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大穿越時代 作者:老老王(已完本)

 
mk2258 2014-5-21 14:46:4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60 129139
mk2258 發表於 2014-5-25 23:46
第20章、哆啦a夢的財務危機




  「……你以為,主神程序的能否關閉成功,真的已經跟你沒有關係了嗎?」

  長門有希慢條斯理地說道,「……要知道,每一個新人的死亡,都在為主神的修復提供能量。之前的主神之所以能夠在春日部的野原新之助家裡,製造出《異形》和《咒怨》的劇情——雖然搞得很蹩腳——就是因為部分劇情還在繼續展開,陸續有若干新人死亡,讓主神恢復了極小一部分機能的緣故。

  如果新人不斷死亡的趨勢無法扭轉,那麼主神系統就有可能逐漸恢復起來,釋放出的怪獸一次比一次更強大……不再是只有皮球大小的縮水版外星怪獸,和只能騷擾寵物犬的母狗版怨靈,而是真正的怪獸和外星入侵者——當然,它們依然不是涼宮春日、野原新之助和哆啦a夢等人的對手。涼宮春日可以一句話否定它們的存在,野原新之助可以把幾乎一切悲劇變成喜劇和鬧劇,而哆啦a夢則更是有著無限神通……

  真正的問題在於,如果主神系統被完全修復,從而再次啟動,那麼它就會開始抹殺那些保留了主神空間的記憶,並洩露了相關情報的回歸者。而我們已經把主神空間的消息洩露給了很多人——野原一家,野比一家,阿虛、古泉、朝比奈,小新在幼稚園裡的小朋友,說不定連野比大雄的同班同學也全都知道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復甦過來的主神由於力量層次太低,或許殺不掉哆啦a夢,殺不掉我,殺不掉涼宮春日,也殺不掉野原新之助……但如果是抹殺你的話,十有八九應該是做得到的吧!

  當然,到底要不要冒險再次進入主神世界,救援那些被困的新人,讓主神系統得以徹底關閉,這個決定需要由你自己來做出,我必須隨時監視涼宮春日身邊的異動,實在是沒有精力來參與其它的事情了……」

  ——在聽完長門有希的這一番話之後,王秋當即就被一身冷汗浸透了衣襟……

  ※※※※※※※※※※※※※※※※※※※

  當王秋魂不守舍地走出那家咖啡館的時候,頭腦中依然彷彿有一萬頭羊駝在雄壯地奔跑:

  主神空間的麻煩還沒有結束。

  上百名新人被困在各自的第一場劇情空間。

  每一位新人的死亡,都會加速主神的恢復,讓主神有能力釋放出怪獸和異物,複製劇情,製造騷亂。

  ——最初是弱小到可笑的縮水版怪獸,就像在小新家遇到的那兩隻搞笑系怪物一樣,但隨著死去的新人越來越多,接下來出現的鬼怪就會越來越強,引發的騷亂越來越大……

  如果上述麻煩只是發生在哆啦a夢、涼宮春日和蠟筆小新的世界裡,那倒也罷了,反正上述這些大能,每一個都是屠神殺佛、創世滅世玩得不亦樂乎的主兒,主神製造的這些小場面不過是給他們提供一些課餘娛樂而已。可問題是,根據長門有希的說法,主神製造的劇情,同樣也有20%的幾率發生在王秋那邊……

  而真正最要命的災難在於,當倒霉的新人們在各自的劇情空間中逐一死亡之後,由此產生的某種神秘能量,會讓殘破的主神逐漸自動修復。

  而主神一旦修復完成,再次重啟動,接下來按照預定程式,肯定會開始抹殺那些洩露了主神空間情報的輪迴者——本著這貨欺軟怕硬的邏輯,既然涼宮春日、野原新之助和哆啦a夢這樣一擊滅神的大能實在是動不得,那麼作為洩密者之中唯一軟柿子的王秋同學,就有很大的可能被主神抹殺!

  哦,救命啊!這日子沒法過了!

  對於這個可怕的前景,長門有希表示她已是無能為力——由於主神空間本身已經毀滅,無論是她的「資訊操作」還是涼宮春日的「言出法隨」都找不到施展的對象,自然也就沒辦法用暴力徹底毀滅主神程序。

  想要完全關閉「主神」,唯一的辦法就是在新人們死光,主神重新啟動之前,把這些倒霉蛋都弄出來。

  而王秋能夠把新人們弄出來的唯一途徑,就是以手頭這個經過涼宮春日改造的「主神牌個人端口」為媒介,重新穿越到殘存的無限世界,幫助新人們在各自的劇情空間內一口氣刷分刷到五萬點!

  這簡直是一項不可能的任務……偏偏這樣的任務還得持續很多回!

  望著手中這個被改造成「厚實魔導書」模樣,名為「穿越之書「的「前主神圓球」,王秋不無憂鬱地想。

  ——作為一名先後熬過了四部劇情的無限空間資深者,他深知那些看似精彩的異世界究竟有多麼凶險。

  如今王秋唯一能夠想出的對策,就是尋找外援:可惜涼宮春日表示這個暑假早有安排,需要等到有空的時候才能幫忙一起去異世界冒險,而長門有希則必須跟著涼宮大小姐一起行動,無暇分身;

  至於野原新之助……他從來不認為這個瘋瘋癲癲的五歲小朋友是一個合適的交流對象,若是帶著小新去異界,十有八九還沒完成任務,就已經被這不可思議的小屁孩給活活氣死了。

  所以王秋想來想去,感覺上似乎只有哆啦a夢和他的那幫彪悍小學生,相對而言應該說是比較有節操,本領也足夠高強,同樣對冒險有著充足的興趣,並且基本上還算是能夠進行理智的溝通的對象。

  如果能夠說動這只掉漆次品貓型機器人出手幫忙,或許能夠闖過這一劫也說不定。

  ——在殘酷主神的無邊威壓之下,時刻戰慄著與死亡相伴的感覺,他實在是不想再體驗第二回了。

  問題是,他該怎麼說動哆啦a夢幫忙?不知道送給他一百個銅鑼餅夠不夠?

  抱著這樣亂七八糟的想法,王秋走進了野比大雄和哆啦a夢共用的房間。

  然後,他就驚訝地看到了雞飛狗跳的一幕:

  ——狹小的房間裡,哆啦a夢和野比大雄圍著一台怪模怪樣的機器,彷彿精神崩潰了似的又哭又鬧,一邊團團轉地跑著圈,一邊還涕淚齊下地在嘴裡嚷嚷著高喊:

  「……大危機!可怕的大危機就要降臨啦!誰來救救我們啊!!!」

  「……找找看!找找看還有什麼能夠換錢的東西!!!」

  ※※※※※※※※※※※※※※※※※※※

  總的來說,哆啦a夢是一隻很悠閒、很懶散的機器貓。

  在一天之中的絕大多數時間裡,他都喜歡懶洋洋地趴在榻榻米上,一邊喝茶吃銅鑼餅,一邊看報紙、電腦或漫畫……除非是野比大雄又鬧出了什麼大亂子,或者房間裡鑽出老鼠,才能把他嚇得跳起來。

  鑒於上述思維,王秋立即在房門處站住,抬頭到處張望了一番,很快就確認了榻榻米和天花板上並沒有老鼠的痕跡,倒是發現了數目頗為不少的一堆鈔票……估計至少也有幾十萬日元吧!

  接下來,他才幹咳一聲,盡可能淡定地開了口,「……那個……哆啦a夢,還有野比君,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竟然讓你們慌張成這樣?還有這些鈔票又是怎麼回事?野比君的零花錢什麼時候有這樣多了?」

  對此,哆啦a夢居然漲紅了臉,扭扭捏捏地不肯明說,倒是野比大雄更加直爽一些,只見他氣哼哼地瞪了哆啦a夢一眼,就直接把一張黑色的信箋塞到了王秋的手中:

  「……哆啦a夢,你都已經事情給做出來了,還有什麼不敢說的嗎?唉!王秋君,哆啦a夢最近胡亂花錢得厲害,一口氣刷爆了300張信用卡!結果讓銀行那邊氣得不行,剛剛派人把作為最後通牒的黑函都給寄過來了!這下可慘啦!超時空討債公司的打手再過三個小時就要到了啊!」
mk2258 發表於 2014-5-25 23:53
第21章、1起去冒險(躲債)...  



  哆啦a夢這只次品貓型機器人,既不工作也沒有遺產,那麼他是從哪裡弄錢買來的這麼多神奇道具?

  ——這是王秋在小時候看機器貓漫畫的時候,時常從頭腦中冒出來的疑問。

  直到今天,他才有了一個不怎麼完美的合理解釋:這貨居然是個刷卡玩超前消費的「卡奴」!

  ——哆啦a夢最早的主人,是野比大雄的玄孫野比世修,為了改變野比家在二十二世紀窮困潦倒的局面,這才把朋友贈送的次品貓型育兒機器人弄到野比大雄身邊,希望能藉此改變爺爺和野比家的命運。

  因此,最初的哆啦a夢是很窮的,口袋裡只有從各處揀來的一些處理品道具,幾乎連一毛錢都沒有。

  隨著野比大雄的命運得到修正,在未來成為既體面又高收入的環境省公務員。二十二世紀的野比家也水漲船高,從赤貧戶變成了小富翁。野比世修也有能力從零花錢裡面擠出一部分,用來資助哆啦a夢。

  但是,即使是在富豪人家,小孩子的零花錢也是有限的,更何況野比世修在二十二世紀自己也要花錢。所以,哆啦a夢能夠從二十二世紀獲得的資金依然不多,而且斷斷續續、時有時無,很不靠譜。

  對於喜歡玩網絡郵購的機器貓來說,這麼點錢連塞牙縫都不夠——雖然哆啦a夢口袋裡的各種神奇道具,基本上都是未來商場裡的打折淘汰品,便宜得不能再便宜,但還是架不住他買的數量多啊!

  而且,有時候哆啦a夢也同樣會買一些很奢侈的高價商品。

  ——就像那些無法控制購物慾望的家庭主婦一樣,機器貓每次看到有什麼稀奇的玩意兒就忍不住想買。

  為此,哆啦a夢就必須想辦法自己搞錢。

  最初,他勤勤懇懇地在二十二世紀打零工,但沒多久就犯了懶,覺得薪水太少,工作太辛苦。

  接下來,他開始採取投機取巧的辦法,在野比大雄這邊的銀行裡存錢,然後到二十二世紀取出來,由此坐享巨額利息,但很快就受到了超時空銀行系統的警告和懲罰——銀行裡的人也不是傻瓜!

  更何況,在正常情況之下,在銀行裡存款的利息累積速度,總是趕不上通貨膨脹和貨幣貶值的。

  然後,哆啦a夢試圖用時空機從古代搜集古董,弄到二十二世紀出售。無奈在家家戶戶擁有時空機的二十二世紀,古董的價錢實在不怎麼高。而且販賣的次數一多,他就受到了時空管理局的警告。

  ——雖然到古代去遊歷的未來人比比皆是,但過大幅度改變歷史還是不被允許的。當然,這個「過大幅度」到底該怎麼界定,就要時空管理局的有關領導來說了算,可惜哆啦a夢沒有這麼深厚的人脈。

  幸好,在幾次懲惡揚善的大冒險之中,哆啦a夢零星獲得了一些謝禮,甚至還有時空管理局的獎金,這才讓他的荷包稍微寬裕了一點兒,但總的來說,依然是入不敷出。

  於是,好吃懶做的哆啦a夢,最終墮落成了一個刷卡玩超前消費的「卡奴」。

  ——依靠在不同信用卡之間的轉移挪騰、寅吃卯糧,還有一些金融投資的理財手段,哆啦a夢很是過了一段愜意的日子。但問題是,正所謂多行不義必自斃,無中生有的金融遊戲也總有玩崩的一天。

  總而言之,在透支了足足三百張信用卡之後,因為在二十二世紀的一次金融投資大失敗,手頭資金極度匱乏,再也沒法繼續玩兩隻手拋十個球的金融遊戲……倒霉的哆啦a夢終於東窗事發了!

  「……雖然我們已經把一切能找到的東西丟進自動典當機,但還是沒湊到足夠的錢來還貸。」

  指著房間中央的那台奇怪機器,野比大雄愁眉苦臉地答道,「……哆啦a夢刷卡刷得實在太狠啦!按照銀行黑函上的通告,再過三個小時,超時空討債公司的打手就要來強制結算,我們到底該怎麼辦啊?!!」

  「……原來是這樣啊。對了,哆啦a夢,你到底欠了多少錢?或許我也可以資助你們一點款子。」

  看著痛哭流涕的野比大雄,王秋回想起自己身上還有一點美元,就想著是不是雪中送炭一把。

  然後,他就被一個駭人聽聞的天位數字,給華麗麗地雷翻了。

  「……嗯,按照二十二世紀的貨幣概念,恐怕有點不太好形容。總之,如果兌換成野比大雄這邊的日幣,那麼大概相當於三千億日元吧!」哆啦a夢摸了摸臉頰,貌似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三千億日元?!!」王秋聽得都要傻了,「……你究竟是在搞什麼啊?敗家也沒這種敗法吧!」

  「……也沒什麼啦,就是很正常的網絡購物而已……」哆啦a夢有些心虛地答道。

  ※※※※※※※※※※※※※※※※※※※

  ——僅僅是因為網絡購物和刷卡透支,就能讓哆啦a夢欠下三千億日元的空前巨債?

  這粗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可思議,但仔細想來,卻也是在情理當中。

  因為,每個時代的價值觀念和財富概念,都有著天壤之別。

  尤其是在物質生產力提升迅速的現代世界,許多所謂窮人的財富數量,也遠遠超過了古代的土豪富翁。

  舉一個比較直觀的例子來說,古代的白銀和現代的白銀應該算是同一種東西。白銀在目前國際市場上的價格是每克四元人民幣。然後,按照一斤十六兩的換算比例,晚清的一兩銀子約摸相當於30克,也就是說,如果不考慮各個時代貨幣購買力的差異,那麼清朝的一兩銀子相當於現代的120元人民幣。

  截止到這裡似乎還沒有什麼不對,但問題是,當時清朝的七品縣令,如果不貪污受賄、損公肥私的話,每年的合法收入居然才只有一百兩銀子左右,也就是年薪一萬兩千元人民幣,月薪才一千而已——像這樣的收入水平,如果放在現代中國東部沿海的大城市,都已經快要墮落成吃救濟的低保戶了好不好?!!

  在其它某些物價方面的差異,古代和現代之間還要更加明顯。譬如說,在古代,買個下等丫鬟通常只要幾兩到十幾兩銀子,但在現代,你倒是花幾百塊或千把塊錢買個女人回來試試看?連召妓一回都勉強啊!

  反過來說,王秋實習的城管隊裡,普通成員每月兩千元人民幣的收入,就相當於白銀五百克,或者說月薪十六兩,年薪約摸二百兩——這在古代怎麼看都不是底層勞動人民的收入水平吧!

  (諸位讀者如果有興趣的話,不妨算算自己的年薪或學費相當於現代世界的多少兩銀子。)

  因此,現代北京市區的一套房子,放在清朝就要賣到最起碼幾萬兩白銀。如果某個房地產開發商能貢獻出一座居民樓,那麼估計都足以支付鴉片戰爭的賠款了!

  而當時的清王朝就是傾盡歲入,也不夠在現代世界的北京買下一個居民住宅小區……古人真是好窮!

  這還是在物價相對低廉的現代中國,如果是在物價較為高昂的現代日本,那麼還要更加的不得了——舉例來說,野原新之助的爸爸野原廣志,年收入六百萬日元,在日本大概也就算是小資產階級的水平,房子和車子都要靠分期貸款來買。但是,如果把野原廣志的年收入換算成銀子,又是多少兩呢?

  嗯,一克白銀約等於四元人民幣,一元人民幣約等於十六日元……總之在列出一堆算式之後,最後換算出來的答案很勁爆——野原廣志的年收入約為三千兩白銀!這已經是清朝一位貝勒爺的俸祿水平了!

  反過來說,清朝一個貝勒爺如果穿越到二十一世紀初期的日本,那麼他也只能像野原家一樣,一家四口人縮在一座單薄狹窄的小屋子裡,背著三十年房貸,雇不起保姆,吃一頓烤肉大餐都要至少節衣縮食一星期……至於像在清朝那樣,出門前呼後擁,在家僕役成群,有事沒事欺男霸女……這根本就是做夢!

  既然隨著生產力水平的爆炸式大發展,現代世界的人均財富和古代世界的人均財富,都能有著如此巨大的差異。那麼在生產力水平進一步提升,物質財富極大豐富的未來世界,貧富標準跟現代世界相比,就差得更是離譜了。尤其是哆啦a夢所在的那個二十二世紀——那可是一個博彩公司能夠把星球和宇宙戰艦當做彩票頭獎,小學生就能用零花錢買一千億噸當量滅世核彈的超驚悚世界啊!

  ——在哆啦a夢那會兒,能夠橫跨銀河系,進行空間跳躍,極限航程遠達上萬光年的宇宙飛船,其實是跟現代自行車差不多的家用交通工具,在哆啦a夢的口袋裡就有一艘……

  所以,來自二十二世紀的哆啦a夢,一口氣欠下三千億日元的空前巨債,似乎也是很正常的事

  當然,也跟現代世界那些欠了黑幫高利貸,不得不去福島核污染區打工抵債的可憐窮人一樣前途淒慘。

  ※※※※※※※※※※※※※※※※※※※

  「……那個……哆啦a夢,如果超時空討債公司的人上門,你會被怎麼樣?宣佈破產嗎?」

  看著哆啦a夢垂頭喪氣地把榻榻米上的鈔票重新放回自動典當機,然後把剛剛典當的一大堆零碎玩意兒重新拿出來,感覺自己似乎使不上力的王秋,頓時不由得歎了口氣,試探著問道。

  「……比這還要糟糕!就連哆啦a夢自己也會被拿去抵債——畢竟機器人也算是商品。」

  野比大雄垂頭喪氣地答道,「……一想到哆啦a夢就要被賣到別人家裡,我真的是好傷心好傷心啊~~~」

  然後,哆啦a夢又補上了致命一擊:「……哪有這樣便宜的事?野比君,像我這樣既掉了漆又被咬壞耳朵的次品機器人,在二十二世紀還怎麼可能賣得出去啊?如果被銀行拖去拍賣抵債的話,多半會因為沒人要而流拍,最後只能是被送進工廠裡報廢拆解,回收體內的完好零件和各種稀有材料……」

  ——在王秋的腦海之中,突然浮現出了機器貓被鐵鏈吊起來,讓人用焊槍之類的東西拆成碎塊的畫面……嗯嗯?怎麼一下子變成獵奇秀色文了?而且……聽著似乎有種現代人被黑幫「割腎臟抵債」的感覺?

  「……嗚嗚嗚嗚!不要啊!哆啦a夢!」野比大雄哭得癱倒在榻榻米上,「……我不能看著你死啊!想想辦法啊!哆啦a夢!你不是一向最有辦法的嗎?」

  「……沒辦法了,野比君。如果還有更多的時間,那麼我或許還可以想一些辦法來湊錢。可問題是,我們現在只剩下三個小時……呃,不對,是兩個小時了。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我什麼都做不了。

  更要命的是,就在銀行方面把最後通牒寄來的那一刻,我們這裡的時空通道就已經被時空管理局封鎖,讓我沒辦法乘坐時空機逃到其它的時代去躲債。而如果是被困在這個時空裡,無論我用隨意門躲到十光年之內的任意一個角落,討債公司的打手都可以用各種道具在一瞬間追蹤上來!」

  哆啦a夢一邊平靜而又絕望地說道,一邊在屋子裡鋪上白布,屈膝跪坐上去,又在旁邊擺了兩把武士刀,一臉壯烈地宣佈說「……我已經決定了,野比君!與其被送進廢棄品回收工廠裡零敲碎割、死無全屍,還不如像個武士一樣切腹自盡!大雄,既然咱們好歹是朋友一場,那麼就由你來為我當介錯吧!」

  「……哆啦a夢!!!!」野比大雄的臉龐流淌下兩道寬寬的麵條淚,抱著哆啦a夢泣不成聲。

  而就在這一對好基友抱頭痛哭、基情無限的時候,王秋同學終於乾咳一聲,插了進來。

  「……咳咳!那個……野比君,還有哆啦a夢,雖然我實在是沒有那個財力幫哆啦a夢還清欠債——三千億日元實在是太多了。但我知道有個地方,應該能暫時躲開超時空討債公司的打手,給你們爭取一段緩衝時間,讓你們可以慢慢考慮對策……當然,那邊可能會有點不太安全,就看你們敢不敢去冒險了……」

  ……

  總而言之,經過王秋同學的一番忽悠,此時已經六神無主的哆啦a夢和野比大雄,很快就答應了給王秋幫忙,再次進入主神世界拯救那些被困的新人,順便躲開超時空討債公司的追索……

  接下來,就在超時空討債公司打手抵達野比家的一小時之前,這個三人小隊終於完成了出發的準備。

  「……穿越之書啟動,進入主神系統下屬歷史時空:北宋末年,第二次開封保衛戰!」

  王秋一邊往穿越之書裡輸入指令,一邊對哆啦a夢和野比大雄宣佈說,「……讓我們一起去冒險吧!」

  下一刻,伴隨著一陣耀眼的白光,他們三個人的身影,就從野比大雄的房間裡消失了。

  (第一卷完)
mk2258 發表於 2014-5-25 23:54
第二卷宋朝的仙人同志

第1章、這古老而又年輕的世界




  沒有時間,沒有空間,沒有物質,一切都被隱藏在混沌與虛無之中。

  無盡的混沌之中,只有一個無限大而又無限小的奇點。

  這是時間靜止的點,眾生眾物的根源,一切事物開始的源頭……

  不知多少年過去,亙古的時間終於動了,讓這個混沌的奇點轟然爆炸!

  ——這就是啟動了一切的宇宙大爆炸,物質宇宙從這一刻開始甦醒了!

  在宇宙大爆炸之中,數不盡的物質都被爆發了出來,但某些物質在「力」的牽引下,卻又很快緊密咬合在一起,它們相互吸引、排斥、聚合。氣態的星雲佈滿了整個空間,慢慢的旋轉變大……在銀河的某條旋臂邊緣,一個巨大有序,不斷旋轉,充滿氫氦氣體與塵埃的氣團由此逐漸成型。

  ——太陽系從此誕生了。

  作為太陽系雛形的氣團不斷旋轉,大部分物質開始向中心聚集,這些物質在氣團的中心開始被加熱。環繞著氣團的物質開始向內壓縮,當大部分物質被壓縮加熱之後,太陽的核聚變便開始了。

  核聚變掀起的太陽風暴,將加熱的物質吹向四周,太陽系第一次正式對宇宙發出來自己的聲音:

  「……我……誕生了!」

  太陽風暴吹向四周的物質,在太陽附近慢慢聚攏。

  質量較重的物質聚攏於太陽附近,形成了體積小,密度高的固態星體;質量較輕的物質則聚攏在遠離太陽的地方,形成體積大,密度低的氣態星體。

  最古老的原始地球也誕生了!

  形成之初的原始地球,是一個由熾熱液體物質組成的高溫球體,猶如一團散發著光和熱的熔岩。

  隨著時間的推移,地表的溫度開始不斷下降,固態的地核逐漸形成。較重的元素沉向中心,形成地核,而較輕的元素則升至表面,從而形成了地殼和地幔。

  原始地球從誕生之初開始,就不斷地向外釋放著能量,隨著高溫岩漿不斷噴發出來的水蒸氣,二氧化碳等氣體,構成了非常稀薄的早期大氣層---原始大氣。

  接下來,在經歷了一個隕星頻繁撞擊的時期之後,大量的蒸氣由地殼裂縫中噴出,而更多的氣體由火山內釋出,從而形成了保護地球的第二道更厚實的大氣層。

  彗星和隕星對地球的撞擊,不僅造成了一個個環形山,也帶來更多的水分。隨著原始大氣中的水蒸氣含量的不斷增高,越來越多的水蒸氣凝結成小水滴,再匯聚成雨水,降落到依然滾燙的地表。

  就這樣,最初的原始海洋在地球表面出現了。

  在地球形成的早期,火山活動極為頻繁,而且因為沒有臭氧層防護,紫外線大量照射在地球表面,使得地面物質演化得十分迅速,而各類地質作用也遠比後世更加的豐富多彩。

  因此,原始海洋中的一些有機物質,經過長期而又複雜的化學變化,逐漸形成了更大,更複雜的分子,直到誕生了組成生物體的基本材料---蛋白質,以及作為遺傳物質的核酸等大分子有機物。

  接著,在一定的自然條件下,蛋白質和核酸等大分子有機物質經過濃縮,凝聚等作用,終於形成了許多個由多種分子組成的複雜體系。

  最簡單的原始生命誕生了!

  這些地球上最早出現的原始生命,隨即在自然法則的驅使之下,開始踏上了漫長的進化之路。

  進化的勝利者獲得生存的機會,而失敗者付出的代價就是滅亡!

  生命競爭的裁判法則只有一條: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

  太古代,元古代,古生代,中生代,新生代。

  整整五個地質時代,橫亙數十億年的物種演化,讓曾經荒涼不毛的地球變得多姿多彩。

  在殘酷無情的自然法則之下,數不盡的生命物種相繼崛起,但也有數不盡的生命物種被先後淘汰。

  終於,在大約300—350萬年前,第一個猿人從東非大裂谷站立起來,最原始的人類出現了!

  ——真正的萬物之靈,終於出現在了地球之上,他很快就將要主宰整個世界!

  不過,又一輪更加殘酷的物種淘汰,也隨著人類的狩獵、遊牧和耕種,而逐漸開始了!

  ……

  又過了不知多長時間,發明了工具、擺脫了蒙昧的人類,終於締造了文明,成為了地球的霸主!

  不同於之前那些思維簡單的動物,人類的生命雖然極其脆弱,但卻擁有著前所未有的發達大腦,極其豐富的感情思維,同時還擁有著比其它動物更加強大無數倍的想像力。

  所以,雖然成為了地球的霸主,但面對著大自然的無窮威力,出於對週遭事物的不理解與片面認知,蒙昧的原始人類還是時常對這個世界心生恐懼。而這種恐懼的心理,又在人類的腦海中被賦予了「生命」。

  ——「神」出現了,人用自己的認知創造出了「神」!

  在最原始的蒙昧時代,神是沒有名字的。人類只是在廣袤的天地之間,尋找著臆想中神明的姿態,一邊害怕著「神之怒火」所帶來的地震、洪水和風暴,一邊把危險而又強大的野獸當作是神的化身來崇拜。

  可是,在漫長的歲月流逝中,人類逐漸給予了神名字,又為神明們編出了種種或絢麗,或殘酷的神話。

  ——不管在哪一個時代,哪一個國家,都是人類給「神」賦予了名字和神話。

  從理論上說,神是可以不朽的!因為它誕生於人的幻想。只要人類不滅亡,神就不會從根本上滅亡。

  但是,就個體的神明而言,它們依然需要信仰才能存在,恰似人需要進食來維生一樣。

  ——信仰之力充足,則神明強大;信仰之力匱乏,則神明闇弱;信仰之力消失,則神明崩滅。

  所以,古往今來的神明們,也不時利用著自己的種種「神力」,直接或間接影響著人類的歷史。

  ——西亞中東的耶和華為得到以色列人的信仰,不僅利用「神力」發動了駭人聽聞的埃及十災,還為以色列人逃出埃及而分開了紅海;炎黃神州的昊天上帝為得到九州的信仰,不惜對位於長江流域下游的自然圖騰發動戰爭,從而導致了軒轅黃帝和九黎蚩尤之間的上古之戰……

  雖然正是因為對神明的信仰,才讓人類的歷史變得格外多彩繽紛,但問題是,儘管是人類創造出了「神」,希望它們能夠保佑自己幸福安康,可作為異類的「神」,卻經常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而傷害人類。

  不過,為了爭權奪利而肆意利用神明,讓世間生靈塗炭的凡人,似乎遠比為所欲為的邪神更多。

  ——截止到目前為止,真正能夠毀滅人類的,依然只有人類自己。

  總之,就這樣,人類創造了神明,神明驅使著人類,但人類也反過來利用著神明……

  而各式各樣的妖邪與魔物,也在蒙昧和恐懼的迷信氛圍之中,相繼從人類的幻想之中滋生。

  儘管人世間歲月流逝,王朝更迭,但這一切都不曾改變,或許永遠都不會改變,也不能改變!

  直到19世紀中葉的某一天……

  ※※※※※※※※※※※※※※※※※※※

  公元1848年1月,比利時首都布魯塞爾

  夜晚時分,市中心大廣場的白天鵝咖啡館,樓上一間普通客房內的住客仍未就寢。

  忽明忽暗的昏黃燈光,將兩個年青人的影子投射在房間的牆壁上。

  隨著燭光的搖曳,影子也微微地晃動。有些時候,這種晃動會大一點,那是兩個年輕人在輕聲的交談,而當影子開始劇烈晃動的時候,即使在門外的走廊上,也能聽到他們憤怒的爭論和大聲的咆哮。

  當然,這種頗為斯文的爭吵,比外面街頭上醉漢們的吵鬧實在是遜色多了,就連從房門外經過的服務生,也對此不以為意。而樓下咖啡廳裡那些高談闊論的客人,更是對此一無所知。

  確實,在白天鵝咖啡館樓上爭執的兩個年輕人,都不是什麼社會名流,而只是一個窮困潦倒的破落戶和一個普通商人的兒子,並且這兩人還都是在歐洲飽受排斥的猶太人。

  在前不久,其中一個說話做事比較張揚的年輕人,更是被法國政府以「危險的革命者」和「傳播反動言論」的罪名驅逐出境,不得不移居到比利時的布魯塞爾,住在白天鵝咖啡館的廉價客房裡,沒有工作,積蓄用盡,全靠他的商人朋友接濟為生,走到哪裡都會受人白眼。

  不管怎麼樣,最後的爭執終於結束了,他們一起把桌子上亂七八糟的文稿和書籍推到一邊,開始在一張精製的信箋上沙沙地寫著字,由那個破落戶執筆,而他的商人朋友在一旁監督。

  從標題和內容上看,這是一份某個小政黨的綱領文件。

  像這樣因為某些人一時興趣而誕生的「俱樂部政黨」,在當時的歐洲宛如路邊的野草一般數不勝數,差不多每一天都會在咖啡館和啤酒館裡誕生幾個,其中的絕大多數黨派,都像朝露一樣無聲無息地誕生,然後又悄無聲息地消逝,只有極少數才能躋身上流,在議會中取得一席之地。

  不過,這兩位年輕人所謀劃的政黨,卻並非為選舉而成立,而是以戰鬥為綱領的……

  昏黃的燈光下,蘸墨水筆在信箋紙上流動,一切都很安寧,就像過去無數份文件被起草的時候一樣。

  但是——

  隨著筆的移動,

  亡者的世界劇烈地顫抖起來,那些無視諸神法則的靈魂,開始憤怒地大吼或者放聲地大笑,他們沒有必要再悲哀地哭泣或者痛苦地哀嚎了,因為地獄的牢籠已經開始崩塌了……

  在這場最後的鬥爭之中,他們失去的只是枷鎖,而得到的將是整個世界。

  從此,一個紅色的幽靈開始在歐洲大陸徘徊。

  ……

  筆仍然在移動,

  潛藏在黑暗之中的各種妖魔精怪,都不由自主地感到了發自內心的戰慄與顫抖,無論它們是邪惡還是善良,無論它們是古老還是新穎,無論它們來自於哪一個國度,誕生於哪一個時代。

  審判的鐘聲,在全世界的每一處秘境迴響,每一位強大的異類,都朦朧地看到了無法預料的未來,都能感覺到最後終結的逐漸臨近——數千年凌駕於凡人之上的美好時光,已經即將走到終點。

  離開的時候,已經到了。

  ……

  筆仍然在移動,

  高坐在雲端的上帝、安拉和佛祖,還有無數出名或不出名的神靈,也都突然睜開了雙目。

  他們的命運之線居然慢慢開始變得虛無,這是從來未曾出現的情況。

  自從人類有歷史以來,神明可以被塑造,被修改,被取代,被扭曲,被打倒,被毀滅,被遺忘,但從來都不會徹底消失,在每一位舊神的隕落之後,終究會出現新的神明,前來填補遺留下來的空位。

  然而,在這一刻,諸神的前方卻出現了一片虛無的空白。

  某種無法掌控的東西正在出現,而神明卻沒有能力制止。

  眾神存在的根基,已經被創造他們的人類給否定了。

  人類的未來,不再需要所謂神明的守護。

  ……

  當然,正在白天鵝旅館中伏案疾書的兩位年輕人,卻並不知道上述這些事。

  他們終於討論完了這份綱領的最後一段,只差最後幾句話的撰寫尚未完成。

  商人的年輕兒子已經離開了桌邊,透過窗戶望著不遠處的布魯塞爾市中心大廣場,看到一簇絢麗的禮花在空中轟然炸開,綻放出片刻的璀璨之後,又徐徐消失,最終歸於沉寂。

  似乎是心有所感,他開始在嘴裡喃喃自語著什麼,而伏案疾書的破落戶卻沒有注意到這些。

  ——文件已近結尾,破落戶慢慢地劃上了最後一個字符:

  「……全世界的無產階級勞動者,聯合起來!」

  ※※※※※※※※※※※※※※※※※※※

  上百年的漫長時光飛快流逝,激情燃燒的歲月來了又去,紅色的浪潮一度席捲大半個世界,又在它最輝煌的頂端轟然崩塌,最後逐漸歸於沉寂。

  諸位偉大的導師,早已離開了這個世界;而解放全人類的理想,也已經被所有人逐漸遺忘。

  但是,在另一條不為人知的戰線上,滿心崇高理想的勇士們,依然無時無刻不在進行著最激烈的戰鬥。

  ——這個世界並非只有普通人所認知的一切,而是有著許許多多正常人所無法理解的存在,

  繁華都市的某個邪惡角落,某一處幽暗隱秘的邪教巢窟內,突然闖入了一位身穿中山裝的不速之客。

  「……你這不該存在的東西,給我消失吧!這不科學!」

  伴隨著這位政委同志的一聲厲喝,前一刻還在張牙舞爪的觸手怪邪神,頓時彷彿遭到了突如其來的審判,在某種不可抗拒的偉大意志之下,它根本無法進行任何抵抗,就在瞬間化作了一攤粘稠的膿水。

  只剩下那位被蹂躪得衣冠不整的可憐女高中生,還躺在黏液之中氣喘吁吁。

  然後,十幾位早已準備就緒的警察,從門口一擁而入,將已經慌了神的邪教徒們逐一捕獲。

  接下來等待著他們的,將是非常科學的十萬伏特電擊治療,以及漫長的鐵窗生涯。

  看到一切事態都在控制之中,已經有些頭髮花白、肌膚鬆弛的郭政委,不由得疲憊地歎了一口氣,然後摘下自己頭上的六角帽,在牆壁旁邊彈了彈灰塵,又劃了一根火柴,點燃了嘴上叼著的煙卷。

  這已經是今年搗毀的第三個邪教據點了啊!

  這些落後邪惡的封建迷信,什麼時候又在祖國死灰復燃了?

  唉,真懷念那些用真理和科學武裝起來的熱血戰友,那個一切牛鬼蛇神都被消滅乾淨的年代吶!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前輩和同輩相繼從隊伍中離去,而能夠補充進隊伍的年輕人卻越來越少。到了現在,就連自己這個早該退休的垂死老朽,也不得不再一次披掛上陣了。

  堅定而純粹的信仰,已經在這個物慾橫流的時代逐漸消失。各式各樣的邪惡存在,卻又一次開始蠢蠢欲動,給這個日漸紛亂的世界,增添了更多難以捉摸的變數。

  「……但是,無論這個世界是否在日漸崩壞,我仍然要在紅旗之下繼續戰鬥,直至生命的最後一息。 」

  郭政委默默地如此想著,同時丟下了已經燒掉大半的香煙,耳畔似乎又響起了當初發下的誓言。

  「……愚昧和虛偽的黑暗,依然籠罩著這個世界!

  我發誓,從今天開始,我將為真理而鬥爭!

  我將不信教、不妄想、不迷茫,

  我將戳破一切剝削者的虛偽面具,盡忠職守,至死方休!

  我是文明和科學的播種機,我是民主與進步的宣講員。

  我是驅逐迷信的火炬,我是剷除愚昧的鐮刀,

  我是砸碎枷鎖的鐵錘,我是全人類的守護者!

  我將生命與榮耀獻給最偉大的科學共產主義信仰,今日如此,日日皆然!」

  ……

  正當他獨自回憶著昔日年華的時候,腰間的手機卻突然傳來了一陣震動。

  「……嗯?這是什麼?廣告短信?想知道生命的意義嗎?想真正的……活著嗎?什麼玩意兒?」

  年邁的政委同志皺眉看著手機上的內容,同時隨手丟下剛吸了幾口的香煙,還用鞋底碾了幾下,「……還是再看看吧,或許是什麼新興邪教的宣傳勸誘手段……嗯,確定……」

  他一邊如此小聲嘀咕著,一邊在觸屏手機的對話框上按了「確定」。

  ——下一刻,就在幾位警察正在把邪教信徒押上警車的同時,這位老政委卻驀地驟然消失了……
mk2258 發表於 2014-5-25 23:55
第2章、華夏文明的悲歌




  大宋靖康元年(1126年)閏十一月九日深夜,北宋首都,「東京」汴梁(即開封)。

  紛紛揚揚的彌天風雪之中,這座擁有百萬人口的偉大城市,正處於一片淒慘的烽火兵戈之中。

  籠罩在夜色下的汴京城,家家熄燈閉戶。曾經燈火璀璨如銀河倒墜的州橋夜市,歌舞之聲通宵達旦的樊樓,盡皆隱沒在黑暗之中。唯有城牆上的火光,映照得四下裡樹影婆娑,投在死氣沉沉的屋宇之上。

  除了偶爾可見的巡夜士卒之外,這座曾經燈火輝煌的東方大都會,此時卻寂靜得有如死城。

  ——誰也不曾想到,就在北方宿敵遼國滅亡,燕雲故地光復的區區兩年之後,這個物華天寶、繁榮富饒的錦繡大宋,居然也步上了舊敵遼國的後塵,眨眼間就落到了這等版圖破碎、國都危殆的地步!

  而這一切的發生,都源於十多年前的白山黑水之間,一個默默無聞的邊陲蠻荒小部落。

  公元1114年春,女真酋長完顏阿骨打不堪忍受契丹朝廷的壓迫,起兵反遼,屢次擊破契丹官軍。

  公元1115年,遼國天祚帝傾盡舉國之兵,親征女真叛軍。孰料在護步答崗一役之中,契丹人全軍瓦解,橫屍百里,天祚帝倉皇出奔,輾轉逃亡,各地部族紛紛背叛,遼國東部疆土遂糜爛不可收拾。

  眼看著這麼一支狂飆突進的新生力量崛起於海東,將宿敵遼國打得支離破碎,大宋朝廷上下不由得彈冠相慶,以為能夠趁機聯絡女真,南北夾擊契丹人,從而實現光復燕雲十六州的夙願。

  不久之後,宋金兩國簽署《海上之盟》,約定金軍西征,宋軍北伐,一起瓜分遼國。

  然而,金軍的攻勢雖然銳利無匹,先後攻克遼國上京、中京等地。宋軍的北伐卻是極不給力,主帥童貫運籌無方、指揮荒誕,各部將領也是矛盾重重,前後兩次被遼人的殘兵敗將輕易擊破,宋朝好不容易集結的一點精兵強將盡數覆沒。最後還是金軍搶先一步叩關南下,攻入燕京,讓宋朝的北伐徹底成了笑話。

  為了掩飾軍事上的慘烈失敗,宋朝不得不硬著頭皮派遣使者進行交涉,花費了一大筆錢幣布帛,從金軍手中贖買了燕京城,這才總算是在名義上收復了燕雲之地,沒有竹籃打水一場空。

  可是,就在打腫臉充胖子的宋徽宗,於汴梁南郊舉行祭天大典,向祖宗誇耀直接自己光復燕雲故地的「赫赫武功」之際,卻不知自己馬上就要淪為了女真鐵騎的下一個獵物。

  公元1125年春,遼國末代君主天祚帝在應州被金兵俘虜,遼國正式滅亡。然而,大宋君臣還來不及慶賀宿敵的覆沒,就驚駭地發現女真人在消滅遼朝之後,竟然立即馬不停蹄地又把侵掠目標轉向了宋朝!

  公元1125年十月,金國從東西兩路發兵南侵。西路軍由完顏宗翰(粘罕)率領,進取太原。東路軍由完顏宗望(斡離不)率領進取燕京。兩路金兵計劃在宋朝的國都東京汴梁會合,從而一舉滅宋!

  宗翰的西路軍開局不順,雖然一路直抵太原城下,但張孝純和王稟率眾堅守的太原城,卻成了金人眼中的攔路虎,一連數月時間難以攻拔。而宗望的東路軍卻是勢如破竹——宗望剛到燕京,宋朝守將就立即倒戈投降。金兵趁機長驅南下,掃蕩河北,數十萬宋軍在數萬女真軍兵進攻之下,不是望風而降就是一觸即潰。金軍在節節勝利之中,以驚人的速度向東京汴梁大踏步挺進。懦弱的徽宗皇帝聞訊驚慌失措,甚至想要棄國南逃。但大多數朝臣卻竭力反對逃跑,主張任用有威望的官員,堅持固守。

  就在這烽火連天的一片混亂之中,徽宗將皇位傳給太子,自己則退居二線。十二月,太子趙桓(欽宗)即位,改明年年號為靖康。徽宗退位,號曰「教主道君皇帝」,稱「太上皇」,離京逃往江南。

  此時,因為權力交替導致的防務混亂,金軍幾乎未遭抵抗就渡過了黃河。無奈之下,剛剛即位的宋欽宗命令主戰派大臣李綱佈置東京城的防守。臨危受命的李綱在京城四壁用「百步法」分兵備御,每壁用正兵一萬二千人,編馬步軍前後左右中四萬人,每軍八千人,分置將官統領,派前軍守護東水門外的糧倉,後軍守護東門外樊家岡。又裝備各種防守的武器、工具,在四天之內就初步完成了備戰工作。

  這時,完顏宗望的東路軍已到達東京城下,一邊大肆劫掠京郊村鎮,一邊派遣一支金兵用火船數十沿河而下,進攻宣澤門。李綱以敢死士二千人,布列城下,用長鉤搭敵船,投石攻打。又在中流排置杈木,搬運蔡京家中的山石,堵塞門道。此戰,宋軍在水中斬殺金兵百餘人,終於暫時打掉了金兵的囂張氣焰。

  接下來,宋朝各地勤王兵馬陸續來援東京。總計有二十餘萬,其中還有西軍統帥種師道這樣的頂級名將,而汴梁周邊的金兵總計不過六萬,且出征日久,孤懸敵境,已是兵勞師疲。

  宗望見宋軍日眾,汴京難攻,只得把軍營北撤,不敢輕動。但同樣十分軟弱的欽宗皇帝,卻沒有趁機破敵以立威,反而提出割讓太原、河間、中山三鎮求和,金軍趁勢允和,隨即渡河退去,從汴梁附近撤出。

  ——不管這一仗打得多麼難看,北宋王朝終於熬過了第一次東京保衛戰,贏得了一段喘息的時間。

  然而,在接下來的一年時間裡,宋欽宗和他的親信們充分表現出了內戰內行、外戰外行的糟糕素質,把原本就很慘淡的一把爛牌,進一步打到完全沒法收拾的地步——對內不顧父子人倫,悍然囚禁太上皇,挑起大規模黨爭與文武不和,搞得朝廷上下人心離散;對外則在戰與和之間拿不定主意,一會兒撕毀和約,驅使宋軍反擊;一會兒又派遣使者向金人討饒求和,割地行賄……結果是既激怒了女真人,又寒了大宋將士之心,還在一系列堪稱無謀的戰役之中嚴重消耗了宋軍的有生力量,大大削弱了首都的防禦兵力。

  靖康元年八月,金太宗在時隔十個月之後,再次發動大兵進攻宋朝。第二次南征的金軍依然以完顏宗望為左副元帥,完顏宗翰為右副元帥,分東西兩路進兵。九月初,被金兵圍困兩百五十天之久的太原,終於在外援失敗、內無糧草的情況下被金軍攻陷,城中守將或戰死,或自殺,居民十不存一。

  太原失陷之後,宗翰再無後顧之憂,於是分兵佔領汾州、晉州、壽陽。而宗望也在井陘擊敗了種師閔和種彥崧指揮的部隊,然後回師在十月初攻下真定府(今河南安陽),基本摧毀了河北宋軍的抵抗力量。

  眼看著河北、河東戰線徹底崩潰,汴京城門戶洞開,女真人捲土重來,宋朝君臣驚慌失措,趕緊集結了十二萬大軍,交給名將折彥直,讓他把守黃河渡口,企圖以黃河天險拒敵。

  為了跟宗望爭功,完顏宗翰率領少量先頭部隊抵達黃河北岸,看見對岸的宋軍不但有備,而且貌似軍威很盛,擔心貿然渡河折了兵鋒銳氣,於是決定先紮營跟宋軍夾河對峙。鑒於己方兵少,為了防備宋軍偷襲,完顏宗翰又設計虛張聲勢,把軍營中的大鼓都搬運到河岸邊,讓軍士們輪流敲擊,通宵達旦……

  誰知僅僅是這一通鼓聲,就嚇得十二萬宋軍肝膽俱裂,「名將」折彥直率先棄軍逃命,十餘萬宋軍在夜裡一哄而散,彼此踐踏而死之人不計其數,還有無數糧草輜重都便宜了追擊而來的金兵。

  一通鼓聲驚破十二萬大軍……大宋官兵又一次在史書中留下了一頁後世無法逾越的「輝煌」紀錄。

  十一月下旬,大批金軍未經一戰就突破黃河防線,再次抵達東京汴梁,國都已是萬分危急。其時四方勤王之師不至,京師上下無不震駭,逃往江南、巴蜀者相接於道路。

  ——朝廷裡當政的唐恪、耿南仲幾人卻是一心求和,與掌樞密院事的聶昌沆瀣一氣,居然發軍文阻止各路勤王之兵:按照這些士大夫們的觀點,一是如果各地援軍大至,人吃馬嚼,汴京城沒有辦法供給保障;二來既已決議求和,就應該拿出應有的誠意來,還要置大軍於城外,如此講和就顯得沒有誠心。授人以柄的話,和議之事如何能成?宋朝在危機關頭讓這等迂腐士大夫執掌國政,再不亡國簡直是沒有天理了!

  結果,各地官府之前得知京師軍情緊急,相繼籌集兵馬向汴梁而來。哪知道才走到半道兒,就又接到朝中傳來的令旨——散兵分屯各地,各回防地待命!於是這些忠臣們大為敗興,紛紛垂頭喪氣而歸。

  直到第二次開封保衛戰前夕,宋欽宗才終於驚駭地發現,汴京城中的禁軍在經歷了這些年的用兵之後,或死或傷或逃亡,或出戌其它地方,此時全城只剩七萬軍士可用。而外地勤王的兵馬也不見影蹤,可是十多萬金軍卻從河東、河北兩路源源不斷地勝利會師於汴京城下……眼看著城破亡國在即,欽宗皇帝這才猛然醒悟,趕緊罷黜一干主和派奸臣,換了主戰派大臣何栗來當宰相,主持領導第二次開封保衛戰。

  然而,這位狀元郎出身的新宰輔,雖然學富五車,滿腹經綸,但卻並不擅長軍事,而且面對著眾寡懸殊的兵力對比,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病急亂投醫之下,這位宰相大人和他的一干親信部下,只得求助於旁門左道……於是,幾位世外高人頓時橫空出世,閃亮登場!

  ——兵部尚書孫傅一日讀《感事詩》,這是當時流行的一篇據說能進行預言的讖詩(有點像推背圖、燒餅歌),見其中有「郭京楊適劉無忌」之語,從中得到靈感,下令大搜全城,在汴梁坊間尋到一個叫劉無忌的市民,又從殿前司龍衛營中尋到一個叫郭京的副都頭(軍職)。聽一些好事者說這個郭京擅長六甲請神之術,能撒豆成兵,孫傅聞言大喜,立即奏稟朝廷,要求委以重任,希望能借他生擒宗翰、宗望。

  此事雖然聽著十分荒謬,可是在金兵圍城那種人心惶惶的情況下,汴梁城中人人都盼著能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於是不但皇帝信,宰相信,汴梁市民也多半相信了。而那郭京單看外表也頗有高人之風,說只要擇日出兵,反手可致太平,定要把金人直趕到陰山方罷。

  於是朝廷上下對郭京的妄言信之不疑,特批數萬錢絹讓郭京自己於城中招兵買馬。而郭京也宣稱要組建一支七千七百七十七人的「神兵」,出城迎戰女真人,勢必可以一戰破敵。此例一開,京城中賣藥的、殺豬的等等三教九流相繼粉墨登場,每日盡言兵事,似乎滿城小民各個都有「孔明之明,諸葛之亮」了。

  截止到這裡為止,一切都跟歷史上的軌跡沒有什麼不同。郭京這七千所謂「神兵」的出擊失敗,很快將要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北宋王朝在一幕幕超越常人思維下限的荒誕劇之中轟然坍塌。

  ——令無數漢家男兒為之扼腕的「靖康之恥」,即將在這座繁華錦繡的汴梁城內上演。

  ……然而,某些不屬於這些時代的傢伙,卻在某種莫可名狀的力量之下,悄然頂替了一些人的身份。

  ※※※※※※※※※※※※※※※※※※※

  汴梁城中,天清寺,「仙人」郭京的下榻處

  幽暗的油燈下,穿著一身青色道袍的郭京捧著一杯熱茶,盤腿獨坐。身旁的桌案上,擺放著皇帝冊封他為「武略大夫、兗州刺史」的聖旨——這可比打虎英雄武松的那個什麼「武都頭」要牛氣得多了。

  然而,這位郭京仙人卻對這份彰顯著無上榮光的聖旨視若無睹,只是看著自己手上那只黑色的主神腕表,嘴裡不住地歎息,「……真是見鬼,這下可怎麼辦?我該拿什麼去忽悠皇帝?又該如何去抵禦金人?」

  ——看到這裡,想必大家都明白了,這位被大宋朝廷視為救星的郭京郭大仙人,其實早已被換了人。

  現在的郭大仙人,已經不再是北宋禁軍的郭京副都頭,而是二十一世紀同名同姓的郭京政委。

  但問題是,此時的郭京仙人,或者說來自於二十一世紀的郭京政委,自從一覺醒來之後,除了發現自己不僅穿越了千年光陰,還換了身份之外,緊接著又發現了更多的不可思議之處:

  「……這就是小說裡面講的『穿越『嗎?但這個腕表又是怎麼回事?還有腦海裡湧現出的那段訊息……《無限恐怖》……見鬼!那些資深者在哪裡?而這一次的任務又是什麼?我到底是在哪個團隊裡?」

  郭政委一臉糾結地嘀咕著,只感覺自己的腦仁一陣陣地發疼。

  他已經在這個陌生的時代裡,重新清醒過來大半天了,卻對自己眼下的處境感到十分困惑。

  ——手上多了一隻奇怪的腕表,頭腦中多了許許多多不屬於自己的記憶,突然能夠聽懂宋朝人的言語……這讓他以為自己是被投入了某個恐怖的角鬥場,接下來就是無休止的死亡搏殺、陰謀詭計……

  可問題是,當郭政委終於融合了神棍郭京的記憶,在這個遙遠的時空中醒來之後,卻沒有發現那些理應存在的資深者,也沒有發現任何其它新人的痕跡,而手上的腕表也沒有給出任何任務,甚至就連他有意無意洩露出的一些有關「主神」的情報,也沒有引起任何的系統懲罰……但同樣也沒有被宋朝人聽懂。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歎了口氣,然後抬起手,看向自己的手臂。在那裡,代表主神空間的手錶依然存在,但手錶的屏幕上卻沒有任何內容,甚至連最基本的時間也沒有顯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那個什麼「主神」抽風了?還是說我的身上發生了什麼特殊情況?

  莫非,由於某種特殊原因,這已經變成了一次「普通」的穿越?!

  但即便只是「普通」地穿越到北宋末年的第二次開封保衛戰之中,也已經夠讓人感到頭大如斗了。

  ——殘暴的遼東蠻族,即將把汴梁的百年繁華碾碎成泥,而無論是換殼之前的郭京神棍,還是換殼之後的郭京政委,都沒有阻止這場慘劇發生的神通……更別提他還是一位堅定信仰著無神論的布爾什維克!

  讓政委去請神做法,豈不是跟讓天主教神父到清真寺裡去主持祈禱一樣荒謬麼?

  偏偏就在他穿越過來之前,郭京的「前身」已經向皇帝拍胸脯打了包票,胡說什麼天降神人助佑大宋,不但汴梁城可保無虞,而且還要率神兵追殺金人直至陰山,活捉金軍兩位統帥。

  朝廷甚至公開發旨,讓城中木匠趕製木籠囚車,準備裝這些來犯之敵。

  ——宋人再一次向世人展示了他們未雨綢繆的前瞻性:將戰俘繩捆索綁去遊街示眾的效果,估計遠不如裝在囚車之中,這樣也好震懾四夷,讓他們知道和大宋為敵的後果!

  儘管此時的戰場境況,卻恰恰是大宋朝廷被金兵團團圍困在已成囚籠的汴梁城中!

  「……金兵圍城,無路可逃……唉,這次穿越難道就是為了要我死嗎?」郭政委鬱悶地嘀咕說。

  「……不要這麼沮喪嘛,這位新人同志!我們現在不是來幫你想辦法了嗎?誒誒?郭教授?!」

  聽到從房間陰影中傳來的聲音,郭政委愕然轉身,然後更加驚異地看到了一位穿著休閒裝的男青年,模樣似乎有點眼熟。還有一位穿著汗衫短褲的小學生,以及一隻……一隻藍瑩瑩圓滾滾的機器貓?!!

  於是,伴隨著「啪!」的一聲,彷彿什麼東西碎掉的聲音從郭京同志的腦海中響起。

  霎時間,郭政委感覺自己頭腦中的世界觀,又再一次轟然崩潰了。
mk2258 發表於 2014-5-27 21:26
第3章、穿越北宋的政委

  汴梁城中,天清寺

  幽暗的精舍之中,萬籟俱靜,一燈如豆。

  三個穿越者和一個機器人盤腿坐在蒲團上,彼此面面相覷,場景略微有些尷尬。

  王秋做夢也不曾想到,他準備「拯救」的第一個新人,居然是自己大學裡的馬克思主義哲學教授!

  ——之前王秋的馬哲考試掛科的時候,在郭教授的補習班上可沒少挨訓。

  好吧,在異世界遇上熟人,似乎不算是什麼太壞的事,至少更容易說得上話一些。

  而且,根據剛才的交流,王秋還隱約發現,這位郭教授似乎還有種某種不一般的身份……

  「……嗯,有關『主神』和無限空間的情況,我們已經講得差不多了。下面就講一講您的這次穿越情況吧。郭教授,你們這一次的任務原本應該是團隊對抗戰,兩支隊伍分別站在宋國和金國的陣營,頂替若干次要歷史人物展開戰略對決。因為宋軍處於劣勢,所以宋國一方先行降臨,除了你這位新人之外,原本還應該有六位資深者——但他們目前都被強制下線踢了出去,只剩下了您這位新人還被困在裡面。」

  王秋翻閱著手裡的《穿越之書》——這東西被長門有希改造成了一部電子書——對郭京政委解釋著他這回穿越北宋之事的來龍去脈,「……至於金國一方的輪迴者和新人,原本就設定要比你們晚到這個時空七天,所以根本還沒來得及降臨,主神就已經崩潰了——我們完全不用考慮他們的存在……」

  「……怪不得今天出門去打聽消息的時候,聽說好幾位新編『義軍』首領都莫名其妙地失蹤了,被朝廷認為是棄職潛逃——原來這些人都是『主神』給資深者安排的身份啊!」

  郭京頓時恍然大悟,「……不過他們走了也好,至少免得給守城戰添亂……」

  ——就在「道家仙人」郭京同志「草雞變鳳凰」之後,汴梁城中的三教九流人物也是看得眼熱不已,紛紛找門路自薦。其中有一個在汴京城中賣藝的武術家,就是那種大冬天光著膀子秀「花拳繡腿」賣狗皮膏藥之輩。名喚「薄堅」,被郭京聘請為他的槍棒教頭。

  而京師佛門也是不甘示弱,為了與道家別苗頭,很快就捧出一個俗名叫傅政臨的僧人,自言有退敵之策,向朝廷毛遂自薦,請求自己募兵。見民心似乎可用,趙家君臣大喜,於是對於所請無不允從,結果這位「傅大士」就計劃要召集五千人齊頌「阿彌陀佛」來退敵——想來五千人同聲頌佛之聲何其浩大,女真人也經不起這種聒噪之聲,就此骨軟筋酥也極有可能……

  於是,正當凶殘的女真人在城外村鎮燒殺擄掠,上演一幕幕血腥恐怖片的時候,汴梁城內卻在鼓搗著各式各樣的荒誕鬧劇,數位懷才不遇的「神人」在短短幾天之內相繼登場,有的自稱六丁力士,有的自稱北斗神兵,有的自稱天闕元帥,終日裡談神說鬼,什麼「北斗七星拳」、「撒豆成兵」、「天魔神拳」一起上陣……真不愧是「國之將亡,必生妖孽」啊!

  然後,其中有六位「神人」剛剛粉墨登場,就在郭京政委穿越的那天失蹤了,弄得城中人心惶惶。但也讓郭京神棍一下子掃平了競爭對手——當然,在搖搖欲墜的汴梁城裡,此事一點都不值得慶賀。

  「……自從那些『神人』們消失之後,我這位最後的仙人就成了救命稻草……」

  郭京苦笑著對王秋解釋說,「……於是這幫人招募的『神兵』都被劃到了我的名下,眼看著就要湊足七千七百七十七人的『六甲神兵』了——可這樣一班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散兵游勇,如何能上陣殺敵啊?」

  ——根據郭京神棍向欽宗皇帝吹噓的「六甲仙法」,需要招募七千七百七十七名「六甲神兵」佈陣,不問出身、才能,但算生辰八字……結果才一天功夫,郭京所需的六甲正兵七千七百七十七人就已經招募了近三千,多數是市井之中游手好閒的人。這些人無所事事,都是些喜歡熱鬧的,聽說有郭神仙招兵,無不踴躍報名參加,反正郭京郭神仙已經誇下海口,這些六甲神兵主要任務就是撿拾女真兵卒的人頭,根本不用他們去砍,只是彎腰拾取。況且女真人都在耳朵上戴了金耳環,那時候還不是由著這些神兵們自行取用啊!有吃有喝有錢花,還有外快可撈,這種好事情放在啥時候也得擠破頭去爭取一個名額,至於徵兵要求,只要順著郭神仙的意思說就好了,又沒有人認真去驗明正身,看你的身份證、出生證明這些東西。

  眼下其他那些神人一失蹤,他們麾下的神兵也跑到郭京手下來找飯吃,而宰相何栗大人又來添亂,給這些人直接造冊發餉,讓他們呼啦一下,從上街賣藝的草台班子,成了有編製有經費的國家「特種兵」!

  這下可好,郭政委就算想要嚴格把關一下,招募一些比較能打的人,如今也是為時已晚了。

  看著這七千多名即將擇日出征的「六甲正兵」,如今這位換了殼的郭京政委,真是連哭死的心思都有了——就讓這些閒人無賴去硬抗女真鐵騎?這是找死呢?找死呢?還是找死呢?

  「……嘛,關於你的情況,我們大致上已經清楚了。且不說怎麼湊足五萬獎勵點,讓你脫離這個世界,眼下首先就是要守住這座城市對吧!放心吧,我們都會幫你的!」

  哆啦A夢一邊嘀咕著,一邊伸手不知道在口袋裡摸著什麼,「……啊!找到了!!只要一按這個按鈕,就算是容貌打扮再怎麼特別的傢伙,也會被普通人很正常的接受!來,一起把手放上來!」

  ——然後,哆啦a夢、王秋和野比大雄就一起按了一下這個按鈕。讓它瞬間爆發出強烈的白光,似乎照亮了整個世界……幾秒鐘之後,白光消失,王秋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發覺似乎沒有什麼改變。

  於是,他便疑惑地看著哆啦A夢,問道:「……哆啦A夢,剛剛那東西到底是什麼?」

  「……讓人融入環境的道具啊!」面對王秋的目光,哆啦a夢眨了眨眼睛,但還是不厭其煩地解釋說,「你和野比大雄好歹跟汴梁市民的相貌差不多,只要換一身古人的衣服就行了,但是像我這樣的未來機械人,一旦被發現,一定會惹出大亂子的……而剛剛的那個按鈕,就是可以讓人把我當成普通人看待的道具!」

  「……噢~原來如此!」將拳頭輕輕地打在手掌上,王秋理解地點了點頭——原來還有這樣的道具,怪不得哆啦a夢的街坊鄰居們,每天看著一個圓滾滾的機器貓上街走來走去,居然還能如此的淡定……

  ※※※※※※※※※※※※※※※※※※※

  接下來,哆啦a夢又拿出,給一行三人都換上了宋朝道士的道袍,對外則預定宣稱他們是郭京仙人的道童——反正這兩天招募「六甲神兵」的工作正進行得熱火朝天,郭政委身邊多出兩張生面孔也不是什麼稀奇事——最後,在哆啦a夢的催促之下,王秋有些扭扭捏捏地提出了一個要求:

  「……那個……郭教授,雖然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會努力救援您出來,但眼下實在是手頭有點緊,尤其是哆啦a夢,更是急著要用錢……所以說,皇帝賞賜你的絹帛金銀,能分一點給我們嗎?」

  「……要錢?」郭京政委眨了眨眼,然後很豪爽地一揮手,「……沒問題,我這屋裡有什麼看得上的,你們儘管搬走好了!不必客氣!反正若是此事不成,最後也只會便宜了女真人……」

  於是,一場毀滅文物古跡的破壞行動,便在開封府的天清寺內轟然展開。

  ……

  ——在黎明時分,伴隨著一陣地動山搖的轟然巨響,當天清寺的七千「六甲正兵」睡眼朦朧地滾下床鋪,提著褲子奔出門外的時候,就驚訝地看到郭京仙人居住的精舍成了一堆塵埃滾滾的廢墟。

  而更加驚悚的是,幾個灰頭土臉的身影,還在這一片廢墟瓦礫之中興奮地高聲歡笑。

  「……耶!賺了賺了!沒想到這屋子的房梁居然用了金絲楠木,還有桌椅也是。而窗框和床鋪則是黃花梨,再加上純天然純手工的刺繡床單和錦被,宋朝官窯的純手工藝術品瓷器,唐朝的羊脂白玉,東晉的古畫字帖,每一樣都是能賣出高價的上好貨色……剛才一下子就從自動典當機裡拿出來了三千萬日元!」

  站在騰起的煙塵之中,野比大雄興高采烈地又叫又跳,「……那個……郭老師,您能不能幫我們跟皇帝打個商量,我們幫他打退敵人,守住都城,然後他就把皇宮送給我們當勞務費——只要皇宮拆了塞進自動典當機裡,哆啦a夢的三千億日元欠債大概就馬馬虎虎地能還清了吧!」

  對此,跌坐在瓦礫堆中的郭京則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感覺到自己的胃在不斷地抽搐。

  ——你們這幫熊孩子,這回到底是要鬧哪樣啊?
mk2258 發表於 2014-5-27 21:27
第4章、開封的黎明



  理所當然的,郭京郭大仙人拆毀寺廟的破壞行為,並沒有造成任何的麻煩與指責。

  ——眼下正值兵危戰凶之時,什麼事情都要為戰爭讓路。就連大宋皇家園林中的太湖石,都被守城官兵敲碎了當做石彈,裝上投石器,用於轟擊城外的金人……因此,郭京只是隨口敷衍說,自己剛剛在練習「茅山五雷正法」,準備轟擊金人,誰知卻一個不小心把屋子炸毀,於是眾人就一臉景仰地散去了。

  此刻已是東方漸白,舉目望去,只見屋簷下掛著一排晶瑩剔透的冰凌,院子裡到處是玉樹瓊花,亭台樓閣,花草樹木,水池假山,全都均勻地覆蓋上了一層細細的雪,好似渺茫的仙境一般。

  緊接著,隨著大相國寺的晨鐘悠悠傳來,輝煌艷麗,繁花似錦的開封府迎來了又一個黎明。

  一片銀裝素裹之中,這座擁有百萬人口的傳奇之城,向千年之後的來訪者們充分展現了它的魅力:

  從宣德門到南熏門,是一處長達十里,寬二百二十步的御街,即使是在圍城之中,眼下依然是行人川流不息,無數行商坐賈,販夫走卒混跡其間。儘管天色才剛剛放亮,就已經是摩肩接踵、熱鬧非凡。

  街坊之間,到處都是做買賣的商販,道路兩旁則是各種市井小民光顧的食店,櫃檯上掛著鹵煮的豬羊頭和烤雞烤鴨,門口支著熬粥或熬湯的大鐵鍋,散發出濃烈的油煙氣,夾著汗水和塵土的味道。早飯且不說了,便是中飯晚飯什麼的,很多東京城的普通居民,也都會在外面解決,自己不生火做飯,簡直和後世都市上班族的生活一樣方便。同時開舖的還有賣洗麵湯——就是賣開水的。古人生火不便,那些早上懶得點灶燒水的人,就會去這些攤檔上洗臉、漱口……總之,這是一個高度商業化、市民化的繁榮社會。

  御街兩側是兩條寬為五丈的帶狀河,玉石砌岸,晶瑩生輝。河兩岸還栽種著桃李梨杏,雖然此時正值寒冬、草木凋零,但依然能夠想像出春光明媚之時,御街兩旁萬花紛繁、桃紅杏白的妖嬈妖嬈場景。

  這就是大宋的東京汴梁,誕生了無數傳說故事的開封府,繁華富麗甲天下的輻輳雲集之地。

  站在天清寺的寶塔上,俯瞰著這生機勃勃的宋朝開封,王秋不由得一時神馳目迷,彷彿看到了《清明上河圖》的畫卷,《包青天》、《水滸傳》、《鍘美案》、《五鼠鬧東京》的故事,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身邊。

  然而,這一切的繁華富麗、興旺氣象,在短短的一兩個月後就將煙消雲散!

  ……雖然不是什麼救世主,但王秋還是不太希望這一切的繁華和文明,被死亡與野蠻所毀滅。

  就在此時,天清寺的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喧鬧,原來是伺候郭京的僕役,從街上買了早點回來。

  只見他們捧著滿手的吃食,提著大大小小的荷葉包,隔著老遠就能聞到若有若無的香氣。等到王秋走下寶塔,來到寺內齋堂的時候,桌子上已經擺滿了熱氣騰騰的各色雜嚼、菓子。而哆啦a夢和野比大雄已經很不客氣地坐在桌邊,抓起這些香噴噴的美味早點,呱唧呱唧地一個勁兒往嘴裡塞!

  至於郭京政委,則同樣笑瞇瞇地坐在旁邊,一邊胡吃海塞,一邊向客人們介紹這些宋朝的吃食:「……這個是香糖果子……可惜糖少了些;還有煎夾子……果然還是熱的好吃;這個是旋炙豬皮肉,相當有名的哦……此外還有這曹婆婆肉餅,更是東京汴梁的名產,人家可是排了好長的隊伍才買來……」

  看著他們幾個一副狼吞虎嚥的模樣,王秋先是看得目瞪口呆,隨即便是一聲大叫「怎麼也不給我留些」,趕快也撲了過去,搶過那些肝夾粉粥、鹵鴨蛋、撒子,驢肉火燒等各種早點,就毫不客氣地據案大嚼起來,一口咬下之後,果然不愧是純天然無污染的好東西,比後世那一成不變的豆漿油條要強上了許多。

  不一刻,他們幾人便把這剛買回來的一桌子豐盛早點吃得光光,然後又抹著嘴,喝了一碗胡椒湯茶——感覺跟後世的胡辣湯略有類似,在天寒地凍的大冬天喝下去,當真是既發汗又暢快,實在是一大樂事。

  用完豐盛的早飯,天清寺也變得逐漸喧鬧起來,陸續又有市井閒人前來報名參加郭京的「六甲正兵」,還有幾個官府派來的文書,在給已經應募入伍的「六甲正兵」登記履歷……對於這些雜事,王秋和哆啦a夢等人都插不上手,而郭京也對此興趣缺缺,於是便讓人套了車馬,去東京最熱鬧的大相國寺一遊。

  這大相國寺,雖名一寺,其實分為八個分院,各個分院自有住持。兩禪院、六律院。佔地極廣,橫跨幾條街,一邊就有幾里地。相國寺中,三百尺的排雲寶閣高聳入雲,吳道子的壁畫,楊惠文的塑像則讓人目眩神迷。還有一塊進士題名勒石,一排排刻著進士名號的石碑,從太祖時一直排列到現在。

  而大相國寺前的市集,則是東京汴梁最著名的商業街,猶如後世上海的南京路,北京的王府井……這個集市一般每月開放五次,「伎巧百工列肆,罔有不集;四方珍奇之物,悉萃其間」,「凡商旅交易,皆萃其中,四方趨京師以貨物求售轉售他物者,必由於此」。大相國寺作為當時全國商品貿易的集散地,其繁盛景況在《東京夢華錄》中都辟出「相國寺內萬姓交易」,專門予以記載。

  雖然時下京師戒嚴、兵危戰凶,大半店舖都不得不關門歇業,但置身其間,依然能夠感受到那種熙熙攘攘的繁華盛況。即使零星還在開業的少數店舖裡,售賣的商品也是從布匹絲綢、玉石首飾、糕點飯食到南北雜貨,幾乎無所不包。店舖和街道也是頗為潔淨規整,幾乎跟後世小城市的商店街差不了多少。甚至有許多諸如北遼、西夏、天竺甚至大食等地的移民遷居汴梁,大多在城內以行商為生,給宋人帶來了異彩紛呈的外域風情,使汴梁這座當時中國政治、經濟和文化中心,一躍成為了顯赫於世的國際性的大都會。

  當然,戰爭給這座城市的痕跡,同樣也是異常的明顯——覆蓋著積雪的街角邊,隨處可見凍餓而死的流民,每一具屍體都被凍得發青。還有更多流落街頭的的人,在饑寒之中苦苦掙扎……雖然他們拼著性命逃進了開封城內,暫時避過了金兵的屠刀,但在隨身財物耗盡之後,依然在飢餓與嚴寒之中相繼倒斃。

  就連開封的老住戶,眼下的日子也是十分艱難,因為隨著金兵圍城,水陸交通斷絕,工商業陷入停擺,無數市民失業沒了收入,而城內物價卻在急速飛漲:一斗米八百文,一斗麥七百文,驢肉一斤一千三文,羊肉一斤一千二百文,豬肉一斤一千一百文……可謂是沒有最貴,只有更貴;沒有最離譜,只有更離譜!

  更要命的是,似乎是上天要滅亡大宋似的,今年的中原竟然遭遇了百年不遇的酷寒天氣。

  隨著金兵圍城日久,城內的百萬居民不僅缺乏果腹的糧食,更缺乏取暖的柴禾與煤炭……

  眼下就在這汴梁城內,每天都有至少數百人凍餓而死。朝廷雖然有所賑濟,卻是杯水車薪。

  「……眼下城裡百業凋零,但物價卻是每日飛漲,咱們剛才吃那頓早點的花費,在平時就足夠辦上一桌最好的酒席了!」看著那些被半埋在積雪之中,眼下已是生機渺茫的潦倒窮漢,郭京忍不住歎息說,「……我那七千多六甲神兵之所以招募得這般容易,也是因為大家全都日子難過,急著要混一口軍糧的緣故……」

  「……既然如此,我要不要想辦法籌集一批糧食過來賣呢?不僅能賺到幾倍的暴利,也能獲得軍民的感激!」王秋想了想之後,突然有了個發財的主意,「……圍城之中,糧食應該是最受歡迎的商品吧!」

  然而,郭京卻對這個建議表示不贊成:「……我勸你最好不要這麼做,會往死裡得罪一大幫人的。」

  「……什麼?被金兵圍困的開封,居然不願意外界運糧食進來?這怎麼可能?」王秋驚訝地叫道。

  「……這個……怎麼說呢?你難道以為,這座城內真的缺少糧食嗎?」郭京意味深長地眨了眨眼睛。
mk2258 發表於 2014-5-27 21:29
第5章、北宋花樣作死大賽


  作為一座擁有一百五十萬人口的超級大都市,北宋京師汴梁每天消耗的糧食數量,確實都是一個天文數字。但同樣的道理,在汴梁城內歷年囤積的糧食數量,同樣也是一個天文數字。

  ——汴梁位於全天下最為精華的中原腹地,四周到處都是全中國農業開發歷史最悠久的廣袤平原,從上古之時就是天下的產糧重地。再加上宋朝官府不惜巨資修築水渠,規劃灌溉,因此糧食產量相當巨大。而作為中原東部的內河水運樞紐,大宋朝廷也能比較容易地通過水路,從江南向首都調集糧秣。

  在這種情況下,即便在汴梁市面上糧食緊缺,但倉庫內卻依舊有著充足的糧食。光是開封府的糧商行會,就囤積了至少兩百萬石米麥。而在那些親王和高官的府邸之中,囤積著萬石米糧的豪門更是比比皆是。

  一萬石糧食,如果省著點吃的話,就足夠一萬人吃上半年!

  而汴梁城內此時的存糧總數,則足夠全城人口吃上至少一年!

  但問題是,每逢國難當頭的時候,都永遠少不了囤積居奇的黑心奸商和腐敗官員。

  ——結果,距離金兵渡河圍城不過一個月,存糧可支一年的汴梁城內,就已是遍地餓殍、堪稱煉獄了。

  「……自從金兵圍城以來,囤積著大量米糧的開封糧商行會,可是打著讓糧價漲到天上的主意,好趁機從黎民百姓身上狠狠地刮一層油下來。你若是突然弄來大量糧食平抑京師物價,徹底砸了他們的如意算盤,你說他們會怎麼對付你?」郭京對王秋如此解釋說,「……我這個冒牌仙人可沒本事護住你啊!」

  「……他們這樣公然在城裡搗亂破壞抗戰,開封府難道就不管一管?」王秋驚訝地叫道。

  「……誰敢管?作為能夠壟斷首都糧食供給的超級大公司,開封的糧商總會怎麼可能沒有後台?就在這汴梁城內,不知有多少皇子公主、宰相公侯之家,眼巴巴地等著從糧商行會分潤些好處呢!」

  「……皇子公主、宰相公侯……他們瘋了嗎?」王秋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今天已經是初十了,再過最多半個月時間,等到金兵在這個月二十五日破城之後,這些公卿貴冑、金枝玉葉就算積累了再多的財物,也要被統統抄家搶個精光,甚至連他們自己都要統統被金兵擄走。男的當奴隸做牛做馬,一直到過勞死;女的當營妓千人騎萬人跨,生下一堆野種小奴隸,甚至連皇后都會被逼著跳脫衣舞和侍寢……靖康之恥的慘烈和憋屈,可不是說著玩玩的!但他們眼下在幹什麼?給本來就已經險象環生的守城戰挖牆腳?」

  望著遠處幾頂前呼後擁、招搖過市的奢華官轎,王秋的眼神中甚至流露出了一絲憐憫,「……他們這到底是在作死呢?作死呢?還是在作死呢?」

  「……有什麼辦法呢?善財難捨啊!資本家為了利潤,甚至會向敵人賣出吊死自己的繩子。而封建王朝的權貴們,同樣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主兒。」

  郭京聳肩答道,「……你或許也聽說過,明末李自成攻打北京的時候,崇禎皇帝面對著空蕩蕩的國庫和幾個月沒發軍餉的士兵,只得向京中豪門百般哀求,但京中的勳貴豪門依然一毛不拔,拒絕捐獻家產勞軍,最後害得守城明軍無糧無餉,不戰自潰。結果李自成一進城,把權貴們一個個上夾棍用刑拷打,當場打死一堆人,馬上就拷掠出了七千萬兩銀子……這些明朝勳貴難道就不清楚,李自成的農民軍一旦進城,就要立即把他們抄家甚至是滅族嗎?但他們依然毫不猶豫地背叛了皇帝,也沒有伺機捲了家財出逃,而是自己斷送了自己的活路——還不是心存僥倖和貪得無厭的緣故?

  同樣的道理,靖康年間的宋朝主和派大臣,為了在朝堂上壓倒主戰派,甚至不惜在金兵渡河南下的前夕偽造軍令,把各路勤王之兵遣退回原地,搞得京師防務空虛,簡直比金人間諜還瘋狂,目標僅僅是讓主戰派大臣失去打下去的勇氣——國防力量都被糟蹋成這樣了,看你們還怎麼主戰?

  結果等到金兵破城之後,女真人卻也一點也沒給這些主和派『功臣』好臉色看,照樣搶光了他們的家產,淫辱了他們的女眷,還把他們抓去充當奴隸——這大宋君臣啊,就是一個比一個作死得更歡!當真是在玩花樣作死大賽啊!各種荒誕事跡絕對能讓人聽得瞠目結舌!」

  說到這裡,郭京政委忍不住露齒冷笑,「……事實上,如果真的有忠臣從外地帶著救兵趕來汴梁,那麼他非但得不到感激和嘉獎,反而會被這幫主和派大臣恨之入骨,視為仇敵!甚至連主戰派也會對救兵百般提防!上一次汴京攻防戰,種師道帶著數萬西軍從陝北邊境趕來救駕,結果就被他拯救的朝廷士大夫們給活活整死了!主要的原因就是兵力太強,不好安置!有了這樣的先例,怎麼能讓天下義士不至於心冷呢?」

  「……天啊,這幫人的思路也太奇怪了吧!別人被圍困之後都是盼著救兵,他們倒是對救兵恨之入骨?難道他們是自殺愛好者嗎?而且,眼看著他們這般作死,大宋皇帝怎麼就不管一管?」

  雖然野比大雄對於上述深奧話題聽得一頭霧水,但哆啦a夢還是聽出了一些門道,並且如此發問。

  「……欽宗皇帝趙恆?嗯,他的資本確實是比崇禎皇帝要豐厚一點,宮中和府庫還有不少錢糧,但首先要供應七萬守城士卒,還有隨時可能抵達的勤王之師,能夠在開封府支起大鍋熬點稀粥賑濟流民,就已經是極限了。至於懲戒那些囤積糧食的豪強貴冑……欽宗皇帝只怕是根本沒這個決心吧!」

  也不管這隻貓型機器人聽得懂聽不懂,郭京繼續解釋說,「……更何況,對於這場汴梁圍城戰來說,糧食供應並非什麼重要的事,在如今的汴梁城中,家無隔宿之糧的破落戶畢竟只是少數,一般市民在金兵圍城之前,多多少少都儲存了一些吃的,接下來根本等不到他們家中糧盡,這汴梁城就該被攻破了!」

  ——歷史上的第二次汴梁攻防戰,從閏十一月初一金軍第一次攻城到城破,總共只持續了不到一個月而已,雙方還有不少時間只是互相對峙,金兵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圍城打援上,真正的大規模攻城作戰並不算多……但就是這樣,擁有百萬人口,七萬守軍,軍械糧秣堆積如山的汴梁城還是被攻破了!

  這七萬宋軍在首都汴梁堅持抵抗的時間長度,甚至還不如1453年東羅馬帝國滅亡絕唱的君士坦丁堡防禦戰——那位末代東羅馬皇帝可是以九千守軍對抗十萬土耳其大軍!就這樣都還守了兩個月!

  由此可見,女真鐵騎的戰鬥力是何等之彪悍,而大宋禁軍又是何等的無能與廢柴。

  而更可悲的,則是靖康年間的大宋君臣——說得難聽點,就是換幾頭豬坐到朝堂上,也比他們更強!

  至少豬還不怎麼會作死,而人卻是會自尋死路!

  ※※※※※※※※※※※※※※※※※※※

  PS:關於北宋首都稱謂混亂的解釋:宋朝人官方稱呼開封為東京,但這跟日本東京重複了。而汴梁、汴京和開封,都是常用的合法稱呼,後人多用開封,而宋人則多用汴梁——大家知道這座城市在哪裡就行了。

  其實,在開封這地方最早修築起來的大城市,是戰國時代的魏國都城大梁。
mk2258 發表於 2014-5-27 21:30




第6章、懦夫之城





  接下來,當郭京帶著王秋、野比大雄和哆啦a夢,草草逛了幾處東京汴梁的名勝,歎息了一番大宋君臣的花樣作死表演,然後重新返回「六甲神兵」的駐地天清寺之際,卻發現寺院的門口停了好些大車,上面堆放著成捆的長槍、朴刀、匕首、弓弩、盾牌,甚至還有在古代十分金貴的頭盔和鎧甲。

  幾個軍器監的低級官吏,正各自捧著冊子,給應募入伍的「神兵」們分發這些軍械裝備。

  ——作為郭大仙人的「神兵」,大宋朝廷當然不可能讓他們赤手空拳地上陣跟女真人廝殺。

  事實上,在這個京師危急的生死關頭,大宋朝廷在軍械供給上的慷慨程度,已經超出了常人的想像。

  ——之前看過幾本古希臘歷史故事的王秋同學,眼下依稀還記得,當古代雅典城在面臨波斯軍隊大舉入侵的威脅,即將打響名垂青史的馬拉松戰役之時,全城公民硬著頭皮搜刮乾淨了整個雅典城的家底,也只湊出一萬步兵而已——當時的雅典人不是沒辦法征發出更多的壯丁,而是實在找不出更多的軍械裝備了!

  然而,在此時的汴梁城中,病急亂投醫的朝廷只是草草一劃撥,就弄出了一萬套甲杖給郭大仙人糟蹋!

  「……整整一萬套甲杖,就這麼隨隨便便地撥出來了?朝廷還真是大方啊!」

  看著這些堆積如山的簇新裝備,王秋不由得感到非常的吃驚——不僅僅是裝備單兵的最基本的刀槍劍盾,還有縱火用的「火車」,輕便的小型投石機、堵塞城門的刀車(在車頭的一塊大木板上插滿刀刃),過護城河用的「壕車」,差不多除了戰馬之外,樣樣都有:可這不過是在供給一支倉促成軍的「民兵」而已!

  若是放到此時歐亞大陸另一端的中世紀歐洲,只怕是國王的親衛隊也沒這麼多上好家當吧!

  但押運這批軍械的軍器監官員,倒是對王秋的這話很是不屑,「……我大宋富有四海、帶甲百萬,雖然戰馬一向不夠用,但兵器可從來沒有缺少過。自從與金人開戰以來,從中央到地方,各地軍工場晝夜開工,朝廷武庫之中各類軍械堆積如山,區區一萬套甲杖,又能算得上什麼?就是十萬套也能拿得出來!」

  王秋又繼續細問了一番,才知道光是在眼下的開封城內,歷年囤積的軍械甲杖就足有三十多萬套,搬出倉庫之後就隨時可以拉起三十萬大軍!而眼下城內可供征發的青壯年男丁,也不下於此數——以開封的一百五十萬人口來算,如果全民皆兵的話,想要征發三十萬壯丁並非難事。

  這樣的雄厚本錢,若是放在眼下正處於黑暗中世紀的西方世界,恐怕已經是能夠用來征服歐洲的力量,但在這裡,卻連他們自己城高牆固的家鄉都守不住!誰讓此時的北宋王朝承平日久,武事已經廢弛到了「垂髫小兒,但習歌舞;七旬老翁,不識干戈」的地步呢?!

  在這個悲催的時代,宋朝有著後世美國的綜合國力和文化產業,軍費開支也佔到財政收入的七成,堪比德國法西斯,但軍隊戰鬥力最多只是意大利的水準,而老百姓更是過著阿富汗人一般的苦逼生活。

  ——看著這些臨時招募來的市井閒漢,儘管穿著堅固的鎧甲,戴著威猛的頭盔,拿著鋒利的刀槍,但依然是一副踉踉蹌蹌、東倒西歪的模樣。而那幾個所謂的槍棒教頭,也是一副街頭賣藝的架勢,花拳繡腿固然施展得挺好看,可在實戰之中只怕是百無一用……王秋終於明白汴梁城為何會守不住了。

  這座被盛世歌舞給泡軟了骨頭的偉大城市,在這場決定一個文明興亡的殘酷戰爭之中,其實從來都不缺少糧食,也不缺少軍械,更不缺少壯丁,但卻缺乏最起碼的勇氣和良心!

  ——這是一座令人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懦夫之城!

  正當王秋和郭京一致對這些「六甲神兵」抱以絕望態度的時候,外面的街道上卻傳來一陣喧囂。王秋從天清寺門口朝外張望,只見一名身披紅衣的禁軍兵士,騎著一匹比驢子大不了多少的低矮劣馬,在熙熙攘攘的街頭狂奔而過,嘴裡還在不住地高喊:「……朝廷有令!京中戒嚴!金兵攻城啦!」

  霎時間,全城上下一片慌亂,甚至就連那些剛剛拿到刀槍的「六甲神兵」,也是一樣的臉色慘白……

  ※※※※※※※※※※※※※※※※※※※

  慘淡的冬日照在汴梁城頭上,凜冽的寒風呼嘯著將塵土與草葉一起捲上城頭。灰濛濛的天空猶如城上守軍的心情一樣陰鬱,空氣還隱隱藏著一抹死亡的味道。成群的寒鴉在空中飛舞,喳喳亂叫著。粗糙刺耳的聲音如銼刀一般狠狠銼著人們的神經,每一次雙翅拍動之間,都在不住地散佈著難以言喻的恐懼。

  這些不祥的黑色幽魂,不時落下地面,叼起幾條血肉,又撲騰著飛上天空。就在寒鴉的落處,無數刀槍矢石散落於地,上百具殘破不全的屍首,橫七豎八地躺在城磚上,曾經溫熱的鮮血已經凝固發黑,但從創口中冒出來的屍臭和血肉被滾油潑過後產生的焦香,仍在混入風中,不斷地向四周散佈開去。

  一場短促但卻慘烈的城池攻防戰,剛剛在東水門這裡宣告結束。

  雖然憑借帝都汴梁百年間不斷加築的宏偉城牆,守軍有著高城固壘的絕佳地利,但是在金兵的拋石機轟擊和箭雨攢射之下,守城宋軍依然死傷慘重,損傷的人數甚至比仰攻城牆的金軍還要多!

  汴梁守城戰的主將之一,剛剛率領三萬援兵突入京師的南道總管、簽書樞密院事張叔夜,披著一身輕便的紙甲,帶著一干隨從巡視城頭,臉色陰鬱至極。

  ——對於城牆內外的慘狀,張叔夜並不怎麼放在心上。他雖然是文臣出身,但一直都在帶兵。當初做海州知府時,宋江崛起於河朔,轉掠十餘州,打得官兵一敗塗地。張叔夜招募數千敢死士,設伏大敗宋江。後來又帶著一隊精銳乘船偷襲宋江大營,一把火燒掉宋江水寨船隻,這才使得日暮途窮的宋江接受招安-----這也是長篇歷史小說《水滸傳》的故事雛形。

  然而,眼下汴梁面臨的戰局,可要比他當年剿滅宋江匪幫的時候更加危急得多。

  ——連日來仰攻城牆的金軍,雖然剛剛又一次攻城受挫,被守軍用飛石勁弩給擊退,但看上去依然氣焰囂張,鬥志高漲;而守城的大宋禁軍,雖然借助高大厚實的城牆和花樣百出的守城器械,成功擊退了金軍的大舉撲城,但卻反倒被沙場的血腥和纍纍的死傷給嚇得失魂落魄,士氣低迷到了沒法看的程度!

  回想起方纔的戰事,張叔夜這位靖康年間大宋朝廷少有的出彩將領,忍不住在嘴角綻開出一絲苦笑。

  ——剛才的金軍僅僅出動了三百名神箭手,就成功地護著數百名工程兵硬衝到城下進行開鑿,城頭的大宋禁軍根本不敢出城驅逐這一小股敵人,只敢用強弩勁弓加上石塊滾油,拚命的丟下城來阻擊。偏偏金軍的神箭手也在盡力護持,在牆下用弓箭射翻了上百名冒冒失失的守軍,嚇得很多人不敢露頭

  最終,儘管擊退了金人的試探性進攻,砸翻了掘土的工兵。但城內守軍依然充分暴露了自己的虛弱——他們幾乎不敢從城垛後面冒頭射箭,以至於汴梁城頭佈置的強弩雖然威力不錯,但射手的準頭卻奇差,十分威力沒有發揮出一分來。而攻城的金軍卻是堪稱悍不畏死,一直衝到了打光為止。

  ——對於女真人來說,在攻城戰之中損耗些人命根本沒有什麼捨不得的,反正他們本族的女真勇士又沒參戰,死的基本都是最新在燕雲棄宋投金的遼國漢人降軍,女真人根本沒必要替這幫無節操的三姓家奴心疼。只要到燕雲、河北的漢地搜刮一番,用於蟻附攻城的炮灰就要多少有多少。

  這樣一來,為了阻擊金兵,守軍只能不要錢似的往城下擲石潑油,讓石塊在牆根處堆得有兩尺高,潺潺的熱油匯成了小溪,大肆浪費了有限的守城物資,卻沒能給敵人造成多少傷亡。

  可是,對於宋軍來說,他們有什麼辦法呢?大宋的禁軍,就是這樣一幫無膽無能無用的窩囊廢啊!

  雖然北宋有八十萬脫產的職業禁軍,國防力量貌似空前強大,但問題是,北宋的禁軍並不是真正的軍隊,而是一個難民收容所。每到地方上哪裡遇到大水大旱之類的大災,為了防止流民造反,,朝廷就把受災地區的壯年男子,一股腦都招收到禁軍之中去,使他們能夠當兵吃餉,從而消除動亂。

  ——至於那些老幼婦孺,就算再沒有吃的,也造反不起來……

  而這些軍隊在招募成型之後,為了省錢,往往都是當豬一般的養著,根本就不操練,完全沒有戰鬥力。結果導致禁軍的規模一個勁的擴大,可是戰鬥力卻一直下降。到了北宋末年,光是禁軍數量就超過了八十萬,再加上廂軍,足有一百四十萬之多……按照一個人五十貫一年的軍餉,哪怕什麼都不做,光是養活八十萬禁軍,每年就要花費四千萬貫了。要是放到財政悲催的明朝末年,估計朝廷早就破產好幾回了!

  北宋朝廷雖然比明末的崇禎皇帝闊氣一些,可是養著這般多不會打仗只吃白飯的兵。也是有些吃不消。滿朝文武就想著這些禁軍不能白養活了,總要讓他們製造一點經濟效益才是。於是就讓那些禁軍當工匠、當腳力、當店小二……總之是讓軍隊去做生意、打零工,盡可能自力更生,減輕朝廷的財政負擔。

  像這樣的事情,後世只有八路軍在抗日根據地裡搞成功過。但養尊處優的宋朝士大夫,可不是帶頭犧牲奉獻的八路軍政委,沒有那種組織大家義務勞動的號召力,更沒有那種化腐朽為神奇的逆天大能。一支軍隊被他們這般亂搞成了勞動隊,又沒有抗戰八路軍的思想覺悟水平,哪裡還有什麼戰鬥力可言?

  總之,「大生產運動」這種逆天的玩意兒,可不是封建王朝能夠玩得轉的——硬要這麼搞的話,要麼就是軍隊失去了戰鬥力,要麼就是蝕了本錢……或者更慘,讓軍隊既失去了戰鬥力,也虧光了本錢……

  尤其是汴梁的禁軍,上百年來父子相繼,軍官也是家傳的居多。百年無戰事,又在這繁華的東京城裡,大宋朝廷一年發給禁軍的軍餉都有五十貫之多。平均每月料錢500文,月糧二石五斗,春冬衣綢絹6匹,綿12兩,隨衣錢3000文,三年一次南郊賞賜,平均每人15貫。如果禁軍士兵能活到退伍,或者因傷退伍,退伍後還必有一比安家錢和歸路錢。雖然不多,但年老的足夠安度餘生,年輕的則足夠你找老婆成家。對於軍隊,如此全面、優厚的經濟待遇不僅在中國,即便在全世界都是空前絕後的。

  想想這些京師禁軍,世世代代從來不用打仗,卻偏偏駐紮在這天下最為繁華的紙醉金迷之地,娛樂享受極為豐富,軍餉又寬裕,結果自然是養出一群八旗子弟似的老爺兵來!沒有一點軍隊的鐵血煞氣!

  可以說,在北宋的百萬大軍之中,真正能打仗的也就只有在陝北常年跟西夏干仗的幾萬西軍而已……

  偏偏這僅有的幾萬西軍精銳,早就已經在一系列戰事之中損失殆盡,只剩下了一堆百無一用的窩囊廢。

  尤其是在眼下的汴梁城中,即使是窩囊廢一樣的京師禁軍,也只有區區三萬,其餘守軍乾脆是臨時招募來的市井浮浪子弟,其中還有不少強行從寺院和道觀拉來的僧人道士,怎麼看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模樣。 之前,在張叔夜還沒有率領援兵攻入汴梁的時候,分明這些金人已經在城下運石伐木準備攻城,而他們居然呆在城牆上看著,完全沒有進行什麼騷擾。只是任憑敵人修築好了攻城陣地,並填平了護城河。

  不但如此,這些傢伙還三天兩頭起哄鬧餉,反正一句話——不給錢,誰來幫你趙官家廝殺啊?!

  直到金人開始正式攻城,戰火燒到自己頭上時,這幫人見勢不妙,才開始打起精神作戰……然後不出所料地打得撲街至極——要靠這樣一群由社會閒雜人員拼湊起來的烏合之眾打退金兵,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但張叔夜同樣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眼下在京師能夠調集起來的兵力就只有這麼多,他從南方各州郡募集起來的三萬兵馬,論素質也沒比京師禁軍強上多少……偏偏四方勤王大軍又被主和派大臣擅自遣散,弄得連援軍都沒有指望,最要命的是朝廷上下關於是戰是和一直舉棋不定,這樣的戰爭該如何去打?

  虧得眼下時值寒冬,黃河水位低落,昔年秦人攻滅魏國大梁的水攻之策無法實施。若是金人在汴京郊外與朝廷王師一直相持到水位高漲、春汛爆發之時,再決黃河大堤水淹汴梁……那可就更是不堪設想了

  難道真的是天要亡大宋嗎?張叔夜忍不住絕望地哀歎起來。
mk2258 發表於 2014-5-30 23:11
第7章、改天換日




  從城頭俯瞰下去,金人雖然暫時撤出了城牆根,卻又把無數的投石車給一座座地豎了起來,一群群金軍壯漢們熱得渾身大汗,都光著上身使勁地絞動絞盤,裝填手大聲喊著號子,將一塊快巨大的石頭裝到投石車的長端的竹筐中。只等一聲命令,就將這些磨盤大小的炮石,毫不猶豫地朝著汴梁城拋射出去。

  ——說來也是好笑,原本金軍從幽州千里遠征,一路挺進汴梁城下,行動倉促,根本沒有攜帶笨重的攻城器械。誰知主和派當政的大宋朝廷文恬武嬉,一直拖拖拉拉不作戰備。結果等到金人兵臨城下的時候,宋軍只來得及關上了汴梁城門,卻把剛剛打造好的幾百具投石車和不少笨重軍械給丟在了郊外……於是,金軍剛到汴梁城下,就繳獲了大批現成的攻城器械,正好拿來對付城裡的宋人……對於南征宋國的金軍來說,這情形可當真是「沒有吃,沒有穿,自有那敵人送上來,沒有槍,沒有炮,敵人給我們造」了!

  而在這些投石車的四周,依稀可見一排排席地而坐的金軍士兵,他們的鎧甲都放在身前,非常整齊地排成一道矮牆。手中的長槍也架在身邊,被咆哮而過的寒風吹出淒厲的響聲……果然是精銳之師啊!

  看看城外這些軍容嚴整、士氣昂揚的金兵,再看看城牆上這些東倒西歪、兩股戰戰,甚至屎尿齊下的大宋禁軍,又回想起朝堂之上那副烏煙瘴氣的情形,張叔夜的心情不由得更加絕望。

  眼下高踞朝堂的那些主戰派士大夫,雖然滿嘴都是忠君愛國、與賊虜誓不兩立的豪邁之言,但論起禍國殃民,也沒比主和派的軟骨頭差多少——明明連守城都已經險象環生了,這幫瘋子居然還要朝廷王師出城迎擊,正面硬撼女真鐵騎,以免墮了天朝上國的威風……問題是城裡這幫廢柴禁軍有那麼大本事麼?

  根據張叔夜自己的推算,如果這些禁軍困在城裡無路可退,那麼估計還能在守城戰之中勉強擠出一絲勇氣,大概幾個人可以當成一個人來用。但要是讓他們出城野戰……那就不是一觸即潰,而是望風而逃了!

  ——之前的禁軍也不是沒有出擊過,比如殿前都指揮使王宗濋就趁著金兵剛到、立足未穩的時候,調撥殿前司萬餘將吏,自汴梁南壁開城而出,誰知上萬自誇「精銳」的禁軍,在家門口跟金人只是略略交戰,遂即潰散遁去,不知所蹤。上千金兵趁機進撲南熏門,張叔夜與都巡檢范瓊竭力防禦,方將金兵勉強擊退。

  再接下來,山東地方有人募集了五千義軍前來勤王,也在汴梁郊外被一小股金軍輕易殲滅。

  由此可見,眼下的大宋官軍能夠守城就已經十分勉強,至於野戰則根本就是送死了!

  可惜那邊自以為讀了幾本兵法就能揮斥方遒的士大夫們,卻完全看不到這一點,只是亟不可待地想要馬上打個翻身仗——眼看著禁軍不給力,他們居然病急亂投醫,把希望放到一個叫郭京的妖人頭上去了!甚至胡亂弄了一幫市井閒漢,硬說是什麼「六甲神兵」,指望著靠他們來殺退十五萬女真鐵騎!!

  唉,這可真是「國之將亡,必生妖孽」啊!神兵……虧官家想得出來,若這世界上真有神明,金人入寇,我等只需燒香唸經就可以了,又何必勞師動眾出兵迎敵?

  ——關於郭大仙人那些個什麼撒豆成兵、呼風喚雨的奇聞,張叔夜這位傳統儒將是不怎麼相信的。

  正當張叔夜為了這烽火危城而長吁短歎的時候,卻突然聽到了遠處那一嗓子悠長的唱名聲:

  「……武略大夫、兗州刺史,敕封護國真人郭大仙到~~~」

  張叔夜聞聲之後,不由得一愣——誒?怎麼自己才剛想到這一茬,人家正主兒就來了?

  ※※※※※※※※※※※※※※※※※※※

  「……武略大夫、兗州刺史,敕封護國真人郭大仙到~~~」

  伴隨著一聲中氣十足的唱名,郭京手持拂塵,帶著王秋等人施施然地走近了汴梁城的東水門。

  總體而言,作為名動汴京的一代仙人,郭京的賣相還是很不錯的——面紅齒白、精神抖擻,一道劍眉下有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神態也是莊嚴聖潔無比,當真是仙風道骨,彷彿不染半點人間煙火。

  而且,正所謂人要衣裝、佛要金裝,此時郭京穿著的一身道袍,也是極為絢麗華貴的高檔貨——北宋時代的道袍,跟後世的道袍樣式差別頗大。現代那種式樣樸素道袍,乃是明清時候的款式。而北宋的道袍,在後背上還有著一件好似短披風的霞帔,繡著雲霞花紋,十分的華麗漂亮,一看就很有高人的范兒。尤其是郭京的道袍,乃是皇帝御賜的紫衣,刺繡、裝飾、掛墜無一不美輪美奐,更是彰顯出一派富貴風采。

  當然,那是郭京郭大仙人才有的待遇,至於王秋他們幾個「跟班」,就只有穿素色長衫的份了。

  一開始,王秋曾經拿了一副鎧甲想要試著換上,但只是一提起來,就臉色都變了:這鎧甲是一串串的甲片給穿起來的,如同瓦片一樣一層層的摞起來,一看就知道那重量是相當恐怖——這是宋朝的步人甲,從唐代札甲變化而來,由1825枚甲葉組成,總重量高達五十多斤!以現代人的嬌貴身板哪裡吃得消?

  ——王秋雖然在無限空間裡用獎勵點兌換過體質強化,但隨著主神系統的崩潰,早已在重歸現實世界的同時恢復原樣,現在也就是普通大學生的體質,自然會對這麼沉重的鎧甲感到撓頭。

  所以,王秋最後只是在裡面穿了一件防彈衣,就套上長衫出門了。而野比大雄和哆啦a夢更是什麼防護措施都沒準備——反正以這兩個傢伙的蟑螂命,估計就是遇到宇宙怪獸都會沒事的。

  然後,在前往城南戰場的路上,王秋等人終於真正看到了有關戰爭的痕跡:

  雖然此時的城牆攻防戰還沒開始多久,但金軍的投石車已經進行了連續多日的轟擊,數以萬計的石頭被投射進城來,使得封丘門、東水門一帶的若干民居在連天石雨中被轟成平地,而百姓更是嚇得四處逃散。因此,越靠近城門,街道和房屋就越顯得蕭瑟破敗、人煙稀少——其中只有很小一部分毀於金軍的投石機,大多卻是被守城宋軍拆了屋子掘取磚石木料,充作守城時砸人的滾石檑木,以及用於燒火取暖。

  ——看著那些在後世價值百萬的紫檀木畫屏、黃檀木茶几,以及香樟木、烏木傢俱,金絲楠木棺材,居然被焚琴煮鶴的禁軍官兵們劈碎了燒火,王秋同學登時感到心痛不已,趕快唆使哆啦a夢打著郭大仙人的旗號搶下來……而如今背著三千億巨債的機器貓,也只得暫時丟下節操不要,拉著臉皮向禁軍索要東西。

  幸好,郭大仙人的旗號,如今在汴京城中很是好用,王秋他們只是隨口詐唬了幾聲,那些禁軍就乖乖把各色名貴木料的傢俱木雕,統統拱手奉上——這些粗笨木器雖然名貴,但畢竟不是金銀珠玉,在往日太平歲月裡或許萬金難求,如今身處於烽火圍城之中,卻是值不上幾個錢,反不如拿去給郭真人賣個好。

  ※※※※※※※※※※※※※※※※※※※

  一路走到城牆根下,只見禁軍已在城牆內側搭了一排簡陋的草棚,以供守城官兵輪換就寢休息,兼作安置傷兵之用——這本是古時守城的常例,只是眼下天寒地凍、雪花紛飛,躲在破廟裡的流民乞丐都多有凍死,逼得他們只能往開封的下水道裡鑽:不顧腥臭,只求取暖。

  可憐那些傷兵,原本就血肉模糊、奄奄一息,卻又被丟在四面漏風的窩棚裡,缺乏醫治和看護。運氣好的還能擠在火堆邊取暖,若是運氣不好,被擠到邊上了,那可真的是有活活凍死的危險——王秋就親眼看到幾具殭屍從窩棚裡被抬出來,頭髮和鬍鬚上都掛著冰稜,皮膚更是凍得發青……

  一陣寒風吹來,讓王秋也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好像自己被泡在了一桶冰水裡,五臟六腑都結滿了冰稜。

  「……氣溫零下十八度……我的天啊!都已經是滴水成冰了!河南這地方居然也能冷成這樣?」

  趁著旁人沒注意的時候,王秋偷偷看了一眼隨身攜帶的電子溫度計,當即就被震撼得不輕。

  即使是那些沒受重傷,輪班休息的士兵,雖然裝備不錯,但看上去也都是一副搖搖欲墜的萎靡模樣。

  ——不得不說,宋朝雖然素稱文弱,但對軍隊卻是異常的重視,不惜傾盡七成歲入用以養兵。從而打造出足足八十萬完全由朝廷財政養活的職業化禁軍,乃是歷朝歷代所沒有的大手筆。而宋軍的軍械裝備,也堪稱是豪華和精良。在春秋戰國的時候,士卒們出征打仗都要自己準備武器乾糧。日後明朝的奇葩軍戶制度,更是把士兵直接貶低成了農奴,以至於穿著破衣爛衫拿木棒上陣的撲街兵,在明末戰場上比比皆是。

  而大宋麼,別的地方不敢說,起碼這開封的禁軍都是清一色的鐵甲,士兵的身材也是頗為高大健壯——畢竟,早在開國之初。那位很有優生學意識的宋太祖,就說過:「諸班之妻,盡取女子之長者,欲其子孫魁傑,世為禁衛而不絕也。」於是,北宋京師的禁軍官兵代代迎娶高大女子為妻,各種優質基因一代代累積下來,一個個長得都甚是高大魁梧,比王秋這個身高一米八的現代人都毫不遜色。

  可惜的是,這幫禁軍高大是高大,肌肉也頗為發達,猶如後世的健美先生,但煞氣和血性卻是看不出一分半點兒——唉,說起來,北宋朝從建立那天開始,連綿不斷的對外戰爭就沒停過,打遼國、戰西夏、現在又是金人,換成其他朝代,早就打出了一支鐵血的軍隊和一群剽悍的百姓。可事情就這麼奇怪,直至北宋滅亡,民間都瀰漫著一股綏靖和奢靡之風。難道太富裕的生活對國家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嗎?

  正當王秋站在城牆下,從心底裡默默吐槽的時候,守城主將張叔夜已經抖了抖身上的泥點,走下城頭前來迎接——雖然不怎麼看得起郭京這位裝神弄鬼的「妖人」,但最基本的禮數,張叔夜還是不會缺的。

  而郭京也是收斂起拂塵,微微頷首,「……貧道見過張學士。」

  (張叔夜剛剛被封為資政殿學士,署理樞密院,執掌京師軍事。)

  看到這位護國真人的態度還算謙和有禮,張叔夜也不由得鬆了口氣,「……眼下金人攻城甚急,京師一夕數驚,本官亦是甲冑時刻不得離身……不知真人此來,是為何事?」

  ——雖然說得挺客氣,但其中疏離的意思卻很清楚:前線已是兵危戰凶,您老就別再來添亂了。

  「……自然是為助學士一臂之力。」郭京完全沒有理會張叔夜的牴觸之意,只是繼續一臉淡定地說道,「……貧道既然承受朝廷厚賜,自然就要為朝廷出力。眼下雖然六甲神兵編練未成,不能出城迎擊韃虜,為聖上解憂。但眼見百姓流離失所、京師危在旦夕,貧道又豈能安之若素?」

  「……真人此言甚善,只是不知真人有何法術可以助我?」

  ——儘管不怎麼相信這位妖道的鬼話,但張叔夜還是勉強擺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張學士,城中眾所周知,眼下汴京大雪紛飛、酷寒難耐,金人生長於北地,素來不懼寒冬,但我朝將士則不如北人耐凍,又乏取暖之炭薪,據說雖有棉衣御寒,依舊時常有人於夜間凍僵,或是活活凍掉手指,情形甚為淒慘。由此可見,這漫天飛雪,實在不利於我軍戍守帝都……」

  郭京舉起拂塵,滿臉悲憫地說道,「……貧道就在此略施小術,讓這大雪就此消散,重現朗朗晴日,以稍解我大宋將士頂風披雪之困……不知張學士意下如何?」

  對此,雖然張叔夜還是一臉的不信,但那些篤信仙道的禁軍官兵,卻已是轟然歡呼起來。

  ※※※※※※※※※※※※※※※※※※※

  依靠守城官兵的大力幫助,也是趁著金軍暫停攻城的片刻空隙,郭京指揮著他帶來的那些「神兵」一起動手,利用他們隨身帶來了各種儀仗器具,很快就在東水門下佈置起了一座簡單的道場。

  在一座只有三尺方圓的神壇上方,赫然掛著明黃錦緞玄色鑲邊的橫幅,上面寫著「九天感應通微顯化真人降世顯身贈萬世太平安康」。而神壇兩邊則瀰漫起了氤氳的香煙……數位崇尚仙道的朝廷文官,聞訊飛速趕來,一個個頭梳道髻,戴著香草冠,身穿寬大道袍,朗聲道:「恭迎仙人降世!」

  按照慣例,郭京在這時候應該披散了頭髮,揮舞著桃木劍,登上神壇舞蹈一番,或者口吐白沫,偽裝天神下凡之類……但作為一個信仰堅定的布爾什維克,郭京政委顯然對裝神弄鬼缺乏興趣,所以只是對諸多擁躉粉絲們拱了拱手,就摸出一張畫著太陽符號的小卡片,朝著神壇中央一台怪模怪樣的機器插了進去。

  ——鐺鐺!天空一聲巨響,哆啦a夢神奇道具閃亮登場!

  這東西的外形,就是一台裝了個雷達天線的大號收音機,中間有個插槽。只要把畫著各種天氣符號的卡片插進去,就能立即強行改變天氣,要下雨就下雨,要颳風就颳風,要天晴就天晴!

  哆啦a夢在野比家時,就常用這東西來偷懶作弊——比如下雨天懶得收衣服,就把天氣變成晴天;夏天裡想要滑雪,就用這玩意兒製造暴風雪——所以自從哆啦a夢來了之後,東京練馬區月見台的天氣總是很詭異,經常時不時地在夏天下雪,冬天氣溫暴漲到30度,櫻花也是一年要開N次……諸如此類等等等等。

  總之,在下一刻,漫天的鉛雲就盡皆消散,燦爛的陽光一瞬間普照大地。

  彷彿來自天國的刺眼光芒,突然在汴梁的上空灑下。

  ——無論是攻城的金軍,守城的宋軍,還是汴梁的市民,全都抬起了頭,驚訝地仰望著瞬間放晴的天空,還有那傾瀉在大地之上的火熱陽光。

  在此時抬頭仰望晴空,只見湛藍的天空,萬里無雲,宛如秋高氣爽之時。

  唯有星星點點的雪花仍然在半空中飄落著,映照著白日的光芒,告訴人們前一刻還是風雪交加。

  而資政殿學士張叔夜那顆「敬鬼神而遠之」的儒者士大夫之心,也隨著傾瀉而下的燦爛陽光,霎時間崩壞了個乾淨,當即就渾身顫抖地拜倒下來,嘴裡還不斷嘮叨著「……上天保佑,請恕下官不敬之罪……」

  嗯,相信要不了多久,護國真人郭大仙人的虔誠信徒,又可以增加上一大批了。

  遺憾的是,城外那些的金軍雖然也很震撼,但卻並沒有配合郭大仙人營造宗教氛圍的打算。

  「……金人!金人的石砲(投石機)轟來了!」

  ——伴隨著城頭上某人一嗓子驚慌失措的尖銳嚎叫,半空中突然響起了數百枚巨石的破空呼嘯聲!

mk2258 發表於 2014-6-26 00:48
大穿越時代 第八章、最犀利的嘴炮




  
  在古代冷兵器戰爭的守城戰之中,面對敵人的投石機轟擊,最簡單的應對措施是什麼?
  ——那就是盡可能地躲在城牆根底下!
  首先,由於拋物線和彈道的關係,投石機的石彈要麼撞上城牆,要麼從城牆上面遠遠地飛過,不可能剛剛飛過城牆就改變彈道直接下墜,砸到那些躲在城牆根底下的傢伙。
  其次,依靠人力拋出的石頭畢竟不是炮彈,在正常情況下很難把厚實堅固的城牆直接轟到垮塌。
  當然,若是運氣實在不好,緊貼著躲在城牆之下,依舊被砸傷了,甚至是砸死了。那也怪不了誰了。
  誰讓你的運氣就是那樣背呢?連這種概率極小的倒霉事也會遇上。
  「……炮擊!大家趕快隱蔽!」
  所以,當金軍投石機群開始發動轟擊的第一時間,王秋就從隨身空間裡摸出三頂鋼盔,給自己、郭京和野比大雄三個人戴上,然後一骨碌滾到了城牆腳下,同時心驚膽戰地看著一枚枚石塊從頭頂飛過,跨越高大的開封城牆,呼嘯著落入市區,在民居的屋頂上砸出一個個窟窿,激起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哀號。
  一發又一發的石彈連綿砸下,厚重堅實的城牆都在微微發抖,眾人的心肝兒也是撲撲亂跳。
  雪後初晴的藍天下,金軍的投石機不斷的發威,一波接著一波,好似潮水一般,許久之後才逐漸停息。
  不幸中的萬幸,雖然金軍為了增強殺傷力,在投石機上使用了不少火球——這同樣也是大宋朝廷在慌亂中丟在城外的武器——但之前剛剛下過大雪,城內的建築物表面普遍潮濕無比,很難燒得起火來。而且作為這個時代全世界獨一無二的百萬人口大城市,開封的消防措施也還算完善,很快就撲滅了零星的火苗。
  (公元十二世紀,曾經擁有百萬人口的羅馬城早已衰落,君士坦丁堡也只剩了最多五十萬人口。)
  但是,東水門的城樓和靠近城牆的街區,卻是又遭了一番浩劫,猶如被隕石雨狠狠蹂躪了一遍似的。
  當然,守城的宋軍也沒有一邊倒地被動挨打,待到金軍的這一輪轟擊暫時停止,張叔夜就立即重返城頭,指揮宋軍用城牆上的床弩和神臂弓進行反擊……而郭京也帶著王秋等人,匆匆奔上城樓觀戰。
  ——由於還來不及進行清理,在此時的城牆上,依然是一片橫屍枕藉,血流滿地的淒慘場面。高大宏偉的城門樓已經塌了一半,城上的女牆就像狗啃過的,好多垛口都平了。牆頭上到處是煙熏火燒的痕跡。地面上更是血跡斑斑,殘肢、斷體、碎肉等零碎拋得到處都是,完全一副修羅場的樣子。倖存下來的宋朝禁軍們就像鵪鶉一樣縮在角落裡發抖。那驚恐無比的神情,充分表明這些人已經即將崩潰了。
  不過,踏進戰場的四位穿越者都無心發出什麼人道主義的感歎,只是緊張地盯著守軍的下一步反擊。
  在宋軍將校的呵斥之下,僥倖熬過剛才那一輪「隕石雨」的守城禁軍,很快就被驅趕到了那些尚未被砸毀的床弩旁邊,一個個緊抿著嘴唇,雙手瘋狂的搖動著絞盤——只聽得一連串「吱呀」的機括聲響起,床弩上的三張大弓逐漸彎成半月狀。似乎就要被這股巨力繃斷了。接下來,裝填手就合力抱起粗大的生鐵弩箭往箭槽上塞進去。這種床弩專用的重型弩箭,每一枚就重達百斤。
  在極度缺乏金屬,需要用石頭和骨頭磨製箭簇的遊牧民族眼中,這實在是根本無法想像的奢侈。
  再看看床弩的旁邊。亮閃閃的生鐵弩箭整齊的碼成一座小山——對於宋人來說,這是一場純粹由金錢和鋼鐵堆積而成的戰役!在這個黑暗的時代,也只有生產力冠絕全球的宋人,才能玩得起這樣的大手筆。
  而且,汴梁作為大宋的首都,經過上百年來幾代君王的不斷修繕營造,絕對可以用金城湯池來形容。
  然而,開封禁軍空有精良的器械和堅固的城牆,卻沒有善戰的老兵,尤其是那種需要長期訓練的技術兵種——無論是再怎麼威力強大的武器,如果只是一直被鎖在倉庫裡蒙灰塵的話,那麼也就跟沒有一樣了。
  因此,汴梁城牆上數十具床弩一起發射的聲勢雖然浩大,但戰績卻真的不怎麼樣——由於敵人的投石車距離甚遠,而城牆上操作床弩的射手多為菜鳥,結果九成以上的弩箭都落空了,不是落在後方,就是太靠前了,沒有砸到投石機,只是砸到了一些金軍士兵……當然,還是有幾發弩箭僥倖射中了!
  ——只聽得「嘩啦!」一聲響,一架被射中的投石機轟然散架,砸翻了一堆金軍士卒,而城牆上立時傳來陣陣歡呼……可惜好運有限,射出足足八十多發弩箭,只有兩架金軍投石機被砸毀。
  沒辦法,在冷兵器時代,操作床弩這樣的「高新科技兵器」也是一門技術活,沒有敏銳的目測能力,豐富的操作經驗,根本別想玩得轉重弩。在菜鳥手中,弩箭能否砸到人,更多的是靠運氣!
  而與之相對的,在撐過宋軍床弩的這一輪拋射之後,金軍也紛紛走向投石車,準備下一輪轟擊,宋軍則對此無可奈何——拉開弓弦和裝填箭矢都是很耗費時間的活兒,所以發射弩箭的節奏快不起來。
  「……這樣下去不行啊!我們必須盡快搗毀敵人的遠程攻擊武器!」
  望著四周那些臉色煞白搖搖欲墜的宋兵,王秋就知道這幫和平小市民出身的廢柴,多半是已經嚇得手腳都軟了——嗯,感覺就像是把後世的台灣草莓兵,驅趕進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歐洲血腥戰壕裡一樣。
  所以,儘管張叔夜和幾個軍官咆哮如雷、連踢帶罵,守城官兵的上弦和裝填速度還是奇慢無比。
  相反,城外那些耀武揚威的女真韃子,倒是頗有一副百戰精兵的氣勢——宋人對金兵的戰鬥力有過這樣的評價:「人如虎,馬如龍,上山如猿,入水如獺,其勢如泰山,中國如累卵」。大概意思就是說,金軍的戰鬥力很強,步戰好似老虎,騎戰好似蛟龍,山地作戰好似猿猴,而在水戰好似水獺。
  由此可見,在這場伏屍百萬的金宋大戰之中,宋朝禁軍究竟是怎樣一副兵敗如山倒的淒慘場面了。
  但在王秋看來,這種人心惶惶、膽氣俱喪的絕望場面,卻正是大多數救世英雄出場的絕佳舞台。
  「……野比君!快過來,現在就是需要你發揮天賦的時候了!」
  王秋同學用高倍望遠鏡俯瞰了一會兒城外的沙場,隨即先是從隨身空間裡取出僅有的一門迫擊炮,又很有自知之明地把一臉淡定的野比大雄拖了過來——由於各式各樣的奇葩戰爭打得太多,連外星人都揍翻了不知道多少,這位日本小學五年級生對血腥戰場的適應能力遠遠超過了很多老兵——語重心長地如此說道,「……聽說你是個百發百中的神槍手,想必玩炮的本領應該也不錯,就讓我們一起操作這門迫擊炮吧!我負責裝彈,你來瞄準和測距……」
  ※※※※※※※※※※※※※※※※※※※
  哆啦a夢系列漫畫的第一男主角野比大雄,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嗯……考試經常得零分,運動細胞缺乏,喜歡偷窺女孩洗澡,三天兩頭地被欺負,時常哭哭啼啼,圍棋、音樂、繪畫、書法、寫作、攝影之類的課外技能全無,粗看起來似乎一無是處。
  但他其實也有兩項出類拔萃的特長技能:第一,學校有名的翻花繩專家;第二,宇宙無敵的神槍手。
  總之,只要是遠程射擊兵器,不管是什麼種類,通常都能在他的手裡達到近乎於百分百的命中率!
  於是,在靖康元年閏十一月冬日的汴梁城頭上,野比大雄就用王秋從無限空間弄來的迫擊炮,又一次表演了他曾經打敗過宇宙怪獸、鐵人兵團和外星侵略者的射擊技能,成功地做到了每發必中!
  「……二百五十度,裝填高爆彈……熱載發射……預備~~~放!!」
  霎時間,只聽得「鐺」的一聲,迫擊炮的炮彈瞬間出膛,在空中劃過了一道高拋物線,準確地落在了一台投石車的腳下,將一根木樑炸得支離破碎,順帶著讓整台投石車轟然倒下!
  ——只要一摸到射擊類兵器,野比大雄就能從零分廢柴瞬間蛻變為彈道學專家!
  「……重新調整!炮口左偏十五度,仰角抬高三度……預備~~~放!!」
  聽著野比大雄嘴裡準確到不可思議的目測數據,王秋拼了命地搖動著手柄,重新較正了炮口位置之後,第二顆迫擊炮彈又準確落在了另一台投石車的旁邊,炸翻至少十幾個金軍工兵,還把幾個人炸成了血人……但更多的金軍依然悍不畏死地湧上前來,企圖用這台投石車對城牆上的宋軍進行反擊。
  「……再來,再來!按照剛才的坐標繼續發射!」
  伴隨著野比大雄興奮的吶喊,王秋把一枚又一枚迫擊炮彈從炮口處塞進去,將攻城金軍的投石機陣地炸得血肉橫飛——這年頭的投石機射程最遠也就是兩百五十米左右,絕對是在任何迫擊炮的轟擊範圍之內。
  而看著城外金軍陣地上爆發出的一團團火光,城牆上那些大宋禁軍也都忍不住發出了欣喜的歡呼。
  與此同時,郭京則滿頭大汗地忙著向好奇心飆升的張叔夜大肆忽悠,說這是從天庭請來的雷法云云。
  遺憾的是,雖然野比大雄的炮術堪稱驚世駭俗,差不多每發必中,可惜王秋總共只有二十發炮彈,所以打了十發就捨不得再放了。至於更加金貴的RPG火箭筒,王秋乾脆根本就沒捨得拿出來顯擺。
  這樣一來,區區十發迫擊炮彈在城外數萬金軍面前,造成的傷害幾乎輕微得可以忽略不計。
  所以,在王秋收回了已經被打得滾燙的迫擊炮之後,意猶未盡的野比大雄就轉過身來,朝著機器貓喊出了那句著名的專用口頭禪:「……哆啦a夢,快點幫我想想辦法啊!」
  而王秋也是饒有興味地望著機器貓那圓滾滾的身子,期待著他能拿出什麼不可思議的新奇道具來——這世上的很多都市男青年想必都跟王秋一樣,在兒時有過帶著哆啦a夢的神奇道具大殺四方的夢想吧!
  可惜,現在處於嚴重負債狀態之中的哆啦a夢,似乎變得有點不太給力了……
  ——正在給城頭傷兵診治的哆啦a夢聞言,趕緊收起了自動醫療箱,然後便低頭急匆匆地翻找起了自己的四次元口袋,並且越是翻找下去,臉色就越是難看:「……糟糕,上次打喪屍消耗了太多的武器,而且還沒來得及買新的就被凍結信用卡了!嗯,我看看,空氣炮和休克槍都被打到了報廢。縮小燈也沒有能量了……能夠算得上武器的東西,好像只剩下了這枚一千億噸當量的地球毀滅彈……要不丟出去試試看?」
  看著哆啦a夢從口袋裡摸出一枚畫著骷髏頭的巨大炸彈,瞅著城牆下的金軍躍躍欲試,王秋看得整個人都快被嚇癱了:「……別別別!千萬別扔啊!哆啦a夢!就算你想要找死,我還想活下去呢!」
  一千億噸當量是個什麼概念?相當於五百萬枚廣島原子彈的威力!把整個日本島犁一遍弄成輻射廢土都足夠了,若是用來轟擊汴梁城外區區幾里路的女真鐵騎……你是想要自殺呢?自殺呢?還是自殺呢?
  這麼一發超級炸彈砸下去,地球會不會毀滅倒是很難說,但至少整個中原都該被燒成玻璃地了!
  可如此威猛的超級核彈,在哆啦a夢的手裡卻只是被用於消滅老鼠……二十二世紀的老鼠還真可怕!
  眼見著哆啦a夢從口袋裡翻出的各種奇怪東西,在城牆上亂七八糟地散了一地,王秋終於忍不住說出了自己的建議:「……哆啦a夢,在這種情況下,你似乎應該用『謊言成真嘴』讓敵人立即投降才對吧!」
  ——【謊言成真嘴】,哆啦a夢神奇道具之一,只要戴上它,接下來不管說的話有多荒謬,都能硬是讓謊言成真……比如說,野比大雄就用這玩意兒成功地把他爸爸變成了空手道高手和會飛的超人……
  「……辦不到的啦,王秋君!」哆啦a夢歎息著擺了擺手,「……『謊言成真嘴』每次只能對一個人起作用,你如果知道下面某個敵人的名字,那麼確實是可以讓他立刻倒戈——但攻城的敵軍有好幾萬啊!」
  「……既然如此,那麼就只好換一樣東西了——聲音凝固劑這玩意兒,你應該還有吧?」
  眼看著能夠扭轉因果律的超級道具用不上,王秋只得很遺憾地退而求其次,改用比較土氣的物理打擊。
  ——【聲音凝固劑】,哆啦a夢神奇道具之一。任何人在喝下它之後放聲大喊,所喊的字就會變成一個大磚塊掉下來,把呵斥的對象砸翻。這個法寶通常是用來開玩笑,但也可以用來打倒敵人:家庭主婦可以用它來對付偷魚的野貓,上班族女郎可以用它來對付癡漢與流氓,而野比大雄在山裡大叫的時候,則砸翻了一堆過路行人,成為當日頭條新聞……更悲催的則是哆啦a夢自己,因為在喝下聲音凝固劑之後又患了感冒,結果讓野比家裡堆了一堆固體聲音,差點壓塌樓板——伴隨著哆啦A夢接二連三的打噴嚏聲……
  但在王秋的眼裡,這種能用音速射出去的巨石,恐怕是比早期的火炮還要給力多了。
  「……用凝固的聲音來放嘴炮砸人?這個主意不錯!」哆啦a夢的腦袋顯然並不笨,稍微一轉就想出了其中的關鍵,「……但是我們必須抓緊時間!敵人的下一輪投石攻擊馬上就要開始了……」
  ——由於時間緊急,實在來不及說服別人,於是第一輪嘴炮只能由郭京郭大仙人親自來放。
  「……兀那女真蠻子聽著,爾等膽敢犯我中原天朝,實乃自尋死路……」
  汴梁的東水門城樓上,郭京捏著鼻子往嘴裡灌了一大口聲音凝固劑,然後扶著城牆垛口,深深地吸了一大口寒冷的空氣,就朝著城外的敵軍朗聲大罵起來。
  接下來,伴隨著他那中氣十足的罵聲,在兩軍將士目瞪口呆的眼神中,一塊塊足有牛犢子那麼大的巨型水泥塊,以每秒340米的音速從他嘴邊脫口飛射而出,狠狠地砸到了金軍的頭頂上!
  霎時間,塵煙四起、血肉橫飛,高大的投石車被砸得支離破碎,操縱投石車的金兵被砸得血肉模糊。
  「……郭大仙師神法無敵!我大宋必勝!」
  城頭的守軍見狀,一時間連聲歡呼,士氣大為振奮。而已經喊得有些嗓子沙啞的郭大仙師,則趁勢把放嘴炮的工作交給了一群專業人士——古代打仗,兩軍對陣之前往往要互相喝罵一番,因此在宋軍之中有一批專門負責罵陣的職業「大嗓門」——讓他們一個個喝了聲音凝固劑之後,再站在垛口邊上去痛罵金人。
  不得不說,這些專門負責罵陣的禁軍士兵,在本職工作上還是很敬業的,不僅聲音洪亮,而且污言穢語一串接著一串,愣是罵了足足兩刻鐘都沒有重複,讓攻城的金軍狠狠享受了一番嘴炮的威力。
  ——城頭朗聲大罵,城下積石如山……
  眼看著殺敵報國之事居然如此輕鬆,幾名文官也壯著膽子前來跟風,灌下一大口聲音凝固劑,然後朝著城下抱頭鼠竄的金兵,滔滔不絕地破口大罵起來……
  ——據不完全統計,在哆啦a夢口袋裡的全部五瓶聲音凝固劑用光之前,三十名罵陣宋兵和十五名湊熱鬧的文官,合計罵出了約五十萬字的污言穢語,向敵人頭上丟出了超過十萬噸的固體聲音!
  理所當然的,在這史上最犀利的嘴炮轟擊之下,金軍陣營一地狼藉,投石車陣地幾乎被石頭掩埋。攻城金軍登時士氣大跌,不得已提前鳴金收兵。而原本心驚膽戰的宋軍則是瞬間士氣爆棚,歡呼聲如雷。
  與此同時,近日來一直食不甘味的欽宗皇帝趙桓,也終於聽到了郭大仙人在城頭施法破敵的喜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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