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俗人回檔 作者:庚不讓 (已完成)

   
hotmancool 2014-6-16 08:35:1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18 3484796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19 16:11
第983章 萬一嗓子喊啞了呢?

    從燕京飯店出來時,已經接近22點了。

    沈雅安排司機把一眾管理層都送回酒店,邊學道由李兵和穆龍護送,回萬城華府。

    車行路上,酒意微醺。

    邊學道很少饞酒,但該喝的時候,他也是很有量的,當然,跟陳建那樣的「酒人」不能比,但論酒量,絕對屬於人群中的中上等。

    坐在車裡,看著華燈齊放的燕京城,感覺整個城市就像一件熠熠發光的奢侈品,靜靜等著人來消費、承認和誇獎。

    有些東西,邊學道完全能理解。

    奧運會第一次落戶中國,這是一件能讓整個國家整個民族都揚眉吐氣的大事盛事。

    儘管一個國家的強盛與否不是一次體育賽事能說明的,但至少它是一個全球性的大廣告。隨著奧運大廣告的播出,能修正一些人「中國落後」的滯後印象,能校正一些人「中國貧弱」的認知偏差,能推翻一些人「中國閉鎖」的主觀偏見。

    這個大廣告,在擴大中國國際影響力的同時讓中國作為世界性大國的國際地位獲得儀式化認可。

    一個崛起中的大國,必然要面臨各種各樣的困難,不同的問題需要不同的解決辦法,該韜光養晦時要韜光養晦,該秀肌肉時要秀肌肉,該亮劍時要亮劍,該做廣告時也不能心疼錢。

    想著奧運會,邊學道很自然地想到了此刻人在燕京的沈馥。

    儘管平時聯絡不多,但說他不想沈馥,那是假的。

    邊學道心裡不止一次確認過,不算徐尚秀的話,相處時,沈馥是最讓他感覺舒服自在的一個女人。

    沈馥的一顰一笑,沈馥的一言一行,沈馥示愛的方式,沈馥喝酒的動作,沈馥做菜的味道,沈馥在床上的反應,甚至沈馥拿刀時的表情,都是邊學道真心喜歡的類型。

    實事求是地說,從合拍度來講,沈馥跟邊學道的合拍度,甚至強過徐尚秀。如果這個時空裡沒有徐尚秀,如果沈馥不是比他大了近10歲,如果邊學道沒一手將沈馥推上「巨星」的位置,沈馥會是邊學道最想與她結婚的女人。

    然而沒有辦法,徐尚秀是BUG一樣的存在。

    邊學道對徐尚秀的執著,包含愛情,但同時也超出了愛情的範疇,如同一款遊戲的主線任務,如果不做這個任務,遊戲就無法通關。

    然而徐尚秀再特殊,也難以阻擋邊學道想起沈馥時會心頭一暖。

    相當一段時間,邊學道在徐尚秀面前是一個「遷就者」,在其他女人面前是一個「強勢者」,唯獨沈馥,始終牢牢掌控著兩人關係的主動權,兩人在精神上獨立,在靈魂上平等,並且能夠達成心靈共鳴,靈肉合一。

    邊學道覺得,沈馥就是那個男人一生中最難得的紅顏知己,永遠可遇不可求。

    於是……

    在酒精的促動下,邊學道拿出手機,想打沈馥的電話。

    可是手指已經觸到屏幕了,他又猶豫了。

    再過24個小時沈馥就將在鳥巢登台演唱開幕式主題曲,這次登台,將是沈馥一生中最閃耀的幾個時刻之一,這個節骨眼,還是讓沈馥多休息為上。

    想到這兒,邊學道收起手機,告訴開車的李兵:「先不回別墅,去華清嘉園。」

    穆龍不知道華清嘉園是哪裡,代表著什麼,但李兵知道,這就是身邊老人的優勢。

    邊學道一句話,李兵立刻明白老闆是想去哪裡,甚至知道老闆是想去見誰。

    奔馳S600防彈車平穩地駛入華清嘉園,即便看不出這是一輛防彈車,還是引得門衛多看了幾眼。

    S600穩穩停在2008年元旦那天李兵來收拾過的那套房子單元樓下。

    想到大半年沒人住,房間裡肯定滿是灰塵,邊學道沒下車,放下半截車窗,抬頭往樓上自己家那扇和沈馥一起留下過溫馨回憶的窗戶看。

    結果,他下意識地「咦」了一聲。

    邊學道這一「咦」,?兵和穆龍同時警戒起來。

    李兵小聲問:「怎麼了,邊總?」

    邊學道沒回答,而是開門下車。

    穆龍和李兵見邊學道下車,兩人也立刻下車,在車兩側護衛著。

    站在車旁,邊學道仰頭仔細數了數樓層和窗戶……

    沒錯!

    就是自己家,現在居然亮著燈!!

    是誰在上面?

    洪劍和詹紅?不會!兩人在燕京有房子。

    難道洪劍把房子借給別人了?也不會!洪劍不是那麼沒分寸的人。

    難道是太久沒人住,遭賊了?

    還是沈馥在裡面?

    ……

    ……

    帶著李兵和穆龍上樓。

    站在房門外,邊學道才發現自己沒帶這裡的鑰匙。

    他扭頭看向李兵,李兵想了想,小聲說:「上次的鑰匙你留給沈……小姐了,備用鑰匙在分公司的保險櫃裡,樓下的新車裡沒有備用的。」

    邊學道聽了,微微點頭,然後上前一步,抬手敲門。

    「咚咚咚!」

    門裡無人回應。

    「咚咚咚!」

    門裡依舊無人回應。

    邊學道等了一會兒,剛要繼續敲門,他兜裡的手機「嘀」的一聲,進來一條短信。

    拿出手機一看,沈馥發來一條短信:門外是你嗎?

    邊學道勾著嘴角回短信:是我,開門。

    「咔噠!」

    門鎖響了一聲,然後被人從裡面推開一條縫。

    接著,門外三個男人看見了終生難忘的一幕——國際級巨星,聚光燈下華麗完美的女神沈馥,圍著圍裙,戴著套袖和橡膠手套,手裡握著拖布把桿,頭髮散亂,臉上掛著幾條明顯的黑灰道子,一看就知道是在搞衛生。

    李兵還好,穆龍瞬間就凌亂了。

    他看過沈馥的視頻和照片,眼前的女人像極了沈天后,可是所在這個小區和女人的裝扮又跟沈馥的身份不匹配。

    好吧,就算沈馥住在這裡,她還用得著自己動手打掃房間?

    可是再一想:江湖都傳言邊老闆和沈馥不是一般關係,難道眼前這個女人真的就是那個沈馥?

    看見門外的邊學道,沈馥眼睛一下亮了。

    她認識李兵,沖李兵點點頭,又打量了穆龍一眼,點了一下頭算打招呼了。

    邊學道扭頭跟李兵和穆龍說:「我今晚留在這兒,你倆回去吧,早點休息,明早來接我。」

    聽邊學道跟保鏢說「今晚留在這兒」,沈馥臉上一紅,隨即恢複本色,彎腰給邊學道找出一雙拖鞋,說:「進來吧,別在門口說。」

    穆龍出於保鏢本能,想進房間看看裡面有沒有別人,確認老闆百分百安全,李兵笑著將穆龍拉下樓梯,說:「明早我們過來接你。」

    很顯然,李兵以為老闆和沈馥是約好的,但其實不是。

    走進屋,關上門,邊學道沒換鞋,站在原地,直直地看著「蓬頭垢面」的沈馥,越看眼神越溫柔。

    他是一萬個沒想到沈馥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更沒想到沈馥會親自動手打掃房間。

    元旦一別,又是大半年。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萬千種種全都化作一眼深深柔情。

    邊學道笑著張開雙臂,沈馥看了一眼自己髒兮兮的圍裙,輕輕搖頭。

    邊學道張著雙臂,沖沈馥飛了一下眼眉,堅持讓她過來。

    沈馥低頭猶豫一下,然後抬起頭,似喜還嗔地看著邊學道,只見她眼睛裡的光越來越亮,像是越燒越旺的火,接著,沈馥猛地撲到邊學道懷裡,「咣」的一下,將邊學道推撞在房門上,雙手勾著邊學道的脖子,踮起腳,狠狠地吻邊學道。

    在邊學道的記憶裡,兩人情濃時沈馥熱烈過,但從沒有像今?這樣一見面就主動過。

    良久,唇分,沈馥看著邊學道的眼睛說:「你喝酒了。」

    邊學道口吐酒氣,笑著說:「剛跟集團管理層吃飯,喝了半斤多白酒,按照剛才咱倆舌-吻的強度,你現在若是開車出去,被交警攔下,吹氣的話,酒精度肯定超標。」

    沈馥深情地看著邊學道棱角分明的臉龐,半晌,問:「你怎麼會來這裡?」

    邊學道反問:「你又怎麼會來這裡?」

    沈馥說:「我住不慣酒店。」

    邊學道問:「所以就來這裡當鐘點工?」

    沈馥說:「鐘點工?這裡是你家,你給錢嗎?」

    邊學道說:「給,大明星親自動手,要多少給多少。」

    沈馥優雅地笑了一下,鬆開摟著邊學道的手,說:「還差衛生間,你坐一會,我馬上就收拾好了。」

    邊學道換上拖鞋,拿起立在旁邊的拖布說:「我幫你。」

    一個億萬富豪,一個超級明星,兩人像普通夫妻一樣,聯手將房子打掃得煥然一新。

    夜裡23點,邊學道和沈馥坐在沙發上,看著窗明几淨的房間,心裡充滿了勞動後的暢快。

    沈馥先在邊學道肩上靠了一會兒,然後俯身,枕在他胸膛上,悠悠地說:「可惜這裡沒有酒。」

    邊學道說:「有酒你也不能喝,明天你要用嗓子。」

    沈馥說:「我知道。」

    好一會兒,邊學道問:「你在想什麼?」

    沈馥說:「我在想咱倆第一次在東森大學主樓上喝酒那晚,那天我喝醉了,是你背我回的家。」

    邊學道說:「是,那次之後我才知道原來你是個酒鬼。」

    沈馥說:「你是第一個單獨喝酒讓我喝醉的男人,不對,是小男生。」

    邊學道在沈馥額頭上輕輕親了一口,問:「小男生?不是小狼狗嗎?」

    沈馥一臉笑意,說:「想不到你還挺喜歡這個名字。」

    邊學道說:「只有你說我才喜歡,別人說,那是一萬個不行。」

    沈馥抬手摸著邊學道臉頰說:「我也喜歡你,你知道嗎?」

    邊學道握著沈馥的手,說:「我知道!古裝劇裡的美女總會對恩人說『小女子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那其實是因為她喜歡他。要是不喜歡,她就會說『小女子無以為報,唯有來生做牛做馬報答』了。」

    沈馥輕撫邊學道的眼眉,嫵媚地問:「今晚你想要嗎?」

    邊學道說:「想。」

    沈馥閉著眼睛說:「抱我進去。」

    邊學道遲疑地問:「會不會影響你明天的狀態?」

    沈馥搖頭說:「不會。」

    邊學道問:「真不會?萬一嗓子喊啞了呢?」

    沈馥含羞掐了邊學道一把:「說得好像你很厲害一樣。」

    邊學道一把攔腰抱起沈馥,問:「我不厲害嗎?」

    沈馥把臉埋在邊學道懷裡說:「來來去去就那幾招。」

    邊學道「嘿嘿」一笑,問:「你以為我就那幾招嗎?」

    沈馥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淨吹牛。」

    得……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還是用實力說話吧!

    邊學道抱著沈馥走進臥室,把人丟在床上,連門都沒關,就壓了上去。

    房間裡傳出沈馥的聲音:「別撕。」

    邊學道不答。

    接著,沈馥說:「我自己脫。」

    邊學道不答。

    隔了一會兒,沈馥說:「別親那裡。」

    邊學道還是不答。

    又過了一會兒,沈馥近乎囈語地說:「小狼狗,進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19 16:11
第984章 他是我家一條狗

    8月8日,奧運日。

    天公作美,晴空萬里無雲。

    燕京似乎被人安了一個鬧鐘,城市和城市裡的人醒的特別早,打開窗,吸一口空氣,都能聞到節慶的味道。

    華清嘉園。

    清爽的晨風穿過透氣窗,吹拂窗簾,扯動一角。

    陽光順著風吹出來的縫隙,照進臥室,照在床上,照在邊學道和沈馥露在被子外面的胳膊上。

    沈馥醒來有一會兒了,可是她不想離開身邊這個男人的懷抱,閉著眼睛假寐,享受一年中為數不多的溫馨早晨。

    邊學道也醒了,他將沈馥擁在懷裡,肌膚相親。

    沈馥抖著睫毛問:「幾點了?」

    邊學道側身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6點10分。」

    沈馥翻了個身,繼續懶床。

    邊學道沖沈馥耳朵吹了一口氣:「該起床了,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沈馥把臉埋在枕頭裡,慵懶地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早起的蟲兒怎麼辦?」

    邊學道翻身,抽出一隻胳膊枕在頭下說:「咱們是鳥,只關心捉蟲吃到飽,不關心蟲子的心理健康問題。」

    沈馥轉過身,看著邊學道說:「你是鳥,我不是。」

    邊學道懶洋洋地說:「是什麼不重要,關鍵是咱倆今天都得早起。」

    沈馥趴在邊學道身上說:「再給我5分鐘。」

    看著天花板,想到新聞裡公佈的主題歌名字跟記憶裡前世那個歌名不一樣,邊學道問沈馥:「對了,開幕式的主題歌好聽嗎?」

    沈馥右手食指在邊學道胸膛上畫著圈,乾脆地說:「不好聽。」

    邊學道被沈馥說樂了,問道:「都不用稍微考慮一下就下定論?」

    「不好聽就是不好聽。」沈馥探手輕輕按了一下邊學道不太老實的小兄弟,接著說:「不過這首已經比另一首備選的《我你他》強多了,那首更難聽。組委會音樂組裡的那幾個人我都見過,非常自大,而且自戀。面向全球發出徵集主題曲的消息後,幾年時間裡收到了近十萬首應徵詞曲作品,裡面不能說全是精品,但千里挑一,甚至萬里挑一,挑出100首或者10首可以一聽的還是能做到的。讓大家非常意外的是,最後階段,之前外界呼聲最高的曲目全部落選,最終推薦曲目落到了組委會音樂總監作詞作曲的作品頭上……既當裁判又當運動員,這種吃相,簡直是在把其他應徵者當猴耍。」

    懂了……

    前世邊學道看過燕京奧運會開幕式後,大部分都很滿意,唯一讓他失望甚至覺得是敗筆,不想再聽第二遍的,就是那首主題歌。

    記得當時坐在電視機前,他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這特麼是什麼玩意?這就是燕京奧運會的主題歌?舉國之力,集全球精英華人之才華,打造出來的燕京奧運會開幕式主題歌就是這個熊樣?

    不只邊學道,當時他身邊很多人聽完燕京奧運會開幕式主題歌的感覺,都是鑼鼓喧天禮炮轟鳴的開場鋪墊之後,在所有人的情緒被調動起來,累積到HIGH爆的最高點時,突然被人澆了一盆冷水,別彆扭扭地憋出一個悶屁。

    沒錯,就是這種感覺。

    在一場追求「更快、更高、更強」的國際大型體育賽事開幕式上,燕京奧運會的主題歌無激情、無氣勢、無高潮、無親近感、無傳唱度,陰陰柔柔,哀哀切切,催眠指數極高。

    當時邊學道一萬個想不明白:一場讓13億人揚眉吐氣的盛事,一場讓全球幾十億人關注的體育盛會,詞曲作者是從哪兒醞釀出的受委屈小媳婦一樣的哀怨勁兒?莫非這就叫國際化?

    後來跟報社的同事在食堂裡一聊,同事比他還憤懣,直言開幕式上那首主題歌根本就是暮氣沉沉,電視裡轉播賽場激烈賽況時播放,絕逼讓人瞬間出戲,而在殯儀館播放的話,肯定毫無違和感。

    當時有一個哥們拿出新*報導裡的內容反駁,說這首歌是在隱去歌曲名稱和作者等信息的情況下,由專業評委聽審,以無記名投票的方式選出來的。而且在最後確定階段,這首歌是在公證人員的全程公證下,在燕京奧運歌曲徵集評審會議上獲得評委們全票通過,才正式成為燕京奧運會主題歌的。

    那哥們說完,附近的人都用看二逼的眼神看著他。

    這個說:「你莫非沒聽過一個詞叫『內定』?頂著一顆如此單純的大腦,你是怎麼活到38歲的?」

    另一個說:「你特麼就是干新聞的,你還不知道新聞是怎麼製作出來的?」

    最後一個說:「彩票開獎現場也有公證人員,跟『公正公開透明』有關係嗎?」

    房間裡。

    邊學道摸著沈馥的後背,悠然說道:「奧運會主題歌的創作者,這是多麼濃墨重彩的一筆履歷?既然有權力讓自己名留青史,吃相難看一點也是可以理解的,再說人家只是包攬了詞曲作者,沒親自登台演唱,已經算給你們活路了。」

    沈馥抬起頭問:「這你都能理解?」

    邊學道看著沈馥說:「能理解啊,為什麼不能?臉皮薄吃不著,臉皮厚吃個夠。」

    沈馥問邊學道:「你臉皮薄還是厚?」

    邊學道笑著問:「你說呢?」

    沈馥在邊學道臉上揪了揪,忽然嘆氣說:「年輕真好。」

    見沈馥又要在年齡的話題上打轉,邊學道立刻岔開話題說:「我也是有苦自知。」

    沈馥果然中招,她雙手拄床,撐起上身,問道:「你怎麼了?」

    邊學道說:「其實也沒什麼,就是覺得忙忙碌碌,沒個盡頭,而且,沒什麼安全感。」

    「沒有安全感?」沈馥略顯詫異地問。

    邊學道點頭:「昨晚跟下屬吃飯,子公司一個總裁跟我們說,他去江南的一家上市公司考察,這家上市公司是國有控股的,中午老總請他吃飯時跟他說,公司在上市公司裡表現還算不錯,但是就是這樣,中層的管理人員,甚至高層的管理人員,全都有一種很強烈的不安全感,當時一起吃飯的還有幾個高管,都在講不安全感。」

    沈馥問:「你也沒有安全感?」

    邊學道猶豫了一下,開口說:「兩個多月前,剛有一些人的白手套找上我,想空口白牙,要有道集團的股份。」

    沈馥關心地問:「那怎麼辦?很難對付的人?」

    邊學道露著一口白牙,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我找到他,開誠布公地談了一次,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然後他誠懇地跟我道了歉,表示再不作此非分之想。」

    沈馥盯著邊學道眼睛說:「你沒說實話。」

    邊學道說:「實話都是血淋淋的,你們女人還是少接觸的好。在咱們家,你只負責明媚照人,我全權負責遮風擋雨。」

    一句「咱們家」,把沈馥的骨頭都說酥了,她滿心愛意地枕在邊學道的胸膛上,半晌,開口說:「再大的風雨,我都願意陪你一起面對。」

    撫摸著沈馥的頭髮,邊學道輕鬆地說:「求名利無了時,千金難買好人生。老實說,現在這種日子我有點過夠了,說不定哪天,我就退隱當富家翁,到那時,什麼風雨都刮不到我身上。」

    ……

    ……

    祝家,正在醞釀一場風雨。

    現實中發生過不少實例,有一些家庭,儘管不富裕,但過得溫馨和睦,可是有一天家裡因為中彩或者拆遷突然暴富,便雞犬不寧起來。

    幾百萬甚至一套房子,都有可能讓親人反目成仇,而祝家的情況要更加複雜,天文數字的資產,遍及世界各地的產業,隨便一點邊邊角角,都是普通人難以想像的財富,如何讓人不心動?如何讓人不爭?

    在祝海山的遺囑裡,邊學道擁有十分之一財產的繼承權,但事實上,祝海山的財產不是等分十份,除了邊學道這十分之一,另外九成財產,被祝海山分成了60多份。

    沒辦法,四處留情,子孫眾多,分成60多份,還有一些人被徹底「遺忘」排除了。祝海山心夠狠,一些忤逆子孫,根本不在遺囑大名單裡,以後怎麼活,各憑本事,各安天命。

    祝植淳的二哥祝育恭就不在祝海山遺囑名單裡。

    祝育恭是祝家老四的兒子。

    祝家老四生性風流,17歲時跟鄰居家一個24歲的姐姐相好,生下了祝育恭,所以祝育恭比長子所生的祝植淳還大了5歲。

    祝育恭的媽媽有四分之一俄羅斯血統,他媽媽身上沒體現,可是祝育恭從小頭髮就發黃。因為與眾不同的黃頭髮,加上父母關係的一些傳言,祝育恭從小在身邊同學朋友的嘲笑和疏遠中養成了非常叛逆的性格。

    隨著祝家發跡,祝育恭的非常叛逆,逐漸變成非常膽大妄為,非常肆無忌憚。

    祝海山一直看渾不吝的祝育恭不順眼,所以在祝家第三代裡,祝育恭是最不受待見的幾人之一。

    然而即便祝海山不待見,祝育恭還是成了燕京城裡的頂級紈袴,因為他父親是祝家老四,祝老四是祝海山髮妻所生四子三女中最有金融頭腦的一個,在家族企業越來越大,祝海山無力兼顧後,祝老四掌舵金融這一塊。

    祝海山是敢在「98年亞洲金融風暴」中虎口奪食的人,祝家玩金融,就沒有以萬為單位的項目,而所有這些項目,祝老四都是主要執行人。

    有這樣一個爸爸,祝育恭要是能缺錢花才見了鬼。

    所以,即便祝海山的遺囑裡沒有祝育恭的名字,祝育恭依然不缺錢,因為他父親那份足夠多。

    然而跟許多人一樣,當錢不是問題的時候,面子就會成為問題。

    祝海山一死,壓在祝家眾人頭上那座大山消失了,很多從前可以忍的事情都變成了不可忍受。

    祝家長孫祝植淳算是個人才,可是長子卻太過惇厚無爭。

    祝家的情況,有點像古代剛繼承王位的太子過於仁厚,壓制不住分封在各地的兄弟諸侯。區別是各路諸侯圖謀的不是大位,而是想擴大封地版圖,佔據最富庶的地區和城市。

    對這種情況,祝海山早有預見。

    可是在他看來,祝家勇猛精進了30年,在失去他的「先知」能力後,守成重於開拓。

    而守成的話,髮妻所生的子女中,祝老大是最合適的人選。

    不止第二代,祝海山還觀察了祝家第三代。

    第三代中,祝海山最喜歡的是長孫祝植淳。他以為,如果祝家不倒,繼續開拓的話,應該由第三代來實現。

    正因此,在找到邊學道後,祝海山把祝植淳派到了松江,就是希望兩人能形成同盟關係,甚至產生友誼。

    一切都在祝海山的佈局之中!

    然而即便多智如祝海山,也算不到所有人心變化。

    8月8日上午。

    在一架香港飛燕京的私人飛機裡,上演著五男七女的高空X愛派對。

    一個瘦子早早完事,光著身體坐在一旁,一邊喝雞尾酒,一邊看其他人忙活。

    其中一個又高又壯的胖子一邊喘著粗氣打樁,一邊問右側的黃頭髮男人:「恭哥,聽說了吧,明天在長安俱樂部有一場酒會,是有道的邊學道弄的,據說歐洲的公主和美國的名媛都會去,邀請函很難弄。」

    濃眉大眼,跟祝海山掛相的祝育恭板著臉,狠狠搗鼓了幾下,起身坐在皮沙發上,指著剛才跟瘦子忙活的嫩模,勾勾手指。

    等嫩模乖乖地坐到他腿上,祝育恭沉聲說:「酒會?明天我帶你們去。」

    胖子問:「你有邀請函?」

    「邀請函?」祝育恭說:「沒有,用不著。」

    胖子一愣:「哦?」

    在嫩模屁股上重拍了幾下,祝育恭不屑地說:「邊學道?他不過是我們家養的一條狗。」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19 16:12
第985章 知道誰才是爺

    祝育恭的名字是祝海山親自起的。

    當時,儘管是非婚生子,但身為祝家第三代第二個降生的男孩,祝育恭當得起祝海山親自起名的待遇。

    育恭,取自「溫良恭儉讓」,寓意希望這個孩子長大後莊靜、恭謹、有禮。

    儘管祝海山的取名思路跟邊家「仁義道德」相近,但內裡所指完全不同。邊家那麼取名,無非是周圍家族都那麼取,能讓堂兄弟之間能多一層聯繫,讓人覺得邊家人丁興旺,而且好記。

    但祝海山給第三代起名,是想打破「富不過三代」的魔咒,希望祝家第三代裡多出現幾個能守成能創業的人才。

    然而,讓人大跌眼鏡的是,長大後,這個祝育恭是祝家第三代幾十人中最不莊靜、最不恭謹、最狂悖無禮的一個。

    在祝家,相對於祝海山世界各地四處留情所生的私生子女,祝海山髮妻所生的四子三女被視為「直系」。

    儘管祝海山生前任人唯賢,但終究是有限度的,真正在祝家掌握核心大權的,還是「直系」的四個兒子,其次是「直系」的三個女兒。

    而就容忍度來說,祝海山對「直系」四子三女所生孩子的容忍度要高於外頭的私生子女。

    比如祝家老二的女兒祝聽嵐是個拉拉,從小就展現出異常的性取向,並曾一度鬧得滿城風雨,祝海山也僅僅是把祝聽嵐打發到國外,眼不見心不煩,每月的生活費照給。

    再就是祝家老四的大兒子祝育恭了,他是祝家唯一一個敢說祝海山是「老不死的」還沒被打斷腿的。

    還有,祝海山去世後,祝育恭開著紅色蘭博基尼,帶著三個濃妝豔抹、坦胸露腹的妖冶女人回家祭拜,被祝植淳帶人攔在了靈堂外面,兄弟二人當場翻臉,差點動手。

    也是那一天,祝家老大和祝家老四的不和公開化。

    老四和老大不和,同時老四又知道邊學道是父親留給祝老大一系的外強援,所以,邊學道也就成了祝老四父子的眼中釘。

    飛機上,祝育恭說「邊學道是我們家養的一條狗」,那是他的心裡話。

    在只知吃喝玩樂的祝育恭眼裡,邊學道就是他們祝家養的一條狗。

    或者說,是他大伯和祝植淳手下的一條狗。

    反正都是狗。

    何來這個判斷?

    儘管不受祝海山待見,但祝育恭仍是祝家人,知道老頭子花10億美元在法國波爾多買了兩座酒莊,其中最值錢的一座酒莊,送給了所謂的「關門弟子」邊學道。

    還有,祝老四是祝家金融方面的執行人,祝海山通過股市給邊學道的「信息費」,都是祝老四操作的,對邊學道從祝家這裡拿了多少錢,祝老四一清二楚。

    除此之外,「凱旋天際」投資的德國帕希姆國際機場、太空旅館等項目,其中祝家主投了多少錢,祝老四也大體有數。

    祝老四知道的事,祝育恭也跟著知道一點。

    這樣一來,外界所說的「邊百億」在祝育恭眼裡就十分可笑了。

    在他看來,如果邊學道真有100億,那其中90億都是他們祝家的錢。

    另一方面則更加可疑。

    幾乎整個祝家都知道,這個邊學道是祝植淳從松江找回來的,相當長一段時間裡,邊學道是和祝植淳「單線聯繫」,行跡神秘。

    當初祝植淳要用錢在松江條石大街買賓館時,祝老四就起過疑心。

    後來邊學道莫名其妙成了祝海山的「關門弟子」,又是送錢,又是送酒莊,又是給遺產,就連祝海山去世前單獨相處的「殊榮」都給了他。

    一個所謂的弟子,比親兒子都親,當時若不是祝海山壓著,祝家人早就炸廟了。

    祝家好些人都暗地裡找人調查過邊學道,結果什麼也沒調查出來,可越是這樣,越讓人生疑,因為通常來說,一個人明明有問題,卻不出破綻,這就是最大的破綻。

    而且在祝家幾個主事人看來,邊學道發跡得太快了,幹什麼都成,還總是恰到好處地先人一步,這種套路和手法似曾相識,有一種當年祝家崛起的既視感。

    祝老四和祝育恭兄弟幾個喝酒時說過,他懷疑邊學道是老爺子的一個「傀儡」,邊學道最得意的智為安全衛士、輸入法、微博等創意,全是老爺子教的,而之所以在祝家體系之外扶持出一個邊學道這樣的代理人,是想給「太子」打造一支不受祝家內部力量掣肘的班底。

    聽父親這麼說,祝育恭兄弟幾個當場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對啊!

    這就說得通了!

    十分之一的遺產、價值近10億美金的頂級酒莊、股市輸送巨額資金……之前那麼多不合理的地方,根本就是老爺子偏心,想給長子長孫多一些好處,又怕祝家其他人分潤,才在幾年之內扶植出邊學道這麼一個傀儡富豪。

    名義上是邊學道的企業和財富,其實都是祝老大和祝植淳父子的,這也就可以解釋為什麼祝植淳和邊學道聯名創立的「凱旋天際投資公司」一直是祝家在往裡投錢而邊學道全是干股,根本就是在將祝家的錢變成祝老大一脈的錢。

    還有,聽說祝植淳曾想撮合小姨子孟婧佶和邊學道。

    邊孟二人一度走得很近,一起經歷了青木大地震,只是後來不知為何不了了之。

    按照祝老四的分析,這應該是見邊學道「羽翼漸豐」,祝老大父子擔心傀儡生出異心不受控制,才想出的「和親」之計。

    越聯想越覺得觸摸到了真相。

    種種跡象表明,風頭一時無兩的「勵志富豪」邊學道,根本就是祝海山一手捏出來的泥人。

    這個姓邊的泥人,和「大管家」馬成德,是祝海山留給長子長孫一脈的強力幫手,是長子長孫力壓各房的重要砝碼。

    每每想到此處,祝老四和祝家另外幾個主事人便會心生不平。

    祝家的江山誠然是祝海山打下來的,但掙得這偌大家業,大家都是出了力的,適度的偏心可以理解,但太過偏心就難以接受了。

    特別是看到有道集團蒸蒸日上,子公司獲得超高估值,各領域佈局全都推進得風生水起,商業版圖越擴越大,祝家一些人的心裡越發不平衡,在他們眼裡,這些成就不屬於邊學道,而是祝老大和祝植淳的本錢。

    本該屬於祝家集體的東西,變成了祝老大一脈的禁臠,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了了。

    結果……

    聰明一世的祝海山,犯了一個怎麼也沒想到的錯誤,他苦心給祝家找的「保護神」,變成了祝家內訌的導火索。

    祝海山錯就錯在,他一世人傑,眼高於頂,沒將邊學道的「個人成就」放在眼裡,可是他的子孫沒有他的氣魄和胸襟。

    邊學道的公司還沒真正發力呢,智為微博還沒完成上市呢,微信還沒推出呢,世界級IDC數據中心還沒完全建成呢,有道綜藝娛-樂-帝-國還沒浮出水面呢,足球王朝還沒開始稱霸呢,祝家一些人就看著眼熱了。

    不止眼熱……

    祝老四等人一直在密切關注邊學道的一舉一動。

    發現邊學道在四山捐建教學樓獲得大量聲望,又在賑災晚會上豪擲3億元人民幣「沽名釣譽」,隨後跟孟婧佶分道揚鑣,接著跑到美國和香港大把撒錢,透過邊學道的種種舉動,祝家人聞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邊學道似乎有脫離祝老大掌控的趨勢。

    孟婧佶出國,在祝家人看來意味著祝老大「和親」失敗。

    邊學道邀名,在祝家人看來意味著他在打造擺脫祝家的保護罩。

    就連激鬥童雲貴,都沒能逃出祝家一些人的法眼,在他們看來,這是邊學道從泥人傀儡走向「獨立自主」的關鍵事件,今天他敢為了保護財產跟童雲貴刺刀見紅,明天他就能為了保護財產跟姓祝的兵刃相見。

    在祝老四等人眼裡,儘管嚴格意義上說邊學道是祝老大一脈的私家狗,這條狗依然姓祝,祝家的狗如果生了反心,祝家人人得而誅之!

    先誅殺,然後分而食之。

    正宗紈袴祝育恭想的沒有他父親想的那麼多那麼遠,他看邊學道不順眼,一是他跟祝植淳不對付,恨屋及烏;二是他覺得邊學道太拉風了,比他育恭公子還拉風,是可忍孰不可忍。

    都說「打狗看主人」,這句話其實有兩層意思。

    一層是看在狗主人的面子上放過狗,一層是惹不起主人拿狗撒氣。

    私人飛機上。

    一邊用手將騎坐在身上的嫩模拍得青一塊紫一塊,祝育恭一邊想:拿著我們祝家的錢當鑽石男神?明天晚上我就讓姓邊的狗知道知道誰才是爺!

    ……

    ……

    祝育恭在女人身上發洩奇怪慾望的時候,祝十三(祝清源)乘坐法航AF238抵達了燕京國際機場。

    跟祝清源一同抵達的還有波爾多地區16位酒莊莊主、莊主夫人、助理等人,和一位邊學道的熟人——陸文津。

    當初祝海山花10億美元從克蘭斯帝龍酒業收購的不是一個酒莊,而是兩個酒莊。除了送給邊學道的五大名莊之一紅顏容酒莊,還有與紅顏容酒莊僅一路之隔的美訊酒莊。

    祝海山把美訊酒莊51%的股份贈與了兢兢業業跟在他身邊二十多年的馬成德,餘下的49%股份,留給了幾個老實本分的孫子和與祝海山前世妻子連敏英組建同性家庭的祝聽嵐。

    持有美訊酒莊51%股份的馬成德將酒莊日常管理全權委託給了自己的外甥陸文津,所以,外界都以為長住酒莊的陸文津是美訊酒莊的莊主。

    多個朋友多條路,法國人同樣懂得這個道理,這次來中國拓展市場,當然不能落下陸文津這個中國莊主。

    祝十三、陸文津一行人一下飛機,就看見了舉著牌子的接機人員。

    為了保證這次酒會接待工作不出紕漏,不僅有道集團燕京分公司的車全都調了過來,邊學道還跟祝植淳、孟茵雲和蔣鳴楷借了一批車。

    在一旁見識了邊學道滅掉童雲貴的霹靂手段後,接到邊學道借車的電話,蔣鳴楷居然生出了「受寵若驚」之感,拿著電話,他連說了五六個「沒問題」。

    於是,蔣鳴楷一個人就給邊學道弄來了10輛國內售價200萬以上的車。值得一提的是,蔣鳴楷弄來的車裡,沒有不適合做接待車的跑車,也沒有奇怪顏色的車,一水莊重大氣的黑色轎車,車隊開出去,十分氣派。

    接祝十三和陸文津,邊學道沒去機場,但把李兵派去了。

    將法國莊主們安頓進酒店,李兵把祝十三和陸文津載到了萬城華府。

    幾人在別墅門口下車時,邊學道正在試穿衣服。

    為了明晚的酒會,他定做了幾套禮服,今天全送了過來。

    50多歲,在燕京很有名氣的裁縫師傅不苟言笑,不過做事很細緻,很敬業,他親眼看著邊學道把幾套禮服都上身試穿了,從各個角度仔細觀察,找出三處不滿意的地方,做好標記,說要把衣服帶回去修改,明天上午9點前一定把改好的衣服送來。

    送走裁縫師傅,邊學道招呼祝十三和陸文津到客廳坐下。

    一邊喝茶,一邊聽祝十三介紹紅顏容酒莊的生產和經營情況,邊學道不停點頭。

    對於董雪沒來燕京,邊學道有心理準備。

    沈馥演唱奧運會開幕式主題歌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董雪自然也知道,上次李裕李薰結婚屬於特殊情況,其餘時候,這個小妮子不會跑來跟沈馥爭寵。

    中午,邊學道留祝十三和陸文津在家裡吃了頓飯,相談甚歡。

    在邊學道看來,這是應有之義。

    祝十三在法國輔佐對酒莊經營一無所知的董雪,讓換了主人的酒莊實現平穩過度,回頭想想,如果沒有祝十三,僅靠董雪和裴桐,不可能做得如現在這樣好。

    至於陸文津,尊重他,就是尊重馬成德。

    況且有道集團員工去法國帶薪度假時,美訊酒莊提供了很多幫助,這都是人情。

    吃完午飯,祝十三和陸文津坐了一會兒,起身告辭。

    李兵開車送兩人回酒店,邊學道在健身房裡做了一會兒運動,忽然想出門轉轉。

    S600被李兵開走了,瑪莎拉蒂總裁樊青雨在開,車庫裡只剩下單嬈的紅色奧迪A4。

    還有不到10個小時奧運會就開幕了,政要雲集,枕戈待旦,百邪退避,此刻的燕京城幾乎可算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城市,所以邊學道沒帶穆龍,自己開著A4出門。

    在小區門口,後面一輛車沖邊學道按喇叭,然後他在後視鏡裡看到了單嬈的姑姑單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19 16:12
第986章 又見妙樹

    單鴻從河東回燕京了,住在萬城府。

    自從搬去河東,孩子就一直鬧。

    小孩子不能完全理解父親仕途的升貶和這次外調地方的意義,只覺得自己從首都搬到了地方,跟曾經的同學和朋友拉開了距離,所以對新環境裡的人和事都很牴觸,很失落,很不開心。

    7月放暑假,孩子鬧著要回燕京看奧運會比賽,單鴻拗不過,留許必成自己在河東,她帶著孩子回來了。

    剛才開車在後面,遠遠看見前面這輛紅色奧迪A4,單鴻就是眉頭一跳。

    等開近一點看清車牌,單鴻想都沒想就按了喇叭。

    她記得這車牌號,這就是單嬈那輛奧迪A4!

    難道單嬈回國了?

    這個丫頭偷偷回來了?

    單鴻在後面看不見奧迪車裡的司機,但邊學道在後視鏡裡看見了單鴻。

    只一瞬間,邊學道就想明白了為什麼會在這裡遇見單鴻,為什麼單鴻會衝他按喇叭。

    當初許必成幫他弄到一批百度原始股,他回報了許必成一套萬城華府裡的疊加官邸大平層作為「勞務費」,後來一起吃飯時他說過這套房子肯定會升值,許必成決定裝修一下自住,所以,他跟許必成單鴻其實是一個小區裡的鄰居。

    而他開的這輛紅色奧迪A4,單嬈當代步車開了很長時間,單鴻認識這輛車的車牌很正常,單鴻八成以為是單嬈在開車。

    駛出小區,邊學道靠邊停車,放下車窗等單鴻。

    很快,黑色西瑪靠過來,看見坐在駕駛位的邊學道,車裡的單鴻很明顯地一愣。

    邊學道微笑著說:「好久不見。」

    單鴻畢竟是場面上的人,她迅速調整表情,同樣面帶微笑地說:「是啊,好久不見,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

    邊學道說:「經常往燕京跑,我在這裡買了套房。」

    單鴻問:「那中海凱旋的房子?」

    邊學道說:「暫時空著。」

    單鴻輕輕嘆了一口氣,說:「剛才在後面,我還以為是嬈嬈回來了。」

    邊學道說:「單嬈在美國跟同學一起創業呢,上個月我剛去美國見過她。」

    聽邊學道這麼說,單鴻眼裡閃過一絲意外,略微猶豫一下,她問邊學道:「有時間嗎?找個地方坐一坐?」

    邊學道本來也是出門閒逛,於是笑著回答:「好。」

    ……

    ……

    一家臨街咖啡廳二樓,單鴻挑了一張靠窗的桌子。

    點東西的時候,俏麗的女服務生盯著邊學道看了又看,最終攝於單鴻氣場十足的眼神,揣著疑問離開了。

    看著女服務生的背影,單鴻似笑非笑地說:「她好像認出你了。」

    邊學道說:「集團開會曾討論過讓我當形象代言人。」

    沒想到邊學道會這麼說,單鴻感興趣地問:「然後呢?」

    邊學道聳了一下肩說:「因為酬勞問題,沒談攏。」

    單鴻莞爾一笑:「你很幽默。」

    邊學道說:「謝謝誇獎。」

    簡短的開場白,兩人都感覺到了立場的變化。

    之前一起吃飯,邊學道跟單嬈一樣是單鴻的晚輩。今天再見,無論語氣還是用詞都是平輩論交。

    事實上,單鴻心裡很清楚,如果沒有單嬈那一層關係,她請不動現在的邊學道跟她一起喝咖啡。

    兩年前,單鴻還有底氣跟單嬈說「一旦邊學道變心私奔你姑父會讓他在政經兩界付出代價」,然而此一時彼一時,對面這個高大硬朗的年輕男人幾乎是在以火箭起飛的速度在崛起著,速度之快,只要你稍微移開視線,再定位他時,已經飛離剛才的區域很遠。

    到此時,單鴻再驕傲,也不敢再說出「讓邊學道付出代價」的話。

    到此時,單鴻已經能深刻理解單嬈曾經跟她說過的「怎麼追也追不上」的無力感。

    她知道,從一開始自己和單嬈的思路就錯了。

    邊學道已經夠強了,不需要一個女強人在身邊支撐他。

    這樣一個男人,不是用來追趕的,也不要試圖「撐起半邊天」與他比肩。這樣一個男人,沒有女人追得上他的腳步,如果走近他,只要陪在他身邊,一路看風景就好。

    很顯然,單嬈走了一條錯誤的路,她過於想證明自己的獨立和價值,而且還長時間兩地分居。

    所以……

    對於單嬈感情的失敗,許必成想得通,單鴻也想通了,用許必成勸單嬈父母的話說:順其自然吧!

    咖啡送來了。

    單鴻問邊學道:「嬈嬈在美國過得好嗎?」

    邊學道舀了一勺糖放進咖啡裡,說:「她跟我們一個大學同學住在一起……難道她一直沒跟家裡聯繫?」

    單鴻看著眼前的咖啡杯說:「嬈嬈這孩子笑臉迎人,但其實骨子裡很犟,跟家裡通過幾次電話,聊得都很不愉快,她就把電話號換了,每月只給我發兩封電子郵件報平安,我在郵件裡問過她生活近況,問她住在哪裡,她卻什麼也不告訴我們,只說『我很好』。家裡就這麼一個獨生女兒,跑到美國不跟父母聯繫,這半年多,她爸爸頭髮白了一半。」

    單鴻說的是單嬈,但其實源頭在邊學道身上,很多話他沒資格說,想了想,只好說:「有些事情,我很抱歉,我會找機會勸勸單嬈,讓她多跟家裡聯繫,少讓家裡擔心。」

    單鴻眼含感激地說:「謝謝你體諒為人父母的苦心。」

    邊學道說:「言重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單鴻問:「對了,你剛才說單嬈在美國創業,她在美國做什麼呢?」

    邊學道說:「她們幾人合夥開了一家遊戲公司。」

    「遊戲公司?」單鴻詫異地問:「嬈嬈不是學計算機的,也不怎麼玩?戲,她做得來嗎?」

    邊學道笑著解釋說:「她們幾個合夥人有分工,技術開發什麼的有專業人士負責,單嬈主管財務。」

    聽到這句,單鴻握勺攪動咖啡的手停住了。

    在單家有一個說法,單嬈不像戴玉芬的女兒,倒是像單鴻的女兒,之所以這麼說,不僅僅因為單嬈長的像單鴻,還包括單嬈和單鴻一樣聰慧。

    單鴻的智商水平在單家是拔尖的,單嬈父母都有所不如。

    從邊學道嘴裡聽到「單嬈主管財務」六個字,聰慧的單鴻立刻明確了一件事——單嬈和邊學道關係沒斷。

    為什麼得出這個判斷?

    ——邊學道說他上個月去美國見過單嬈。

    ——邊學道說單嬈跟一個大學同學住在一起。

    ——邊學道說單嬈跟人在美國合夥創業開了一家遊戲公司。

    這三點,說明不了什麼。

    最後關鍵一點——邊學道說單嬈是美國那家公司的財務主管。

    單鴻由此看出了名堂。

    單嬈有錢在美國投資開公司嗎?也許有一些,但絕對不夠當合夥人的程度。

    單嬈是學財務管理的嗎?不是!

    單嬈卻主管公司的財務,那只能說明一件事——公司是邊學道投錢開的,所以單嬈才能掌握財務大權。

    由此可見,單嬈和邊學道之間確實出了問題,但沒到不相往來相忘於江湖的程度。

    以單鴻的人生閱歷看,邊學道對單嬈仍有情意,而單嬈也不是真心想跟邊學道一刀兩斷,換言之,單嬈依舊是許家單家和邊學道之間的橋樑。

    15分鐘後。

    在咖啡廳門口跟邊學道分開,坐進車裡,單鴻平靜了一下,然後拿起電話,撥通了丈夫許必成的號。

    「喂!」

    「必成,是我。」

    「嗯。」

    「現在說話方便嗎?」

    「方便,說吧。」

    「我剛才遇見邊學道了。」

    「哦?在哪裡遇見的?」

    「咱家小區,他現在就住在萬城華府。」

    「他看見你了嗎?」

    「我剛約他喝了一杯咖啡。」

    「你們聊什麼了?」

    「當然聊嬈嬈,我從他的話裡聽出一件事,他和嬈嬈沒斷,應該是他投錢在美國開了一家公司,嬈嬈是公司主管之一。」

    「邊學道親口說的?」

    「原話不是這個,但也差不多。」

    沉吟兩秒,許必成「嘿」了一聲:「本來一手好牌,打成了退一步才能繼續坐在牌桌旁。」

    拿著手機,單鴻苦笑著說:「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沒落得雞飛蛋打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嬈嬈把工作辭了,如果真的跟邊學道一刀兩斷,她後半生遇見什麼樣的男人才能忘了姓邊的。」

    許必成說:「這道理咱倆想得通,你哥哥嫂子未必想得通,特別是你嫂子,我怕她知道後,又從中作梗橫生枝節。」

    把手機換到右手,單鴻說:「不會了,這次嬈嬈三個月沒往家裡打電話,已經把戴玉芬治服了,我估計嬈嬈不聲不響跑到美國,肯定是對家裡有很大怨言。」

    電話裡,許必成悠悠地說:「真要細說起來,咱們這些長輩全都難辭其咎,可這畢竟是次因,單嬈自己的想法和決定才是主因。」

    單鴻緩緩啟動車子,問許必成:「對了,青松的事,我要不要跟邊學道說一聲?或者讓單嬈跟邊學道說?」

    「先不要。」許必成直截了當地道:「青松跟我說了幾次,邊學道那裡,他找機會自己接觸,咱們不要插手。」

    「好吧!」單鴻踩著油門說:「你這個堂兄的性子,也真是夠奇怪的。」

    許必成笑著道:「小雞不撒尿,各有各的道!青松幾步就跳到省部級,他是大智若愚。」

    ……

    楸……

    祝家。

    偌大的家族,公認當得起「大智若愚」四個字的是祝家老二祝天養。

    祝天養不像祝老大那麼惇厚迂腐好說話,也不像祝老四那麼精明強幹多計謀,這個人很儒雅,有學識,健談又有同情心,同時又很愛玩,很風流,不拘小節。

    祝天養愛交朋友,三教九流什麼人都聊得來,不擺架子,同時他還很講義氣,仗義疏財,扶危濟困,在江湖人口中,近乎於孟嘗君和「及時雨」宋江的混合體,人稱「祝二爺」。

    祝天養大多數時候都非常謙遜謙和,可是他囂張起來也是絕對讓人咋舌,屬於那種劍在鞘中藏,出鞘必見血,等閒不發威,發威就要人命的類型。

    此人是真正的黑白兩道通吃。

    華爾街的財團,中東的王室,唐人街的幫派,日本的黑-幫,墨西哥的毒梟,金三角的軍閥,很多人一輩子都觸碰不到的行業、渠道和圈子,祝天養都有關係、有門路、有面子。

    就連一奶同胞的兄弟,都說不清祝天養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但有一點大家心裡是有數的,祝天養是祝家的保護傘。

    祝海山活著的時候,屬於戰略核武器,主要作用是威懾。

    而祝天養,就是祝家的「常規巡航導彈」,祝家的打手,祝家的拳頭,祝家的槍,祝家的各種潛在力量,全由祝天養掌握,誰惹上祝家,或對祝家產生威脅,祝天養就會出手,他的打擊方式多種多樣,保證讓人驚喜無限。

    這樣一個祝天養,知道他真面目的人非常少。

    相當一部分人稱呼祝天養「祝二爺」,完全是人云亦云,在他們眼裡,這個「祝二爺」是祝家最愛玩最無野心的一個,豈不知這位爺雙手十根手指頭,根根都沾血。

    祝海山去世後,邊學道渾渾噩噩躺在醫院裡那次,祝天養曾帶著四弟親赴松江探望。

    在醫院裡,看見躺在病床上形銷骨立的學道,祝天養才勉強承認了祝海山和邊學道的「師徒」關係。說起來邊學道也算因禍得福,如果沒有那一場病,說不得祝天養就會動一動他這個掌握祝家遺囑的外人。

    ……

    ……

    燕京時間8月8日下午14點,意大利馬納羅拉小鎮是早上7點。

    懸崖邊面海的一棟紅色建築裡,祝天養準時醒來。

    下床,在窗前做了幾個拉伸動作,簡單洗漱完,祝天養緩步走下樓。

    保姆見了,把已經做好的早餐端上餐桌。

    在餐桌主位坐下,看見站在一旁的助理,祝天養開口說:「你也過來一起吃,這麼早過來,家裡有事?」

    助理走到餐桌旁,從手提公文包裡拿出一疊文件,放在祝天養手旁:「這是您要的家裡資金調動情況,最後一頁是四爺的幾筆款子。」

    祝天養沒看文件,接著問:「伊塔洛那個叛徒怎麼樣了?」

    助理躬身說:「他躲進了薩爾瓦多一所監獄裡,那裡很混亂,情況十分複雜。」

    祝天養喝了一口碴子粥,細細咀嚼,嚥下,漠然地說:「那就等他出來,如果他能在裡面躲一輩子,我就留他一條命。」

    助理剛要開口,一個管家模樣的老者走進餐廳,看著祝天養說:「二爺,妙樹到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19 16:13
第987章 非利不動祝天養

    意大利馬納羅拉(Mana?ola)小鎮是祝天養找了半輩子才找到的休養之地。從2004年開始,一年中起碼有五個月他是在馬納羅拉度過的。

    人生的不同階段,祝天養在世界上很多地方停留過。

    年輕時,他長住過巍巍崑崙山,鍾情過非洲大草原。壯年時,他迷戀過愛琴海上的聖托里尼島,還曾在法國境內安詳美麗的安納西(Annecy)和方丹-德沃克呂斯((Fontaine-de-Vaucluse)各住過半年多。過了不惑之年,祝天養一度將「鷹巢村」埃茲(Eze)當做心靈港灣。

    幾年之後,當他來到馬納羅拉,在這裡遇見了他一生鍾愛的陽光和深藍,遇見了陡峭的山崖、彩色的房子、清澈的海水和滿山的葡萄園,只一眼,就確定了這裡是他心中的終老之所。

    有人問過祝天養為什麼搬離埃茲,祝天養說:緣分!人和人講究緣分,有些人只需一眼就能確定對面的陌生人會不會成為自己的朋友甚至伴侶,居住地也一樣。

    當然,這是祝天養公開的說辭,背後真正的原因,除了他,沒人說得清。

    一樓餐廳裡。

    坐在祝天養吃飯的位置,能聞到海風穿窗帶來的大海氣息,能聽見海鳥鳴叫和海浪翻湧,足不出戶,觀海聽濤。

    門響。

    跟在管家老者身後走進來的妙樹還是老樣子,臉上乾乾巴巴的,三角眼,掃帚眉,頭髮灰白,身上的衣服有點大,感覺像是撿了別人的衣服穿。

    看見坐在飯桌旁的祝天養,妙樹本就弓著的腰又彎了幾度,一點沒有鐵口直斷高人的樣兒。

    放下筷子,用毛巾擦了擦手,祝天養看著管家和助理說:「你們先出去。」

    房子裡的人都退出去了,祝天養坐在椅子上,盯著妙樹打量。

    足足打量了兩分鐘,看得妙樹汗都快下來了,才開口說:「東西帶來了嗎?」

    「帶來了。」妙樹應聲回答,從上衣內兜摸出一本老式紅皮日記本,日記本包裝皮磨損得很厲害,一看就有年頭了。

    從妙樹手裡接過日記本,祝天養問:「他嚥氣時你在場?」

    妙樹點頭:「是。」

    祝天養問:「他火化時你在場?」

    妙樹點頭:「是。」

    祝天養又問:「還有人知道這個本子的存在嗎?」

    妙樹表情惶恐,搖頭說:「沒有了。」

    祝天養翻開日記本,一頁一頁地看,半晌,他合上日記本,起身說:「陪我出去走走。」

    所謂的出去走走,是站在祝天養身旁看著他寫生。

    小鎮不允許車輛進入,所以在鎮裡只能步行。

    走了30多分鐘,走到小鎮後身面朝大海的一處山坡,站在這裡,能居高俯視整個馬納羅拉小鎮和碧藍海面,能看到停著遊艇的碼頭、火車站站台以及名聲在外的愛之路(Via-dell'Amore)。

    見祝天養站在這裡不再走了,身後的隨行人員立刻走上前來,支好畫架,放上畫板,素描紙、筆、顏料箱全部擺好,忙活完,四下散開,把守附近的路口和制高點。

    從管家手裡接過遮陽帽戴上,祝天養一邊活動手腕,一邊問妙樹:「我記得你字寫得很不錯。」

    妙樹謙恭地說:「寫著消遣,不登大雅之堂。」

    拿起畫筆,在紙上輕輕點了幾個小點,先把整張畫的佈局比例定下來,祝天養說:「你知道寫字和畫畫的區別在哪裡嗎?」

    妙樹沉吟一下,字斟句酌地說:「寫字是由內而外,畫畫是由外而內。」

    祝天養臉上露出明顯的笑意,說:「英雄所見略同啊!」

    妙樹連忙說:「不敢當。」

    祝天養一心二用,一邊在紙上落筆勾勒,一邊說:「寫字是寫己心,寫生是畫外物。寫字需要悟,畫畫需要觀;寫字需要蘊,畫畫需要摹。有人說最難是有自知之,我卻覺得大部分人是自知的,只是大多被自欺遮蔽,被外物、慾望、惰性、貪心、嗔痴拖累,自欺欺人,才顯得不自知。」

    垂下胳膊仔細觀察了一下畫紙上的佈局,祝天養接著說:「畫形難畫骨,知面不知心。我見過不少素描大師,只看幾眼,就能將一個人的五官表情神韻畫在紙上,可你問他能否看穿紙上人的善惡忠奸,他是說不上來的。所以說,知人一點不比自知容易。」

    妙樹站在一旁恭敬地聽著,一身唐裝的老管家袖著手,眼睛半睜半閉似在養神,有好奇的白色海鳥從幾人頭上盤旋飛過,叫了兩聲,又向海面飛去。

    拿起水壺喝了口水,祝天養看著妙樹說:「論畫畫,你不如我。論識人,我不如你。可是呢,你識人大部分都是靠公式,常量的東西你看的准,變量的東西嘛,就差一些了。」

    常量?變量?奇人??

    妙樹心思電轉,面對祝天養,他不好只聽不說,適時接過話:「是,是,算命和魔術差不多,會者不難,熟能生巧。」

    妙樹說完,本以為祝天養會繼續「嘮叨」,沒想到,從站在這裡就一直侃侃而談的祝天養閉口不言了。

    站在畫板前,祝天養專心畫畫,他下筆利落,筆鋒乾脆,不一會兒,小鎮和海面就出現在了畫紙上。

    足足半小時,沒人說話,耳旁只有海浪聲洶湧不歇。

    終於,似乎畫累了的祝天養放下筆,退後幾步,盯著畫紙看了幾秒,然後走回來,抽出畫紙,捏著紙張中間,兩手一分——「刺啦!」

    撕了!

    把撕碎的畫紙塞進畫架旁邊自帶的垃圾袋裡,祝天養轉身,拍著妙樹的肩膀,不帶一絲煙火氣地說:「關於邊學道的事,不許跟人說一個字。」

    臉色蒼白的妙樹重重點頭:「是。」

    幾分鐘後,妙樹被兩個穿著西裝的大漢帶走了。

    祝天養重新拿起畫筆,在新畫紙上再次輕輕點了幾個點,又畫了起來。

    如果有攝像機錄下這個過程,回頭翻看時會發現,在前後兩張紙上畫畫,祝天養的落筆位置和用筆順序完全一樣,甚至就連畫的結構比例,肉眼看上去,也幾乎分毫不差。

    10幾分鐘後,祝天養開口:「祝家不能倒,也不能亂。」

    周圍沒有別人,老管家睜開眼睛,緩緩地說:「大爺的性子,守成略有不足,四爺能力是有,就是愛用偏鋒手段。」

    祝天養手拿畫筆,看著海面:「讓老四當這個家,也未嘗不可。可他有點太心急了,畢竟他那幾個兒子,都不如老大家的。」

    老管家說:「四爺那邊的人送來信兒,他們最近可能要動手。」

    祝天養蹙著眼眉問:「動誰?」

    老管家說:「邊學道或者馬成德。」

    祝天養問:「馬成德不是在法國酒莊養老呢嗎?」

    老管家面無表情地說:「他外甥陸文津剛回國了,去參加邊學道的酒會。在家裡面,大爺的實力比四爺有優勢,但不太多,可是老爺給大爺在外面留下的這兩個幫手,一文一武,四爺很是顧忌。」

    「一文一武……」祝天養問:「派到美國和加拿大的人有信兒了嗎?」

    老管家變戲法似的從袖子裡拿出一張傳真紙說:「他們找到了目標人物,然後順藤摸瓜,已經可以確定,童雲貴父子是死在了邊學道手裡。」

    拿著傳真看了看,祝天養說:「瞞天過海,借刀殺人,金蟬脫殼!難怪老爺子臨終前那麼看重他,有點兒手段。」

    老管家點頭說:「最精彩是借刀殺人,恐怕金家到現在都不知道金川赫著了別人的道,被人當槍使了。」

    祝天養似笑非笑地說:「姓邊的這麼硬,老四的牙口夠嗆能啃得動他啊!」

    老管家眼皮一跳,一字一句地說:「非利不動,非得不用,非危不戰。主不可以怒而興師,將不可以慍而致戰。合於利而動,不合於利而止。怒可以復喜,慍可以復悅,亡國不可以復存,死者不可以復生。」

    ……

    ……

    燕京。

    跟單鴻分開,獨自開車轉了一會兒,邊學道發現今天不適合兜風。

    奧運會開幕日,燕京交管部門對燕京市區近40條路段採取了臨時交通管制。

    中午11時30分起,「鳥巢」所在的奧林匹克中心區16條路段先行交通管制。下午14時起,外圍12條路段進行交通管制。交通管制區域內,只允許「奧運專用車輛」、奧運公交專線車輛、公共汽車通過,社會車輛禁行。

    路段管制導致大量車輛繞行,管制區以外的交通出現擁堵。

    巧的是,返回萬城華府途中等紅燈時,在一家大型美容店門外停車區,邊學道看見了自家那輛寶藍色瑪莎拉蒂總裁。車裡沒人,往美容店門口看一眼,不時有人進出,看樣子生意很火。

    美容店三樓,芙蓉坊。

    樊青雨正在為明晚的酒會「備戰」。

    她和詹紅並排躺在美容床上,兩個女美容師反覆將手旁幾個瓶子裡的液體往兩人臉上塗抹,然後用手擦勻,輕輕按摩臉部穴位。

    樊青雨閉著眼睛,輕聲跟自己的美容師說:「我要穿禮服,脖子和肩膀,你們家有什麼保養項目嗎?」

    戴著口罩的女美容師回答道:「有的女士,我們家有專門的肩頸美容套餐。」

    樊青雨說:「給我做一個。」

    就在這時,引導員領著四個時尚漂亮的年輕女人上到三樓,走到芙蓉坊門口,問四人:「請問有相熟的美容師嗎?」

    四人都搖頭:「沒有。」

    引導員微笑著說:「請稍等,我這就去叫美容師過來。」

    引導員離開後,四人中梳短髮的女人看了一眼身後的牡丹坊和幽蘭坊,小聲說:「這裡很貴的,起碼比附近其他店貴三成。」

    旁邊一頭亞麻色長發的高個美女說:「公司不是發補貼了嗎?」

    短髮女人說:「又是禮服,又是化妝品,早就花沒了,我還搭了1000多。」

    高個美女挽了一下留海說:「一分錢一分貨,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你要知道明晚的酒會不僅邊總和集團高層會去,還有很多名流大腕酒莊莊主,聽說之前跟邊總傳緋聞的瑞典公主也會去。這種檔次的酒會,你若是被哪個大款莊主看中了……找你拍個電影或者金屋藏嬌啥的,還用天天坐地鐵上班嗎?」

    短髮女人推了一下高個美女說:「去你的,滿腦子金屋藏嬌。」

    高個美女躲到另兩個同伴身後:「嘴硬啊!我就問你,如果邊總要金屋藏你,你答應不答應?」

    短髮女人這次沒反駁,話鋒一轉說:「答應啊,為什麼不答應,讓我倒貼我都干。」

    高個美女摟著兩個同伴,樂不可支地說:「看看,剛才還裝純情,一提邊總,『干』字都溜出來了,媛媛,你想怎麼『干』啊?」

    說到「干」字時,高個美女把「干」字的音咬得又嗲又浪,曖昧得不要不要的。

    短髮女人潑辣地說:「你想跟邊總怎麼幹,我就怎麼幹。」

    芙蓉坊門裡。

    躺在美容床上的詹紅和樊青雨兩姐妹心有靈犀地同時扭頭,無聲對視一眼,眼中含意萬千。
ZAP 發表於 2016-2-24 03:46
第988章 貴器無主

兜兜轉轉,堵堵停停,邊學道回到家時已經接近下午16點。

8月的天氣,一動一身汗,開空調也不行。

先沖了個涼,然后走進書房,給家里打電話,拍著胸脯跟邊媽保證燕京的酒會一結束就回家。

電話里,邊媽跟邊學道說:“你不回家可以,可是你得抓緊讓我抱孫子,只要有孫子在身邊,就算你不在家,我和你爸也有事干,不像現在,日子過的一點中心都沒有。”

邊學道苦著臉說:“這得一步一步來,先結婚再說。”

邊媽說:“指望你結婚,我得等猴年馬月去,我不管你結不結婚,只要是咱們家的血脈我就認他。”

邊學道笑著說:“媽你看你這話說的……”

邊媽不客氣地說:“在你媽面前就別裝了,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還不知道你?我還是那句話,你可以不結婚,但咱家就你一個孩子,你還常年不著家,你要是想我和你爸心情好,多活幾年,你就早點讓我抱孫子。”

想著徐尚秀,邊學道說:“我有結婚目標,具體等我把她帶回家讓你和我爸見過了再說。”

經歷了單嬈和董雪的事兒,邊媽對這個話題的免疫力明顯提高了,她說:“你把人帶回家我和你爸當然高興,可是你得想好了,別家里人介紹一圈,然后又沒成,你現在大小也算個名人了,有些東西該慎重還是要慎重。”

邊學道聽樂了:“媽,你這一會兒說讓我慎重,一會兒說讓我婚前給你抱個孫子回家,這很矛盾啊!”

“滾蛋,小兔崽子!”邊媽在電話里罵了邊學道一句,接著說:“董雪那么好的姑娘,在法國兢兢業業地給你看酒莊,你就忍心讓她一個人枯等終老?”

邊學道奇道:“你好像只見過董雪一次吧,怎么對她印象這么好?”

邊媽說:“我就是看那孩子順眼,單純、誠懇、樸實、熱情,沒那么多彎彎心眼,而且都是春山人,從心里面感覺親切。我和你爸商量好了,月底再去一趟法國,這趟我認董雪當干女兒。”

邊學道哭笑不得地說:“媽,你不是來真的吧?”

邊媽說:“這個方案你爸也是同意的。”

邊學道詫異地問:“我爸怎么也跟著胡鬧?”

邊媽說:“胡鬧?沒你胡鬧!咱家除了我們兩個老的,只你一個,說到底就三口人。你天天東奔西跑創下這么大家業,咱們仨卯足勁兒能吃多少喝多少?你不在家的時候,我和你爸看到新聞里說國外哪里出車禍,哪里飛機出事,哪里發生槍擊案,都嚇得一晚一晚睡不著覺,想聯系你又怕影響你工作,怕你覺得煩,我們倆的心情你能理解嗎?”

拿著電話,邊學道被邊媽說得啞口無言。

邊媽如同蓄水許久的大壩終于開閘泄洪,繼續說:“你把叔伯家的兄弟全拉到松江,我和你爸沒意見,畢竟是血濃于水的親族,可是你要知道,學仁、學義、學德幾個,跟你畢竟還隔著一層。你借他們錢創業,開始時大家是很高興,可是沒過多久你那兩個嫂子就拿話試探我和你爸,說你見天在外面跑,幾個月幾個月不著家,實在太辛苦,說你那么大的公司一個人肯定難以應付,要不要讓自家兄弟進公司幫幫你。”

邊學道:“……”

電話里邊媽嘆了口氣,說:“你嫂子第一次跟我說的時候,我心里很生氣,覺得她們貪心不足,覺得她們到松江沒多久就都變了。可是過后冷靜下來一想,這是人之常情啊!不說別人,就說我和你爸,相比你大學那會兒,不也變了嗎?在春山時,我把一塊錢掰成兩塊錢花,人離開屋子肯定要關燈,現在呢?穿金戴銀,錦衣玉食,門庭若市,覺得自己有個有本事的兒子,在人前仰著頭說話。即便咱家現在已經什么都不缺了,還是希望你能更加成功,這也是貪心啊!我拜佛,我抄經,我吃素,可是沒用,我和你爸都變不回曾經那個人了。”

邊學道沉聲說:“媽,你別這么說……”

邊媽說:“讓我說完!后來我就想,你嫂子為什么想讓學仁學義他們進你的公司?”

邊學道:“……”

邊媽說:“是你爸一句話,徹底讓我明白了,一切都因為‘貴器無主’!咱家的情況明擺著,說句不中聽的,如果你在外面出了什么意外,我和你爸都是沒用的人,撐不起你的事業,上次你在醫院躺那一個月,差點要了我和你爸老命你知道嗎?你一無同胞兄弟,二無子嗣延綿,這是系千鈞于一發啊!財帛動人心,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有些人為了錢什么事都干得出來,你天天東游西蕩,為什么就不想想假如真有意外,咱家的家業會讓多少人得利?會讓多少人瘋狂?”

邊學道第一反應是老媽這話有點夸張了,遺產繼承是有法律條文的,不是誰想要就能拿得走的。可是邊媽的語氣太嚴肅,他不敢反駁,只好說:“媽,我知道了。”

邊媽說:“不管你聽沒聽得進去,想說的我都說了。你覺得我胡思亂想也好,覺得我夸大其詞也好,這就是我和你爸的想法。過陣子我倆去法國,認董雪當干女兒,然后就把話跟她挑明了,只要她愿意,就讓她幫咱家延續香火。你能娶她當然好,不過看樣子……哎,不管怎么樣,只要她愿意,以后咱家大飯桌上就有她一副筷子,你不娶沒關系,只要磕了頭,喊我一聲媽,她就是邊家人,就算有一天我死了,你也不許欺負她。”

電話這頭,邊學道徹底被邊媽“霸氣”的話驚呆了。

邊媽繼續說:“董雪那姑娘,一看就是好生養的,不管男孩女孩,只要生出來,咱家就算有了第三代。我也不管別人怎么看了,反正要接回家養,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邊家有繼承人,家里家外心中有想法的,都可以歇了,輪不到他們。”

邊學道斟酌了一下,說:“媽,按你說的,長子是私生子,這以后也是麻煩事。”

邊媽“呸”了一下,說:“屁個麻煩事!你以為你傳的是皇位啊?還有嫡庶之爭?真有傳承那一天,肯定從子女中挑最有能力的,只要是邊家的孩子,誰有能力誰上位,哪來的麻煩?唯一的麻煩是你生不出來!”

邊學道一臉黑線地說:“媽,你這也太毒舌了吧。”

邊媽說:“你生個兒子,明明說見就能見,卻偏偏一年到頭見不到幾面,你看你是什么心情。”

邊學道討好地說:“媽我錯了,這邊酒會一結束,我保證歸心似箭,保證飛速回家。”

邊媽說:“你也不用假惺惺的,讓我早點抱上孫子,你去火星我都不管你。”

邊學道笑嘻嘻地說:“媽,你這么說我太傷心了。”

邊媽沉默幾秒,正色說:“董雪是好女孩。單嬈……雖然事業心重了些,可也是個好孩子。人家在父母身邊都是寶貝,到你這里,受了委屈甚至沒法傾訴,這些都是債啊!我跟你說,現在你不覺得,等過些年,你再看看。”

邊學道底氣不足,嚅嚅地道:“媽,我已經控制自己了……”

邊媽打斷邊學道的話,說:“算了,我連你的面都見不著,想管你那是天方夜譚。我也知道眼下這個社會,你在外面肯定要面對很多誘惑,會有不少女人想從你身上撈錢撈名,總之你三思而行吧。”

又聊了幾句,母子結束通話。

放下電話,邊學道心里五味雜陳。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前世和徐尚秀沒有孩子,未曾為人父的邊學道對孩子始終沒有強烈的期待感。

他跟沈馥說要孩子,是情到濃時“無以給與”,脫口而出的承諾。

他讓樊青雨打掉孩子,完全是出于現實和功利計算后的理性選擇。

而父母那一代人對血脈傳承的重視程度,遠超邊學道這代人,特別是邊媽剛才的一番話,從另一個角度對子嗣的功能進行了“功利性解讀”。盡管對其中某些邏輯不贊同,但邊媽無意中幫邊學道解決了一個難題——董雪的身份。

就這一世而言,董雪是愛邊學道愛得最純的那個女人。

如果說大學里讓單嬈青眼相看的邊學道已經初露鋒芒,高考前的邊學道還是“錐處囊中未露頭”的階段,董雪喜歡上那個邊學道,跟錢無關,跟權無關,跟名無關,跟帥有點關系,跟家世無關,跟學習成績無關。

只是單純得不能再單純的喜歡啊,一喜歡就是好幾年。

然後算算兩人在一起的日子,從2001年5月到2008年8月,7年多的時間里,兩人在一起的日子有70天嗎?

也許有。

兩人在一起的日子有100天嗎?

肯定沒有!

這樣一份愛情對正處於花樣年華的董雪來說是不是太“奢侈”了一點?

站在剛才跟邊媽通話的地方,邊學道撥通了酒莊的電話。

經人通傳,好半天,董雪帶著喜意的聲音才出現在電話里:“學道,你找我。”

電話里董雪微微有點氣喘,邊學道問:“你怎麼了?”

董雪說:“我正在酒窖里登記酒呢,跑著過來的。”

邊學道愧疚地說:“辛苦你了。”

董雪笑著說:“怎麼這麼說?我不覺得辛苦啊,我很喜歡打理酒莊呢!種葡萄,摘葡萄,釀酒……看著經自己手生產出來的顏色正味道醇的酒,心里那份喜悅無以言表。”

邊學道說:“你這還是時間短,時間久了,就覺得無聊了。”

董雪說:“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世上所有工作都一樣,就算是當總統,時間久了該無聊也一樣會無聊。”

邊學道沉吟了一下,說:“雪兒,把你困在酒莊是我太自私了。我希望你重新思考你喜歡做什麼事情?你現在過的是不是想要的生活?你想要怎樣的人生?人就活一輩子,你一定要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我會全力支持你。”

邊學道說得挺沉重,沒想到電話里傳來董雪“咯咯”的笑聲:“你真是的,跟說繞口令似的。你又沒拿鎖鏈把我鎖在酒莊,再說了,你以為我天天只待在酒莊里哪兒也不去啊?我都快把歐洲好吃好玩好喝的地方走遍了,怎么讓你說的感覺我在苦修似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得……

邊學道滿腔內疚,被聰明開朗的董雪幾句話說得煙消云散。

董雪接著說:“對了,邊大官人,你是不是該抽時間來行宮走一趟了?你要是再不來,說不準我可真要找意大利帥哥解饞了。”

邊學道一陣無語。

董雪笑了一會兒,話鋒一轉:“祝清源帶過去的酒,你都看到了嗎?”

邊學道說:“沒看。”

董雪說:“看看吧。”

邊學道詫異地問:“有什麼好看的?”

董雪說:“我讓他帶去了一批新副牌酒,道藏紅顏容,不多,四季,每季6瓶,一共24瓶,咱得學著饑餓營銷。”

拿著電話的邊學道一下呆住了——“道藏紅顏容”面世了?!
ZAP 發表於 2016-2-24 03:48
第989章 不求人知我

邊學道的日程再次被填滿。

酒會結束后,要回松江陪父母,而且到松江各子公司走一走。邊學道前世當過職員,深知如果領導長時間不去某部門走一走看一看,該部門的工作風氣一定懶散懈怠、敷衍了事,因為員工們覺得老板沒關注他們,沒有壓力。

在華清嘉園時,邊學道答應了沈馥,抽時間陪陪她。

剛才,在電話里,他答應了董雪,抽時間陪陪她。

除此之外呢?

再過一個多月,智為微博上市全球路演即將開啟,邊學道需要四處露面站臺演講。

廖蓼主持的影視娛樂部門,需要他加大關注力度,因為2009年是他的“影視娛樂王朝”揭幕之年。

還有,在羊城研發Kki的章曉龍送消息過來,Kki已經進入內部測試階段。邊學道覺得有必要去一趟羊城,技術層面他不插手,只看一眼產品,然后跟章曉龍聯絡一下感情。畢竟這種頂級產品經理,可遇不可求,下一個章曉龍級的人才,邊學道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遇見一個并且收服。

再往后,徐尚秀的“免費午餐”活動也應該提上日程了。

在邊學道心里,他能理解徐尚秀的想法:他和前世今生國內那些科技大佬商界領袖略有不同,在祝海山的幫助下,他創業和發跡之間的距離極短,一飛沖天,近乎傳奇。而且他以名望為“護體金身”,幾次輿論危機,媒體推波助瀾,加上有意在大事件中塑造形象的口碑,讓他成了國內新生代富豪第一人。

實事求是地說,如果將現在的他放到前世,邊學道找不到一個人如今日的他這般耀眼,因為他已經不是單純的商人,在他頭上還貼有“超級富一代”、“鉆石男神”、“勵志傳奇”、“國民老公”等標簽。

徐尚秀擔心自己站在邊學道這樣耀眼的男人身邊,會被他的光芒灼傷,會被外界以挑剔的目光打量,說她走了狗屎運,說什么“好漢無好妻”,所以她希望給自己一層保護罩,給自己一個亮點和光環。

怎么說呢?

扎克伯格比邊學道有錢有名。

邊學道清楚記得,前世,2012年3月胡潤發布全球富豪榜,28歲的Facebook創始人馬克扎克伯格以260億美元位列第八,成為全球最年輕的白手起家富豪。

兩個月后,馬克扎克伯格娶普莉希拉陳時,Facebook已經在納斯達克上市,創下當時科技業界最大的IPO記錄,資產猛漲。

對比普莉希拉陳和徐尚秀,普莉希拉陳哈佛畢業,學歷甩徐尚秀幾條街。氣質這東西不好判斷,可單就容貌來說,以東方人的普遍審美,徐尚秀又比普莉希拉陳強出許多。

嫁給扎克伯格,要說壓力,普莉希拉陳同樣應該不小。

然而與徐尚秀不同的是,普莉希拉陳生長在美國,嫁的也是美國人。美國教育對孩子自信的培養,對孩子獨立人格的塑造,對“尊重”的灌輸,跟中國完全是兩碼事。

所以,邊學道不覺得徐尚秀的擔憂是矯情,他反而很支持。

以邊學道今時今日的財力和地位,他完全有能力讓自己的妻子“隱身”,不受外界關注和打擾。可是讓徐尚秀分享他的財富,分享他的榮光,是邊學道重生之初的人生目標。

前世,她陪他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粗茶淡飯。

今世,他要帶她一起風風光光,轟轟烈烈,翱翔萬里天際。

他不想讓徐尚秀隱于身后,他就是想讓徐尚秀被人知道,被人羨慕,被人嫉妒,被人贊一聲“好運的女人”。

邊學道想給與徐尚秀的,除了財富,還有榮光。

他要讓徐尚秀跟他一起在這個時空里青史留名,他要讓徐尚秀的人生有亮色,而不僅僅以富豪妻子的身份存在。

邊學道已經準備好了送給徐尚秀的禮物——免費午餐和冰桶挑戰。

免費午餐,一個獲得政府應,讓政府跟進接棒的民間善舉,可以讓徐尚秀嶄露頭角,在國內少受非議。

冰桶挑戰,一項風靡全世界,讓各國政要、明星、富豪、大腕、普通人接力“瘋玩”的公益活動,可以讓徐尚秀名揚世界,即便跟邊學道一起出席頂級派對,仍不遜色任何人。

好吧……

邊學道確實偏心。

他給沈馥經典名曲讓沈馥成了頂級巨星;他給董雪派去專業保鏢護衛董雪和酒莊的安全;他給單嬈派去帶著“金點子”的專業人士一起創業,讓單嬈有事做,有成就。

然而,細說起來,三人都很辛苦。

沈馥最辛苦!看著光鮮的職業,其實非常非常累人,而且名利圈臟水橫流,有時候不是說你潔身自好就能置身事外。

董雪其次。邊學道把頂級酒莊交到她手里,偌大的酒莊和葡萄園,既要管事,還要管人,還要管經營,費心勞神是難免的。

單嬈也不輕松。提莫拿娛樂是邊學道在美國開辟的“第二戰場”,他不僅僅想做游戲賺錢,只看eai這個詞,就能看出邊學道的野心。

而徐尚秀呢?

她只需要做一件事,發起“免費午餐”和“冰桶挑戰”,做這兩項公益活動的發起人。

徐尚秀發起后,剩下的工作都由邊學道和他的團隊來做。

“免費午餐”還好說,畢竟在國內,只要肯投錢,做好宣傳,問題不大。

“冰桶挑戰”則要難上許多。

一個很顯然的難題是,前世“冰桶挑戰”能火,名人效應是核心因素。

曾有美國媒體統計“冰桶挑戰”的信息傳播路徑,美國東海岸是毫無爭議的輻射中心,這是由于事件起源在東海岸的波士頓,因此最初的“冰桶挑戰”都是在東部地區進行的。而“冰桶挑戰”大火的重要節點出現在西部,尤其是硅谷地區,硅谷的科技大佬在“冰桶挑戰”走紅(程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實事求是地說,一萬個普通人澆冰水,也沒有比爾蓋茨一個人澆冰水吸引眼球。

而如果“冰桶挑戰”由一個中國人在國內發起,估計很難如前世那般讓美國各界大腕欣然加入,沒有美國那些大腕名流的帶頭,很難帶動其他國家的名人,也就難以風靡世界。

到那一天,考驗的不是徐尚秀,而是邊學道。

不僅考驗邊學道手下團隊的策劃能力,還考驗邊學道的國際影響力和朋友圈。

而如果“免費午餐”和“冰桶挑戰”都如前世那般成功,有這兩項公益活動發起人的標簽在身,再加上邊學道妻子的身份,無論面對人還是面對鏡頭,徐尚秀都可以自信地泰然處之。

書房里。

邊學道沒開燈,整個房間被天邊的落日涂上一層紅色。

從徐尚秀的成名之路,邊學道想到他自己不能繼續“宅”下去了,他需要見更多的人,交更多的朋友。

讀商學院的事要提上日程,同時讓集團辦公室聯系,給他安排一些私人考察和訪問。

正想著,管家敲響了書房的門。

“進!”

“先生,小區門衛打電話說,有一個姓陸的先生要來拜訪您,不知道有沒有預約。”

姓陸?

認識的人里沒幾個姓陸的。

難道是陸文津?

想了想,邊學道跟管家說:“讓他進來吧。”

足足過了10多分鐘,才有人按響門鈴。

來人果然是陸文津。

他打車到小區門口,然后步行到邊學道家,小區很大,加上中間走錯一次路,所以走了10多分鐘。

中午陸文津剛在邊家吃過飯,管家認得他,在可視門禁里見是他,直接開門了。

會客廳里,邊學道和陸文津坐下寒暄,聊了幾句,陸文津從手包里拿出一個黃色信封放在茶幾上,推到邊學道面前:“這趟來,是幫我舅舅送這封信給你。”

看著面前這個信封,邊學道意識到三件事:

其一,這封信中午沒拿出來,肯定是在瞞著祝十三。

其二,馬成德和祝家離心了。

其三,馬成德不打電話,卻讓陸文津拿了封信來,跟古代一些致仕官員讓自家子弟或者同鄉新進拿著自己的手書拜訪京城大員是一個道理,信里寫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讓某人走進了那道門。

拿起信封,用手指捏了捏,邊學道問陸文津:“你舅舅還有什么話讓你幫著轉達嗎?”

陸文津正色說:“他說了十個字——不求人知我,當知為誰來。”

陸文津喝了半杯茶就離開了。

坐在沙發上,邊學道沒急著拆信,而是在反復斟酌馬成德說的那十個字。

果然是跟了祝海山半輩子的人,都喜歡用這種形式傳遞信息打啞謎。

想了一會兒,邊學道撕開信封。

里面是一張裁剪過的宣紙,宣紙上用紅色油筆寫著四個字:厚德載物。

咦……

這紙,這筆,這字……

用紅色油筆在宣紙上寫字是幾個意思?難道法國買不到毛筆?

還有這“厚德載物”,不是祝海山臨終前留給自己的護身符嗎?

難道馬成德知道這個護身符的存在?

馬成德這是什么意思?

暗示自己應該記得祝海山的恩情?

暗示自己不夠“厚德”,載不了物?

還是暗示自己該啟用這個護身符了?

我靠!

不會吧?

什么妖魔鬼怪居然需要動用這張護身符鎮壓?!

拿著宣紙看了又看,邊學道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疑問歸疑問,邊學道到底沒打馬成德電話問個究竟。

他現在大小也是個大型集團老總了,不能因為別人一封莫名其妙的信就亂了分寸,更不能輕易被人牽著鼻子走。

簡單吃了晚飯,在健身房把每日的運動量完成,看看時間差不多了,邊學道打開電視,坐下來看奧運會開幕式直播。

不去“鳥巢”現場看開幕式,不等于他不想看開幕式。

且不說開幕式里有沈馥,邊學道心里一直很好奇,這個時空里多了祝海山,也多了一個他,開幕式還會是前世那個開幕式嗎?

因為他的出現,沈馥成了天后巨星。

成為天后巨星的沈馥,搶了莎拉布萊曼的麥克風。

演唱者換了,開幕式主題曲也變成了《蔚藍星球的夢》。

這一系列改變,源頭都是邊學道。

邊學道想看看除了他直接影響的部分,他的存在是否會在無形中改變開幕式的其他環節。

他想對比參照一下,看是否真的存在“外祖母悖論”和“世界線收束”理論。

當然,他驗證這個不是想搞研究發論文,他只是好奇。

對自己存在的“影響界限”充滿好奇。

隨著焰火組成的“大腳印”出現在電視里,燕京奧運會開幕式正式開始了。

呃……

起碼這一環節跟前世是一樣的。
ZAP 發表於 2016-2-24 03:50
第990章 血的顏色

8月8日晚,奧運會開幕之夜。

燕京“鳥巢”,當一襲紅裙的沈馥和身穿黑色T恤的劉喜并肩出現在24米高的道具“地球”上時,現場四周看臺上閃光燈閃爍,密如能見度極好的夜晚的星空。

在大多數國人看來,沈馥是今夜跟這場盛會契合度最高的中國人之一。

奧運會是什么?

舉辦奧運會,是一個國家強盛國力的宣告。

沈馥是誰?

身為全亞洲第一個美國公告牌排行榜周冠軍得主,亞洲樂壇第一人,她是中國文化軟實力的標簽。

今夜,沈馥出現在開幕式現場,等于告訴全世界:中國不是暴發戶,我們是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兩手抓,兩手都很硬!

沈馥身份的特殊性,注定了主題歌演唱者非她莫屬,所以即便有些人對她有意見,依然拿她沒辦法。

開幕式開始前,在服裝選擇上,音樂導演組的人跟沈馥出現了分歧。

開幕式主題歌詞曲作者兼開幕式音樂總監,對沈馥穿著紅色禮服登場提出異議。

音樂總監說:“紅色跟主題歌所要表達的意境,以及整場開幕式傳遞的感覺不符,建議換白色或藍色的禮服。”

音樂總監說完,沈馥一臉平靜,戴上耳機繼續聽錄音小樣,根本不理他。

沈馥覺得這個所謂的總監簡直是個奇葩!

我穿紅色禮服跟現場感覺不符?

我旁邊的搭檔是穿著黑色T恤來的你看不見?

至于總監為什么在這個時候找茬,沈馥心知肚明。

上次回京彩排時,這個人私下找過沈馥,說4個月后他在法國有一場個人音樂會,希望沈馥能夠出席。

沈馥想都沒想,就以“檔期排不開”為由拒絕了。

開幕式這首歌,基本鎖定了沈馥職業生涯“最難聽歌曲”的稱號。

現在,上嘴唇碰下嘴唇,就讓我替你站臺?

開什么玩笑?

跟你很熟嗎?

一個音樂總監,還真是把手里這點權力利用到了極致!

沈馥本就是個愛憎分明的人,她看不慣這個總監的吃相,話都不愿意跟他說,又怎么會為他站臺?

8號這天中午,沈馥在燕京當地一份報紙上看到了一篇專訪,訪的就是這位奧運會開幕式音樂總監。

專訪里,濃墨重彩報道了這位總監的高風亮節,說在奧運會主題歌征集海選階段,總監發現自己兒子的作品在“盲選”階段被選上了,他舉賢避親,動用自己手里的“否決權”,親手斃掉了兒子作品的入選資格,他跟記者說,他這么做,是不愿燕京奧運會蒙受任何“不公平的猜疑”。

有意思的是……

在報道里,無論總監本人,還是采訪他的記者,全都選擇性無視了另一個事實:奧運會開幕式主題歌創作者的殊榮,最終落在了這位“舉賢避親”的總監頭上。

舉世矚目的大型活動,居然連最起碼的“回避機制”都沒有,既當裁判員又當運動員。

平心而論,不回避也行,但你得拿出真正過硬的作品。

征集上來的優秀作品如果是10分,你的作品起碼得是15分,才能讓人沒話說。

可是結果呢?

自我感覺良好,自吹自擂,強行解讀,掩耳盜鈴地以為所謂的“盲選”和“無記名投票”能讓全世界人信服,沈馥真心覺得這個圈子沒救了。

說白了,這就跟周杰倫一首歌里唱的一樣:在我地盤這兒你就得聽我的。

在這一畝三分地上肆無忌憚久已的慣性和后遺癥,讓一些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行事,在他們心里,有一個強大的邏輯:你們說不好聽,那是你們欣賞水平不夠,我說好聽就是好聽。

沈馥已經在心里立下規矩:燕京奧運會之后,不再參加類似的活動,不再跟自己不喜歡的人合作,不輕易給人站臺,

然,邊學道除外。

萬城華府,邊家別墅。

電視機前,邊學道手握紅酒杯,一邊慢飲,一邊看著笑容優雅風華絕代的沈馥,心中滿滿全是成就感。

在邊學道心里,沈馥如同他的一個分身,今夜這份榮光,不分彼此。

主題歌《蔚藍星球的夢》唱完了,讓人昏昏欲睡的詞曲,把邊學道喝酒的興致都弄沒了。

在他聽來,這首跟前世那首主題歌半斤八兩,都是才華跟不上野心的典范。

聽聽《手拉手》(HandinHand),韓國人在20多年前就通過真正的國際化合作,創作出了高傳唱度且經久不衰的經典名曲。

再聽聽今晚這首主題歌,邊學道覺得自己還是特么去睡覺吧。

邊學道睡覺的時候,沈馥還在工作。

開幕式結束后,沈馥和劉喜舉行了記者見面會。

記者見面會上,國內外幾十名記者向兩名主題歌演唱者提了一堆問題。

比如:兩位是什么時候得知自己成為主題歌演唱者的?

比如:兩位在一起排練了幾次?

比如:兩位覺得今晚這首主題歌怎么樣?

被問到對今晚這首主題歌的看法時,劉喜先說了幾句。

記者們更想聽聽沈馥的看法,就追著沈馥問:“馥姐,你覺得這首歌怎么樣?”

被問得沒法避而不談,沈馥微笑著說:“我覺得旋律很簡單。”

一堆記者等著聽下文,等了十幾秒,發現沈馥只說了一句“我覺得旋律很簡單”就沒了。

這哪能行?

這樣沒法寫報道啊!

有記者換了一個說法,繼續追問:“馥姐,你第一次拿到這首歌時,是什么感覺?”

沈馥淡淡地說:“我很意外!”

說完“我很意外”,她又不說了。

記者們快瘋了……

擔心被人說壞話,追到記者見面會現場的音樂總監也快瘋了……

一段時間接觸下來,總監能感覺到沈馥不待見他,記者再這么問下去,保不齊地位超然的沈馥說出什么話來。

想到這里,他把現場工作人員招呼到身邊,耳語幾句后,工作人員點點頭,離開了。

臺上……

記者圍著沈馥提問題,一向謹慎持重的劉喜少見地搶話筒,替沈馥解圍。

5分鐘后,記者們還沒從沈馥那里得到滿意的回答,工作人員走到臺前,大聲說:“各位,各位,時間很晚了,現在已經是凌晨,兩位歌唱家累了一天,很辛苦,今天的見面會就到這里了,大家有什么想問的,可以聯系后續采訪。”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記者們只能作罷。

記者見面會結束了,音樂總監松了一口氣,沈馥松了一口氣,劉喜也松了一口氣。

能混到劉喜這個地位成就的人,不可能是蠢人,冷眼旁觀,他早就看出了沈馥和音樂總監這幫人不對盤。

身為圈里老人,劉喜對沈馥的經歷相當了解,他跟沈馥那個“音樂世家”的前夫家甚至還有一點淵源,所以他知道沈馥這個女人性格內圓外方,內里心很軟,可是處世很有棱角,加上她現在常年在國外工作生活,地位超然,她要是想說一些“實話”出來誰也攔不住。

事實上,對于開幕式上的這首主題歌,不只沈馥,劉喜也覺得很差勁,可是他覺得既然組委會定了這首,想換已經不可能,沒有必要平白得罪人。

而如果剛才沈馥跟記者說了什么“過線”的,沈馥固然得罪人,劉喜這個搭檔也肯定被卷入漩渦,難以獨善其身。

所以剛才劉喜才會一改往日行事風格,替沈馥解圍。

劉喜不想得罪組委會那幫人,也不想得罪沈馥,因為他接到了有道集團8月9日晚上場酒會的邀請函,劉喜已經確認出席酒會。

所謂春江水暖鴨先知。

身為圈里“大哥級”人物,劉喜對有道集團旗下“有道影視傳媒”和“今朝娛樂”近一年來的種種動作略有耳聞,他分析出有道集團會在影視娛樂領域有大動作。

有道這個量級的集團進軍娛樂領域,勢必會對圈里現有格局產生極大的沖擊。

之所以判斷為“極大的沖擊”,因為有道集團手里握有智為微博這個國內“第一話題輿論平臺”。上次那個招惹沈馥的三流女明星已經被殺雞儆猴了,對吃公眾形象飯和粉絲飯的明星來說,智為微博是克制他(她)們的超級大殺器。

到了劉喜這個地位,人脈是維護地位的保證,所以,跟有道集團處好關系是十分有必要的。

劉喜不知道的是,邊學道之所以邀請他參加酒會,是為了給廖蓼和景倩樺鋪路,先讓廖蓼和景倩樺跟劉喜見過面,以后邀請劉喜當節目導師或者嘉賓也好張嘴。

沈馥是“終極武器”,不能輕易動用。

劉喜如前世一樣唱了奧運會開幕式主題歌,加上他的江湖地位和藝術素養都很高,他當《中華好聲音》(thevoiceofa)的導師綽綽有余。

人不能現用現交,所以劉喜的名字意外地出現在了這場十分矚目的酒會名單上。

8月9日,燕京奧運會第一個比賽日。

這天的比賽將決出7枚金牌,7項比賽中國隊全部有人參加,但其中有奪冠希望的只有4個,分別是女子舉重48公斤級、女子10米氣步槍、男子10米氣手槍、女子佩劍個人賽。

全中國都進入了奧運時刻,很多國人在關注“首金”的歸屬,而早上醒來的邊學道,已經把“奧運”兩個字丟到九霄云外了。

他收到消息,人在法國的馬成德晨練時遭遇搶劫,身中四刀,生命垂危,正在搶救。

邊學道一聽就蹙起了眉頭。

搶劫一個晨練的老人,法國的搶匪都是白癡嗎?

而且祝海山跟他說過,馬成德從小練武,是個外家拳高手,這也是祝海山讓馬成德當自己貼身助理的原因之一。

現在,富豪身邊的外家拳高手在晨練時被搶匪捅了四刀,這搶匪得是什么水平?

霎時間,一股涼意沖上頭頂。

邊學道想到了昨晚陸文津送來的那封信,和宣紙上紅油筆的顏色。

紅色,是血的顏色!

看著窗外湛藍的天空,邊學道瞇起了眼睛。
ZAP 發表於 2016-2-24 03:54
第991章 一切皆空

《歌唱祖國》的那個漂亮小女孩,談論點火方式,談論沈馥的紅裙子和劉喜的黑T恤,談論觀禮臺上密密麻麻的各國政要,談論開幕式上那些從運動員入場一直跳到退場的白衣女孩……

然而所有那些都與邊學道無關。

在別墅二層的露臺上靜靜坐了30多分鐘,邊學道走回房間,撥通了祝植淳的電話。

電話響了好久才被接起。

電話里祝植淳的嗓子有點啞,開口就說:“你知道了?”

邊學道說:“酒莊的人告訴我的。”

祝植淳“嗯”了一聲,久久無言。

面對祝植淳,邊學道自然不能擺出跟馬成德平輩論交的姿態,于是他問:“馬叔情況怎么樣?”

電話里,祝植淳抖著聲音說:“就剛剛,我接到法國打來的電話,馬叔……去了。”

手握電話,邊學道愣住了。

馬成德去了……

死了?

怎么會這樣?

剛才在露臺上,邊學道想了很多,他甚至懷疑今天這事會不會是祝家和馬成德聯手演的一出苦肉計。

可是現在,祝植淳告訴他馬成德死了!

紅顏容酒莊里有邊學道的人,其中有專業保鏢,祝家想玩詐死基本沒可能,馬成德想玩“假死遁”同樣沒可能。

那也就是說,馬成德真的死了。

祝家真的出了大問題!

從馬成德之死判斷祝家出了嚴重問題,是邊學道的自然反應。

馬成德跟在祝海山身邊幾十年,是“大內總管”兼“影子軍師”,什么大風大浪都見過,加上在五臺山靜修多年,人已經錘煉得近乎無缺了,這種人不會給生人近身的機會,唯一能近他身的,一定是祝家內部的人。

千言萬語,皆不能說。

邊學道嘆了口氣,安慰祝植淳:“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馬叔的后事,我也想出一份力。”

祝植淳沉默幾秒,說:“你最近……小心點。”

邊學道:“……”

祝植淳沉聲說:“我也不瞞你,馬叔的死,八成跟祝家人有關。”

邊學道:“……”

祝植淳接著說:“家丑!有人早就已經對爺爺的遺囑心懷不滿,覺得長房占了大便宜。還有一些人把馬叔和你視為我家這一系的人,他們這是想先剪羽翼,再搗腹心。”

邊學道:“……”

他實在是無話可說。

祝植淳肯把這樣的家丑告訴他,既是出于兩人的交情,也因為兩人的同盟關系,當然,還有第三層意思,避免邊學道恨屋及烏。

對邊學道的性格和能力,祝植淳了解得比祝家其他人都要深入一點。

跟祝老四以為邊學道今日的成就是祝海山“指點”所授不同,祝植淳可以確定邊學道的產業布局跟他爺爺沒有關系,他爺爺活著的時候,還找他詢問探討過邊學道的創業思路。

邊學道在祝家拿了不少好處不假,但這些好處只起到一個“加速”的作用,邊學道事業的基石全是他自己鋪就的。

可是現在,祝家一些人居然認為邊學道的產業都是祝家的,這個玩笑可開得太大了。

祝植淳心里十分清楚,涉及到搶奪產業,自己爺爺對邊學道再怎么隆情厚誼,也難逃“翻臉”的下場。一旦惹得邊學道發飆,即便祝家很強大,也一定是魚死網破兩敗俱傷之局。

所以接到法國的電話后,祝植淳打定主意跟邊學道有一說一。

掛斷電話。

邊學道少見地茫然了。

一個念頭在他腦海里飄蕩,如煙似縷,明明存在,卻難以捕捉。

按照祝植淳的話分析:祝家有人對遺產分配不滿,想重新分蛋糕。

問題是,蛋糕已經分過了,分得最大塊蛋糕的祝家長房如果不同意,想重新分完全沒可能。

所以,有人想打土豪分蛋糕。

不過呢,大家都姓祝,在兄弟相殘之前,進攻方準備先拿“外人”開刀,希望不戰而屈人之兵,順便把祝家之外的肥羊宰了吃肉。

想到這里,邊學道心里莫名涌起一股悲哀。

祝海山一世英雄,臨終前,又是買信息,又是布局“次貸危機”,一心想保子孫幾十年富貴太平。可結果呢,他死了沒幾天,子孫心心念念的不是讓祝家趁勢更上層樓,而是爭遺產,殺忠臣,視外姓如走狗。

祝家的事容易想通,馬成德身上的秘密卻迷霧重重。

其中最讓邊學道想不通的是馬成德為什么會死?!

馬成德怎么會是如此輕易就死掉的人?

盡管見面時間不多,但有限的幾次接觸,馬成德給邊學道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

五臺山上,第一次見到身穿青灰色僧袍的馬成德。

面對祝聽嵐的詢問,馬成德溫和地說:“你馬叔叔已經皈依三寶,法號一空。一空為師傅賜名,意為一切皆空。”

后來,在祝家家廟外的小樓里,馬成德敲邊學道房間的門,給他送來祝海山的手書。

再后來,法國,經馬成德介紹,邊學道第一次見到了“太空冒險者”畢格羅,也是那一次,用一口流利英語跟畢格羅侃侃而談的馬成德鎮住了邊學道。

邊學道至今記得那天馬成德跟他說過的話——“希望你們以后能善用財富,跟上那些先驅狂人的步伐,那樣,我們的下一代就能生活的更美好。”

那是邊學道第一次在一個人身上清晰看到了“情懷”。

還是這個馬成德,在電話里指點邊學道用人之道,在松江的小飯館里點撥邊學道企業經營之道,每一次都讓“野路子”邊學道受益匪淺。

這樣一個人,居然在晨練時被人用刀殺死了。

這樣差的“危機感知力”,馬成德怎么可能在祝海山身邊待20多年?

不對!

不對不對!!

邊學道閉著眼睛,手撫額頭,全力捕捉腦海里那一絲若隱若現的明悟。

兩分鐘后,邊學道緩緩睜開眼睛。

謎底就在陸文津捎來的10個字里——不求人知我,當知為誰來
ZAP 發表於 2016-2-24 03:56
第992章 身懷殺心笑臉迎人

邊學道在樓上遲遲不下來,可把樓下的管家和李兵急壞了。

法國葡萄酒協會的人,“波爾多列級名莊聯合會”的人,和世界各地的知名酒商巨頭,已經全部抵華。

其中酒商貴賓團尤其強大,包括卡思黛樂集團(CastelG肉p)、保樂力加集團(PernodRicardG肉p)、酩悅軒尼詩路易威登集團(LVMH)、澳洲富邑葡萄酒集團(TreasuryWineEstates)、富仕達集團(Foster’s)、西班牙桃樂絲酒業(Torres)和智利干露酒莊(Con插yToro)。

有一件事是顯而易見的,“次貸危機”引發的全球性金融危機讓各國酒商的日子都很不好過。這個時候,人口眾多,經濟高速增長,又正在舉辦奧運會的中國成了大家視野里的“避風港”。所以,世界幾大酒商扎堆來到中國,參加中國新晉富豪邊學道發起的品鑒酒會,想搭“順風車”進入中國市場。

對這些人,邊學道來者不拒。

國內就是這么個情況,越多有身份有頭銜的老外出席酒會,國人就越會覺得邊學道人脈廣路子野,不可輕辱。甚至個別心思單純的,覺得邊學道這是在“為國爭光”也說不定。

有句話說的好:來者即是客。

9號中午,邊學道做東,舉辦一場隆重的歡迎午餐會,以盡地主之誼。

因為,晚上那場酒會,邊學道搭臺法國人唱戲,是聚在一起給媒體和外界看的。中午這場午餐會才是拉近有道集團和法國酒莊聯合會以及世界幾大酒商關系的重頭戲。

盡管紅顏容酒莊是邊學道私人財產,在法律上跟有道集團沒關系,而且有道集團目前也沒有涉足酒類行業,但做生意嘛,不怕朋友多,只怕朋友少。要知道,任何行業都不是完全封閉的,這些頂級酒商,關系網和觸手四通八達,是極好的中間人。

跟奧運會開幕式定在2008年8月8日晚8點一樣,按照中國人的慣例,午餐會開宴時間定在中午11點18分。

現在……

已經是上午9點25分了,邊學道還在樓上沒下來,連早餐都沒吃。

管家上樓偷偷看了兩次,見邊學道眉頭緊鎖,面沉似水,機靈地悄悄走開了,沒敢出聲打擾。

管家下去后,把情況跟李兵和穆龍說了。

看了看時間,李兵躡手躡腳地上到二樓,在門口小心翼翼往里看。

李兵跟在邊學道身邊時間最久,對邊學道情緒的感知也最強,只一眼,他就看出來了,果然如管家所說,邊總今天心情不好,非常不好!

這可怎么辦?

一邊是老總獨自坐在房間里面如寒霜,一邊是酒店那邊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地問老總到哪兒了。

在午餐會開始前,集團辦公室給邊學道安排了幾個簡單的會面,讓他先跟法國葡萄酒協會會長、波爾多列級名莊聯合會主席、世界幾大酒商負責人見一面,以示尊重。

沒想到,原定邊學道9點15分到達酒店,可是過了10分鐘了,還沒看到人影。

在酒店負責招待的廖蓼、傅采寧等人著急了,東道主姍姍來遲,于禮不合啊!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樓下幾人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看著墻上鐘表的分針指向“6”,李兵一跺腳,決定寧可被邊總罵一頓,也得提醒他必須出發了。

沒想到,李兵才邁步,就見邊學道面容平靜地走下樓,一邊走一邊問:“拿回去修改的禮服送來了嗎?”

5分鐘后,黑色奔馳S600防彈車駛出萬城華府小區,S600后面跟著一輛奧迪A8,以備不時之需。

車里,李兵開車,穆龍坐副駕駛,邊學道一個人坐在后座。因為邊學道沒吃早飯,管家讓保姆用餐盒裝了幾樣點心放在邊學道手邊,讓他在路上墊兩口。

懷疑早上是管家和李兵膽小怕事,所以上車后穆龍一直在注意邊學道,結果發現他根本沒碰食物。

職業特性讓穆龍有著常人沒有的第六感,他敏銳感知到坐在后座的老板身上輻射出一絲透骨涼意

殺過人見過血的穆龍知道,這是殺意。

老板動了殺機,起了殺心!

對象是誰?

一臉平靜的邊學道心里確實殺機洶涌。

殺機的源頭不是替馬成德報仇,而是祝海山這幫子孫的行事風格太操蛋。

馬成德兢兢業業為祝家服務了20多年,功勞苦勞全占。

祝海山打天下,他跟在身旁沖鋒陷陣;祝海山退隱五臺山,他跟著削發為僧;祝海山去世后,他孑然淡出在法國養老。

勞苦功高就不說了,忠心耿耿也不說了,人家都徹底淡出了,你們還想怎樣?

結果呢……

祝家人還想要馬成德的命。

真的是因為馬成德傾向于祝老大一系嗎?還是因為馬成德知道祝家太多機密必須滅口?

到這時,邊學道終于意識到,自己還是把祝家這幫豪門子弟想得太簡單了。

當初面對祝海山時,他把祝植淳表現出來的品質當成了祝家子弟的“人品平均值”,以為就算差一點,也不會差得太多,現在看來大錯特錯。

保駕護航?

合作共贏?

以祝家人對待馬成德表現出來的操性,根本是豎子不足與謀。

看看馬成德,再想想自己……

祝家子弟將鞠躬盡瘁幾十年的家臣視為可以隨意烹殺的老狗,自己就算披肝瀝膽為祝家保駕護航,若干年后,會不會是祝家人眼里的另一條老狗?

不!不!

自己跟馬成德有區別!

自己身上的肉比馬成德肥多了,沒準祝家人現在已經在琢磨宰了自己吃肉。

邊學道越想越殺機盎然。

拿了祝家的,他可以還回去。但若想仗著祝海山的恩情,讓他打不還手,任人宰割,那特么是做夢。

此外,欠祝植淳的人情,可以慢慢還。

唯一還不了的,是祝海山的恩義。

可是恩義不還也就算了,自己能對祝家下死手嗎?

哎……

在這一瞬間,邊學道一下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祝海山去世前對他種種“比親兒子還親”的寵遇,既是出于“同類”的惺惺相惜,還出于對自己子孫行事作風的清醒認知。

祝海山也許早就料到了會有這么一天,所以他寄希望用自己的恩義,化解邊學道的殺機,讓他別對祝家斬盡殺絕。

這一切都因為祝海山不知道邊學道的確切重生日期。

祝海山自己穿越了一甲子,他想當然地以為邊學道也差不多。

在祝海山想來,就算邊學道穿越50年,那也已經到2050年了。

身為一個穿越者,沒有人比祝海山更清楚一個政治永遠正確,經濟永遠占先機的重生者的發展潛力和可怕之處。如果邊學道想對祝家斬草除根,幾十年時間,足夠他滅絕祝家血脈。

所以他對邊學道施以恩義,讓邊學道念及他的恩義,手下留情。

這一切,都出于祝海山在暗處對邊學道為人的觀察,在他看來,邊學道身上最明顯的性格特點是八個字——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正因為“有仇報仇”這個判斷,所以祝海山沒對邊學道進行“肉體毀滅”。

祝海山一輩子信佛,佛理沒讓他“放下屠刀”,但讓他明曉“機緣氣運”。

他知道,邊學道這樣的人能存在本身就是逆天之事,他若不該死,是殺不死他的,反而會招來他不死不休的報復。這樣一來,就又繞回到前面那個判斷:如果邊學道想對祝家斬草除根,幾十年時間,足夠他滅絕祝家血脈。

車里,邊學道同時想明白了馬成德。

馬成德到死都在對祝海山盡忠!

沒錯,就是在盡忠。

不用繼續懷疑,馬成德肯定是真的死了,因為他在“死諫”。

馬成德在祝家服務了20多年,就連美國的畢格羅要找祝海山都知道先聯系馬成德,可見這個人在祝家內外的影響力。

馬成德的死,不會如表面上這般無聲無息,在一定層面,應該是“地震級”的。因為偌大的祝家,產業遍布四海,所有這些產業的掌舵者和管事人不可能全姓祝,肯定有外姓人。

而如果馬成德這個在祝家混得最好,并且已經淡出的外姓人都被姓祝的“走狗烹”了,其他外姓人會怎么想?在這種情況下,就算祝家人還想繼續內斗,恐怕也力不從心了。

在邊學道看來,馬成德肯定知道祝家有人要對他出手,反常地用紅油筆在宣紙上寫字,就是強烈的暗示。但他坦然赴死,是希望自己的死能讓祝家一些人清醒過來,最起碼讓祝家暫緩內斗,給祝老大整合的空間。

知道有人要殺自己,還把自己送到刀鋒前,很多人一定想不明白這里面的邏輯,所以馬成德說了那句“不求人知我”。在祝海山的影子里活了一輩子的馬成德,臨死之前,驕傲了一把。

而后半句“當知為誰來”,則是說給邊學道的。

“厚德載物”四個字,配合半句“當知為誰來”,其實是在提醒邊學道,讓他記起是誰把“厚德載物”四個字送給了他,讓他憶起跟祝家上一代的香火情,讓他別對祝海山留下的祝家下死手。

給邊學道示警,讓邊學道手下留情,這是馬成德能做到的極限了,因為現在的邊學道已經是“一方豪強”,不可能對別人唯命是從。

而之所以又是字又是詩,弄得云山霧罩的,因為馬成德是被動一方,他知道祝家有人要除掉他,但不知道對方會不會臨時改主意。

如果他把想傳遞的意思直接寫在信里,等邊學道看到了,祝家那頭卻收手了,到時豈不是一場笑話?所以還是模棱兩可一點最保險。

手指輕輕摩挲真皮座椅,邊學道越想思路越順暢。

馬成德讓陸文津送信示警,其實是“托孤”。

祝植淳說過,馬成德曾有一子一女,女兒在國外留學時死于車禍,兒子攀巖時死于意外,家里只剩下外甥陸文津這一個親人。祝家已經不能依靠,自己就成了最好的投奔選擇。

一空,一空,一切皆空。

也許在五臺山上時,了無牽掛的馬成德就已經看破了紅塵生死之事。

邊學道更是腹黑地想……

跟國家崛起一樣,任何家族的崛起都不會是風平浪靜的。

馬成德一對兒女全死于意外,會不會跟他為祝家沖鋒陷陣有關?真要是那樣,現在祝家人這樣對待他,說馬成德心灰意冷也一點都不夸張。

不過想想祝海山那波瀾壯闊的一生,馬成德陪在祝海山身邊20多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也算不虛此生。

S600拐了幾個彎,減速,挺穩。

李兵在后視鏡里看著閉眼沉思的邊學道說:“邊總,到了。”

邊學道睜開眼睛,整理了一下衣領袖口,滿面春風地說:“客人們估計都等急了。”

看見邊學道的樣子,穆龍徹底明白了為什么邊學道這么年輕就混成了成功人士,這是正宗的“身懷殺心笑臉迎人”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hotmancool

LV:6 爵士

追蹤
  • 7

    主題

  • 271

    回文

  • 3

    粉絲

I AM A BOY U AR A GIR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