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俗人回檔 作者:庚不讓 (已完成)

   
hotmancool 2014-6-16 08:35:1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18 3484594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15 17:28
第430章 上新聞了

    交往前知道邊學道的存款,是單嬈心裡不能說的秘密,而且身邊剛發生王家榆搶林琳男朋友的事,陳高遠就跟她說關淑南喜歡上了邊學道,單嬈再深的城府也藏不住了。

    正尷尬的當口,謝妍跟一個男人走進飯店,四下張望找位置時看到單嬈,走過來說話:「單嬈,你怎麼在這?」盯著陳高遠上下打量,謝妍問單嬈:「你男朋友?好啊,藏著掖著不給我看,這次被我逮著了吧!」

    單嬈站起身說:「別胡說,他是我家的……老鄰居。」

    陳高遠也跟著起身,極有風度地說:「你好。」

    「老鄰居?」謝妍眨著眼睛看向陳高遠,看上去確實比單嬈大一些,可是氣質形象都可以,尤其一對眼眉,又黑又直特別漂亮,是謝妍最喜歡的眉形。

    跟謝妍一起來的男人走過來,看著單嬈說:「下午咱們見過。」

    單嬈看著男人,又看看謝妍:「你倆?」

    謝妍一點不矯情,大大方方地說:「下午聯誼時認識的,交流時發現住的很近,就出來吃頓飯,沒想到在這碰到你了。」

    謝妍主動向陳高遠伸出手:「我叫謝妍,跟單嬈是同事,中x部的。」

    陳高遠伸出手:「中核集團,陳高遠。」

    謝妍旁邊的男人也伸出手:「科技部,趙林森。」

    一樓已經坐滿了,介紹了幾句,謝妍和趙林森上二樓找座位。

    陳高遠看著單嬈問:「單身聯誼?」

    單嬈不回答,她看著陳高遠問:「高遠哥,為什麼跟我說這些?」

    陳高遠知道單嬈問的是什麼:「別誤會,我這次找你確實有目的,但不是針對你,也不是想害你,我只是……不想讓她過得比我好。」

    單嬈盯著陳高遠不說話。

    陳高遠接著說:「你的東西,你要守護好,如果太搶手,要麼早放手,要麼就拴在身邊。」

    單嬈開口問陳高遠:「你真這麼恨淑南姐?」

    陳高遠看向窗外:「你應該比我更恨她才對。」

    ……

    沒跟在二樓吃飯的謝妍打招呼,單嬈直接回家了。

    家裡林琳正對著電視練瑜伽,聽見開門聲,招呼了一句,繼續保持姿勢沒起來。

    林琳才20出頭,少年人就是這樣,多深的愛情創傷都能自癒,快速尋找到新的興趣點。

    單嬈問她晚上吃東西了沒有,林琳說她晚上自己弄了吃的,單嬈換完衣服,徑直進了衛生間。

    把水灑在臉上,扶著手盆,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回想陳高遠在飯店裡說的話,聯繫最近兩年關淑南跟自己不怎麼打電話,單嬈信了七八分。

    在內心深處,單嬈覺得關淑南喜歡上邊學道一點不奇怪,關淑南有心動的理由。

    關淑南喜歡足球,自己帶她看了邊學道上場的「東森杯」決賽。關淑南在銀行工作,攬儲方面邊學道肯定能幫上很大的忙。關淑南因為婚房跟陳高遠產生矛盾和分歧,可是房子車子這些東西對邊學道來說已經完全不算問題。還有一點,當初邊學道這塊沙裡金是關淑南先發現的,如果邊學道僅僅是個百萬身家的金元寶還沒什麼,可後來邊學道明顯是一座金礦,關淑南怎麼會平衡?

    單嬈認可陳高遠的話,但她不完全相信。她需要更多的信息幫助她去判斷,可是哪裡有更多的信息呢?

    單嬈忽然想到了林琳。

    林琳在松江的時候,有沒有見過關淑南呢?

    洗漱完,倒了一杯清水,單嬈走到林琳身後說:「你剛開始學,別太較勁,起來喝杯水吧。」

    林琳也確實到極限了,整個人趴在瑜伽墊上,好一會兒才爬起來。

    看著林琳喝水,單嬈問:「你真不打算留在燕京?」

    林琳拿著水杯,打了個水嗝,態度鬆動了:「留下來我不知道自己能幹點啥。」

    單嬈說:「這麼大的城市,你四肢健全,形象也不差,怎麼會找不到活幹?」

    林琳被單嬈一句「形象也不差」說得很開心,問:「真的?」

    單嬈笑著坐下說:「當然是真的。」

    林琳摸著自己的臉:「被邊學德甩,我的信心都沒了。」

    單嬈擰開一瓶礦泉水,喝了一口,忽然問:「你在松江見過關淑南嗎?」

    林琳還沉浸在「形象不差」的喜悅中,沒經大腦地回了一句:「見過。」

    單嬈問:「在哪裡見過?」

    林琳回過了神,可現在沒法改口了,就如實說:「砸車那天,關淑南跟三哥一起來的。」

    單嬈問:「坐一輛車?」

    林琳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面對單嬈的目光,只好點頭。

    單嬈說:「把當天的情形跟我說說。」

    結合林琳的話,足以證明陳高遠說的是真的。讓單嬈感到寬心的是,林琳信誓旦旦地說邊學道對關淑南一直保持距離,甚至把她和邊學德送到燕京,都有讓關淑南無處下手的意思。

    單嬈不知道這一層,但想想林琳的話,不無道理,邊學道果然是向著她的,讓她提前跟親屬打好關係,可是現在,邊學德跑了……

    ……

    林琳暫時不提回家回松江了,她給姑姑打過電話,要到匯款賬號,把錢匯了回去,算是了了一樁心事。

    單嬈在構思回松江的時候怎麼面對關淑南,見或不見各有利弊,或者說得清清楚楚,或者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就當壓根兒沒見過陳高遠。

    謝妍宿舍的下水道堵了,修了兩三天也沒修好,被逼無奈求助單嬈,想到她家住兩天。

    這是謝妍第一次來單嬈家,進到中海凱旋的房子裡,蝸居在人均10平米宿舍的謝妍呆住了。

    單嬈的車也許不算什麼,可是這套房子,真真不是一般人家買得起的。放下手裡的兩袋水果,聽單嬈說就她自己住,謝妍大叫一聲撲到沙發上,賴在上面說:「就算下水道修好我也不回去了,你家這麼大,離單位還近,我給你房租。」

    林琳從超市回來,看見謝妍,知道是單嬈的同事,表現很友好。單嬈想跟謝妍介紹林琳時,才發現不知道該怎麼介紹。

    妯娌?不是。

    小叔子女朋友?現在也不是了。

    最後單嬈介紹說:「我妹妹,林琳。林琳,這是謝妍。」

    晚上,單嬈和林琳在客廳裡做瑜伽,謝妍在沙發上抱著筆記本上網。

    單嬈剛剛進入冥想狀態,就聽謝妍大聲喊她:「單嬈,單嬈,你在聯誼會上做遊戲的照片上新聞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15 17:29
第431章 卡薩布蘭卡

    把謝妍擠走,單嬈坐在電腦前只看了一眼,就鬱悶了。

    跟著一起過來的林琳也看見了網上的照片,趕緊扭頭看單嬈的表情。

    停了兩三秒,單嬈趕緊把新聞標題複製一下,到網上搜索,結果……30多家網站轉載了這則新聞,還都圖文並茂。

    林琳小心把筆記本從單嬈眼前移開,仔細看網上的報導和照片。

    報導不太長,標題是:中央、國家機關單身青年聯誼會在京舉行

    報導正文這樣寫道:6月3日訊——3日,「中央、國家機關單身青年聯誼會」在燕京友誼賓館友誼宮舉行。參加聯誼會的800多名青年聚集一堂,相互學習、相互交流、熱情表白。

    活動由中央國家機關工會聯合會和央務鵲橋網主辦,中直機關工會協辦。旨在多部門聯手,為青年創造交流感情的機會和平台。

    當天的聯誼會有來自中央國家機關和有關企事業單位的800多名單身青年參加。在現場,聯誼會中的「真情告白」環節將活動掀起了活動的高潮,吸引了現場很多青年參與,與會青年們以最具個性化、代表自己風格的大膽張揚真情告白,介紹自己特長愛好。最後,聯誼會在一曲《友誼地久天長》幽雅的歌聲中落下帷幕。

    據瞭解,活動組織者將在以後經常舉辦類似交友聯誼活動,希望能長期、持續性地為單身青年們提供廣闊、便捷的交流空間和方便、實用的交友平台。

    至於照片,鏡頭裡面有六個人,但很顯然,攝影者把單嬈當做鏡頭中心來構圖,當時單嬈正在接受一個抽到號碼的男士面對面表白,面對拿著麥克說話的男士,單嬈禮貌地微笑著。

    看見網上的照片,單嬈第一反應馬上給邊學道打電話,把工會組織活動的事說清楚。可是隨後她又猶豫了,沒出報導前說了,是一個效果,出了報導,如果邊學道看到了,又是一個效果,有些事情越描越黑,不如坦蕩蕩問了再說。

    看見單嬈緊張的樣子,謝妍有點不明所以:「上個新聞,怎麼這副表情?你家那口子是個善妒的?不會吧,換了我,我還巴不得上新聞呢,然後告訴我男朋友,趕緊對我好一點,不然老娘就兩隻黃鸝鳴翠柳,一枝紅杏出牆來……」

    這一晚,單嬈心事紛紜。

    林琳和邊學德、陳高遠和關淑南、洪劍和詹紅、還有在四山醫院門口聽到那句「要讀研究生的那個師妹」,單嬈不怕王家榆,不怕關淑南,但直覺告訴她,徐尚秀就是那個「師妹」,徐尚秀才是真正的勁敵。

    想了半宿,後半夜兩點她才沉沉睡去。

    林琳和謝妍在門外等到不得不叫醒單嬈了,才敲門喊她。然後一整天,單嬈都有點心不在焉的,內心再強大也不過是個20多歲的女人,總有迷茫的時候。

    晚上下班前,單嬈給姑姑單鴻發了條短信,約姑姑一起吃飯。

    單鴻回覆:喊上你姑父不?

    單嬈回:咱倆。

    吃飯的地方是單嬈挑的,一家西餐廳,裝修格局都很講究,服務生帥得跟男模似的。

    因為堵車,單鴻晚到了20多分鐘,點了餐,問單嬈:「怎麼了?有話跟我說?」

    過了半分鐘,單嬈悠悠地說:「姑,我很累,不知道怎麼辦。」

    單鴻問:「哪方面?單位?家裡?還是……感情?」

    單嬈一點沒隱瞞:「感情。」

    單鴻喝了一口水問:「說說。」

    單嬈說:「我的工作在燕京,學道短時間卻不想來,我之前試探地問過他,他似乎不喜歡這裡,說這裡又擠又堵空氣還不好。」

    單鴻說:「你覺得他說的是真心話嗎?」

    單嬈點頭。

    單鴻問:「就因為這個覺得累?」

    單嬈搖頭:「不是,因為,他成長太快了。」

    單鴻問:「成長快不好嗎?」

    單嬈說:「他的堂弟,之前是個修車的,在他手下幹了段時間,有點錢後,被別的女人盯上了,最近拋棄女朋友,跟那個女的私奔了。」

    單鴻笑了:「我家嬈嬈的自信哪裡去了?你姑父是說過,邊學道是個人才,別太對他的規劃指手畫腳,可你不同,你是他的女朋友,以後你們的人生是要捆綁在一起的,你有權力詢問他的規劃,有權力讓他給你一個穩定的未來,哪怕是預期的未來。」

    餐廳裡播放起了卡薩布蘭卡。

    優美的旋律在餐廳裡環繞遊走,貝蒂希金斯的嗓音似乎有種重返舊時光的魔力,兩人在東森大學校園裡挽臂望夕陽的情景在心底浮現,低頭切牛排的單嬈忽然就掉下淚來。

    開始單鴻沒發現,到單嬈用手背擦淚的時候,單鴻才注意到她哭了。

    放下餐具,坐到單嬈身邊,把單嬈摟進自己懷裡,單鴻問:「嬈嬈,跟姑姑說,姓邊的欺負你了?」

    單嬈在姑姑的懷裡放聲哭了起來,服務生聞聲走過來,沒等他開口,就被單鴻母豹子一樣的威脅目光嚇走了。

    單鴻拍著單嬈肩膀說:「哭吧,都哭出來,然後跟姑姑說說。」

    單嬈抽泣著說:「姑,我害怕。」

    見單嬈的情緒穩定了些,單鴻坐回對面:「你去洗手間把臉擦擦,回來邊吃邊說。」

    五分鐘後,單嬈回來了,除了眼睛還有點紅,看不出她剛哭過。

    等單嬈坐下,單鴻把已經幫她切好的牛排遞過去:「吃完再說。」

    單嬈吃了幾口,不敢抬頭看單鴻,輕聲說:「姑,我想辭職。」

    「你說什麼?」單鴻停下刀叉,問單嬈:「你再說一遍。」

    單嬈依然不抬頭:「我想辭職。」

    單鴻看著單嬈問:「為什麼辭職?理由呢?」

    單嬈不說話。

    單鴻問:「你怕步他那個堂弟女朋友的後塵?」

    單嬈說:「不全是,我只是想,兩個人總得有一個為了愛情犧牲,他的事業更有聲有色,就不如我犧牲吧。」

    單鴻語重心長地說:「女人有權力軟弱,但必須學會堅強。你說的愛情,不是犧牲能維護的,也不是犧牲能鞏固的,你若是放棄一切,想過你的退路在哪裡沒有?」

    單嬈喃喃地說:「退路?」

    單鴻說:「人人都需要退路,事業就是你的退路,還有,你辭職的事,徵求過邊學道的意見嗎?」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15 17:30
第432章 女人的經

    走出餐廳,兩人挽臂走向停車區,上車前單鴻跟單嬈說:「有錢的男人就像漂亮的女人,誘惑多一些,可選擇的對象多一些,這一點誰都改變不了。你就算辭職,也不可能每天跟在他身邊,他去哪你去哪,那樣的話,只會加速愛情的死亡。」

    看著單嬈的臉,單鴻說:「上車坐會兒。」

    坐在車裡,單嬈問:「關淑南如果跟他說了存款的事怎麼辦?」

    單鴻笑了:「來說是非者便是是非人。邊學道能把個公司做那麼大,手下管著幾百號人,這點道理他不會不懂。剛才你也說了,你們認識在知道存款之前,非典時又經歷了生死考驗,只要你自己不亂,這個根本不算問題,是你自己沒過去這道檻,所以覺得是天大的事。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我家嬈嬈這麼優秀,他邊學道要是沒幾下子,能輪到他?」

    單嬈還想說:「可是……」

    單鴻打斷了她的話:「沒什麼可是,其實問題的本質不在這,而在你心裡是否想獨佔這個人。」

    「不是姑姑說洩氣的話,我實在是看到過太多雞飛蛋打的例子。如果你想這個男人一輩子只有你一個女人,獨愛你一個,我可以告訴你,你注定會失望。他的年紀,他的財富,會像黑夜裡的篝火一樣,不斷吸引撲火的飛蛾,那麼多女人裡,總會出現一兩個跟他來電的,總會有一兩個跟他合拍的,總會有那麼一兩個鑽了時間和空間空子的。」

    單嬈眼神閃動,似乎有話要說。

    單鴻不管她,自顧自地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其實你就是當局者迷。有些事你可能不知道,但你姑父一直在關注邊學道,他現在就有其他女人,但他分清了主次。」

    單嬈看向車外,問:「沈馥?」

    單鴻點頭:「對,她躥紅太快了,背後沒有財力支撐運作是不可能的,而且她和邊學道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能查出來。」

    單嬈跟單鴻說:「我選這個人的時候,沒想到會這樣。」

    單鴻苦笑著說:「只能說你眼光太準了,不過話說回來,你就算挑個一窮二白的,能保證他一輩子只愛你一個嗎?」

    單嬈說:「姑,你這一晚都在替他說話……」

    單鴻說:「我是在替他說話,但其實是為你好。現實就是如此,如果硬要較真只能是跟自己過不去。當然,如果你不愛他,我和你姑父可以幫你介紹,條件也都不錯,但無論我還是你姑父都不能保證介紹的人比邊學道強,並且獨愛你一個。」

    單嬈問:「要是有女人也來一個奉子上位怎麼辦?」

    單鴻說:「你姑父已經留了後手,當初幫他弄了一批股票,他玩不出私奔,就算他真玩出來了,就得做好在政經兩界付出代價的準備。」

    單嬈說:「我最擔心徐尚秀。」

    單鴻想了一下問:「他倆有什麼淵源?」

    單嬈搖頭:「不是一個地方的,也不是同學,大學之前應該沒有交集,除非筆友或者網友什麼的。」

    單鴻問單嬈:「你覺得邊學道是個玩筆友網友的人嗎?」

    單嬈說:「不是,學道比同齡人要成熟,他做事目的性非常強,沒時間扯那些事情。」

    單鴻說:「像你說的,邊學道那麼痴迷地在宿舍樓下蹲守,這不符合他的性格和心智,裡面肯定有故事。所以,如果你想打敗這個對手,摸清他們是怎麼產生聯繫的,這一點很關鍵。讓你說得我都好奇了,除了這個徐尚秀,你們學校沒人對他感興趣了?」

    這回輪到單嬈苦笑了:「沒人?我第二次見到他是在端午節上,那天晚上就有女生半夜悄悄爬上了他的床,主動的……」

    這個事單鴻不知道,女人的八卦之心不分年齡,側身問單嬈:「說說。」

    聽單嬈說完,單鴻哭笑不得:「你是說你倆第二次見面就睡在一個房間了?」

    單嬈害羞了:「姑,說什麼呢,有別人。」

    單鴻說:「我知道有別人,可那也夠……有緣的了。除了摸上床這個,還有嗎?」

    單嬈說:「還有一個強勁對手,不過她在我後面來的,被我擋在外面了,叫廖蓼,這個廖蓼家境不錯。」

    單鴻問:「還有嗎?」

    單嬈說:「還有一個他的高中同學,是個空姐,去學校找過他幾次,有一次還去了家裡,當時他不在,我接待的。」

    單鴻眼帶笑意地說:「終於說漏了吧!家裡?哪個家裡?」

    單嬈說:「現在也沒什麼好瞞的,我大三下學期開始在他家的東屋備考,只是白天在那,晚上回寢室的。」

    單鴻問:「那個紅磚樓?」

    單嬈點頭。

    單鴻問:「他買的?」

    單嬈點頭。

    單鴻問:「還有嗎?」

    單嬈想了一下說:「關淑南。」

    單鴻問:「她不是你那個發小兒?」

    單嬈說:「就是她。」

    單鴻伸出手,一個一個數道:「姓徐的、姓廖的、空姐、沈馥、關淑南……那時他還沒畢業,就吸引來這麼多個,裡面甚至有你的閨蜜,現在他還在成長,所以你害怕了?」

    單嬈點頭。

    單鴻說:「這個事,不受你控制,對了,你對他的事業瞭解多少?」

    單嬈搖頭。

    單鴻說:「不瞭解是不行的,你愛上了一個這樣的男人,或者說這一類男人,注定了要比其他女人辛苦一些。瞭解他的事業,合適的時候幫他分憂,做他背後的幕僚,這才是長久之道。還有,他那邊忙,週末的時候你可以飛過去,這樣既能在他的公司裡和下屬面前增加存在感,還能用床笫之情把兩人捆得更緊,在你們這個年紀,這一點很關鍵。當然,更重要的是,只要你懷孕,結婚就是水到渠成,到時不是咱們急著結婚,而是他家急著抱孫子,只要這一步踩准了,其他女人,只能在後面排隊爭當外室了。」

    單嬈說:「外室?」

    單鴻說:「不要這麼吃驚,有件事我只跟你一個人說……你姑父在上海就有個外室,似乎還生了個兒子。」

    單嬈一下呆住了,她幾乎不能相信姑姑怎麼能這麼平靜、輕描淡寫地說出這句話。

    單嬈伸手握住單鴻胳膊:「姑……」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15 17:30
第433章 迷戀這紅塵

    「姑……」

    單鴻擺手,把頭靠在椅背上:「我不是為了安慰你才編的這話,我說的是真的。」

    沉默了片刻,單鴻接著說:「我之所以把家醜告訴你,一是告訴你什麼是務實,二也是為了我自己。」

    單嬈不明白單鴻的意思。

    單鴻說:「從目前表現來看,邊學道是個商業人才,你姑父想更進一步,下放地方鍛鍊是必經之路,那時就需要可靠的商界盟友支持,幫他打磨政績。如果你和邊學道結婚,我和你姑父的婚姻就會更加穩固,上海那個女人,或者其他我不知道的女人,想進這個家門,等於又增加了一道門檻。」

    單嬈問:「我姑父他真的在外面還有人?」

    單鴻點頭:「你姑父愛權,喜歡古玩,對女人這種事不太熱心,但就像我前面說的,有些女人天生是男人的天敵,有些女人會讓特定類型男人降低免疫力,還有些女人會恰到好處地鑽空子,你姑父就是被人鑽了空子。」

    單嬈說:「姑,我懂了。」

    單鴻問:「你懂什麼了?」

    單嬈抿著嘴,眼中流露出憂傷,過了幾秒,說:「我週末去松江,見見徐尚秀。」

    單鴻問:「見她做什麼?」

    單嬈說:「敘舊。」

    ……

    邊學道正跟人敘舊呢。

    溫從謙回松江了。

    這次見面,邊學道幾乎認不出溫從謙了,整個人又黑又瘦,像剛當了黑勞工回來。

    在敢為辦公室裡,邊學道親自給溫從謙倒的水,然後坐到他對面,上上下下打量後問道:「這兩年你去哪了,那次打完電話,就再沒打通過,你這……被人販子拐去當黑勞工了?」

    溫從謙拿起水杯,小口小口地喝水,聽了邊學道說的話也不生氣。

    看著他喝水,邊學道感覺很奇怪,像是從沙漠回來的人,特別珍惜水的樣子。

    溫從謙說:「那次通電話,我即將跟師傅們出門苦行,最近一年多,我一直待在西藏,把想去的能去的地方差不多都走了。你看看,沒發現我有什麼不同嗎?」

    邊學道點頭說:「眼神不一樣了,氣質也不一樣了。」

    溫從謙說:「真是心靈寧靜的地方,差一點就不想回來了。」

    邊學道笑了:「那你幹嗎還回來?」

    溫從謙說:「塵心未死,迷戀這紅塵吶!」

    ……

    晚上,邊學道做東,招呼智為科技裡溫從謙的老朋友、老部下,在慶福樓要了一個大包房。

    工作室裡留下來沒走,一直跟著智為科技的老人,以王一男為首,對溫從謙都特別有感情。

    他們本來就是同學、校友,因為志趣相投成了朋友,後來溫從謙從邊學道這裡拿到資金開了工作室,層層篩選把他們招進工作室。

    儘管工作室收入的大頭讓邊學道和溫從謙拿了,可是工資加獎金,每人每月也有大幾千的收入,年底還有額外的獎勵。在溫從謙的帶領下,他們成功躲開了「零點行動」,後來還是溫從謙,一個人扛了罪,臨走還給他們安排好了去處。

    這個去處,也就是智為科技,讓大家真正實現了個人價值,實現了生活的飛躍。

    兩年時間,跟王一男一起組建智為的這批老人,互相扶持,一起攻關,不論年紀大小,買車的買車,買房的買房,尤其是這種業內資歷,跟在工作室時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後來大家也明白了,智為科技背後的投資人,八成跟當初的工作室有關係,只是這話,在智為科技從來沒人主動提。

    現在,溫從謙回來了,當年的帶頭大哥回來了,包括王一男,有一個算一個,舉杯就干,沒有矯情的。

    酒過三巡,王一男問溫從謙:「老溫,既然回來了,就來智為跟大家一起幹吧,這幫老夥計,都需要你。」

    在場好幾個技術員都說:「老溫,回來吧,你回來了,咱們的團隊才算完整。」

    邊學道坐在主位,一直笑呵呵地聽大家說話,偶爾看一眼王一男,只聽不說。他心裡明鏡一樣,溫從謙不可能回智為了。

    哪怕溫從謙早回來半年或者3個月,進智為都沒什麼問題。但現在安全衛士和輸入法已經推出了,而且市場表現良好,裝機量一路狂飆,這個時候,整個智為科技的研發管理團隊,內部融合度出奇地高,光明的前景讓公司人員的協調性明顯提升,這個時候溫從謙回去,怎麼安排?什麼職務?

    職務低了,老夥計面子上過不去。職務高了,後加入的海歸精英必然有意見。再說了,溫從謙自己也明白,這個時候進智為,除非能拉起來一個新項目,否則在外人眼裡就是摘桃。

    見大家都說完了,整晚以茶代酒的溫從謙站起來,舉著杯說:「我數了一下,非典時打架進局子那次,在坐的幾乎都在,想想那時,再看看今天大家意氣風發的樣子,我心裡十分高興。我這一走兩年,明白了一件事,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溫從謙還是溫從謙,溫從謙也不再是那個溫從謙,我的心已經野了,坐不住辦公室也搞不了程序開發了,只想著當一個閒雲野鶴。大家的好意我心領了,如果有一天,智為科技上市了,招呼我老溫一聲,站在大家身後一起見證那個激動人心的時刻,我非常樂意,一定不推辭。」

    上市!

    多麼誘人的一個名詞。

    之前公司裡沒人提過,但王一男知道,邊學道讓智為搭建vie模式,就是在為未來海外上市做準備。現在聽溫從謙說到上市,王一男的心思一下就飛遠了。

    實話實說,王一男不排斥溫從謙回智為,他心裡清楚,智為這麼發展下去,邊學道早早晚晚要派駐一個重量級經理到智為,與其是別人,不如是溫從謙。可是席上無論王一男怎麼掏心掏肺地勸,溫從謙就是不點頭。

    王一男看得出,溫從謙是真的不想回智為。

    宴罷人散,王一男和智為的人都喝了不少酒,前後腳打車走了。邊學道跟溫從謙都喝的茶水,不耽誤開車。

    坐進車裡,邊學道問:「去你家?」

    溫從謙說:「你不知道吧,房子讓我賣了。」

    「賣了?」

    溫從謙說:「除去給家裡的,這兩年花的,我在西部捐了兩個希望小學,我這錢不是正道賺的,總得花在正途上才心安。」

    邊學道看著溫從謙說:「你這是在將我軍啊!」

    溫從謙說:「我是我,你是你。」

    邊學道打著方向盤說:「不去智為就不去智為吧,我想到一個你八成願意幹的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15 17:31
第434章 滿月宴

    6月9日,德國世界盃開幕了。

    凌晨,邊學道本來守在電視機前想再看一遍揭幕戰,結果開場不到10分鐘,疲憊不堪的他歪在沙發上睡著了。

    他是真累了。

    跟前世當審讀不同,現在是心累。

    沒辦法不累,他白手起家,當了最辛苦的富一代,父母、兄弟姐妹、子女、妻子等最貼心的事業幫手一個都沒有,全靠他一個人忙活。加上因為重生時間有限,他的攤子鋪得太大太散,房地產公司、網絡公司、運動館、足球俱樂部、尚秀賓館和遇到酒吧、四山的抗震項目、炒股、各種應酬交際……

    就拿9號這一天來說,上午加中午,敢為、智為、足球俱樂部都跑了一趟,他是老闆,有些話可以讓中層說,有些話可以讓兼著秘書的楊恩喬說,有些話可以打電話說,但有些話他必須親自說,私下說,當面說。

    下午,帶領中層開地塊競標準備會,研判地塊商業潛力和對手競爭意願,討論怎麼在桌面底下溝通,怎麼進行利益交換,儘量避免在競標現場硬碰硬。

    開完會,在辦公室坐了幾分鐘,邊學道打電話讓丁克棟來他辦公室。

    丁克棟開門走進辦公室時,看見邊學道正拿著挺厚一疊紙看,臉上的表情很奇怪。

    鬆了鬆領口,丁克棟坐在老地方,問:「找我?」

    邊學道把手裡的一疊紙放在辦公桌上,問:「還記的菊園中學嗎?」

    丁克棟點頭:「記得。」

    邊學道說:「過陣子你還得去一趟四山,有五個奠基儀式需要你到場。」

    丁克棟有點吃驚:「五個奠基儀式?」

    邊學道點頭:「第一批原計畫捐助5所學校,除去菊園中學還剩4所,加上前陣子我敲定的龍門鄉小學,近期密集開工,一共5個。」

    丁克棟不再問了:「我知道了,回去就安排一下工作。」

    邊學道說:「出發前我再跟你說一遍,四山的這些學校,是敢為集團的口碑工程,形象工程,品牌工程。只要這些教學樓建得過硬,將對敢為集團的地產口碑產生助推,所以,我希望你出席的每一個儀式,都跟校方、施工方、監理方、當地官員明言,資金我們會按照高標準預算及時劃撥,但驗收時必須要有敢為集團的相關人員簽字,如果發現偷工減料、工程質量不過關等情形,敢為集團將動用法律手段追責。」

    丁克棟問:「原話?還是委婉一點?」

    「原話。」邊學道說:「地方上的一些官,你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敢貪,不用委婉。」

    丁克棟起身要走,邊學道說:「先別走,還有個事。老劉在四山收到了好些捐助申請,我一會列上幾個篩選要點,你這次去,辛苦一點,把遞了申請的學校都走一趟,拍點照片回來,你先過一遍篩子,回來後咱倆再商量怎麼確定捐助目標。」

    「還捐?」丁克棟問。

    「捐。」邊學道說:「上次在四山出車禍,我明白一件事,人太脆弱,生前擁有多少東西也一樣都帶不走,但我多捐幾棟樓,儘管不能像邵逸夫先生那樣無人不知其善,好歹也能讓人念想我幾天。」

    聽邊學道都扯上車禍和身後名了,丁克棟咧嘴想說什麼,又憋了回去。

    從敢為出來,邊學道找到溫從謙,請他去四山幫劉毅松一起開展捐助教學樓項目。

    這事說起來,儘管有曲婉在四山幫忙,劉毅松還是忙不開了,作為敢為集團在四山的總代理人,需要他出面的事情太多。

    邊學道幾次想啟用杜海,但都壓住了想法,王月認識杜海,所以杜海不適合代表敢為集團出面。邊學道清楚,任何初看十分細小的破綻,最後都會成為決堤之口。

    正想在敢為集團抽人的時候,溫從謙回來了。

    本來邊學道沒想過讓溫從謙幹這個活,因為兩人是合作夥伴,不是上下級關係。可是在車裡聽溫從謙說他捐了兩所希望小學,邊學道知道,這事有門兒!

    果然有門兒!

    因為邊學道告訴溫從謙:「今天哥們分點善因給你。」

    溫從謙聽完就答應了。

    在溫從謙這,幾乎不用邊學道解釋捐樓的行為動機,溫從謙就幫他解釋了,因為他倆當初一起賺外掛錢,溫從謙把不是正道來的錢捐到他心目中的正途了,現在想當然地覺得邊學道跟他是一個想法。

    邊學道答應溫從謙,從敢為抽調兩個財務,四個高中學歷以上會開車的保安,跟他一起去四山,幹點幫忙跑腿、接打電話的活。

    見完溫從謙,邊學道又參加了一個地產老總第三胎的滿月宴。

    在圈裡混,人家的帖子到了,必須去捧場,再說這種聚會,本身也是交流信息、增強溝通的渠道之一。

    生三胎的老總姓蔣,為人豪爽,家裡背景深厚,在松江稱得上有錢有勢,獨生子女政策在他眼裡有等於沒有。

    蔣總今年五十有二,老來又添一子,整個人紅光滿面,笑聲爽朗。酒店裡最不高興的是蔣總的老婆,n年前市財政局局長的小女兒,因為今天滿月這個孩子,是一個剛滿20歲的女模特生的。

    跟蔣總和熟人打了招呼,邊學道找個角落看著人聲喧囂和各種虛情假意,往根裡說,他不喜歡這種場合,能在夜班審讀崗位上一干七八年,骨子裡肯定是挺悶的人。

    十分意外,邊學道看見了陳建,一個長相普通但面帶傲氣的女人挽著陳建的胳膊。

    他立刻判斷出,這就是之前陳建跟他借車說帶人出去玩的那個女人,省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的獨生女。

    經歷了校慶的洗禮,經歷了蘇以、孫佳秀、一干漂亮的師姐師妹女導員,經歷了代縣長的錘打,陳建終於拋開了對女人樣貌的執著,轉而利用自己的外貌,去尋找向上的階梯。

    邊學道沒急著上前打招呼,他目視陳建二人走到蔣總大女兒跟前說話,看樣子陳建的新任女朋友跟對方很熟的樣子,直到一個身影擋住他的視線——

    邊學道坐著,對方站著,正好看到黑色晚禮服v領裡的事業線,很深很壯觀!

    清冷的女聲傳來:「借個火。」

    邊學道微微仰頭……

    咦,特別能拿地的胡女士!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15 17:31
第435章 松南新城

    特別能拿地的胡女士28歲,叫胡溪。

    在松江,胡溪的出身是個謎、來歷是個謎、背景是個謎,一切都是謎。唯一不是謎的是,她特別能拿地,是某人的白手套。

    對於胡溪,社會上各種道聽途說、聽風就是雨、真真假假的傳言很多,可是進到邊學道現在的圈子,就不再是秘密了,大家對胡溪背後的人心知肚明,就像大家對邊學道背後的人也心知肚明一樣。

    胡溪今晚找邊學道,就是因為邊學道背後的人有動作了。

    到處都是眼睛和耳朵。

    自從盧廣效帶隊去敢為足球俱樂部訓練基地調研,並在基地做了一番表態,圈裡人算是認定了盧廣效和邊學道的關係。

    尤其是在調研中,邊學道介紹時天外飛仙似的提到棚戶區付家窪,這一點讓有些人心驚。

    跟邊學道在漁人山莊見面10天後,盧廣效拿出一份詳細的棚戶區改造方案上報省裡,三天後,常委會通過了松江市棚戶區改造的三年計畫。

    盧廣效的方案如此快的通過是有原因的。

    2003年10月,國務院發佈《關於實施老工業基地振興戰略的若干意見》,明確了實施振興戰略的指導思想、方針任務和政策措施。兩年多過去了,北江省松江市的步子落後於兄弟省市,振興戰略提出後的第一個五年眼看過半,北江省上上下下各級領導幹部的壓力都很大。

    同樣是老工業基地,以前大家都落後,經濟發展都慢,放在一堆也還沒啥。現在別人把速度提上去了,北江省若還是那樣悠閒地踱著貓步,這一窩人,誰也落不到好名聲。

    所以,2005年底,省裡的頭頭腦腦形成一個共識,老工業基地要振興,北江省要發展,不能鬍子眉毛一把抓,松江市這個全省龍頭是重中之重。正因此,本地官員中以「能幹事」著稱的盧廣效臨危受命。

    2006年3月14日,十屆全國人大四次會議表決通過了關於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一個五年規劃綱要的決議,建設和諧社會成為發展的最終目標。

    既要振興,也要和諧,盧廣效和省裡最初研究的三套方案最終只剩下了棚戶區改造。

    1月上任,6月推出施政重點,時間不等人,盧廣效的棚戶區改造方案一路綠燈。

    當然,開綠燈不代表鼎力支持,開了綠燈也不意味著精誠團結,開了綠燈更不代表不會看你笑話。

    盧廣效現在的位置,可能是火箭助推器,也可能是火藥桶,有人明白有人不明白,所以有人羨慕,有人喝著茶水等著看熱鬧。

    不管怎麼說,棚戶區改造方案從常委會上通過,意味著一個幾百億的大項目攥在盧廣效手裡,想怎麼分,他不能全部做主,也能做一大半的主。

    所以,蔣總大張旗鼓地擺了一次滿月宴,並邀請了敢為集團老總邊學道。所以,胡溪穿著低胸晚禮服出現在了邊學道面前。

    邊學道在訓練基地提到棚戶區,隨後沒多久盧廣效就拿出一個棚戶區改造方案,沒人覺得這是巧合。

    幾百億的盤子,足夠化敵為友,足夠脫衣服上床了,當然,首先邊學道得有那個膽子。

    這一晚,蔣總和胡溪都沒跟邊學道多說,一個拉著他單獨喝了兩杯,一個坐過來跟邊學道借了個火,僅此而已。

    大家都是場面上的人,點到即止心照不宣,就算有什麼話,也不會在這樣的場合說。

    邊學道的火機是沈馥在國外買了送他的,這種東西,單嬈是不會送的,她看見邊學道抽菸就撅嘴。可是在沈馥眼裡,火機可以點煙,也可以用於應酬,人能不能戒菸,不在於身上有沒有煙、有沒有火,而在於心。

    邊學道和胡女士只是一面之緣,雖然大多數時間中間隔著曲婉,但兩人神交已久。尤其邊學道,他前世聽過姓胡的這個女人不少八卦傳聞,可惜這個在松江市叱咤風雲好幾年的女人,沒留下一張照片。

    第一次近距離觀察,個子高,頭髮是燙過的,不大不小的卷,眉毛高挑,五官清晰,眼裡藏著寒氣……胡女士比邊學道想像中要年輕。

    其實也正常,以色事人者,色衰而愛弛,愛弛則恩絕。

    三四十歲的女性白手套不是沒有,但她們的主戰場已經從床上轉移到其他領域了,恩寵和信任一日不如一日,要麼像前世的胡女士一樣遠赴海外,要麼人間蒸發消失於人海。

    從邊學道手裡接過火機,優雅地點著細細的女士煙,拿著火機看了一眼,遞還給他,依舊用清冷的聲音說「謝謝」,轉身走了。

    牛鬼蛇神邊學道一概不懼。

    無論他們想怎麼玩,很簡單,都推到盧廣效身上去。棚戶區改造涉及中央和省裡一系列重要精神和重大部署,關係著一串人的政績,是盧廣效半生仕途的重要節點,讓盧廣效跟這些人較量去。

    最近幾天,松江日報已經行動了。

    頭版頭條發了一篇文章,題目是《棚戶區改造對構建和諧社會意義重大》,筆法還是松江日報那套筆桿子的風格,但中心思想已經統一到構建和諧社會上了,這說明盧廣效很快就要推出具體舉措。

    看了報導,不出邊學道所料,盧廣效接受了他「建新城、先安置、後拆遷」的思路,開始在報導裡強化「松南新城」概念,提出「低收入階層的居住問題已經是一個社會問題,棚戶區改造應該把重點從單純的消除城市貧民窟轉向為弱勢群體提供住房上。」

    報導一出,社會反響強烈!

    「棚戶區改造應該把重點從單純的消除城市貧民窟轉向為弱勢群體提供住房上」這句話成為松江市民街頭巷議的熱點,就連一向苛刻的人都說新任市委書記「說了句人話」。

    探風氣球表現合格,「松南新城」和特大型遷居項目「松江苑」即將孵化。在構想中,「松江苑」一共三期,預計建造360棟樓,全部建成後,可提供各類住房4萬3千套。

    超級大蛋糕!也是超級衝擊波!

    這麼大的項目,足夠喂出幾個成規模的房地產商。

    同時,如果這批房子建成,松江市的住房剛需會被消化一塊,受影響的,房地產業首當其衝,土地財政則緊隨其後。

    怎麼減少棚戶區改造對土地財政的衝擊,平衡收支比,不鬧出群體對抗事件,考驗盧廣效的功力,各方都在關注著松江市委市政府的動作。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15 17:32
第436章 王見王

    6月10日,松江長平機場。

    早上8點10分,溫從謙一行7人登上了飛往四山的飛機。兩個小時後,單嬈走出機場,登上了回松江市區的巴士。

    這次回來,沒提前告訴邊學道,單嬈準備先去見兩個人,一個是關淑南,一個是徐尚秀,如果可能,她還想見見李薰。

    踩著銀行午休的點兒,單嬈走進了關淑南所在的支行。下飛機就給關淑南發了短信,關淑南果然在銀行等她。

    一晃兩年沒見,關淑南擁抱了單嬈了一下,親熱地說:「還沒吃飯吧,想吃什麼,我請你。」

    單嬈笑著說:「隨便吃點,附近有kfc嗎?」

    不知道為什麼,關淑南一下想到幾年前兩人在kfc裡,她薯條蘸著番茄醬告訴單嬈邊學道有130萬存款的情形。單嬈下飛機就來找她,還說去kfc,意有所指?

    正是中午飯口,kfc裡人不少,點餐的前台排著3條隊伍。

    兩人剛進餐廳,一個戴著紅色棒球帽的女點餐員走到最左邊點餐機前,拿走「暫停服務」的牌子,揚手高聲喊道:「這邊也可以點餐,請到這邊來。」

    關淑南排隊點餐的時候,單嬈等到了一張桌子,看見關淑南端著餐盤往回走,單嬈起身跟她揮手。

    吃了一個漢堡單嬈就不吃了,看著關淑南問:「南姐,你看我變樣了嗎?」

    關淑南手拿飲料,端詳單嬈:「還是老樣子,就是職業了點,更成熟了。」

    單嬈說:「真怕成熟這個詞,小時候喜歡聽,現在一聽就覺得自己好像老了。」

    關淑南笑著說:「女人成熟也代表更有風情,不能一概而論。對了,你回來邊學道知道嗎?」

    單嬈說:「沒告訴他,先來看看你,下午見他,給他個驚喜。」

    關淑南問:「你倆商量沒商量,去燕京還是回松江,這麼兩地分居不是個辦法。」

    聽關淑南說到兩地分居,單嬈問:「你和高遠哥怎麼樣了?他還沒回國?」

    關淑南神色一黯:「回國了,我倆分手了。」

    「啊?」單嬈放下薯條問:「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分手?不是都訂婚了嗎?」

    關淑南說:「結婚都能離婚,訂婚又算得了什麼?」

    單嬈問:「誰提出來的?」

    關淑南自嘲地說:「他提出來的。」

    單嬈問:「理由呢?什麼理由?」

    關淑南誠懇地說:「理由是感情淡了。所以我才勸你,別這麼兩地分著了,想辦法湊在一起,別步我的後塵。」

    單嬈矜持地笑了一下:「學道和我把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關淑南端著飲料的手沒動,眼睛看向單嬈上身,目光在單嬈胸腹之間打了個旋兒,小聲問:「你懷孕了?」

    單嬈輕聲說:「還沒,正在努力……」

    關淑南問:「你們領證了?」

    單嬈說:「番茄醬沒了,我去要一包。」

    兩人吃著薯條,單嬈換了個話題:「時間過的真快,想想那次咱倆也是在kfc吃飯,你告訴我學道銀行有好多存款,彷彿就像昨天一樣。」

    關淑南徹底明白了單嬈今天見她的目的,垂著眼睛說:「你不說我都忘了。」

    單嬈說:「那之前我只知道他不缺錢,跟同學出去很大方,端午節那次,我們一起去條石大街賣節日玩具,他包了半個賓館給大家住。」

    話說到這裡,兩個原來閨蜜一樣的朋友全都有所保留,各說各的慌,有些是在示弱,有些是在炫耀。關淑南也不傻,聽得出單嬈話裡的意思,她不想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纏,於是順著單嬈的話說:「邊學道跟朋友在條石大街開了家賓館,以後想怎麼住就怎麼住,不用花錢了。」

    這回輪到單嬈發蒙了:「賓館?什麼時候開的?」

    關淑南說:「有一陣子了。」

    單嬈問:「在條石大街?什麼名字的賓館?」

    關淑南說,「尚秀賓館,在條石大街中段,坐東朝西。」

    ……

    單嬈不確定自己能不能見到徐尚秀,但她還是來到東森大學。

    紅樓的鑰匙一直保留著,現在她需要找一處無人的空間休息一下,她從姑姑那獲得的力量和勇氣,被「尚秀賓館」四個字敲得支離破碎。

    單嬈無法判斷關淑南是不是有意透露這個信息,她已經顧不得關淑南了。徐尚秀這個大敵逐漸浮出水面,關淑南不足為慮。

    站在紅樓門外,單嬈在心裡跟自己說:「屋裡如果沒人,歇一會兒去找徐尚秀,邊學道若是在家,就什麼也不說。」

    開門,屋裡沒人,第一感覺邊學道已經有了其他住處,這裡不怎麼常來。

    脫鞋進屋,單嬈習慣性地把所有屋子走了一遍,家裡很乾淨,桌子上放著一份兩天前的報紙。

    顯然邊學道會不時回來收拾一下。

    洗了把臉,單嬈在邊學道臥室的床上躺了一會兒。

    起來後,細細地化了個淡妝,換了身衣服,站在穿衣鏡前看了一會兒自己,出門下樓,向宿舍區走去。

    校園還是老樣子。

    來來往往的女生,熱鬧的籃球場,在女生宿舍樓門口等人的男生,還有女生寢室樓對面男生寢室窗口一雙雙無聊的眼睛。

    穿著白色普拉達連衣裙的單嬈站在11號樓門口,像是警車開到了正在吵架的人群中間,瞬間吸引了周圍學生的目光。

    來之前已做了充分準備的單嬈拿出手機,撥通徐尚秀寢室電話,不知道為什麼無人接聽。

    走進11號樓,讓宿管阿姨用呼叫器接通徐尚秀寢室,問了三遍,還是無人應答。單嬈估計,就算自己走上去敲門,也是一個結果。

    還有半個多月就畢業了,課肯定是沒有了,難道碰巧徐尚秀寢室有集體活動?

    6月下午的陽光很足,單嬈拿不定主意,不想在11號樓大廳站著,就走到10號樓後門的陰影處躲避陽光,站在這裡她才注意到,這正是邊學道當初蹲守徐尚秀的地方。

    她的視線在不大的空間裡一寸一寸移動,搜尋記憶中邊學道坐在這裡時的姿勢和神情,因為當時她來看過邊學道,後來廖蓼也勸過。直到現在,單嬈都說不清自己當時為什麼鬼使神差地去勸邊學道,說起來那時兩人真的不熟,無非是端午節那次相處久了一點,但一共沒說上幾句話。

    這就是緣分嗎?

    難道自己從一開始潛意識裡就喜歡上了邊學道?

    不然為什麼破例按照關係戶流程把徐尚秀招到女生部?是從那時起就對邊學道和徐尚秀起了好奇心嗎?

    還有……如果自己沒從關淑南那裡知道邊學道的存款,沒腦子一熱去買了吉他,沒不管不顧地去了隔離樓,徐尚秀是不是早已經被邊學道攻陷?

    站在邊學道曾經等待徐尚秀的地方,單嬈忽然想明白一件事,如果不是自己的出現,徐尚秀絕對會被邊學道追到手,成為他的女朋友甚至妻子。即便現在,徐尚秀也隱藏在邊學道心裡的某個地方,邊學道的尚動俱樂部,就是徐尚秀的「尚」。

    姑姑算準了邊學道會有外室,但沒算準誰會是外室……

    單嬈正想著,一輛出租車停在11號樓門前。

    從出租車裡下來兩個女生,接著兩人扶著另一個女生走下車。

    被人扶下來的女生長發、長裙,右腳上纏著白色紗布,不敢著地。

    側身的瞬間,單嬈認出來了,腳上纏著紗布的就是徐尚秀。

    徐尚秀受傷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15 17:33
第437章 管誰叫阿姨呢?

    徐尚秀的腳是前天在寢室裡燙傷的。

    兩個室友開玩笑打鬧,碰翻了桌子上裝著開水的保溫杯,燙到了徐尚秀。室友內疚,加上家裡有親戚在省醫院,就把徐尚秀帶到了省醫院。

    燙傷區域在腳面,不算特別嚴重,但也需要處置。女人愛美,都怕落下傷疤,醫生安慰徐尚秀,要配合治療,及時用藥,減少光照,避免感染,過幾年疤痕就會消掉。

    腳上纏著紗布,還要在醫院和學校之間往來,沒有車特別不方便。燙傷那天晚上,和室友三個人在路邊攔車時,徐尚秀想到了邊學道,可她最終沒打那個電話。

    是徐尚秀自己跟邊學道說的,她想安安靜靜讀完大學。

    邊學道代表傳媒學院踢過球,又是前前任女生部長的男朋友,寢室裡的女生沒幾個不認識他的。打了電話,邊學道開車過來,大學最後這幾週就熱鬧了。

    徐尚秀不想面對那些紛擾。

    相對於轟轟烈烈的故事,她更喜歡平淡如水的愛情。徐尚秀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她只願守著一個愛的人,有一個溫暖的窩,過安靜的日子,儘管心底裡仍有開窗見海的夢想,但她不會執著。

    ……

    單嬈遠遠看著徐尚秀,被室友攙扶著的徐尚秀沒注意到她。

    目視著徐尚秀三人走進宿舍樓,單嬈轉身向校門口走去。

    來之前單嬈想了無數種可能,唯獨沒想到這種。

    遠遠地見了徐尚秀一面,已無需當面多說。

    為什麼無需多說?

    很簡單,徐尚秀傷了腳,而且看上去傷得不輕,兩個室友在身邊照顧攙扶。如果徐尚秀真的跟邊學道發展到某種程度了,邊學道不會不知道,就算徐尚秀自己不說,她的室友也會告訴邊學道。而如果邊學道知道徐尚秀受傷了,即便他自己沒時間,也會派車,而不會讓三人打出租車。

    眼前的一幕說明,兩人聯繫並不緊密。

    而且,就在紅樓裡,有邊學道留下的兩天前的報紙,如果兩人經常見面,邊學道回紅樓就來找徐尚秀,肯定會知道她燙傷了。

    從簡單的一幕,推導兩人的關係,單嬈覺得,徐尚秀還沒被攻陷,但邊學道一直沒放手。

    想到這裡,單嬈鬱悶極了。

    邊學道一直不放手,那問題就不在徐尚秀身上,她有勁使不出。

    再者,男人都是賤種,越得不到的東西越稀罕。徐尚秀遲遲不松口,不管真的也好、假的也好,在邊學道心裡如同在挑戰一個難度極高的任務,徐尚秀的魅力會產生加成。

    而且剛才只遠遠看了幾眼,單嬈發現徐尚秀跟兩年前有不小的變化,一種她不是很熟悉的女人風情隱約在徐尚秀身上浮現。

    再過幾年,徐尚秀會是什麼樣子?

    走到校門口,攔了一輛出租車,奔條石大街而去。

    單嬈要親眼看看,條石大街上是否真有關淑南說的尚秀賓館。儘管知道有的可能性很大,但她還是抱有一絲僥倖。

    世上沒有僥倖!

    站在尚秀賓館對面的人行道上,眯著眼睛抬頭看「尚秀賓館」四個金色的字,儘管有心理準備,單嬈的心還是疼了一下。

    這個賓館是什麼時候開的?邊學道一個字都沒跟她提過。

    單嬈心裡有股衝動,想走進賓館問問邊學道在不在,可是想著姑姑的話,想著剛才腳纏紗布的徐尚秀,她不停勸慰自己,不能衝動,這是巧合……

    也只能自欺欺人了。

    坐在回東森大學的車裡,單嬈心思如麻,今天的所見所聞表明,徐尚秀和邊學道之間有一定距離,但邊學道依然對徐尚秀有想法。

    一個困擾廖蓼好久的問題,在單嬈心頭萌生:邊學道究竟喜歡徐尚秀什麼?徐尚秀身上哪裡如此強烈地吸引邊學道?

    這個問題,廖蓼沒想明白,單嬈也想不明白。邊學道對徐尚秀的特殊感情,這個世界除了邊學道自己,沒人想得明白。

    茫然走回紅樓,單嬈翻出邊學道存的紅酒,打開電視機,坐在沙發上自斟自飲,她開始全面回憶徐尚秀這個人,從招徐尚秀進學生會開始,到兩人在學生會內部的交往,到「東森杯」足球賽結束後那次聯誼晚宴,到幾次在校園裡遇見徐尚秀和陶慶的身影……最後到今天剛才看見的那一幕,單嬈忽然發現,她對徐尚秀所知甚少,這個讓邊學道如痴如狂的女人,全身似乎籠罩著一層迷霧,讓人看不分明。

    酒入愁腸,幾杯之後,單嬈迷迷糊糊地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嘀嘀!」

    手機進來短信的聲音把單嬈驚醒,看看窗外的天色,她拿過手機。

    是關淑南發來的:「走之前找個時間聊聊。」

    單嬈明白,還能不能繼續做朋友,就看怎麼回覆這個短信了。

    反正無事可做……

    今天單嬈不想見邊學道,她有太多東西需要在心裡整理,這個時候見邊學道,說不準她會做出什麼事。

    拿著手機回覆關淑南:「今晚吧,找個能喝酒的地方。」

    關淑南迴:「今晚不陪男朋友?」

    單嬈回:「我沒告訴他我回來了。」

    ……

    關淑南幹過銀行的客戶經理,揣摩人的心思自有一套,單嬈說她回來沒告訴邊學道,可見兩人的關係出現了問題。現在單嬈回覆了短信,還說一起喝酒,那導致問題的人就不是自己,可能另有原因。這個時候的單嬈想找人幫她排解心結,所以無論吃飯還是喝酒,最好找個安靜的地方。

    關淑南找的這家餐廳,又偏僻,價格又高,但絕對符合單嬈的需要。

    在約定的地方見面,關淑南看著單嬈說:「你這套裙子真漂亮。」

    單嬈說:「貴,最近才捨得下手買。」

    換以前,關淑南會接著說「你家邊學道那麼有錢,你至於嗎」?但現在,關淑南不會那麼說了,她一邊招手攔出租,一邊跟單嬈說:「年輕時,就該打扮自己,等老了,穿什麼也不是這個意思了。」

    關淑南約的餐廳叫「味來」,三層樓的店面,中式裝修,每桌都是獨立空間。

    接待單嬈和關淑南的是一個化著煙燻妝的女孩,黃頭髮,打了一排耳釘,服務態度很一般,說話沒個笑模樣,好像被老闆欠了三個月工錢一樣。

    等菜的時候,關淑南從包裡拿出織針和毛線,跟單嬈說:「最近睡眠不好,晚上睡不著,學織東西打發時間。」

    單嬈把織針和毛線接過來,看著關淑南的針法問:「圍巾?」

    關淑南說:「是。」

    單嬈問:「這圍巾有主了?」

    關淑南說:「有,我自己。」

    單嬈架好針,邊織邊說:「我記得小時候你媽讓你學,你不學,結果我學會了。」

    兩人正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黃頭髮煙燻妝女服務員走過來說:「阿姨,鄉村小炒今天做不了……」

    不等女服務員把話說完,單嬈扭頭,瞪著她連珠炮似的問:「管誰叫阿姨呢?誰是你阿姨?織毛衣就是阿姨?」

    壓抑了許久,下午又喝了酒的的單嬈,突然爆發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15 17:33
第438章 炸雞和啤酒

    樓層領班聽到單嬈這桌的聲音,馬上走過來問情況。

    單嬈看著領班說:「你看我像她阿姨嗎?找不到詞說一聲女士不行嗎?上崗前都不培訓的嗎?既不會說話也不會笑臉迎人,你們招這樣的人當服務員就不怕砸招牌嗎?」

    這頓飯沒吃成。

    為了防止服務員在菜飯裡「加料」,關淑南拉著單嬈出了「味來」。

    「跟一個小服務員置什麼氣?」關淑南掏出手機說。

    單嬈說:「要不是想著我的工作單位不能曝光,今天我非大鬧他一場。」

    關淑南說:「你就算把這家店砸了,邊學道也能給你善後,可要想想後果,算了,我找找訂位電話,咱倆換一家吃。」

    單嬈說:「別找了,買點炸雞和啤酒,去家裡吃。」

    關淑南問:「家裡?」

    單嬈說:「邊學道家。」

    關淑南無奈地說:「中午才吃完快餐,晚上還吃……我這兩個月的節食都白搭了。」

    ……

    兩個人,從快餐店買了一大袋炸雞,打車回東森大學,在學校超市,又買了兩大袋啤酒,合力拎進紅樓。

    這是關淑南第一次踏進紅樓。

    沈馥母女生病住院,她在醫院幫邊學道照顧時,知道有這麼一處地方,知道邊學道和沈馥母女在校園家屬區的某棟樓裡合住,可是她從沒來過。

    後來關淑南跟邊學道在車裡表白失敗,靜下心來反思,她才發現,她連邊學道住的地方都沒去過,怎麼可能讓這個謹慎的男人接受自己?

    再想已經無用。

    現在,單嬈帶她進到這個房子,看著單嬈手裡的房門鑰匙,關淑南滿心都是複雜情緒,她知道,這裡屬於單嬈,屬於沈馥,但不屬於她。

    兩個傷心的女人,在一間沒有男人的房子裡,喝酒,吃炸雞,傻笑,說心裡話。

    單嬈醉得比關淑南快,因為下午她一個人喝了不少紅酒。

    身上穿著一件從邊學道衣櫃裡找出來的大號襯衫,單嬈盤腿坐在沙發上,拿著啤酒問關淑南:「你真捨得高遠哥嗎?」

    關淑南坐在單嬈對面的地板上,靠著電視櫃:「捨得捨不得又能怎樣?」

    單嬈問:「交新男朋友了嗎?」

    關淑南點頭:「別人介紹了兩個。」

    單嬈問:「人怎麼樣?做什麼的?」

    關淑南喝了一口啤酒:「還不壞。」

    單嬈舉著啤酒說:「那得恭喜你。」

    關淑南把啤酒放在地板上,強調說:「我說的是不壞,不是不錯。」

    單嬈說:「那不一定,也許再瞭解瞭解,不壞就變成不錯了呢,就像邊學道,我最開始認識他,也以為他只是不壞,沒想到,一轉眼就變成了搶手貨。」

    關淑南吃了一塊炸雞,用紙巾擦著手說:「瞭解?人人有秘密,誰又能真正瞭解誰?」

    單嬈扔掉手裡的空罐,又拿起一罐啤酒,打開,往嘴裡倒了一大口,說道:「人人有秘密,對,你有秘密,邊學道也有秘密。」

    關淑南問:「你沒有秘密嗎?」

    聽了關淑南的問題,單嬈有點發呆:「我有,我也有秘密,我剛參加了一次單位組織的單身聯誼會,說白了,就是相親,嘿嘿……」小臉喝得紅撲撲的單嬈語氣一轉:「我說了我的秘密,你也得說說你的秘密。」

    關淑南說:「我喜歡過邊學道……」

    單嬈打斷關淑南:「乾杯,為我們挑男朋友的眼光乾杯。」

    關淑南問:「你不介意?不生氣?」

    單嬈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說:「初聽生氣,現在不生氣了,換位思考一下,如果邊學道當初成了你男朋友,我估計也會心動,好東西,大家都喜歡,我能理解,我能理解……」

    關淑南嘆氣說:「我也知道對不起你,可喜歡了就是喜歡了,沒有辦法。」

    單嬈喃喃地複述了一遍:「喜歡了就是喜歡了,沒有辦法。」

    她最後這句「喜歡了就是喜歡了,沒有辦法」,說的是關淑南,是自己,也是邊學道和徐尚秀。從最開始的痴等,到現在的「尚」字頭企業,邊學道對徐尚秀一直沒放手。邊學道喜歡徐尚秀,喜歡了就是喜歡了,單嬈沒有辦法,也許邊學道也沒有辦法。

    ……

    單嬈和關淑南在紅樓喝酒吃炸雞的時候,邊學道正坐在李裕對面想辦法。

    尚秀陽台音樂秀帶火了尚秀賓館,因為在陽台音樂秀上亮相的,隨後都要在遇到酒吧獻唱露臉,遇到酒吧也火了。

    火是火了,可是也有火的煩惱——遇到酒吧的駐場歌手不好找。

    其一,動力火車和女子十一樂坊把酒吧的名氣打出去了,順帶也提高了遇到酒吧的格調,加上客人對遇到酒吧的要求,大路貨的酒吧歌手拿不出手,可是松江酒吧業的整體格調不高,好歌手都北漂南下了,就算想找也沒有。

    其二,歌手自己也覺得難受。陽台音樂秀找來國內的腕、國外的歌手,把酒吧的黃金時間都佔了,把消費花籃的熱情也差不多都佔了,駐場歌手見縫插針地上台,還特容易被人噓。

    半個多月了,李裕想了不少辦法,還是沒找來填場的歌手。

    一個主打音樂口碑的酒吧,沒有鎮場歌手,這可不行!

    李裕搞不定,張秘書搞不定,傅立行也幫不上忙,祝植淳……祝植淳整天忙活給飛行俱樂部買飛機的事,很難抓到人。

    所以,儘管邊學道忙得腳打後腦勺,李裕還是打電話把他叫到遇到酒吧經理辦公室,開門見山:「找不到好歌手駐場,你說怎麼辦?」

    邊學道問:「不要不行?」

    李裕說:「調味品,沒有也行,但味道不足。」

    邊學道問:「高薪也請不來?」

    李裕說:「壓根就沒有,第一天就把動力火車找來了,胃口養刁了。」

    邊學道說:「給我時間想想辦法。」

    李裕說:「你可快點,我是真沒招兒了,不能天天用拉小提琴的頂著啊!」

    邊學道搓手說:「天天小提琴?那不行啊,剛開業沒多久不能這麼荒著,要不,你上去唱唄,你不是麥霸嗎?」

    李裕說:「我?我是老闆啊!」

    邊學道說:「誰說老闆不能上去唱了?不少酒吧老闆都兼著歌手的。再說了,都知道你是酒吧老闆,你上去肯定沒人噓你,沒準還能收點花籃。」

    李裕說:「我唱啥啊?」

    邊學道起身想走:「唱啥?咱們寢去ktv,你一晚一晚霸著麥克也沒見你停嗓子啊,現在你問我唱啥?巫啟賢的,你最拿手了,唱唄!哥,你是上過演唱會的人!」

    李裕拉著邊學道說:「要說上過演唱會,你也上過。再說了,我要是唱得比原唱還好,他們急了告我侵權咋辦?」

    邊學道說:「咱倆一起發的那些歌,你隨便唱,沒人告你侵權。」

    李裕還是不同意。

    糾纏不過李裕,邊學道說:「我給你寫新歌,好唱好聽還沒人告你,行了吧!」

    說話時,邊學道想到的歌是《斑馬斑馬》,民謠風,唱起來不累,還讓人印象深刻。他打算一會兒就回紅樓,因為記歌詞和曲子的東西都在紅樓書房裡呢。

    出門前,李裕最後說了一句:「你把張秘書調回賓館吧,酒吧也開業了,不用她幫忙了。」

    邊學道回頭看李裕:「怎麼了?她又出幺蛾子?」

    李裕表情有點不自然:「她下班總往酒吧跑,動不動來辦公室跟我談事,我怕李薰多想。」

    邊學道問:「李薰知道了?」

    李裕點頭:「知道了。」

    邊學道問:「姓張的自己散播的?」

    李裕不說話。

    邊學道拍拍李裕肩膀:「我知道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15 17:34
第439章 我寧願是你

    紅樓。

    滿屋子的炸雞和啤酒味道。

    啤酒已經喝光了,中間關淑南去衛生間吐了一次,回來繼續陪單嬈喝紅酒。

    兩人從對著坐,到現在背靠沙發,並肩坐在地板上,說著各自兩年來的心路。

    話題中心是邊學道。

    單嬈把頭搭在關淑南肩膀上,悠悠地說:「不久前我還有一個心魔,現在回到他生活的房子裡,心裡全是他的影子,我終於明白,自己是真的喜歡他,見第一面就喜歡,每次見都喜歡,不見也喜歡。」

    關淑南慵懶地靠在沙發上說:「知道我為什麼捨命陪你喝嗎?」

    單嬈嘿嘿傻笑一下:「不是太久沒見到我,想我了嗎?」

    關淑南搖頭說:「不是,我是想把自己喝得不省人事,然後就能名正言順地賴在這裡睡一晚。這兩年,他沒帶我來過這裡,也沒去過我家,我知道他心裡可能看不起我,可我真的想問一句,我就是想挑個好的,我錯了嗎?」

    單嬈噴著酒氣說:「想挑個好的沒有錯,可是你傷了兩個親近的人……我……和陳高遠。」

    關淑南說:「我以為你會理解我……其實我們很像,開始是被他的能力吸引,後來是喜歡上了他這個人。」

    單嬈推了一下關淑南說:「我既然帶你回這裡喝酒,說明我已經理解你了……有些東西困擾過我很長時間,我不想再用這個譴責你。我只是不明白,他能拒絕你,為什麼對徐尚秀那麼痴情,徐尚秀究竟哪裡那麼吸引他?」

    關淑南聽得一愣:「徐尚秀是誰?怎麼聽著這麼耳熟?」

    單嬈搖搖晃晃站起來,向衛生間走去:「如果有一天邊學道變心了,我一定是輸在這個女人手裡。」

    關淑南大聲問:「你還沒告訴我徐尚秀是誰?我見過嗎?」

    一陣嘔吐聲後,單嬈在衛生間裡說:「你可能沒見過……我寧願是你……」

    ……

    邊學道回到紅樓時已經快11點了。

    這個點兒就算不回來給李裕「寫歌」,他也不會回林畔人家,邊媽揪住他又會嘮叨早點回來,早睡早起對身體好。

    用鑰匙擰開房門,一股酒氣撲鼻而來。

    這是什麼情況?

    遭賊了?有這麼大膽的賊?偷了東西還吃喝完才走?

    邊學道第一反應是書房千萬別被偷了,他趕緊按開廳燈,掏出手機,觀察現場。

    客廳裡一片狼藉。

    塑料袋、啤酒罐、雞骨頭、紙巾……最後他才注意到鞋架上的女式涼鞋,還有,他送給單嬈的coach包,他認得這個包。

    單嬈回來了?

    怎麼沒告訴自己?

    她一個人喝酒?

    躡手躡腳地走向臥室,臥室裡傳來有人下床的聲音,然後邊學道看到了穿著自己的t恤衫、光著兩條腿、頭髮蓬亂、眼神有點遲緩的關淑南。

    看見邊學道驚訝的表情,關淑南伸出食指在嘴邊做了一個別出聲的動作,回頭看床上睡著的單嬈沒被吵醒,小心地關上臥室門,拉著邊學道走進廚房說:「單嬈喝醉了,又哭又吐剛睡著,你怎麼才回來……她真沒告訴你她回來了?」

    單嬈能喝,但關淑南這個客戶經理也不是白當的,加上單嬈的心事比關淑南多,她醉得更沉。喝到中段的時候,關淑南就吐了,可吐完之後她的狀態恢復了,越喝臉越白,現在,整個人透出一種蒼白的美。

    邊學道的目光在關淑南身上t恤衫鼓起的地方停了一下,小聲問關淑南:「她沒告訴我,單嬈什麼時候回來的?」

    關淑南沒注意到邊學道剛才的目光:「上午就到了,她說沒告訴你,我以為她開玩笑呢。」

    邊學道問:「為什麼喝這麼多酒?」

    關淑南撒謊:「我倆兩年沒見了,本來沒想喝這麼多,喝完啤酒,從你家裡找到了紅酒,一摻就摻高了。」

    邊學道心知肚明,單嬈回松江卻不告訴他,跟關淑南在家裡喝悶酒,這不正常,要麼是尚秀賓館被她知道了,要麼是徐尚秀去四山讀研究生的事情傳到了單嬈耳朵……

    他心裡想著事情,視線不自覺地落在了關淑南身上。

    關淑南似乎這時才想起自己光著腿,用手往下拉了拉t恤下襟,卻不想這麼一拉,因為沒帶文胸,加上難為情,胸前兩點激~凸,客廳燈光的光線加重了兩個凸出點的立體感,捂也不是,不捂也不是,關淑南的臉一下就紅了。

    看關淑南的樣子,邊學道說:「你回去睡吧,明天再說,我去東屋睡。」

    邊學道打開東臥室的燈,走過來關了客廳燈,發現關淑南還愣愣地站在廚房門口,小聲喊她:「回屋睡吧。」

    關淑南看了邊學道一眼,點點頭,走進衛生間。

    關上衛生間的門,關淑南對著穿衣鏡看自己,她想知道剛才邊學道眼裡的自己究竟是副什麼模樣。一看,簡直了……上半身真空,下半身光光的兩條腿,胸前還凸起兩個小點,頭髮是宿醉後特有的蓬亂造型。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剛才不該那樣一番作態,如果跟邊學道再說上一會兒,肯定能加深自己在他心裡的印象。孤男寡女,自己不知道他會回來,這樣一身無心的打扮,他會不會心動?

    回想單嬈莫名其妙想喝酒,突然提到那個徐尚秀,關淑南猜得出,單嬈遇到了勁敵,如果再加上衛生間裡冒出那句「我寧願是你」,難道單嬈意識到邊學道這樣的男人不是一個女人守得住的?

    目光落在洗手盆附近的洗漱用品、剃鬚啫喱、剃鬚刀上,輕輕撫摸剃鬚刀的刀柄,像是撫摸她喜歡的男人的臉龐。

    聽見邊學道從東屋出來,似乎走進了書房,看著身上沒穿多少衣服的自己,關淑南跟自己說:「這樣的機會這輩子估計都不會再有了,既然已經爭取過了,為什麼不再爭取一次?」

    拿起剃鬚刀,在自己左手食指上用力橫拉一下……疼!出血了!

    傷口是一條線,不深,但血不少,關淑南故意把血滴在衣服上幾滴,還滴在腿上,然後開門向書房走去。

    她沒敲門,直接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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