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俗人回檔 作者:庚不讓 (已完成)

   
hotmancool 2014-6-16 08:35:1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18 3484768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13 14:12
第1010章 遊戲規則

    祝天慶真的給了邊學道一個驚喜,一個超出他預料的結局。

    在這件事情上,祝家效率驚人。

    邊學道是早上8點左右跟祝天慶通的電話,12個小時之後,當天晚上20點40分,祝植淳來到萬城華府,親手把黃玉瓶轉交給邊學道。

    整個祝家,真正跟邊學道有交情的只有五個人——祝海山、祝植淳、孟茵雲、馬成德和祝十三。

    祝海山和馬成德已死,祝十三份量不夠且不想趟渾水,孟茵雲又是個女人,不好夜訪邊學道,所以只剩祝植淳了。

    而且,這一趟必須得祝植淳來。

    因為……

    黃玉瓶裡裝著兩枚子彈頭。

    換成別人來,就算如實說明子彈頭是從祝育恭身上取出來的,邊學道同樣會將這東西視為死亡威脅,然後全面跟祝家決裂。

    可是又不能不轉交黃玉瓶,更不能中途把子彈頭倒出去。

    祝天慶是祝家二代裡最桀驁最有才幹的一個,他親手打了祝育恭兩槍,十年內不許祝育恭回國,是在祝老大、祝老二、外姓家臣和邊學道四方壓力下才做出的讓步,對祝天慶而言,這已經是極大的妥協。

    如果不將黃玉瓶送到邊學道手裡,不僅祝天慶可能會發飆,也可能讓邊學道因為信息缺失而造成錯誤預判,這二者都不是祝植淳希望看到的。

    所以,儘管來送這個玉瓶讓祝植淳很彆扭,他還是得來,生在豪門,總有些事身不由己。

    祝植淳走進別墅時,邊學道正在健身房裡健身。

    前世英年猝死,讓他比這個時空裡的大多數人都更注重健康,更熱愛運動。

    看見穆龍把祝植淳領進來,邊學道繼續在器械上做仰臥起坐。

    直到做滿一輪的數,他才起身,一邊用毛巾擦汗一邊打趣祝植淳:「怎麼一張苦瓜臉就進來了,昨晚茵雲讓你睡沙發了?」

    祝植淳盯著邊學道漂亮的腹肌說:「邊老闆你也不用靠肌肉勾引女人,用得著這麼玩命練嗎?」

    邊學道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什麼都是虛的,身體才是本錢。看過《荒島餘生》嗎?現在飛機坐得這麼勤,萬一哪天遇到空難漂到小島上,沒好身體怎麼能行?說不定哪天就要靠體能保命呢。」

    祝植淳坐在椅子上說:「你的意思是機務組全體空姐和若干美女乘客一起漂到一個與世隔絕的島上,然後島上就你一個男人?要是遇見這種情況,體能不好還真可能出人命。」

    放下毛巾,拿起一瓶水,邊學道兩眼放光地說:「你這個提議非常有想像力,你說按照這個思路拍一個真人秀怎麼樣?會不會火?」

    祝植淳說:「你去演那個男的,估計就能火。」

    邊學道說:「我不行,我出場費太高,一般節目請不起。」

    祝植淳嘆了口氣說:「我出場費也不低,還是被人打發到你這兒來了。」

    鋪墊得差不多了,該進入正題了。

    邊學道一邊小口喝水,一邊笑著問:「說吧,找我什麼事?」

    祝植淳從兜裡拿出黃玉瓶,遞向邊學道。

    邊學道走過來幾步,接過玉瓶,輕輕搖了一下,瓶裡傳出「叮叮叮」聲。

    他好奇地問祝植淳:「這是什麼?誰讓你送來的?裡面是什麼?」

    祝植淳正色說:「這個是我四叔祝天慶托我轉交給你的。」

    「哦?」邊學道拿著黃玉瓶仔細看了看,問:「這個瓶子很貴吧?」

    祝植淳說:「請人鑑定過,據說是宋代的,還有說是明代的。」

    邊學道說:「文物啊,那我不能要,無功不受祿。」

    祝植淳說:「裡面是兩枚從祝育恭身上取出來的子彈頭。」

    邊學道:「……」

    祝植淳接著說:「今天下午,我四叔帶著祝育恭飛到海南,在船上,當著我爸和我二叔兩個助理的面,朝祝育恭腿上開了兩槍。四叔讓在場助理帶話,他說十年之內禁止祝育恭回國。還有,我來之前接到電話,祝育恭的右腿八成會落下殘疾。」

    邊學道聽了,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他打開黃玉瓶的瓶蓋,先朝瓶裡瞄了一眼,然後把瓶口朝左手手掌一倒——果然倒出兩枚子彈頭!

    看著手裡的銅黃色子彈頭,邊學道心裡不是驚,不是喜,也不是怒形於色,而是生出一股自己竟小覷天下英雄的荒唐感。

    事實上,他預料到了祝育恭可能被「放逐」國外,因為祝植淳之前跟他說過,祝家有放逐「不肖子孫」的傳統。從某種角度看,在五台山遇見的那個拉拉祝聽嵐,就是被放逐了。

    在邊學道看來,出於雙方力量對比,祝天慶能把祝育恭送到國外,滿足那句「讓他從我眼前消失」,就已經很給他面子了。

    而如果臨行前再用雞毛撢子或者腰帶往祝育恭身上抽幾下,那就算「附送超級大禮包」了。

    結果……

    通完電話幾個小時後,祝天慶就用槍在祝育恭腿上開了兩個血洞,把自己親兒子打成了殘疾人。

    老實說,如果邊學道生出祝育恭這樣的兒子,在闖禍闖到一定程度後,他也有打斷兒子腿的殺氣,可是他夠嗆能想出用黃玉瓶裝子彈頭送給對方這一招兒。

    服軟都能弄得這樣有性格,能弄得這樣意味深長,邊學道發現自己小看了祝天慶,小看了祝海山教育子女的能力。

    他以為生出祝育恭這樣無能紈袴的祝天慶也是個紈袴,沒想到祝天慶繼承了祝海山的梟雄氣質,是個不折不扣的梟雄!

    太荒謬了……

    祝海山生出了祝天慶,祝天慶卻生出了祝育恭,難道真的是富不過三代?

    不對!祝植淳就算在某些方面比不上祝天慶,但在能力品格上絕對是人中翹楚。

    見邊學道對著手掌上的子彈頭發呆,祝植淳緩緩地說:「這次的事,我二叔起了很大作用。」

    邊學道抬起頭,看著祝植淳。

    祝植淳接著說:「在祝家,真正能壓住我四叔的,不是我爸,是我二叔。」

    邊學道想了想,把子彈頭重新裝進玉瓶裡,蓋上蓋,把玩著玉瓶問:「你說你四叔帶著祝育恭去了海南?」

    看著邊學道手裡的黃玉瓶,祝植淳點頭:「是的。」

    邊學道問:「為什麼去海南?」

    祝植淳沉吟一下,說:「我爺爺立有家規,祝家人不許在中國地面上動槍。」

    邊學道問:「這是什麼規矩?」

    祝植淳說:「我曾有個叔叔,是我二奶奶生的,極為聰明,很受我爺爺喜愛,上世紀80年代,因為玩槍,被嚴打了。」

    邊學道問:「死了?」

    祝植淳點頭。

    邊學道詫異地問:「你爺爺那麼多朋友都救不了?」

    祝植淳沉聲說:「我那個叔叔拒捕。」

    懂了……

    玩槍,還拒捕,別說在那個「嚴打」的時代,就是放現在,也只有一個結果。

    這就說得通為什麼祝海山實行「家族禁槍令」了。

    可能在祝海山想來,如果那個兒子不是玩槍,他就能把人救下來。而且祝家越來越興旺,越來越大,家族裡難免良莠不齊,難免生出驕狂之心。

    一些明顯觸及國家法律紅線的行為如果不加限制,今天這個拿著槍弄個動靜出來,明天那個拿著槍弄個動靜出來,祝家根基再深也難以綿延太平。

    好一會兒,見邊學道不說話,祝植淳說:「祝育恭這一頁揭過吧,你別往心裡去。」

    邊學道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他問祝植淳:「你四叔為什麼殺馬成德?」

    這個問題很直接,直接到可能會讓祝植淳不太舒服,可是既然祝天慶送來了兩枚子彈頭,邊學道就必須解開縈繞在他心頭的疑惑。

    在邊學道看來,殺馬成德的那個祝天慶,和今天打殘兒子的這個祝天慶,其行為邏輯上存在矛盾的地方,如果不解開這個謎題,就沒法準確揣摩判斷祝天慶下一步的動作。

    邊學道問完,一直知無不言的祝植淳第一次猶豫了,顯然這個問題讓他很為難。

    見祝植淳這個樣子,邊學道笑呵呵地說:「算了,實在不好說就不說了,走,帶你嘗嘗我家酒莊釀的道藏紅顏容。」

    ……

    ……

    奧運會期間,儘管燕京附近限產、限排加限行,可是到了晚上,空氣質量還是很一般,沒辦法,城市太大,人太多。

    坐在別墅二樓的露台上,邊學道打開裝著道藏紅顏容的木盒,問祝植淳:「四瓶,想先喝哪個?」

    祝植淳見了,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問道:「你跟我說實話,你這套酒真的就只有四季?沒有十二月?沒有二十四節氣?」

    邊學道咧著嘴說:「謝謝你揭開我的傷疤,不過我還想多活幾年。」

    祝植淳把桃紅葡萄酒拿出來,仔細看了看酒標,指著「蘊秀之季」四個字問:「這位是正宮娘娘?」

    邊學道說:「八字還沒一撇呢。」

    祝植淳搖著頭說:「實在是不能理解你的想法。」

    邊學道拿過酒,一邊開酒一邊說:「正是因為存在審美差異,人類才能繁衍至今,要是男人和女人都只喜歡一種異性,早就血流成河了。」

    祝植淳說:「別打岔,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

    邊學道反問:「你娶孟茵雲,是因為愛她,還是因為她的家世?」

    祝植淳看著小區路燈說:「二者兼有。」

    酒打開了。

    邊學道問:「要不要醒一醒?」

    祝植淳看了一眼酒瓶說:「還是算了,你這是新酒,要醒40分鐘到一個小時才好,我等不及了。」

    邊學道聽了一愣:「要醒那麼久?不是幾分鐘就行?」

    祝植淳笑著說:「你這莊主當的也真夠可以的,通常來說,只有白葡萄酒和黑皮諾葡萄酒(Pinot-Noir)不需要醒酒,而其他葡萄酒的醒酒時間長短,根據葡萄酒的種類和飲酒者個人口味喜好而定,大致最短5分鐘,最長2小時。」

    邊學道豎起大拇指說:「家學淵源。」

    看著邊學道往酒杯裡倒酒,祝植淳說:「屁的家學,我出生時我們家算有點錢,但離大富還遠著呢。」

    邊學道心說:你爺爺掌握歷史大勢,那個年代,他怎麼可能露富?要不是祝海山在那個年代偷偷淘換到一大批價值連城的文物,你們祝家又怎麼可能30年就發展成超級財閥?

    端起杯,先淺淺抿了一口,然後喝了一小口,在嘴裡回味了一會兒,祝植淳點頭說:「不愧是頂級酒莊釀酒師釀出來的酒,口感好,回味好,香氣有層次,這酒不錯。」

    邊學道也喝了一口,端著杯說:「我喝不出來你那些道道,你說好就當它好好了。」

    一口將杯裡的酒喝乾,祝植淳問:「這酒你怎麼定價的?」

    邊學道說:「暫定200歐元一瓶。」

    祝植淳又問:「每年產量多少?」

    邊學道說:「每種每年產60箱,30箱窖藏,30箱拿出來賣。」

    拿起酒瓶給自己又倒了一杯,祝植淳說:「你這是副牌,而且沒什麼市場認可度,200歐的話,價格有點偏高,不過賣點很足,收藏價值不言而喻,長遠看,甚至還有升值空間。」

    邊學道問:「那要不要再漲點?」

    祝植淳像看著怪物一樣看邊學道:「邊大老闆,你還缺這點錢?再說你一年才打算賣30箱,就算價格翻一倍,你能多賺多少錢?」

    邊學道被說得臉都紅了,不太好意思地說:「我不是琢磨集腋成裘聚沙成塔嗎?」

    將杯中酒喝光,祝植淳從木盒裡拿出紅葡萄酒,一邊開酒一邊問邊學道:「你玩過紅警嗎?」

    邊學道點頭:「當然玩過。」

    祝植淳說:「你知道玩紅警時只升級基地不造防空炮和圍牆的下場嗎?」

    邊學道說:「知道!被空投偷襲,被轟炸機和極樂夫炸出翔,被間諜和工程師偷到死。」

    祝植淳的開酒速度比邊學道快很多,他先聞了一下,然後倒出半杯,搖著酒杯說:「我爺爺說過一句話——人可以白手興家,但不可以手無寸鐵。所以只想著怎麼賺錢是不行的,還得考慮打狼驅虎趕狐狸,這是遊戲規則之一。」

    「打狼驅虎趕狐狸?」邊學道笑著說:「小心連你家親戚都罵進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13 14:12
第1011章 秘聞

    祝植淳搖著酒杯說:「我爺爺'過一句話——人可以白手興家,但不可以手無寸鐵。所以只想著怎麼賺錢是不行的,還得考慮打狼驅虎趕狐狸,這是遊戲規則之一。」

    「打狼驅虎趕狐狸?」邊學道笑著說:「小心連你家親戚都罵進去。」

    祝植淳無所謂地說:「這有什麼?姓祝的攏一攏有100多口,其中好些人我只見過幾面,有的連名字都叫不上來,分家產的時候他們不定在心裡怎麼罵我呢,我現在罵他們兩句算扯平了。」

    邊學道也倒了一杯紅葡萄酒,嘗了一口,問道:「你不是又要勸我娶孟婧姞吧?」

    祝植淳答非所問地說:「你剛才問我是喜歡茵雲這個人,還是看上了她的家世,現在我告訴你,我娶她,是因為她姑姑嫁給了我五叔。我娶茵雲,我家和我五叔家算是一種結盟。」

    邊學道嘆氣說:「豪門也真是累。」

    祝植淳笑著說:「累?那你問問身邊人,如果有選擇,他們是願意投胎到寒門,還是願意投胎到豪門。」

    說到投胎,邊學道忽然想到一件事,他問祝植淳:「你爺爺有多少個兒子?」

    祝植淳端著酒杯說:「認祖歸宗的,一共17個。」

    邊學道拍了一下腦袋,說:「不是,我是想問,你奶奶生了幾個兒子?」

    祝植淳愣了好幾秒,終於反應過來:「你想問我家直系吧?」

    邊學道點頭。

    祝植淳好奇地問:「在五台山的時候,你不是都見過了嗎?」

    邊學道喝了一口酒,說:「見是見過,可是你們家那麼多人,我哪能對上號誰是誰?當時亂哄哄的,純粹看見就點頭,點完頭也不知道對面是誰。」

    祝植淳一想也對,就解釋說:「我奶奶生了四個兒子,三個女兒。」

    邊學道說:「不對啊,你奶奶生了四個兒子,你家跟你五叔結盟,孟茵雲她姑姑嫁了個庶子?」

    祝植淳被邊學道繞得有點糊塗,他撓了撓腦袋說:「我靠,你這是腦筋急轉彎嗎?」

    邊學道放下酒杯說:「你就說你五叔是誰生的吧。」

    祝植淳肯定地說:「我奶奶生的啊。」

    邊學道說:「你剛才明明說你奶奶生了四個兒子。」

    祝植淳也放下酒杯,說:「對啊,我奶奶是生了四個兒子,可我五叔排老五啊!」

    邊學道瞪著眼睛問:「我靠,你喝多了?四個兒子他怎麼排老五?」

    祝植淳也急了:「四個兒子為什麼不能排老五,中間生了個女兒,我三姑就是老三。」

    邊學道驚奇地問:「男女混排?」

    祝植淳說:「對啊!你沒見過?」

    邊學道眨了幾下眼睛:「祝清源明明跟我說他在祝家二代男丁裡排行十三,讓我叫他祝十三或者十三哥。」

    哦……

    祝植淳終於聽明白了。

    他笑著解釋說:「我知道你為什麼會糊塗了,其實就是兩種排法。」

    「兩種排法?」邊學道問。

    祝植淳點頭:「最開始我爺爺只有四子三女,我三姑生來性格強勢,從小就巾幗不讓鬚眉,加上我爺爺思想開明,講究男女平等,所以直系這七人是混排,我三姑其實是大女兒,我四叔其實是三兒子。」

    邊學道:「……」

    邊學道無語的時候,祝植淳把白葡萄酒也打開了。

    看著夜空中寥寥幾顆星星,祝植淳用回憶的語氣說:「我爺爺是老來俏,年輕時規規矩矩,過了不惑之年卻風流起來。」

    呃……

    祝植淳說話的時候,邊學道在心裡「呸」了一下。

    祝海山會規規矩矩?

    前半生規矩,是因為所處的時代不允許公開胡來,祝海山所圖甚大,才謹小慎微。

    不知道邊學道心裡怎麼想的,祝植淳接著說:「這一風流起來,麻煩就來了。」

    這種故事邊學道比較愛聽,所以他很默契地沒打斷祝植淳。

    「十年裡,我爺爺以超高的效率,生了20多個孩子。」祝植淳端起酒杯說:「前前後後,國內國外,我爺爺一共有17個兒子,17個女兒,加一塊34人。這些人之外,估計還有流落各國沒認祖歸宗的。」

    邊學道看著祝植淳,一臉的嚮往之色。

    祝植淳臉上浮現一個囧字,但還是堅持說:「孩子多了,排行就成了問題。如果按之前那麼混排,見面一打招呼,祝二十五,祝三十三,說著麻煩,也讓外人看笑話。所以就男女分開排,第17個男丁統一稱呼『老十七』,第17個女孩統一稱呼『十七妹』。」

    邊學道張大嘴巴,好半天才合上,由衷地說了一句:「你爺爺真有智慧。」

    祝植淳說:「我爺爺的思維還很前衛呢。」

    「前衛?」邊學道下意識地問。

    祝植淳說:「他曾勸我把精子捐到精子銀行。按他的說法,當一個男人的照片、身體各項數據、學歷資料等能吸引到女人願意用他的精子生孩子,那才說明這個男人是真優秀。」

    邊學道有點懂了……

    難怪祝聽嵐和連敏英能弄到祝植淳的精子生孩子,原來根源在這兒呢。

    當然,也可能是祝海山為了讓前世的妻子用另一種方式延續自己的血脈,才故意跟祝植淳說那些話,提前打預防針。祝植淳是祝海山最喜愛的長孫,無論血緣上還是感情上都是最合適的人選。

    也許是因為摻了酒,酒量不錯的祝植淳竟然表現出一絲醉意:「剛才你問我為什麼我四叔會殺馬成德……」

    對這個問題已經不抱希望的邊學道沒想到祝植淳會再次提起,他一邊倒酒一邊點頭。

    祝植淳忽然站起身,走到露台邊緣,扶著欄杆往周圍看了看,說:「祝育恭不是婚生子,他媽媽是我家老宅一個鄰居的女兒。我四叔?婚姻是我爺爺安排的,我四叔的岳父90年代曾執掌大權。」

    好吧……

    邊學道又找到了一個祝家快速發跡的原因。

    祝海山「先知期」夠長,所以他有充足的時間生孩子,處交情,然後聯姻。

    也正因為「先知期」夠長,他跟幾十年後的大佬大腕處交情,相對來說簡單很多。

    且不說「相交於寒微」的關係比其他朋友關係都要鐵一些,單說祝海山在動亂年代偷偷照顧一下對方家人,那是多大的恩情?對方翻身得勢後豈能不湧泉相報?有這種交情,祝家還是巨富,聯姻實在太正常不過了。

    走回椅子前,祝植淳小聲說:「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祝育恭的生母嫁給了馬成德。」

    邊學道:「……」

    祝植淳坐下,看著漆黑的夜空說:「可是兩人婚後不合拍,先是吵架,後來變成冷暴力。一次我四叔和那個女人幽會,被馬成德捉姦在床,過了不到一年,祝育恭生母自殺了。」

    這下邊學道真的目瞪口呆了。

    這尼瑪……鬧了半天,馬成德之死是情殺?

    祝植淳吐著酒氣告辭。

    邊學道讓李兵開車送祝植淳,車裡帶著一盒道藏紅顏容。

    這次董雪一共送來6套道藏紅顏容,給祝植淳這一套是邊學道手頭最後一套。

    送酒,既因為剛才祝植淳有意對這套酒讚不絕口,也為安祝家一些人的心。

    祝植淳送來一個玉瓶兩枚子彈頭,邊學道回了一套四瓶酒,彼此有來有往,禮數算是周到,至於其中寓意,大家各自理解好了。

    回到書房。

    把玩了一會兒黃玉瓶,邊學道發現桌子上手機的提示燈在閃。

    拿起手機一看,有兩個未接電話,兩個電話是同一個號碼。

    看著這個號碼,邊學道覺得有點眼熟,想了好一會兒,才有點印象,好像是東森大學嚴教授的號碼。

    這兩年邊學道的手機換了好幾茬,一些不太聯繫的號碼他懶得輸入通訊簿。而且嚴格來說,嚴合生也確實不夠格錄入邊學道的電話簿,別說嚴合生,就是東森大學校長的電話,也一樣不在邊學道手機裡。

    嚴合生……

    畢竟師生一場,總是緣分,邊學道拿著手機沉吟一下,回撥了過去。

    才響了兩聲,對方就接通了,手機傳來嚴教授的聲音:「是學道嗎?」

    我靠!

    聽嚴合生叫自己「學道」,邊學道差點起一身雞皮疙瘩。

    不過想想也就釋然了。

    對方畢竟是自己的老師,叫名字,顯得生疏;叫小邊,顯得拿大;叫邊老闆,想想都噁心。

    手拿電話,邊學道笑著說:「嚴教授,是我。」

    嚴合生說:「哎呀,剛才打了兩遍沒人接,我以為號碼錯了呢。」

    邊學道說:「剛在樓下見一個客人,手機放樓上了。」

    嚴合生說:「你是忙人,能理解。」

    邊學道說:「我能有的忙,還不多虧老師教導有方。」

    嚴合生哈哈大笑:「行了,你的馬屁我可不敢接,學道啊,你現在人在哪呢?」

    邊學道說:「在燕京呢,怎麼了老師,有事?」

    嚴合生熱切地說:「是這樣,我兒子,你師哥,這個月16號,也就是下週六結婚,婚禮在松江辦。你老師我啊,這一輩子學生沒少教,但真出息了,叫得響的,還就你一個。」

    不等邊學道開口,嚴合生接著說:「我就這一個兒子,女方那邊也是書香門第獨生女,我尋思著你要是在松江,過來喝杯酒,讓你老師我在親朋好友和親家面前威風一下,小小滿足一下虛榮心,哈哈,你可別笑話你老師啊。」

    邊學道一邊聽嚴合生說話,一邊快速在心裡計算日子:今天是週日,婚禮是下週六,早就答應父母酒會結束後回松江,還真趕得上。

    本來,邊學道不太喜歡往婚禮這種人多吵鬧的地方湊,可是在外界眼中,嚴合生是他兩篇重量級論文的導師,這個關係要比大學裡的其他教授更親近一些,他回去捧場,可算是一段師生美談。

    而且,從另一方面考慮,松江是有道集團大本營所在地,他離開松江太久了,有必要露面刷一刷存在感,避免盧廣效離開後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干蠢事。

    想到這兒,邊學道熱情地說:「師哥大婚,恭喜啊!老師相招,我一定去討杯喜酒喝。」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13 14:13
第1012章 靜思堂

    8月11日,微熱,多雲。
    上午8點30分,邊學道來到凱晨世貿中心燕京分公司,跟還在燕京的集團管理層開2008年第三次競爭情報分析會。

    集團聘請的情報員用1個小時陳述了跟有道集團、智為科技、智為微博和智為視頻存在競爭關係且比較有實力的近20家企業最近3個月的人員調整、產品立項研發進程和融資收購動態。

    情報員介紹完,分析師將幾個子公司最近3個月的各項數據進行同比、環比分析。然後拿出最新的市場調研材料、人力資源流動統計表和同行業同類企業的財報數據進行市場化解讀,分析有道集團在哪些方面有優勢,哪些方面存在劣勢,哪些方面有被趕超的危險,哪些方面急需加強。

    對集團管理層來說,每次開競爭情報分析會,都有種魚游沸鼎的感覺,而邊學道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系統化、週期化的情報蒐集和數據分析會議,是沈雅安和武思捷帶進有道集團的。

    不然以邊學道審讀員的商業素養,估計還需要幾年才能意識到類似會議的必要性。而丁克棟和傅采寧儘管都是學管理科班出身,但畢竟資歷尚淺,他們的注意力大多放在企業內部管理和挖潛上,向外看的視野遠遠不如沈雅安和武思捷這樣在世界頂級企業裡待過的人。

    會議室裡,主持會議的是個叫邢敏夫的中年男人。

    這個人邊學道比較面生,是智為微博副總經理秦中蘭被其他公司高薪挖走後,王一男和吳定文從別的公司挖來的人才。

    邢敏夫入職前,邊學道人在國外,看過傳真的個人履歷,他放權給王一男,讓王一男和吳定文研究著錄用,畢竟他已經放權給廖蓼錄用景倩樺,沒道理厚此薄彼。

    老實說,邊學道對眼前這個口才一般的邢敏夫基本沒什麼印象,他只記得履歷上寫的是清華畢業。不過他能理解王一男和吳定文的心思,讓邢敏夫主持會議,無非是想讓新人在BOSS面前混個臉熟。

    邊學道大體上是個善解人意的老闆。

    想到邢敏夫可能是個技術宅,所以在會議上他幾次對主持時卡殼的邢敏夫投去鼓勵的笑容。在邊學道的想法裡,智為科技和智為微博這樣的公司,只要技術過硬,其他方面弱一點沒關係,當然,人品不能差。

    開完會,邊學道到辦公平台慰問員工。

    奧運會舉辦期間,無論智為微博還是智為視頻,工作量全都大增,邊學道馬上要回松江,臨行前對分公司員工進行精神鼓舞是很有必要的。

    看見邊學道來到辦公區,員工們全都站了起來,特別是9號晚參加了酒會的員工,看邊學道時眼神之熱切,難以言表。

    眼神熱切是因為,參加酒會的員工近3/5抽中了黃金獎品。

    這些員工中,有些人可能很在乎這些黃金,有些人則因為家庭條件本身就不錯,對這麼一點黃金完全可有可無。問題的關鍵是,在抽獎環節,BOSS的做法體現了公平和尊重。

    沒錯,就是尊重!

    邊學道沒有因為是會務人員把員工排除在抽獎範圍之外,而且在酒會結束後,邊學道跟每個會務人員和「酒模」都握了手,親自說「謝謝」和「辛苦了」。

    這樣人性化的舉動,被大家帶回公司後,極大增加了員工們對公司和老闆的好感。

    湊巧的是,11號這天恰好是燕京分公司四個員工的生日。

    傅采寧一直負責企業文化這一塊,有道集團從一年多前開始,增加了一項員工福利——人力資源部會在員工生日那天送生日蛋糕和鮮花給員工,並在公司裡為員工慶祝生日,此外,員工生日當月,工資裡會增加500元的「生日補貼」。

    路過茶水間時,看見裡面桌子上擺著的生日蛋糕,邊學道問吳定文:「今天有人過生日?」

    吳定文回頭看人力資源總監。

    40多歲的女總監走上前說:「今天微博和視頻兩個部門?四個員工過生日,準備午休前通知大家一起慶祝。」

    邊學道聽完,看了看手錶說:「時間也差不多了,現在就把大家叫過來吧,人多一起慶祝熱鬧。」

    ……

    ……

    人多也不一定就熱鬧。

    同一時間,祝家。

    復古風格的家族會議室「靜思堂」裡坐了20個人,人不少,可是除了喝茶聲聽不到別的聲音。

    這20個人是祝海山去世後祝家的權力核心層,他們坐在一起,基本類似於董事會。

    其中,直系四子三女都在,剩下13個人裡,才幹出眾的私生子6人,外姓5人,祝家第三代只有祝植淳和他二叔家的一個堂姐在座。

    放在以往,只有祝海山發話,才有可能將這20個人湊到一起。因為祝海山從不操辦生日,而年節時,祝家人可能會聚在一起,但外姓絕對不會湊熱鬧。

    這次眾人從世界各地齊聚燕京,是為了商議馬成德的身後事。

    不是祝家老人,根本不知道馬成德在祝家的地位有多特殊。

    早在10多年前,祝家內外就給馬成德起了個外號,叫「八爺」。

    為何叫八爺?

    因為在祝家,馬成德的地位僅次於祝海山結髮妻子所生的四子三女。祝海山對馬成德的信任和重用程度,遠超其他外姓和絕大多數庶子、私生子。所以大家將馬成德排在七人之後,其餘人之前,以「八爺」稱之。

    現在……

    馬成德被祝天慶派人殺了。

    儘管大家都知道兩人之間有「說不得」的過節,儘管有些人在馬成德手裡吃過癟而心懷嫌隙,可是真到了這一天,又都生出了兔死狐悲之心。

    外姓和庶子、私生子想的是:連馬成德都說殺就殺了,我們比馬成德如何?老頭子在時,再大的仇怨,也都按照法律和家規來解決,內部從沒鬧出過人命。現在倒好,直接殺了!直系本來就強,這次的事若沒個說法,以後還不是想收拾誰就收拾誰?規矩打破了,一點安全感都沒有,大家還忙個蛋蛋?趁早分家,拿著自己那一份錢享受人生去。

    而直系七人也不是鐵板一塊。

    最起碼,祝植淳的三個姑姑心裡挺不是滋味的。

    女人畢竟是女人,即便她們姓祝,但她們生的孩子都是隨夫姓的,在祝家,是標準的外姓。如果直系四兄弟達成某種默契,將外姓一點一點排除在祝家核心層之外,那也就等於將三個女人的孩子擋在了外面。

    越是生在豪門嫁在大貴之家的人越能明白,大富即是大貴!

    權力固然是個好東西,可權力是有期限的,而且其反噬性也是最強的。到了祝家這種財富量級,區域性政治力量已經無法徹底毀滅祝家,掌控祝家,哪怕只是掌控一部分,都是難以抵抗的誘惑。

    所以,「靜思堂」裡,別人不論,祝植淳三個姑姑全都一臉寒霜,她們這次來,就是想看看祝天慶和另外三兄弟對外姓的態度。

    同胞兄妹又怎樣?

    大富之家,平日再怎麼圓融,親情也是淡如水的。

    正因此,桀驁的祝天慶感受到了極大壓力。

    也正是因為這股壓力,逼得祝天慶讓步,打了祝育恭兩槍,給邊學道一個交代,避免兩線作戰。

    茶水喝得差不多了。

    見大家都不說話,老大祝天生放下茶杯,開口沉聲說:「馬成德跟在老爺子身邊,為咱們家服務了28年。28年裡,沒有出格踰矩之言,沒有損公肥私之行,兢兢業業,勤勤勉勉,恪盡職守,與我祝家三代人相交甚厚……」

    說到這裡,祝天生猛地拍了一下身旁的紅木圓桌,看著祝天慶大聲說道:「老四,對馬成德的事,你是不是該給大家一個說法?」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13 14:14
第1013章 明天已經準備好了

    祝天生這一拍,嚇了人一跳。

    印象裡,惇厚的祝天生好些年沒這樣當眾發脾氣了。

    面對大哥的質問,祝天慶泰然自若地品著茶,好似沒聽到一般。

    「老四!」祝天生加重語氣。

    祝天慶慢悠悠地放下茶杯,抬頭看著祝天生:「據我所知,搶劫馬成德的是一個非裔黑人,法國治安差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你跟我要說法是什麼道理?」

    祝天生蹙著眼眉說:「坐在靜思堂裡說這話,有點沒意思了吧?」

    祝天慶笑吟吟地反問:「那你想聽什麼話?」

    祝天生看著祝天慶說:「老四你別逼我。」

    祝天慶笑容不改:「你不逼我,我就不逼你。」

    就在祝老大和祝老四徹底翻臉的臨界點上,祝天養輕咳一聲,拍著手說:「跑題了,今天不是來議馬成德後事的嗎?怎麼先吵起來了?」

    祝植淳的三姑比祝天慶大一歲,高顴骨,柳葉眉,吊眼梢,看面相就是個厲害人物,祝天養說完,三姑開口說:「馬成德父母早不在了,他中年喪妻,老年喪子,只剩下一個姓陸的外甥。要真有心,就厚待一下他外甥,人死如燈滅,後事有什麼好議的?」

    祝植淳的七姑比三姑年輕12歲,整個人看上去十分和氣雍容,一看就是個生活優渥的貴婦。

    等三姐說完,老七接話說:「我同意三姐說的。上學時馬大哥帶我爬山抓魚,還背我去過醫院,至今回想,都歷歷在目。現在他不在了,他的家人,能照顧還是照顧一下的好。馬大哥有情有義,別讓外人說咱們姓祝的無情無義。」

    老七說完,臉色不太好的祝天慶剛要開口,祝天養伸手攔住了他:「說到有情有義,我想起一件事……老爺子走的時候,他徒弟邊學道也在五台山……」

    聽祝天養提起邊學道,祝天慶和祝天生同時挑了一下眉毛。

    祝天養接著說:「邊學道從五台山回到松江不久,傳來消息說他一病不起。家裡這邊事了,我和老四去了一趟松江,見了邊學道,在山上時挺壯的一個人,躺在醫院病床上瘦得脫了相。我問醫生他得了什麼病,醫生說會診結果認為是憂思過度,脾神皆傷……」

    說著話,祝天養扭頭問祝天慶:「老四,當時你也在,有這回事吧。」

    盯著二哥看了幾秒,祝天慶緩緩點頭:「沒錯。」

    祝天養接著看向祝植淳:「我聽說邊學道曾找過你,想讓你幫著聯繫買國貿三期的樓?」

    祝植淳說:「是的,他想買國貿三期的80層開店,我把蔣鳴楷介紹給他,讓蔣鳴楷幫著聯繫三期的幾個投資人。」

    祝植淳的七姑插話問:「邊學道要買國貿三期80層開店?他開什麼店?」

    祝植淳笑著說:「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給女人買的。」

    七姑:「……」

    祝天養說:「行了,不管他買給誰,你告訴他,想買80層,來找我買。」

    「哦……啊?」祝植淳瞪著眼睛看向自己二叔。

    祝天養說:「我一會兒就打電話給郭家和國貿,79和80兩層我要了。」

    三姑聽了,扭頭看著祝天養,似笑非笑地說:「你這麼中意這個邊學道,乾脆把他招進門當女婿得了。」

    祝天養看了一眼坐在祝植淳身旁的女兒說:「我倒是想,就是怕亂了輩分,真要招婿,也得從沒結婚的妹妹裡面挑。」

    話音落下,「靜思堂」裡鴉雀無聲。

    大家都知道祝天養從不說沒用的廢話,他既然這麼說了,肯定有原因。

    昨晚剛在邊學道家一起喝了三瓶道藏紅顏容的祝植淳張嘴想要說話,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

    三姑眼睛尖,看見了祝植淳奇怪的表情,於是問道:「植淳你想說什麼?」

    祝植淳跟祝老大對了一下眼神,父子倆讀懂了彼此心中所想。

    對祝老大一系而言,祝天養提出了一個很敏感的問題。

    當初祝植淳撮合邊學道和孟婧姞,目的就是想把邊學道跟自己家這一系進行「深度捆綁」。

    後來儘管「牽紅線」失敗了,但從交情上論,邊學道仍然是祝老大一系的人。最妙的是,邊學道地位超然,與祝家內部牽扯不深。

    可是如果按照祝天養所說,邊學道跟祝家二代,也就是祝植淳某個未婚姑姑結婚,以邊學道的實力,必然要進入家族核心層。

    一旦形成那種局面,會產生兩個後果:其一是讓祝家其他人覺得祝老大一系太過強大而抱團;其二是邊學道自成一系,漸漸脫離祝老大,從強援變成制衡因素。

    不止如此……

    聽祝天養剛才的話,似乎真存了跟邊學道結親的心思。

    與祝老大生的全是男孩正好相反,祝天養生的全是女孩。

    祝天養娶過四個女人,四個女人全是「禍水級」,父母基因好,生出來的女兒一個賽一個漂亮,到現在,還有一個長女一個幼女沒出嫁。

    微微側頭看了一眼氣質出眾、明豔不可方物的堂姐,祝植淳心裡「咯噔」一下:邊學道這個傢伙口味特別,不僅單嬈比他大,還跟30多歲的沈馥打得火熱,加上當初在松江替他擋槍的銀行女職員,開車撞死槍手的女商人,全都比他大。

    對年長的女人情有獨鍾,這……這……很危險啊!

    想到這裡,為了自家利益,祝植淳做出一個決定。

    ……

    ……

    11日下午2點20分,邊學道登上了燕京飛往松江的航班。

    奧運期間,燕京機場安檢全面升級,為了避免麻煩,他把裝著子彈頭的黃玉瓶留在了分公司辦公室裡,然後帶了一疊私人飛機資料上飛機。

    飛行途中,反覆對比手裡的資料,邊學道決定了想要購買的機型——灣流G550公務機(Gulfsream-G550)。

    選擇這架飛機不為別的,只為G550那能從燕京直飛舊金山和西歐的超遠航程。

    因為……

    董雪在法國。

    單嬈在舊金山。

    沈馥在德國、英國、美國之間遊走。

    邊學道買飛機,既是工作需要,不想在機場被圍觀,也包含「可以經常去看望四季」的目的。

    長時間不見面,邊學道身上有火,所以樊青雨才會懷孕。

    也因為長時間不見面,這次見到沈馥,邊學道感覺到了矜持內斂的沈馥對他的痴纏。

    大好年華,為什麼要彼此苦等虛度?

    再說邊學道在德國有一個機場,買了私人飛機後,起降都十分方便。

    想到帕希姆國際機場,邊學道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他和祝植淳五五佔股的「凱旋天際投資公司」。

    目前來看,他和祝家糾纏最深的,就是這個「凱旋天際」。因為收購帕希姆國際機場時,是他出面簽約的,美國的畢格羅也視他為「凱旋天際」的大股東。

    現在……

    與之切割開來?

    還是保持現狀?

    切割的話,會不會就此樹一個強敵?

    保持現狀的話,會不會越來越糾纏不清?

    怎麼辦?

    ……

    ……

    徐尚秀也在想「怎麼辦」。

    自從回到家,她就成了全家重點保護兼關注對象。

    尤其是她的手機,只要一響或者震動,徐爸徐媽肯定往她這邊看,眼中全是好奇。

    儘管是父母,徐尚秀還是被弄得不好意思了。

    而這也不能怪徐爸徐媽沒城府,實在是徐婉和李碧婷向他倆灌輸了太多邊學道如何如何了得、如何如何拉風、如何如何「人中龍鳳」的話。

    不僅徐婉娘倆說,李正陽也在一旁溜縫幫腔,結果幾天下來,把徐爸徐媽說得心裡七上八下的,不復初知時的淡定,兩人越來越關心徐尚秀,生怕女兒被情所傷。

    8月11日這天,徐爸一早就上班去了。

    下午1點30分。

    徐尚秀午睡完,想吃西瓜了,跟徐媽說了一聲,獨自下樓買西瓜。

    小區門口就有西瓜攤,不遠,所以徐尚秀沒帶手機。

    結果,她下樓沒三分鐘,放在茶几上的手機響了。

    在廚房收拾東西的徐媽聽見鈴聲,擦了擦手,走到客廳,拿起徐尚秀手機一看,整個人激靈一下。

    來電顯示赫然是「學道」。

    學道……

    還能是哪個學道?

    肯定是邊學道!

    徐尚秀跟李秀珍說過,怕一旦丟手機被人看到通訊錄引出麻煩,所以把邊學道的「邊」字去掉,只存了「學道」兩個字。天底下叫「學道」的人沒一萬個也有一千個,誰要是撿到個手機看見「學道」兩字就猜到是邊學道,那腦洞也真是大到一定程度了。

    小區裡,徐尚秀剛走過前樓拐角。

    這邊廂,徐媽拿著手機朝陽台跑,往樓下看徐尚秀走到哪了。

    樓下沒看到徐尚秀,徐媽拿著手機有點不知所措。

    如果不知道「學道」是誰,徐媽接也就接了。可是她既然知道了「學道」是誰,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

    手機不響了。

    應該是邊學道見沒人接掛斷了。

    徐媽拿著手機往客廳走,沒走幾步,手裡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看來電顯示,還是「學道」。

    走回客廳,徐媽深吸兩口氣,接通了電話。

    「喂?」

    電話那頭的人明顯一愣,然後客氣地說:「您是伯母吧,您好,我是徐尚秀的朋友,我姓邊。」

    邊學道的沉穩無形中感染到了徐媽,她也客氣地說:「你好,我是徐尚秀的母親。」

    邊學道在!話裡問:「伯母,尚秀在家嗎?」

    徐媽說:「實在不巧,我剛讓她下樓買水果去了,很快就會回來。」

    邊學道說:「哦,這樣啊。」

    徐媽說:「有什麼事嗎?你可以等會再打來,或者我幫你轉達。」

    邊學道笑著說:「沒什麼事,我就是想跟尚秀說一聲,我回松江了。」

    徐媽說:「好,等尚秀回來我幫你轉達,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邊學道說:「我叫邊學道,謝謝伯母。」

    徐媽說:「不客氣。」

    邊學道:「再見。」

    徐媽:「再見。」

    結束通話,徐媽發現拿著手機的手心裡全是汗。

    她再次走到陽台往下看,還是沒看見徐尚秀的身影,只好站在陽台上等。

    過了10多分鐘,徐尚秀終於回來了。

    徐媽迫不及待地下樓,在單元門口接上徐尚秀,問:「怎麼去了這麼久?」

    徐尚秀說:「小區門口的西瓜車開走了,我是到路對面買的。」

    母女倆回到家裡,關上門,徐尚秀看著徐媽問:「媽,你怎麼了?」

    徐媽說:「你剛下樓,邊學道就來電話了。」

    「啊?」徐尚秀放下西瓜,立刻朝茶几走去。

    徐媽說:「別看了,打了兩遍,第一遍我沒接,第二遍我接了。」

    徐尚秀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通話記錄,笑吟吟地走回徐媽身旁,問:「你倆都說什麼了?」

    徐媽說:「他讓我轉告你,他回松江了,其他沒說什麼。」

    拿著手機想了幾秒,徐尚秀給邊學道撥了回去。

    結果……

    語氣提示: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再撥……

    還是「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徐媽看著徐尚秀問:「怎麼了?關機了?」

    徐尚秀點?。

    徐媽奇道:「剛打完電話,怎麼就關機了?」

    徐尚秀說:「剛才的電話他可能在機場打的,現在應該是登機了。」

    沉默了幾秒,徐媽問:「他告訴你他回松江了是什麼意思?想讓你去松江?」

    徐尚秀坐在沙發上,看著手機說:「我也不知道。」

    徐媽也坐了下來,自責地道:「早知道我不接好了,等他再打給你,你倆能說清。」

    「媽,別這樣,等晚上我給他打個電話就知道了。」徐尚秀摟著李秀珍,輕聲說:「明天該是怎樣,都已經準備好了,我們不要給自己太多壓力。」

    徐媽聽了,欣慰地拍著徐尚秀的手說:「你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

    明天……

    明天會是怎樣沒人知道,不過今天,祝家管理層都知道了徐尚秀這個名字。

    祝家「靜思堂」裡。

    祝植淳足足說了20多分鐘。

    他將尚動俱樂部、尚善獎學金、尚秀賓館、尚道園等「尚字頭」,陽台音樂秀給徐尚秀唱歌,松江火車站前為徐尚秀暴打混混,在四山追尋徐尚秀的腳步蓋樓,道藏紅顏容之首「蘊秀之季」,以及邊學道大學時苦追徐尚秀的往事一股腦說了出來。

    這是祝植淳第一次跟人說徐尚秀。

    他的目的是讓祝家人明白徐尚秀在邊學道心中的特殊地位和不可撼動性,以此打消二叔跟邊學道結親的念頭,避免出現對自家不利的局面。

    祝植淳說完,眾人同時看向祝天養。

    祝天養面不改色地放下茶杯,打開手旁茶几上的一個文件袋,抽出幾張照片,分出兩張遞給祝天生,分出兩張遞給祝三姑:「植淳說的就是她,大家看看吧。」

    祝植淳一下愣住了。

    祝天養知道徐尚秀的存在一點不稀奇,奇怪的是為什麼會提前準備徐尚秀的照片帶在身邊?為什麼早不拿晚不拿,等有人提起徐尚秀後才拿出來。

    想到某個可能,祝植淳如墜冰窟,從頭涼到腳:難道二叔之前那些話,是在誘導自己主動提徐尚秀,「出賣」邊學道?

    照片傳到了祝天慶手裡。

    看著照片上的女人,祝天慶眼中有火花一閃即逝。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16 16:28
第1014章 背面有字

    8月11日下午,松江多雲小雨,空氣中有股夏雨的味道。

    城市還是老樣子,可是在邊學道眼裡卻透著陌生。

    前世,一年365天,最少有350天他是在松江度過的。今世,一年365天,大概只有60天待在松江。

    松江,從定居地變成了一個「客棧」一樣的地方,邊學道心裡清楚,再過一些年,這座城市也許連「客棧」都不是了。

    因為無論嚴寒氣候,還是愈演愈烈的霧霾污染,在經濟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他不會讓父母繼續在這樣的環境裡生活,更不會讓自己的孩子在這樣的環境裡成長。

    長平機場。

    先邊學道一天回到松江的夏夜和唐根水早早就來到機場,他倆帶來了五輛車,16個骨幹保安,其中6名保安手裡持有特製的大號黑色雨傘。

    之所以帶了這麼多人來,因為邊學道親自打電話給唐根水,明令他提高安保等級,更點名要騎士十五世接機,替換掉之前的奧迪A8。

    感覺到事態不同尋常,唐根水連夜聯繫夏夜,兩人在電話裡制定安保預案。

    又是人,又是車,這不是邊學道想裝逼,實在是他需要高等級的安全保護。

    這次出去,一走兩個月,非常「充實」的兩個月。

    兩個月裡,他先是干掉了童雲貴父子,得罪了童家和童雲貴背後的勢力。接著是馬成德被殺,他在電話裡跟祝天慶談崩,祝天慶親手給了祝育恭兩槍,然後讓人把子彈頭轉交給他。

    轉交子彈頭,這玩意跟寄刀片差不多。

    即便不算死亡威脅,也肯定是一種強烈警告。

    之前那些明裡暗裡的仇家全不算,現在只童家和祝家,已經足夠逼著他提高戒備等級了。

    想想童雲貴是怎麼死的?

    先撞車,然後槍擊!

    國內不比美國,猛禽F450之類的車很少見。在松江,能撞毀奧迪A8的車比比皆是,想撞毀騎士十五世,只有少數重卡和大型工程車才行。

    無論?卡還是大型工程車在路上都很醒目,李兵開車時會留神注意,而且前後都有集團的車,能夠起到提前預警的作用。

    指定騎士十五世接機,另一個重要因素是這車防彈。

    雖說國內禁槍,可是連向斌都能弄到槍伏擊邊學道,更遑論童家和祝家。

    馬成德曾跟邊學道透露過,為了保證港口運營和航運船隊全球定位,祝家常年租用四顆衛星。另外,祝家在國外的港口和工廠,特別是在非洲和南美的一些工廠和礦山,擁有相當多的安保力量、私家武裝和僱傭兵。

    特別是在非洲,祝家的伐木場、加工廠裡人人配槍,甚至設有小型軍火庫。所以,簡單地說,祝家有船、有飛機、有衛星,有錢、有人、有槍,甚至有炮。

    而所謂禁槍,是家族成員禁槍,不是不准使用武力。邊學道有一萬個理由相信,祝家有一百種方法弄死一個人。

    邊學道沒有孩子,邊媽說的「貴器無主」是他最大的軟肋,在這種情況下,他沒道理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腹黑一點想,祝海山已經死了,祝家其他人並不知道邊學道是什麼人。一筆寫不出兩個祝字,姓祝的畢竟是一家人,萬一黃玉瓶和子彈頭是祝家人聯手麻痺他的手段,按照常規思維推斷,祝天慶的殺招近在眼前。

    這個時候,邊學道一定要回松江。

    一是離家太久了,得回家陪陪父母。

    二是儘管正在開奧運會的燕京整體安全係數非常高,但也僅僅佔個「天時」,論「地利人和」終究不如大本營松江。

    別的不說,就算盧廣效調走了,邊學道和松江警方的關係依舊「很鐵」。

    因為他買的那架阿古斯塔A119直升機在四山參與完救援任務後,已經於一個月前飛到松江,由丁克棟出面,將飛機交付給了松江公安局。

    儘管這架A119「機緣巧合」地在四山遇到青木大地震,參與了救災,所以算不上?飛機,但對空中力量為零的松江公安局來說,有人送這麼一架「九成新」的飛機已經是天大喜事,就不挑是不是全新了。

    邊學道這次回松江,有一項工作就是跟松江公安局舉行一個「直升飛機鑰匙交接儀式」。

    這個儀式是象徵性的,主要目的是做好事留個名,邀請媒體記者拍照發稿,讓松江市民知道天上飛的價值2000多萬的警用直升飛機是誰掏錢買的,刷一刷存在感。

    玩過《三國志》遊戲的人都知道,隨著時間流逝,聲望度和好感度是會下降的,想要保證某個城池某個勢力始終對你保持好感,只有「做好事」和「送禮物」兩個辦法,沒有第三條路。

    一路太平,家門在望。

    ……

    ……

    知道邊學道今天回家,邊家人早早結束外面的營生和應酬,聚在江北別墅等他。

    這大半年,邊學道的「創業扶持資金」讓邊氏家族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總結下來就是,男人的肚子大了腰圍漲了,女人的頭髮燙了皮膚白了,小孩子看人的眼神不再躲閃,說話時也不往父母身後躲了。

    一切一切都因為邊家人富了。

    不僅僅是經濟上的富裕,擁有事業後,自信心的提升和眼界的開闊,讓邊家人的精氣神煥然一新,由內而外地自信起來。

    沒有理由不自信。

    之前邊家兄弟在春山,只知道邊學道發財了,交了不少官面上的朋友,僅此而已。

    等他們搬到松江,投身社會開始創業後,才真正發現自家這個兄弟在松江是個什麼樣的人物,真正發現邊學道在松江有多威風。

    最近這半年多,「邊學道堂兄弟」的頭銜簡直就是通行證,松江黑白兩道,無人敢為難他們,無人敢招惹他們。

    到這時,邊家兄弟終於明白老祖宗用家譜起名的「大智慧」——邊學仁、邊學義、邊學道、邊學德,仁義道德,稍稍一聯繫,就知道這是如假包換的兄弟。

    當年覺得自己名字不咋地的邊學德,現在是怎麼念怎麼聽自己的名字都順耳。

    為啥?

    相對於「仁義道德」,「道德」這個詞更常見常用,所以,相對於邊學仁,邊學德更容易被人聯想他跟邊學道有關係,也就更容易讓他引出跟邊學道兄弟關係的話題。

    因此,儘管最近大半年邊學道較少在松江露面,但邊家三兄弟填補了這個「空缺」,松江很多圈子都知道邊學道的幾個堂兄弟和堂姐堂姐夫搬到松江做生意,這讓邊學道以另一種方式活躍在松江各界。

    於是,想跟邊學道套交情的,承受不住邊學道怒火的,無不對邊家兄弟的生意大開綠燈。

    其實也不算開綠燈,只不過是在審批時提了提速度,然後沒「吃拿卡要」,沒故意折騰人,而這,在松江基本屬於「超國民待遇」了,屬於千中無一的特例。

    此外,邊家兄弟加盟的KFC店開在龍蛇混雜的火車站,從選址到裝修到正式營業,超乎尋常地太平,沒有一個不開眼的敢去收保護費、惹事、吃白食。

    原因無他,邊學道曾親手在松江火車站前暴揍一個混混,江湖傳言邊學道的搏擊水平非常高,差點打得對方生活不能自理。

    而事後呢?

    松江市政府和公安局針對火車站來了一次持續一個月的「站前嚴打」,站前附近的黑車團夥、黑店團夥、流氓團夥被打得氣焰全失。最倒霉的,要算是站前派出所的王所長和兩個輔警,辭退的辭退,調離的調離,怎麼求爺爺告奶奶都沒用,硬是從肥得流油的站前派出所調到了偏僻的鄉鎮派出所。

    在火車站這一片,邊學道威名赫赫,知道是邊家人開店,腦子有水才來招惹,作死也不是這麼個作法。

    黑白兩道全退避,店的位置又非常好,所以邊家兄弟投資的幾個生意效益都不錯。

    拿KFC來說,只要位置好人流量大,根本不存在虧錢的可能。而修車是邊學德的本行,他也算走過南闖過北,有眼力,有資金,有背景,再加上懂行,更沒理由虧本。

    所以,2008年邊家人集體翻身了。

    邊家幾兄弟也許算不上經商天才,但相對於他們曾經的工作,現在做的事情無疑更能發揮他們的才能。

    人就是這樣,很多看上去庸碌的人,其實只是入錯了行,放錯了位置,受環境限制,不能發揮出天賦之才,而只要有人替他們打開一扇門,他們就能爆發出五倍、十倍甚至百倍的光芒。

    今天,邊家的頂樑柱回來了,對所有邊家人來說,這是頭號大事。

    ……

    ……

    晚餐很豐盛。

    邊學道的兩個嫂子、一個弟妹、幾個堂姐齊上陣,每人做了一個拿手菜,包括一直傳說做菜好吃但極少下廚的邊學義,都擼袖子做了一個香菇炒肉。

    真真是好大一家子。

    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孩子一桌,熱鬧得不得了。

    邊學道本來胃口一般,可是兄嫂們盛意拳拳,他只好每樣都嘗幾口,然後裝出饒有興趣的樣子聽大家說開店的收穫、心得和門道。

    已經不是村夫村婦了,大家看得出邊學道臉上的疲色,吃完飯幫著收拾完,就都告辭了。

    保姆回自己房間後,客廳裡只剩一家三口。

    人一散,邊學道靠在沙發上,一臉疲色。

    邊媽看著邊學道,心疼地說:「看你好像很累。」

    邊學道笑嘻嘻地說:「我也很奇怪,在外面生龍活虎的,一回到家就又困又疲。」

    邊爸放下手裡的遙控器說:「累了就早點睡,回到家就什麼也別想了,休息第一。」

    又聊了幾句,耐不住父母催他休息,加上確實累了,邊學道起身上樓。

    等樓上傳來關門聲,邊媽小聲問邊爸:「學道這孩子,該不是被女人纏住了吧,你這當爸的找機會勸勸他。」

    邊爸看著邊媽說:「竟胡思亂想。」

    邊媽反駁:「你沒看學道眼圈有點發黑?」

    邊爸說:「還不都是東奔西跑勞心費神累的。」

    邊媽放低聲音說:「我們一起做義工的老吳和老王跟我說,現在外面的年輕女人,但凡有點姿色的,十個裡有七個想拿青春換衣食無憂,那真是……只要男人有錢,她們什麼臉皮都舍得。學道見天這麼在外面跑,家裡沒人拴著,身邊沒人照顧,血氣方剛的年紀,太容易被狐狸精鑽空子。」

    邊爸擺手說:「行了,行了,擔心這些純粹多餘,你有這精力,不如祈禱他別在外面做過線的事。」

    「過線的事?」邊媽聽了一激靈:「咱家學道不會吧,他從小就是個老實孩子……」

    邊爸關掉電視:「咱們這一大家子能有現在的風光日子,說到底還不是有學道在外面擋風遮雨?風雨也就罷了,如果有人拿刀想要搶錢,你說該怎麼辦?人在沒選擇的時候,再不喜歡做的事情也得做。」

    ……

    ……

    天河,徐家。

    徐尚秀洗漱完,躺在床上,正拿著手機猶豫打電話給邊學道說些什麼,她的手機突然響了。

    一看來電顯示,徐尚秀嘴角勾出一絲笑意——是邊學道的電話。

    「喂!」

    「是我,幹嗎呢?」

    「看書呢。」徐尚秀不好意思說自己正在措辭給邊學道打電話,撒了個無傷大雅的小謊。

    邊學道沒像之前幾次那樣接著問徐尚秀在看什麼書,他問:「你們幾號開學?」

    徐尚秀說:「8月29號。」

    邊學道說:「哦,那來得及。」

    徐尚秀問:「什麼來得及?」

    邊學道說:「過幾天你來松江,見見我父母。」

    徐尚秀:「……」

    邊學道笑著問:「怎麼了?」

    徐尚秀小聲說:「我有點……害怕。」

    邊學道說:「有什麼好害怕的,我父母都是普通人,他們又不會吃人,而且我早就答應他們帶你回家見見了。」

    猶豫幾秒,徐尚秀輕聲說:「那好吧,我聽你的。」

    聽徐尚秀答應了,心情大好的邊學道笑出了聲,剛要說話,傳來敲門聲,邊媽在門外問:「學道,睡了嗎?」

    把手機拿離耳旁,邊學道衝門口說:「沒睡,進來吧。」

    邊媽推開門:「學義來了,說有事跟你說。」

    邊學義?

    邊學道心念電轉:有事要說?剛才吃飯時不說,大家都散了,出了門又折回來,想說什麼事?

    把手機拿回耳旁,邊學道跟徐尚秀說:「我堂哥來了,我先下樓去見他,等會再打給你。」

    電話這頭,徐尚秀聽見了邊學道和邊媽的對話,說:「你去吧。」

    ……

    ……

    樓下客廳。

    邊學義、張倩夫妻和孩子坐在沙發上跟邊爸說話,看見邊學道下來,邊學義起身,笑著跟邊學道說:「帶了個東西想給你,吃飯時忙活忘了,都出門了才想起來,沒想到你睡這麼早,就折回來了。」

    邊學道說:「我沒睡,在樓上看書呢。」

    在張倩的注視下,邊學義打開手包,拿出一個信封,遞給邊學道。

    接過信封,邊學道好奇地問:「什麼東西?」

    邊學義說:「最近幾個月你嫂子琢磨開店幹買賣的事,整天滿松江逛,說是考察項目。她在條石大街一家糕點店裡看見了這張照片,打電話讓我過去。我琢磨著一旦這張照片被別人或媒體發現了會拿你炒作,就偷偷給了營業員500塊錢,把照片拿了回來。」

    邊學義說完,一旁的邊爸邊媽聽迷糊了,但邊學道卻聽懂了,因為他想起了邊學義說的那家糕點店和手裡這張照片的由來。

    打開信封,抽出照片一看……

    果然是他和徐尚秀合照的那張照片。

    見邊學道只盯著照片看,邊學義小聲提醒:「背面有字。」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16 16:29
第1015章 你現在就殺了我

    松江與芝加哥有13個小時的時差,松江是夜裡,芝加哥是午。

    邊學道從邊學義手裡接過信封的時候,於今在芝加哥一間公寓裡將一個信封遞給了李香。

    於今是8月10號到美國的。

    有武思捷這個專業人士在香港跟大江無人機那幫人接觸,於今沒有繼續留在香港的必要了,而且他接到電話,必須來美國一趟,為李偉的事收尾。

    7月底,李香離開洛杉磯,來到芝加哥。

    這個路線是劉行健制定的。

    相對於邊學道和於今,一直在陰影裡行走的劉行健思維更縝密,也更心狠手辣。

    劉行健將李香轉移到芝加哥,只有一個原因,他聽說了李香的情緒波動。

    一旦李香不配合,想要逃回國,然後被抓到協助調查,極有可能危及整個團隊。

    所以,李香被轉移到了芝加哥,因為芝加哥治安不好犯罪率高,方便不得已時殺人滅口。

    李香不知道有人對她動了殺心,但她意識到了整件事有貓膩。

    自從來到美國,再沒接到李偉電話,也沒打通過李偉電話的李香,終於通過網絡知道李偉怎麼了。

    燕京「四合觀邸」發生的事李香知道的很早,可是她沒將李偉和這件事往一起聯繫,畢竟李偉這個名字太大眾化了,說全中國有20萬個人叫李偉可能都說少了。

    是後來有關李偉的個人信息逐步披露,李香才將兩個「李偉」重合在一起,她才知道自己被李偉騙了。

    李偉死了,死前跟她撒了一個彌天大謊,什麼香港堂哥,什麼富商私生子,全是假的。

    李偉根本就不會來美國!

    想到所謂的黃姓富商婆家是不存在的,李香沒法淡定了。

    一個懷孕的女人漂泊在陌生的異國他鄉,身邊沒有親人朋友,沒有任何可信的人,李香心中的惶恐是難以言喻的,所以,自從到了芝加哥,李香一改之前配合的態度。

    最開始她要求訂機票回國,在要沒被滿足後,李香幾次試圖逃出公寓,再然後開始絕食。

    李香的行為被劉行健視為「極度危險」,在將李香的情況上報邊學道之前,劉行健先跟於今通了氣,因為他知道李偉是於今找來的人。

    於今在邊學道身邊久了,有樣學樣,為人行事越來越像邊學道,其中最明顯一點就是對敵人冷酷,對自己人照顧。

    李偉死前,於今跟李偉保證過照顧好李香母子,他不能言而無信。

    所以,接到劉行健電話後,於今立刻買機票飛美國。

    李偉死前留了一樣東西在於今這裡,於今要盡全力勸服李香,甚至不惜以真面目面對李香。

    這是於今最後一次履行對李偉的承諾,也是李香最後的機會。

    如果於今出盡底牌仍舊沒能說服李香,那麼在李香面前露了真身的於今也就有理由滅口了。

    公寓裡。

    自打看見於今,李香就沉默了。

    走南闖北唱歌的女人,歌不一定唱得多好聽,但形形色色的人見的多了,看人的眼力肯定是有的。

    只看一眼,李香就知道面前這個看上去其貌不揚的男人是個人物,是跟李偉完全不同層次的男人。如果說活著時的李偉在某個瞬間讓李香產生了「可依賴」感,跟眼前這個男人一比,李偉渺小得不值一提。

    儘管肚子裡懷著李偉的孩子,李香依然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之所以會這樣想,根源在於李香和李偉之間根本就沒有愛情。

    李香來美國,不是因為愛李偉。

    李香想回國,也不是因為愛李偉。

    李香和李偉之間的種種,起於偶然情動,接著沉迷於「施捨」後的滿足感,然後被某種奇怪的「叛逆心」推動,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所以,知道李偉已經身死後,李香內心深處第一反應不是悲傷,而是擔心自己的安危。

    李香很聰明,她從關於李偉的新聞中捕捉到了很多東西,比如李偉是在給人賣命,比如她在香港和美國吃穿住行這些東西,應該全是李偉拿命跟人換來的。

    李香之所以在芝加哥「拒絕配合」,目的就是為了引出幕後的人,然後看看李偉究竟給她和孩子留下了多少東西,是否真像李偉說的「求老天賜一個好人生」。

    ……

    ……

    同一時間,燕京。

    已經被老天賜了一個好人生的樊青雨正跟一幫姐妹閨蜜在酒吧喝酒。

    因為是閨蜜聚會,男人一個也沒喊,大卡里不多不少正好坐了10個女人。

    10個女人有一個QQ群,群的名字叫「奮鬥在燕京的娘們」。

    10人中有樊青雨剛入行時的同事,有樊青雨談得來的同行,彼此認識全都超過5年,年齡也都相仿,上下浮動的區間在6歲左右。

    「奮鬥在燕京的娘們」彼此借過錢,彼此介紹過裝修單子,誰的單子遇到了麻煩和設計瓶頸會向大家求助,時常還會在群裡互相介紹條件不錯的單身男人讓姐妹們去相親,說在哪裡發現一家味道不錯的新店,討論時尚潮流、顏色搭配和適合年齡的香水,失戀後痛罵負心漢,夜深人靜時在群裡交流***心得。

    本來這個群裡有16個女人,後來漸漸發現玩不到一起去,退了6個,剩下這10個女人在燕京這座無情的城市裡延續著友情的神話。

    11號晚上這次聚會,張羅了好久,一直沒聚上,只因為樊青雨太忙抽不出時間。

    而樊青雨,是這場聚會的核心,換句話說,這次聚會就是為樊青雨而聚的,她不來,根本聚不成。

    燕京這個地方,說大真大,說小也真小。

    上次樊青雨在大學同學聚會上「閃耀出世」,打了黃茵的臉,亮瞎一片狗眼。大學同學,即便畢業後從事的不是一個職業,但學的肯定是一個專業,也就難免跟設計的圈子有交集。

    很快,樊青雨的「變化」就傳到了「奮鬥在燕京的娘們」群裡某人的耳朵。

    然後,大家就在群裡「審問」樊青雨。

    起初樊青雨含糊其辭,潛水不露面。閨蜜們窮追猛打,把電話打到她手機上,樊青雨沒辦法,只好說見面時再跟大家說。

    本來樊青雨不知道該怎麼跟姐妹們解釋。

    9號那天下午在萬城華府跟邊學道春風三度後,一切都不同了。

    所謂「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既然大家都想見,樊青雨沒理由不見,於是就有了11號晚上這次聚會。

    酒吧是第二場,第一場在一家餐廳吃的西餐。

    餐廳外,看見一身名牌走下寶藍色瑪莎拉蒂的樊青雨,幾個女人同時掐了自己一下。

    這還是跟大家一起摸爬滾打的那個樊青雨嗎?

    樊青雨一直喜歡鑽石。

    大學同學聚會前,她咬牙用自己的錢買了一條鑽石手鏈。後來邊學道讓她參加酒會,叮囑她買兩件首飾,樊青雨又買了一條鑽石項鏈,很漂亮的鑽石項鏈,當然,價格也很漂亮。

    這條項鏈,像有磁力一樣牢牢吸住幾個閨蜜的視線。

    吃飯的時候,9個女人用問題圍攻樊青雨,樊青雨承認自己交了男朋友,但男朋友是誰打死也不說。

    女人們當然不能放過她,集體決定吃完飯來酒吧,鐵了心灌醉樊青雨,一定要問出個子午卯酉。

    女人們實在是太好奇了!

    別的不論,只看樊青雨這車、這車牌和這一身行頭,所謂的「男朋友」超出了小開和土財主的級別,絕對稱得上是大款。

    以樊青雨的職業和年齡,能遇上這樣級別的大款,簡直是當代灰姑娘。

    可是任大家怎麼灌酒,樊青雨來者不拒,絕不多說。

    後來真喝醉了,樊青雨拍著桌子說:「上學那會兒,有人跟我說,長得好看的人才有青春,現在,我可以當面告訴她,那都是狗屁,什麼他媽校草,什麼他媽校隊,什麼他媽主唱,能當飯吃嗎?能當錢花嗎?能當卡刷嗎?全都是狗屁!酒保……酒保……給我一杯甜甜的……」

    另外幾個女人也喝高了,其中兩個摟著樊青雨肩膀說:「對,全都是狗屁,繼續喝酒!」

    ……

    ……

    芝加哥。

    於今坐在椅子上,平靜地看著對面的李香,半晌,開口問:「給你安排的人有服務不周的地方嗎?」

    李香看著於今,不說話。

    於今接著問:「你為什麼不吃東西?」

    李香還是不說話。

    於今打開筆記本電腦,插上U盤,點開一個視頻文件,然後將電腦轉向李香:「你看看這個。」

    視頻開始了。

    電腦裡出現了李偉的畫面。

    對著鏡頭調整好角度,李偉開口說:「香香,你還好嗎?」

    視頻裡的李偉神奇地不再結巴,他流利地說道:「看到這個視頻時,你應該在美國了,希望你一切都好。之前我對你撒了謊,不過那是善意的謊言。你和孩子在美國的生活,我都託付給了我的一位大哥……」

    說到這裡,李偉從鏡頭外拿起一張照片,照片裡是他和於今的合影。

    將照片湊到鏡頭前,讓鏡頭能清楚拍攝下照片上兩人的樣貌,李偉另一隻手摸出打火機,打著火,在鏡頭前將手裡的照片燒了。

    直到照片燒完,李偉看著鏡頭說:「就是這位大哥,你在美國要聽他的安排,他不會坑你,只要他在,你和孩子的後半生就都有保障。好了,就這樣吧。」

    視頻結束了。

    於今合上電腦,拔出U盤,看著李香說:「你信他,信我,我就履行承諾,保你和孩子在美國衣食無憂。你不信他,不信我,咱們就分道揚鑣,從此路人,你若是敢跟人說見過我,就別怪我不念兄弟舊情。」

    李香一臉思索神色,依舊不說話。

    於今盯著李香的眼睛:「我剛才說的話你聽明白了嗎?」

    李香寸步不讓地跟於今對視,終於開口說:「我現在可以行房,今天你留下,我就什麼都聽你的,不然的話,你現在就殺了我。」

    於今做夢都想不到,他也有犧牲色相的一天。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19 20:17
第1016章 找到20個字了

    芝加哥公寓裡,鐘錶聲滴滴答答,除此沒有別的聲音。

    聽見李香「思維跳躍」地自薦枕席,於今樂了。

    於今骨子裡是一個非常驕傲的人,除了邊學道那種妖孽,只有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能勾起他的興趣。

    之前於今一直隱身在暗處,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李香本人,李香剛才這一句,讓於今感到意外的同時,也勾起了他的興趣。

    於今是真沒想到李偉泡到了一個這麼「有意思」的妞。

    看著李香笑了幾秒,於今忽然板起臉:「李小姐,我想你可能把有些事情想複雜了,同時你又把有些事情想簡單了。」

    李香輕輕摸著自己的肚子,說了一句英語:「I-just-face-the-truth。」

    上學時英語一直是於今弱項,最近幾年經常出國,加上邊學道總在身邊提醒他「充電」,被逼之下,於今的英語水平進步很大,所以他沒像幾年前那樣被突然冒出來的英語弄得愣神,而是很自然地理解了對方的意思。

    表情不變,於今重複說道:「我說了,你把有些事情想複雜了。」

    李香緩緩搖頭:「簡單或者複雜,那是對你而言。對我來說,離家萬里,身不由己,根本就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李偉已經死了,你現在說再多,我依然是手無寸鐵,每天跟軟禁沒有區別,隨時可能人間蒸發。」

    於今說:「你太悲觀了。」

    李香面無表情地說:「你不是我,不知道我的感受。你不知道每天待在房間裡,連下一站去哪裡都由別人決定,活得像被人操控的傀儡一樣的感覺。李偉活著時,我是人質,李偉死了,我是包袱,我不想無聲無息地死去,我想活下去,可我一無所有,無依無靠,我只有這個身體可以出賣。」

    於今盯著李香看了幾秒,然後扭頭看房間,看了一圈,忽然問:「你什麼學歷?」

    李香說:「大學肄業。」

    「大學?」於今的語氣裡透著強烈的意外。

    李香說:「不是什麼好大學,但確實是大學,不是學院。」

    於今接著問:「你是獨生女?」

    李香反問:「你問這個幹什麼?」

    於今笑著說:「獨生女才會像你這麼有個性。」

    李香自嘲地笑了:「不懂節制自己個性的人最後都會後悔。」

    李香笑,於今也跟著笑,笑了一會兒,他收起笑容,從包裡拿出紙和筆,放到李香面前:「你的父母,你的祖父母,叔叔姑姑舅舅,叫什麼,住哪裡,都寫下來。」

    看著紙筆,李香問:「你想幹什麼?」

    於今不答,好整以暇地說:「我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朋友懷著孕的老婆,我是不會碰的,而且我這個人一向說話算話。」

    李香抬起頭,糾正於今:「我和李偉沒結婚,我們只是男女朋友。」

    於今說:「都差不多。」

    李香說:「你就當在酒吧搞了一個陌生的大肚婆。」

    「停!」於今制止李香繼續說下去。

    李香揚著眉毛問:「怎麼了?很與眾不同的,你不想試試?」

    於今蹙眉:「你再說我都要吐了。」

    李香表情一變,嫵媚地說:「雖然樣子看著凶,但其實你是個好男人,我……」

    李香變臉快,於今變臉更快,他拍著手說:「表演時間到此結束。」

    把後面的話嚥回肚子裡,李香直直地看著於今的眼睛。

    於今指著紙和筆說:「剛才你已經證明了你是個聰明人,我希望你能延續這種聰明,現在,按照我剛才說的,把親屬的名字和住址寫下來。」

    李香的表情冷了下來。

    於今摸著下巴說:「我們之間的問題癥結在於缺少一個互信機制,我這是在構建這個機制。」

    李香冷笑著問:「所以要我家人信息,警告我隨時可以弄死我全家?」

    於今說:「你這樣想也未嘗不可,不過我不是殺-人-狂,而且我可以先跟你描述一下你的未來。」

    「第一種未來,你信任我,同時讓我信任你,我就會履行我對李偉的承諾,保你們母子在美國衣食無憂。」

    「第二種未來,你不信任我,我也不信任你,並且你對我造成威脅,借你吉言,我會讓你人間蒸發,然後再去找你的親人。」

    流浪歌手的神經不是一般大條,李香沒被「人間蒸發」嚇到,而是問:「第一種未來,能不能再說詳細一點。」

    「可以。」於今點頭說:「你把資料寫下來,我調查確認後,只要你配合,我會把你送去西雅圖,在那裡給你買一棟房子,還有車,等你生完孩子,我會再給你一筆錢,幫你拿到綠卡,到那時,你想創業,或者投資,幹什麼都可以,你是自由人,但有一點,不許回國。」

    李香問:「我如果不寫呢?」

    於今心平氣和地說:「進退之外還有剎車,都說以靜制動,它高明就高明在擁有迴旋餘地。眼前的機會,是李偉用命換來的,如果你是個聰明的女人,該知道怎麼選擇。」

    ……

    ……

    張倩也是個聰明的女人。

    邊學仁和邊學義是親兄弟,所以之前張倩和大嫂王家敏關係一直不錯。

    可是後來王家榆嫁給了邊學德,局面就有點變了,王家兩姐妹幹什麼事都一條心,漸漸地把張倩甩了出來。

    張倩也是沒辦法。

    王家榆是嫁到邊家所有女人中學歷最高、見識最廣、心眼最多的一個。邊家堂兄弟四人,邊學道未婚,王家敏和王家榆一抱團,張倩連個盟友都找不到。

    至於那幾個姓邊的女人,說到底全跟夫家一條心,張倩更摻和不進去。

    幾個月前,在條石大街考察投資項目時,張倩偶然地在一家糕點店裡看見了邊學道和「陌生」女人合影的照片,她沒聲張,打電話叫來邊學義,把照片買了下來。

    兩人拿到照片後,吃不準邊學道和單嬈的關係到底怎麼樣了,怕得罪強勢的單嬈,一直沒聲張照片的事。

    後來先是邊學義從邊爸邊媽嘴裡探出口風,得知邊學道和單嬈已經分手,單嬈辭職出國,邊學道新處了一個女朋友叫徐尚秀。

    關於徐尚秀,邊爸邊媽沒有多說。

    邊學義問不出更多,也不好直接拿出照片讓兩人認,兜兜轉轉,就摸到了尚秀賓館。

    以「邊學道堂兄」的身份在尚秀賓館住了幾天,邊學義找到了曾為徐尚秀和李碧婷服務過,並且現場看過邊學道和李裕那場陽台音樂秀的賓館員工,拿出照片,幾個員工認出照片裡的女人叫徐尚秀,跟尚秀賓館同名。

    完成信息蒐集,邊學義和張倩這才敢把照片拿出來,想跟邊學道討一個人情。

    8月11日之前,兩人怎麼也想不到,這張照片的人情大得超乎想像。

    ……

    ……

    邊家客廳。

    見邊學道只盯著照片看,邊學義小聲提醒:「背面有字。」

    哦?

    邊學道不記得在照片背面寫過字,他寫字的是一張便簽。

    翻過照片……

    兩行熟悉的娟秀小字躍入眼簾——夜色闌珊處,物慾叢生外,可持心相對,能無語傳情。

    看著字,邊學道整個人都呆住了。

    5、10、15、20……不多不少,正好20個字。

    正好20個字!

    原來自己挖空心裡四處找的20個字在這張照片背面。

    又默讀了一遍,沒錯了,就是這20個字!!

    可是明明記得當時徐尚秀沒寫過字啊。

    肯定是她後來又去了那家糕點店,偷偷寫了字,等著自己去發現。

    還真是笨啊!

    拿著照片,邊學道記起徐尚秀曾問過他後來去沒去過那家糕點店,那明明就是在提醒他,只怪他粗心,沒想到女人的這些細膩心思。

    走到窗前,小聲唸著徐尚秀寫的話,邊學道臉上浮現出快慰的笑容。

    「夜色闌珊處,物慾叢生外,可持心相對,能無語傳情」,這20個字幾乎就是前世他和徐尚秀感情世界的寫照。

    事實上,徐尚秀之所以讓邊學道如此迷戀,如此不捨,如此執著,既因為徐尚秀的「物慾叢生外」,也因為徐尚秀能跟他「無語傳情」。

    心有靈犀,心心相印,無語傳情,這是塵世男女之間最醉人的感覺。

    更關鍵的是,徐尚秀說過,只要邊學道說出這20個字,就帶他回天河。

    有了這20個字,邊學道可以去見岳父母,然後極有可能跟前世一樣,於2010年結婚。

    從獲得20個字謎底的欣喜中清醒過來,邊學道走回邊學義身旁,拍著邊學義胳膊說:「二哥,我欠你個人情。」

    邊學義張倩夫婦煞費苦心忙活幾個月,等的就是邊學道這句話,邊學道真說出來了,邊學義又客套說:「自家兄弟,什麼欠不欠的。」

    邊學道認真地說:「這次你和嫂子真的幫了我很大一個忙。」

    邊學義臉上都快笑出花了:「那就好,其實我就是怕別人看見了胡嚼舌根。」

    邊學道急著跟徐尚秀通電話,就說:「二哥你先坐,我跟人約好了通個電話,等會兒就下來。」

    邊學義聞弦知雅意,說:「不早了,孩子明天還要上學,我們也回去了。」

    兩分鐘後。

    邊學道回到臥室,給徐尚秀打電話。

    電話才一接通,邊學道快速地說:「我改主意了。」

    徐尚秀迷糊地問:「什麼?」

    邊學道說:「我明天去天河。」

    徐尚秀:「……」

    邊學道笑著說:「我找到那20個字了。」

    徐尚秀:「……」

    邊學道一字一句地念道:「夜色闌珊處,物慾叢生外,可持心相對,能無語傳情……好了,在家等我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19 20:17
第1017章 愛的藝術

    夜色已深。

    北方城市跟南方城市不同,過了夜裡21點,城市裡的車就開始明顯減少。像天河這樣的北方小城,21點一過,絕大部分店舖都關門了,只有旅館、網吧和夜總會等場所仍然有人進出。

    時間臨近22點,大半個天河都睡著了,徐家無人入睡。

    結束跟邊學道的通話,徐尚秀考慮幾分鐘,走出房間,敲響了父母臥室的門。

    「什麼?他明天要來天河?」

    「你倆剛才通電話了?」

    本來已經睡著的徐康遠和李秀珍一下睡意全無,全精神了。

    看著女兒,徐康遠又問了一遍:「邊學道明天來天河?」

    徐尚秀點頭。

    李秀珍問:「怎麼來得這麼急?」

    不好意思說20個字打賭的事,徐尚秀只好說:「剛才他打來電話,然後忽然說明天來天河。」

    還是徐康遠把握住了重點。

    他問徐尚秀:「邊學道說明天來天河,還是來咱們家?」

    李秀珍聽丈夫這麼問,立刻點頭。

    徐康遠這個問題很關鍵,如果邊學道是來天河公幹,那也許跟女兒見一面就走了,可如果是來家裡,那等於準女婿第一次登門,性質就完全不同了。

    在父母略顯緊張目光的注視下,徐尚秀輕抿了一下嘴唇:「是來咱家。」

    嚯……

    徐康遠和李秀珍張著嘴,扭頭對視一眼,同時讀懂了彼此眼中的信息:真是女婿要登門。

    下一秒,李秀珍摸著頭髮說:「他說沒說明天什麼時候到?我這頭髮都沒燙,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徐康遠則看著自家牆壁說:「真是太突然了,早知道我把牆刷一下。」

    被徐康遠提醒,李秀珍立刻朝客廳走去:「不行,現在就得開始收拾,老徐,你過來,幫我把窗簾摘下來,衣櫃裡還有一套新的一直沒用。」

    看著父母這就要開始折騰,楸尚秀哭笑不得地說:「爸媽,別忙了,等明天早上,把地擦擦,把客廳整理一下就行了。」

    李秀珍頭也不回地說:「那怎麼行?」

    徐尚秀還想勸,徐康遠說:「我和你媽收拾就行了,你回去睡覺,別明天頂著黑眼圈見人。」

    父母怎麼都不讓徐尚秀參與勞動,沒辦法,她只好回自己房間,動手整理房間裡的擺設。

    徐尚秀的房間以白色為主,擺了一張單人床,一個小書櫃,一張書桌,簡簡單單,十分素雅。

    整理完,坐在床邊打量了一會兒,徐尚秀起身,坐在書桌前,拉開抽屜,拿出一本書,書名叫《愛的藝術》。

    翻開書,裡面夾著徐尚秀和邊學道在條石大街糕點店合影的照片。

    當時服務員照了兩張,一張貼在店裡的照片牆上,一張送給了徐尚秀。後來徐尚秀在自己手裡那張照片背面寫上字,獨自去了一次糕點店,把兩張照片調換了。

    拿出照片,目光溫柔地看著照片裡笑得很開心的邊學道,好一會兒,她對著照片喃喃自語:「你這個壞傢伙。」

    照片放在書桌上,徐尚秀把書翻到夾著書籤那頁,找到她最常讀的幾句話——「嬰兒時期的愛遵循這個原則:我愛人,因為我被人愛。成熟時期的愛則遵循這個原則:我被人愛,因為我愛人。不成熟的愛是:我愛你,因為我需要你。成熟的愛是:我需要你,因為我愛你。」

    ——「如果我能對一個人說『我愛你』,我也應該可以說『我在你身上愛所有的人,愛世界,也愛我自己』。」

    ——「愛情是一種積極的,而不是消極的情緒,是人內心生長的東西,而不是被俘虜的情緒。一般來說可以用另一個說法來表達,即愛情首先是給而不是得。」

    一個小時後,徐尚秀躺在床上睡著了,《愛的藝術》隨手放在枕頭旁,連燈都忘了關。

    徐爸徐媽一直忙到凌晨才大致打掃完?

    回臥室前發現徐尚秀房間還亮著燈,李秀珍輕輕推開門,見徐尚秀已經睡著了,她躡手躡腳走進來關燈。

    走到書桌前,發現徐尚秀和邊學道合影的照片,李秀珍看看照片,又看看熟睡中的女兒,表情複雜地站了一會兒,關上燈,悄悄退了出去。

    主臥室裡。

    極少在家裡抽菸的徐康遠靠在床頭上,點著一根菸,深深吸了一口。

    看了丈夫一眼,李秀珍沒說話,下床打開一扇窗戶,立刻有風吹進房間。

    抽了半根,把剩下半根按熄,徐康遠小聲問:「秀秀睡著了?」

    「睡著了。」李秀珍一邊往臉上貼黃瓜片一邊說。

    徐康遠說:「也不知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好不好相處。」

    李秀珍說:「你女兒喜歡他,只要他對秀秀好,別的咱都不挑。」

    徐康遠說:「我就是擔心他對秀秀三分鐘熱度,到頭來把秀秀傷了。」

    李秀珍說:「到這時候了擔心這個又有什麼用?你女兒從小是什麼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婷婷把邊學道說得天上少有地下難尋,你沒看你妹妹和正陽羨慕得眼珠子都紅了。」

    徐康遠反駁道:「看你說的,還眼珠子都紅了,哪有的事?」

    把最後一片黃瓜貼在臉上,李秀珍說:「你和我犟沒用,明天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跟邊學道通過一次電話,感覺他是一個沉穩有禮的人。」

    「你倆通過電話?」徐康遠驚詫地問:「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李秀珍說:「今天中午,秀秀下樓買西瓜去了,邊學道往秀秀手機上打了兩遍,第一遍我沒接,第二遍接了。」

    徐康遠沉默了一會兒說:「哎,不想了,順其自然。」

    半晌。

    李秀珍問:「要不要跟徐婉和正陽說一聲?」

    徐康遠說:「你什麼想法?」

    李秀珍說:「叫來吧!親姑姑不是外人,咱們兩家人丁單薄,正陽是唯一一個檯面上的人,再說婷婷跟邊學道認識,多少能調動一下氣氛。」

    徐康遠聽了,說:「行,明天早上我給正陽打電話。」

    ……

    ……

    天剛濛濛亮,徐尚秀準時醒來。

    揉了揉頭髮,眯著眼打量從窗簾縫隙透進來的熹微晨光,她起身下床,然後盯著地燈愣住了:昨晚睡覺前關燈了嗎?

    走到書桌前,拿起照片看了兩眼,重新夾進《愛的藝術》裡,把書塞進抽屜。

    做了幾個拉伸動作,換上跑步服,找到頭繩,隨便系一個馬尾辮,對著鏡子說:「徐尚秀,加油!」

    徐尚秀前腳出門,後腳主臥室門就開了。

    徐康遠走到陽台上往樓下看,見女兒如往日一樣一路慢跑跑出小區。

    盯著徐尚秀消失的方向看了一會兒,徐康遠回到臥室,開始穿衣服。

    李秀珍從衛生間出來,問徐康遠:「秀秀又跑步去了?」

    徐康遠點頭:「嗯。」

    李秀珍說:「她有這股心氣兒,總歸是好事。」

    穿好衣服,徐康遠拿起電話,開始按號碼。

    李秀珍問:「你要打給誰?」

    徐康遠說:「打給正陽。」

    李秀珍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太早了吧。」

    徐康遠說:「不早,那娘倆選衣服加化妝,沒三個小時根本出不了門。」

    ……

    ……

    8月12日,松江,江北別墅區。

    即將見岳父岳母的邊學道同樣醒的很早,他拉著同樣早起的邊媽在衣帽間裡幫他選衣服。

    挑了幾件,邊媽問:「昨晚學義拿來那張照片是怎麼回事?」

    沒必要瞞著自己老媽,邊學道如實說:「我和徐尚秀有一個約定,如果我找到她留的幾句話,就可以去見她父母。」

    邊媽問:「就是昨晚照片背面那幾句話?」

    邊學道點頭:「是。」

    邊媽驚訝地問:「你倆一起照的照片,你不知道?」

    邊學道笑著說:「照片我知道,但不知道她在背面寫了字,我要是知道,早就去天河了。」

    邊媽問:「她為什麼設計這樣一個難題給你?」

    邊學道說:「越是找到不容易找到的謎底,越能證明兩人有緣分,可能女人都喜歡緣分天定的感覺。」

    邊媽瞪著邊學道:「別跟你老娘我玩虛的,說實話。」

    邊學道脫掉身上的背心,換上一件白色立領襯衫說:「實話就是她還沒準備好。」

    邊媽問:「沒準備好?」

    邊學道說:「我說過,你可能忘了,她現在還是學生,明年研究生才畢業,她害怕一旦曝光和我的關係,沒法繼續安靜求學。」

    邊媽問:「真是這個原因?不是在欲擒故縱?」

    邊學道自信說:「你覺得你兒子是個好糊弄的嗎?」

    「這樣看,倒不是個虛浮的孩子。」邊媽忽然鄭重地問:「媽再最後問你一次,你真確定就是她了?」

    邊學道不假思索地說:「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就是她。」

    ……

    ……

    松江離天河說遠不遠說近不近,邊學道想中午之前到徐尚秀家,所以早早就出發了。

    一共6輛車去天河,騎士十五世,加上兩輛奧迪A8、兩輛奔馳S600和一輛凱迪拉克凱雷德。

    第一次去未來岳父母家,邊學道就沒想低調,天底下哪有在丈母娘面前不露圭角的小夥子?哪有不想錦衣登門的女婿?

    殫精竭慮地奮鬥,初心之一不正是為了能風風光光地再娶徐尚秀一次嗎?

    這一刻,什麼擋箭牌,什麼圍三闕一,統統不管了。

    徐尚秀曝光又怎樣?誰特麼要是敢妄動,天上地下,神擋殺神,魔來斬魔。

    早上7點45分,車隊駛出松江,駛上松天高速。

    去過徐尚秀家的唐根水坐在充當前導車的凱迪拉克凱雷德里,控制整個車隊的車速。

    車隊開上高速公路,唐根水給留在天河的保鏢隊長打電話,讓他派一輛車到天河入城口等待BOSS的車隊,其他人留在徐家附近,確保太平無事。

    留在天河的保鏢隊長接到唐根水電話後,立刻開始給隊員分配任務,到這時,保鏢們才知道今天老闆要來天河。

    任務分配完,分頭整理個人物品時,一個大嘴男保鏢走進衛生間,輕輕鎖上門,然後站在馬桶上,推開一塊天花板,從裡面摸出一個塑料袋,打開塑料袋,裡面是一部手機。

    開機。

    調出一個號碼,輸入短信:B今天到天河,79—65—#3。

    發送……

    發送成功!

    等了半分多鐘,手機震動,進來一條短信,短信只有一個字:知。

    看完短信,大嘴男保鏢面無表情地從兜裡掏出瑞士軍刀,快速地將手機拆分成若干小塊,丟進馬桶裡,然後按下衝水按鈕——「嘩!」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23 13:59
第1018章 萬金小姐

    徐婉一家三口來得超乎尋常的快。

    7點剛過,李正陽的Buick林蔭大道就開進了徐家所住的小區。

    此時天已經大亮,朝陽蓬勃,晴空萬里。

    天河市綠化以楊樹、榆樹和柳樹居多,晨光中,綠色的樹枝隨風婀娜搖擺,姹紫嫣紅的花迎著旭日綻放,醒來的城市洋溢著勃勃生機。

    Buick林蔭大道停穩,李碧婷第一個下車,然後像風一樣衝到單元門口按門鈴。

    徐婉一家三口進門時,剛晨跑完的徐尚秀正在衛生間洗漱,徐康遠和李秀珍一個在陽台清洗門口的踏腳墊,一個在廚房刷茶杯。

    看見大舅哥和嫂子都在臨陣磨槍地忙活,李正陽把手裡的包放在茶几上,走到陽台,笑著問:「用我幫忙不?」

    徐康遠說:「不用,基本就這樣了,弄完這個,我得換衣服了。」

    李正陽打趣道:「衣服選好了?」

    徐康遠說:「來的太急了,連買衣服的時間都不給留,只能有啥穿啥。」

    李正陽四下看了一眼,說:「窗明几淨,你和我嫂子幾點起來收拾的?」

    徐康遠「嘿」了一聲:「昨晚收拾到半夜。」

    李正陽樂了:「回頭我得提醒我家碧婷,找男朋友時不行這樣突然襲擊。」

    徐康遠直起腰,壓著聲音說:「人都好個面子,要說我這個家,就算描上金邊,也未必入人家的眼。」

    李正陽聽了,笑呵呵地說:「運氣來了城牆都擋不住,我看你也不用收拾了,你在天河估計也待不了多久了。」

    徐康遠聽了微微一愣:「這話怎麼說的?」

    李正陽摸著牆壁說:「邊學道不是普通人,他這樣的人一言一行都是深思熟慮的。普通關係的女人,他根本不會舟車勞頓地來見女方父母,今天他既然肯來家裡,那定然是真想跟秀秀結婚。」

    徐康遠看著侃侃而談的李正陽,示意他說下去。

    李正陽說:「不同層次的人有不同活法。天邊學道既然來了,那他和秀秀的關係也就挑明了,你這個百億富豪的准岳父,必然要告別昨天的生活。」

    說到這裡,李正陽指著徐家對面的樓說:「我說的不僅是你的生活品質,還包括你的生活……氛圍。別的不說,如果你是邊學道岳父的消息傳開,對面樓裡會有多少人偷偷觀察你家?天河會有多少人來找你借錢?會有多少人來求你辦事?會有多少亡命徒在暗處謀劃綁架你或嫂子然後跟邊學道勒索一筆贖金?」

    徐康遠:「……」

    李正陽說:「這都是最現實的問題,所以我說,邊學道這次一來,你和嫂子肯定不能在天河久住了。」

    客廳裡。

    出門匆忙,還沒來得及化妝的徐婉坐在沙發上,從包裡一樣一樣往外掏化妝品,全掏完,走到廚房,拉著李秀珍說:「嫂子你別刷了,我先幫你化妝,讓婷婷幫你刷。」

    李秀珍說:「馬上就刷完了。」

    徐婉不松手,說:「聽我的,第一次見面,臉面最重要,再說化妝需要時間,等人快到了,再化就來不及了。」

    李正陽見了,走過來說:「剩下的杯子我刷,你們去忙形象工程吧。」

    接著,李碧婷把徐尚秀從衛生間里拉出來,四個女人湊在客廳裡商量怎麼化妝,穿哪件衣服。

    家境富裕的全職太太徐婉是四人中化妝技術最好的,李碧婷受母親熏陶,化妝技術也還可以。李秀珍和徐尚秀母女的化妝水平就很普通了,徐尚秀從來不用唇彩、眉筆、睫毛膏之類的東西,粉底也用不太好,而李秀珍更徹底,她的化妝品只有一樣——乳液。

    於是,只好由徐婉母女給李秀珍母女化妝。

    徐尚秀對化妝有點抗拒,她不想濃妝豔抹地出現在邊學道面前,徐婉看出了侄女的心思,便勸徐尚秀:「傻孩子,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見徐尚秀不說話,徐婉接著說:「清水芙蓉有清水芙蓉的好,濃妝豔裹有濃妝豔裹的妙,素面朝天的不一定就是好女人,花枝招展的也不一定就是壞女人。男人都是視覺動物,女人的任務,就是美給男人看,讓男人愛慕你,走到哪裡都願意帶著你,為你的男人加分。秀秀啊,不是姑姑膚淺,你要知道,你選的是個萬眾矚目的成功男人,如果你倆真結婚了,你的婚姻絕不僅僅是你們兩個人的事,你要像守門員一樣,防止別人往你的門裡踢球,而你守門的技術,跟你的名氣、你的美貌、你的性格品行成正比。」

    兩人旁邊,眼看自己就要成邊學道小姨子,向「白富美」邁進一大步的李碧婷眉開眼笑地說:「就是,姐,你得學著化妝,咱不化濃妝,可以化淡妝,但不管怎麼樣咱們得會化妝,得會美。你越美,對我姐夫動歪心思的門檻就越高,才能讓一些女人知難而退。」

    「對,就是知難而退。」徐婉向女兒投以誇獎的眼神,扭頭看著徐尚秀說:「上學到底有點用,起碼想用成語的時候想得出來。」

    李碧婷笑嘻嘻地反駁說:「媽,你說錯了,上學可不是有點用,我姐若不是考上大學,怎麼能遇見邊學道?」

    徐婉一邊調粉底一邊說:「那可不一定,有緣分注定在一起的人,無論怎麼曲折都會遇見對方,區別只在時間早晚。」

    不知道為什麼,聽著姑姑和表妹的對話,徐尚秀莫名其妙地想到了2002年春節時的一件小事。

    那時她還在高三復讀,正月裡的某天,她跟父母和一幫親戚在姑姑家聚會吃飯,當時幾個長輩都還健在,一家子人特別熱鬧。

    吃完飯,徐尚秀用姑父給表妹買的電腦上網,她登陸上自己的QQ沒一會兒,有一個號加她好友,不知道對方是誰,徐尚秀拒絕了,可是對方一直加她,一直加她。

    被對方弄得不厭其煩的徐尚秀把自己的狀態改成了「隱身」。

    可是沒用,對方還是一直加她。

    懷疑對方是自己某個同學,徐尚秀終於通過了對方的好友申請。成為好友了,兩人簡單聊了幾句,那人說是她的同班同學,卻不說名字,徐尚秀還問過對方是不是陶慶,那人說不是。

    儘管對方說自己不是陶慶,但徐尚秀依舊懷疑就是在學校裡不停向她傳遞好感的陶慶。

    當時,徐尚秀還沒和陶慶確定關係,她甚至沒加陶慶的QQ號,因為她對陶慶沒有感覺。

    正是那晚那人那句「我想你」,一下擊中了徐尚秀的心房,短短三個字,不知道為什麼,像是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呼喚,讓她一連幾天反覆回想,想忘都忘不掉。

    高三下學期開學一週後,徐尚秀收到了一封陶慶寫給她的情書,洋洋灑灑兩張信紙,徐尚秀只看見了一句「我想你想得過年都沒有意思,每天都盼著開學」。

    「我想你」三個字,成了陶慶的敲門磚。

    兩個半月後,徐尚秀默認了兩人的關係。

    期間徐尚秀髮現了陶慶的QQ號跟正月那晚不是一個號,她也問過陶慶有幾個QQ號,陶慶說他有5個QQ號,問題就不了了之了。

    再後來,那晚跟她說話的那個QQ號幾乎就再也沒亮過。

    此刻……

    坐在自己家客廳裡,聽著姑姑的話,等著那個如紅日一樣的男人登門,徐尚秀忽然心頭一動:那個號會是他嗎?

    念頭才一出現,就被徐尚秀否定了。

    那時邊學道在松江讀大一,而她在天河復讀高三,邊學道怎麼會知道她的QQ號?

    就算偶然搜到她的QQ號,怎麼會知道她名字?

    ……

    ……

    總價2000多萬的黑色車隊行駛在松天高速上,路上的司機和乘客看見後全都瞪大了眼睛。

    奧迪A8L和奔馳S600還差一些,畢竟不是人人視力都好到能看清車尾的型號標誌,也不是人人都認識豪車。但充當前導車的凱迪拉克凱雷德和被夾在中間裝甲車一樣的騎士十五世,實在是太吸睛了。

    一輛長途大巴跟車隊對向駛過,車裡幾個年輕乘客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句「我艹!」

    其中靠窗的一個男青年猛拍身旁的同伴:「快看,凱雷德……A8……S600……哎我艹!」

    「看見了,中間那輛是裝甲車?」

    「小四,你手機呢?快拍下來。」

    後排一個白鬍子老頭被幾人的對話吸引,扭頭看見車外的車隊,說:「這是大領導下來視察,去年我見過,比這陣仗還大,哎,還是當官好啊!」

    聽了老頭的話,幾個男青年將信將疑,其中一個說:「要是領導視察,不是該把裝甲車開在前頭嗎?不然也得殿後吧,怎麼夾在中間了?」

    另一個說:「這有什麼奇怪的,怕死唄!你沒看美國總統那空軍一號,啥功能都有,賊結實,防禦力賊強,還不是怕在天上飛著飛著被人『嗖』一顆導彈干下來?」

    ……

    ……

    坐在「賊結實」的騎士十五世裡,邊學道竟然有點小緊張。

    不過很快他就克服了緊張情緒,替而代之的是意氣風發。

    前世,他跟徐尚秀第一次回天河,坐的是長途大巴,當時他準備了6樣禮物,加一起1000多塊,不到1500。

    這次,鑑於徐尚秀回家時已經帶了禮物,所以邊學道帶了特別「實惠」的禮物——黃金。

    古代時,人們稱富貴人家的未婚女孩為「千金小姐」,今天,邊學道第一次登徐家的門,他不多不少,帶了萬金為禮。

    萬金,即為10000G黃金。

    500G一根的金條,他帶了20根,用一個特製手提箱裝著,就放在他身旁。

    以邊學道現在的財力和地位,已經不怕人說他送這種禮物是「暴發戶」了,他做事全憑本心,他就是要讓徐爸徐媽知道,你們女兒在我心中堪比萬金。

    而這些黃金,都不是從銀行現換的,全是邊學道家裡的「存貨」。

    小市民家庭發達後,有些思維是可以很快改變的,有些則需要很長時間,比如邊爸邊媽頭腦里根深蒂固的「盛世古董亂世金」。

    怎麼說呢?

    倒不是說邊爸邊媽覺得亂世將至,可如果讓他們選擇,一邊是花1000萬買一張名畫,一邊是花1000萬買一堆金條,他們百分之百買黃金不買畫。

    正因此,最近幾年,每年春節邊學道都給邊爸邊媽買金條壓歲。

    這次出來的急,邊學道把江北別墅保險櫃裡的金條和他放在金河天邑保險櫃裡的金條全帶上了,剛好湊齊20根。

    數金條的時候,邊學道有種感覺——這都是命!

    ……

    ……

    車行路上,邊學道讓李兵放點音樂。

    騎士十五世一直停在邊家車庫,不知道誰在車裡放了一盤沈馥的CD,李兵按開音響,車裡響起了邊學道給沈馥的那首《因緣》。

    整天忙忙碌碌的,這居然是邊學道第一次聽沈馥唱這首歌。

    「畫一個房子,你住在那裡面。

    化一顆種子,種在你的花園。

    三兩杯淡茶,相知就是永遠。

    今生的夢想,如何將它實現。

    緣分該由誰來作出判斷,因果該如何了斷?

    ……

    如果還有來世,今生諾言算不算?

    一生難得緣分,為何輕易留下遺憾?

    來世不是虛幻,彼此相遇無法相認又該怎麼辦?

    願把來世圓滿換做今生的溫暖。」

    之後的路途,騎士十五世裡一直在循環這首《因緣》。

    因為自身的「神奇經歷」而相信超自然力和因果輪迴的邊學道越聽這首歌越覺得冥冥中真的有定數。

    他把這首歌給了沈馥,然後在第一次去徐家的路上聽到了這首歌。

    「如果還有來世,今生諾言算不算?一生難得緣分,為何輕易留下遺憾?來世不是虛幻,彼此相遇無法相認又該怎麼辦?願把來世圓滿換做今生的溫暖。」

    這分明在說他和徐尚秀!

    邊學道今天在做的正是「一生緣分不留遺憾」。

    不知不覺中天河到了。

    車隊緩緩減速,靠邊停車。

    從凱雷德里下來一個保鏢,走到停在入城口的一輛別克GL8旁,跟司機說了兩句話,然後拉開GL8車門,往車裡看了兩眼,走回凱雷德,跟唐根水說:「是咱們的人,沒問題。」

    車隊再次啟動,跟在GL8後面,開進了天河市。

    同一時間,徐尚秀收到了唐根水發來的短信:已進天河,預計10分鐘後到小區。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23 13:59
第1019章 閒棋冷子

    祝天養交遊廣闊,但其實他是一個生性喜靜的人。

    正在開奧運會的燕京熱鬧非常,不是祝天養喜歡的氛圍,所以在「靜思堂」開完會,他乘坐自己的私人飛機,連夜飛到航州。

    航州,在西湖邊上,有一棟佔地面積很大的仿古別墅,名叫「養園」,祝天養只要回國,大多住在此處。

    養園,既取祝天養名字裡的「養」字,也取養精蓄銳、韜光養晦之「養」。

    「養」近於「潛」,而「潛」字正是祝天養一生的寫照。

    8月12日早上8點25分。

    老管家走到祝天養臥室門口,敲了兩下門,輕聲問:「二爺,醒了嗎?」

    過了半分多鐘,門裡傳出祝天養的聲音:「進來吧。」

    右手在門把手上停了七八秒,老管家推開門。

    門開,一個只穿內衣的年輕長發女人抱著一堆衣服剛好走到門口。

    女人抬頭,露出姣好的面容,沖老管家躬了一下身,光著雙腿側身出門。

    對年輕女人誘惑力十足的身體視若無睹,老管家平靜地走到窗前拉開窗簾,然後轉身,對站在床邊穿睡衣的祝天養說:「大嘴猴發來消息,邊學道今天去天河了。」

    「哦?」祝天養停下系紐扣的手,想了幾秒,說:「才發來消息?」

    老管家點頭:「是。邊學道這人戒心很強,聘請了專業安保人士制定安全預案,不是核心團隊成員,會越來越難以掌握他的行蹤。而他身邊的核心安保團隊,用的基本全是創業之初時加入的老人,最近兩年加入有道的人根本不納入核心團隊。」

    停頓了一下,老管家繼續說:「咱家算是不錯的,植淳少爺去松江後咱們就下了兩顆閒棋冷子,另外幾家插不進去人,都在想辦法收買。」

    祝天養走到窗前,說:「咱們也收買兩個,必要時當替死鬼扔出去。對了,楊天武那邊最近有什麼動作嗎?」

    老管家說:「楊天武肯定動用了暗哨,他手下人才濟濟,沒有從安保這一塊入手,具體切入點在哪還不清楚,需要再查。」

    看著水平如鏡的湖面,祝天養忽然說:「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將軍!」

    老管家說:「加拿大那一手棋,下得確實漂亮,有些地方,我到現在都沒徹底參詳透邊學道是怎麼落的子。」

    祝天養說:「祝家之所以能興旺,很大程度上勝在老爺子的識人之明。之前家裡都以為他老糊塗了收邊學道為弟子,又是送錢又是送物,現在看,老爺子這一輩子就沒有識錯的人。」

    老管家說:「這個邊學道確實是個異類,很多事情巧得無法解釋,簡直讓人懷疑他是不是能未卜先知。」

    祝天養盯著老管家看了兩秒說:「也許世上真的有能預見未來的人。」

    ……

    ……

    邊學道不僅能「預見未來」,他還能體察人心。

    徐尚秀的研究生還沒讀完,而且「免費午餐」和「冰桶挑戰」還沒出世,徐尚秀頭上的「光環」還沒形成。

    這個時候把全國獨此一輛的騎士十五世開到徐家小區裡,無疑會引來巨大關注,破壞他跟徐尚秀的約定。

    所以,車隊一過天河收費站,邊學道就換車了。

    他把騎士十五世留在了城外,改坐奔馳S600進城。

    對邊學道這個舉動,肩負保衛重責的李兵、穆龍幾人都有點不理解,只有唐根水品出了點滋味,他在徵求邊學道意見後,給徐尚秀髮去了第二條短信:邊總的意思,在家等,不用接。

    唐根水這條短信很及時,因為他如果再晚發兩分鐘,徐家人可能已經下樓了。

    對於是否下樓迎接,徐家客廳裡發生了一點分歧。

    徐尚秀覺得邊學道來家裡,跟她一樣是晚輩,不用父母下樓接,她去接就可以。

    徐婉卻建議下樓接,她說邊學道不可能一個人來,八成是前呼後擁一大票人,在下屬面前,應該給邊學道面子。

    商量來商量去,徐婉的意見佔了上風。

    結果就在即將下樓前,唐根水的短信到了。

    看見徐尚秀手機裡的短信,李正陽一頭霧水地說:「這是什麼意思?」

    6個人裡,除了徐尚秀,只有李碧婷想明白了,她說:「我姐總說想安靜地讀完研究生,肯定是姐夫怕動靜太大我姐不高興,才特意這麼說的。」

    徐婉聽了,看向徐尚秀,眼睛裡全是問號。

    徐尚秀見了,沖姑姑輕輕點了一下頭。

    徐婉一臉不可思議地說:「傻丫頭,碰上這樣的男人還上什麼學?讀什麼書?趕緊公開關係,把事情敲死,把女朋友未婚妻的位置佔了再說。」

    徐尚秀沒法解釋自己的想法,只好說:「我只是想安靜讀完研究生,善始善終。」

    一旁的李正陽插話問:「安靜讀完研究生?你明年這時候才畢業吧?」

    徐尚秀點頭。

    李正陽問:「也就是說從現在到明年你都不公開和邊學道的關係?」

    徐尚秀想了一下,緩緩點頭。

    李正陽無語了。

    見氣氛不太對勁,李碧婷接話說:「別胡亂擔心了,我姐夫馬上就到了,家長都見了,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徐婉嘆了口氣說:「你還小,懂什麼?這人心說變就變。」

    李碧婷卻是不信,反駁說:「你們是沒見過我姐夫看我姐那眼神。說句最實在的,我姐夫身邊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想跟他結婚的女人能從天河排到松江,要變心早就變了,說他在我姐畢業前這一年變心,我不信。」

    李秀珍適時插話:「行了,人一會兒就到了,見了面就能看出個七八分。」

    跟妹夫對視一眼,徐康遠說:「邊學道這樣的人物,城府肯定極深,豈是咱們這樣的平頭百姓能一眼看透的?」

    ……

    ……

    徐家人議論邊學道的時候,邊學道正坐在車裡觀察天河市。

    2008年8月的天河,跟前世徐尚秀第一次帶邊學道回家時的天河已經很像了。

    路上,一個新建成的小區吸引住了邊學道的視線。

    陽光花園小區!!

    前世邊學道第一次登門,徐尚秀家就住在這個小區裡。

    今世,2001年「十一」那天,邊學道曾來過天河,試圖找徐尚秀,可那時陽光花園小區的地址上還是一片平房,尚未開發。

    再回想幾個月前在南衝回蜀都的路上徐尚秀說家裡親戚的一個朋友在天河參與一個樓盤開發,拿到手幾套抵賬房,價格挺便宜,她爸爸很動心。

    現在想來……

    徐尚秀說的親戚八成就是李碧婷的爸爸,因為李父本身就是個包工頭,認識蓋樓的人再正常不過了。

    而前世徐家2008年搬新家,八成也就是李碧婷爸爸介紹的那個抵賬房,因為有李父的關係,所以房子沒出什麼產權糾紛。

    兜兜轉轉六七年,又回到了原點。

    ……

    ……

    儘管把騎士十五世留在了城外,車隊還是引起了天河一些人的注意。

    別克GL8和後面5輛豪車掛的全是「北A」車牌,一看就是松江來的,於是有人開始懷疑是不是省裡領導下來視察了。

    可是懂行的人看過車牌後又搖頭:「這車牌不是政府的車。」

    徐家。

    客廳裡。

    開著的電視調成了靜音,兩家6口人坐在沙發和椅子上,誰也不說話,靜靜等待邊學道的到來。

    李碧婷最是坐立不安,隔一分鐘去一次陽台,從樓上往小區裡看,看邊學道的車到了沒有。

    對天河瞭解有限的唐根水給徐尚秀短信說「預計10分鐘後到小區」,事實上,車隊用了18分鐘才到。

    李碧婷第6次走上陽台,終於看見有車進入小區。

    第一輛,黑色別克GL8。

    第二輛,黑色凱迪拉克凱雷德。

    第三輛,是一輛黑色奧迪。

    第四輛,是一輛黑色奔馳……

    不用再繼續看了,李碧婷立刻跑回客廳,激動地說:「來了!到了!車隊進小區了!」

    不只李碧婷看見車隊開進小區,正在自家陽台上晾衣服的蔡姐也看到了,好奇心很重的她甚至拉開紗窗,探頭出來仔細看了看樓下那幾輛一搭眼就很漂亮的轎車的車牌。

    車停穩後,從幾輛車裡陸續下來10多個黑衣壯漢,訓練有素地在轎車外圍散開。

    接著從一輛很氣派的SUV裡下來兩個男人,兩人走到一輛奔馳車旁,跟司機說了幾句話,奔馳車司機和副駕駛座的男人開門下車,拉開車後門。

    最後,從奔馳車裡下來一個戴著墨鏡的高大男人,墨鏡男順著旁邊另一個男人的手指往樓上看。

    看見樓下的陣仗,蔡姐趕緊縮回了頭:我滴個乖乖,下面這是來了一幫黑-社-會?要找小區裡誰家尋仇?看下面人手指的方向,好像是徐家那個單元,會是那個單元裡的誰家?莫非是徐家惹了社會上的人?那敢情好,讓他們家人再牛逼哄哄的,老娘不收拾你,有人替老娘收拾你。

    想到這兒,蔡姐又悄悄探出了頭,她想看看這幫人到底是不是去徐家那個單元找麻煩。

    下一秒,蔡姐傻眼了。

    她看見上次在徐家跟她吵架的那個小丫頭跑出單元門,跑到墨鏡男跟前,用甜得不能再甜的聲音喊了一聲:「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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