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俗人回檔 作者:庚不讓 (已完成)

   
hotmancool 2014-6-16 08:35:1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18 3484769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1 16:56
第1000章 俗塵濁世誰能不染

    8樓,燕京城鼎鼎有的「紅燭清樽廳」裡,高朋滿座,燈火通明。

    大廳裡,擺掛著各式古典家具和雅緻燈飾,一件件名貴的紫檀木屏風將宴會廳的尊貴之氣提升了一個等級。大廳牆上,掛著一幅出自名家之筆的巨幅油畫「貴妃醉酒」,十分契合品酒鑑酒的酒會主題。

    晚19點30分,酒會準時開始。

    上台主持的一男一女,男的英俊儒雅,女的靚麗大方,兩人一開口,就給酒會水準加了分,讓人覺得組織方準備充足,十分尊重來賓。

    開場詞兩個主持人先後使用了漢語、法語、英語、瑞典語四種語言。開場詞結束後,法國大使和一眾法國莊主,以及賽琳娜公主,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法國人高興,因為漢語之後就是法語,排在了英語前面。

    賽琳娜公主高興,因為瑞典語在國際上是小語種,瑞典之外,學習使用的人不多,主持人特別加上瑞典語開場詞,明顯是說給她聽的。

    想到這裡,賽琳娜微微側頭,瞄了身旁不遠處的邊學道一眼,心裡對這個男人的滿意度又提升了一點。

    邊學道是酒會的東道主,瑞典語這個「小禮包」的好感當然要算到他身上。

    然而,事實上瑞典語開場詞這事邊學道根本不知情,他也根本關心不到這樣的細小環節。

    台上這兩人,是廖蓼從滬市東星傳媒集團邀請來的,他們是東星衛視電視台的專業主持人,所以才能有如此穩健自然的颱風。

    邊學道旗下的有道影視傳媒擁有東星傳媒集團10%股權,廖蓼身為有道影視傳媒「掌權一姐」,跟東星借兩個人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台下,名流雲集,星光熠熠。

    富商大腕,金融高管,知名教授,知名藝術家,名導演,名演員,名歌手,以及葡萄酒行業的知名觀察家評論家,勝友如雲。

    唯一讓人覺得少點什麼的,是沒有官員到場。

    之所以會這樣,因為邊學道走的是「純商」之路,規規矩矩守法經商,跟官場打交道不多,他在燕京不認識什麼官。而且說實話,前世在報紙上看了太多領導講話新聞稿,邊學道從骨子裡煩領導講話那一套,如果真有官來了,他一定會覺得很不自在。

    第二個環節,有道集團董事長、紅顏容酒莊莊主邊學道上台發表簡短的歡迎致辭,他的致辭就一個主題:以酒會友,希望大家度過一個難忘的夜晚。

    然後,「波爾多列級名莊聯合會」會長列維-貝納上台,發表感謝致辭,感謝邊學道的熱情招待,感謝諸位來賓拔冗參加,感謝上帝賜香醇美酒於人間。

    法國大使也上台了,不過他的致辭更簡短:諸位,盡享此夜,友誼長青。

    法國大使走下台後,現場樂隊開始演奏,第一首,赫然是法國歌曲《香榭麗舍大道》。

    前奏一起,老列維就輕輕拍了一下邊學道的肩膀,衝他點點頭。

    得……

    「小禮包」又算到了邊學道頭上。

    而其實這首歌是周遊過世界各地的傅采寧選的,她覺得這支曲子歡快浪漫,很適合做開場曲。

    音樂一起,酒會進入了自由鑑酒環節。

    算上紅顏容酒莊,一共54家波爾多酒莊參加了此次名酒品鑑會,各家酒莊都拿出了自家品質最好的酒,以期順利打開中國的龐大市場。

    到此處,邊學道就沒什麼壓力了。

    這次酒會,他的主要工作是搭台,唱戲的還是這幫法國人。

    酒會現場,邊學道不偏不倚,54家酒莊,每家他都讓人安排了一個可移動式小展櫃。

    54個擺著漂亮紅酒瓶和精緻紅酒盒的展櫃,原本藏在10個貴賓廳裡,待音樂響起,門一開,就被有道集團燕京分公司的美女們推了出來,展櫃魚貫推到宴會廳中央,圍成三個圓圈。

    一個展櫃前面一個禮服「酒模」,美酒美人,相得益彰,酒會氣氛一下熱烈起來。

    一身香檳色禮服的樊青雨站在人群裡,遠遠看著在前頭跟一圈中國人外國人碰杯應酬的邊學道,心裡愛意滿滿。特別是想到幾個小時前邊學道剛在她身上生龍活虎地折騰過,樊青雨覺得自己的骨頭都酥了。

    這個時候這種場合,樊青雨是不會主動往邊學道面前湊的,她知道自己的身份,甚至隱隱明白自己的「定位和功能」,但她一點不失落也不沮喪。

    在那50多個推著移動展櫃的美女中,樊青雨看見了在美容院遇見的四個年輕女人,就是把「金屋藏嬌」掛在嘴邊,把「干」字說得無比撩人的那四個女人。

    她們年輕,漂亮,有學歷,有能力,她們在這場酒會上亮相的身份是工作人員。

    而樊青雨呢?

    她是嘉賓,是被服務對象。

    面對這些年輕女人,除了身材,樊青雨幾乎找不到自信比她們強的地方,可是很顯然,她比這些女人都幸運得多。

    在燕京獨自奮鬥十年,樊青雨懂得取捨,也知道惜福。她知道,她在邊學道身邊這個貌似不太光彩的身份,宴會廳裡這50多個漂亮女人,至少有一半願意拿出一切跟她換。

    這不是誇張,這就是現實,燕京這座紙醉金迷、殘酷無比的城市教會了很多女人如何生存。

    也許這些女人中有人更珍視自己的尊嚴,但如果她一生都在社會底層掙扎,那麼終有一天她會在某次同學聚會上後悔,時間和金錢終會將人與生俱來的自我一點點擊碎,碾於塵土中。

    生於俗塵濁世,有幾人能真正出淤泥而不染?

    別人都「染」了而你「不染」,你讓別人因為相形見絀而不爽,人家又怎麼能讓你爽?

    如果「不染」的結果是不爽,那麼「不染」的意義何在?世間是否只有「不染」一種方式能證明一個人的智慧、情操與高潔?

    和光同塵是否更高級一點?

    樊青雨端著酒杯,一邊思考,一邊在角落裡靜靜地偷偷地追尋遠處邊學道的身影。

    樊青雨觀察邊學道的時候,夏夜正站在另一個角落觀察她。

    萬城華府小區門口錯車而過那一別,兩人再沒見過面,彷彿從未相識一般。

    今天,夏夜穿著設計得很巧妙,不影響施展搏擊動作的黑色禮服,隱藏在嘉賓中,以備不時之需。

    看見樊青雨也穿著禮服出現在酒會上,夏夜立刻明白,這個為邊學道身心俱傷的女人終於敲開了通往「花園」的門。

    看到這一幕,夏夜才真正放下心中對樊青雨墜樓的愧疚。

    夏夜是個明白人,她知道這就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如果樊青雨沒跳那一次樓,僅憑懷孕打胎,換不來今天的待遇。

    大廳裡,邊學道還在應酬,李兵從門口走過來,在邊學道耳邊說:「下面剛通知,祝先生和孟小姐到了。」

    嗯?

    祝植淳和孟茵雲到了?!

    馬成德身死,震盪極大,祝家出了這麼大的事,邊學道原以為今晚祝植淳不會來了呢,沒想到,兩人還是趕來給他捧場。

    跟身邊的列維-貝納說了一聲,邊學道帶人下樓去接祝植淳和孟茵雲。

    邊學道坐電梯下到一樓時,祝育恭四人在9樓上了另一部電梯。

    ……

    ……

    俱樂部一樓大堂。

    祝植淳一身黑色西裝,孟茵雲也是一身黑色晚禮服,比較少見的是,兩人身後跟著4個保鏢。

    穿一身黑色參加酒會說得通,不過邊學道知道,兩人這黑色是為馬成德穿的。

    果然……

    看見邊學道,祝植淳淡淡笑了一下,說:「緊趕慢趕還是來晚了,我今晚不喝酒,只能給你捧個人場了。」

    孟茵雲沖邊學道伸出手,優雅地說:「恭喜。」

    邊學道面帶詫異地問:「辦個酒會,何喜之有?」

    孟茵雲朝電梯看了一眼,說:「你的緋聞公主不是來了嗎?」

    邊學道解釋說:「她是聯合會那邊邀請的人,我跟人家完全沒交情。」

    祝植淳拍著邊學道胳膊說:「行了,別解釋了,大家都懂。」

    邊學道苦著臉說:「你們真想多了。」

    祝植淳點點頭,然後左右看了一眼,拉著邊學道說:「我跟你說兩句話。」

    ……

    ……

    8樓。

    電梯「叮」一聲響,門開,祝育恭四人走出電梯,看了一眼,然後直直朝宴會廳門口走來。

    酒會開始有一會兒了,大廳裡的人有出有進,祝育恭原以為他們四個能混去呢,沒想到,門口的幾個保安眼睛很毒,對面前這四人沒什麼印象,就伸出胳膊攔住祝育恭:「不好意思,私人酒會,請出示您的請柬。」

    見祝育恭被攔,他身後的三個男人非但不緊張,還一臉笑意,彷彿遇見了極有趣的事情。

    祝育恭面子上有點過不去,不過這裡不是他撒潑的地方,就耐著性子跟保安說:「我是這裡的會員,為什麼不能進?」

    保安一板一眼地說:「會員也需要提前登記,才可以進。」

    祝育恭問:「我現在登記不就行了?來,你登記吧。」

    保安說:「現在登記不行,得提前登記。」

    「我……」祝育恭伸出手指,指著攔住他的保安,深吸幾口氣,說:「我跟你們邊老闆很熟,給個面子。」

    保安板著臉搖頭說:「請出示您的請柬,沒有請柬,一律不能入內。」

    祝育恭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他強忍著脾氣,跟保安一字一句地說:「我叫祝育恭,你進去把你們老闆叫出來,他知道我是誰。」

    保安依舊面無表情,看著祝育恭說:「老闆不在裡面。」

    保安說的是實話,邊學道確實不在裡面,他剛帶人下樓了。

    有道集團的保安經過夏夜等人的訓練,已經頗有規矩了,他們會說老闆不在裡面,但不會跟人透漏老闆去了哪裡。

    結果,這半句話,聽進早已處於暴怒邊緣的祝育恭耳朵裡,簡直是在戲弄他。

    邊學道辦的酒會,這才開始沒多一會兒他就不在裡面?蒙誰呢?本公子的樣子像是好糊弄的嗎?

    見門口氣氛有點不對,附近的保安對著通話器說了幾句,門裡的保安開始往門口移動。

    夏夜放下手裡的酒杯,走到沈雅安和傅采寧身旁耳語幾句。

    沈雅安和夏夜一起向門口走來,傅采寧則走進一間貴賓廳,拿出手機,撥通了俱樂部副總經理Aidan-Duffy的電話。

    門外。

    看見保安開始聚集,祝育恭咧著嘴,冷冷地說:「呦呵,怎麼的,還想動我?來,你們碰我一下試試,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吧?」

    就在這時,祝育恭身後的電梯傳來「叮」的一聲。

    電梯門開,先出來兩個保鏢守在電梯兩邊,然後邊學道、祝植淳和孟茵雲走了出來。

    見對面的保安都看向自己身後,以為俱樂部的人到了,祝育恭表情猙獰地轉身,他今天要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電梯前,看見門口的祝育恭,孟茵雲一把挽住祝植淳的胳膊,輕輕在祝植淳手臂上掐了一下。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1 16:56
第1001章 祝家兄弟

    邊學道不認識祝育恭,但只看一眼,他就認出門口這個是祝家的人。

    因為祝育恭五官長的跟祝海山太特麼像了,除了身高矮了一點,腦袋上有頭髮,氣質輕浮,活脫脫就是年輕版的祝海山。

    從跟祝植淳同齡的祝十三身上見識了祝家「混亂」的年齡體系,所以邊學道不能確定眼前這位是祝家第二代還是第三代,不過依照祝植淳跟這位之間的「氣場衝撞」分析,這位跟祝植淳這一系應該不太親近。

    這幾個判斷,全在走出電梯的幾個呼吸內完成。

    這應該算是邊學道幾個比較突出的才能之一:觀察細緻,反應快,判斷力強。

    其實前世邊學道也有這樣的才能,可是身處的環境極大限制了他的發展。

    在報社,幹著晝夜顛倒的工作,除了同事,跟人打交道的空間被壓縮,所以他的才能被忽略埋沒了。

    而現在,前世邊學道身上的幾個「隱性」才能一一浮現,並開始成為強大助力。

    門口四個「陌生」男人,邊學道認出兩個。

    因為一個跟祝海山掛相,另一個也跟某人掛著相。

    如果是在別的地方遇見,還可以認為是長的比較像而已。然而這裡是長安俱樂部,儘管自2003年向年輕富豪敞開會籍大門後,長安俱樂部的「底蘊」一直在不斷消磨,但在2008年,它還沒向社會上的非會籍人士和企業開放,依然保有最後的門檻,所以,如果在這裡遇見某人跟某牛人掛著相,那基本就是一家子。

    邊學道是今晚酒會的東道主,即便同是祝家人的祝植淳就在身旁,也該他先說話。

    正巧沈雅安和夏夜聯袂從門裡走出來,邊學道越過眾人,問沈雅安和夏夜:「怎麼回事?」

    這是祝育恭第一次見到邊學道本人,邊學道不怒自威的氣場把祝育恭在飛機上說「不過是我們家養的一條狗」時的氣焰一下滅了一大半。

    別的不說,眼前邊學道的高就比祝育恭預想的要高出一大截,直觀地給祝育恭帶來很大壓迫感,而且今晚邊學道辦酒會,周身氣場外放,氣勢驚人,跟祝育恭眼裡祝家「另一條狗」馬成德完全不一樣。

    這是很正常的。

    馬成德給祝海山當了一輩子幕僚軍師,哪有氣場外放的幕僚?

    邊學道從大學開始就自己創業,一直當老闆,哪有唯唯諾諾的老闆?

    夏夜可以算是門口這些保安的上司,見邊學道過來問,她回答說:「可能有什麼誤會。」

    聽夏夜這麼說,邊學道轉身,看著祝育恭四人,溫和地笑:「我是邊學道,今晚我在這裡招待客人,不知幾位是受邀來賓?還是走錯樓層了?」

    前面還好,最後一句「走錯樓層了」味道就有點不對了。

    這是邊學道一個習慣——維護下屬。

    事情是明擺著的,酒會前前後後籌備了幾個月,各個環節都很嚴密,一些會務人員甚至在集團內部進行過培訓,犯低級錯誤的幾率很小。

    這四人如果是受邀來賓,核對請柬信息,自然會放行。而如果不是受邀來賓,明知道他在這裡開酒會還要硬闖,那就是故意來找事的,保安攔著他們是履行職責,沒有錯。

    祝育恭身後的大鼻頭從眼鏡片後面打量了邊學道好一會兒,見此人一來就把祝育恭壓得抬不起頭,果然跟傳說中一樣強硬,他笑著走上前來,解釋說:「邊董別誤會,在下殷其峰,我們都是俱樂部的在籍會員。哥兒幾個最近才從國外回國,今天在樓上吃飯,聽聞樓下有一場檔次很高的酒會,就尋思下來淘幾瓶好酒回去。之前俱樂部辦酒會都是允許在籍會員參加的,沒想到今天有特殊規定,還請多包涵。」

    邊學道聽了,笑呵呵地看著祝育恭:「是這樣啊……」

    就在這時,他身後的祝植淳走了過來,看著祝育恭問:「聽說你一直在澳門,什麼時候回來的?」

    祝育恭看著祝植淳,語氣生硬地說:「昨天。」

    見祝植淳介入,邊學道故意露出詫異表情,扭頭問祝植淳:「你們認識?」

    祝植淳看著祝育恭,面無表情地說:「他是我四叔家的二哥。」

    見祝植淳這個樣子,邊學道心裡有數了。

    或者是祝植淳這個「二哥」,或者是祝植淳那個「四叔」,必有一個跟馬成德的死有關聯。

    不過看眼前這個「二哥」的模樣,不像是能佈局殺死馬成德的人。馬成德跟祝家第二代同輩,殺馬成德的,應該只有祝家第二代才有那個能力和魄力。

    難道殺馬成德的是祝植淳的四叔?

    想歸想……

    邊學道看著祝育恭說:「既然是老祝你的親戚,而且都到門口了,那就進來吧。」

    說完,他揮手讓門口的保安讓出一條通道,側身,以紳士的禮儀,笑著跟孟茵雲說:「請!」

    孟茵雲跟祝植淳夫妻一體,孟家押了重注在祝家長房這一系。祝天慶派人下手刺殺一直傾向於祝家長房的馬成德,自然也就成了跟祝家長房休戚與共的孟家眼裡的仇敵。

    別看孟茵雲在人前一直保持優雅大方的淑女范兒,可是對於涉及夫家和自家根本利益的爭鬥,她這位名門千金比小家碧玉更有決斷,更有態度。

    幾乎看都沒看祝育恭,孟茵雲沖打過交道的大鼻頭和背頭男點點頭,挽著祝植淳當先走進了宴會廳。

    在周圍人看來,邊學道對祝家這兩兄弟的態度已經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

    禮敬孟茵雲,即是禮敬祝植淳。

    而祝育恭,幾乎被邊學道晾在了門口。

    祝育恭臉上的表情很難看!

    剛才他一副「非進不可」的架勢,如果邊學道讓進了反而又不進,那他以後在朋友面前無論如何也抬不起頭了。

    看著祝植淳、孟茵雲和邊學道走進了宴會廳,祝育恭咬著牙,也走進了宴會廳。

    這時的宴會廳裡,形成了幾個圈子。

    一個圈子以法國大使、法國葡萄酒協會會長和列級名莊聯合會會長三人為中心,好些中國富商、名流、明星圍著三人交談溝通,表達他們想在法國和波爾多地區購買酒莊的意願。

    事實上……

    看著邊學道憑藉一個酒莊在國內國外的上流圈子裡混得風生水起,直接從「土豪」晉陞「國際名流」,國內一些人早被勾得心動不已。

    別的不說,單說今晚這場酒會,國內來賓中,只要自覺財力雄厚的,十個人裡有七個揣了在酒會上打聽購買酒莊事宜的心思。

    以國內富商的財力,就算拿不出幾十億資金買紅顏容那樣的世界頂級酒莊,但買個普通酒莊還是沒什麼壓力的。

    而只要在法國有一家酒莊,就可以以「莊主」自居,生出很多好處:

    好處之一,彰顯品位,提升逼格。好處之二,可以滿足投資移民的條件,還可以細水長流地賺錢。好處之三,可以將酒莊按照國內的度假村模式進行經營,邀請商業夥伴和友人到酒莊休閒度假,一舉多得。好處之四,身份提升,一個酒莊固然不能讓一個礦主變成文化人,但可以在吃飯的時候拿出自家酒莊釀的葡萄酒裝逼,以示老子不僅會挖礦。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

    邊學道無形中帶起了一波買酒莊的熱潮。

    而今天這場酒會,有法國大使,有法國葡萄酒協會會長,有列級名莊聯合會會長,還有幾十名波爾多酒莊莊主,實在是難得的為買酒莊「探路」的好機會。

    除了買酒莊的圈子,還有一個以女人為中心組成的圈子。

    好些法國莊主不是一個人來的。

    恰好趕上燕京奧運會,又是名莊聯合會掏路費,所以不少酒莊莊主都帶了夫人來,還有一些帶了女兒來。

    於是,莊主夫人們圍著賽琳娜公主組成一個圈子。莊主女兒們和國內一眾女明星圍著沈馥和奧利維亞-巴勒莫(Olivia-Palermo)組成了一個圈子。

    沈馥在2005年MTV歐洲音樂獎(Europe-Music-Awards)上登過台拿過獎,歐洲人對她並不陌生,不少莊主的女兒都是沈馥的歌迷。而奧利維亞-巴勒莫則是美國時尚界新星,其穿衣思路很有一套,不少人想跟她取取經。

    在此之外,還有一個圈子居然是以祝十三為中心形成的。

    董雪沒來,祝十三以酒莊總經理身份出席酒會,在邊學道出去的時候,他儼然成了紅顏容酒莊的發言人。好些擠不到法國大使那個圈子裡的人,就把祝十三圍在中央,跟他請教一些在法國買賣酒莊、經營酒莊的問題。

    宴會廳裡,已經演奏了好幾首曲子,音樂再次響起時,正跟人用英語交談的賽琳娜公主突然不說了,側耳傾聽。

    哦,樂隊演奏的是《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

    見賽琳娜公主全神貫注傾聽的樣子,周圍好些人都挺奇怪,一個瑞典公主,怎麼對一首中國民歌這麼入神?

    酒會上的人不會知道,樂隊正在演奏的這首曲子,讓賽琳娜想起了兩年前6月的一個午後,她尋著香味站在瑞典皇宮自家一個客廳的窗前,看見窗外花園裡一個個白色花苞向陽生長,那些白色花苞,就是茉莉花。

    聽了一小段,賽琳娜扭頭四下尋找邊學道的身影。

    她沒找到。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1 16:56
第1002章 道藏紅顏容

    品酒品得差不多了,來賓對各酒莊所產葡萄酒的口味和香氣風大體有了一個瞭解,隨著邊學道回到宴會廳,酒會進入到拍賣環節。

    拍賣是酒會上常見的活躍氣氛套路之一,酒會上另一個常見套路是慈善。

    邊學道很早之前就跟名莊聯合會的人溝通過,希望酒會上的拍賣所得,都用在中國貧困地區捐建學校。

    法國人很聰明,他們非常支持邊學道這個「出酒不出錢」,能得善名,還能讓自己家葡萄酒露臉的提議,一致保證會拿出好酒為中國的孩子們儘量多籌集一點錢。

    隨著兩位主持人再次上台,宣佈開始拍賣,酒會瞬間進入到了高潮。

    台下,很多波爾多酒莊莊主在來中國之前,都跟交情比較好的莊主和中國朋友打過招呼,讓對方在拍賣環節幫著提提拍賣價,別弄得流拍或者底價售出,那樣面子上不好看,還會打擊酒莊聲譽。

    邊學道身為東道主,為了酒會其樂融融的祥和氣氛,也準備了預防措施。

    樊青雨和燕京分公司幾個「潛伏」在嘉賓裡的職員,都得到授意,在拍賣冷場時出價,適當抬價。當然了,幾個職員是吳定文當面授意的,樊青雨則是邊學道親自授意的。

    對樊青雨來說,不管怎麼樣,只要讓她在邊學道身邊「有用」,她就高興,就莫名地覺得踏實。所以聽見拍賣開始,樊青雨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結果……

    莊主們和邊學道都多慮了,根本沒有冷場。

    其一,這是邊學道舉辦的酒會,到場的都是社會各領域精英,這些人裡就沒有情商特別差勁的,大家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會讓拍賣冷場。

    其二,拍賣善款用於慈善項目,這種拍賣,比純商業性質的拍賣好拍得多。

    其三,一些有意去法國買酒莊的人希望在拍賣環節跟莊主們攀上交情,因為主持人已經說了,拍賣環節結束後,拍得酒的人可以跟酒莊莊主合影。

    其四,即便是名氣很小的酒莊,傳承幾十上百年,總會有幾瓶好年份的藏酒。為了打開中國市場,加上為了不被其他酒莊比得太慘,這次酒會上,很多酒莊都拿出了至少一瓶「鎮莊之寶」。

    鑑於以上種種原因,隨著主持人介紹每瓶酒的年份、產地、所用葡萄種類、香型口感、存世瓶數……拍賣幾乎是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

    隨後的一個小時裡,邊學道舉了3次手,高價拍下了3瓶他比較心儀的酒。

    祝植淳舉了一次手,孟茵雲舉了4次手,兩人拍下了5瓶年份特別好的酒。

    沈馥、賽琳娜和奧利維亞也各出手一次,有意思的是,看是她們仨想要,就沒人再爭了,直接把酒讓給她們。

    樊青雨也舉了幾次手,可每次都被人用更高價超過,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她還一無所獲。

    最耐人尋味的是跟著祝育恭一起來的背頭男,一個小時裡,他一個人拍下了13瓶酒,而且看他的勢頭,還要繼續拍下去。

    這麼個拍法,不像是捧場,倒像是砸場子的。

    其實對這樣的人,邊學道是很歡迎的。

    他早就給一起參與東星股權拍賣會十分有默契的傅采寧遞去了眼神,傅采寧心領神會地找到他們「潛伏」在來賓裡的人,讓他們跟背頭男抬價。

    於是,現場氣氛越來越火爆,好幾個法國酒莊莊主激動得臉都紅了,他們怎麼也想不到自家酒莊的酒有朝一日能賣出這樣的價格,這都夠寫進酒莊歷史了。

    終於輪到紅顏容酒莊出場了。

    身為「八大名莊」之一的紅顏容酒莊,無論名氣還是底蘊,都遠超前面的酒莊。更何況今晚這場酒會的東道主正是紅顏容酒莊的莊主,大家都很好奇邊學道會拿出什麼酒進行拍賣,還有,好奇紅顏容的酒能拍出多少錢。

    展櫃推出來了。

    人們驚奇地發現,紅顏容拍賣的不是一瓶,是四瓶酒。

    遠看……

    這四瓶楸很奇怪,一瓶是紅葡萄酒,一瓶是白葡萄酒,一瓶是桃紅葡萄酒,一瓶是琥珀葡萄酒。

    四瓶酒,四種顏色,四種酒。

    好些波爾多莊主看見了同時一愣:「這是什麼酒?紅顏容有這樣的酒嗎?還是一套的?」

    少數幾個對紅顏容比較熟悉的莊主則想到了這個中國莊主收購紅顏容後的大動作——推出了一個新副牌。

    難道這就是那個神秘的新副牌酒?

    展櫃推到台上,女主持人拿起四瓶中的桃紅葡萄酒,先仔細看了一眼,然後臉上洋溢著驕傲的神色向台下的人介紹說:「各位,我手裡這瓶酒,是紅顏容酒莊新推出的副牌酒,這款酒一套4瓶,包含一瓶紅葡萄酒,一瓶白葡萄酒,一瓶桃紅葡萄酒,一瓶琥珀葡萄酒。」

    聽到這裡,台下的人還算淡定。

    可是隨後,就沒法淡定了。

    女主持人繼續介紹說:「這款酒每年限量釀製,限量出售,不過這還不是最特別的,這款酒最特別的是……」

    說到這裡,女主持人走到台下,把手裡的酒瓶往來賓眼前送,幾秒鐘後,女主持人說:「這款酒名叫『道藏紅顏容』,它的酒標是單獨設計的,在酒標上印有漢字……」

    「嘩!」

    「什麼?」

    「漢字酒標?」

    「邊學道在紅顏容酒莊推出一款貼著漢字酒標的新副牌?」

    台下一下就沸騰了。

    女主持人轉身回到台上,放下手裡的桃紅葡萄酒,拿起排在第一位的紅葡萄酒,看著酒標念出聲:「春,蘊秀之季。」

    放下,拿起白葡萄酒:「夏,芳馥之季。」

    放下,拿起剛才的桃紅葡萄酒:「秋,豐嬈之季。」

    放下,拿起琥珀葡萄酒:「冬,沐雪之季。」

    台下,坐在椅子上的沈馥整個人都呆住了。

    聽見「芳馥之季」四個字,她就是心頭一動,等聽到「豐嬈之季」時,聰慧如沈馥一下就什麼都明白了。

    原來自己在他心裡是白葡萄酒……

    原來自己在他潛意識裡代表白色……

    這個新副牌叫「道藏紅顏容」,他是道,我是紅顏……

    台上,女主持抬起瓶底,對台下說:「春夏秋冬四瓶酒,除了酒標,酒瓶瓶底還有對應的春夏秋冬字樣。可以說,這四瓶酒,有著非常特別的收藏意義,要知道,這是紅顏容酒莊第一次出現漢字酒標,所以,儘管是主持人,但同時身為紅酒愛好者,待會拍賣時,我會參與競拍……」

    「嗡嗡嗡!」

    漢語、英語、法語同時響起,台下幾乎亂成一鍋粥。

    有些法國莊主覺得邊學道這麼搞,等於破壞了法國國寶級酒莊的「純粹性」;有些莊主覺得既然酒莊歸了人家,人家想怎麼經營那是人家自由,再說了,人家已經很謹慎了,在新副牌上創新,而且還是拿到祖國亮相。

    台下中國人的想法則出奇統一:這樣有歷史意義和紀念價值的酒,買回家收藏絕對能升值。

    這時,有人忍不住出聲提問:「這套酒怎麼賣?報個價。」

    台上的女主持人把手裡的酒放回展櫃上:「不單拍,一套四瓶,800歐元起拍!」

    話音剛落,台下立刻有人出價:「1000歐元。」

    「1500歐元。」

    「2000!」

    「2500!」

    「3000!」

    「4000!」

    「6000!」

    實話實說,幾萬塊錢在今晚這場酒會這些來賓的眼裡,真的是小錢。

    想想BAZAAR明星慈善夜,一個胸針、一件二手衣服都能拍出幾十萬上百萬,儘管裡面「左手倒右手」的貓膩很多,但依然可以體現出一個大概標準來。

    與那些明星二手衣物相比,台上這四瓶酒的收藏價值,怎麼看都高出幾個檔次。

    於是,加價繼續……

    酒會上這種飆價競拍的景象正是董雪期待看到的。

    在法國幾年,董雪見識了很多邊學道不知道的事情,比如看上去熱情開朗的法國人骨子裡的保守。

    當時邊學道決定弄出一個貼著漢字酒標的副牌,屬於拍腦袋決定。邊學道離開後,在執行過程中,董雪遇到了阻力。

    別說酒莊外面的法國人,就連酒莊裡的法國僱員,都對新莊主這種行為有看法。在他們看來,紅顏容酒莊雖然在法律上屬於邊學道,但它同時還屬於所有法國人,在法國的國寶級名酒上貼漢字酒標,這是一種「文化入侵」。

    所以,董雪、祝十三、裴桐幾人幾乎是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秘密地將「道藏紅顏容」釀造出來。

    釀造的麻煩董雪解決了,亮相的麻煩她交給邊學道解決。

    在中國,在燕京,在主場,董雪相信邊學道能利用酒會東道主的身份,讓世人承認「道藏紅顏容」。

    宴會廳裡,情況正向著董雪期待的方向發展。

    在有人喊出「10000歐元」後,沈馥出手了,她直接將價格翻了一倍:「20000。」

    呃……

    宴會廳瞬間安靜了下去。

    從800歐元加到10000歐元用了三分多鐘,從10000歐元加到20000歐元沈馥只用了一秒,這個節奏讓別人怎麼玩?還能享受到加價的樂趣了嗎?

    一片安靜中,樊青雨出價了:「25000。」

    聽出樊青雨的聲音,邊學道眉頭微微一動,但他沒回身往後看。

    接著一個男明星舉起了手:「30000。」

    男明星的手還沒放下,背頭男舉手說:「50000。」

    同樣,背頭男的手還沒放下,沈馥舉手說:「80000。」

    全場來賓同時看向沈馥。

    在大家印象中,沈馥極少這樣「咄咄逼人」。

    現場還有餘力參與競拍的人很多,但是看見沈馥對這四瓶酒如此志在必得,大多生出了讓給她的心思。

    就在這時,祝育恭懶洋洋地舉起手說:「我出15萬……美元。」
ZAP 發表於 2016-3-3 18:27
第1003章 不帶你玩

“我出15萬美元。”

話音才落,宴會廳里的國內來賓同時扭頭尋找聲音來源。

一直站在臺上的男主持人用法語和英語將報價翻譯完,臺下的法國人、各國酒商和一眾外國人臉上都露出了詫異神色。

人們之所以詫異,原因都在“美元”兩個字上。

本場是“波爾多列級名莊聯合會”成員酒莊品鑒酒會,參與拍賣的54家酒莊都在法國境內。

法國是歐盟成員國,使用歐元,所以從拍賣一開始,主持人就聲明競拍價格單位是歐元。

以歐元為競拍貨幣單位,是旅居法國多年的沈雅安決定的。

原因無他

其一,法國莊主們拿出酒來拍賣,用于中國的教育慈善事業,值得被尊重。

其二,法國大使和兩個大型協會會長在場,不用其他貨幣而用歐元,表達了對客人的尊重。邊學道在法國有酒莊,這是長久基業,跟這些“有能量”的法國人處好關系沒壞處。

其三,方便主持人翻譯,也便于酒莊莊主們直觀地了解自家的酒拍了多少錢。

拍賣進行一個多小時,幾十家酒莊的酒都拍賣完了,來賓喊的都是歐元,到東道主的紅顏容酒莊這里,突然冒出一個人喊“美元”。

2008年8月初,受美國次貸危機影響,歐元走強升值到頂峰,1歐元約兌1。6美元。換算一下,15萬美元確實比8萬歐元出價高。

可問題是,這特么需要換算。

大家都好好的統一用歐元出價,中間冒出一個美元,平白讓眾人增加一道心算的程序。

在場的人都不傻,立刻明白喊價這個人是故意的,這人在攪局。

宴會廳前排。

邊學道聽出了祝育恭的聲音,他沒頭看,而是淡定地用英語跟坐在身旁的一家酒商代表小聲聊天,似乎出15萬美元買酒這位跟他沒有一點關系。

15萬美元,直追1985年倫敦佳士得拍賣行售出的1787年拉斐酒莊葡萄酒,當時那瓶酒賣了16萬美元。

可問題是,那瓶是瓶身蝕刻有杰斐遜總統姓名縮寫的正牌拉斐,而今晚這4瓶酒是新問世未經市場檢驗的副牌。

100萬人民幣買4瓶副牌酒,絕對天價!

臺下無人再出價了。

沈馥也聽出了出價15萬美元這個人有問題,她不想給祝育恭再次開口出價的機會,所以放棄競拍。

臺上。

剛才說自己會參與競拍的女主持人笑著說:“我收剛才說參與競拍的話,這樣名貴的酒,有幸拿在手里跟大家介紹,我已經很知足了。”

最終,第一次亮相,有很大收藏價值的漢字酒標“道藏紅顏容”被出價15萬美元的祝育恭收入囊中。

正常來說,酒會上拍賣出這樣的高價會掀起一波高潮,可是被祝育恭“歐元變美元”這么一攪和,不但沒掀起高潮,熱度反而略有下降。

4瓶“道藏紅顏容”拍賣掉后,沈馥沒再出手,祝植淳和孟茵云沒再出手,就連之前氣勢如虹的背頭男也偃旗息鼓了,反倒是邊學道,又出手拍下了一瓶1990年的紅酒。

所有酒莊的酒都拍賣完了。

10分鐘后,有道集團燕京分公司的工作人員將酒會拍賣所得明細形成中英文文檔,在宴會廳的大屏幕上顯示出來。

有道集團常務副總裁沈雅安上臺,用中英法三國語言鄭重承諾,保證這筆善款會全部用于貧困地區教育投入,同時保證將這筆善款的全部支出明細放在“有道慈善基金”官網上向全社會公開,接受所有人的監督。他還表示,在學校建成后,會將學校和學生的照片郵寄給今晚每一個奉獻過愛心的人。

沈雅安說完,宴會廳里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

大家鼓掌,既為有道集團“公開透明做慈善”的態度,也為沈雅安超級流利純正的英語法語口語。

這一晚,有道集團副總裁的個人素養給所有來賓都留下了極深的印象,同時,大家也對能挖來并駕馭得了沈雅安這種人才的邊學道產生了更大的好奇心。

沈雅安登臺后,把酒會氣氛拉了來。

等臺下掌聲平息,沈雅安沒下臺,直接客串主持人的角色,宣布開始今晚酒會第三個環節:抽獎。

酒會開始前,這個環節是保密的。

所以聽沈雅安說抽獎,臺下來賓全是一愣,然后集體好奇獎品會是什么。

這個抽獎環節,邊學道也算下了血本。

跟傅采寧幾個開會研究時,邊學道就一個態度:不能小氣,要有紀念意義。

傅采寧報上來的獎品采購方案是:2008年奧運紀念金條(100G)40根;2008年奧運紀念金條(50G)80根;2008年奧運紀念金幣(1盎司)140枚。

邊學道一看,好嘛,還真不小氣。

這哪里是抽獎,這是來者有份!

臺上。

沈雅安用中英法三國語言宣布完抽獎獎品后,宴會廳里的氣氛又熱烈了幾分。

來賓們倒不是缺這點金子,就是覺得有道集團辦事很大方,不僅勞心費力辦酒會,還另送彩頭。

到這個環節,有意思的事情發生了。

第一件事,是邊學道招呼主持人下臺說了幾句話,然后主持人宣布:臨時在一等獎里設一二三名,前三名的獎品除了100G奧運紀念金條外,還另附一套“道藏紅顏容”。

也就是說,邊學道要送出去三套“道藏紅顏容”。

剛才第一套“道藏紅顏容”可是拍出了15萬美元啊!

第二件事,是在主持人宣布完所有獎品,開始抽獎前,大使先生聲明他本人不參與抽獎。

大使先生退出是有原因的。

這又是金條,又是天價酒,一旦傳國內,可不管是不是抽獎,妥妥以“受賄罪”調查他。

第三件事,是每個來賓進門時都有一個號碼牌,包括燕京分公司那50多位“酒模”美女都有自己的號碼牌。

整個宴會廳,只有四個人沒有號碼牌,就是不在嘉賓名單里的祝育恭四人。

沈雅安在臺上說完,祝育恭在臺下舉手,大聲說:“我們幾個沒有你說的號牌。”

剛才在門口,沈雅安看見了邊學道對待祝育恭的態度,他不管祝育恭是誰,在這種場合,他必須跟邊學道一個陣線,于是,沈雅安不卑不亢地說:“號碼牌是根據來賓名單提前制作的,沒有多余,也沒法現做,所以,只能抱歉了。”

說完,沈雅安直接轉身,招呼工作人員抬抽獎道具上臺。

祝育恭簡直要氣炸肺了!

增加四個號碼的事兒,怎么就沒法現做?

他和背頭男錢沒少花,可到了抽獎環節,沒他們什么事了。

不只祝育恭,背頭男也很不爽。

論身家,他們四個都是億萬富翁,不差這幾萬塊錢的金子錢,可在這名流顯貴云集的大型酒會上明晃晃被“孤立”“歧視”的感覺實在太特么不爽了。

這要是明天傳出去,好說不好聽。

抽獎開始了!

現場兩個大屏幕,一個大屏幕上閃動阿拉伯數字123,一個大屏幕上滾動酒會來賓名單。

女主持人背對屏幕隨機喊停,兩個屏幕同時停止,名字停在大屏幕上的來賓上臺,從密閉的大箱子里往外掏出5個貼著編號的乒乓球。

這5個號碼獎品的檔次取決于另一個大屏幕上的阿拉伯數字,停在“1”即是一等獎,停在“3”即是三等獎。

一等獎里的前三名,要等所有一等獎都抽出后,再從一等獎里抽一次。

臺上,抽獎玩得不亦樂乎。

臺下,祝育恭和背頭男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

留下吧,人家不帶他們玩。

走吧,明天就得成笑話。

四人中,白面無須的男人表情最平和,臉上跟進來時一樣看不出喜怒。大鼻頭也還算淡定,他甚至勸祝育恭:“你剛才打了邊學道的臉,他手下的副總能給你好臉色才怪了。”

“打臉?”祝育恭的表情從憤怒一點點轉為冰冷,壓著聲音說:“一會兒我讓哥幾個見識見識什么叫真正的打臉。”

聽見這句,白面無須的男人瞥了祝育恭一眼,問:“你真想好了?”

祝育恭反問:“你忍得下這口氣?”

白面男人臉上第一次出現笑模樣,說:“這算什么?為什么忍不了?”

背頭男想了想問祝育恭:“你確定四爺知道了不會收拾你?”

怒火攻心的祝育恭終于說出了他忍了一天的一句話:“他不過是我家一條狗。”

抽獎進行得很快,全程高潮迭起,驚叫聲不斷。

驚叫聲主要是“酒模”們發出來的,來之前她們一萬個沒想到自己也有資格參與抽獎。

100G的金條,雖然拿在手里感覺很小,可也價值2萬多呢!

最關鍵的是,這完全是意外之財,驚喜被放大了無數倍。

來賓們也沒因為“酒模”們參與抽獎稀釋中獎幾率而不快,反而覺得這種公平的抽獎很人性化。

抽完全部獎品,酒會進入了最后的自由時間。

這段自由時間才是酒會最核心的部分交朋友。

第一階段鑒酒是品酒兼觀察人。第二階段拍賣是表現財力兼升華酒會主題。第三階段抽獎是為了活躍氣氛兼增強來賓之間的互動,因為獎品都是來賓輪著上臺抽出來的,可以視為是“某人給某人帶來了好運氣”,這樣一來,抽獎結束后抽獎人和得獎人就有了接觸的由頭。

酒會至此,邊學道和列維貝

都可以旁觀了。

“列級名莊聯合會”給了兩人一個體面的社交身份,他倆享受權利的同時,也得履行義務,本質上這就是一種交換。

邊學道正有一句沒一句地跟列維貝納閑聊,祝十三領著一個身穿藍色單肩禮服,身材高挑面帶英氣的女人朝他走來。

只一眼,邊學道就認出這個女人是金川赫的女兒金雅靜,于是他下意識地提起了幾分戒備。

(審美是一種非常主觀的事情,所以我對所有批俗人封面丑的意見都是一笑置之。一直到今天我看到一句評價俗人封面的話,深以為然,這句話是這么說的:“你對著俗人封面的男人揣摩五分鐘,然后就知道這適不適合你了。”我在這里可以坦白地跟大家說,俗人主角邊學道,確實是按照這張圖原型照的某種氣質構思出來的。所以,喜歡奶油娘炮純情鮮肉美男的都不會喜歡這本,這其實完全可以理解,因為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ZAP 發表於 2016-3-5 02:30
第1004章弄死你都不算殺生


    邊學道不能不提防金雅靜,因為金雅靜的父親金川赫死在了他設計的圈套裡。


    儘管對金川赫本人來說可能算“死得其所”,但他被邊學道誘導並利用是客觀事實,所以,一旦金家人知道幕後真相,把邊學道視為仇人找他報仇,也是天經地義。


    為了避免在酒會上被“仇人之女”捅刀子什麼的,酒會開始前邊學道讓劉行健把金雅靜的照片發到他的電子郵箱裡,他先認了臉,也算有個防備。


    之所以不在酒會上找會務人員確認,因為除了劉行健這個心腹當事人,邊學道不想讓身邊任何人發覺他對金雅靜有“超常”的關注。

    兩人走到邊學道身前,祝十三笑著介紹說:“這位是邊莊主,這位是金雅靜小姐,我在加拿大的一個朋友。”


     金雅靜先伸出手,優雅地說:“邊莊主,您好。”


     邊學道也伸出手:“你好。”


     兩手相握,邊學道心里大致有了一個判斷——祝十三和金雅靜關係匪淺。


     因為……


     這是幾年來祝十三第一次把他的朋友介紹給邊學道。


    金雅靜跟祝十三若只是泛泛之交,祝十三不會耗費他寶貴的“首次引薦”名額,因為第一次開口,邊學道勢必要給他面子。


    另一方面,說是介紹,其實是牽線,牽線的話,肯定是想合作。


    祝十三介紹時用詞是“邊莊主”,金雅靜稱呼他用的也是“邊莊主”,這樣就可以確定,合作項目應該是跟紅顏容酒莊有關,因為如果是想在其他領域打交道,稱呼會是“邊總”。


    酒莊的話,祝十三不會蠢到在馬成德剛死的節骨眼拉他的朋友進入酒莊管理層,那就只剩紅顏容葡萄酒銷售代理商這一塊了。


    這麼一想,就通順了。


    邊學道早有耳聞,金家被童雲貴逼得舉家出國,國內資產被童雲貴和其圈子瓜分。金家放在國外避險的資產也不算少,但一大家子人,消費水平還都不低,如果不找到新的收入來源,遲早坐吃山空。


    而從祝十三沒能護住金家這件事上看,祝家“非直系”的力量真的很有限。


    如果把祝十三換成祝植淳或者祝育恭,童雲貴若是敢動這倆人朋友的家族,早不知道死幾個來回了,也用不著邊學道動手。


    果然沒猜錯。


    邊學道和金雅靜禮儀性聊了幾句後,祝植淳適時參與進來說:“是這樣,雅靜已經入籍加拿大,之前幾年一直在加拿大做我那家酒莊和我朋友幾家小酒莊的代理商,積累了一些渠道和經驗。明年雅靜家裡打算投錢擴大生意規模,而紅顏容加拿大總代理的合約今年年底到期,所以想跟您見一面,看看有沒有合作的機會。”


    聽祝十三說完,邊學道神色不變,看著金雅靜說:“金小姐很年輕。”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祝十三和金雅靜都聽懂了。


    年輕,換一個說法就是資歷淺、經驗少。


    紅顏容是世界“八大名莊”之一,加拿大總代理是北美第二大代理,怎麼可能交給一個經驗和渠道都很有限的代理商?


    說這句話,邊學道其實口不對心。


    既殺了童雲貴,還背了黑鍋,金川赫替邊學道解決了兩個大麻煩。儘管整個圈套屬於願者上鉤,邊學道對金川赫依然心懷愧疚。


    現在金家人找上他,想尋求合作,邊學道很樂意給她們開方便之門。可是另一方面,出於做賊心虛的心理,他又不想讓自己表現得太熱情,怕金家人反而因為他太好說話而心生疑竇。


    本來呢,邊學道就是想問一句,意思一下,免得自己看上去太反常。



    結果,聽邊學道說完,祝十三想了幾秒,忽然說:“酒莊現在已經走上正軌了,我繼續留在酒莊作用不大,這樣吧,我去加拿大幫雅靜,我是乾酒莊代理出身的,我可以跟你保證,三年之內,把加拿大的渠道和銷售額做起來。”


    呃……


    邊學道沒想到,他一句話,讓祝十三多心了。


    這不能怪祝十三。


    馬成德被殺,祝家人和邊學道的關係變得微妙起來,加上剛才祝育恭攪場的行為,祝十三實在是不能不多想。


    邊學道看了祝十三幾眼,又看了金雅靜幾眼,笑呵呵地說:“郎才女貌,往一起湊湊也挺好,不過我把話說在前頭,加拿大呢,十三哥你可以去,不過你在酒莊的職務不能扔,酒莊這邊有事,我隨時會找你。”


    聽邊學道叫祝清源“十三哥”,金雅靜眼含驚訝地看了祝十三一眼,她顯然沒想到,祝清源能讓邊學道叫他一聲“哥”。


    不隻金雅靜意外,祝十三也很意外。


    在祝十三的印象裡,算上這次,邊學道只叫過他兩次“十三哥”,上次這樣叫他還是在法國巴黎,已經是兩三年前的事情了。


    無數事實證明,要恭維一個男人,效果最好的時機,就是在這個男人在乎的女人面前恭維他。


    原本去意已決的祝十三,被一句“十三哥”又拉了回來,他嘆口氣,點頭說:“好吧。”


    就這樣,事情談成了。


    金雅靜替金家拿到了頂級酒莊紅顏容加拿大總代理,為金家開闢了一個利潤點。


    而祝十三也安心了。


    邊學道既然開口留他,那就說明邊學道對祝家還有情義,或者說,他對祝家人持理性的、區別對待的態度。


    至於邊學道,既還了金川赫一份人情,也安撫住了祝十三。此舉可以向外界傳遞一個信息:他還念著祝海山的恩義,同時他不想介入祝家內部的爭端。他是站在祝老大一系這邊不假,但不會衝鋒到一線,不會替祝老大一系跟祝家另外幾系死磕。


    這正是祝天養那位老管家跟祝天養說過的話:非利不動,非得不用,非危不戰。主不可以怒而興師,將不可以慍而致戰。合於利而動,不合於利而止。


    這個道理,老管家懂,祝天養懂,手下員工近萬的邊學道也無師自通了。


    ……     ……


    宴會廳另一邊。


    沈馥正在跟圈裡的熟人合影,祝育恭捧著內裝4瓶“道藏紅顏容”的木盒走過來,等周圍人都注意到他時,祝育恭笑嘻嘻地說:“沈小姐,剛才是我唐突佳人了,現在我用這4瓶酒向你賠罪,還請沈小姐笑納。如果沈小姐有空的話,酒會結束後我想請你吃頓飯,向你表達我更深刻的歉意。”


    祝育恭說完,周圍人都露出愕然的表情。


    這哪裡是賠罪,這是當眾抹黑。


    酒會後請吃飯?然後呢?是不是還要干點什麼?


    別說沈馥這樣有國際聲望的“天后”,就算是以陪睡賣肉為副業的三四五線女明星,她們可以當眾坐某人大腿,但約炮這種事是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說的,而是要經紀人或者助理或者化妝師從中牽線。


    所以,祝育恭此舉,是很明顯的挑釁行為。


    沈馥已經不是當年的沈馥,她淡淡地看了祝育恭一眼,用德語快速地說:“你喝醉了嗎?這裡是公眾場合,請你自重!”


    沈馥的德語是陪沈老師在德國看病時學的,身為歐洲孔子學院的客座教授,沈馥的德語水平相當不錯。


    沈馥說完,祝育恭傻了。


    如果是英語,持有美國綠卡的祝育恭差不多能聽懂。說德語,這是在難為不學無術的祝育恭。


    聽不懂,不知道對方說了啥,自然沒法接話,祝育恭捧著木盒,一臉滿滿的懵逼。


    幾秒鐘後,沈馥露出一絲鄙夷的神色,領著身邊的人離開。


    繼被邊學道和沈雅安當眾戲耍之後,又被一個女人耍了,祝育恭徹底暴走了。


    他大步追到沈馥幾人身前,攔住沈馥問:“你什麼意思?”


    沈馥看著祝育恭,從容不迫地問:“你聽不明白?”


    “我……”話到嘴邊,祝育恭閉嘴了。


    得……


    剛挨了一巴掌,這又把臉湊過去接巴掌。


    感覺智商受辱的祝育恭騰出一隻手,紅著眼睛抓沈馥的胳膊,沈馥敏捷地一個側身,警告道:“這是公眾場合,請你自重。”


    祝育恭向前一步,還要再抓,大鼻頭拉住了他。


    大鼻頭跟沈馥和周圍人解釋:“抱歉各位,他喝多了,剛才我們在樓上喝了不少酒,大家見諒。”


    被大鼻頭拉著,祝育恭指著沈馥說:“就一賣唱的,裝什麼女神?這號人我見多了,都特麼在人前裝聖女,人後給錢就脫褲子。”


    這時,見保安已經註意到情況有異,開始往這邊移動,白面無須男也走過來,拉著祝育恭說:“別說醉話了,你不嫌丟人我還嫌呢。”


    祝育恭很亢奮,摟著大鼻頭說:“有句話怎麼說來的,每一個女神背後都有一個乾-她幹得想吐的男人,是這麼說的吧,要我說,這話不對,不是一個,是特麼一群。”


    呃……


    這下打擊面有點大了。


    能來參加今晚酒會的,基本都是美貌和地位兼備的女人,就說“女神”吧,除了沈馥,從酒會上再找出20個其粉絲眼裡的“女神”那是輕輕鬆松,所以,祝育恭話一出口,就惹得附近的女人朝他投來厭惡的眼神。


    祝植淳第一時間趕了過來,他看著祝育恭問:“你在幹什麼?”
  

    見是祝植淳,祝育恭掙脫大鼻頭的束縛,說:“我幹什麼你管得著?”


    祝植淳掏出手機說:“我管不著,但我可以打給管得著的,我倒要看看,姓祝的在外面這麼丟祝家的人,家裡是什麼說法。”


    如同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祝育恭一下消停了,他張著嘴看著祝植淳:“我……我……”


    “餵,四叔……”有些話不能讓外人聽見,祝植淳拿著手機朝一間貴賓廳走去。


    祝育恭低著頭眼珠亂轉地想說辭,邊學道和沈雅安帶人走了過來。


    跟沈馥對視一眼,邊學道什麼也沒說。


    沈雅安將附近的人都引導走,只留下祝育恭和他的三個朋友。


    邊學道盯著祝育恭看了一會兒,不動聲色地說:“十全廳沒人,過來說話。”


    祝育恭聽見了,但是沒動。


    本已經朝十全廳走的邊學道停步回身,看著祝育恭說:“你是在等我派人架你嗎?”


    十全廳。


    邊學道和祝育恭走了進去,背頭男和大鼻頭想進去時被李兵和穆龍攔住了。


    背頭男瞪著眼睛就要發作,大鼻頭拍了拍他的肩膀,沖他搖頭。


    十全廳的門沒關,在門口能看見門裡的情形。


    邊學道大剌剌地坐在沙發上,上下打量祝育恭。


    看邊學道坐下了,祝育恭不想弱了氣勢,也坐了下來。


    可是說實在的,儘管邊學道比祝育恭年輕,但他的氣場完爆祝育恭,站在門口往裡看,廳里二人的主次地位一目了然。


    打量了半分鐘,邊學道問祝育恭:“你姓祝?”


    祝育恭不答。


    邊學道又問了一遍:“你姓祝?”


    祝育恭依舊不答。


    邊學道說:“不回答這個問題沒關係,那就進入下一個問題,我是祝海山的徒弟,祝海山是你爺爺,你應該叫我什麼?”


    祝育恭聽了,瞪著眼睛說:“徒弟算個屁!”


    邊學道笑了,他看著祝育恭說:“腦子是用來想問題的,不是用來胡攪蠻纏裝糊塗的。我現在算明白為什麼你爺爺不待見你了,因為你爺爺眼裡容不得三四流貨色,而你連三四流貨色都算不上。恕我直言,你如果不姓祝,我敢打賭,你這一輩子都賺不到剛才那4瓶酒的錢。”


    被邊學道貶低得一文不值,祝育恭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朝邊學道走了兩步,忽又停住了,喘著粗氣,胸膛起伏。


    看著眼前的祝育恭,邊學道眼裡的笑意更濃了。


    他搖著頭說:“這就受不了了?剛才你說的那句什麼幹得想吐的話,很經典,之前我也聽說過一句話,覺得用在你身上很合適,叫……除了臉全身都是名牌。其實,要說你這張臉,應該也算名牌,可是氣質實在太差勁了,我忍得很辛苦才忍住沒動手揍你。”


    祝育恭簡直要被邊學道的話氣瘋了。


    除了爺爺祝海山,祝育恭長這麼大還從沒被人這樣當面埋汰過。


    可他偏偏不敢在這裡先對邊學道動手。


    整個8層樓都被邊學道包場了,邊學道想在這裡提前安裝一個攝像設備輕而易舉。


    他如果先動手,被邊學道抓住把柄,然後叫外面的一群保安群毆他,今晚不死也得半殘。


    而且門還是開著的,他的三個朋友就在門口看著,一旦他先動手,三個朋友幫不幫忙,事後承不承認是他先動的手?會不會因為這事壞了交情?


    “娘的這個姓邊的太特麼陰了!”


    努力控制情緒的祝育恭得出了一個正確的判斷。


    見祝育恭忍住了沒動手,邊學道拍著手說:“祝家少爺越來越成熟了,值得掌聲鼓勵。”


    拍了幾下巴掌,邊學道忽然表情一冷,起身走到祝育恭面前,看著祝育恭的眼睛說:“好話說到這里為止。”


    我擦!


    祝育恭感覺自己腦子裡“嗡”的一下。


    剛才那一堆叫“好話”?


    那特麼壞話得是什麼樣呢?


    邊學道用只有他倆聽得見的聲音說:“看在你爺爺的面子上,今天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但我現在當面告訴你,下——不——為——例!”


    “上一個像你這樣讓我不爽的人,他的墳頭已經長草了。”邊學道抬手拍著祝育恭的肩膀,笑裡藏刀地說:“你不要天真地以為我不敢動你,在我眼裡,弄死你都不算殺生。”


    就在這時,門外大鼻頭的手機響了。


    接通,大鼻頭聽了兩句,衝門裡喊:“育恭,你家裡的電話。”
ZAP 發表於 2016-3-5 02:40
第1005章 你看那挺拔的山峰

    祝家的電話到了。

    邊學道深深看了祝育恭一眼,徑直走出十全廳,帶著李兵和穆龍離開了。

    祝育恭走到門口,接過手機,剛“喂”了一聲,就聽手機裏傳出不帶感情的四個字:“立刻回家。”

    多一個字都沒說,祝天慶掛斷了電話。

    大鼻頭、背頭男和白麵無須男面面相覷,同時意識到今晚這事似乎玩大了,而且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兒。

    四人中脾氣最好,整個晚上表現得最像正常人的大鼻頭把自己的電話從丟了魂一樣的祝育恭手裏抽出來,表情嚴肅地問祝育恭:“四爺怎麼把電話打到我這裏了?你電話呢?”

    聽大鼻頭這麼問,背頭男露出恍然神色,然後臉色黑了下來。

    今晚陪祝育恭吃飯這三位,有二代有三代有乘龍快婿。

    這仨人跟祝育恭有共同點:都有錢,都愛玩。

    這仨人跟祝育恭也有不同點:他們都有自己的事業。

    別管事業多大成分是靠背後長輩的權力罩出來的,他們確實有事業,每個人頭上都有一堆總啊董啊的頭銜。

    而祝育恭沒有事業。

    他不僅沒有事業,他甚至連事業是什麼都不知道,在祝育恭的人生字典裏根本就沒有“事業”這個詞,也沒有“賺錢”這個詞。祝育恭唯一的頭銜是“祝四爺的兒子”,他生來唯一的任務是花錢、闖禍、玩女人。

    對祝家,祝育恭沒有一絲一毫的貢獻。說他是廢物都等於在誇他,因為他根本就是個24K純敗家子,也正因此,即便他是整個祝家長的最像祝海山的,依然不得祝海山的喜愛。

    這樣一個“紈絝中的紈絝”,雖然身邊狐朋狗友不少,但真正看得起祝育恭的沒幾個,大家巴結他,奉承他,陪他樂呵,九成九都是為了討好祝四爺。

    因為幾乎整個圈子裏的人都知道,祝四爺非常疼愛祝育恭,儘管也打過罵過,但無論祝育恭闖出什麼樣的禍事,祝四爺都會出面擺平。甚至就連祝育恭在party上罵祝海山“老不死的”被傳開了,也不過是禁足反省,在家抄了一個月《地藏經》。

    大鼻頭、背頭男三個人,隨便哪個,其能力和地位都可以對“混吃等死”祝育恭形成碾壓。

    今天晚上,他們仨湊在一起陪祝育恭瞎鬧,背後的目的是讓祝育恭帶他們見一見祝天慶。

    為什麼想見祝天慶?

    因為大鼻頭、背頭男三個人的公司,以及他們身後家族的投資,最近幾個月全都損失慘重。

    到2008年下半年,美國次貸危機引發的金融危機全面爆發,對全球實體經濟造成巨大衝擊,國際金融市場隨之劇烈動盪,一連串的連鎖反應接踵而至,金融領域哀鴻遍野。

    在這種背景下,傳奇的祝家再現傳奇,驚掉一地下巴!

    自“1998年亞洲金融風暴”之後,時隔十年,祝家再一次神乎其神地在金融危機中閃轉騰挪,仿佛未卜先知一般,提前出售港口和航運船隊等風險資產,大量套現。

    然後趁著華爾街和歐洲各國主流金融機構對資金的饑渴,抓住了這百年難遇的機會,一點一點購入股權,技巧性地將勢力滲透了進去。

    儘管跟各大金融機構的鬥智鬥力一刻未停,但祝家的贏家之勢已成,原因無他,占了先手。

    到此時,無論多麼自驕自傲的人,對祝家都只有一個“服”字,五體投地,心悅誠服!

    一些人心裏對祝家原本已經鬆動的敬畏,重又凝固,甚至強化成了崇拜,所以,大鼻頭和背頭男三人想拜見祝天慶,一為拉關係,二為求指點。

    因為在外界看來,祝海山已死,祝天慶是祝家金融領域的掌舵人,這次在“次貸危機”中開疆拓土的赫赫之功應該算在祝天慶頭上。

    這樣一個祝天慶,雄才大略簡直不遜于其父祝海山,如此才幹,祝家家主之位離他還遠嗎?

    正因為這個判斷,祝育恭的待遇才水漲船高,背頭男才不惜在酒會上得罪“一方豪強”邊學道,也要幫祝育恭撐場子。

    可是現在……

    聽祝天慶電話裏的語氣,好像很不高興。

    而且這個祝育恭在搞什麼鬼,讓祝天慶找不到他,居然把電話打到了別人手機上。

    十全廳門口。

    見祝育恭不回答大鼻頭的問題,背頭男跟著問了一遍:“四爺為什麼不打你的電話?”

    祝育恭愣了幾秒,才說:“關機了。”

    大鼻頭追問:“沒電了?”

    祝育恭說:“不是,我不想讓家裏找到我,太煩人。”

    “我……”個人修養不錯的大鼻頭差點罵出一句髒話。

    背頭男板著臉說:“行了,什麼也不說了,你趕緊回家,別讓四爺久等。”

    ……

    ……

    祝育恭離開了。

    儘管被邊學道和祝天慶的電話弄得有點魂不守舍,依然沒忘拿著他花15萬美元拍下的4瓶酒。

    站在長安俱樂部門口,看著祝育恭駕駛的金黃色邁凱輪F1融入長安街的車流,大鼻頭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一臉晦氣。

    好一會兒,白麵無須男一改在俱樂部裏時的嚴肅,笑嘻嘻地說:“今天大意了,其實看到這傢伙不帶司機自己開車來,就該猜到有貓膩。”

    大鼻頭歎了口氣說:“都說虎父無犬子,祝海山生的四個兒子個個了得,現在看,祝天慶的才能甚至不亞于祝海山,可他怎麼生出祝育恭這麼個活寶?難道真像老話兒說的‘富不過三代’?”

    背頭男接過話說:“你們說祝天慶真有這麼厲害?看他操作的步驟,簡直神了,會不會是祝海山臨終前交代的?”

    大鼻頭緩緩搖頭:“我家裏長輩說過,祝海山2000年前後上五臺山,其後就沒下過山,基本不再管祝家商業上的事兒,聽說後來還修了閉口禪,一直到臨終才開口說話。這樣一個避世隱修的老頭,再怎麼天縱奇才也與社會時代脫節了,就算祝家定期往他那裏送各種資訊匯總,他也不可能提前預判金融危機,更別說設計好應對路線。”

    背頭男說:“不是祝海山,那就是祝天慶了。”

    白麵無須男拿出手機,讓司機過來接他,掛斷電話,看著背頭男說:“不一定。別忘了,除了祝海山和祝天慶,祝家還有不少獨當一面的人才,再說祝家的金融顧問智囊團也不是吃乾飯的。”

    大鼻頭看了眼手錶:“不說了,散了吧,祝家牛逼了快30年了,若不是他家有這樣那樣的神奇之處,別人又怎能讓他們牛逼這麼久?不管怎麼說,從這次危機的情形看,祝家內部確實有能人。”

    ……

    ……

    祝家確實有能人。

    準確地說,祝海山與結髮妻子所生的四子三女,全都不是泛泛之輩。

    七人中沒有全才,但也沒有庸才,沒有廢材,基本做到了各有專精,最關鍵的是,七人中沒有敗家子,都很有進取心。

    正因為有七個子女輔佐祝海山,兩代人勠力同心,才有祝家鮮花著錦烈火烹油般的興盛富貴。

    然而實話實說,祝家二代七人固然不差,但如果沒有祝海山的先知,祝家可能也是富貴之家,但絕對成不了今時今日這樣的隱形財閥。

    說到底,祝家的財富和成就九成靠祝海山腦子裏的東西,一成靠人為。

    也許一成都說多了。

    假設祝家有1000億美元的財富,如果沒有祝海山的先知,祝家四子三女再牛逼,能賺來100億美元嗎?別說100億美元,讓他們賺10億美元試試?

    現在,祝海山不在了,祝家最核心的競爭力沒了。

    可祝海山畢竟是祝海山,在離世前,他完美佈局,十分漂亮地將祝家的聲望推到一個新高度,強化了“祝家深不可測”的口碑,對外界覬覦者保持高壓,為子孫爭取到若干年的和平發展期。

    沒人知道,祝家在次貸危機中的“傳奇再現”,是祝海山從邊學道那裏買來的。

    全世界都不知道會發生次貸危機,邊學道知道。

    找到邊學道後,祝海山用一個價值10億美元的頂級酒莊幾十億資金十分之一的遺產,換得政治正確、次貸危機資訊和一個保駕護航者。

    乍一看,祝海山好像付出了很多,但其實只提前知道“次貸危機”這一項的龐大收益,就把他付給邊學道的“資訊費”都填平了還有巨大盈利。

    要知道,先知讓祝家在全球金融危機裏避免了“原本必然”的巨額損失,並且還抓住機會抄底各種優質資產和主流金融機構股權,這一來一回,可不僅僅是11=2。

    按照祝海山去世前的估算,如果金融危機的軌跡跟邊學道說的一樣的話,並且他制定的戰略能夠得到百分百完美執行的話,祝家在此次金融危機中的“收益區間”在350億美元到480億美元之間。

    所以說,祝海山看似慷慨,但其實他一點都不虧。

    而邊學道呢,他心裏也很清楚祝海山這生意做的不虧。

    但他除了合作沒有別的選擇。

    既然讓祝海山找到了他,那就只有兩條路可以走,合作或者對抗。合作,不言而喻,而對抗,對邊學道來說無異于自尋死路。

    幾年前邊學道沒有選擇,現在,他有選擇了,與祝家打交道時,主動權在他,而不在祝家。

    ……

    ……

    從十全廳出來,走回宴會廳,遠遠看見一片人頭,邊學道打了退堂鼓。

    他拐一個彎,溜達到多功能廳。

    剛掏出手機,就被燕京分公司的幾個美女員工拉著合了幾張影。

    照完相,走到角落,邊學道給沈馥發短信。

    短信內容是:自家產的酒,要多少有多少,下次別跟人飆價拍。

    兩分鐘後,“嘀”的一聲,沈馥回短信:今天你很帥。

    邊學道勾著嘴角回復:最近總有人說我帥,我站陽臺上想了一個晚上究竟是誰走漏的風聲。

    這次比較久,等了差不多5分鐘,沈馥的短信才回過來:你站在陽臺上想了一個晚上所想的難道不是春夏秋冬怎麼和平共處?

    呃……聰明的沈馥居然這麼快就看出了“道藏紅顏容”的門道!

    這個話題比較複雜,短信肯定說不明白。

    邊學道走到門口,發現祝育恭幾人已經離開了,他發短信給沈馥:來十全廳。

    ……

    ……

    十全廳裏。

    邊學道摸著下巴打量牆上一副水墨山水畫時,沈馥走了進來。

    門外,李兵和穆龍識趣地把門關上了。

    聽見身後的關門聲,沈馥詫異地問邊學道:“關門幹什麼?”

    邊學道笑著問:“關門怕什麼?”

    沈馥說:“有人看見我進來了。”

    邊學道說:“沒關係,剛才也有人看見我和祝育恭進來過。”

    沈馥一愣,問:“祝育恭是誰?”

    邊學道笑著說:“花15萬美元買酒的傻大頭。”

    沈馥問:“你跟他說什麼了?”

    邊學道說:“我告訴他,他讓我很不爽,如果再犯,我就對他不客氣。”

    沈馥問:“能隨便拿出15萬美元買酒,他家很有勢力吧?”

    邊學道揚了一下眼眉說:“是很有勢力,而且我跟他家長輩有點淵源,要不是看在他家長輩的面子上,今晚我就讓他橫著出去。”

    沈馥緊張地抓住邊學道的手,說:“不要這樣,我真的沒什麼的。”

    邊學道說:“我的馥馥受委屈了,我很生氣。”

    沈馥抬頭看著邊學道問:“你叫我什麼?”

    邊學道說:“馥馥。”

    沈馥微蹙眼眉:“……”

    邊學道攤手說:“不然叫啥?總不能叫沈沈吧?不知道還以為你是我嬸兒呢。”

    沈馥瞪著眼睛,雙眸裏出現絲絲的電火花。

    邊學道見了,趕緊改口說:“要不用你以前的名字,叫你雙雙?”

    沈馥佯裝生氣,轉身要走。

    邊學道一把從身後抱住沈馥說:“別生氣嘛,咱倆再研究就是了。”

    沈馥氣道:“你鬆開我。”

    邊學道搖頭:“我不。”

    沈馥說:“鬆開。”

    邊學道還是搖頭:“就不。”

    沈馥說:“我真得出去了,不然外面的人該疑心了。”

    邊學道說:“不會,我剛在這裏跟祝育恭談完,現在你進來,別人只會以為我在安撫你。”

    沈馥低頭看著邊學道按在她胸前的手,咬牙問:“你就是這麼安撫人的?”

    邊學道無賴地揉捏了兩下,看著牆上的山水畫問:“你看那挺拔的山峰,像極了什麼?”

    ……

    ……

    祝宅。

    三樓書房裏。

    在外面不可一世的祝育恭乖巧地站在老子祝天慶面前,大氣都不敢喘,努力裝出一副孝順恭敬的模樣。

    濃眉鷹鼻、顴骨隆起、兩頰消瘦的祝天慶坐在籐椅裏,面無表情地看著茶几上祝育恭拿回來的4瓶酒,良久,開口問道:“你剛才說在你之前出價最高那人叫什麼?”

    祝育恭說:“沈馥!唱歌的那個沈馥。”
ZAP 發表於 2016-3-5 02:47
第1006章 吃俺老孫一棒

“沈馥!唱歌的那個沈馥。”

祝天慶聽了,拿起桌子上的白葡萄酒看了兩眼,放回茶幾上,似笑非笑地說:“還是個多情種子。”

見老子的表情終于緩和了,祝育恭暗暗松了口氣,可是馬上他又糊涂了:多情種子?誰是多情種子?是在說我嗎?以前不都罵我沒心沒肺嗎?現在說我是多情種子,這是在表揚我有進步?前陣子那個嫩模說她媽得了前列腺炎需要動手術,跟我借50萬,難道我借她錢的事被老爹知道了?不對啊,就算知道了,也該夸我助人為樂吧?

看著眼珠亂轉的兒子,祝天慶臉色一寒,問道:“為什么關機?”

祝育恭正琢磨自己“助人為樂”的光輝事跡,順便回味了一下嫩模送他的原味內衣的滋味,猛地聽老子問到手機關機的事,渾身一激靈,臉憋通紅,吞吞吐吐地說:“我跟……一起吃飯,他們說要看我電話里的美……的照片,我沒注意,不知道怎么弄的就……關機了。”

祝天慶表情不變,兩只鷹一樣銳利的眼睛直直看著祝育恭,繼續問:“你怎么會去邊學道的酒會?”

祝育恭不敢跟祝天慶對視,低頭看著茶幾說:“我們在長安俱樂部吃飯……”

祝天慶忽然打斷祝育恭,大聲喝道:“抬起頭說話。”

祝育恭像受驚的小鹿,抬起頭,睜大眼睛看著祝天慶,眼里竟有一絲疑惑。

祝天慶拍著茶幾說:“別在我面前裝老實,你當我不知道你在外面都干了什么?你是覺得你老子我很好蒙嗎?”

要說祝育恭這個活寶也不是一點才干都沒有,起碼他很有表演天賦。

見自己的伎倆被老子揭穿了,祝育恭一改剛才小心翼翼唯唯諾諾的模樣,整個人精氣神一變,恢復了平時的憊懶樣兒,側著臉,干脆地說:“想問啥你直接問,想打直接動手。”

看見祝育恭這個樣子,祝天慶反而不生氣了:“老實告訴我,你怎么會去酒會有沒有人唆使你?”

祝育恭懶洋洋地說:“沒人唆使我,我就是聽說邊學道弄了個酒會,一般人弄不到邀請函,我就去看看。”

祝天慶問:“你和邊學道之前見過面?有梁子?”

祝育恭說:“沒見過,沒梁子。”

祝天慶問:“那你為什么找他麻煩?”

祝育恭說:“看他不順眼,他不過就是咱們祝家養的一條狗,在外面抖擻什么呀?”

祝育恭說話的時候,祝天慶一直盯著祝育恭的表情看,觀察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好一會兒,祝天慶問祝育恭:“今晚邊學道沒注意到你?”

問完這句,祝天慶發現祝育恭不自然地咽了口唾沫,然后說:“他帶我到一個房間單獨說了幾句話。”

祝天慶一下坐直身體,問道:“他都跟你說什么了?”

祝育恭說:“那小子嘴賊損,前面我都沒記住,反正沒好話。后面他警告我,說之前得罪他的人,墳頭都已經長草了,還說我要是再招惹他,他就弄死我。”

祝天慶聽完,問:“就這些?”

祝育恭想了想說:“就這些。”

祝天慶看著面前的4瓶酒問:“他提你爺爺了嗎?”

“我爺爺?”祝育恭重復一遍,說:“提了。”

祝天慶問:“怎么說的?”

祝育恭說:“他說看在我爺爺的面子上,這次不跟我一般見識。”

聽到這兒,祝天慶忽然詫異地問:“他這么說,你就乖乖聽著?”

祝育恭眨著眼睛說:“那家伙又高又壯,我打不過他,而且他看人的眼神很邪性,好像隨時要吃人,跟我五叔年輕時很像。”

祝育恭就算一無是處,但他生在人際關系復雜的大富之家,起碼的眼力還是有的。

所以,祝育恭在十全廳里看出了潛藏的危機。

事實上祝育恭看的非常準。

邊學道可以忍他仗著祝家人的身份強闖酒會,也可以忍他在酒會上喊美元小小攪一下局,但祝育恭挑釁沈馥,這就觸及邊學道的容忍底線了。

夏夜和穆龍都是攝像設備隱蔽方面的專家,邊學道提前讓夏夜在十全廳里放置了攝像設備。那么大一個貴賓廳,累死祝育恭也看不出攝像機在哪,所以只要祝育恭忍不住邊學道的言語挑釁敢動手,邊學道就會自衛反擊,少說打斷他一只胳膊或者一條腿。

“老五?”祝天慶瞥著祝育恭說:“我見過邊學道,跟你說的不太一樣。”

看見老子眼睛里的鄙視,祝育恭一下激動起來,大聲說:“我沒撒謊,我親眼看見的,他的眼神明晃晃告訴我他要修理我,當時門外全是他的人,好漢不吃眼前虧……我真不是怕他,你要是不信,明天我帶人去砸了他那個分公司。再說了,你看見他的時候,他還想從咱們祝家撈好處,肯定裝孫子啊,你們和老不死的都被他耍……”

“砰!”

“啊!!”

怒不可遏的祝天慶拿起茶幾上的一瓶酒狠狠摔在祝育恭腳下。

祝天慶是真被氣到了。

他對這個廢物兒子簡直失望到了極點。

外強中干,色厲內荏,在外面,被人家像孫子一樣罵不敢反抗,回到家,開始叫囂帶人去砸人家分公司,還心無孝道,稱呼已逝祖父老不死的……

祝育恭右腿小腿似乎被酒瓶碎片扎傷了,他蹲在地上,抱著腿說:“你就知道打我,有本事對付外人去……”

因為馬成德的事憋了一肚子火的祝天慶怒發沖冠地喝道:“小畜生你給我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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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狗,住嘴!”

浴室里,沈馥用近乎哀求的語氣抗議。

酒會已經結束一個多小時了,邊學道和沈馥先是分開走,然后半路轉向,到華清嘉園集合。

無論在松江還是在燕京,沈馥一直抗拒去邊學道家,或者說抗拒去邊學道主要居住的房子。

一個小時前,在十全廳里,邊學道抱著沈馥說:“晚上來我家。”

沈馥在邊學道側臉上親了一口說:“不,想我就去華清嘉園的房子。”

邊學道問:“為什么?”

沈馥說:“在那里我更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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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里。

沈馥平躺在床上,邊學道撫摸著她還潮濕的頭發問:“為什么非要來這里?你還有心結?”

沈馥抬起頭,輕輕咬了邊學道耳垂一下,說:“我的心結已經全讓你解開了。”

大手在沈馥的浴袍里游走,邊學道壞壞地問:“只解開了心結嗎?”

沈馥隔著浴袍按住邊學道的手說:“要不我們聊聊天吧。”

邊學道慢條斯理地解開沈馥浴袍的系帶,說:“好啊,聊什么呢?”

沈馥用力抓著腰帶說:“你想。”

把脫下來的浴袍隨手丟在地板上,邊學道問:“想聽葷段子嗎?”

沈馥雙手抱在胸前說:“不想。”

邊學道的手沒停,說:“那我給你念首詩吧。”

吃過“桃花源記”虧的沈馥立刻夾緊雙腿,警惕地看著邊學道說:“不聽。”

看見沈馥的樣子,邊學道笑瞇瞇地脫自己的衣服,邊脫邊說:“那要不聊西游記吧。”

“西游記”和“吧”字連讀,沈馥感覺自己又被調戲了,她伸腿踢了邊學道一腳:“你下去,不許你上來。”

邊學道抓著沈馥的腳說:“那不行,我不在**咱倆沒法聊天。”

沈馥哪有邊學道的力氣大,只能眼睜睜看著邊學道壓到她身上。

聞著沈馥身上的女人香和呼吸中淡淡的酒氣,邊學道得意地說:“咱倆現在這樣,對應西游記里劇情,是五行山下壓石猴,我是五行山,你是石猴,這一壓呀就是五百年……”

沈馥扭著腰說:“你才是猴子。”

邊學道說:“那要不你到上面來,你來當五行山?”

沈馥咬牙說:“你才是猴子。”

邊學道說:“好好,我是猴子,我是猴子。”

說完,他用膝蓋分開沈馥雙腿。

沈馥兩腿用力:“你干什么?”

邊學道說:“山不會動,猴子會動。”

沈馥紅著臉說:“小色狼狗。”

邊學道說:“我這不算色,色的是寫西游記那個家伙。”

沈馥:“……”

邊學道說:“西游記里有句名言——妖精,吃俺老孫一棒。”

沈馥:“……”

邊學道說:“一個公猴子,遇見一個母妖精,說‘吃俺老孫一棒’,你想母妖精當時是什么心情。”

沈馥:“……”

邊學道接著說:“一個公猴子,遇見一個公妖精,說‘吃俺老孫一棒’,你想公妖精當時是什么心情。”

沈馥掐了一下邊學道說:“真下流。”

邊學道瞄著沈馥漂亮的嘴唇說:“下流的是這句——嫂嫂,快張開嘴,俺老孫要出來了。”

邊學道和沈馥在華清嘉園探討西游記對白是否少兒不宜的時候,祝天慶一個人坐在書房窗前,一手煙一手酒,身旁小圓桌上,放著一瓶喝了一半的琥珀色道藏紅顏容,一張寫著一串電話號的紙,和一把銀白色的伯萊塔M92F。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7 19:48
第1007章 早上好我的公主

    祝天慶是一個很自律的。

    過完40歲生日,他的吸菸量從每天最少一包降到一天不超過三根,大多數時候是一天兩根,還都在上午吸,晚上極少碰煙。

    之所以「定量」而不是完全戒菸,這跟祝天慶有別於常人的思維邏輯有關。

    在祝天慶看來,完全戒菸,不帶不碰不吸菸固然很難,吸菸而又控制量更難。

    怎麼說呢?

    就像一個人為戒色而修持白骨觀,是一個人躲在深山裡修更好呢?還是入到紅男綠女的紅塵俗世裡修好呢?

    從速成的角度說,肯定到深山裡修更快,但從定力深淺來說,一個一天去兩遍「天上人間」的人如果還能修成,那肯定是大成了。

    祝天慶就是抱著這樣的想法在吸菸,煙成了他一個可以鍛鍊自制力的道具,說白了,祝天慶是一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

    8月9日這天晚上,祝天慶破戒了。

    祝天養、馬成德、邊學道、祝育恭……家裡家外這四個人給祝天慶帶來前所未有的壓力,而真說起來,最讓祝天慶煩悶鬧心的是他的蠢兒子祝育恭。

    因為對祝育恭的生母懷有歉疚和追憶等混合的複雜情緒,所以祝天慶一直很縱容包容祝育恭,給過祝育恭無數次機會,希望他終有一天能成熟起來,可是這一次祝天慶終於清醒地認識到:每個人都會變老,但不是人人都會長大。

    今天晚上,祝育恭在酒會上毫無意義的魯莽行為,勢必會打草驚蛇,讓邊學道產生戒心。當然,就算祝育恭不去攪場,邊學道也可能從祝老大一系那裡聽到風聲,或者透過馬成德的死察覺到什麼。

    然而就算確定了敵意,一個是心知,一個是公開,完全是兩種狀態。

    換句話說,短期內不能動邊學道了,也動不了邊學道。

    三個半小時前,祝天養給祝天慶打來一個電話,告訴他,通過多渠道調查,已經可以確認童雲貴父子是死在了?學道手裡。

    祝天慶相信祝天養的調查結果。

    這是術業有專攻,也是祝家的「四權分立」。

    祝家金融大權在祝天慶手裡,但祝家的信息資源和黑白兩道的力量都在祝天養手裡。拿童雲貴這件事來說,讓祝天慶調查,可能調查幾個月,也只是調查出個大概輪廓,而且還會留下痕跡。而讓祝天養來做,用三個詞可以完美概括:迅速、隱秘、準確。

    接到祝天養電話後,祝天慶一連吸了五根菸。

    童雲貴是個什麼貨色,祝天慶心裡有數。

    通過童雲貴之死,邊學道的「真實面目」第一次浮現出來。

    祝天慶鬱悶地發現,順序錯了,他應該先搞定邊學道,然而才應該是馬成德。

    此前祝天慶有意無意忽略的一件事今晚被祝育恭說了出來:馬成德和邊學道是兩種人!

    馬成德才華橫溢,但生不逢時,他被祝海山挖掘出來,帶在身邊教誨。他視祝海山如師如父,一輩子為祝家鞠躬盡瘁,從性格到教育到經歷,都注定了他是個輔佐之才,不是決斷之人。

    而邊學道則完全不同,這個人年紀輕輕就升龍在天,掌控旗下企業近萬員工的命運,擁有獨立的力量體系,他的決斷力和殺氣都遠超馬成德,對付他的難度也遠超馬成德。

    此前……

    邊學道的年齡迷惑了祝天慶。

    祝海山去世,邊學道從五台山回到松江後一病不起,躺在醫院憔悴無神的模樣迷糊了祝天慶。

    彼時,祝天慶知道邊學道很與眾不同,但以為他只是很有商業才能,沒想到他是一個殺人不眨眼且不見血的狠角色。

    還有……

    更讓祝天慶煩躁的是,老二祝天養的電話打得太巧了,正好在祝育恭到邊學道的酒會上攪場後,打來電話告訴他邊學道其實是個什麼樣的人。

    不用猜,祝天慶也知道祝天養肯定早就拿到?調查結果,並且知道祝育恭去了酒會,故意在這個時候說出來讓他鬱悶,或者讓他自亂方寸。

    抽出煙盒裡最後一根菸,點燃,祝天慶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思忖:老二的目的是什麼?逼著自己動手?逼著自己後退?還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半晌。

    祝天慶拿起桌子上的槍,仔細摩挲槍身,抬手對著前方虛瞄,然後把槍放下,壓在寫著電話號的紙條上,臉上露出一絲冷酷的笑意。

    什麼人能贏?

    別人猜不透的人。

    ……

    ……

    早上5點35分,窗外的鳥鳴叫醒了邊學道。

    沈馥趴在床上,睡得像個嬰兒。

    冰箱裡是空的,邊學道悄悄下床,穿上衣服,想下樓買點早點。

    結果一出單元門,就看見S600停在對面不遠處。

    走過去,看見李兵坐在駕駛位上睡著了。

    敲了兩下車窗,李兵聞聲醒來,看見邊學道,趕緊開門下車,睡眼惺忪地說:「邊總。」

    邊學道看著李兵,疑惑地問:「你昨晚沒回去?」

    李兵說:「天氣不冷,睡一晚沒事,你這邊不能沒人。」

    邊學道拍了拍李兵肩膀,問:「穆龍呢?」

    李兵看了一眼手錶說:「穆龍也在車上睡的,那傢伙是個機器人,天一亮就出去晨跑了,這是他雷打不動的習慣。」

    邊學道點點頭說:「你打電話給穆龍,你倆回去補一覺,中午過來接我。」

    李兵看著邊學道問:「您下來晨練?」

    邊學道說:「我去買點早餐。」

    李兵說:「您上去,我去買。」

    邊學道笑著說:「買早餐的活兒我還是能幹的。」

    李兵說:「昨晚酒會上記者照了那麼多相,估計今天就見報了,您不適合出現在這兒附近。」

    邊學道一聽,在理。

    他和沈馥身份都很特殊,一旦暴露,以後就沒法來這裡相會了。

    李兵去買早餐了。

    怕開門關門聲吵醒沈馥,想讓沈馥多睡一會,邊學道坐在車裡等李兵。

    隨手打開廣播,可能因為時間還早,不是收聽高峰,廣播裡女主播正在念一首關於旅行和愛情的散文,好聽的聲音在充滿清晨味道的空氣中傳播,彷彿帶有某種魔力:……認識一個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和他(她)去旅行……愛一個人最好的方式就是陪他(她)去旅行……一路上,無論是攜手看旅途中的田野,還是並肩數天上的白雲,都是一種幸福,能回味終生……愛情之永恆既在於廝守也在於不忘……

    十幾分鐘後,邊學道拿著早餐上樓,躡手躡腳地開門,然後就聽見沈馥在臥室裡慵懶地問:「是你嗎?」

    換上拖鞋,把早餐放在飯桌上,邊學道走進臥室,拉開半幅窗簾,然後坐到床上,在沈馥的額頭上親了一口,說:「早上好,我的公主。」

    沈馥閉著眼睛,懶懶地說:「我不是公主,公主現在應該還在酒店。」

    邊學道又親了一口,說:「Good-morning,my-love。」

    沈馥這下沒反駁,美美地皺了一下鼻子,說:「我好像聞到了香味。」

    邊學道跳下床說:「我先去給你倒杯水,然後吃早餐。」

    沈馥忽然「呀」地大叫一聲,然後用被子矇住臉,像小女孩一樣踢著腳說:「太幸福了。」

    沈馥的舉動嚇了邊學道一跳,他愣愣地站在床前,看著沈馥躲在被子裡撲騰。

    幾秒鐘後,沈馥露出頭髮散亂的腦袋問邊學道:「你不是說去給我倒水嗎?」

    早餐是在床上吃的。

    看著與平時不太一樣的沈馥,邊學道問:「你怎麼了?有什麼喜事?」

    沈馥說:「昨晚我做了一個夢,好夢。」

    邊學道喝了口粥:「說說。」

    沈馥搖頭:「不能說,我媽告訴過我,好夢不能說,說了就不算數了。」

    邊學道故意嘆了口氣,然後說:「我昨晚也做了一個夢,好夢。」

    沈馥睜大眼睛:「啊?」

    邊學道補充說:「跟你有關。」

    沈馥看著邊學道說:「你騙我。」

    邊學道摸著心口:「我說的是真的。」

    沈馥說:「那你先告訴我你的夢,我再考慮告訴你我的夢。」

    盯著沈馥看了幾秒,邊學道說:「我夢裡咱倆去了一個浪漫地方,從頭談了一次戀愛。」

    沈馥直直地看著邊學道,不言不語也不動。

    抓著沈馥的手,邊學道說:「我還記得夢裡那個地方,你願意陪我去嗎?」

    沈馥扭頭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扭回頭,微笑著點頭。

    邊學道詫異地問:「你都不問問是哪兒?」

    沈馥說:「我知道你說的是哪裡。」

    邊學道:「……」

    沈馥問:「你不信?」

    邊學道:「……」

    沈馥雙臂摟著邊學道的脖子,輕聲說:「諾丁山。」

    邊學道愕然地看著沈馥,他的表情足以證明沈馥猜對了。

    好一會兒,邊學道說:「好吧,該你告訴我你的夢了。」

    沈馥往邊學道耳朵裡吹了口氣說:「小狼狗,鑑於你的夢是編的,所以,我不告訴你。」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7 19:48
第1008章 希望你能給我驚喜

    吃完早飯,還不到7點,窗外晨光明媚,但邊學道不敢完全拉開窗簾。

    沈馥依偎在邊學道懷裡,悠悠地說:「離開這樣溫暖的懷抱,需要很大決心。」

    邊學道聞著沈馥的頭髮說:「那就不離開,今天我陪你。」

    沈馥抬起頭,摸著邊學道的鼻子說:「我也想,可是要工作,8點半之前我要回到酒店。」

    邊學道問:「不能推掉?」

    沈馥搖頭,緊緊抱著邊學道的腰。

    邊學道說:「那你快去快回,我在家等你。」

    沈馥還是搖頭。

    邊學道疑惑地看著沈馥。

    沈馥鬆開抱著邊學道的胳膊,伸出五根手指說:「今天安排了5個商業活動,一個是Hermes進駐燕京,邀請我出席專賣店開業儀式。一個是大型商場開業,一個是黃金珠寶商的活動,一個是飲料代言,還有一個是奔馳新車型大中華區發佈會,作為奔馳兩款車型的代言人,合約規定我必須出面站台。」

    邊學道聽了,表示理解地點點頭,說:「那明天我陪你一天,順便把廚藝撿一撿。」

    沈馥笑著搖頭:「明天有四個活動。」

    「後天。」

    「後天也有四個。」

    邊學道:「……」

    沈馥問:「不高興了?」

    邊學道說:「沒不高興,怎麼安排這麼多工作?」

    沈馥說:「也怪我平時不太回國,工作都堆積到一起了。」

    邊學道說:「這樣太辛苦了,為什麼不推掉幾個。」

    沈馥親了一下邊學道胸口說:「有些是有合作不能推掉,有些是對方的誠意很足。」

    「誠意很足?」邊學道摟著沈馥問:「這麼密集出席活動,報導上網後,怕有人會說你『撈金』。」

    沈馥平躺在床上,伸著胳膊說:「讓他們說去吧,我現在對外界評價的免疫力相當高,而且,我確實是在撈金。」

    邊學道看著沈馥一下一下抓著空氣的手問:「缺錢?」

    沈馥放下胳膊說:「就我個人來說,現在不缺錢,可是我要養活我的團隊,而他們要養活自己和家庭。」

    邊學道有點懂了,他問沈馥:「你身邊有多少張嘴要吃飯?」

    沈馥邊想邊說:「經濟人、助理、公關經理、形象設計師、化妝師、私人保鏢、司機、形體健身教練、舞蹈老師、詞曲合作人、音樂工作室成員、和音團隊、舞蹈團隊、古典樂器培訓班職員……還有照顧我媽的管家、保姆、護工、私人醫生以及營養師……」

    邊學道聽了,有點牙疼地說:「你一個人居然要養這麼多人?不撈點真金白銀確實不行。」

    沈馥說:「這些人有些是全職跟在我身邊,有些是需要他們的時候提前打招呼,不過因為我的團隊裡歐洲人和美國人佔了七成,他們的人力成本比國內高出一大截,所以,每個月的工資支出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沈馥一向獨立,邊學道不會說「我給你錢」之類的話破壞氛圍,所以隔了幾秒,他問:「你喜歡現在的生活嗎?」

    沈馥閉上眼睛:「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不喜歡。我嚮往平淡的生活,可是既然在花花世界裡織夢,就努力把夢織得更美麗一點,把所有心願都達成,再退回自己的安樂窩裡終老。」

    邊學道握著沈馥的手問:「你的安樂窩是什麼樣的?」

    沈馥想了一會兒,問邊學道:「你看過《戀愛假期》嗎?」

    邊學道摸著後腦勺說:「名字帶『戀愛』和名字帶『假期』的電影多如牛毛,我不確定你說的是哪部,給點提示。」

    沈馥說:「兩個失戀的女人互換房子……」

    邊學道拍手說:「看過,卡梅隆和肥溫換房子,卡梅隆一開門,哎呀我擦,帥哥!肥溫一開門,哎呀我擦,胖子!」

    沈馥一愣:「肥溫?」

    邊學道用手比劃一個寬寬的體型說:「對啊,溫斯萊特,保守估計,她能裝下兩個你。」

    沈馥抿嘴說:「你嘴真損。」

    邊學道說:「這外號挺親切的啊!就是不知道當她面說的話會不會挨揍。」

    沈馥說:「都被你打岔拐跑了。」

    邊學道說:「對,剛才說到安樂窩,繼續。」

    沈馥問:「電影裡兩個女人的房子,你更喜歡哪個?」

    邊學道說:「從居住功能上說,卡梅隆的房子更好,從童話視角上看,肥……溫斯萊特的房子更能激發想像,不過……」

    沈馥看著邊學道問:「不過什麼?」

    邊學道說:「不過我更喜歡電影裡的帳篷。」

    沈馥一臉驚訝,坐起身靠在床頭:「帳篷?你說裘德洛兩個女兒的帳篷?」

    邊學道點頭:「我對那個片段的印象非常深,覺得他們四個人躺在帳篷裡的感覺特別溫馨。」

    沈馥看著邊學道說:「你這個選擇,還真挺讓人意外的。」

    邊學道笑著說:「我骨子裡就是一個居家男人,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

    ……

    祝育恭也是本性難移。

    昨晚回到家,4瓶道藏紅顏容被祝天慶沒收了,一同被沒收的還有手機、錢包、銀行卡,以及車鑰匙。

    這基本等於被禁足了。

    事實上,在禁足之前,祝育恭右腿小腿被祝天慶摔碎酒瓶的碎片劃出了兩道又深又長的口子,疼得他不要不要的。

    被老子修理了,還被老子鄙視了,祝育恭少見地失眠了。

    於是……

    10號這天天一亮,祝育恭就在房間裡用座機打給他的狐朋狗友,讓大家幫他想辦法搞邊學道。

    祝育恭打電話的時間太早,紈袴們都是在睡夢中被電話鈴聲吵醒的,好幾個人接電話時還在半夢狀態中,可是聽見祝育恭說要「搞邊學道」,直接嚇醒了。

    「我擦!搞邊學道?」

    「是我沒睡醒聽岔了,還是你夢遊著打電話呢?」

    大家都知道祝育恭的脾氣,沒人直接否定他的提議,但也沒人確切答應幫他的忙。在一起鬼混可以,飆車可以,玩女人也沒問題,可是你去招惹邊學道,這是瘋了?沒事招惹姓邊的幹嘛?

    打了一圈電話,祝育恭睏意上頭,把話筒一扔就睡著了。

    結果,僅僅兩個小時,「祝育恭要搞邊學道」的消息就在燕京某個圈子裡傳開了。

    消息剛傳開時,很多人不信,認為是謠言,因為邊學道和祝家的關係大家都略有耳聞。

    可是隨後,另一個消息確認了之前的消息——好幾個9號晚參加了長安俱樂部酒會的人士跟身邊人透露,昨晚祝育恭在酒會上鬧場,在被邊學道請進房間裡單獨談了幾分鐘後,祝育恭憤憤地提前離開。

    這一下,因果邏輯形成了。

    更關鍵的是,透漏消息的人都很有身份,不會憑空造這種有名有姓的謠。

    於是,消息傳得越發的起勁兒。

    祝天慶昨夜獨酌到後半夜,早上睡得很沉,是祝老大祝天生打來電話才把他吵醒。

    這次,一向好脾氣的祝天生沒有絲毫「前戲」,直接問祝天慶:「你們家想幹什麼?」

    聽祝天生這般口氣,祝天慶迅速進入清醒狀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祝天生少見地強硬道:「本來這個家主我讓出去也沒什麼,可是現在,就算讓出去我也不會交給你,因為一旦交給你,外姓就會立刻脫離祝家,祝家將會元氣大傷!」

    祝天慶說:「莫名其妙,把話說清楚。」

    祝天生說:「先是馬成德,現在是邊學道,你已經損害了祝家的名聲和基業,你如果還不收手,別怪我清理門戶!」

    「嘟嘟嘟……」

    電話掛斷了。

    放下電話,祝天慶咬著牙起床,把管家叫到書房,問管家發生了什麼事。

    受祝海山的影響,祝家四子身邊都有一個近似於馬成德身份和功能的管家。

    祝天慶的這個管家差不多跟祝天慶同齡,面相氣質也跟祝天慶有五六分像,聽見祝天慶問,管家說:「家裡半個小時前聽到一些消息,看你沒醒,我就先確認了一下,想等你醒了再告訴你。」

    祝天慶蹙著眼眉,深吸一口氣:「說!」

    管家說:「恭少爺今早好像打了幾個電話給平時的一些朋友,說要他們幫忙,一起搞邊學道,具體怎麼做沒說,只說了一個意向。」

    聽完,祝天慶明白了為什麼老大祝天生一反常態地打了剛才那個電話,全都因為自己的蠢兒子給了人家把柄。

    祝天慶氣得一下靠在椅子上,拍著椅子扶手說:「蠢材!這個蠢材!無藥可救!簡直無藥可救!」

    管家不言。

    好一會兒,祝天慶疲憊地說:「把那個孽子房間裡的電話撤了,告訴保鏢,給我24小時盯住他,要是讓他跑出去,所有人打斷一條腿趕出祝家。」

    管家點頭:「是。」

    祝天慶揮揮手:「你出去吧,我一個人待會兒。」

    管家出去後,祝天慶默默坐了一會兒,起身走到書櫃前,看了幾眼,抽出一本書,翻開,裡面夾著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個梳著麻花辮的年輕姑娘,站在樹下衝照相的人微笑。

    拿著照片足足看了幾分鐘,把照片夾回書裡,將書放回原位,祝天慶轉身出門下樓。

    ……

    ……

    沈馥離開了。

    邊學道也接到了告訴他祝育恭要搞他的電話。

    說實話,接到電話後,邊學道第一反應是荒謬;第二反應是替祝海山覺得可悲;第三反應是想到未來邊家難保不會出現這樣的敗家子;最後,他想到了林則徐書房中的那副對聯:子孫若如我,留錢做什麼?賢而多財,則損其志;子孫不如我,留錢做什麼?愚而多財,益增其過。

    子孫的事情還遠,可是祝家的爛事卻近在眼前。

    邊學道本來想放祝育恭一馬,現在祝育恭把事情鬧成這個樣子,他有點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為什麼呢?

    矛盾公開化,對邊學道是一種保護,對祝育恭同樣是一種保護,因為這個時候不論哪一方出事,賬都會被算到另一方頭上。

    可如果祝育恭大肆散播要「搞邊學道」後,沒有任何變化和代價,繼續活蹦亂跳地在燕京各個圈子裡出現,邊學道苦心經營許久的「不好惹」印象就算是徹底廢掉了,不止如此,後續反應可能還包括讓一些人更加確信他邊學道是祝家的家臣,覺得他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祝家在背後支持。一旦給人留下這個印象,邊學道這一輩子都難翻身。

    再次陷入了兩難之局!

    因為……

    動手打擊祝育恭,不管怎麼隱蔽,人們都會猜到是誰幹的。

    放任祝育恭,等於坐實了「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祝家家臣身份。

    想到這裡,邊學道忽然覺得也許這個祝育恭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麼蠢。

    上午10點整。

    就在邊學道準備下樓時,他的手機響了。

    來電是個陌生號碼,邊學道猶豫了一下,接通。

    「我是祝天慶,我在燕京,見一面吧。」電話裡傳來自信沉穩的中年男聲。

    在腦海裡將祝天慶這個名字跟祝家排行對上號後,邊學道敏銳地意識到破解局面的「鑰匙」就在眼前——自己跟祝天慶不熟,祝天慶想約自己見面,九成是因為祝育恭。換位思考一下,祝育恭讓自己很鬧心,估計祝天慶比自己還鬧心。自己沒法懲戒祝育恭,但祝天慶可以名正言順地懲戒祝育恭,問題的關鍵在於,讓祝天慶明白自己很不高興,他必須得懲戒祝育恭,不然會蒙受很大損失。

    想到這兒,邊學道在心裡定下了本次通話的基調——寸步不讓,往崩了談。

    所以,面對邀請,他直接說:「我和一空大師關係很不錯。」

    祝天慶略一沉吟:「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替育恭跟你道個歉,畢竟是我教子無方,我負有責任。」

    邊學道淡淡地說:「道歉並不是萬能的。」

    電話那頭的祝天慶靜了幾秒,問:「你想怎麼樣?」

    邊學道說:「我想讓他從我眼前消失。」

    祝天慶問:「這是你的真實想法?」

    邊學道說:「凡事可一而再,不可再而三,我估計你兒子不懂這個道理。」

    祝天慶聽了,語帶雙關地說:「我這一生只佩服三種人,一種說到就能做到的人,一種能按時睡覺的人,一種說忘就能忘的人。」

    聽出祝天慶在話裡暗指他忘記了祝家的恩義,邊學道說:「除了父母,我不感恩戴德任何人,包括你父親。」

    祝天慶一字一句地說:「一念之差,天堂地獄之別。」

    邊學道平靜地說:「我不受任何人要挾。」

    祝天慶說:「你要為你說出的話負責。」

    邊學道夷然不懼:「希望你能給我驚喜。」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13 14:11
第1009章 兩顆子彈

    沈馥準時回到酒店,讓經紀人王小姐長出一口氣。

    沈馥每次回國都會有幾晚夜不歸宿,別人不知道沈馥去了哪裡見了誰,但王小姐知道。

    身為朋友兼經紀人,王小姐必須全力維護沈馥,因為兩人是利益共同體,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按照合同,王小姐的酬勞為沈馥收益的10%,沈馥現在如日中天,王小姐的收入也節節攀高,她現在擁有的房子、車子和圈裡地位,全是沈馥帶給她的,維護沈馥,也就等於在維護她自己。

    所以,每次沈馥外出見邊學道,王小姐都安排身邊最可信的司機和保鏢護送,她則留下來應付狗仔記者,同時還要防控加入團隊不久的新人亂打聽,演藝圈從來都是這樣,不少明星的八卦醜聞都是身邊人洩露出去的。

    即便如此,每次沈馥夜不歸宿,王小姐依舊超級緊張,生怕在另一端被狗仔盯上。

    王小姐如此擔心,有她的考慮。

    王小姐跟沈馥相識近十年,是沈馥在燕京時為數不多的閨蜜之一,她瞭解沈馥的性情,從骨子裡說,沈馥的名利心很淡,是那種對金錢和物質需求度不高的女人。王小姐甚至能感覺到,沈馥對現在的生活一點都不留戀,她只是按部就班地在工作,她在等某個時間節點的到來。

    不留戀,就不會長久。

    基於這個認識,王小姐察覺到了危機——職業危機!

    王小姐擔心,一旦外出私會被狗仔曝光,引發不可控的輿論風潮,以沈馥的性子,極有可能順勢退隱。

    「退隱」這個詞對其他女明星來說意味著降低曝光度,商業價值下降,收入大減。

    然而沈馥完全不存在經濟上的壓力,因為她背後的男人是個百億富豪。

    跟在沈馥身邊這麼久,王小姐再遲鈍,也猜得到沈馥跟邊學道不是司空見慣的「女明星和富豪不得不說的故事」,這兩人在松江時應該就有感情。

    每次想到此處,王小姐都無限感慨沈馥的好運氣。

    帶著病重的老母親回家鄉,然後就遇見了一個百年不遇的商業奇才,不僅遇見了,還能越過年齡的差距,產生感情。

    接著,在背後這個強大男人的支持下,沈馥迅速大紅大紫。別的不說,上次全球巡迴演唱會,在人力財力上的投入,把多少圈裡同行都看傻了。

    上次沈馥全球巡迴演唱會是誰投的錢?

    有道影視傳媒!!

    說一千道一萬,王小姐最擔心的,是有金主寵愛的沈馥隨時可能撂挑子過她一直想過的日子,而王小姐自己卻沒有金主或者小開可以依靠。

    關於退路,王小姐也考慮過,真到沈馥退隱那一天,她就求沈馥把她介紹到「有道影視傳媒」或者「今朝娛樂」,起碼算老本行,而且手裡的人脈資源可以延續。

    早上8點45分。

    酒店房間裡,造型師、化妝師和助理圍著沈馥忙前忙後。

    王小姐一邊打電話讓司機和保鏢先到樓下車裡等,一邊看著鏡子裡容光煥發的沈馥,忍不住在心裡嘆息:女人終究還是得有男人滋潤,自己也該找個伴了。

    ……

    ……

    沈馥在酒店房間裡化妝的時候,邊學道結束了和祝天慶的通話,坐在椅子上,一臉嚴肅。

    嚴格地說,他剛才在電話裡下了一步險棋。

    祝天慶跟之前遇見的對手全都不同,那些人是紙老虎,祝天慶是真老虎,還特麼是體型最大的東北虎。

    邊學道清醒地知道現在自己鬥不過祝天慶,因為他手頭的資金沒有祝天慶多,人脈也沒有祝天慶廣,一旦祝天慶發狠心,收購、挖人、融資設阻、狙擊智為上市……只要祝天慶拼資金量,他必輸無疑。

    可是他又不能服軟。

    馬成德是前車之鑑,淡出躲到法國酒莊養老都不行,可見祝天慶的行事風格。

    祝天慶這樣的人,你對他屈服一點用都沒有,只要他殺心一起,不會有婦人之仁。

    所以,與其在電話裡接受所謂的道歉,讓對方覺得自己不過爾爾,不如不給對方面子,擺出不服就干的架勢。

    這不是莽撞,而是因為邊學道知道自己有一個優勢,而祝天慶有一個劣勢。

    邊學道的優勢是他可以做整個公司的主,他可以破釜沉舟,聚集一切力量跟祝天慶決一死戰。

    祝天慶的劣勢是他不是祝家之主,就算他是,也要受其他管事人的掣肘,因為無論「釜」還是「舟」,都不是他祝天慶一個人的,而是整個祝家的,他祝天慶想任性,還得問問祝家其他人答不答應。

    況且,如果祝天慶要跟邊學道全面開戰,祝家長房一系絕對不會坐視,因馬成德之死而寒心的祝氏集團中的外姓也不會傾力配合他,祝天慶的力量不可能百分之百地發揮出來。

    更為關鍵的是,祝天慶這麼大動干戈無非為了在祝家內部爭權,如果他真蠢到把力量消耗在跟邊學道死磕上,祝海山把家族金融大權交到祝天慶手裡也真算瞎了眼。

    祝海山瞎嗎?

    他能從全國十幾億人中把邊學道找出來,他怎麼可能瞎?

    因為知己知彼,所以邊學道有底氣在電話裡跟祝天慶叫板。

    也因為知己知彼,料定祝天慶是虛張聲勢,所以他才敢加倍地虛張聲勢。

    ……

    ……

    祝宅,書房。

    結束跟邊學道的通話,祝天慶若無其事地下樓,來到自家花園裡,先繞著園子走了幾圈,然後站在槐樹下,閉目沉氣靜心。

    幾分鐘後,睜開眼睛,擺出起手式,開始打太極拳。

    祝天慶的太極拳拜過名師,得到了練氣口訣真傳,加上他練拳勤快,拳法很是精湛。

    說起練拳,還有一段往事。

    祝海山年輕時認識幾個朋友,其中有兩人一個是正宗吳式太極拳傳人,一個是正宗八極拳傳人。

    祝海山求兩人教自己兒子拳法,兩人欠祝海山人情,答應了。

    在四個兒子裡選來選去,祝海山讓惇厚仁愛的祝天生學習硬打硬開的外家八極拳,讓從小桀驁狠辣的祝天慶學習細膩綿柔的內家太極拳,希望用拳法中和兩人的性格。

    於是,這太極拳,祝天慶一練就是二十二年,拳路已經了然於胸,到了拳在意先的境界。

    庭院裡。

    練拳的祝天慶雙眼微眯,開合端正,氣息綿綿通達,他全憑身體本能反應打拳,完全不去想拳路,因為此時他腦子裡只有師傅教拳時的五個字:守靜不妄動。

    20分鐘後,祝天慶站在院子裡,一邊用毛巾擦汗,一邊跟管家說:「我要去海南,你現在就去安排飛機,告訴海南那邊給我準備一艘遊艇。」

    管家離開後,祝天慶上樓,在書房裡打了兩個電話,然後就坐在窗前靜靜看書。

    上午10點35分。

    管家敲門,走進書房說:「飛機和航線都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祝天慶合上書,起身,把書放回書架上。

    接著,在管家的注視下,祝天慶從書櫃下方抽出一個黑色的槍箱。

    看見這個槍箱,管家左眼眼皮輕輕跳了一下。

    將槍箱放在老闆桌上,打開,裡面靜靜擺著一把銀白色伯萊塔M92F,和三個裝滿子彈的彈夾。

    祝天慶拿起槍摸了摸,放回槍箱裡,合上箱子說:「那個敗家子還沒醒?你去叫醒他,帶他一起上飛機。」

    ……

    ……

    祝育恭天亮才睡覺,管家去叫他時睡得正香,極度不爽的祝育恭拍著床墊罵了一句:「干-你-娘,覺都不讓睡。」

    等睜開眼睛看清是誰後,他閉嘴了,老老實實地穿上衣服,出門,上車,來到機場。

    祝天慶的私人飛機是一架波音BBJ公務機,看見眼前的波音BBJ,祝育恭眼睛一下就亮了。

    他惦記老子這架飛機很久了,可惜他老子從不讓他碰,害得他每次帶女明星出去裝逼,都得跟朋友借飛機。

    祝育恭借過次數最多的,就是背頭男的龐巴迪BD-700。

    背頭男有四架私人飛機,兩架自用,兩架出租。

    平時,即便是朋友,用背頭男的飛機也是要付租金的,因為畢竟他要養機組成員。可是祝育恭用飛機,背頭男一概大方同意,從不提租金的事,不為別的,因為祝育恭姓祝,因為祝育恭的老子是祝天慶。

    一行人上飛機沒多一會兒就起飛了。

    因為擔心老子餘怒未消,祝育恭本能地想離祝天慶遠一點,卻不想今天祝天慶對他格外溫和,讓他坐在身邊,父子倆很平和地聊天。

    機艙裡,祝天慶端著酒杯問祝育恭:「你今年36了吧?」

    祝育恭點頭:「嗯。」

    祝天慶問:「你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祝育恭搖頭:「沒想過。」

    祝天慶問:「你知道你那些朋友跟你在一起時都在想什麼嗎?」

    祝育恭還是搖頭。

    祝天慶喝了一口酒說:「他們在想怎麼把你兜裡的錢揣進他們兜裡。」

    祝育恭聽了,張開嘴想反駁,看見祝天慶的表情,又把話嚥了回去。

    過了好一會兒,祝天慶忽然嘆了口氣,說:「咱家5個孩子,從小我就最疼你,惹得你4個弟弟妹妹跟我都不親。現在我問你一句,我死之後,將這份家業傳給你,你拿得動嗎?」

    「我……」祝育恭很想說「我拿得動」,可是他自己都覺得底氣不足。

    祝育恭再蠢,也知道老子說的「拿」和單純的「繼承」不是一碼事。

    「人都有一個通病,身在其中就不知道可貴。」喝光杯中酒,自己給自己又倒了一杯,祝天慶看著酒杯說:「從今天開始,我希望你好好想想怎麼度過自己的後半生。」

    祝育恭被祝天慶說得額頭見汗,可是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他老子實在是太聰明了,他那點小聰明在祝天慶面前不值一提。

    又喝了半杯酒,祝天慶在飛機上午睡。

    祝育恭本來困得很,可是自打上了飛機就精神得要命,他隱隱預感到今天要發生點什麼事,就是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咦……

    想著想著,祝育恭忽然心頭一動:「剛才老頭子問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莫非這是帶我去相親?我擦!老頭子親自出面,大陣仗啊!不知道對方那妞好不好看,哎呀我擦,整得我還挺期待的。」

    一想到女人,祝育恭更精神了,睜著眼睛一直到飛機降落,看見老子醒來,他甚至都想問問對方是誰家的姑娘,他見過沒有。

    飛機降落前,車隊就已經在機場等候了。

    祝天慶一行人下飛機,直接上車,駛向港口。

    祝育恭稀里糊塗地跟在祝天慶身後,一直到遊艇駛出港口,才意識到有點不對。

    船上根本沒女人,更別說年輕漂亮的女人了。

    出海約半個小時後,管家找到祝育恭,說祝天慶找他。

    走進船上最大的客廳,裡面坐著三個人,祝天慶坐在主位,祝天慶對面坐著兩個陌生的中年男人,三人表情都很嚴肅,一點不像出海玩的樣子。

    祝育恭進門後,祝天慶跟兩個男人說:「我兒子,祝育恭。」

    兩個人仔細打量祝育恭幾眼,沒說話,點點頭。

    就在這時,祝天慶忽然從背後拿出一把手槍,對著祝育恭右腿就是兩槍。

    「砰!砰!」

    「啊……啊……」祝育恭一下倒在地板上,手按著右腿,發出高分貝慘叫,客廳裡立刻瀰漫一股血腥味。

    來之前祝育恭想過一萬種可能,但怎麼也沒想到他的親爹居然衝他開槍,還是兩槍!

    為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

    開完兩槍,祝天慶面無表情地把槍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先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兩人,然後跟管家說:「把他扶出去,讓船上的醫生把子彈取出來,拿給我。」

    半小時後,管家用一個托盤送進來兩枚子彈頭。

    很明顯,這是從祝育恭腿上取出來的。

    祝天慶拿起子彈頭看了看,從兜裡摸出一個黃玉獸面紋扁玉瓶,打開瓶蓋,「噹!當!」兩聲,把子彈頭丟進黃玉瓶裡。

    蓋上瓶蓋,將玉瓶放在茶几上,推向對面兩人,祝天慶從容地說:「幫我把這個轉交給邊學道,另外告訴他,十年內,祝育恭不會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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