿的同時,也幫助宋立隱藏了氣息。這樣,除非是修為比寧淺雪更高的強者出現,否則,他們是不會暴露的。

    隱身術加氣機隱匿之術,足以保證他們在敵人面前「完全隱形」。

    片刻之後,兩條身影從陳府中飛掠而出。出塵道人修為境界和寧淺雪相同,但他卻沒有習得寧仙子那一手神奇的隱身術。所以他只能隱去己方兩人的氣息,卻不能隱形。

    在這種情況下,同樣是強者,出塵道人這種憑藉毅力勤學苦修的類型,和寧淺雪那種天縱奇才的類型,就有了很大區別。

    寧淺雪修煉到金丹五層巔峰,猶有餘力去修習諸般神奇法術。出塵道人的天賦和一般人比那算是優秀的了,可是和寧淺雪這種幾百年出一個的奇葩相比,那就不夠瞧了。修煉到金丹五層巔峰,已經耗費了他絕大多數的精力。哪裡還有時間去修習那些繁雜浩瀚的法術?再說了,即便他有時間,也不一定有那個悟性啊。

    在星雲大陸,法術除了按照各自屬性分為金木水火土風雷七個大系外,還有一種分類法。這個分類法很簡單,所有的法術,都可以歸為兩類:一類是專門為天才準備,另一類是專門為普通修士準備的。

    很明顯,出塵道人不是天才。他主修的是木土兩系法術,終其一生,也就在這兩大系的法術中打轉轉。像隱身術這種光影系的旁系法術,他一是沒時間,二是沒那個悟性。越是旁系的小眾類法術,對於天地規則的領悟越是困難。蓋因金木水火土五行法則對其並不適用,它們自有其規則。

    這就是說,學習這種旁類法術,雖然只是一個法術,但卻需要你去瞭解領悟另外一套完全不同的天地法則。和五行法則半毛錢的關係也沒有。如果不是那種聰明絕頂,一看就會,或者時間多多閒的蛋疼的無聊修士,誰會去修習這種時間成本極其昂貴的玩意兒?

    寧淺雪和宋立這樣的人,即便放眼整個星雲大陸,恐怕也沒有幾個。對於普通人來說難如登天的天地法則,他們可能只要腦海中靈光一閃,就全然領悟了。所以宋立學習隱身術只要幾個時辰,但出塵道人也許一輩子也參不透。這和修為境界無關,和天分有關。

    有人說,和天才生活在同一星空下,的確是普通人的悲哀。

    宋立和寧淺雪二人身形和氣息盡皆隱匿,而出塵道人和戰春雷氣息雖然隱匿了,身形卻看得清清楚楚。敵明我暗,形勢對宋寧二人相當有利。

    躍下陳府的高牆之後,出塵道人忽然停了下來,目光狐疑地四處查探。

    「師叔,你怎麼了?」戰春雷也跟著停下了腳步。

    雖然說看不見宋立和寧淺雪的身形,也捕捉不到他們的氣息。但出塵道人這個金丹五層巔峰的修為卻是實打實的,強大的神識籠罩之下,還是察覺到了一絲異樣。他總感覺自己像是被什麼人盯住了,利用神識仔細勘察之後,卻沒有任何發現。

    這讓行事一向謹慎的出塵道人感覺到惴惴不安。

    他相信自己的直覺,神識雖然可以確定無誤地找到敵人的位置,但有時候神識也是會騙人的。比如說遇到比你修為高的強者,在你的神識裡,他就是不存在的。因為他完全可以隱去自己的氣息,輕鬆躲過你的查探。但直覺不一樣。

    雖然直覺沒有神識那麼準確的辨識度,但在神識失靈的時候,它就會起到警示的作用。

    當然,這種直覺,並不是什麼人都有的。出塵道人的父母都是獵戶,從小就在叢林之中和各色野獸打交道。這種出色的直覺,就是在那個時候鍛鍊出來的。

    幽暗的森林裡,善於隱匿行跡的野獸,它們的攻擊通常都無影無形,當你發覺的時候,它們的利爪和牙齒很可能已經觸到了你的要害。在這種情況下,直覺就成了保命的唯一手段。

    憑藉著堪比野獸的直覺,出塵道人躲過了無數次隱蔽而迅猛的襲擊。這一次也不例外,正是憑藉這種直覺,他發現了周圍空氣中的異樣。

    「我感覺有人在暗中盯著我們。」出塵道人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他百分百相信自己的判斷。

    戰春雷皺了皺眉,向四周看了看,問道:「你確定嗎,三師叔?我什麼都沒有發現。」

    這聲三師叔一出口,宋立微微一笑,心說看來老子沒猜錯,果然是密雲宗弟子口中那位三師叔。旁邊那位一定就是戰春雷了。儘管兩個人都蒙了面,但宋立已經確定了他們的身份。

    寧淺雪卻略微有些驚訝,雖然對方同樣是金丹五層巔峰的修為,但她對自己的隱身術和隱匿氣息的手段極為自信。她習練的隱身術和氣息隱匿之術,全都是同類法術中最精深的,很簡單,因為她是天才,悟性奇高的天才。除非是面對修為境界比她高的強者,否則她不認為有誰可以識破這樣的偽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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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躲貓貓

    可是不遠處那位金丹期強者的反應還是出乎了寧淺雪的意料。他竟然識破了自己的偽裝?

    「他沒有識破我們的隱匿之術。」宋立對於寧淺雪已經極為熟悉,佳人眉頭一蹙,他就知道人家在擔憂什麼了,用「傳音術」低聲道:「如果他的神識強大到這種程度,早就主動向我們發動攻擊了。可是你看他現在的樣子,只是警惕地望著四周,視線散亂,說明他不能確定我們的位置。」

    「他是怎麼知道我們的存在的?」這是寧淺雪不解的地方。

    「直覺!」宋立傳音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人類之中也有一些人,與生俱來就擁有堪比野獸的直覺,你可以稱這種直覺叫做第六感。面前的這人,極有可能就是其中一個。」

    「第六感,第六感……」寧淺雪喃喃地重複著這個新鮮的詞彙。自從來到塵世之後,她就像一塊乾涸的海綿,每時每刻都從宋立身上汲取著養分。她教了宋立不少法術,但她卻感覺,自己從宋立身上學到的更多。

    事實上,宋立的記憶中不僅有這一世的信息,還有前世的記憶。兩世為人的經歷讓他的見識遠比一般人豐富。單從入世這個角度講,他的確是世間最好的老師。有些觀點和新鮮事物,全大陸也就只有宋立一個人懂得,除非這世界還有另一名穿越者,否則宋大官人永遠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三師叔,如果真有人在一旁窺伺,以你的神識,怎麼會發現不了?」戰春雷見出塵道人滿面警惕,四處觀望,頓時愕然。

    出塵道人沉默了片刻,低聲說道:「也許……她的修為境界比我還要高……」

    「不可能!」戰春雷本能地拒絕相信這種可能性。

    南州城內又沒有什麼宗派駐紮,像出塵道人這種金丹五層巔峰的強者,已經足以傲視群雄了。怎麼可能會有人比他的修為還要厲害?難道說……是太岳宗的那個寧仙子,她的修為居然精進如斯?

    戰春雷一會兒覺得,像寧淺雪那樣的神仙中人,身上發生任何奇蹟都是可能的。一會兒又覺得,寧淺雪突破金丹五層的可能性實在太低。金丹期每突破一層,不知道要耗費多少能量,而這些能量的積累,極其耗費時間。有些東西,不是只有天賦就可以的。即便是寧仙子這種猛人,也不能無視天地規則,說突破就突破吧?

    南州城就是他的地盤,所以戰春雷對於情報的掌握非常及時和準確。這段時間來到南州城的強者,金丹期以上的,除了他師叔出塵道人之外,就是宋立身邊那個疑似寧仙子的美女了。

    如果躲在暗中窺伺的真是她的話,那她這修為進境未免也太可怕了。

    按照這樣的速度,恐怕這輩子他都沒機會追上寧淺雪了。

    「你不覺得蹊蹺嗎?你要找的那兩個人都不在陳府。也許我們還沒到的時候,就被人察覺了。所以他們藏在此處,等著給我們致命一擊。」出塵道人沉吟說道。

    宋立聞言,心說你們也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一些,大爺我一秒鐘幾十萬上下,哪有功夫跟你們玩躲貓貓?雙方碰面,也只是適逢其會而已。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宋立身邊的那名女子,修為當真深不可測了。」戰春雷聲音忍不住出現一絲黯然。

    他的內心其實已經確定那名女子就是寧淺雪,畢竟二十歲出頭的金丹期強者,整個大陸也屈指可數。女性就更加稀少了。出塵道人在密雲宗中也算是排名靠前的高手了,和寧淺雪還沒見面呢,就已經輸了一籌,這著實讓戰春雷感到沮喪。

    「在這裡了!」出塵道人眉毛一豎,袍袖一拂,一道青氣飄溢而出,在半空中幻化成一柄長槍,向宋立隱藏的那株大樹下激射而去!

    寧淺雪的隱匿之術確實高明,出塵道人無法確定他們的位置,所以他才和戰春雷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同時將神識催動到極致,將勘查範圍壓縮到周圍十米。

    寧淺雪的修為高深,他沒那個本事搜索到。但宋立的修為卻比他低了好多,儘管處於寧淺雪的隱匿術籠罩之下,但畢竟這隱匿之術不是他自己施為,其中還是有破綻的。

    在出塵道人的言語試探之下,宋立畢竟是有情感波動的,就是這一點點異常,終究還是被出塵道人的神識抓住了!

    確定了隱藏敵人的位置,出塵道人毫不客氣地發動了攻擊!

    寧仙子冷哼一聲,既然被對方發現,她索性收起了隱匿之術,只保留了隱身術。口中吟唱了一聲,半空中霹靂一閃,一道彩色閃電劈向那柄長槍,咔嚓一聲,那柄長槍瞬間化為烏有!

    「三色天雷!好俊的法術!」出塵道人忍不住稱讚一聲。

    寧淺雪冷哼一聲,沒有搭理他的話茬。

    隱匿之術一旦消除,宋立的身形雖然沒有暴露,但是氣息卻再無遮掩。戰春雷的修為等級比他高,神識立刻就鎖定了他的位置。

    「深更半夜,藏頭露尾,算什麼英雄好漢?有本事露出真面目,和少爺我真刀真槍幹上一場!」戰春雷冷笑數聲。

    「深更半夜,藏頭露尾,你說的是自己吧?我和我老婆在自己家裡躲貓貓,幹你鳥事?倒是你,月黑風高的,臉上蒙塊黑布,到別人下榻的地方鬼鬼祟祟,做出此等下三濫的行為,還有臉指責別人?」說到鬥嘴,宋立從來就沒怕過誰。

    「牙尖嘴利!聒噪!」戰春雷被宋立噎得啞口無言,惱羞成怒之下,暴喝一聲,雙拳連連揮出,一道一道氣勁發出,周圍的空氣瞬間抽空,強大的壓力撲面而來,刮得人臉皮隱隱作痛!

    這一套拳法,是戰春雷的拿手戰技,「波動奔雷拳」,拳勁剛猛,動作快捷,不發招則已,一發招便連綿不絕,如同長江大河一般,壓得對手喘不過氣來!

    戰春雷一出手,宋立就知道這個傢伙的確不是浪得虛名。單純從境界上說,至少要高出自己兩個等級。如果按照正常的標準,宋立這個胎息三層的修士無論如何也打不過胎息五層的對手。

    但宋立並不是普通人。

    帝火之種釋放的能量乃天地之間最精純的能量,在這種能量的淬煉之下,宋立的修為也遠比同級的修士要精純。

    越級挑戰對於大多數修士來說,只是個笑話。畢竟等級之間的差距不是其他東西可以彌補的。可是對於宋立來說,越級挑戰從來就不是什麼了不起的難事。

    儘管感受到對手的強勢,但宋立毫無畏懼之意,雙腳不丁不八地站立,雙掌在身前呈陰陽之勢,來回畫圈,一股極其強勁的真氣從掌心噴薄而出,隨著他的動作,在身前形成氣勁漩渦,這個漩渦越滾越大,以他的身體為中心,向前方擴散。

    戰春雷的拳勁在拳風激盪之下,隱隱夾雜著風雷之聲,向宋立呼嘯而來,和那巨大的漩渦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卻沒有預料中的巨響,在戰春雷訝異的目光之中,他那些疾若奔雷,迅如閃電的拳勁,居然悄無聲息地被漩渦吸了進去,連個浪花都沒有泛起來!

    寧淺雪和出塵道人過了一招,以寧淺雪完勝告終。出塵道人的木系法術在三色天雷轟擊之下,化為烏有。這讓他內心掀起軒然大波。對方等級比自己只高不低,法術也遠勝自己,真打下去,他取勝的機會非常渺茫。

    可如果就此逃走,堂堂金丹五層強者,未免也太丟份兒了。正不知如何是好,戰春雷和宋立的開戰給他找了個很好的台階。老道士裝作將注意力轉移到交戰的二人身上,沒有繼續出招。當然,他的精力高度集中,時刻留意寧淺雪的動靜。只要對方發動攻擊,他也來得及反應。

    然而寧淺雪根本就沒有繼續追擊的意思,在她心中,面前這個對手的重要性,遠不及宋立之萬一。出塵道人關注場中局勢是假,而寧淺雪卻是真的在關注宋立和戰春雷之間的戰局。萬一宋立有危險,她也好及時救援。

    眨眼之間,兩個少年高手就對了一招。這個結果未出寧淺雪的意料,儘管戰春雷要高出兩個等級,但寧仙子深知宋立的真正戰力,越級挑戰並不是什麼難事。所以對於這個結果,她表現得雲淡風輕。

    可是在出塵道人看來就遠不是這麼回事了!

    雖然宋立的隱身術依然沒有消除,但是憑藉金丹五層強大的神識,出塵道人能夠查知,這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年輕人。他的等級要比戰春雷低上兩級。本來以為戰春雷在一個照面之間就可以完勝對方,然而結果卻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儘管看不見對方面目,但出塵道人也能確定,這個和戰春雷交手的年輕人,應該就是宋立。北郡王,南世子的說法,他也是知道的。宋立能夠排名在戰春雷之前,大家都覺得可能是沾了煉丹師身份的光,可是從剛才的情況來看,他的修為也不可小覷!

    能夠跨越兩個等級挑戰的修士,這個大陸上又能有幾個呢?

    「這……這怎麼可能!」戰春雷難以置信地望著對面,儘管他看不見宋立,但卻能清晰地感覺到對手的存在。

    「有什麼不可能的?」宋立嘴角浮現一抹嘲弄的微笑,他喜歡看到對手這種震驚的表情。
Babcorn 發表於 2015-11-20 11:19
第三百一十六章一定要分出勝負


    「你明明是胎息三層,比我低了兩個等級,哪怕我剛才那一拳只用了七成力,你應該也接不住的。」宋立不僅接住了他的得意戰技,「波動奔雷拳」,而且看似毫不費力。以戰春雷的眼力,自然看得出宋立使用的戰技很是神奇,尤其是發勁的方式,精奧微妙至極。但無論是多麼神奇的戰技,彌補一個等級就已經很勉強了,怎麼能夠彌補兩個等級的差距?

    「等級對我來說,只是一個毫無意義的數字而已。」宋立微笑道:「真正的強者,應該跳脫出等級的束縛,專注於錘煉自身真正的實力。你的等級雖然高於我,但是格局悟性,卻差得太多。」

    在前世的時候,聽那些富豪裝逼兮兮地說金錢對我來說,只不過是一堆毫無意義的數字而已,宋立就氣得想罵娘。所以他將那句經典的裝逼理論移植了過來,準備氣氣戰春雷。

    等級只是毫無意義的數字?戰春雷果然如宋立所料,被他噎得差點抽過去。麻痺的,老子辛辛苦苦修煉了這麼多年,追求的就是等級的不斷提升,突然有個人在他面前說等級只是毫無意義的數字,擱誰誰不氣?這就像你花費巨大的精力去追求一個美女,結果突然有個男人告訴你,這女人脫光了躺在我面前我都懶得玩,你氣不氣?

    「井底之蛙,胡吹大氣!」戰春雷暴喝一聲:「再接我一拳試試!」

    對於一個等級低兩個層次的對手,戰春雷一開始還是略微有些輕視的,所以只用了六七成力量。但是真正交手之後,他才發現等級是一回事,真正的戰力又是另外一回事。所以他立馬調整心態,將宋立視為同一個等級的對手。

    到現在這個時候,戰春雷依然不相信宋立能夠擋住自己的全力一擊。如果剛才那一個回合,他用了六七成力,而對手用了全力,那麼真要認真拼起來,他的贏面還是很大。

    戰春雷掄起雙拳,閃電般地轟出了十二拳,宋立只能看到面前拳影重重,分不清哪一個是真拳頭,哪一個是幻影,十二拳雖然有先後,但是在外人眼中,就像是同一時間擊出一樣。十二股力量疊加,強勁的力道波動開來,周圍的空間彷彿在一瞬間扭曲了一下,拳風所到之處,空氣瞬間被抽乾!

    這是波動奔雷拳中最具殺傷力的一招,「一字奔雷轟」,十二拳猶如一拳,拳勁疊加,勢如排山倒海,力道萬鈞!

    戰春雷胎息五層的修為,的確非同小可!

    「不錯,這才夠勁!」宋立朗笑一聲,雙掌豎立,吐氣開聲,發出兩股掌勁!

    面對排山倒海一般的拳勁,宋立沒有選擇取巧的辦法,而是選擇了與之硬碰硬!

    一方面,他是想看看,以自己的修為,到底能夠跨越幾個級別挑戰。戰春雷是最好的標尺。如果宋立能夠戰而勝之,那麼跨越兩個等級還不是極限,如果戰敗,說明他的戰力不足以越過兩個等級。如果打成平手,自然就可以跨越兩個等級了。

    另一方面,他想削削戰春雷的威風。

    宋立來到南州,本來就打著先聲奪人的主意。南州城是趟渾水,想要安全趟過,一味地曲意逢迎絕對不可行,來到這虎狼之地,稍微軟弱一點,就會被吞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對方強硬,你要比他們更強硬,對方囂張,你要比他們更囂張,這才能在行動中掌握主動。當然,強硬和囂張需要強大的實力作為後盾,否則結局只怕更慘。

    宋立不知道戰春雷這套戰技叫什麼名字,但從他頻頻以此發難來看,肯定是他極為得意的拿手招數。

    那麼,大家真刀真槍地對上一陣,我就用你最擅長的方式擊敗你,這是最大的羞辱,也是最讓人無話可說的勝利!

    宋立的雙掌沒有任何花哨,兩道掌力呼嘯而出,迎向了戰春雷排山倒海般的拳勁,兩股勁力在半空中狠狠地撞擊在了一起,發出了悶雷般的轟鳴!

    「轟」地一聲,震得人耳膜隱隱作痛!

    龍象般若掌和波動奔雷拳都是以剛猛見長的掌力,在兩名少年高手的全力施為之下,破壞力是驚人的!

    兩道勁氣撞擊之後,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了!而兩道氣勁也如同凝固了一般,停留在半空中!

    宋立和戰春雷互不相讓,源源不斷地輸送能量,兩股氣勁之間的地帶如同氣球一般迅速膨脹,形成一個氣團。這個氣團越鼓越大,在達到臨界點之後,發生了劇烈的爆炸!

    「轟隆」一聲巨響,氣團中心爆發出強烈的波動,向周圍散發,有幾棵懷抱粗細的大樹在這股氣勁的侵襲之下,頃刻間化為齏粉!

    宋立和戰春雷在爆炸的餘波衝擊下,同時向後方退了幾大步,這才站穩身形!

    餘波散盡,戰春雷瞪圓了眼睛,死死地盯住宋立站立的方向!本來以為只要自己全力施為,擊敗一個低級別的修士,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在修煉界,等級森嚴如同自然界的食物鏈,高一個等級就等於是食物鏈的上層,就可以掌握對方的生死,何況他還比對手高兩個等級?

    可是結果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他的拳勁愈強,對方的反擊也愈強,居然再一次讓他無功而返!

    平手,兩個人又一次戰成了平手!

    戰春雷呆立當場,心頭一片茫然。

    一直以來,「北郡王,南世子」這句江湖傳言,便如同一根刺戳在心頭,時不時地會讓他感到刺痛。他是一個驕傲的人,一個宗派上下公認的修煉天才,所以無法容忍有人凌駕於他之上!

    雖然從來沒有見過宋立,但他對這個名字有一種本能的厭惡。

    因為他相信自己,絕對比那個什麼北郡王更強!

    儘管看不見對手的面貌,但他相信這個和他戰成平手的傢伙一定就是宋立!像今天這樣的對決,戰春雷在夢中不知道推演過多少次了,每一次,他都能把宋立打得狼狽不堪!

    名聲大有什麼用?在這個實力為尊的世界,只有名聲是遠遠不夠的。超越常人的硬實力,才是立身之本。

    就因為戰春雷一直相信自己的實力遠遠強過宋立,所以在和對方戰成平手時,他才會如此失落。

    理想和現實的巨大落差,讓這個一向眼高於頂的年輕人陷入了迷茫之中。

    怎麼可能?為什麼會這樣?宋立的修煉等級明明比他低兩個層次,哪來這麼強悍的戰力?!

    在等級森嚴的修煉界,高一個級別就是生與死的距離。高級別修士完全可以掌握低級別修士的生死,所以修士們無不對等級差別心存敬畏。差一個級別就足以決定生死,何況差兩個級別?

    戰春雷開始偵測到宋立的修煉級別之後,本以為一招之內足以將他擊潰,所以只用了六七成力,沒想到被宋立從容化解。這個時候,他還是不相信宋立有這麼強的戰力,直到全力一擊也被宋立擋住!

    他想起師父曾經說過,修煉界等級森嚴是不錯,但絕對不能過分迷信等級差距。因為這個世界太大,總有一些人天縱奇才,可以超脫一般規律,無視等級差別。遇到這樣的奇葩,如果還是迷信等級差距,吃虧的就是自己。

    只不過,像這樣的人畢竟只是極少數,稀缺到可以忽略不計。

    難道……宋立就是這極少數中的一員?

    想到這種可能性,戰春雷的心頭的那根刺又開始蠢蠢欲動,刺得他心頭一陣劇痛!

    宋立和他齊名,這已經是無法接受的事情了。如果這個和他齊名的人,還是那個萬中無一,可以無視等級差別的奇葩,這讓一直自負為大陸第一少年天才的他情何以堪?

    最關鍵的問題是,他心心唸唸的那個女子,就站在他對面。雖然他看不見她,也接觸不到她的氣息,但能感覺到她的存在。

    戰春雷本來想,只要能展示出強大的實力,在伊人面前將宋立擊敗。她就能直觀地感覺到誰才是真正的強者。那個時候,也許她心中的天平就會向自己這一邊傾斜。

    可是……他的如意算盤沒有打響。

    雖然他並沒有敗,但他也沒有取勝。

    和一個低級修士戰成平手,在他眼裡,這就是失敗,就是恥辱!

    不行!絕不能就這樣算了!今天一定要分個勝負,甚至,決出生死!

    戰春雷心裡的怒火熊熊燃燒起來,他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他和宋立之間,只能有一個站著,另一個必須躺下!

    儘管外表粗豪,但戰春雷平時絕不是一個莽撞的人。因為自視甚高,所以他甚少會被逼到與人玩命的境地,他覺得自己的生命比別人寶貴,這個世上沒有誰值得他玩命。

    但是在這一刻,恥辱和憤怒讓這個平素陰沉多智的年輕人失去冷靜了,他準備和宋立玩命!

    每個宗派總有些秘法,是留給門下弟子拚命用的。遇到強悍的敵人,無法逃脫的時候,這些秘法可以幫助你瞬間提升戰力,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即便不能戰而勝之,也可以為自己贏得逃跑的良機。
Babcorn 發表於 2015-11-20 11:20
第三百一十七章赴宴


    當然,使用這種秘法是有代價的。每一種秘法的副作用都不一樣,有的是過度透支體內能量,最終導致等級回落;有的會給身體造成終生難以磨滅的傷害,還有的甚至會透支生命力,讓你的壽命大大縮短……

    密雲宗的這種秘法,就是會給身體造成傷害的那種。一旦使用此法,傷及肝脾,終生難以痊癒。初時影響不大,但是到了修煉後期,損傷的臟器會大大延緩修煉進度,甚至在金丹期向元嬰期過度的時候,變得難比登天。即便能過得了這一關,實力也會大打折扣!

    如果不是憤怒到極點,恥辱到極點,戰春雷絕對不至於動使用此種秘法的念頭!

    出塵道人自然知道這種秘法是怎麼回事,戰春雷剛剛調整了呼吸,還沒來得及準備進入秘法的實施階段呢,出塵道人就看出來了,這小子是要跟人家玩命了!

    老道士大驚失色,這個師侄一向眼高於頂,通常驕傲的人輕易是不會和別人拚命的,在他眼裡,自己的生命可比別人寶貴得多,愛惜羽毛的人,怎會和一些螻蟻拚命?

    這個宋立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可以逼得戰春雷以命相搏?他自然不知道戰春雷心頭的那根刺,更加不知道戰春雷對太岳宗的寧仙子有那份覬覦之心!

    出塵道人這一次出行的主要目的是尋找火樹銀花,並不是與人好勇鬥狠。再說了,戰春雷不僅是密雲宗重點培養好苗子,還是靖南王戰龍的獨生愛子,他可不能眼睜睜看著戰春雷和別人玩命,萬一有個什麼閃失,他怎麼跟宗主交代?怎麼跟靖南王交代?

    出塵道人暴喝一聲,念動口訣,周圍的土元素快速凝結成一堵厚厚的牆,緩緩向寧宋二人所在位置推去。他也沒指望這一道土牆能夠擋住對手,只是爭得一點時間,讓他可以帶著戰春雷從容撤退。

    所以土牆成型之際,他便飛掠到戰春雷身邊,一把拿住了他的臂膀,腳尖輕點,剎那間竄出去幾十張開外!

    「師叔……你幹什麼……放開我……我要讓那小子嘗嘗我的厲害……」戰春雷滔天的戰意被出塵道人打斷,氣得差點吐血!

    「混賬!難道你師父沒有告訴過你,使用宗派的秘術傷及臟腑嗎?以你的天分,只要好好修煉,將來的成就不可限量,百年之後,成為密雲宗的第一強者也未可知。到時候整個宗派都是你的,縱橫大陸,睥睨天下,這樣的滋味,你不想嗎?」

    「本來我還以為你是個幹大事的材料,沒想到這麼沉不住氣,稍遇挫折便要和人家拚命,要知道,逞一時意氣固然痛快,卻會影響一生的前程!值得嗎?」出塵道人一邊飛掠,一邊訓斥戰春雷,語氣之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口吻。

    出塵道人這麼一說,戰春雷逐漸冷靜下來了。越想越是後怕。如果這次情急之下使用了秘法,他以後的成就可是要大打折扣了。逞一時之勇的代價太過巨大了!巨大到難以承受的程度。

    看來,他還是低估了寧仙子在他心中的地位。若不是嫉恨如狂,自己又怎會這麼沉不住氣?

    俗語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以後有的是機會收拾宋立,先不忙於一時。

    面對那堵巨大的土牆,寧淺雪面色古井不波,袍袖輕拂間,一片青氣溢出,在空中幻化成無數根巨木,狠狠撞上了那面土牆,「轟隆」一聲,土屑紛飛間,土牆瞬間消失在空氣之中。

    「這兩個傢伙,溜得倒挺快。」宋立輕輕拍打了一下袍袖上的灰土,不屑地撇了撇嘴。

    「要不要追過去呢?」寧淺雪淡淡問道。

    「追他們幹嗎?」宋立笑道:「我對他們沒興趣。」

    儘管這兩個人都蒙著面,但宋立確信他們就是戰春雷和另一名密雲宗的強者。雖然說他們夜探陳府有些可疑,但宋立也懶得去理會。反正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需要遮掩,有什麼好擔心的?

    兩個人收了隱身術,飛身掠入陳府,隱沒在黑暗之中。

    第二天一大早,靖南王府門前便如同集市一般熱鬧,車馬絡繹不絕,來的都是南州城的官員和富紳。

    靖南王要宴請欽差大臣的消息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在南州流傳,儘管戰龍沒有發出邀請,但這些官員和富紳們不約而至,這也是南州的一個慣例,大家心照不宣。只要有朝廷的欽差來訪,南州城的所謂「上流社會」的人們一定會抱團向其展示他們的勢力,並且在宴會當中,這些人也會和靖南王一唱一和,給欽差大臣難堪。

    各位官員富紳們齊集在大廳,談天說地,氣氛輕鬆自在。言語之中,對這位行事高調,年紀輕輕的欽差大臣皆有輕蔑之意,認為他也只不過是個仗著父輩餘蔭,不知天高地厚的二世祖罷了。

    按照以往的慣例,如果是靖南王宴請欽差,那麼他肯定早早地就趕到王府,絕不會讓靖南王等太久的。

    可是大家從早上等到日上三竿,又從日上三竿等到太陽當頭,還是沒看到這位欽差大人的影子。

    「這混賬小子,簡直膽大包天!」本來就心情不爽的戰春雷重重一拳擂在桌子上,發出「咕咚」一聲。

    戰龍的臉色也不好看,在南州的一畝三分地上,誰有膽子敢讓靖南王等這麼久?關鍵是,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宋立這小子,擺明了就是削他的面子!混到他們這個份上,有時候面子比生命還要重要。也難怪戰龍臉色陰沉。

    「這小子以為自己是誰啊?不就是仗著有個好老子嗎?明王在帝都是盤菜,到了咱們南州,老子眼角都不夾他一下!」

    一名武將氣得虯髯戟張,大聲吆喝起來。他的中氣充沛,聲音傳遍了整個大廳。

    「是啊,什麼東西,居然敢讓咱們王爺等他?」

    「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來到咱們的一畝三分地,是龍也得盤著,是虎也得臥著!」

    「等他來了,看本官怎麼削他!」

    「有種他就不要來!來了就讓他直著進來,橫著出去!」

    一群官員士紳群情激奮,個個摩拳擦掌,彷彿宋立爆了他們全家的菊花。

    戰龍的右下首,坐著一名四十餘歲,白面微鬚的男子,他是唯一沒有參與謾罵的人。

    「袁方,你怎麼看?」戰龍轉向了這位中年男子,淡淡問道。

    中年男子叫袁方,是忠親王派到南州的使者。他進了靖南王府之後,首先就是表明來意,他自認為已經將忠親王的意思闡述地很清楚了,但是戰龍一直沒有回應。反而將他留了下來,還邀請他參加今天的宴會。

    袁方自然知道聖皇已經派遣宋立作為欽差來到南州,他心裡是不想和宋立在這樣的場合碰面的。雖然說他很少拋頭露面,但也不能擔保宋立就認不出來。他常在帝都,對於宋立的行事風格非常清楚,這個小煞星可是翻臉不認人的主,他可不會管什麼面子場合,到時候鬧起來,倒霉的一定是自己。

    寧惹死神,莫惹宋立。這句話可不是空穴來風的。

    聖獅帝國的律法明文規定,未經朝廷允許,內臣不得和藩王私自接觸。聖獅帝國內臣和外臣的概念和宋立前世有所不同,這裡的內臣就是指帝都的官員,外臣就是指地方官員。這也是為了防止藩王和朝中大臣私下聯盟,威脅朝廷統治。

    也就是說,作為忠親王的下屬,袁方來到南州探訪靖南王一事,是不合法的。宋立好歹也是個欽差,這不就等於送上門被他逮個正著嗎?

    靖南王這樣的安排,明顯是包藏禍心。也許他是故意想讓宋立看到袁方,給他一個下馬威,也許還有其他目的,也說不定。

    在袁方眼裡,戰龍此人絕不像外表看上去那麼粗豪,事實上,他的城府相當深。

    他有心不來赴宴,可靖南王的邀請你敢拒絕嗎?來到南州城,恐怕連忠親王那樣的強人都要畏懼三分,何況他這個小嘍囉?

    正自忐忑沉吟間,聽到靖南王這麼問,袁方思索了一下,鄭重說道:「王爺明鑑,小人在帝都聽說過宋立不少事蹟,他絕不是一個輕薄無行的狂徒。此人雖然年紀輕輕,但行事果敢,有勇有謀,決不能等閒視之。」

    戰龍微微頷首,說道:「本王也相信他絕非等閒之輩。」頓了一頓,回頭問肅立身後的老管家,「現在是什麼時辰?」

    「回稟王爺。」老管家微微弓腰,說道:「現下已經是午時了。」

    戰龍的眉頭皺了起來,這個宋立,竟然讓南州城的大小官員從辰時等到午時,架子可真夠大的。自從他到南州上任以來,還從來沒有那個欽差敢如此不給面子。

    想一想,宋立來到南州城之後,沒有首先拜會他這個王爺,而是入駐郡守府,這已經是不友好的信號了。

    以前的欽差,哪一個來到這裡不是先拜他這尊大佛?

    不拜山頭也就罷了,接下來居然將王欽父子打得滿地找牙。誰不知道王欽是靖南王的親表弟,麾下頭號心腹?正所謂打狗也得看主人,你不分青紅皂白就把人給打了,這不是明擺著削靖南王的面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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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不甘心


    最氣人的是,連靖南王的宴會,你都敢公然遲到!這簡直就是當面抽臉了!

    戰龍就是涵養再好,也氣得臉色鐵青!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有僕人高聲唱喏:「帝國欽差,九郡督撫使宋大人駕到!」

    這一聲喊叫不要緊,大廳內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看向門口。

    宋立好歹也是朝廷欽差,執掌獅王令,代天子出巡。按照禮儀,戰龍和大小官員是要迎到門口的。但是戰龍冷哼一聲,硬是坐在原地沒有動。他不動,下面那些官員士紳當然不會動了。

    戰春雷強自抑制內心的躁動,冷冽的目光盯著門口,他知道,那個人一定會跟著來的……

    很快,宋立頎長的身影就進入了大廳,他的身邊,果然跟著一位白裙飄飄,仙姿渺渺的女子,只是,這女子的臉上卻蒙上了一層面紗……

    戰春雷內心一陣失落,他多想看看那張絕世容顏,廖慰相思之苦……

    寧淺雪之所以蒙上面紗,是宋立特別囑咐的。他當然不知道戰春雷內心的想法,讓寧仙子蒙面也不是為了防他,而是為了避免被密雲宗的人認出。

    太岳宗和密雲宗同屬聖獅帝國排名靠前的大宗派,彼此關係不錯,按照宋立的理解,就像是前世的某兩個超級大國一樣,結成了攻守同盟。宋立帶著寧淺雪來靖南王府,萬一和密雲宗的人發生衝突,寧淺雪夾在中間就很難辦了。

    以寧仙子的性子,只要有人意圖傷害宋立,別說是同盟,就算是同門,她也照樣出手。只是這樣一來,就會損害兩派之間的關係,儘管寧仙子並不怕這個,但站在宋立的角度,還是不要給她造成什麼麻煩的好。

    蒙上臉,一切都解決了。

    哪怕雙方打起來,密雲宗的人也不知道寧淺雪的身份,即便就是知道了,你又能怎樣?不能確定的事兒,誰敢亂嚼舌根?

    宋立背負雙手,滿面笑容進入了大廳之中,現場沒人說話,上百雙目光冷冷地盯著他,每個人都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宋大官人心理素質好得很,別人恨得要死要活,他臉上的笑容反而愈發燦爛了。

    他的目光盯在了居中而坐的戰龍身上,只見此人身材極為健碩,坐在椅子上像是一座小山一般,雙目精光閃爍,國字臉,虯髯戟張,渾身上下洋溢著豪氣和殺氣!宋立內心喝了一聲彩,心道此獠不愧是帝國軍方第一名將,果然極有威勢!

    面對這股壓迫性極強的氣勢,宋立毫無懼色,微微一笑,說道:「這位威猛絕倫的將軍,想必就是靖南王了。既然誠心邀請本欽差赴宴,可我怎麼感覺不到諸位的友好呢?」

    靖南王並未發話,麾下一名將軍高聲道:「姓宋的,王爺邀你赴宴,那是給你面子。你還真以為自己是他媽什麼貴客啊?到了南州這一畝三分地,老子伸出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你……」

    這位將軍話音還沒落,寧淺雪的身形已經動了。在眾人眼中,她的動作看上去並不算快,就那麼從容的飄入人群,輕輕地扣住了那位將軍的咽喉,正在喝罵的將軍如同被卡住脖頸的鴨子,聲音戛然而止。寧淺雪隨手一甩,將軍二百多斤重的龐大身軀便騰空而起,越過所有人的頭頂,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死魚一般摔在了地上,抽搐了兩下,直挺挺地躺著不動了。

    寧淺雪的身形掠回原地,就那麼靜靜地悄立在宋立身邊,不發一言。她的動作看上去像羽毛般輕盈,一招一式看得極為清楚,但實際上卻快到了極點,快到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的程度。等到一票人回過神來的時候,那位將軍已經像死魚一般躺下了。

    而寧淺雪也早已掠回原地,彷彿自始至終沒有移動過一樣。

    雖然寧淺雪非常安靜,但是金丹期強者的威壓卻遍佈在大廳之內,眾人只感覺到一股鋪天蓋地的氣勢壓在頭頂,心頭皆是一凜。他們之中也有不少人算是修煉界的高手,但和金丹中期的強者相比,和螻蟻沒什麼區別。

    戰春雷怔怔地盯著寧淺雪仙姿渺渺的身影,心下一陣刺痛。雖然寧淺雪遮面而來,但戰春雷對她的印象是何等深刻?大到身形,小到一根髮絲,都在睡夢中出現過無數遍,不說別的,就是那雙如靜夜星辰般璀璨冷冽的眼眸,就足以佐證她就是當日太岳山巔的寧仙子,世間還有哪個女子,具備這樣一雙根本不屬於人間的眼睛?

    就是她,就是青蓮峰上俯視眾生的寧仙子!雖然心裡面已經相信這個事實,但等到那個人兒真正站在面前,他的痛楚卻遠比想像中更強烈!

    這個被他視作女神般高高在上的存在,卻像小女人般依附在宋立身邊,心甘情願成為他背後堅強的後盾!

    挫敗感和恥辱感一點一滴地吞噬著他僅有的驕傲,戰春雷覺得胸腔似乎要爆裂開來!

    不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我戰春雷才是星雲大陸的天之驕子,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應該屬於我!宋立算什麼?從小就是一根廢柴,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突然間爆出了煉丹天賦而已!憑什麼他就能佔盡天下好處?

    不服!戰春雷不服!他不甘心!

    火樹銀花!他的心頭突然冒出這四個字!

    戰春雷在極致的痛苦和恥辱之中,並沒有喪失冷靜!他痛恨宋立的同時,也清楚這個傢伙絕非等閒之輩。雖然他現在要比宋立高兩個等級,可是真正的戰力卻佔不到半分便宜。如果沒有非常手段,在短時間內提升修煉境界,他很有可能被宋立越甩越遠!

    他不能忍受被這麼一個人永遠踩在腳下,也不能容忍寧仙子落入旁人之手!他要做這片大陸上最強大的人,踩扁面前所有的障礙,坐擁這個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想達成這一切,只有傳說中無比神奇的火樹銀花能夠做到!只要奪得火樹銀花,一切皆有可能!

    戰龍的心裡本來就極為不爽,寧淺雪當著他的面打了他的下屬,就像是往裝滿油的罐子中扔下了一根火把,頓時引爆了靖南王心中的怒火!

    若不是忌憚嶺西雲家的勢力,他又怎麼會隱忍這麼久?只怕在宋立鞭笞王承德的時候,就命人將他拿下了。

    不過,靖南王好歹也是一方諸侯,坐擁雄兵五十萬,聖丹宗師雲橫天的名頭再響,真惹急了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是一頭兇猛的大老虎?

    麻痺的,老子不發威,真當我是吃素的啊?

    戰大將軍拍案而起,對著宋立怒目而視,喝道:「欽差大人,當著本王的面縱容下屬毆打我的人,未免太不把戰某放在眼裡了吧?」

    他這麼說,還是克制之下的結果,如果換做其他人,恐怕就下「來人吶,拉下去亂棍打死」這樣的命令了。

    宋立的背景畢竟遠非常人可比。戰龍內心還是有數的。

    「哈哈,靖南王此言差矣。你可能不太瞭解,站在我身邊的這位女子,並非我的屬下,而是我的未婚妻。她之所以對這位將軍動手,非關公事,乃是為私。」宋立臉上的笑意更深了,「諸位有所不知,我這位未婚妻愛我極深,容不得旁人對我有半點不敬。剛剛那位將軍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對我出言不遜,正是觸碰了她的逆鱗。試問,一位深情的妻子,為了維護她的丈夫而對別人動手,何罪之有呢?」

    饒是寧淺雪淡定,臉上也不禁一陣燥熱。這個臭傢伙,什麼話都好意思說,什麼「這位未婚妻愛我極深」,真是夠不要臉的。不過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寧淺雪自然不會和宋立唱反調。入世這麼久,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行事全憑喜好的寧仙子了。

    紅塵俗世的種種遊戲規則,在宋立的諄諄誘導下,她也瞭解了不少。當著人前要給自己男人面子,這個還是知道的。至於回家之後關起門來,是跪搓衣板還是三個月不許上床,那就不足與外人道了。

    俗話說抬手不打笑臉人,宋立一直都是笑眯眯的,而且還說出了這麼個匪夷所思的理由,戰龍準備好的怒火,卻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下去了,就好像全力擊出的一拳,打在了空氣之中,那種有力使不上的感覺讓人憋悶。

    是啊,一個妻子為了維護丈夫,什麼事情做不出來?誰讓你嘴賤,當眾辱罵人家的丈夫的?

    最頭疼的問題其實是,宋立這個神秘的未婚妻太強了!金丹中期的強者,大廳內的人加起來,也不夠人家一隻手收拾的。拳頭就是硬道理,誰的拳頭大,誰說話就有理。

    戰龍的怒容僵在了臉上,好在他也是個見過大世面的人物,很快就恢復了常態,擺擺手,讓旁邊的僕役將那名將軍抬下去救治,正容道:「欽差大人攜未來夫人赴本王之宴,戰某不勝榮幸,請坐!」
Babcorn 發表於 2015-11-20 11:21
第三百一十九章你是什麼人


    他之所以要邀請宋立前來,就是想看看這個帝國當紅炸子雞到底厲害到什麼程度,最起碼,這第一回合的較量,宋立就先聲奪人,沒有讓這位大將軍王失望。如果宋立表現不堪,只怕戰龍就會吩咐手下把他亂棍轟出去了。

    宋立和寧淺雪的坐席就在戰龍左下首,這是最高規格的禮遇了,主位當然是靖南王來坐,而左下首第一個位子,則是尊貴的客位了。最起碼,宋立進門之後的表現,已經贏得了戰龍的尊重。

    宋立毫不客氣,牽著寧淺雪的手就在左下方落座了。他的對面就是戰春雷,世子的座位是右首第一個。

    兩個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飈出了炫目的火花。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位應該就是靖南王世子吧?」宋立嘴角扯出了一個弧度,淡淡笑道:「難道咱們以前見過?怎麼感覺世子這雙眼睛很熟悉呢?」

    戰春雷和戰龍長得幾乎一模一樣,活脫脫就是一個年輕版的靖南王,想認錯也不太可能。昨天晚上的交手,戰春雷看不見宋立,宋立卻可以看見戰春雷,即便是只看到了一雙眼睛,對於宋立來說就足夠了。

    「怎麼會,宋大人在北方,戰某在南方,相隔數千里之遙,哪有機會碰面呢?」戰春雷不動聲色地說道。

    「我明白了,怪不得覺得世子的眼睛那麼熟悉呢,」宋立裝作恍然大悟狀,「說也奇怪,昨天晚上陳府裡溜進來兩名小毛賊,雖然蒙著面,但其中一位的眼睛,跟世子的眼睛簡直一模一樣呢。」

    宋立明知道昨天晚上和他交手那小子就是戰春雷,這麼說就是要故意奚落對手的。我他媽就是要當面罵你是小毛賊,你敢跳出來反對麼?

    「宋大人真愛說笑,南州城治安一向良好,路不拾遺,哪裡來的什麼小毛賊呢?」戰春雷仰天打了個哈哈。

    「說是小毛賊也不準確,因為那兩個人的身手是極為厲害的,宋某差點就在他們手底吃了虧呢。」宋立沉聲說道:「若非得我的未婚妻相助,還真不是他們的對手。」

    戰春雷心臟一陣抽搐,宋立總是有意無意地提起他和寧淺雪的關係,這讓戰春雷幾乎崩潰。麻痺的,難道這個混球知道自己對寧仙子的心思,所以故意氣他的?按理說沒這個可能啊,這件事可是連父親和師父都不知道的。屬於埋藏在他心底最深的秘密。

    「冒昧地問一句,宋大人的未婚妻為什麼要遮面呢?難道屬於沙漠中的那個民族?據說那裡的女子出行都是要遮面的。」戰春雷故意問道。他很想聽聽宋立的解釋,是不是真的看破了他的心思。

    「她可不是什麼沙漠中的民族,而是標準的聖獅帝國人。」宋立微笑道:「之所以蒙著面,那是因為她生得太美了,用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來形容都是侮辱她。如果不蒙著面,我怕你們看到她的真面目會失態啊。相處久了你們就會瞭解,其實我是個低調的人,有什麼好東西,寧願一個人靜靜地欣賞,不會拿出來到處炫耀,引得大家羨慕嫉妒恨的,那樣多不善良。」

    「噗通」「噗通」,大廳中有幾個人實在扛不住了,一個跟頭栽倒在地。

    戰春雷心裡那個酸啊,心道麻痺的,這小子臉皮還真夠厚的。這種話也說得出口。你是個低調的人?如果你低調,天下就沒有高調的人了。坐著黃金火麒麟豪車在南州城招搖過市,暴打南州郡守王欽父子,當著靖南王的面毆打他的下屬,這還叫低調?那什麼樣的才叫高調呢?

    寧淺雪也忍不住想笑,宋立就是有這種本領,這種話如果在別人嘴裡說出來,會被人看作二百五,但在他嘴裡說出來,就能把他的對手氣得無可奈何。

    嬉笑怒罵皆成文章,說得就是他這種人吧。

    戰龍忍不住哈哈大笑,說道:「沒想到宋大人還真是個妙人。」

    宋立微微一笑,說道:「這也沒什麼,宋某隻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

    戰龍笑道:「正因為這個世上說真話的人越來越少,才顯示出宋大人的妙處。」

    他掃了兒子一眼,剛剛宋立和戰春雷打的啞謎,別人未必聽得懂。戰龍卻明白了幾分。聽宋立的語氣和兒子的反應,好像是他們昨晚已經見過面了。宋立口中的「小毛賊」,應該就是戰春雷。兒子夜探陳府,究竟所為何事?為什麼事先沒有和他商量呢?

    不過現在也不是追究這種事的時候,戰龍只是看了兒子一眼,就將目光放在了和兒子同席的袁方身上,微笑道:「宋大人,本王給你介紹一個朋友認識。這位袁先生,也是來自帝都,他給本王帶來了忠親王的問候。」

    袁方面部表情頓時一僵,他知道戰龍讓他和宋立同時赴宴,沒安什麼好心。但沒想到戰龍會主動挑起禍端。

    他本來只是端著杯子,低著頭坐在席位上,妄想混過這一局。沒想到戰龍壓根就不給他這樣的機會。

    靖南王既然介紹了,他也不好再裝縮頭烏龜了,抬起頭來,衝著宋立勉強笑了笑。

    宋立此前並不認識袁方,笑話,宋大官人是做大事的人,哪裡記得住這麼多小嘍囉?只是戰龍這麼一介紹,他自然對一切了然於胸。

    在聖皇和明王府咄咄逼人的攻勢下,忠親王已經有節節敗退之勢。在這個時候,他最直接的反應就是尋求一個強有力的盟友。靖南王戰龍,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靖南王和聖皇之間的矛盾和爭端由來已久,而忠親王和聖皇更是勢成水火,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忠親王和靖南王的確有結成聯盟的客觀條件。雖然逐漸處於劣勢,但忠親王在朝堂之上的勢力依然不可小覷。而靖南王坐擁富饒的南方三郡,麾下雄兵五十萬,他的實力同樣強悍。如果這兩者結成同盟,裡應外合,遙相呼應,只怕聖皇大人從此之後連覺也睡不安穩了。

    所以當靖南王介紹袁方之後,宋立的腦瓜子迅疾無倫地轉了一圈。心知肚明,這老小子沒安什麼好心,他這麼做,無非是試探試探自己的反應,同時也是給自己一個下馬威。

    都說大臣不能和藩王私自聯繫,但老子就是和大臣聯繫了,你能怎麼著我?

    遇到這種棘手的問題,如果是一般的欽差,可能就假裝沒聽見,含糊過去了。即便明知道大臣和藩王勾結是死罪,但在靖南王的地盤上,你能判誰的罪呢?判袁方?他可是靖南王的座上賓,你能當著主人的面為難客人?判戰龍?那就更可笑了。聖皇都不能拿他怎樣,你一個小小欽差,妄圖挑戰他的虎威,那不是廁所點燈——找屎嗎?

    但宋立可不是一般欽差,幾乎就在頃刻之間,便下了一個決定!

    他本來微笑的臉龐立刻陰沉下來,冷冷地盯著袁方的臉,淡淡說道:「你是忠親王府的人?」

    再怎麼說,袁方也是忠親王的嫡繫心腹,雖然現在忠親王暫時有些失勢,但這麼多年養成的囂張氣焰不是一時就能修正的,被宋立用這麼威脅的目光逼視,他一下子就爆了,心說兩年前,你老子海郡王見到我都得規規矩矩,你一個後生小輩,帝都有名的廢柴,才剛得勢多久,就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別人怕你們明王府,忠親王府的人可不怕!

    袁方傲然一笑,說道:「沒錯,我是忠親王派來的使者,靖南王和我家王爺素來交好,難道這也歸你管嗎?」

    他也不是笨蛋,這麼一說,就等於將靖南王綁上了自己的大船,宋立就是再狠,也不至於當著靖南王的面就給他難堪吧?

    只不過,他還是太不瞭解宋立這個人了。

    袁方話音未落,宋立的身形就如同閃電般掠起,眨眼間就來到袁方席前,伸臂掐住了他的脖子,袁方一百多斤的身軀在宋立手中就好像小雞一般,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宋立將他提起來,身形倒飛而回,往大廳中央一摔。用腳踏住了他的背部。

    宋立這系列動作兔起鶻落,快捷利落之極,就連坐在袁方身邊的戰春雷都沒反應過來。

    袁方感覺背部好像壓上了一座大山,他極力掙扎,那隻腳卻巋然不動!他的四肢伸縮掙扎,背部卻定住不動,活像一隻王八。

    「宋立,你幹什麼!放開我!你以為這裡是帝都嗎?這是靖南王府,哪裡容得你這麼囂張?王爺,好歹我也是您的座上賓客,您就眼睜睜看著他在您面前撒野嗎?這傳出去可不好聽!」袁方沒想到宋立說翻臉就翻臉,竟然真敢當著靖南王的面對付他。想想也是,人家連靖南王的得力屬下都敢打,何況他這個外人呢?

    回憶起宋立在帝都的種種豐功偉績,袁方心裡害怕了。麻痺的,這可是連皇子都頭疼的狠角色,自己怎麼就這麼沒警惕性呢。跟誰發狠也別跟他發狠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5-11-20 11:21
第三百二十章當眾殺你


    戰龍和聖皇之間有矛盾,但對忠親王也沒什麼好印象。對於和忠親王結盟一事,他也沒多大興趣。若非如此,也不會請袁方赴宴,故意挑起禍端了。只不過,這裡畢竟是他的地盤,而袁方也算是他邀請的客人,如果被宋立欺負地太狠,他也沒多少面子。儘管這面子已經沒剩下幾寸了,但能保住一點是一點。

    所以他換上了一副笑臉,說道:「宋大人,稍安勿躁。既然坐在同席,那就都是朋友。何必動怒呢?」

    宋立面無表情,冷冷說道:「聖獅法典有雲,內臣和藩王不得私下聯絡。違者處以斬刑。袁方雖然不是忠親王本人,但他的身份是使者,他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個決定,都代表忠親王本人。」

    「請問靖南王,袁方訪問貴府,可有聖皇的聖諭?如果有,本欽差立即放人,如果沒有,那可就是大事了。本官既為欽差,掌管獅王令,代天子巡守諸郡,既在其位,便要謀其政。本官和王爺素無仇怨,不想開罪於你。」

    「但情分是情分,律法是律法,公私如果不分,如何顯示律法的公正嚴明?帝國又如何運轉下去?靖南王乃南方三郡之主,既為上位者,當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吧?」

    宋立這一番話高屋建瓴,正氣凜然,說得氣勢恢宏,堂而皇之。前世的時候看到某些官員這麼說話,宋立便認為這是裝逼。但沒想到自己裝起逼來,還真的蠻過癮的。

    整個大廳內的人們,包括靖南王父子在內,都被這一番氣勢堂皇的言語給震得不輕。

    「這個……袁方來訪,確實沒有聖皇手諭。」又不是真的盟友,所以戰龍也沒有為袁方撒謊的義務。

    「王爺,您不能這樣啊,咱們可是一條船上的人……您忘記我家王爺給您的承諾了?……」袁方算是聽出來了,靖南王壓根就沒打算保他。

    戰龍有心想幫袁方說幾句話,可是如果他真的為袁方求情了,可不就成了宋立所說的公私不分,影響律法運行的罪人了麼?這個宋立,小小年紀,也太厲害了點吧?說話之前,已經將別人的後路都堵死了。

    趁著戰龍沉默的時間,宋立怒喝道:「未經聖皇允許,內臣和藩王擅自勾結,論律當處斬刑!本欽差宣佈,袁方代表忠親王探訪靖南王,罪不可赦,處斬刑,立即執行!」

    「宋立……你敢殺我?我家王爺不會放過你的……」袁方到現在這個時候還不敢相信宋立會真的殺他。

    話音未落,宋立豎掌為刀,一掌切了過去,鋒利的勁風自手掌邊緣發出,勁風切過之處,無聲無息,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

    宋立放開了踏在袁方背上的右腳,袁方騰地從地上彈起。

    他剛才只是感覺到脖間一涼,此後再無異樣。站起身來之後,他摸了摸脖子,沒感覺到有什麼傷痕,頓時放下心來。

    只是,畢竟是受了驚嚇,所以他也不敢繼續待在這裡了。宋立這個煞星太恐怖了,不知道下一步要怎麼對付自己呢。所以袁方獲得自由之後,連頭也沒回,撒丫子就往外飛奔。

    他沒有殺我,看來還是對我家王爺有所忌憚啊……哼哼,小小明王府,怎麼和我們忠親王府斗?

    「嗤嗤……」正奔跑間,袁方就聽到有什麼液體飈出來的聲音,脖間一陣劇痛,他下意識地摸了一把,拿到眼前一看,滿手都是刺目的鮮紅!距離他比較近的人,能夠清晰地看到他脖子上出現了一圈細細的紅線,那些鮮血就是從這根紅線中飆出來的!而且隨著鮮血越飆越多,紅線也有逐漸加粗之勢!

    「血……我流血了……」袁方還在迷糊間,「豁啦」一聲,胸腔裡的血液衝天而起,將他整顆頭顱都沖上了半空!

    袁方在半空中甚至能看到自己失去了頭顱的身軀向前奔跑了五六步,這才轟然倒地!

    他死了,當頭顱落在地上的時候,袁方就已經死了!

    宋立殺了我,他竟然真敢殺了我!他不怕忠親王!也不怕靖南王!我他媽該死,為什麼要跟這尊大神耍狠啊……這是袁方最後一抹意識。

    宋立的掌風太鋒利,動作太快,以至於袁方跑出去很遠,頭顱才和身體分家!

    他的這一手,視覺效果足夠震撼,大廳內的人半晌說不出話來!

    到現在這一刻,他們才開始正視面前這個年輕人!再也沒有人覺得他是個依靠父輩餘蔭的混世魔王,沒有本事的二世祖。他臉皮夠厚,殺伐果決,而且還有高人一等的智慧。這樣的人,是極為可怕的。

    自從踏入南州城開始,他所有的高調都是刻意的,因為他知道,來到靖南王的地盤,如果還是和以前的欽差一樣,畏首畏尾,夾著尾巴做人,那麼他此行的任何目的都不會達到。

    所以他高調地來了,足夠地囂張,足夠地霸道,也足夠狠辣!

    靖南王開始故意不出門迎接他,就是為了給他一個下馬威。告訴他,你小子來了南州之後太能蹦跶了,給我消停點。

    但是,人家宋立根本不吃這一套,當著眾人的面打了那個出言不遜的將軍,還能讓靖南王無話可說。接下來很明顯,靖南王介紹忠親王的使者,還是給宋立顏色看。沒想到人家乾淨利落,以欽差之名將袁方就地正法!

    夠狠,夠邪,夠囂張,夠霸道!

    宋立絕不是個容易頭腦發昏的人,他看似魯莽的行為,其實蘊含著屬於他特有的智慧。

    如果讓一百個人來處理目前的困局,只怕九十九個人都不會選擇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斬殺袁方。這樣做等於將忠親王和靖南王兩方都得罪了,當今世上,能夠同時惹得起靖南王和忠親王的人,只怕一隻手就能數得過來。

    但宋立就偏偏這麼做了,他就是屬於一百人中那唯一的例外。

    在一般人看來,當場殺掉袁方,等於同時將忠親王和靖南王推到了對立面。但宋立卻不這麼想。

    明王府和忠親王府早已勢成水火,雙方結下的仇恨根本難以化解,多殺一個人,少殺一個人,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所以忠親王那邊根本無需顧忌,袁方殺就殺了,沒什麼大不了。

    關鍵是靖南王這邊。按照常理猜度,如果誰當著主人的面殺了他的座上賓客,就等於是當面打主人的臉。宋立在靖南王府的宴會上斬殺袁方,等於是削他的面子,擱誰誰也沒辦法接受。

    但宋立卻能感覺到,靖南王對忠親王也不怎麼待見。如果真拿忠親王當盤菜,他就絕對不會讓袁方和宋立同時赴宴,又當庭點破袁方的身份。依宋立看來,這老小子壓根就沒打算和忠親王結盟。他之所以留下袁方,純粹是為了利用袁方來試探宋立。

    當場擊殺袁方,也許會讓靖南王面子上有點難堪,但潛藏的好處卻更多。

    首先,斬殺袁方,無疑是徹底斷了忠親王和靖南王結盟的念想。

    雖然宋立已經預見到明王府和聖皇之間遲早要決裂,可就目前來說,明王府和聖皇之間依然是同盟關係。忠親王是大家共同的敵人,一旦他和靖南王結盟,勢力必定大增,那個時候無論是聖皇還是明王府,日子都不會太好過。所以破壞靖南王和忠親王結盟,不僅是為了聖皇,同時也是為了明王府自己。

    其次,斬殺袁方的最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向靖南王展示自己的實力!

    老子就是一塊滾刀肉,不怕忠親王,也不怕你靖南王,誰敢觸我逆鱗,我就敢跟他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最妙的是,他殺了人,還要站在道德和律法的制高點上,讓人無可指摘!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宋立就是個有文化的流氓,這樣的流氓,連戰龍這樣的大老虎都拿他無可奈何。

    你跟他講道理,他就跟你耍流氓,你跟他耍流氓,他就和你講律法,你跟他講律法,他就跟你講道理外加耍流氓……遇到這樣的人,你崩潰不?

    第三,這也是宋立看得比較遠的一步。

    既然忠親王和靖南王結盟不成,那麼將來明王府和靖南王是不是有結盟的可能性呢?宋立認為是有的,在利益層面,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有的只是永恆的利益。一旦雙方利益訴求一致,很有可能就會結成短暫的同盟。

    比如說,將來明王府和聖皇決裂,而靖南王也和聖皇有矛盾,雙方就有了共同的利益訴求。結成同盟對抗聖皇,又有何不可呢?宋立用這種果斷狠辣的手段,就是想告訴靖南王一個訊息:和我做敵人,我會讓你每個夜晚都在噩夢中醒來!

    即便雙方沒有結盟的可能性,宋立也要讓靖南王意識到,做不成朋友,也最好別和我做敵人。

    最後,也是最直接的目的。斬殺袁方,既成全了他欽差的威名,又狠狠地捅了忠親王一刀子,如此一箭雙鵰之事,何樂而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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