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俗人回檔 作者:庚不讓 (已完成)

   
hotmancool 2014-6-16 08:35:1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18 3484479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15 16:50
第390章 你在這幹嘛呢?(求月票)

    馬副總來到邊學道辦公室前,邊學道已經和李裕、李薰達成了共識,兩人先從領班幹起。

    干領班是李薰的想法。

    李薰說她和李裕對酒店管理一竅不通,對尚秀賓館更是兩眼一抹黑,加上年紀輕,直接當經理肯定難以服眾,真干經理,只會增加兩人的工作壓力,沒有益處。

    這也是李裕創業的收穫之一,臥底當導遊,接著當了幾個月老闆娘的李薰得到了鍛鍊,從學校裡那個安靜的女生,漸漸成長為一個思路清晰的職場女性。

    走進尚秀賓館那一刻起,李薰就意識到,這是她和李裕最好的機會之一。

    黃金地段不愁客源,根基深厚折騰不倒,組織架構成熟,僱員都是老手,而且看上去邊學道也剛接手沒多久,因為秘書一出門,邊學道就跟李裕說:「她是別人的眼線。」

    坐在沙發裡,李薰不避諱邊學道,握著李裕的手,滿心歡喜。

    李薰知道李裕和邊學道的關係鐵,邊學道說讓兩人幹經理,肯定不是虛情假意。但李薰珍惜這次機會,不想增加無謂的波折。

    有邊學道這層關係,當經理是早早晚晚的事情,可是從底層幹起,能堵住別人的嘴,也有益於以後掌控手下、不被欺瞞。

    三人正說著話,傳來了敲門聲。

    「進。」邊學道換了個坐姿。

    馬副總推門進屋,一臉笑容,先看著邊學道彎腰說:「邊總。」

    然後看著李裕和李薰說:「您好。」

    李裕和李薰一齊起身說:「您好。」

    邊學道指著李裕和李薰,剛要介紹,電話響了。

    拿起手機一看,是祝植淳,接起來:「老祝,學差不多就行了,喜歡開,買一架回松江來開。」

    在電話裡逗了兩句,祝植淳說到尚秀賓館人事安排問題,邊學道跟祝植淳說:「等我一下,我先跟老馬說個事……」

    「老馬……」邊學道招呼馬副總,指著李裕和李薰說:「這兩位是我朋友,來賓館上班,先到客房部和餐飲部干領班,適應適應,你安排一下。」

    說完,邊學道跟李裕和李薰點點頭,飛了一下眉毛,沒說話,拿著手機說:「老祝,說吧。」

    聽邊學道隔著電話喊老祝,李裕和李薰知道是祝植淳,沒當回事,跟馬副總出了辦公室。

    可是在馬副總眼裡,邊學道這個樣子,跟總秘剛才說的似乎有點對不上。

    看著身邊長相很出眾的一對男女,馬副總問:「怎麼稱呼?」

    李裕說:「我叫李裕,她叫李薰,叫我小李就行。」

    馬副總長長地「哦」了一聲,問道:「跟邊總是親戚?」

    李裕和李薰對視一眼,李裕笑著說:「不是。」

    這個時候的問答心理很微妙,李裕不能直接說「我是邊總同學」,那樣似乎有意拿這層關係壓馬副總一樣。

    這樣的關係,要說也得邊學道親自說。

    如果馬副總繼續問,那李裕就可以直說了。

    可是馬副總沒繼續問。

    邊學道說的職位,和出門前的舉動,讓馬副總造成誤判。

    祝植淳塞人,直接干副經理,馬副總直觀認為新老總安排人,接手的職位代表關係的遠近。

    馬副總也是關心則亂,剛才他一直在觀察李裕和李薰,沒看到邊學道沖兩人飛眉毛那一下。

    如果看到邊學道飛眉毛,他肯定不會誤判。

    邊學道這樣的人,等閒不會隨便跟人做那樣的表情,除非是特別熟的人。

    帶著兩人下樓,馬副總找到客房部和餐飲部經理,安排了李裕和李薰的工作,態度不冷不熱。

    這下就有問題了。

    領班是有名額的,像餐飲部,原本有兩個領班,李薰來了,馬副總又沒說加個領班職位,那就只能讓李薰替掉一個領班。

    領班這個活,雖然說起來也是服務員,但是服務員的頭,而且最大的好處是不用動手幹活。

    能夠擠上領班的,都是八面玲瓏會討好主管和經理的。

    李裕、李薰和邊學道都以為領班就夠底層了,沒想到一下插\進了鬥爭最激烈的夾層。

    一詢問,發現李裕和李薰都沒有一點酒店工作經驗,兩人的主管有點撓頭,然後找到部門經理,部門經理一聽,找到馬副總,說這兩人完全是新人,具體怎麼辦?

    馬副總一聽,靠在椅子上說:「先跟著幹一段時間吧。」

    跟著幹一段時間?

    跟誰幹?

    跟領班干,還是跟服務員干?

    跟領班干,能幹到一起去嗎?

    幾個領班都知道這兩人是來爭自己位置的。

    從馬副總那屋出來,兩個經理找地方嘀咕了幾句:看馬副總的樣子,這兩人也不像受待見的樣兒,那就先跟著服務員干吧。

    對李裕和李薰來說,雖然干的不是領班,但也沒什麼。

    上崗之後兩人發現,領班不是來了就能幹的,起碼他倆不行,因為基本業務一竅不通。

    按李裕和李薰的學歷,適應能力,以及臥底旅行社鍛鍊出來的觀察力,服務員干半個月到一個月,就差不多了。

    可是……

    干服務員沒啥,問題在於,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他倆的目標是領班,因為來賓館第一天,主管就說要給他倆領班的崗,當時好幾個人都聽見了。

    所以……

    領班不喜歡李裕和李薰,因為你明擺著是來搶飯碗的。

    服務員對他倆也不親近,因為在服務員眼裡,這兩人跟進官場的官二代沒區別,明顯衝著某個職位去的,直升飛機一樣的提拔,屬於作弊者。

    主管對他倆也不太感冒,因為他倆的到來,讓手下人工作情緒出現波動,產生了負面影響。

    李裕和李薰的工作環境很不樂觀。

    倒也談不上被欺負,就是冷暴力多少有一點。

    讓兩人略感欣慰的是,在賓館裡,還是遇到了熱心人。

    兩個熱心人,一男一女。

    男的是保安部的領班,見了李裕幾次,經常找他聊天,告訴他一些客房部的門道。

    女的是前廳部問訊處主管,年紀不大,對李薰很友好。

    這兩人不是天然跟李裕、李薰氣場相合,這兩人是同一個人介紹進賓館的——總經理秘書。

    無意中聽人說起李裕和李薰的境況,總秘估計馬副總要陰溝翻船。

    她沒聲張,悄悄告訴自己家親戚,對這兩人友好點。

    在總秘心裡,給李裕、李薰點笑臉沒損失,如果這兩人真是邊總的心腹,那就是一筆收益率極高的投資。

    也是馬副總流年不利。

    餐飲部經理說李薰身材好、氣質佳,更適合前廳部,剛好兩個大四實習的禮賓生回學校了,就把李薰調了過去。

    李薰調到前廳當禮賓才半天,就讓邊學道碰見了。

    看著李薰的工作服,邊學道走到她跟前,詫異地問:「你怎麼在這?你在這兒幹嗎呢?」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15 16:50
第391章 虛虛實實(求月票)

    邊學道詫異地問李薰:「你在這兒幹嗎呢?」

    李薰說:「我調來前廳部了。」

    邊學道看著李薰的工作服問:「調來前廳部?干禮賓?」

    李薰微笑著點頭。

    邊學道問:「李裕呢?」

    說著他扭頭找到大堂經理,招手叫過來說:「去客房部,把李裕找來。」

    大堂經理不知道李裕是誰,但邊總說了,他轉身往前台電話走去,想電話聯繫客房部。

    邊學道補了一句:「你親自去。」

    ……

    李裕找來了,一腦門的汗。

    問了才知道,他正在幫保潔部打掃庫房。

    邊學道怒了。

    姓馬的想找死!

    我明明白白說了是我朋友,讓你安排兩個領班,結果一轉身,你給安排成禮賓和保潔員了?

    耳朵串煙還是腦子進狗屎了?

    你tm當我這個總經理說話是放屁?

    邊學道臉色鐵青。

    大堂經理和附近的幾個主管,一看邊學道臉色就知道,肯定有人要倒霉。

    這個時候,李裕和李薰說啥都不太好,只能在旁邊站著。

    邊學道有心當著李裕和李薰面開幾個人,但又覺得這樣不利於兩人繼續在賓館工作,想了想,他摸出自己的車鑰匙,遞給李裕說:「今天給你倆放假,開我車回去。」

    周圍的員工瞬間都木了。

    邊總讓李裕開他車回去,這尼瑪是什麼交情?

    不是親戚也得是同學鐵哥們之類的。

    敢情鬧了半天,客房部和餐飲部欺負的是老總的人。

    這下真要出大事。

    ……

    事情比想像中還要大。

    送換完衣服的李裕和李薰出門,邊學道板著臉走進總經理辦公室,靜靜坐了10分鐘,打電話叫總秘進來。

    總秘姓張,二十七八歲的樣子,大個,職業裝,看著很精明幹練。

    這個位置,早晚得動,要麼換人,要麼撤崗。

    張秘書壓根沒想保住這個位置,她想的是爭取撈個部門經理、副經理噹噹。

    撈個經理,本來她沒有多少把握,不過剛才收到在一樓問訊處當主管的表妹的短信,知道邊總現在憋著火要修理姓馬的,張秘書覺得,如果自己發揮得好,也許機會就在眼前。她十分有信心讓邊學道覺得自己是一個可用的人,是向著邊學道的人。

    現在問題的關鍵是,姓邊的是想點到即止,還是要借題發揮?

    在張秘書看來,年前沒進行人事調整,年後肯定要動,這是必然,除非姓祝的和姓邊的是二百五。

    這倆人是二百五嗎?

    ……

    接到邊學道電話,張秘書微笑著走進總經理辦公室:「邊總您找我。」

    有點失望。

    因為在邊學道臉上,張秘書沒看到希望看到的信息。

    邊學道在大堂裡的做派,是給李裕、李薰和手下人看的。至於他心裡怎麼想的,別人是猜不到的。

    兩世為人混到現在,要是還沒點城府,邊學道也不用追求啥更高目標了。

    今天的事,完全是想睡覺有人遞枕頭。

    在上海學習開飛機的祝植淳,花錢打了一段時間廣告,然後他一個人把面試也搞了,談了三個經理三個主管回來。

    更狠的是,這伙計聯繫了一所大學的酒店管理專業,3月份,對方會派一個實習小組來松江,到尚秀賓館實習。

    說是小組,祝植淳估計有16—20人。

    邊學道帶李裕和李薰來的那天,在辦公室接到祝植淳電話,說的就是這件事。

    祝植淳的想法是,等上海招的人到了松江,立刻進行人事調整,各部經理必須換人,老人最多保留一個邊緣部門的經理。

    副總的問題,兩個選擇,用姓馬的一段時間,或者讓邊學道從敢為那邊抽一個人過來。

    邊學道明白祝植淳的意思:招聘是他主持的,各部經理等於是他的人,怕邊學道有想法,將副總讓了出來。

    其實邊學道真不在乎這個。

    祝植淳給集團改的這個名,就等於將邊學道放在火上烤,又想接近,又想保持一定距離。

    本來,跟祝植淳商量完,邊學道不打算立刻動姓馬的,因為敢為那邊沒有懂酒店管理的人。

    可是現在……

    姓馬的不開眼,拿邊學道說的話不當回事。

    你不作死就不會死,你作死,我就肯定讓你死個透。

    至於副總?

    邊學道想好了,讓傅立行來。

    傅立行當過老闆,留學過歐洲,歲數也夠大,派頭夠足,鎮得住這幫人。最關鍵的是,傅立行一直沒融入尚動和敢為,不如讓他到這邊試試。

    看著張秘書,邊學道問了一句:「我聽說馬經理兒子在新西蘭讀書呢,你知道馬經理老婆是做什麼工作的嗎?」

    聽邊學道開門見山直指馬副總,還跟自己打聽馬副總的家事,張秘書知道,機會果然來了,姓邊的這是準備動手。

    她嫵媚地笑了一下,輕聲說:「您問的這個,我還真知道,馬總老婆是全職太太,不工作的……」

    邊學道說:「哦,他太太姓什麼?」

    張秘書眼皮不眨,柔聲下猛料:「馬總老婆跟餐飲部馮經理是姐弟,姓馮。」

    邊學道摸著水杯說:「還有這麼一層,我來的時間短,真不知道這茬,你那還有我感興趣的東西嗎?」

    聽邊學道這麼說,張秘書微笑著挺了一下胸脯,看著他。

    邊學道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坐,坐著說。」

    在這間辦公室,坐著說話是經理和客人的待遇。

    「謝謝邊總。」張秘書微側身坐在沙發上,開口說:「除了馮經理,還有一個經理,兩個副經理,四個主管,都是馬總一手帶起來的。」

    邊學道問:「賓館的人才梯隊建設怎麼樣?儲備的人力能應對一些突發情況嗎?」

    張秘書字斟句酌地說:「人倒是有一些,不過……要看是什麼樣的突發情況。」

    邊學道不動聲色。

    接著,從抽屜裡找出賓館員工名錄,和一支筆,放在辦公桌上,看著張秘書說:「你剛才說的,幫我圈一下。」

    張秘書從沙發上起身,走到辦公桌前,看著筆和紙。

    邊學道笑呵呵地說:「馬經理的人,打叉。你說的後備,打勾。」

    張秘書站在桌子前,表情嚴肅,似在抉擇。

    不能不抉擇。

    張秘書這個總秘,雖然像花瓶,但不是花瓶類型的,相反她很有些手段。上一任東家在的時候,她是制衡馬副總的秘密武器。

    所以,馬副總打聽到的關於祝植淳和邊學道的消息,她基本也都打聽到了。

    張秘書心裡十分清楚,眼前坐著的這個邊總,不是個善茬。

    實者虛之,虛者實之。

    姓邊的拿出這個名單讓她劃,打叉的好說,打勾的學問可大了去了。

    沒準這個姓邊的,收拾完打叉的,回手就收拾打勾的,把馬副總和她這個總秘的人一網打盡。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15 16:51
第392章 連根拔起(求月票)

    張秘書遲遲不拿筆,邊學道也不催,隨手拿起桌子上的《企業經營管理之道》看了起來。

    張秘書也算個機靈人物,可還是被邊學道這一招兒棋下蒙了。

    擺在她面前的,是兩難……

    打叉,好處是討好一心想收拾馬副總的邊總,可能將馬副總連根拔起,空出幾個好職位。

    打勾,把自己人全圈出來,樂觀的結果是,趁著馬副總倒台的真空期集體上位,這樣的機會絕無僅有。悲劇的結果是,將己方陣營全部暴露,跟馬副總的人一起滾蛋。

    至於所謂人力資源,張秘書根本不覺得是問題。

    首先邊學道自己有個不小的企業,不缺人,至於管理經驗,賓館裡有一堆人就等著機會好好表現爭取上位呢。

    其次,姓祝的和姓邊的接手這麼久沒進行人事調整,就算去海外招人,時間也夠了。

    這個勾太難劃了!

    就算張秘書狠心不要這次的機會,隨便找幾個人打勾,把好處讓給別人,也不行。

    因為她不知道邊學道掌握多少她的信息。

    讓你打勾,你一個自己人都不劃,明擺著給你好處你不要,領導會以為你是高風亮節?no……no……

    他只會認為你跟他不是一條心,藏著一手。

    今天之前,進門之前,張秘書想了若干套應對方案,覺得自己吃定了邊學道。

    結果坐在面前的年輕男人,只用一支筆一張紙,就把她的自信擊得粉碎。

    一直仰仗的聰明機靈,碰到這個人,毫無用處。

    算了……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張秘書一咬牙,唰唰唰在名單上把人都圈了出來。

    見張秘書放下筆看著自己,邊學道合上手裡的書,拉開抽屜,從裡面又抽出一張名單。

    然後伸手拿過張秘書剛劃的名單,一手一張,比對著看了起來。

    這……

    張秘書一眼就看到,邊學道手裡那張名單上面已經劃上了勾和叉。

    抽屜裡那張名單是誰劃的?

    他抽屜裡還有其他名單嗎?

    他早已成竹在胸還是故佈疑兵?

    越想腦子越亂。

    「這人就是個魔鬼!」

    張秘書在心裡大聲喊了好幾遍。

    邊學道拿著名單看了幾眼,一起放進抽屜,然後看著張秘書說:「我這個人很好說話,以後你就知道了。」

    張秘書識趣地出了總經理辦公室。

    進門前她是一隻驕傲的梅花鹿,出門後她是一隻軟弱的綿羊,等待結果,任人宰割。

    張秘書出去後,邊學道打開抽屜,拿出張秘書劃的那張名單,開始打內線。

    凡是張秘書打勾的人,他一個一個叫到總經理辦公室,聊上幾分鐘,然後放出去,再叫下一個。

    邊學道的意圖是,霹靂手段我使,背後的罵名讓張秘書的人擔。

    他現在的動作,讓人覺得,槍在他手裡,但子彈是張秘書提供的。

    ……

    馬副總的老婆病了,他今天本來不打算來賓館的,可是賓館裡的幾個眼線,短信一條接一條,從邊總把自己車鑰匙給客房部的新人李裕,到總秘的人一個一個被叫到了總經理辦公室。

    拿著手機,馬副總心說:壞了!

    馬副總囑咐了老婆幾句,出門往賓館趕,一路都在想怎麼應對眼下的局面。

    是丟車保帥,還是負荊請罪……

    馬副總還是太理想主義了。

    他還在拿前任東家的那一套管理手段和行事風格衡量邊學道。

    他不知道,敢為集團的動員者丁克棟,見邊學道第一面時是用狼性團隊的理念打動邊學道的。

    絕不手軟,絕不畏縮,絕不懈怠,絕殺制敵。

    也許有幾條限於邊學道的成長狀態和客觀環境難以切實執行,但他骨子裡就是這麼個人。

    現在,整個尚秀賓館很快就將見識到邊學道的絕不手軟。

    ……

    馬副總人還在路上,他小舅子和幾個老下屬,都被邊學道叫到了總經理辦公室。

    這次不是一個一個叫進去的,是一起叫了進去。

    兩個部門經理,兩個副理,四個主管。

    每人邊學道都說出了兩條以上違反賓館內部規章的行為。

    聽了邊學道的話,站在對面的8個人表情不一。

    邊學道擺擺手,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繼續說:「兩條路。第一條路,好聚好散,你們去找總秘,她帶你們去人力資源部,補一封辭職信,解除勞動關係,只要簽字,我可以給你們每人一定數額的經濟補償。」

    「第二條路,如果有人想多爭取一些個人利益……」邊學道指著辦公桌上的一小摞名片說:「這是敢為集團法律顧問的名片,你可以過來拿走一張,然後跟他談,他已經同意暫時兼任尚秀集團的法律顧問。」

    「最後,不要跟我談功勞苦勞,無論什麼勞,我都沒看見,我只看見一個影響尚秀集團長遠發展的小集團小圈子。當然,如果你們覺得這個理由不夠充分,我可以再說一個理由——新來的李裕和李薰是我的人,姓馬的欺負我的人,所以我就欺負你們……言至於此,30秒時間,自己決定去找總秘,還是來拿名片。」

    說是30秒,可是8個人中的一個女副理和一個女主管,當場就掉淚了。

    一個哭訴著自己家庭壓力大,一個說自己上週剛檢查出懷孕了。

    說壓力大,一點用都沒有。

    但女員工懷孕了,確實是不能開除的,人情、法律都不允許。

    邊學道把總秘叫進來,先把說自己懷孕的女主管帶了出去,怎麼核實,是總秘的事。

    屋裡剩下的7個人,心裡對比了一下雙方實力,明智地放棄了對抗,去了人力資源部。

    20分鐘後,馬副總到了。

    一進大堂,他就察覺到氣氛很詭異。

    他也懶得找人細問情況了,「蹬蹬蹬」上樓,剛好碰見總秘扶著自己安排在營銷部的一個女主管往下走。

    咦……

    她扶著她,這是什麼情況?

    馬副總看著女主管問:「小王,你怎麼了?」

    王姓女主管眼睛還是紅的,看了一眼總秘,說:「我有點不舒服,去衛生間吐了幾口,剛好張姐碰見了……」

    「不舒服就歇兩天,身體重要,我幫你跟人力打招呼。」放昨天,馬副總的話很暖心,可是現在,聽上去很悲哀。

    馬副總看向張秘書,問:「邊總在上面嗎?」

    張秘書點點頭說:「剛剛還在,現在不知道。」

    這是張秘書的說話風格,模棱兩可,讓人摸不透她。當然,她只對不如她的人用這一手。

    站在總經理辦公室門外,聽見門裡有說話聲,馬副總深吸了一口氣,敲了三下門,推門而入。

    邊學道正在打電話,是邊媽讓他晚上回家吃飯,說正在做小雞燉蘑菇,雞是散養的笨雞,蘑菇是山裡野生的,絕對天然。

    兩分鐘後,邊學道掛了電話。

    他看著馬副總笑呵呵地問:「嫂子身體好點了嗎?」

    馬副總搓著手點頭說:「好多了,謝謝邊總關心。」

    邊學道笑了笑,拿開辦公桌上的書,從下面抽出一張紙,遞給馬副總說:「你看看,沒問題的話,簽個字。」

    馬副總快步走過去,雙手接過紙,一看,控制不住情緒讀了出來:「辭職信?!」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15 16:52
第393章 改朝換代(求月票)

    馬副總失魂落魄地走出總經理辦公室,走出尚秀賓館,走進條石大街熙熙攘攘的人流。

    周圍人很多,很熱鬧,他卻只感覺冷。

    邊學道是一個他沒法招架的對手,對方一力降十會。

    在總經理辦公室,邊學道根本不跟他虛頭巴腦地糾纏,直接問他:「我是不是總經理?」

    「我是不是親口跟你說那兩人是我朋友?」

    「我是不是親口告訴你給他倆安排成領班?」

    「這是不是我第一次在賓館安排人?」

    「這兩人為什麼一個在客房部當服務生,一個在前廳當禮賓?」

    「就算安排有難處,職位變動你是不是該跟我說一聲?」

    最後,邊學道又問了一遍:「我是不是總經理?」

    這些話,邊學道拆開了問,純粹是談話技巧,為了逐漸給馬副總壓力。

    其實連在一起說就是,一個總經理,第一次插手人事,想讓兩個朋友在酒店幹個領班,不是經理,不是主管,僅僅想幹個領班,結果馬副總沒跟總經理打招呼,把人安排成最底層服務生。

    尼瑪你這是赤裸裸的挑釁啊!

    這是在人家朋友面前打臉啊!

    什麼丟車保帥,什麼負荊請罪,馬副總嗓子眼堵著一堆話,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因為邊學道接下來告訴他:「在你進來之前,我剛接受了7個人的辭職信。」

    馬副總無車可丟!

    況且他自己也不是帥,真正的帥在老闆桌後面坐著呢。

    從那天起,尚秀賓館的員工再沒見過在賓館服務了15年之久的馬副總。而馬副總苦心經營多年的圈子,除了一個確定剛懷孕,調了崗位,被邊總一鍋端了。

    一鍋端沒什麼稀奇的,少見的是邊總開人的速度。

    一個下午,一個副總經理,兩個部門經理,兩個部門副理,三個主管,統統回家。

    而據說事件的起因,是邊總安排進來的兩個朋友,讓馬副總欺負了,邊總說安排個領班,結果乾成了禮賓……

    邊學道的怒火只燒到了主管級別,但難為過李薰和李裕的幾個領班,聽到傳聞後,臉都綠了。

    整個賓館,風氣瞬間就變了。

    內部規章嚴格實行,服務態度和崗位責任心明顯提升。

    這還用說啥嗎?

    副總都開了,還差多開兩個小蝦米?

    天知道邊總是不是在辦公室裡憋著勁再開一批呢。

    你說人手?

    中國別的不多,就人多。

    賓館不是科研院所,實驗室的活不是誰都能幹,賓館這活,只要不是殘疾,是個人都能幹得差不多。

    ……

    讓一些人很失望的是,儘管開了一批中層,但賓館一點沒亂。

    早前祝植淳引進的三個部門副經理,已經熟悉了人事和環境,直接升職,頂缺空出來的兩個部門經理。

    邊學道自己觀察後,提幾個人。

    總秘的人,也補了幾個缺。

    邊學道確實想過把總秘一夥人也順手開了,但想想即將到來的上海幫,他玩帝王之術的毛病又犯了。

    李裕李薰太嫩,傅立行是孤家寡人,要是把總秘的人也都開了,弄不好就是上海來的這幫人坐大。

    這樣不好。

    內部沒有制衡怎麼行?

    最搞笑的是李裕和李薰,第二天去賓館上班,周圍人那眼神、那表情、那態度……把倆人都弄毛了。

    半個小時後,之前跟他倆交好的幾個,把昨天倆人不在時發生的事情說了,李薰聽完,莫名想起李裕曾經跟她說過的一句話:「老邊是我見過人中最靠譜的,咱們對他好,他也會對咱們好,沒準以後咱倆還得托他的福呢!」

    為了李裕和李薰,邊學道花了不少腦筋。

    他設置了個主管助理的位置。

    這個職位,半個月輪一個部門,意思很明顯,半年內讓兩人把賓館內所有主管跟一遍。

    總秘一聽,直接在心裡評價:這招兒太陰了。

    說是主管助理,其實就是中層監軍,防止有人欺上瞞下,邊學道掌握不到基層員工的真實情況。

    同時,邊學道賦予了李裕和李薰推薦人才的權力,最新推出的模仿尚動俱樂部的業務評比制度,李裕和李薰的評分份量奇重,佔三分之一。

    兩人瞬間就成了管理層不敢得罪,底層拚命討好的人。

    討好是必須的。

    只要腦子不是特別笨,都看得出,半年後,兩人把所有部門和重要崗位走個遍,就是直提總經理助理的節奏,再然後,副總還遠嗎?

    馬副總混了15年混到副總,這兩位,3年?5年?

    賓館上上下下的員工目光還對著李裕和李薰打量、揣測的時候,祝植淳帶著在上海招的一批人回松江了。

    這一批來的,都是成熟的酒店管理人。賓館原班人馬意識到,真的改朝換代了。

    ……

    內部大會召開前,邊學道跟祝植淳碰了一下頭,然後他找到傅立行。

    原本以為很難遊說,沒想到傅立行一聽就答應了。

    是楊恩喬幫邊學道解開了謎團。

    傅立行和熊蘭之間有故事,老傅有些怕見熊蘭,所以跟熊蘭在一個公司十分不自在。

    邊學道讓傅立行來賓館,等於把老傅鬆綁了。

    在尚秀賓館全員大會上,傅立行和新的管理層集體亮相。

    會上,邊學道宣佈了最新的內部管理規定和考核辦法,所有崗位的工資,都有小幅上調。

    隨後,祝植淳宣佈,2006年年底,尚秀集團將開展全員競聘,希望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裡,大家好好表現。

    至於一直在籌備的尚秀陽台音樂秀,邊學道和祝植淳商量了一下,決定只在中層會議上討論、部署、推進,免得被條石大街上其他商家搶了去。

    陽台音樂秀的首演嘉賓,邊學道已經委託沈馥幫著聯繫了。目前可以確定,女子十一樂坊答應會在檔期寬鬆的時候來表演。

    以女子十一樂坊的名氣,這完全是在回報沈馥帶她們登陸歐洲的恩情。

    聯繫國外樂團歌手的事情,也已經有人去做了,祝植淳二叔就是搞娛樂傳媒的,手底下有幾個子公司專門幹這個,路子很寬。

    自打祝植淳回到松江,邊學道就不大去尚秀賓館了。

    對尚秀集團,邊學道能具體做的,已經不多了,以後,不出意外,他只會給一些戰略性意見。

    他在尚秀集團的利益,將由傅立行、李裕和李薰代表。至於他在尚秀集團分得多少利益,取決於未來祝植淳跟他索取什麼。

    2006年2月最後一週,邊學道帶著邊爸邊媽,開始在松江選車,名義是給邊爸選代步車。

    幾個月前,邊學道就讓唐根水當教練,陪邊爸練車。

    想著自己開車回春山更方便,邊爸練車的積極性很高。

    春節後,據唐根水說,邊爸基本可以出師了。

    至於駕照……松江交警支隊支隊長都被邊學道弄下去了,辦個駕照還有難度嗎?

    選車的時候,邊學道拉著邊爸邊媽去了兩趟沃爾沃4s店,主要問了s80的安全系統。

    邊學道問得特別細,s80在各類事故中的安全特性他都問到了,把陪在旁邊的邊爸邊媽感動得不行。

    最後,綜合價格和安全性,邊媽拍板,買的s60。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15 16:52
第394章 反對自己沒權力(求月票)

    進入2006年,尤其是春節以後,邊學道心中似乎有團火,越燒越烈。

    怎麼形容呢?

    像是狂熱賭徒,嚮往開牌一瞬間巨額得失的刺激。

    像是超級賽車手,迷戀心跳不已的彎道、速度與激情。

    像是國內網絡遊戲裡的一些玩家,千辛萬苦把裝備提升到了一個高度,距離頂級只差一步,可是成為頂級裝備的幾率非常之低,成功就極度閃耀,失敗就一切歸零,甚至連裝備本身都爆掉,但還是樂此不疲,沉迷鼠標的那一下點擊。

    現在的邊學道,就有這麼一股衝動。

    要麼閃耀,要麼毀滅的衝動,不知來處,沒有根由的衝動。他幾次壓制都沒能壓制住,反而越壓制,想法越濃烈。

    ……

    3月初,徐尚秀的研究生考試成績出來了。

    邊學道找了個理由把徐尚秀約出來,只要徐尚秀初試成績合格,他就要想辦法運作,確保徐尚秀考上四山大學。

    邊學道無意中耽誤了徐尚秀一年,他要彌補這個遺憾。

    筆試成績不錯,能看出徐尚秀心情很好。

    邊學道問她想吃點什麼,徐尚秀說上次去的那家烤肉就挺好。

    老規矩,邊學道負責烤,徐尚秀負責吃。

    邊學道烤了兩盤肉,徐尚秀放下筷子說:「我來吧,你吃點。」

    簡單六個字,邊學道的心融化了。

    一邊吃,一邊問徐尚秀:「聯繫導師了嗎?」

    徐尚秀搖頭:「還沒呢。我在等去年考上四山大學研究生的師姐的郵件,她在幫我打聽對外漢語專業導師的情況,據說這個專業有個權威導師,但估計我競爭不上。」

    邊學道聽了,不動聲色地問:「你打算怎麼做?」

    徐尚秀說:「等師姐幫我打聽好各導師的口碑,選一個導師,然後打電話或者發郵件跟導師溝通一下。」

    邊學道問:「你師姐說四山大學這個專業有權威導師?」

    徐尚秀說:「嗯,她是那麼說的。」

    把徐尚秀送回寢室,邊學道回了紅樓。

    靜坐想了一會兒,拿出電話,打給黃胖子。

    電話裡,黃胖子身邊很嘈雜。

    「喂,學道,你到四山了?」

    「沒,在松江呢。」

    黃胖子說:「我正想打給你呢,近期來一趟吧,你親自指定的菊園中學改建工程,協調好了,快的話中旬奠基。」

    邊學道說:「行,近期我去一趟,三書那邊也天天催老祝呢。」

    黃胖子說:「三書那是催老祝拿錢呢,哈哈哈。」

    邊學道說:「黃哥,我這有件事,想求你幫個忙。」

    聽邊學道有事找他,黃胖子說:「等會,我出去跟你說……你們先喝……放心,我不跑,誰跑是孫子。」

    隔了幾秒,黃胖子說:「學道,說吧,啥事。」

    說實在的,黃胖子等邊學道這句話,等了好長時間。

    捐資改建菊園中學工程,馬上就要動工了,邊學道要是沒有所圖,不求他辦點事,他心裡始終不踏實。

    沒辦法,他從小到大所處的圈子就是這樣,大家利益交換。

    你想別人白送你好處?

    你咋那麼美呢!

    終於啊,邊學道終於「圖窮匕見」了。

    邊學道隱隱猜到了黃胖子的心理,所以他打了這個電話。

    邊學道打這個電話,準備求黃胖子搞定四山大學對外漢語專業的權威導師,讓權威做徐尚秀的導師。

    邊學道看來,黃胖子掛職在教育口,我求你的也是跟教育有關的事,當然,都江市教育局跟四山大學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但話說回來,好辦的事我還求你幹啥?蓋教學樓的100萬也不是好賺的。

    至於黃胖子怎麼辦這事,邊學道不管。

    你是求齊三書,還是求段明秋,隨你找什麼關係,反正這事我求到你了。

    聽了邊學道求自己的事兒,黃胖子高速的腦子少見地短路了。

    這傢伙的思維怎麼這麼跳躍?

    研究生?

    四山大學?

    黃胖子有點結巴地問:「你……考研了?」

    邊學道說:「不是我,一個師妹。」

    「師妹?」

    黃胖子拿著電話問:「什麼情況,你說說。」

    對著電話,邊學道把當初忽悠祝植淳那套嗑又說了一遍。

    中心思想就是,看上一個師妹,師妹去年就定了要來四山讀研,邊學道女朋友在燕京,他不想太早去燕京被束縛住,就跟大家來四山了。

    現在,這個師妹的筆試成績出來了,分數挺理想,他就琢磨著幫師妹聯繫個好導師,在師妹跟前博點面子。

    黃胖子一聽,又放鬆又鬱悶。

    自己猜了無數種可能,結果邊學道是來四山泡妞的。

    這事鬧的……

    不過這下就說得通了。

    邊學道不是純粹為了所謂「報恩」來的,黃胖子覺得這才符合人情邏輯。

    可問題是,黃胖子活這麼大,幫人辦過不少事,但邊學道求的這種,他真沒辦過。以前在松江,圈子裡的那夥人,想讀書的基本都出國讀去了,不想讀書的也不會讀這玩意。

    尤其是四山大學,他沒熟人啊!

    不過黃胖子轉念一想就放鬆了。

    找齊三書。

    四山是齊三書主場,不找他找誰?只要是四山地界上的事,齊三書要是敢說「辦不了」仨字,黃胖子能笑話死他。

    就這樣,邊學道一個電話把事推給了黃胖子。

    黃胖子一個電話把事推給了齊三書。

    齊三書拿著電話愣了一會兒,把事推給了段明秋。

    放下電話,段明秋哭笑不得,這種破事也值得找自己?

    想歸想,事情還得辦,電話還得打,只是,打給誰?

    段明秋跟黃胖子差不多,辦過不少事,唯獨沒辦過這類的。

    話說回來,誰腦子抽了,有段明秋的關係,浪費人情辦這樣的事。

    ……

    松江。

    陳建挨個打電話,909寢哥四個湊在一起吃飯。

    席上,陳建看上去感慨最多,但最不自在的是李裕。

    雖然邊學道最近很少去尚秀賓館,但本質上,兩人是上下級關係,坐在一起,又是同學又是老總和員工,不太舒服。

    四個人,喝酒,聊天。

    上學那會兒,無論從什麼話題起頭,最後八成都會說到女人。

    畢業後,無論從多漂亮的女人起頭,最後九成都會說到錢和權力。

    於今端起酒杯,看著邊學道和陳建說:「現在中國人普遍仇富仇官,兩位有什麼感想?」

    邊學道喝了一口酒說:「我賺的錢沒偷沒搶沒騙,仇富也仇不到我。」

    陳建則說:「官?我就一小公務員,離官還遠著呢。再說了,仇官?那些叫得最凶的,不是反對權力,而是反對自己沒權力,真讓他們掌了權,沒準比現在這些人還沒下限。」

    邊學道點頭說:「這句不假。」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15 16:53
第395章 今日方知我是我(求月票)

    四個人聊天,無論什麼話題,李裕都是笑著聽大家說,讓喝酒他就喝,但話很少。

    李裕顯得拘謹,邊學道又一向是有話才說,陳建和於今自然成了主角。

    陳建,四人中唯一吃皇糧的,日子過得其實並不像大家想的那麼舒服。

    於今曾私下裡跟邊學道說過,陳建心氣太高,若不得意,比誰消沉得都快。果然,陳建張羅的這頓酒,他的感慨最多,三個人也從陳建嘴裡,知道了他感慨何來。

    跟陳建一批進局裡的一個女同事,家裡條件很好,父親副廳,母親正處,有望提副廳。

    兩人同是新人,培訓什麼的都在一起,女同事的家世讓陳建很心動,而且長得也不錯。

    陳建的樣貌談吐女同事很滿意,特別喜歡陳建的幽默感。

    兩人曖昧了幾個月,陳建以為勝利在望了。

    結果春節期間,女同事家裡安排了一次相親。

    相親這事,陳建知道。

    女同事去相親前,跟他說了,說自己就是去應付一下,心裡只有他。

    問題出在信息不對稱上。

    女同事跟陳建通電話時,還不知道相親對象的具體信息,因為家裡的親戚對這事一直很熱心,大學還沒畢業,她就相過兩次親了。這回,只聽父母提了一句,她就溜了。

    結果節後回到單位,女同事很乾脆,直接找到陳建說「咱倆完了」。

    陳建不答應,追問之下,知道了女同事的相親對象是誰。

    這是一個他無法抗衡的對手,因為對方是一顆閃耀新星。

    什麼樣的人算得上閃耀新星呢?

    好吧,對方今年30歲,職務是代縣長。

    代縣長……

    自尊心嚴重受傷的陳建,去政府網站上查了這個素未謀面的情敵資料,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這個30歲的代縣長,18歲參加工作,大專學歷,參加工作12年間,經歷3個縣,轉換9個崗位,從包村幹部幹到代縣長。

    看完簡歷,陳建服了。

    從那天起,在單位裡,他繞著代縣長的女朋友走。

    認識陳建好幾年,陳建第一次醉酒失態了。

    他拍著桌子說:「尼瑪的,這是佳話啊!佳話啊!12年,歷三縣,任九職,累次陞遷,得當大任。這是一般人嗎?這就是傳說中的重點栽培啊!」

    聽陳建說完,於今掰著手指頭數了數,說:「我靠,這人在所有崗位上都沒幹到任職期滿就另有重用了,這個太牛了,這人不是一般幹部啊!」

    陳建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酒杯說:「我上網搜了,別人說的,不定保準,網上有人說他家族中有兩個廳級三個縣級。」

    邊學道聽了,嘆了口氣說:「就其級別來說不算啥,就其背景的級別來看,稍微快了點。」

    陳建也不知道聽沒聽見邊學道的話,歪著腦袋說:「我算看明白了,人家這就是兵馬未發糧草先行。職務的用途在於充塞他的成長史,用來豐富他的履歷,顯示他的歷練。水未到而渠已成,挖渠等水,所有位置都等著為栽培他做準備。」

    「人家是挖渠等水,我呢,我這類人呢,水到渠未成。拿什麼比?這輩子從出娘胎起,跟人家就沒有可比性。」

    一晚上沒怎麼說話的李裕開口了:「無論他家裡幾個廳級幾個縣級,他們這麼玩,別人答應嗎?他的履歷扛得住審查嗎?」

    邊學道也說:「伏久者飛必高,開先者謝必早。他前面玩得太狠了,這輩子能上到廳級就燒高香吧。時代不同了,再往上惦記,他的檔案就是他的死穴。」

    見陳建還是不言不語,於今放下筷子,抹了一把嘴說:「老陳,你啥想法?要是忍不下這口氣,你把資料歸攏一下給我,我幫你弄他。」

    包房裡靜了好一會兒,屬於落針可聞那種。

    陳建極突然地長出一口氣,屋裡三人都被嚇了一跳。

    這口氣很特別,在邊學道聽來,像一些得了特殊疾病的病人,去世前吐出最後一口氣的聲音。那聲音,像是來自腹胸,也像是發自靈魂深處的吶喊。

    不過陳建今天喝了太多酒,有點奇怪舉動也正常,大多數人喝醉後都有一些離奇搞笑的小動作。

    吐出這口氣,陳建似乎一下清醒了許多。

    他看著邊學道三人說:「行了,跟你們仨發了牢騷,心裡寬敞多了。我啊,其實不是多捨不得那女的,也不是多恨這顆新星,我就是被一些事情刺激到了。好些東西,好些道理,很久之前就想明白了,但一直沒突破最後一層,到了今天,算功德圓滿了。」

    於今聽了,搖頭擺腦地說:「我靠,這麼誇張?功德圓滿了?接下來你要出家?得哭死多少姑娘啊!你就不能像我一樣,安安靜靜做一個美男子?」

    陳建的清醒,是一種心念上的通透,但身體裡的酒精一點沒少,他現在的反射弧還是要比平時長很多。

    陳建眨著眼睛問:「出家?為啥出家?」

    於今平時就有點二,喝了酒思維更是二到沒邊兒。

    他睜圓了眼睛問:「不是出家?難道你要坐化?」

    陳建聽了,眼睛睜得比於今還大:「作畫?你帶筆了?」

    於今站起來,一隻腳踩在椅子上說:「大二上學期,童超拿到寢室那套四大名著,《水滸》裡寫的,魯智深浙江坐化說了一句偈語……」

    李裕問:「我好像也看到了,都忘了,你記得住?」

    於今一梗脖子:「必須啊!」

    四大名著,原著邊學道一本都沒看全,電視劇倒是看得挺全。

    他問於今:「魯智深說啥了?」

    於今一口喝乾了杯中酒,大聲背誦:「平生不修善果,只愛殺人放火。忽地頓開金繩,這裡扯斷玉鎖。咦!錢塘江上潮信來,今日方知我是我。」

    陳建聽完,一拍桌子:「對,就是今日方知我是我。」

    看著陳建的樣子,邊學道心裡說不上是喜是憂。

    909寢8個人,陳建是權勢心相對最重的一個。

    邊學道至今都記著東森大學50年校慶時,陳建在賓館待了兩天,回寢後那番話。

    陳建的性格,加上陳建的際遇,他會漸漸變成一個什麼樣的人,邊學道猜不到。

    正因為他看不透陳建,或者說對這個人控制力不足,所以,短期內邊學道不打算將自己手裡的政治資源投在陳建身上。

    政治資源不是錢,它比錢要寶貴得多,而且它還會反噬。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15 16:55
第396章 種善因得善果

    今日方知我是我!

    陳建的心結解開了,邊學道的心結仍在。

    不過酒桌上於今念的魯智深的偈語,提醒了邊學道,心不靜就要去能靜心的地方。

    早上8點,松江心恩寺。

    邊學道跪在地藏殿裡,心中有好多話。可就算是在心裡跟菩薩說,一時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四山的抗震計畫有多瘋狂,邊學道心裡清楚。四山的抗震計畫有很大風險,邊學道心裡也很清楚。正因為清楚這些風險,所以邊學道想給自己來個雙保險,可是這道雙保險,本身就很危險。

    在地藏菩薩像面前,邊學道希望能獲得一絲感應指引。因為眼下,他處於一個三岔路口。

    所謂抗震計畫,只有他自己知道,停止還是繼續,完全在他一念之間。

    停止,很好辦,建完黃胖子掛職地都江市的5所學校,就撤離。至於齊三書和祝植淳的生存基地和飛行俱樂部,他們如果想搞,邊學道也全力支持,畢竟飛行俱樂部建成,對震後救災還是有幫助的。

    假如再繼續,不好辦。

    聽邊學道說5所學校之外還有捐建計畫,孟茵雲就曾問他:「你是去報恩,還是被人脅迫了?」

    邊學道相信,如果自己無故擴大捐建計畫,孟茵雲的疑問將會成為很多人的疑問。

    事出反常必有妖!

    重生者邊學道,相對於普通人,不就是妖嗎?妖如果被人發現,會是個什麼結果?

    真的要放棄?

    跪了10多分鐘,邊學道在心裡告訴自己,菩薩縱有萬千化身,但眼前這尊像是不會開口的。

    恭敬地磕了三個頭,起身往外走。

    走下台階,忽地心有所感,轉身回望……

    大殿門口左右抱柱上刻著十六個字:地獄未空,誓不成佛;眾生度盡,方證菩提。

    邊學道再看向殿裡的菩薩像,雖然依舊垂眉,但感覺已是不同。

    大宏願!大慈悲!

    衝著大殿,躬身行了一禮,邊學道轉身就走,沒再回頭。

    ……

    動身去四山前,有一件事需要辦。

    邊學道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問題,李裕是他哥們,不適合在他的企業裡上班,再好的朋友,上下級關係久了,情分也會變。

    就拿尚秀賓館來說,李薰在,完全沒問題。李裕在,有問題。

    邊學道可能沒啥感覺,但李裕絕對不會舒服。別的不說,在賓館裡見面了,其他員工看著,李裕必然得喊一聲「邊總」,不能喊「老邊」。

    「邊總」喊習慣了,以後私下場合見面,喊「邊總」還是喊「老邊」?

    於今、陳建、邊學道和李裕四個以後再湊在一起喝酒,於今和陳建喊「老邊」,李裕喊「邊總」?

    稱呼還只是問題之一,更關鍵的是距離感。

    李裕是邊學道準備交往一生的朋友,他不能失去這個朋友。

    現在的局面是,智為李裕待不慣,敢為集團和尚秀集團也一樣,李裕同樣待不了,把李裕發配到四山跟劉毅松結伴做監工?那樣一來,李薰怎麼辦?

    想來想去,反正以後賓館主打的陽台音樂秀需要個搭配的項目,那就開間酒吧交給李裕打理好了。

    ……

    邊學道找到祝植淳,跟祝植淳商量把側面出租出去的店面收回來兩個,改造一下,開一家酒吧。

    邊學道這個想法有兩個支撐點:

    第一,大樓側面本身就開著一家酒吧,他進去過一次,很文藝,經營得很一般,應該是人脈和資金的事。不管怎樣,大家知道這附近有一家酒吧,等於打好了底子。

    第二,尚秀陽台音樂秀,受制於陽台空間和出場費等因素限制,不可能走高端路線。最開始一段時間找動力火車之類的,純粹是為了製造轟動效應,快速吸引眼球。

    邊學道構想中的陽台音樂秀,是世界各國酒吧歌手和樂隊的秀場,主要賣點是異國風情和特色樂器。

    千里迢迢把人家找來,只在陽台上秀幾場?太浪費了!

    所以,不如由尚秀集團投資開一家酒吧,反正房子是自己,怎麼玩都不會虧本。酒吧開了,可以為找來的樂隊和歌手開闢專場,總能吸引一些喜歡這個調調的人來捧場。

    別的不說,整個松江,還有哪家酒吧能不斷找來外國樂隊和歌手駐場?

    思維繼續發散……

    邊學道名下還一個音樂工作室呢,歌手、樂隊、酒吧、工作室,好好梳理一下,也許有很大的空間。

    聽了邊學道的想法,祝植淳根本沒問別的,只說一句:「咱倆馬上得去四山,三書一天n個電話催我過去,酒吧誰牽頭弄?」

    邊學道說:「讓李裕去弄,我倆組過樂隊,」

    祝植淳問:「他不是在賓館當主管助理呢嗎?」

    邊學道說:「我倆不適合在一個公司干,我不舒服。」

    祝植淳笑著說:「還挺體貼。」

    ……

    開酒吧的事宜,最終確定由李裕牽頭,張秘書輔助。

    酒吧屬於尚秀集團資產,跟賓館沒有隸屬關係,是平級。

    李裕解放了,李薰也輕鬆了。

    李薰知道李裕為什麼不自在,可是她沒法勸。

    李裕心裡清楚,從智為公司到旅行社再到尚秀賓館,邊學道一路扶持他,他現在的一些想法,在外人看來肯定有點兒矯情。

    李裕本想自己努力調整,沒想到寢室4個人吃了頓飯,邊學道就察覺到了問題所在,不用他開口,想出一個酒吧的項目讓他鼓搗。

    用李薰的話說,李裕交了邊學道這個朋友,等於人生多了一道保險,實在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機緣。

    確實是機緣。

    李裕的這份機緣,起始於大一時,他前一天知道邊學道需要電腦,第二天就找車把電腦運到了寢室;起始於大學幾年,無論邊學道什麼時候找李裕幫忙,李裕都隨叫隨到。

    有道是助人者天助,因為李裕熱情而愛助人,所以他成了整個寢室跟邊學道關係最好的人,所以即便李裕真如算卦老頭說的半生霉運,但有邊學道這個變數在,他的日子永遠不會難過,甚至活得比大多數人都要好。

    人這輩子,仔細想想,其實都是活在因果裡。

    種善因,得善果。

    反之亦然。

    李裕全心全力籌備酒吧的時候,邊學道和祝植淳登上了飛四山的飛機。

    邊學道這次去四山,就是去種善因。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15 16:56
第397章 菊園中學(求月票)

    都江市菊園中學,是敢為集團在四山捐資修建的第一個教學樓項目。

    敢為集團的意見是在校園裡選址新建教學樓,這個要求愁壞了都江市教育局。

    菊園中學原本佔地面積不小,可是因為學校地處市中心,最近幾年,被市裡以各種名義拿走了不少,東一塊西一塊,跟附近地塊捆綁,賣給了開發商。

    新建教學樓的話,只能在運動場上蓋,可是那樣的話,學生不方便,施工也不方便。

    在教育局領導心裡,菊園中學可能是捐建的第一所,也可能是唯一一所。不把資金留在都江市,人家去哪都一樣是建樓換名聲。

    為了政績,教育局也真拼了,硬是跟市裡要出一塊地,從菊園中學南邊圍牆往外擴,一直擴到路邊。

    聽到劉毅松的匯報,邊學道很滿意。

    不管初衷是什麼,教育局能給學校要到土地,也算夠意思了。

    萬事俱備,邊學道到都江市跟市政府簽訂協議,捐助100萬建設菊園中學教學樓。

    各方對菊園中學的奠基儀式都很重視。

    為了這個奠基儀式,邊學道特意將丁克棟叫到了四山。

    對於叫誰來四山,邊學道想了一個晚上。

    出席敢為集團捐助教學樓奠基儀式,最少也得掛個副總的頭銜,換句話說,這次叫誰來四山,誰就是敢為集團二號人物。

    最終,邊學道決定叫丁克棟來。

    首先,丁克棟的管理理念跟邊學道十分相似。

    其二,2005年邊學道甩手在外,丁克棟協調眾人將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條。

    其三,丁克棟跟邊學道差不了幾歲,兩人可以一起成長。

    其四,看丁克棟面相就是個不好說話、不好糊弄的。日後一旦都江市的教學樓工程出現問題,可能需要丁克棟出面交涉,到那時,丁克棟的進攻性就有用武之地了。

    人到四山後,丁克棟的表現讓邊學道很滿意。

    儘管之前對邊學道的四山教學樓計畫一無所知,但丁克棟沒表現出一點特別的情緒。既沒有拍馬屁說老闆心善積福,也沒詢問為什麼偏偏選在四山捐資。

    見到邊學道,丁克棟只問了幾點:我該說什麼?我該做什麼?我該拿出什麼姿態?

    丁克棟知道自己這趟四山之行能收穫什麼,也知道老闆邊學道不是不著調的二愣子,該自己知道的,不用問老闆也會說,不該自己知道的,問了也白問。

    老闆明明在四山,還是叫自己來,明顯是讓自己露臉當傀儡,按要求演戲就行了,問什麼問?

    這就是聰明人。

    ……

    3月10日,菊園中學新教學樓奠基儀式隆重舉行。

    早上8點半,所有在校學生穿著統一的校服,到操場上列隊。老師們穿著顏色統一樣式不一的黑色西服,站在學生隊列後方,觀察班級秩序。

    在昨天搭好的主席台上方,紅色橫幅上寫著「敢為集團捐助菊園中學教學樓奠基儀式」。主席台兩邊的氣柱上,一邊寫著「百年大計教育為本」,一邊寫著「千秋大業教育為先」。

    紅地毯、紅氣球加上各色旗子,現場喜慶氣氛十足。

    本來,橫幅上敢為集團前面還有「北江」字樣,被邊學道屬意丁克棟跟校方聯繫,把「北江」兩字去掉了。

    在邊學道心裡,敢為集團就是敢為集團,不屬於松江,也不屬於北江。

    奠基儀式定在9點10分,也就是說,到儀式結束,學生們至少要站一個小時。

    學生們不情不願的,老師們也不領情。

    蓋教學樓,校領導能分到點好處,他們這些普通教師,除了折騰,喝不到一點肉湯。幾個關係要好的老師在學生隊列後面湊在一起嘀咕:「敢為集團?哪來的?誰聽說過?」

    「不知道,沒聽說市裡有這麼一號企業。」

    「好像是北邊過來的公司,沒準是想在市裡搞開發,先投資買個名。」

    「不太可能,搞開發也搞不到都江,去蜀都多好啊。」

    「我覺得也是。」

    ……

    還算準時,9點08分,領導陸續到場。

    陣容還是挺「豪華」的!

    都江市副市長,市教育局局長、副局長,區委副書記、區長,區人大常委會主任,區政協主席,副區長,區教育局局長以及區直有關部門和街道黨委主要領導出席了教學樓奠基儀式。

    都江市教育局局長主持典禮。

    副市長作了簡短講話。

    菊園中學校長介紹工程概況,感謝領導和企業對菊園中學的關愛。

    然後,施工單位和監理單位負責人做表態發言。

    丁克棟站在台上,一臉平靜,看不出任何情緒。

    儀式前一天,教育局跟丁克棟溝通,希望他在儀式上作個發言,丁克棟以身體不適拒絕了。

    負責溝通的工作人員看丁克棟不像個好說話的,也就沒堅持,自己想了個辦法,在領導面前把事情圓上了。

    最有意思的是,主席台上站了不少人,但真正為教學樓奔走的人一個也沒上去。

    黃胖子……級別不夠。

    齊三書因為「機智」地跟他老子說旅遊開發賺了錢捐給教育,他不敢食言,敢為捐助的100萬里,有他個人10萬元。祝植淳人在四山,不好意思一點不拿,也拿了10萬出來。

    這樣,其實敢為掏了80萬。

    原本齊三書和祝植淳的意思是拿錢就行,什麼手續都不要。邊學道沒同意,另立了一個捐資協議,把兩人捐的20萬明明白白寫了進去。

    邊學道這樣做,多多少少有點「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心思。

    兩年後,這個教學樓要是立功了,大家分享榮譽。

    若是震後這個樓引起了什麼人的注意,這兩人也是護盾之一。

    9點多,齊三書開車,拉著邊學道和劉毅松,黃胖子開車拉著祝植淳、孟茵雲和湊熱鬧的盧玉婷,來到菊園中學體育場邊上,觀摩奠基儀式。

    看見一眾領導每人揚了兩鍬土,齊三書扭頭問邊學道:「要不一會咱幾個也去鏟兩鍬?」

    邊學道說:「沒必要。做了好事,回家記在日記本上就行了,會被有心人發現的。」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15 16:57
第398章 VIE模式(求月票)

    丁克棟前前後後在四山待了一週,代表敢為集團把該辦的事都辦了,該簽的字都簽了,該見的人都見了,該打出去的款子也打了。

    邊學道不想拋頭露面,幾乎所有事都是丁克棟出頭。

    從松江到都江,本來丁克棟多少有點暈,但好在有劉毅松。

    劉毅松到四山兩個多月,一直代表敢為集團在都江市轄區內轉悠,選擇5所學校作為捐助對象,跟相關部門和學校負責人混得很熟。

    丁克棟以為邊學道只捐助了菊園中學一所學校,結果聽劉毅松一說,後面還有四棟樓呢,也就是說,最少還得扔出去三四百萬。

    邊學道在松江捐三百萬買警車,丁克棟是知道的。

    當時這筆錢走的是敢為集團的賬,一些人聽說後,私下裡議論說邊學道花錢無度,心裡沒個算盤,丁克棟聽了很不以為然。

    有些人因為掙不來錢所以不會花錢,有些人因為不會花錢所以掙不來錢。

    邊學道捐了三百萬,當時看著很不值得,後來呢?七彩糖酒吧事件發生後,輿情洶湧,可是松江警方對敢為那叫一個客氣,面對媒體時,措辭那叫一個護著。

    就在半個月前,分局和尚動聯合搞了一次應對突發事件的防暴演習,消息和照片通過公安局的渠道通報給媒體,用警民一家向外界宣佈,敢為集團安然無恙。

    誰還敢說邊學道這三百萬花的不值?

    現在,邊學道準備在四山都江市投四五百萬建教學樓,他要干啥?

    這個問題,丁克棟在想,劉毅松也在想。

    兩人一起辦事的時候簡單交流了一下,都覺得兩個方向可能性比較大,一是來四山開尚動分店,二是來四山拿地開發房地產。

    劉毅松接觸過足球,還想到了邊學道是不是想在四山搞一個足球訓練基地,畢竟北江省冬天又冷又長,不利於足球項目開展。

    不管怎麼說,這次四山之行,讓丁克棟覺得邊學道視野是開闊的,起碼沒陷在松江一地固步自封。

    還有,從劉毅松和吳天身上,丁克棟看到了邊學道的品性,無論對外時怎麼樣,這個人對內還是有情有義的,不是卸磨殺驢的人。

    在他來四山之前,好多人懷疑劉毅松因為形象問題,或者其他方面得罪了邊總,而被掃地出門。也不怪大家這麼想,劉毅松走的太突然,整個敢為,他只跟吳天打了招呼,就消失了。而老總邊學道也沒在中層會議上具體說明劉毅鬆去了哪。

    到了四山才知道,劉毅松是執行邊學道的命令,到四山打前站來了。很顯然,因為邊學道特別信任劉毅松,才會把這個在敢為內部幾乎無人知道的項目交給劉毅松來辦。

    丁克棟覺得,雖然自己名義上是副總,但真論起信任度,在邊學道心裡,自己可能比不過劉毅松。

    那麼,就需要表現一下自己的眼界和價值,鞏固自己在邊學道心裡的位置。

    丁克棟回想起傅采寧第一次跟他說松江有個機會時說過的話,「對方想要一個能想事,長於佈局策劃的」。

    丁克棟對這句話的理解是:看的長,想的遠。

    眼看著老闆已經在四山佈局了,丁克棟覺得自己要想得更遠才行。

    左思右想,丁克棟想到了「新浪模式」。

    「新浪模式」也稱「協議控制」或「vie模式」。vie是variable-interest-entities的縮寫,意為可變利益實體,指的是境外註冊的上市實體與境內的業務運營實體相分離,境外的上市實體通過設在境內的外商獨資企業以協議的方式控制境內的業務實體。

    丁克棟留學時,曾有教授在課堂上分析過「vie模式」,所以丁克棟對此模式印象深刻。

    現在,邊學道有向松江以外拓展的動作,丁克棟覺得給出建議的時機已經成熟。

    可是想抓住邊學道不太容易。

    ……

    最近幾天,齊三書時刻揪著祝植淳和邊學道陪他四處看山。

    按理說,玩深山老林,齊三書是行家,可是這回,齊三書偏偏沒了主意。在北江時,他玩的是生存,越隱蔽越好,可是這次來四山,是要打造一個訓練體驗基地,就不能不綜合考慮了。

    齊三書覺得他需要身邊的朋友給他參考意見。

    祝植淳樂得跟齊三書往外跑。

    說起來,正是這次去上海學習開飛機,祝植淳發現了自己血脈裡的飛行基因,短短兩個月,他就愛上了在天上飛行的感覺,或者說,喜歡上了俯視眾生的感覺。

    齊三書要選址建生存訓練體驗基地,祝植淳要選址建機場。

    飛行俱樂部總部設在蜀都,他準備把第二機場建在都江。

    三人中,只有邊學道是陪逛。不陪逛不行,這倆人,一個有政治資源,一個有充實資本,他還得依仗人家辦事呢。

    幾天跑下來,祝植淳的機場基本選好地方了,就等齊三書找關係運作。可是齊三書的山,還是沒有找到那個讓他十分滿意的。

    三人停車在路邊放風的時候,邊學道捏著煙說:「這附近也看得差不多了,先回去吧,老祝沒時間,過兩天,你往南開,我往北開,兵分兩路再摟一圈。」

    邊學道之所以說他「往北開」,因為順著路一直往北,就是震中文口縣。

    他的雙保險計畫,也得在北邊才能展開。

    這麼說吧,走了這一趟,說了這一句,邊學道執行雙保險計畫就能一箭雙鵰,順便賣一個人情給齊三書。

    ……

    丁克棟在都江等了邊學道3天,兩人可算見了一面。

    這3天裡,丁克棟在紙面上細化了「vie模式」,差不多十七八張紙的樣子,看起來很正式。

    在酒店的小會客室,邊學道坐在丁克棟對面,細細翻看手裡的材料。

    丁克棟一邊小口小口地喝茶,一邊拿眼睛瞄邊學道的臉,他希望從邊學道的表情裡推測出自己寫的東西是否超出邊學道認知和構想範圍。

    邊學道看得很細,但沒給予任何評價。

    看完最後一頁,邊學道把材料輕放在茶几上,看著丁克棟說:「很好,你想到了我前面。」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15 16:58
第399章 夢想萬一實現了呢?

    邊學道不是十幾頁材料就能唬住的人。

    丁克棟既然想表現,得有點真材實料才行。

    好在邊學道不在的這3天,丁克棟做足了功課,而且他留學時對這個東西確實有研究。

    事實上,「vie模式」確實是邊學道的知識盲區。

    2011年支付寶事件沸沸揚揚時,邊學道粗看了相關新聞,但他當時只關注了支付寶,沒關注背後的契約關係。

    換句話說,vie認識他,他不認識vie。

    現在,丁克棟在四山都江市某賓館的會客廳裡,系統地給邊學道分析了「vie模式」。

    邊學道說的沒錯,丁克棟確實想到前面了。

    在邊學道腦海裡,隱約有海外註冊公司的念頭,但他欠缺必要的關注和執行力,或者說,邊學道一直覺得要等公司做大到一定程度才有那個必要,短期內,他覺得沒那個必要,也沒那個野心。

    可是看了丁克棟的材料後,邊學道想到了智為科技。

    丁克棟在材料裡提到了新浪,說這種模式因最早由新浪設計用來進入納斯達克市場而又被稱為「新浪模式」。該模式隨後被一大批中國互聯網公司效仿,搜狐、百度等均以「vie模式」成功登陸境外資本市場。事實上,在中國,使用「vie模式」最頻繁的領域是風險投資最集中、最狂熱的互聯網行業。

    對智為科技,邊學道有一個很宏大的戰略構想。可是想要支撐這個構想,靠自己的錢根本不可能實現。而想海外融資、海外上市,走這條vie之路是早早晚晚的事。

    邊學道一口喝了一杯茶,放下茶杯問丁克棟:「就你瞭解的,詳細說說。」

    丁克棟看著茶几上的材料問:「從哪開始說?」

    邊學道說:「先主後次,從最重要的開始說。」

    丁克棟調整一下坐姿,開口說:「海外投資者要獲得投資回報,主要依靠上市後在二級市場拋售股票。這決定了想獲得海外投資的國內公司,大都要去海外上市。於是,國內公司和海外投資者需要建立一個海外公司作為上市主體,同時,國內實際持牌的運營公司,跟海外上市的主體公司發生協議控制關係,以保證國內公司的收益等可以輸送到海外上市公司。這時候,就需要設計一個vie結構。」

    「其基本步驟是,先在維京群島建立一個公司。這個公司再跟投資方即vc和pe在開曼群島共同設立一個公司,作為上市主體。這家公司去控制香港一家殼公司。」

    「殼公司在中國設立一家外商獨資企業。這家外商獨資企業跟國內實際運營公司再簽訂一系列的合同協議,這些協議控制合同就是vie結構。通過vie結構,可以把在中國賺錢的利潤,以換匯的方式,結算到國外的實體去。這一套結構,美國資本市場是認可的。」

    邊學道問丁克棟:「操作步驟說細一點。」

    丁克棟說:「第一步,國內個人股東設立bvi公司。」

    邊學道打斷丁克棟:「什麼是bvi公司?」

    丁克棟說:「簡單說,就是依照當地法律在英屬維爾京群島註冊的公司。」

    邊學道問:「在那註冊有什麼好處?」

    丁克棟伸出右手,掰著手指頭說:「第一,保密度高;第二,合理避稅;第三,操作靈活;第四,政治經濟貿易環境穩定;第五,不受外匯管制……還有一些好處,我記不准了。」

    邊學道說:「你繼續說操作步驟,該第二步了。」

    丁克棟說:「第二步,以上述bvi公司、風投為股東,設立開曼公司,作為上市主體。第三步,上市主體設立香港殼公司,持有該公司100%的股權。第四步,香港殼公司在境內設立一個或多個外資全資子公司(wfoe)。第五步,wfoe與內資公司簽訂一系列協議,達到利潤轉移及符合美國vie會計準則的標準。」

    邊學道問:「設立海外公司需要多長時間,多少錢?」

    丁克棟說:「有半個月時間和5萬美元註冊成本就可完成註冊。」

    在這間會客廳裡,邊學道第一次跟丁克棟說起了智為科技。

    其實去年那趟混團的三亞行,敢為的管理層已經知道老闆在外面還有一家網絡公司,叫智為。

    但既然敢為和智為的管理層方面沒有接觸和交叉,說明邊學道有意將兩個企業劃分成兩個完全獨立的體系,也就沒人深問,更沒人深談,就算談也是關係好的幾個,私下裡說一說。

    現在邊學道一說,丁克棟就明白了,老闆對智為科技的定位搖擺不定。

    丁克棟試探著問:「你想把智為科技定位成敢為集團的子公司?」

    邊學道聽了,緩緩搖頭:「不,我希望是兩個企業。」

    丁克棟繼續問:「現在的智為,你有多少話語權?」

    邊學道說:「我佔股70%,管理層佔股30%,不過前陣子我拉進去一筆投資,要攤一些股份。」

    丁克棟想了一會兒說:「那就不如讓這家公司也搭建vie結構,你或者敢為以風投的身份,跟他共同設立作為上市主體的公司。」

    邊學道說:「如果我個人成立一個風投公司,怎麼樣?」

    丁克棟說:「完全沒問題,殊途同歸而已,只不過你需要組建一支合格的顧問團隊。」

    感覺聊得差不多了,邊學道忽然問丁克棟:「你真覺得敢為和智為有必要整什麼vie?咱們離海外上市還遠著呢吧?」

    丁克棟笑了,他很少笑,但這次是真心笑了。

    拿起茶几上的材料,丁克棟用極少見的語氣說:「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聽了丁克棟的話,邊學道也笑了。

    他找出王一男的電話,寫在便簽上給丁克棟,說:「你馬上聯繫這個人,4月之前,爭取搞定註冊的事,有什麼需要我配合的,隨時聯繫我。」

    ……

    跟丁克棟分開,邊學道聯繫黃胖子,說要用幾天s80。

    從黃胖子那把車開出來,他直接開到沃爾沃4s店。

    邊學道跟接待員說,這車從外地託運過來的,讓4s店做一次全車體檢。

    接待員翻看著邊學道遞過來的保修保養手冊,打開車門看了看。

    邊學道指著氣囊故障燈問:「這個亮一會就滅,證明氣囊是好用的吧?」

    接待員看了邊學道一眼,懶散地說:「行,一會兒我幫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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