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俗人回檔 作者:庚不讓 (已完成)

   
hotmancool 2014-6-16 08:35:1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18 3484691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15 17:42
第450章 一生一世一雙人

    想喝酒……

    昨天單嬈想喝酒。

    今天邊學道想喝酒。

    在松江,單嬈想喝酒只能找關淑南陪,邊學道想喝酒,能找的人很多,能說心裡話的人不多。

    想了一圈,只有李裕。

    看看時間,開車回紅樓,坐在家裡沙發上,打李裕電話,居然佔線……

    發短信給李裕:來我家,陪我喝酒。

    過了十多分鐘,李裕回:哥,忙!

    邊學道回:少廢話。

    李裕回:紅樓?

    邊學道回:從酒吧帶兩瓶好酒來。

    李裕回:多好算好?

    ……

    足足等了一個小時李裕才到。

    不等邊學道開酒,李裕拉著他說:「我先說明白,我是來給你送酒的,不能陪喝,今天新來一個歌手,我一會兒得去現場看看水平,喝多了沒法開車。」

    邊學道拿著酒問:「明天看不行?」

    李裕說:「不行,既然弄了酒吧,就得想著弄好,一天推一天,越來越有惰性。」

    邊學道看著李裕:「你捨得讓我在家自斟自飲?」

    李裕問:「你的紅粉知己呢?都哪去了?」

    邊學道說:「哪有?我啥時候有紅粉知己了?」

    李裕說:「裝啊!我也不在這當燈泡了,別一會兒人家到了再懷疑你性取向。」

    邊學道哀嚎一聲:「我真冤啊我……」

    沒等說完,「嘀嘀」手機進來一條短信,是關淑南,問邊學道:單嬈走了嗎?

    看了短信,邊學道沒回,把手機扔到一邊。

    李裕盯著手機問:「誰?被我說著了吧?」

    坐了幾秒,邊學道猛地起身,把手機揣兜裡,拿起桌子上的酒說:「走,去酒吧,我喝我的,你忙你的,你忙完了來陪我喝,這回沒話說了吧。」

    李裕說:「話說前面,我可不負責送你回家,這周李薰夜班,我得送她。」

    邊學道說:「不用你送,把我扔酒吧包房裡睡就行,要是看我可憐,背尚秀賓館去。」

    李裕看著邊學道的臉問:「你怎麼了?遇上事了?」

    邊學道說:「沒,就是想喝酒,特別饞,估計今晚收不住了。」

    ……

    對酒吧來說,時間還早,可是遇到酒吧裡已經坐了一些人了,這說明酒吧確實很火。

    邊學道一手拎著兩瓶酒,明晃晃的,抬腿就要進門,結果被新招的門童攔了下來:「先生,我家禁止自帶酒水。」

    邊學道回頭喊在車旁邊跟人打電話的李裕:「李裕……李裕……過來,不讓我進門了。」

    沒等李裕過來,酒吧的保安隊長看見了邊學道,趕緊走出來讓門童放邊學道進去,門童不認識,他認識邊學道。

    5月1日尚秀陽台音樂秀首演那天,被招進遇到酒吧沒多久的保安隊長帶著酒吧的保安,跟尚秀賓館的保安和尚動俱樂部的保安混編,維持現場秩序,就是那天,他知道了邊學道是誰。

    來遇到酒吧之前,隊長在不少場子幹過,耳目靈通,松江地面上的新鮮事,他大多都知道一點,當然不會不知道當街砸車的邊學道。

    一路把邊學道領進酒吧,隊長笑呵呵地恭維說:「邊總,您想熱鬧一點,還是想肅靜一點?」

    邊學道看著隊長點點頭:「肅靜一點的吧。」

    隊長直接把邊學道領到一個位置靠邊但視野一點不受遮擋的大卡。

    想著聽聽李裕說的新招歌手的水平,邊學道坐了下來,跟隊長說:「我在這兒坐會兒,你去打個招呼,給我留個包房。」

    「好的邊總,有需要您叫我。」隊長彎了下腰,轉身走了。

    邊學道抬手招呼酒保開酒的時候,李裕進來了,坐在邊學道對面說:「一個人坐大卡,一會兒小心狂蜂浪蝶圍攻你。」

    邊學道說:「別心疼了,我還讓他們給我留了個包房呢,你就忍忍吧。今天我喝爽了,明天就沒事了,不然明天我還來。」

    ……

    李裕陪邊學道喝了一杯,被人叫走了。

    其實呢他這個總經理不用這麼忙,但遇到酒吧特殊就特殊在,跟尚秀賓館的陽台音樂秀有聯動,人員安排、時間安排、登台安排等,需要他跟傅立行敲定。

    這個活,本來是可以甩給手下的,但傅立行剛上位沒多久,為了給下面人樹標竿,很是勤勉,幾乎事必躬親。

    傅立行是老資格,又是邊學道派在尚秀賓館的代言人,李裕不敢怠慢,就沒讓手下的副經理去接洽,都是他在溝通。

    放走李裕,酒吧裡的人開始多了起來。

    在熱情的舞曲聲裡,在斑斕的燈光裡,邊學道一個人獨酌,心裡想的是徐尚秀那句「別生氣」,想的是單嬈那句「就像飛蛾,明知會受傷也要撲到火上」,想的是電影裡,自己帶上緊箍咒的至尊寶。

    「嘀嘀」進來短信。

    是關淑南,她問:晚上來我家嗎?

    邊學道依舊沒回覆。

    李裕回來了,坐在邊學道對面,擰開一瓶礦泉水說:「正好你也在,幫我把把關,歌手馬上登台。」

    邊學道想到《中國好聲音》的選拔模式,閉上了眼睛。

    李裕問:「這就喝困了?」

    邊學道睜開眼睛說:「你不讓我把關嗎?我純聽,這樣不受外在形象因素影響判斷。」說完又閉上眼睛。

    李裕說:「閉眼睛也行,長得確實不錯。」

    邊學道立刻睜大眼睛湊過去問:「真的?!」

    ……

    歌手上台了。

    短髮,黑t恤,胸前兩個藍色的貓眼睛,牛仔褲,戴著個大號眼鏡。

    邊學道看了問李裕:「怎麼看出來長得不錯?」

    李裕說:「摘了眼鏡確實不錯。」

    邊學道問:「哪兒找來的?」

    李裕說:「自己看了招聘廣告上門的。」

    邊學道問:「學生?」

    李裕搖頭:「她說不是。」

    邊學道問:「多大?」

    李裕瞪著眼睛問:「你想幹什麼?」

    邊學道說:「就是問問,緊張啥。」

    李裕說:「看身份證87年的,還不到20歲……」

    女歌手嗓子很通透、很乾淨,可能是年紀小,聲音裡還帶了一點純粹的感覺,一首王菲的《我願意》,有模仿的部分,有屬於自己理解的部分,完成得不錯。

    第二首,唱的蔡淳佳的《陪我看日出》,這回卻不是邊學道喜歡的調調了。

    桌子上的酒瓶都空了……

    邊學道起身時才發現自己已經醉了,頭暈乎乎的,他抓著李裕的手說:「你和李薰……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一生一世一雙人,相思相望不相負……」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15 17:42
第451章 開發商的社會責任

    上任5個月後,盧廣效體現出了他的做事風格——雷厲風行。

    松南新城和棚戶區改造兩線並軌,碰頭會、通氣會、部署會、貫徹會……財政局、建委領導和棚戶區改造小組的副組長,天天被盧廣效按在手邊,從早忙到晚。

    其中財政局的任務最重,又是新城,又是棚戶區改造,幾百上千億的大項目,處處要錢,可財政局沒有多少錢。

    怎麼辦?找銀行。

    北方不像南方,施工月份少,進了冬天全得停工,盧廣效每天看著日曆,心裡只有一個詞:時不我待!

    隨著棚戶區改造小組彙集省內外專家學者幾次論證,數次實地考察,大型安居民心項目「松江苑」的選址工作結束了。

    從地圖上看,「松江苑」項目位於松南新城右上方,目前看來交通還算便利,有兩條主幹道經過附近,可是周邊的配套設施就要差上一些,想聚集足夠人氣,保守估計要三年。

    可是對開發商來說,「松江苑」前後三期工程360棟樓,這口肉,吃上幾年沒問題。

    問題是,這口肉不太好吃。

    其一,「松江苑」項目跟棚戶區拆遷、安置進行捆綁,松江市政府出台新的拆遷政策,只要同意簽字,住房困難戶在「松江苑」最低補貼24平方米。新政對老百姓來說是一件好事,但對開發商來說,卻增加了成本。

    其二,調查情況顯示,78%的棚戶區居民希望「松江苑」的安置房建成小戶型,減輕他們的經濟負擔。

    可是從開發商的角度來說,實在不願意建設小戶型。

    原因很簡單,一個樓層10戶比一個樓層4戶,成本要高多了。這10戶都必須走管線,多建承重牆,都必須考慮採光等問題,這些都是成本,將擠壓利潤空間。

    這個時候,需要有人站出來……

    敢為集團第一個站了出來。

    邊學道在家裡曾跟邊學義和邊學仁說「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可眼下這個「秀」,他必須沖上去、頂上去,必須向全松江市表明敢為集團的態度。

    如此支持盧廣效,不僅僅源自雙方的利益結合,更因為邊學道認可盧廣效的為官理念。

    6月15日,松江日報二版。

    敢為集團老總邊學道接受松江日報記者採訪時表示:小戶型雖然是開發商考慮棚戶區開發的制約因素,但只要確定了要開發,開發商就會根據政府的要求,儘量滿足拆遷居民的需要,畢竟這些居民的居住條件太差了,開發商需要賺錢,但也有義務承擔一定的社會責任。

    「開發商的社會責任」——邊學道在報紙上的話,打破了平衡,撬開了沉默的局面,隨後相繼有幾家房地產公司表態支持,其中就包括大成地產的林向華。

    林向華還想在松江繼續混,他就必須表態,這個表態還不能晚,必須早才有效果。

    本來他有心第一時間就表態的,但當時敢為的邊學道還沒發聲,林向華想拔這個頭籌,又擔心邊學道不滿,或者讓圈裡朋友笑話他沒有矜持……

    人這輩子,最難的兩件事,一是選擇,二是平衡。林向華現在兩難歸一,一頭黑髮已經白了大半,他也懶得染髮,就那麼白著,讓人看。

    隨著邊學道在報紙上表態,敢為集團開始全面介入棚戶區改造項目,邊學道、丁克棟、唐琢、楊恩喬、熊蘭、呂濟琛甚至包括唐根水,都忙得出奇。本來呂濟琛在敢為足球俱樂部掌舵,硬生生被邊學道叫了回來,參與集團主要項目進程,讓吳天一個人在俱樂部撐著。

    這一忙起來也好,起碼邊學道沒時間為感情的事喝悶酒了。

    可是這些天,苦了關淑南。

    11號早上銀行門前一別,當時還好好的,到了晚上,邊學道不回她短信,第二天接了她一次電話,說昨晚喝多了,要再睡會。

    放下電話,關淑南尋思著兩人既然已經有了約定,就別逼太緊,於是她開始等邊學道聯繫她。

    這一等,就等了一個星期。

    6月18號早上,幾乎一夜沒睡的關淑南,瞪著熊貓眼打通了邊學道電話。

    電話接通前,她準備了好多硬氣話,一夜無眠打好的腹稿衝到嘴邊,又嚥了回去,因為邊學道對著電話說了一句:「是不是覺得很難過?」

    拿著電話,關淑南哭了。

    電話那頭的邊學道靜靜聽關淑南的哭泣,等哭聲小了些,他冰冷地說:「飛蛾撲火,說起來容易,臨到誰身上都是苦。這才一週沒聯繫你,我希望你一定要想清楚,過了試用期,未來你的人生裡,會有無數個這樣的日子,這樣的一週。在你需要我的時候,在你過生日的時候,在你生病的時候,在你需要人陪的時候,我不會也不可能第一時間趕到你身邊,你需要獨自面對無數個蝕骨的日日夜夜……還是那句話,我給你的再多,也沒有你失去的多。」

    關淑南拿著電話不出聲,好一會兒,邊學道說:「掛了吧,晚上我去你家,給我準備點蘇伯湯,我想喝。」

    怔怔地放下電話,關淑南的視線漫無目的,沒有焦點,她不停在心裡問自己:這麼被人作踐,值不值?值不值?

    可是隨後,她的思維邏輯又佔了上風:邊學道越是這麼嚇唬自己,說明他越謹慎,他越謹慎處理女人的關係,說明他身邊的名額越少,名額越少,以後分寵的女人就少。

    想著「為山九仞功虧一簣」,關淑南轉身去臥室補覺,晚上她需要一個美麗的自己跟邊學道一起吃晚飯。

    至於邊學道,他怎麼也沒想到,苦口婆心的一番話,想用「醜話說在前頭」讓關淑南退步,卻被關淑南從另一個角度找到了突破口,不但沒能嚇退,反而讓她更加堅定。

    而說白了,這其實就是所處的位置不同,思考出發點不同,得出的結論也就不同。

    還有一點,關淑南有一個殺手鐧,邊學道不知道,那就是關淑南廚藝非常好,工作這些年,雖然一個人獨住,但關淑南很少出去吃飯店和外賣,都是在家自己做飯吃。

    無論吃穿,她都要求高品質,在外面偶然吃到不錯的菜,她就會上網搜做法,自己在家摸索琢磨,煎炒烹炸、麵食點心,沒有她不會的。

    ……

    睡了兩個多小時,關淑南被一個女同事的電話吵醒了,女同事找她出去逛街買衣服,關淑南說家裡來了客人,下次一起去。

    掛斷電話,睡不著了,起來收拾一番,打開冰箱看家裡做菜的材料,盤算著一會兒需要出去買的菜。

    把需要買的菜和料記在便簽上,關淑南打開了自己的衣櫃,在穿衣鏡前一件一件試穿,卻沒找到一件讓她合心的。

    試了一遍,又試了一遍,確定都不滿意,坐在床上,關淑南想到一個多月前在一家專賣店看見的紅色旗袍,大紅色,上半身精美的刺繡,下半身完美的飄紗,就是價格有點超出關淑南的接受範圍,要8666元。

    當時看著價簽她就想,等自己結婚時,就來買這件旗袍,在婚禮那天穿。

    現在,關淑南沒有婚禮了……

    一個人靜靜坐了半個小時,關淑南換好衣服,帶上銀行卡,出門打車,直奔賣旗袍的那家專賣店。

    在專賣店裡,按照身高試穿了一下,刷卡買了下來。拎著旗袍,她又找了家婚慶用品店,買了幾根紅蠟燭,出門前,看著櫥窗裡的大紅喜字,想買,最終咬牙忍住了。

    把旗袍送回家,馬不停蹄,奔超市買菜,然後掐著時間下廚,一樣一樣精心烹製。

    晚上6點,穿著紅色旗袍,盤起頭髮,化了淡妝的關淑南,抱著胳膊站在窗前,盯著小區進車的路口,一直到看見邊學道那輛熟悉的路虎出現在視野裡,終於舒了口氣。

    進門看見一身大紅的關淑南,邊學道愣了一下,然後在空氣裡聞了聞,說:「挺香啊!」

    關淑南說:「進來吧,洗洗手,我把火關了就能吃。」

    邊學道走進衛生間,邊洗手邊問:「你會做飯?」

    關淑南在廚房接話:「嘗嘗再說。」

    味道確實好!

    邊學道自己也下廚房,手藝還不賴,可是跟關淑南比,明顯差著一截。他做菜味道可以,但品相不行,關淑南做的菜,色香味都不錯,沒的挑!

    每道菜都嘗了一口,邊學道問:「你說實話,是不是去飯店點的?」

    關淑南用火機點著兩根蠟燭,放在桌子中央,把房子裡的主燈都關了,只留一個壁燈,坐在他對面說:「懷疑啊?下次你早點來,看著我下廚就知道了。」

    邊學道喝了一碗湯,自己動手又盛了一碗,問關淑南:「點蠟幹什麼?」

    關淑南說:「老話都說燈下看美人,古時候沒有電只有蠟,你在我家正式吃的第一頓飯,我希望你眼裡的我能漂亮一點。」

    儘管關淑南解釋得滴水不漏,可是紅燭紅旗袍,邊學道不是蠢男人,他知道關淑南心裡想的什麼。

    忙了一天,中午沒怎麼吃好,邊學道也是餓了,風捲殘雲把菜和湯都吃光,看著眼裡滿是期待,似乎等他表揚的關淑南,拍拍肚子說:「我的目標是40歲前保持住現在的體型,你這手藝,提高了我這個目標的難度。」

    關淑南聽了笑靨如花。

    這句話有三層意思,她都聽懂了。

    第一層,邊學道誇她做飯好吃。

    第二層,他以後可能常來吃她做的飯。

    第三層,他說到了40歲,話裡有兩人一起度流年的意思。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15 17:43
第452章 特殊家屬

    打開房裡的燈,俯身吹熄蠟燭,關淑南說:「你去歇會,我收拾好了就過來。」

    邊學道坐在沙發上,看著廚房裡那個忙來忙去的紅色身影,心裡想的是「松江苑」和棚戶區改造的事,還有智為科技的下一步究竟該怎麼走,主攻網頁遊戲?還是主攻瀏覽器?

    在廚房忙了好一會兒,關淑南端著一盤水果沙拉放在邊學道面前:「我平時都吃蔬菜的,怕你吃不慣,做的水果的。」

    邊學道吃了幾口,看著關淑南的旗袍問:「什麼時候買的?」

    關淑南沒隱瞞:「上午。」

    「坐下歇會吧!」邊學道拍著沙發說。

    關淑南說:「我去換身衣服。」

    邊學道說:「別換了,我喜歡這個顏色。」

    ……

    隔天,邊學道又去了關淑南家。

    第三天,他也去了。

    兩人一直沒上床,就是一起吃飯,閒聊,看電視。

    第四天的時候,邊學道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喜歡來這裡了……

    當大老爺的自由!

    平時,回林畔人家,邊媽管著他。回紅樓,沒人氣。見徐尚秀吧,要處處小心翼翼,哄著哄著再哄著,生怕讓徐尚秀不開心。跟單嬈在一起呢,倒是沒什麼拘束,見面時也很溫馨,但就一點,他心裡藏著徐尚秀,總覺得對不起單嬈,不見單嬈時還好,見了單嬈那種愧疚感就會放大,隱隱的不自在。

    只有在關淑南這裡,他是天,他最大,他說一不二。

    他像一艘疲憊的戰艦,從海洋深處的戰場回歸,只想放鬆,只想任性,只想肆無忌憚。關淑南的家,就是這樣一處地方,全心全意逢迎他,讓他重新士氣高昂。他不用哄著關淑南,也不用為心裡有其他女人感到愧疚,從小市民小審讀直線晉陞為商界精英的邊學道,需要這麼一個地方放鬆神經。

    第四天,邊學道趴在床上,關淑南幫他捶打後背和肩膀。

    關淑南不會按摩,就是按照邊學道的指示,捶打他覺得痠疼的地方。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弄的,最近肩膀總是發酸,難道是開車姿勢不對?

    其實說起來,邊學道累,關淑南更累。

    這幾天邊學道每天晚上都來,關淑南呢,都是上午在單位想晚上的菜單,中午抽時間去最近的超市採購,晚上下班就心急火燎打車回家做飯,有一天出租車堵在離家幾百米的地方,為了趕時間,關淑南下車拎著袋子往家跑。

    在廚房裡,她擦著頭上的汗,累卻不覺得苦,相反萌生了為心愛男人操持家務的幸福感,她願意為邊學道做飯,願意跟他一起吃飯,喜歡看他頭也不抬狼吞虎嚥的樣子,喜歡兩人一起看電視的氛圍,畢竟,她一個人在這個房子裡住了幾年,她也孤單,想找個人依靠、說話。

    邊學道原打算再考驗幾天,後來覺得沒有必要了。

    從關淑南的眼睛裡,他看到了這個女人的心,這個女人心裡是真的有他,如果他自己的判斷是錯的,那就承受錯誤好了。

    這天吃完飯,邊學道沒去客廳坐著,而是跟關淑南一起收拾碗筷,關淑南不讓他動手,邊學道堅持。

    把關淑南擠到旁邊,他在水盆前刷碗,一邊刷一邊問:「想過從銀行出來嗎?」

    關淑南搖頭:「沒有。」

    邊學道問:「因為工資?還是保險?」

    關淑南說:「都有。」

    邊學道抬起沾滿水的手說:「我右邊褲兜,有一張卡,你幫我拿出來。」

    關淑南走過來,把手伸進邊學道的褲兜,摸出一張銀行卡。

    邊學道說:「給你的,密碼3個7,3個8。」

    關淑南老早就想到可能會有這麼一天,可她沒想到,真到了這一天,她心裡不是喜悅,而是酸楚和自卑。

    邊學道說:「沒你想的那麼複雜,我也沒你想的那麼慷慨,不過吃了你幾頓飯,不值卡里這麼多錢。這錢,算我借你的,我順便再給你指幾條路,你自己去操作,賺了就還我,虧了就肉償。至於工作,暫時我不干涉你,哪天你自己奮鬥成了經濟自由人,由你自己做決定。」

    關淑南輕輕把卡放在桌子上,渾身都透著不自然。

    邊學道刷完碗,到衛生間洗了手,拉著關淑南走到電腦前,看著關淑南說:「讓我看看你股票賬號。」

    關淑南聽話地坐下,打開電腦,找到軟件,登陸上賬號,然後起身,把椅子讓給邊學道。

    邊學道看了一會兒說:「我現在給你說幾隻股票和一些操作方法,你一定要聽好……」

    股票說得差不多了,邊學道領著關淑南坐到沙發上,指著房子四牆說:「你租的這個房子,現在多少錢一米,你知道嗎?」

    關淑南聽了,緩緩搖頭。

    邊學道說:「我幹房地產,我心裡清楚,房子會越來越貴,尤其是地點好的房子,不論新舊,用不了幾年,都會成倍升值。還有,現在棚戶區改造提上了市政府日程,我聽說地鐵也在眼前了,這麼跟你說吧,看準了,倒手買賣幾個房子,比你上班干10年賺的都多。」

    見關淑南眼珠轉動,似乎在消化吸收他的話,邊學道總結說:「股市、房市,只要你抓住機會,後半生都不用擔心錢了,當然,這些需要啟動資金。」說著邊學道起身走到桌前,把卡拿在手裡,又坐了回來:「這裡,就是我借你的啟動資金。」

    看了一眼關淑南的表情,他繼續說:「還有,房子和車,你可以用這個錢買,但我不建議你買,這個錢最好用來投資練手。我知道你要強,我也不白養你,我讓你自己去掙,我說得夠明白嗎?」

    關淑南點頭。

    看著鄭重點頭的關淑南,邊學道笑了一下。

    他的想法很簡單,身邊不養好吃懶做的花瓶式情人。想靠床上一躺兩腿一分就可以拿他的錢,天天開著跑車購物、美容、逛酒吧養牛郎,那是做夢。還有,邊學道心裡隱隱有個想法,他身邊缺少貼心的幫手。

    親屬是親屬,下屬是下屬,都不如家屬,有些錢有些事只有交給家屬去辦才放心。邊學道身邊的女人,單嬈人在公門,本身就不自由。徐尚秀和他之間還有萬水千山那麼遠。沈馥……人情世故有點長進,理財根本不用指望,更何況她是大明星,不可能靠得太近。眼下,可選項似乎只有關淑南。

    當然,關淑南這個家屬有點特殊,一個處理不好有可能反目成仇,一切,都要靠邊學道識人的眼力,和控制人的手段了。

    這一晚邊學道依舊沒碰關淑南,也沒留宿,但他留下了一張銀行卡。

    送邊學道下樓,關淑南迴屋,盯著桌子上銀行卡,像是看賣身契,也像看一個未知的未來。看看表,邊學道已經離開半個小時了,關淑南猛地起身,把卡放進包裡,就要出門。

    她想去最近的atm機上看看裡面有多少錢!

    手摸著門把手,關淑南停住腳步,她告訴自己:關淑南,要穩住,明天再看也來得及。

    第二天一大早,關淑南來到atm機前,確認身後沒有人,她把卡插進機器,然後輸入密碼。

    等待機器讀取……

    顯示了!

    關淑南睜大眼睛數著機器裡顯示的一串數字……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15 17:44
第453章 找英國帥哥看球去

    忙裡偷閒,邊學道又買了個房子。

    這次買的是個二手房,小區檔次在松江屬於中檔偏上,是2002年入住的,原房主要搬離松江,賣的時候房子裡各種家具一應俱全,樓層朝向都很好,最讓邊學道滿意的是小區的安保。

    再買一個房子,念頭早就有了,但一直沒實施。這次突下決心,是那天晚上回家看到一屋狼藉刺激到他了。

    紅樓的房鑰匙,他有,單嬈有,沈馥有,儘管兩個女人都沒有偷他害他的理由,但鑰匙落在別人手裡怎麼辦?這總歸是一個不安全因素。特別是紅樓書房保險箱裡的日記本太過重要,不能出一點意外。

    買這個房子,邊學道用的邊爸的名字。這個房子的事,連邊媽都瞞了,只有邊爸跟他知道。

    同為男人,邊爸對兒子的理解更深一點,邊學道這個年紀,跟父母同住,肯定有不方便的地方,所以他幫著邊學道瞞了邊媽。

    放以前,邊爸不會瞞邊媽的,可是邊媽把他的車鑰匙沒收了,怎麼商量都不給,邊爸覺得邊媽明顯是更年期症狀,若是知道兒子又買房子,保不齊要磨叨幾天「亂花錢」,不說,他也是圖個清靜。

    邊學道在松江辦事,幾乎沒有找不到人的衙門,就說這次過戶,直接找到了房產住宅局局長,局長兩個電話,一路綠燈,什麼測繪,什麼本人到場,統統免了,邊學道拿著邊爸身份證,邊爸本人沒去,照樣兩小時搞定。

    邊學道買這個房子,其實就是一個變相的倉庫。

    之所以買二手房,是他沒精力去搞裝修,也不在乎裝成什麼樣,門鎖一定要換,不僅換鎖,裡面還要加一道門。

    再就是東西藏在哪?

    好在原房主留下一個空書架,邊學道開始往樓上運書,有電梯,他也不怕麻煩。隨後,又買了一個保險櫃,為了讓可能出現的竊賊滿意,他往保險櫃和床頭櫃、衣櫃裡分散塞了三根金條,一塊名表,五千美金,十五萬人民幣。

    至於他記東西的日記本和磁帶,塞在了書櫃下面的格子裡,只要進屋不難看見,但沒人會注意。

    房裡一切安排妥當,邊學道動手「寫歌」了。

    李裕已經催過他了,邊學道也覺得去德國之前得給李裕把歌弄出來,不然自己一走大半個月,李裕得急死。

    《斑馬斑馬》的旋律很好記,歌詞也不難,2001年時邊學道就都記了下來。

    另外,歌這事,他得跟李裕說明白,對外就說兩人分工,李裕譜曲,邊學道填詞,從今以後都是這個口徑。

    李裕拿著歌詞,就想去酒吧,邊學道拉著他說:「咱還有家音樂工作室呢,你去酒吧見了光,被別人把歌偷了咋辦?」

    李裕張著嘴,一臉恍然大悟的神色:「幸虧你心眼多……」

    邊學道翻了李裕一眼:「謝謝誇獎。」

    ……

    愛樂工作室大體還是老樣子,換了一些設備,換了一些人,被邊學道散養著。

    唐濤一直沒走,相比范紅兵,唐濤是個藝術痴男,雖然歲數不小了,也不結婚,天天泡在工作室,還沒過那股子一生追夢的發燒勁兒。當然,自從邊學道把工作室全權交給他,收入上唐濤實現大幅提升,車和房子,該有的都有了,雖然沒結婚,但不缺女人。啥也不缺,日子過得自由,倒也不羨慕跳出松江在燕京打拚的范紅兵。

    自由富足、自得其樂的人生,不見得比風風光光的人生差,相反可能更幸福一點。

    看見邊學道和李裕,唐濤顯然很意外,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生出了時光倒流的錯覺,彷彿回到了三人第一次合作《獻給李薰》時的情形。

    三人合作,輕車熟路。

    編曲上,主要是吉他,唐濤琢磨了幾遍,建議中段加上點小提琴,基本就ok了。

    老規矩,版權和發行方面由工作室負責,李裕負責唱。在錄音室唱了幾遍,李裕走出來,邊喝水邊跟邊學道說:「我怎麼又讓你推出來幹這活了?」

    邊學道笑著說:「這活挺好,弄好了名利雙收,多少人想幹呢。」

    李裕問:「你咋不干?」

    邊學道說:「我已經名利雙收了,不需要。」

    李裕漱漱口,把水吐了說:「放心,下次再有名利雙收的好事,我一定拽著你。」

    ……

    從工作室出來,邊學道就被李裕拽住了。

    邊學道問:「咋的?現在就有名利雙收的好事?」

    李裕坐進邊學道車裡說:「大學時咱倆去看過的那些老人,這幾年沒了三個,有一個去敬老院待了一個月,說啥不待了,說那裡不是人待的地兒。」

    邊學道問:「咋了?虐待?」

    李裕搖頭:「那他沒說,就說敬老院的飯有問題,吃了就犯困,他懷疑裡面摻了安眠藥之類的藥。還有,他看見一個老頭被護工捆在床上,捆了一星期。」

    邊學道問:「現在你要干啥去?」

    李裕說:「老頭從敬老院回家後情緒低落,我怕他有什麼想不開,我想去看看,順便讓你看一眼,要是覺得行,給他在酒吧或者賓館安排個活,不用多少錢,清潔工都行。」

    邊學道詫異地看著李裕:「哥,你不是開玩笑吧?老頭多大歲數了?你請他幹活,磕了碰了摔了咋辦?」

    李裕說:「這都是後話,你先去看看,你覺得行咱再商量。」

    順著李裕指引,兩人開車來到老頭家。

    這裡邊學道有印象,感覺上他跟李裕來過,但已經模糊了,讓他自己開車來八成找不到。

    下車四下看了一會兒,邊學道判斷出,這裡是盧廣效將要改造的棚戶區之一——曲家堡。

    曲家堡是松江主城區最大的連片棚戶區,總面積達21。58萬平方米。雖然緊挨著松江理工大學,但偌大居住區連一條像樣的馬路都沒有,僅有一條年久失修的水泥路連通城市主幹道。

    這裡的房屋以平房和簡易磚瓦房為主,也有部分兩層樓房,絕大部分住戶已經搬遷。據老住戶介紹,曲家堡已有幾十年歷史,有戶籍的大概2000多戶,實際上住著近4000戶。因條件艱苦,很多房主不住在這裡,租房的多是外地人。因為沒有下水管線,經常污水橫流,垃圾遍地。這裡也沒有接入集中供暖,冬天很難熬。

    進門前,邊學道跟李裕說:「這裡兩三年內就會拆遷改造,住戶添點錢,再申請點補助,可以搬到松南的安置小區。」

    李裕說:「你說那都是遠景,安置小區在哪呢?地基挖了嗎?還沒影呢吧。再說了,老頭這歲數了,置換了樓誰給他裝修?能住進去嗎?」

    邊學道說:「你這麼愛操心老的快啊!」

    李裕說:「我其實一直想問你,賺了不少錢,吃不完穿不完,你要那些錢幹啥?拿出來做點善事吧!」

    邊學道「我靠」一聲,問李裕:「你怎麼知道我沒做善事?」

    李裕在前面徑直推開房門說:「我沒看見啊。」

    邊學道很難相信,一個65歲的老頭,頭沒禿,牙沒掉,兩眼有神,除了後背有點彎,情緒有點低落,完全不像65歲。

    老頭跟李裕很熟,看他進屋,迎了過來,嘴裡說著:「小裕子來了……」

    聽到這個稱呼,邊學道瞬間想到了影視劇裡宮中的小太監,當然,如果老頭改叫「小李子」,那就是大太監,太監之首。

    老頭跟邊學道點點頭,算打了招呼,彎腰去櫃子裡找出一個紙殼盒,打開,裡面是四個玻璃杯,拿出兩個放在桌子上說:「給你倆用新杯子,乾淨的,我經常刷。」

    暖壺裡水不多了,只倒出一杯,老頭轉身要去燒水,李裕勻了半杯水給邊學道,跟老頭說:「我倆夠喝,別忙活了。」

    李裕跟老頭說話,邊學道拿著水杯,也不說話,就是聽和觀察,觀察屋子裡的擺設,觀察老頭交談時的語氣、用詞和表情。

    坐了差不多20分鐘,李裕給老頭留了幾百塊錢,兩人告辭出門。

    送兩人到門口,看見邊學道的車,老頭拉著李裕說:「以後再來別開這麼好的車,這附近很亂,還有人仇富,會使壞剮你的車,也沒個監控,警察來了都查不出來。」

    回去的路上,邊學道問李裕:「這老頭嘴裡新詞不少啊,又是仇富,又是監控……」

    李裕說:「前兩年他有個小報攤,邊賣報邊讀報,知道的東西不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老人。」

    邊學道問:「報攤?怎麼不干了?」

    李裕說:「歲數大了,社會上有的是沒工作的壯年勞動力,報社發行公司嫌他老,把他辭了。人你也看了,來之前說的事,你什麼意見?」

    邊學道堅持說:「你時不時來接濟一下就行了。」

    李裕說:「你不懂,老人最缺的不是錢,是關心和充實,不然為啥現在社會上老年大學那麼火,那麼多老人賴在老年大學不畢業?」

    邊學道說:「得得得,我扯不過你,你要安排他也行,但有一點,上崗前必須做一次全身體檢,哪裡有毛病先有個數,還有,若是有傳染病什麼的,堅決不許錄用。」

    說著話,邊學道手機響了,也沒看號碼,直接接起來——「邊學道,你再不來,我就找英國帥哥看球去!」

    嗯?

    邊學道看了一眼號碼……

    是廖蓼!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15 17:45
第454章 大媽你後台真硬啊!

    掛了廖蓼電話,瞄一眼李裕正看自己的眼神,邊學道狀若無事繼續開車。

    李裕問他:「又一個?」

    邊學道明知故問:「啊?什麼又一個?」

    李裕說:「我聽見了,是個女的。」

    邊學道說:「啊,一個校友。」

    李裕跟邊學道一個寢室的,邊學道居然拿校友這種說詞敷衍他,氣得李裕直翻白眼,問:「誰那天晚上拉著我說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的?」

    邊學道扭頭問:「是我嗎?我還知道這詞嗎?沒印象啊!」

    李裕說:「你再說一遍。」

    邊學道聳了一下肩膀:「好吧,是我說的。」

    李裕說:「單嬈挺好的,領得出手,非典時還那麼不要命去陪你,你還想咋樣?一生一世一雙人,相思相望不相負,你說了,我才知道這句話。」

    邊學道手指敲著方向盤說:「怎麼跟你解釋呢……自己做的不好,不代表不知道自己錯了,不代表不知道大道理,不代表喜歡別人這麼做。人和人的處境不一樣,面對的問題也不一樣,就像開車,你不撞別人,不能保證別人不撞你。」

    李裕想了一會兒說:「狡辯。」

    邊學道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多說無用,也許過幾年你就明白了。可是說真的,我真不希望你明白,明白就代表你也經歷了,雖然你是咱們寢最專一的,但我不確定你是否能扛住各種誘惑。起初我以為開酒吧是個好主意,後來想想,那是個聲色之地,對你來說未必好。」

    李裕說:「這點你絕對可以放心,我扛得住。事實上,只到現在,我經受的考驗就比你想的多。」

    邊學道笑了:「那是你沒碰到跟你來電的,加上李薰就在隔壁上班。男人女人,無所謂忠誠,只是誘惑不夠大,無所謂背叛,只是籌碼不夠高,感情這東西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

    李裕看著路面說:「我就是我,別人的理論用不到我身上。今天把話放這裡,等咱倆都60歲了再見面,我依然敢說我這一輩子只愛李薰一個女人,沒出過軌,沒嫖過娼,沒碰過別的女人。」

    邊學道這下沒話說了:「你這麼狠,會沒朋友的!我說不過你,我就俗人一個,我覺得你這樣挺好,可我做不到。還有啊,話說回來,你就那麼自信能活到60歲?這年頭,又是轉基因,又是地溝油,又是空氣污染,又是農藥化肥,一頭豬幾個月就能養到二三百斤,一身肉裡全是添加劑和激素,咱們這代人想活到60歲,不容易!」

    李裕也發覺自己剛才的語氣有點重,就順著邊學道的話題說:「你不說我都忘了,酒吧裡有幾個海歸的常客,出手很闊綽,挺受歡迎,他們跟小妹吹噓在國外有房有產有車,天藍水清空氣好,當時我就想,我奮鬥到40歲,也爭取出國,不為我,為我的孩子。」

    邊學道看了李裕一眼問:「你今年多大?奮鬥到40歲?」

    李裕說:「今年24啊,你不也是?」

    邊學道問:「真想出國?」

    李裕說:「啊!」

    邊學道說:「不用等到40歲,快點呢,就30歲,最晚2014年,我包你出國。」

    李裕一頭霧水地問:「為啥是2014年?還有,你咋包?」

    邊學道看著路燈說:「有個很準的算命先生,說我2014年有道檻,所以有啥事,我都集中在2014年前辦了。」

    李裕撇嘴:「別一天神神叨叨的。」

    ……

    陳建升職了,所以要找大家喝酒。

    升的不是實職,是虛職,副主任科員,不過也很牛了,要知道他是本科畢業,這玩意都是研究生入職一年才給定的。

    陞官發財,人生大喜,這個場必須捧。

    老規矩,於今先來跟邊學道、李裕匯合,然後一起去飯店。一個月前晚上酒駕,把車燈撞壞了,這次於今學乖了,不開車,打車走。

    在遇到酒吧轉悠半天,戀戀不捨地跟李裕說:「有沒有好看的小妹,介紹給我認識認識。」

    李裕說:「前幾天剛查出一個艾滋妹,你有興趣?」

    於今哆嗦了一下:「我跟你說著玩呢。」

    有邊學道的路虎,於今絕對不坐李裕的車。坐在車裡,拍著內飾:「羨慕啊,我啥時候能混上你這個級別的車?」

    邊學道說:「有點出息吧,你去燕京上海看看人家的法拉利、保時捷、蘭博基尼、勞斯萊斯,還有那些有私人飛機的,再說羨慕這個詞兒。」

    於今說:「那個不能比,燕京一個耍嘴皮子的,都能開400萬的車,人家是摟錢,咱是賺錢,我瘋了羨慕他們去。」

    到地方了。

    陳建挑的飯店,店面很大,在松江很有名。唯一不好的地方是,地處市中心商業區,人多車多,根本沒地方停車。

    邊學道兜了三圈,才在一個小區臨街一側找到個地方,幾個月前他在這裡停過車,當時地上啥標誌沒有,這次再來居然劃上了白線。

    車剛停穩,不知道從哪裡竄過來一個五十左右歲的大媽,一身藍色工作服,戴著套袖,繫著好大一個腰包,站在車外敲邊學道這側的車窗。

    放下車窗,邊學道問:「有事?」

    大媽說:「交錢。」

    邊學道問:「什麼錢?」

    大媽說:「停車費。」

    邊學道說:「我刷卡。」

    大媽說:「刷不了卡。」

    於今湊過來:「刷不了卡?刷不了卡你收什麼費?誰知道你哪的?」

    大媽理直氣壯地說:「你愛停不停,不停你就走,趕緊的,不給錢,你就趕緊走,別在這磨嘰,不給錢就不行。」

    於今問:「你什麼公司的?」

    大媽說:「我們是城安公司,松江路面上所有停車場都歸我們管,有意見?有意見投訴去,交錢!」

    於今下車,指著地上的白線說:「這線都劃到小區邊上了,小區是你們公司建的?還是路是你們公司修的?劃個白線就能收錢,還有王法了嗎?」

    大媽從包裡掏出手機說:「政府讓收的,跟我說不著,別說我沒提醒你,停車不交錢,修車可不少錢。」

    邊學道喊住還要說話的於今,一邊掏錢一邊笑著說:「大媽你後台真硬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15 17:45
第455章 不情之請

    後台非常硬的大媽收了錢也沒什麼好臉色,潦草寫了幾個字,「唰」一下撕了一張票子給邊學道,揚長而去。

    見於今氣憤不平的樣子,邊學道拉著他說:「多大的人了,跟這種收費的較什麼勁?劃車位都劃到小區窗戶根兒了,人家業主都能忍,你激動啥?」

    於今說:「不是,他們也……」

    邊學道說:「走吧,城安是城投的全資子公司,背景很深,沒點實力,誰敢在大街上圈地收費?」

    於今問:「沒人管管?」

    邊學道說:「不對啊,以前沒發現你這麼熱血呢。管?誰來管?你算沒算這麼一個車位一天產出多少錢?這麼大城市,馬路能劃、小區能劃、人行道能劃,隨隨便便劃他一萬個車位,這一年的停車費就是多少錢?打點誰不夠用?」

    於今詫異地問:「馬路上劃車位?」

    「能啊,為啥不能?剛才你沒注意看嗎?前面就劃上了。」邊學道說:「這種有個學名,叫道路停車泊位,人家這屬於行政管理範疇。」

    於今指著路面問:「這都停車了,路不是更堵了?」

    邊學道說:「堵不堵是市民的事,跟人家公司有啥關係?人家是在給城市解決停車難,又不是在解決行車難。」

    「再說了,可以說這是在提高馬路利用率,收上來的錢,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於今梗著脖子嚥了好幾口氣說:「你不去當官白瞎材料了。」

    ……

    飯店二樓包房,陳建在,李裕也到了。

    一進門邊學道就問李裕:「你在我後面,怎麼一轉眼就沒影了,你車停哪了?」

    李裕說:「我運氣好,剛好看見一個車開走,撿了個車位。」

    看著邊學道和於今坐下,陳建說:「我點了四個菜,李裕點了一個,你倆也看看菜單,再點幾個,湊個雙數。」

    於今拿起菜單,隨意翻了翻:「這家菜挺貴啊!」

    李裕起身給大家倒茶水,說:「你沒看看這位置,房租一月得多少錢?不賣貴點兒,咋回本?」

    看著李裕倒完茶坐下,陳建回頭瞄了一眼包房門,說:「不瞞你們,這家店,是我們局長弟弟開的,房子是自己的,開店就是賺。」

    於今恍然大悟:「我說你怎麼眼巴巴來這吃呢,混臉熟呢啊!」

    陳建笑呵呵地說:「不全是,主要是味道還成,再者檔次夠,不然不敢請邊老闆啊!」說著,陳建扭頭看向邊學道:「今天喝點吧,大家高興高興。」

    邊學道笑了笑沒接話,於今說:「老陳你這樣不好啊,想請邊老闆就單請,拉上我和李裕幹啥,我倆也挺忙的,李裕,你說是吧。」

    李裕說:「作陪的話,我是按小時收費的,老陳你看著辦。」

    陳建指著李裕說:「自從當了老闆,也油嘴滑舌了。」

    菜上來了,第一次來的三個人這時才知道為什麼陳建讓大家多點幾個菜,實在是……盤子不小,菜太少,就盤子中間一點,剩下都是花式。

    於今用筷子夾起盤子裡的一個雕花看了看,撇撇嘴:「胡蘿蔔!」

    架不住陳建勸酒,邊學道喝了三杯,就不喝了。

    於今見邊學道不想喝,幫他說話:「我坐老邊車來的,還得坐他車回去,不喝就不喝吧,真出了事,我倆都得交待車裡。」

    見邊學道很堅決,陳建沒堅持,開始跟仨人扯淡。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而且機關確實很鍛鍊人,一晚上陳建妙語如珠,功力比大學時又深了幾分。

    四個人吃到中段,飯店妖嬈的女經理進來送了兩個菜,喝了一杯酒,跟陳建開了幾句玩笑,臨出門,手指在陳建肩膀上劃了一下,小動作沒逃過邊學道的眼睛。

    邊學道不怎麼喝,李裕也早早退出戰場,剩下陳建和於今單挑,於今知道肯定挑不過,就耍賴,說他一杯,陳建兩杯,喝了一會兒,發現還不是對手,說他一杯,陳建兩杯半。

    到後來,陳建說他喝三杯,於今都不喝了,捂著自己的杯子口,說啥不松手,裝熊!

    陳建軟硬兼施,加上激將法,啥招都使了,也沒效果,扭頭看李裕。

    李裕說:「別看我,我晚上還得回酒吧,你也知道,那地方都是上夜班的。」

    邊學道拍著陳建肩膀說:「你陞官了,大家都跟著開心,這酒就點到為止吧,助興的東西,別反成了主角。」

    於今跟著點頭說:「都說一天三頓不喊累,這幫兄弟是國稅,你們幹稅務的都是酒桶,你更是酒桶中的戰鬥機,不行,以後咱幾個吃飯定個規矩,一人三瓶啤酒,喝完拉倒,呃……老邊就算了吧,他是大爺,喝酒看心情。」

    陳建一拍手說:「想起來了,我們這批新人第一次跟領導吃飯,主任就給我們背了一首詩。」

    李裕問:「背詩?」

    陳建說:「對,是這麼背的……一喝九兩,重點培養。只喝飲料,領導不要。能喝不輸,領導秘書。一喝就倒,官位難保。一半就跑,陞官還早。全程領跑,未來領導!」

    於今看著李裕:「看見沒,全程領跑的未來領導暗示咱們呢,現在不陪好了,以後就不照顧你。」

    陳建擺手說:「領導哪那麼好當?沒背景,一個實職正科就夠熬的,眼下這點工資,說出去都寒磣。」

    於今說:「你不處了個家裡有實力的女朋友嗎?陞官早早晚晚,等有了權,工資還算錢嗎?」

    陳建說:「哪有剛上位就撈錢的?」

    於今反問:「當官如果不撈錢,跟鹹魚有什麼分別?」

    ……

    酒足飯飽,陳建終於說出了今天這頓飯的目的,有人托他約邊學道吃飯。

    邊學道問:「約我吃飯?」

    陳建點頭:「啊!」

    「讓你約我?」

    「啊!」

    邊學道問:「對方怎麼找上你的?」

    陳建說:「上次我不借你的車出去開了幾天嗎?被有心人看見了。」

    邊學道:「說吧,誰這麼想跟我吃飯?」

    陳建說:「找我的,是我的直管主任,我也問了,請他幫忙的人是林向華。」

    「林向華?是誰?」李裕問。

    於今說:「大成地產的老總,七彩糖酒吧門口死的兩個中的一個的老爹。」

    老話說,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其實殺子之仇也差不多,仇甚至可能更深。

    林向華兒子的死,跟邊學道有沒有關係,是松江一個謎案。表面上,官方明確說了此案與旁人無關,可是社會上的好事者,都愛傳播林向華吃了大虧的版本。就算林向華知道不是邊學道找人打死自己兒子,可他的面子已經丟了。社會上混的人,還有比丟面子更大的事嗎?

    可是現在,林向華幾經周折,託人找到陳建,讓陳建幫他約邊學道吃飯。

    陳建的聰明之處在於,他沒單獨跟邊學道說,而是飯後當著於今和李裕面說的,陳建顯示了他的坦蕩,卻把難題拋給了邊學道。

    不答應吧,就是不給陳建這個同學、室友兼好朋友的面子。

    答應?

    林向華死了兒子、丟了人,還要低聲下氣請客吃飯,這是鴻門宴啊還是臥薪嘗膽啊?

    再說了,不用吃飯,邊學道也差不多能猜到林向華找他為的什麼。

    無非是想通過他,緩和跟盧廣效的關係,在松南新城和「松江苑」項目上,以及棚戶區改造裡分一杯羹。

    問題是,這事邊學道做不了主,也沒有介入這事的必要。

    林向華和盧廣效的仇,從他的合作夥伴崔建軍在網上說出「北江省某高官女兒」開始就結下了。

    盧廣效在邊學道面前表現得很好說話,那是事出有因,因為雙方是潛在的利益盟友,可這不代表盧廣效沒脾氣,況且,在官場裡摸爬滾打到盧廣效級別的,都是食肉猛獸,對待挑戰他們權威的對手和獵物,不會手軟。

    這頓飯,不好吃。

    陳建偏偏不知輕重接了這活……當然,陳建有他的苦衷,是直管主任找的他,可邊學道心裡懷疑的是:背後的關係真的這麼簡單嗎?陳建的副主任科員,到底是因為他工作幹得好?還是他的女朋友發力了?又或者是陳建跟別人透露了什麼信息?

    看著陳建期待的眼神,邊學道無奈地說:「你真能給我出難題,這頓飯不好吃。」

    聽邊學道這麼說,陳建知道事情成了,摟著邊學道脖子說:「下不為例,下不為例,我也是沒辦法,領導摸清了咱們的關係後才找的我,不好推掉。」

    邊學道問:「時間地點說了嗎?」

    陳建說:「沒說,就讓我先問問你的意思。」

    邊學道說:「行吧!你回他們,我馬上要出差,要是急,就這周,要是不急,就等我回來的。」

    聽邊學道說完,於今用胳膊肘碰了碰李裕:「看見沒?老邊這是真發達了,都有人繞著圈子想請他吃飯了,你說咱倆是不是也應該把跟他的關係往外透露一下……」

    李裕問:「跟他的關係?啥關係?他沒結婚,你還是個男的,萬一沒說明白,讓人誤會了多不好。」

    於今聽了,咧著嘴看李裕:「才開了幾天酒吧,就這麼變態了,咦……真噁心。」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15 17:46
第456章 往事

    2006年德國世界盃,第18屆世界盃,於2006年6月9日至7月9日在德國舉行。

    看著日曆,邊學道覺得自己該啟程了。

    中國到德國只能從燕京或者上海出境,所以邊學道準備先到燕京看看單嬈,然後直飛法蘭克福。

    對於這次世界盃比賽結果,邊學道印象深刻,意大利隊最終獲得冠軍,法國隊獲得亞軍,德國隊則獲得季軍。德國前鋒克洛澤獲得最佳射手,法國中場齊達內獲得最佳球員。

    實話實說,這次去德國,看球是次要的。

    邊學道的主要目的是旅遊放鬆,順便考察感受一下歐洲的人文風情、建築特色和城市管理之類的,拓寬視野。

    奮鬥幾年,他越來越強烈地感覺到,他的視野和格侷限制了企業的發展,這是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感覺。

    他不是沒有追求目標,相反他有好多目標還沒有實現。

    他的抗震樓還沒有建完,他期待著那些堅固的樓房能護佑學生們安全度過大地震,然後敢為集團收穫世人的讚歎和關注。

    他的智為科技還沒有長大成人,沒能在互聯網上呼風喚雨,成為一方巨頭。

    親朋好友還沒能全面改善生活水平,徐尚秀開窗見海、鮮花滿園的大房子還沒著落。

    還有,他還沒撈到xx委員的頭銜。

    邊學道有目標,可他還是迷茫,如果今世不會在2014年猝死,那他未來很長的生命中,做些什麼才是有意義、有意思的,他不知道。

    又或者說,他想給自己找一處桃源……李裕的移民夢想刺激了邊學道,他在想,2014年後回歸平凡的他,要不要帶著財富,隱居到沒人認識他的地方。

    不管怎麼樣,這次出國,邊學道是想讓自己的未來有更多種可能。

    ……

    從松江出發前,他就告訴了單嬈他要來燕京。

    到燕京這天是工作日,邊學道以為單嬈人在單位,出了機場,直奔中海凱旋。

    沒想到,他拎著旅行包在房門前摸鑰匙的時候,門一下開了,一臉病色的單嬈穿著睡衣站在門裡,看著邊學道說:「你回家了,我在等你呢。」

    把單嬈扶進臥室,邊學道坐在床邊問她:「什麼時候病的?去看醫生了嗎?」

    單嬈整個人躺在被窩裡,露著腦袋說:「熱感,我不想輸液,在家吃的藥。」

    邊學道問:「林琳呢?她不是在燕京呢嗎?」

    單嬈說:「幫她聯繫了個工作,去上班了,年紀輕輕的,不能總在家宅著。」

    邊學道摸著單嬈的腦門問:「跟家裡說了嗎?」

    單嬈輕輕搖頭:「沒說,不用的,說了他們也是干著急,過幾天自然就好了。」

    站起來,看著空蕩蕩的大房子,邊學道說:「我對不起你。」

    單嬈努力笑了一下:「別這麼說,就是白天沒人,晚上林琳就回來了,還有我一個同事,這陣子也借住在這裡,挺熱鬧的。」

    邊學道想去廚房給單嬈熬點薑湯,單嬈沒讓他去,說早上林琳已經給她熬過喝完了,然後看著自己的床邊說:「你不用忙活,坐在這兒跟我說說話就好,咱倆有兩年沒好好說說話了。」

    邊學道坐回床邊說:「好。」

    單嬈目不轉睛地看著邊學道的臉,問:「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邊學道說:「記得。」

    單嬈問:「是在哪裡?」

    邊學道說:「校園裡。」

    單嬈問:「當時還有誰?」

    邊學道:「……我們寢室聯誼寢的一個女生,名字我忘了。」

    單嬈說:「我也不管你是真忘了還是假忘了,是張萌,想起來了嗎?」

    邊學道笑著點頭。

    單嬈接著問:「咱倆第二次見面是在哪裡?」

    邊學道說:「是端午節前一天的條石大街上。」

    單嬈說:「對,就是那天晚上,張萌半夜摸上了你的床。」

    邊學道愣了一下,單嬈跟他說過這件事,當時糊弄過去了,現在再次提起,感覺怪怪的。

    「可能是覺得你們那張床擠……」他極力找理由。

    單嬈說:「看你那樣,好了好了,不說張萌了,她只是一個過客。」

    聽到單嬈說出「過客」這個詞,邊學道知道,後面的對話不會太輕鬆。

    果然,單嬈繼續問:「咱倆第三次見面是在哪裡?」

    邊學道回憶了一下:「是在11號樓門前。」

    單嬈問:「你跟我說了什麼?」

    邊學道說:「我問你哪個學院的女生新生住11a。」

    單嬈問:「還有呢?」

    邊學道停頓了一下,說:「我讓你幫我打聽徐尚秀是哪個學院哪個系的,寢室號多少。」

    單嬈終於從邊學道嘴裡聽到徐尚秀這個名字了,她的情緒沒如想像中那樣出現起伏,相反很平靜,就像聽到了一個無足輕重的陌生人。

    單嬈接著問:「第四次呢?」

    邊學道說:「你去10a後門問我在那裡等什麼呢。」

    單嬈問:「第五次。」

    邊學道還在腦海裡搜索的時候,單嬈說:「第五次是你在女生寢門口大發神威,把幾個男生打得倒地不起,說了一句栽贓的話,然後跳柵欄走了。」

    邊學道問單嬈:「那天你也在?還是聽別人說的?」

    單嬈說:「我就在現場,圍觀人群外圍。」

    邊學道笑嘻嘻地問:「我當時是不是特別帥?」

    單嬈不理他,問:「第六次。」

    邊學道想了半天,搖頭說:「記不太準了。」

    單嬈說:「是在圖書館,為了感謝我幫你打聽徐尚秀的信息,你虛情假意地說要請我吃飯,沒想到我答應了。」

    邊學道問:「我當時表現得那麼虛偽?」

    單嬈點頭說:「嗯,當時你臉上明明白白寫著幾個字——我就是跟你客氣客氣。」

    邊學道說:「想起來了,後來咱倆去喝的咖啡,然後去買的吉他。」

    單嬈問:「第七次。」

    邊學道摸著脖子努力回憶。

    單嬈說:「是在學校冰場,那天你摸了我的胸。」

    邊學道一下站起來:「不對,那次不是故意的,我是想扶住你。」

    單嬈說:「激動什麼,摸就摸了,早晚都得給你摸。」

    邊學道說:「那不行,這可得說清楚。」

    單嬈說:「第八次。」

    邊學道順著單嬈思路的時間線想下來,遲疑地問:「我們搬寢那次?」

    單嬈點點頭,繼續問:「第九次。」

    見邊學道想不出來,單嬈說:「在淑南姐上班的銀行門口。」

    邊學道說:「有點印象。」

    單嬈悠悠地說:「就在那天,淑南姐告訴我,你有一百萬存款!」

    「……」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15 17:47
第457章 解心結

    關淑南告訴單嬈自己的銀行存款,從知道兩人是發小起,邊學道就猜測過,可他沒因此懷疑過單嬈對自己的愛。

    單嬈冒了生命危險主動跟學校申請進非典隔離樓陪他,只這一件,足夠打動老男人邊學道的心,也足夠抹掉邊學道心底那一點點疑慮。

    作為重生者,他知道前世北江沒有非典死亡病例,可是別人不知道,單嬈也不知道,大家只知道在非典最嚴重的那些天,幾乎每天都有人死亡,這也是為什麼沒人願意進隔離樓送飯的原因。

    邊學道曾經問自己,會因為喜歡一個人不怕死地進隔離樓嗎?十分審慎且客觀地想了好久,他得出的答案是,如果是今世,為了徐尚秀,他也許會這麼幹,但也只是也許,幾率不會太高,因為他一直是個理性務實的人,在明知去了也於事無補,頂多多搭一條人命的情況下,讓他為愛殉葬的幾率很低。如果是前世,那就很簡單了,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在2003年愛到冒死進隔離樓。

    可是單嬈為了他,進了隔離樓。

    單嬈做到了邊學道做不到的,正是這份情意,讓邊學道生生屏蔽了對徐尚秀的思念,牽起了單嬈的手。

    今天,單嬈用這種方式,明白告訴邊學道,她愛他的動機裡可能有金錢的因素,邊學道不吃驚,也不惱怒,他只是笑著看向單嬈說:「關淑南告訴你了又怎麼樣?你知道了又怎麼樣?一百萬,燕京城裡隨便一套房子都不止這個數。」

    單嬈說:「可是……」

    邊學道拍了一下單嬈露在外面的手背說:「接著說第十次吧。」

    單嬈用力地看著邊學道的臉,說:「我回憶了好久只回憶到第九次。」

    邊學道說:「那就我來回憶好了。」

    「第十次,是我們一起給吉他調音。第十一次,是我們一起做誠信自行車項目。第十二次,是你把我家的體重秤藏到了沙發後面。第十三次,是你冒著生命危險到隔離樓給我送手機充電器,告訴我每天給你講一個好玩的笑話,你還說,要短的,長的不行,你沒那麼多時間……」

    聽邊學道深情地說到這兒,單嬈的眼眶微微泛紅,不想邊學道看見她流淚,單嬈跟邊學道說:「我想喝熱薑湯了,你去幫我熬點。」

    ……

    喝了薑湯,聽邊學道說了會兒松江的事,單嬈睡著了。

    邊學道簡單整理了一下屋子,在房子裡轉了一圈,發現其餘兩個臥室都有人住,就退了出來,找本雜誌,靠在沙發上看,不知不覺,也睡著了。

    知道單嬈生病請假,謝妍下班去了趟超市,買了些蘑菇、青菜和雞肉,準備給單嬈煲個香菇雞湯。

    開門進屋,往廚房走的時候,突然看到沙發上躺著個男人,謝妍嚇得一下把手裡的菜兜掉到地上。

    這一下,邊學道和單嬈都醒了。

    聽單嬈介紹,知道眼前這位就是單嬈的男朋友,謝妍熱情地跟邊學道做自我介紹:「我叫謝妍,單嬈的同事,我宿舍下水堵了,本想過來借住兩天,沒想到這邊這麼舒服,就賴在這兒沒走。不過你放心,我會交房租,還有你不在的時候,我會好好幫你照顧單嬈,順便幫你盯著她。」說到盯著,謝妍俏皮地擠了一下眼睛。

    單嬈無力地掐了謝妍一把:「瞎說什麼呢!」

    邊學道對這個謝妍第一印象還不錯,起碼夠坦蕩,人家直說了,是這裡條件好,所以賴在這合住的。合住就合住吧,這麼大的房子,就單嬈一個人,孤單也孤單壞了。況且兩人是同事,在一個單位,一起上下班,也有個照應。

    邊學道笑呵呵地跟謝妍說:「我叫邊學道,幸會。」

    本來謝妍想煲湯,被單嬈拉住了,說讓邊學道下廚,她們吃現成的。

    謝妍陪單嬈說著話,眼睛卻往廚房裡面飛。

    這也不怪她,實在是單嬈去松江那兩天,她從林琳嘴裡問出了太多關於單嬈男朋友的事。知道單嬈和她男朋友是大學校友,房子和車都是這個男朋友買的,這個男朋友事業在松江,按照林琳的話說「單嬈的男朋友很厲害,很有本事」。

    老實說,看單嬈的房子和車,她這個男朋友有些本事估計是真的,可離謝妍心裡的「很有本事」還有段距離。但必須承認,這樣的男人,已經比較稀缺了,因為謝妍捕捉到了林琳透露信息中最關鍵的一句話——「單嬈和她男朋友是大學校友。」

    在謝妍看來,大學裡的校友,就算男方是研究生,也沒大上幾歲,肯定還不到三十。不到三十歲的男人,就能給女朋友掏出幾百萬買房買車,只有兩種可能,要麼這個男人有本事,要麼這麼男人的爹有本事,通常來說,第二種的可能性更大。簡而言之,單嬈的男朋友,要麼是個富二代,要麼是個官二代,還不能是小富小官。

    所以,謝妍在觀察,她想憑自己的判斷力,判斷出這個人到底是富二代還是官二代。

    謝妍觀察廚房,單嬈在觀察謝妍。

    她眼看著王家榆搶走了邊學德,關淑南又對邊學道心生覬覦,怎麼還能沒有一點警惕之心?

    ……

    林琳回來了,家裡的氣氛徹底活躍起來。

    因為怕單嬈生病吃不下飯,林琳買了不少水果,她準備做水果沙拉。

    進門看見邊學道,林琳很高興,伸手就要去搶圍裙,說她來做飯。

    結果,本來是兩個女人圍觀廚房,變成了三個女人。這種圍觀讓邊學道很不適應,有兩三次切菜差點切到手,看得謝妍笑個不停。

    儘管被圍觀有點兒不自在,但邊學道的廚藝還是充分發揮了出來,三個女人嘗了讚不絕口。吃了這頓飯,謝妍對邊學道的評級又調高了一檔,不管是富二代還是官二代,能做一手好菜,都有成為好丈夫的潛力。

    睡了一天,又吃了頓飽飯,單嬈的精神好了些,陪邊學道坐在客廳裡聊天。

    好不容易見邊學道來一次燕京,感念單嬈對自己的恩情,林琳不失時機地跟邊學道說:「三哥……呃,不是……」

    林琳正要改口,邊學道擺手說:「以前怎麼叫,以後還怎麼叫,沒關係。」

    聽邊學道和林琳的對話,不知道這一茬的謝妍詫異地看了一眼林琳,心想:三哥?這是從哪論的?

    林琳點頭說:「三哥,你以後真應該多來燕京幾趟,單嬈姐怕打擾你工作,不敢跟你說,可是我們看得出來,她很想你,你可以把俱樂部開到燕京來啊,這邊的人消費檔次高,肯定比松江賺錢。」

    聽了林琳的話,邊學道自然地摟著單嬈的肩膀說:「我會的。你現在幹什麼工作呢?」

    林琳說:「學美容呢,主要是我文化程度不夠,其他工作幹不來。」

    邊學道說:「可以學習啊!你還年輕,來得及。」

    聽邊學道這麼老氣橫秋地教育林琳,坐在旁邊一直沒說話的謝妍覺得很違和:「只看面相不看氣質,邊學道不見得比林琳大多少,怎麼說話像隔了一輩人。」

    說著話,謝妍手機響了,她拿起來看了一眼號碼,拒接,又響,又拒接。

    單嬈忍不住問:「怎麼不接?」

    謝妍把手機關了,扔到一邊說:「趙林森,不接。」

    單嬈知道趙林森是誰,不久前單身聯誼會上那個男的,就問:「怎麼了?吵架了?」

    謝妍抓起一個抱枕,抱在懷裡:「不算吵架,就是接觸幾次,覺得跟他不合適,他這個人,怎麼說呢,小家子氣。」

    林琳問:「什麼算小家子氣?」

    謝妍說:「在我心裡,過於精打細算,過於節儉,過於看重金錢,就是小家子氣。」

    單嬈問:「他要求跟你aa?」

    謝妍點頭又搖頭:「aa我能接受,而且就算他不提,確定關係前我也會要求aa,關鍵是跟他出去時,他挑選東西時的表現,太過斤斤計較,我受不了。一個男人,沒一點豪爽勁。你要說沒錢,不吃不買,我都沒意見,你既然去了,就別跟服務員討價還價,又是抹零,又是打折,丟份!」

    聽謝妍說了一堆,都吃過引狼入室之苦的單嬈和林琳同時目光閃動,看向邊學道。

    謝妍說的挺複雜,其實核心就是一點,趙林森沒什麼錢。

    有錢的男人都闊氣,沒錢的男人想闊氣也闊氣不起來。現在,屋裡這個男人,就是個有錢的男人,謝妍會不會……

    要說能憑本事考進中直機關的,真就沒有庸人。

    捕捉到單嬈和林琳的視線,謝妍心中一動,瞬間有了一絲明悟。為了能繼續留在這裡合住,她丟開懷裡的抱枕,換了一副略帶不好意思又像豁出去的表情跟單嬈說:「對了,我昨天就想問你,看你病了沒問,上次跟你一起吃飯那個鄰居,你有他電話吧?」

    鄰居?跟單嬈一起吃飯?

    林琳和邊學道對視了一眼,然後扭頭看向單嬈。

    單嬈也是反應了一會兒,才想明白謝妍說的是陳高遠。

    「我有他電話,你怎麼想到他了?」單嬈問。

    謝妍沖單嬈擠了一下眼睛:「跟你說你別笑話我,我喜歡你家鄰居那一款的男人,儒雅穩重,單位也不錯,我想主動出擊,聯繫一下試試。」

    林琳一下明白了,這個謝妍是個人精。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15 17:48
第458章 巴黎之花

    計畫永遠沒有變化快。

    廖蓼計畫已久的她和邊學道雙人歐洲遊,被家裡一通電話擱淺了。

    她爸爸的油脂廠,家裡幾個長輩都有投資,這兩年眼看效益越來越差,可是廖蓼爸爸卻堅持非轉基因的企業戰略,這一點,讓大家對他頗有怨言。

    矛盾在最近集中爆發,集體撤股讓油脂廠雪上加霜,廖蓼爸爸還在硬抗,無法說服倔強的丈夫,廖蓼媽媽一股火病倒了。

    邊學道在燕京陪生病的單嬈還沒動身,廖蓼已經回國了。

    通過電話聯繫知道邊學道人在燕京,兩人在咖啡廳匆匆見了一面。

    單嬈上班了,邊學道在家沒意思,就先出來,比約定時間早到。

    坐了大約半小時,喝完一杯咖啡,一個帶著墨鏡、口罩的長發女人走進咖啡廳,左右看了一眼,徑直向邊學道走來。

    格子襯衫、牛仔褲,長發,看著感覺是廖蓼,但沒敢認,因為整個臉都被墨鏡和口罩遮住了。

    在邊學道對面坐下,廖蓼摘下墨鏡,問:「你怎麼不跟我打招呼?」

    邊學道說:「我沒有跟陌生女人主動打招呼的習慣。」

    廖蓼說:「就是你這樣的男人多了,才拉低了中國男人的印象分,一點不熱情,也不紳士。」

    邊學道笑著說:「別說我了,你怎麼這樣打扮?在英國偷偷整容了?」

    廖蓼伸手摘下口罩,要了一杯咖啡,等服務員離開,跟邊學道說:「氣管發炎了,落地後發現,燕京的空氣不是一般的差,就買了個口罩戴。」

    空氣差?

    邊學道下意識地透過玻璃窗向店外看,還湊合啊!

    2006年的燕京,空氣污染程度勉強還可以接受。2012年之後的霧霾天,那才叫「人間仙境」呢!

    廖蓼從包裡掏出球票遞給邊學道:「我估計看不成球了,反正我的票也是你掏錢買的,都給你,你到了德國,在球場外面賣,很好賣的,而且還有得賺。」

    邊學道看著廖蓼的尖下巴問:「你真沒整容?」

    廖蓼說:「你說的,等我瘦出尖下巴、長發及腰,就借我錢。」

    邊學道放下咖啡杯更正說:「不對,我說的是借你生活費,和借你錢是兩個概念。」

    廖蓼端著杯說:「看給你緊張的,真不經逗。」

    「怎麼突然回國了?你回來了,誰給我當導遊?」邊學道問。

    廖蓼說:「你不是跑到工大參加了挺長時間的英語沙龍嗎?只要英語過關,去歐洲丟不了你。大不了多問幾個人,十個人中總有一兩個懂英語的。」

    邊學道說:「畢業後英語都扔了,沒自信。」

    廖蓼轉著眼珠說:「你要是高薪請我,我可以考慮……」

    邊學道打斷說:「你還沒說你為啥回來呢。」

    廖蓼喝了一口咖啡:「家裡的親戚從油脂廠撤股了,我爸還堅持非轉基因路線,我媽上火病倒了,回來看看我媽,順便勸勸我爸。」

    「勸你爸?」邊學道問。

    廖蓼點頭說:「嗯,勸勸他別這麼較勁了,他的想法可能是對的,但大環境太惡劣,再堅持下去不明智。除非他能找到大投資,擴大生產線,主打北江大豆這張牌,把產品賣出國門,才有意義。」

    邊學道詫異地問:「賣出國門?你這也太不靠譜了吧。」

    廖蓼攪動咖啡說:「出口轉內銷,你沒聽過?」

    邊學道聽懂廖蓼的意思了。

    中國北江是大豆原產地,擁有世界上最優質的豆種。主打北江大豆這張牌,只要確保綠色,壓榨工藝過關,就有機會賣到國外。在國外取得一定銷量,再把這個數據拿回國內當做廣告宣傳。以國人的性子,一樣產品如果老外都認可,那在國內即便價格高一點也不愁賣。

    廖蓼的想法有一定見地,但難點是需要投資,需要很大一筆投資,千萬人民幣根本不夠運作這樣的項目,怎麼都得上億級別的資金才玩得動,因為前期的各種投入、廣告宣傳和國外渠道鋪開需要大錢支撐。

    本地豆子產量低而且貴,外國的轉基因豆子出油率高而且便宜,在邊學道想來,為了確保豆子品質,甚至應該承包大型農場,僱農民給企業種植特定品種的豆子,這樣一來,就實在不是一般人、一般財力能玩得轉的。

    非轉基因大豆油……

    這個忙邊學道想幫也幫不了,他沒有那麼雄厚的財力,況且他也沒打算幫,這種前景不明的巨資賭博,是一個重生者最不該碰的。

    清遠市清城區環保局局長陳柏和說過「分分鐘可以搞垮一間廠」,這是實話。區環保局長已經這樣恐怖了,轉基因利益鏈條上潛伏著多少能人?真擋了別人的財路,也是分分鐘的事。

    所以說,廖蓼爸爸等於自己選擇了挑戰地獄高難模式。

    他有興趣,邊學道沒興趣。

    邊學道最大的興趣是利用先知玩簡單模式,比如囤房囤地、比如牛市炒股、比如安全衛士……

    呃……抗震樓算困難模式,但可以理解為邊學道為長遠計,下了一次刷聲望的精英副本。

    廖蓼沒在燕京停留,跟邊學道見了一面,就馬不停蹄地上了回家的飛機。

    邊學道猜得出,這一年廖蓼瘦成這個樣子,肯定跟她擔心家裡有關。可是各人有各人的經要念,好念難念都得自己念。

    飛德國前一天,單嬈的病好了,她破天荒地讓邊學道請她們三個女人出去喝酒。

    邊學道開單嬈的a4,載著三個女人到了謝妍指定的酒吧,她來過這裡,說這裡氣氛好。

    一男帶三女,這樣的炫耀性配置讓人很不爽。點了酒,邊學道起身去走廊給洪劍打電話,問他有沒有時間,帶詹紅一起出來喝酒,一通電話的功夫,就陸續有年輕男人過來跟單嬈和謝妍搭訕。

    不到一小時,洪劍帶著詹紅來了。

    邊學道招呼酒保,又點了兩瓶巴黎之花,笑呵呵地跟洪劍說:「我也不問你喝啥了,這個酒我喝著還行。」

    洪劍說:「我有兩瓶啤酒就行,讓我喝香檳,我也喝不出好壞。」

    詹紅跟單嬈和林琳都認識,有陣子沒見,三人話很多。謝妍人外向,很容易就加入了女人的話題圈。

    洪劍又陞官了,但他不是得意就變臉的性子,看見邊學道表現得特別親,話也多了起來。

    離開松江調進燕京,只要不是白痴都知道他身後有背景,松江的老同事、老朋友甚至老領導跟他的聯繫都沒斷,所以洪劍想打聽點鬆江的事,很容易。他已經知道,自己當初沒看走眼,這個邊學道確實是個人物,自從新任市委書記盧廣效上任,這傢伙在松江可以說風生水起,政商兩條線都走得通。

    詹紅看著說笑不斷的丈夫,意識到眼前這個邊學道才是丈夫心裡的真朋友,因為今晚這種輕鬆的感覺,洪劍跟別人喝酒時沒表現出來過,簡直是酒逢知己千杯少!

    第二天一大早,邊學道登上了燕京飛法蘭克福的航班,登機前他在想,一定要去埃佩爾內,買兩瓶最好的酩悅和巴黎之花嘗一嘗。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15 17:50
第459章 日落法蘭克福

    這是兩世為人的邊學道第一次如此長途飛行。

    從燕京出發,飛往德國法蘭克福,因為是朝著太陽飛,所以一路陽光明媚。

    把手邊能翻的雜誌和刊物翻了個遍,邊學道強迫自己睡了一會兒,醒來發現行程剛剛過半。飛機飛到烏拉爾山附近,從舷窗望下去是一片濕地的樣子,有些地方冒出裊裊的霧氣。

    為了落地後的旅途,他繼續閉目養神,半夢半醒間,感覺到飛機在徐徐降落,冗長而無聊的飛行終於要結束了,邊學道的歐洲之旅第一站即將開始。

    美因機場,效率很高。

    出艙後簡單檢查一下護照,出關蓋了一個戳兒,就放行了。

    走出機場,終於一睹了美因河畔法蘭克福的芳容。

    緊接著,邊學道發現了一件令他驚奇的事,手機顯示現在是下午18點20分,在國內這個時間已是黃昏,而這裡的太陽卻依然高懸在半空。

    沒錯,就是高懸半空。

    抬頭四望,天空很清轍,雲彩很低,到處都是形狀各異的雲朵,清轍透明,空氣清新。

    嗯……第一印象很不錯!

    因為想看看城市風景,所以他沒打算坐地鐵,出了機場找出租車去市區。

    跟傳說中的一樣,這裡出租車都是奔馳。

    開車的司機是個中年大叔,看見邊學道的亞洲人面孔,很聰明地開口說英語。按照在家單嬈幫他準備的,邊學道撕下寫著酒店名字的第一張便簽遞過去,大叔看了一眼,然後一腳油門飆到時速180公里,平穩而刺激。邊學道也是幾天之後才知道,不限速是德國馬路的一大特色。

    坐在出租車上一路看過來,邊學道已經可以確定,歐洲之心法蘭克福比他想像中要小很多很多,基本用走的就可以逛遍了。

    人到酒店,打了幾個電話報平安,看著窗外天光尚早,他決定出去走走。

    走到街上才開始感受到世界盃的氛圍。

    臨街的小樓上,飄著或大或小的德國國旗,汽車的車窗外,也插著一面面小小的德國國旗,撲簌簌的迎風招展。

    臨街的店舖,把電視搬到了門口,人們三五聚集在一起,一邊喝啤酒,吃冰淇淋,吃小點心,一邊觀看著不知道是直播還是錄播的世界盃足球賽。很多人的臉上都畫上了國旗,有的把國旗披在身上,還有女孩子用三色的絲帶裝飾發結,配合她們年輕美麗的面龐,黑紅黃三色顯得硬朗而嫵媚。

    總之,滿眼都是熱烈的氣氛。

    在衛戍大本營廣場,一群一群的年輕人,每人一瓶啤酒,或者別的什麼酒,喝著唱著,大呼小叫地快樂著,激昂地唱著「deutschland,deutschland!」

    被他們弄得,邊學道都有點迷糊了,難道今天有德國隊比賽?

    沿著美因河一路走下去,一座座形態各異的橋橫跨河面之上,河裡有人划船,河邊有人在讀書、跑步、騎單車、喝啤酒……沿著河走到羅馬廣場,廣場上擺放著桌椅,街頭藝人演繹著活色生香的都市生活……

    太陽漸漸西沉,暮色慢慢籠罩河面。各色羽毛的野鴨鴛鴦或者別的水鳥大搖大擺走在滿是慢跑和騎車的人的小道上。河中央小島的樹梢上停了數不清的烏鴉,日落前集體大合唱,熱鬧非凡。再往遠處,大教堂等殘存的古建築與摩天大樓一起勾勒出這座城市靈動而富有韻律的天際線。

    夜色終於越來越濃了,兩岸燈火次第亮起,法蘭克福開始展示它的華麗夜色。

    走累了,要吃飯。

    邊學道準備試試這裡著名的蘋果酒、青醬和黑森林蛋糕。

    總的來說,邊學道最期待的是蘋果酒,儘管有人告訴過他蘋果酒很難喝。

    他曾在報導裡讀到過關於法蘭克福蘋果酒的文章:法蘭克福蘋果酒,是一種有刺激性的低酒精飲料,它不會讓人疲乏,反而對血液循環和神經系統有積極作用。

    在寒冷的季節裡,蘋果酒通常和雪碧混合在一起。夏季則相反,人們會把鮮草莓加入蘋果酒,製成一種潘趣酒。德國還有一種說法,一個真正的「飲者」會直接喝蘋果酒,只有在特殊情況下才會喝添加了汽水的汽酒。

    邊學道想當一個真正的「飲者」。

    市區的餐廳很容易就可以找到蘋果酒。

    服務生對邊學道這樣東方面孔遊客的需求很瞭解,知道他們大多慕名而來,要嘗一嘗蘋果酒什麼的,就按照傳統,用藍灰色器皿盛放蘋果酒,讓邊學道用帶有菱形圖案的玻璃杯飲用。

    也許是口感喜好問題,喝了蘋果酒,吃了黑森林蛋糕,邊學道沒覺得美味到爆,只是覺得一般般,心裡想著:難道這就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還有就是德國的披薩、漢堡口味跟國內相差很大,酸酸的,膩膩的,把邊學道的好心情吃沒了一半。

    打道回府時,他發現自己迷了路。

    天已經黑了,對一個剛到一天的外國人來說,雖然城市不大,但找起來也麻煩,老規矩——打車。路上經過一處馬戲團的棚子,周圍佈置得一片燈火通明,要不是想著明天早起看日出,說不定就下車進去看一看。

    異鄉的旅人很難久睡。

    翌日,天色一亮邊學道就醒了,他想出去跑步,順便看看這裡的日出。

    跟多好人一樣,邊學道的習慣也是每到一個地方,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看看那裡的日出。儘管明知道太陽還是那個太陽,地球還是這個地球,但就是想看太陽躍出地平線的那一幕。

    鑑於昨晚迷路的教訓,邊學道想到了一個辦法。這個辦法其實不是他想出來的,是一次網上聊天廖蓼告訴他的。

    出賓館後,首先記住自己的酒店樓長什麼樣,然後右轉,碰見有紅綠燈的大路口一律右轉,跑步超過三十分鐘之後,如果視野裡看得見酒店,就盯住酒店向酒店繼續跑,如果視野裡沒有酒店,原地掉頭,在有紅綠燈的大路口一律左轉,確保原路返回。廖蓼告訴他,這樣,最長跑一個小時,迷路的概率非常低。

    還是那句話,計畫沒有變化快。

    跑著跑著,邊學道被一座建築吸引,改變了一律右轉的方案,然後在日出的時候,也沒看到日出。

    法蘭克福下起了雨。

    微雨。

    既然右轉方案已經打破,原路返回也就不可實現,他開始隨意行動,大不了打車。

    拐了幾個彎,居然摸到了老歌劇院前的廣場。廣場上的噴泉兀自向上噴著,然後和著細雨一起砸向下面的水池。

    雨漸漸停了,風吹散頭頂上的雲,太陽馬上就露出了笑臉。

    在早點攤買了一份早點,坐在椅子上胡亂吃了,踱步慢走。反正一個人出來,有的是時間。不經意地,來到了歌德洗禮的卡特琳娜大教堂,於是邊學道決定去看看歌德故居。

    走過幾條街,轉過街口,豁然發現一個小廣場。廣場南側是座高聳的建築,懸掛著歐盟和法蘭克福的旗幟,東側是兩頭公牛雕塑,看來是證券交易所了。一對華人夫妻帶著一個女童在附近照相,女童鬧著要爬上牛背,媽媽用漢語訓斥女兒不要哭鬧。女童的爸爸看樣子不太愛說話,拿著相機,看著妻子和女兒,一臉無奈。轉頭看見邊學道,神情一愣,看見邊學道一臉微笑走到身旁,男人問了一句:「中國人?」

    邊學道點頭。

    男人神情輕鬆下來,說:「能幫我們全家照張相嗎?」

    邊學道說:「沒問題。」

    鏡頭裡,女童騎在爸爸肩膀上,小手摸著公牛雕塑,媽媽則站在旁邊扶著女童,一家三口迎著陽光對著鏡頭笑。

    告別三人,再往前行就到了昨天來過的衛戍大本營,往西走幾步,又是一個小廣場,立著兩座雕塑,在兩座雕塑間有一個路牌,走過去,轉過一個街角,歌德故居出現在眼前。

    故居的入口封著,只有穿過歌德故居博物館才能到達。從展室出口沿著樓梯下行到一層,在進入小講堂之前,左側有個不顯眼的標示牌,指向歌德故居的方向。再穿過一個展廳,就到了歌德故居的後院,院子不大,但滿目青蔥。

    故居共有四層,充滿了浪漫的奢華氣息。房間因用途不同貼有不同顏色的壁紙,餐廳是黃色的,會客廳是紅色的,音樂廳是藍色的等等。走廊和樓梯間裡擺滿了主人遊歷各地帶回的紀念品,在三樓的過堂中擺放著一座仍然運行的擺鐘。

    傳說中歌德出生的房間,懸掛著兩個黃銅裝飾,上面是星星,代表生命,下面是七絃琴,代表死亡。在頂樓的寫作間,陳列相對簡單許多,只有一個躺椅和一座書桌,就是在這裡,歌德完成了包括《少年維特的煩惱》在內的諸多早期著作。

    一個躺椅,一座書桌,無聲訴說著兩百多年前那些枯燥的白天和黑夜。

    文學家的成長固然離不開家庭的支持和熏陶,文學作品的創作卻需要作家寂寞而艱苦的思索,非但文學,其他行業的創作,也大抵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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