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俗人回檔 作者:庚不讓 (已完成)

   
hotmancool 2014-6-16 08:35:1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18 3484770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23 14:00
第1020章 不要論斷我

    李碧婷一聲「姐夫」,叫得學道心花怒放,他問道:「什麼時候過來的?」

    李碧婷說:「聽說你要來,一大早就來了,我爸我媽也在樓上。」

    邊學道笑著說:「這是要三堂會審?」

    李碧婷說:「還不是都想見見你這個傳奇人物。」

    門口不是說話的地方,邊學道說:「上去再說。」

    按照安保預案,留守天河的保鏢小隊已經把徐家所在這個單元裡的住戶大體摸清了。在車隊進小區前,整個小區和整個單元被保鏢們過濾了好幾遍,基本排除了潛在隱患。

    徐家是個老小區,樓層不高,最高六層,沒有電梯,樓梯也很窄。

    邊學道和李碧婷上樓,只有唐根水、李兵和穆龍跟著。

    聽見上樓的腳步聲,徐尚秀打開房門,站在樓梯旁往下看。

    一個上樓,一個往下看,四目相對時,邊學道臉上露出了開朗的笑容,然後朝徐尚秀調皮地眨了眨眼。

    看見邊學道的小動作,原本有點緊張的徐尚秀一下放鬆了,她輕聲說:「你來了。」

    邊學道說:「我來了。」

    徐家門口。

    第一次看見邊學道真人的徐婉兩隻眼睛裡全是小星星。

    之前她聽女兒說邊學道如何高大帥氣器宇軒昂,這次親眼見了才知道女兒說的一點也不誇張。在徐婉看來,邊學道最大的特點是氣場強大,只一眼就能讓人感覺到他不是凡夫俗子,儘管他在笑,仍散發出極強的壓迫感。

    徐康遠和李秀珍這是第一次見邊學道,兩人一邊招呼進屋,一邊不住打量眼前的準女婿。

    前世給兩人當了四年女婿,邊學道對徐康遠和李秀珍有種天然的親近感,說了聲「伯父你好」、「伯母你好」,他從穆龍手裡接過裝著金條的箱子,很自然地走進屋子。

    邊學道進屋了,唐根水三人卻不能進。

    堵在門口不太好,於是三人往上走了半層,在樓梯間窗前抽菸。

    門裡。

    邊學道四下看了看,說:「房子格局不錯。」

    徐康遠一邊倒茶一邊說:「老式格局,現在新蓋的房子都不這樣設計了。」

    接過徐康遠遞過來的茶杯,說了聲「謝謝」,邊學道說:「老式的不一定不好,新式的也不一定就好,主要還是看自己喜歡不喜歡。」

    正說著話,徐尚秀和李碧婷端著兩大盤水果走進客廳,放在茶几上,李碧婷看著邊學道說:「姐夫,嘗嘗,今天的西瓜和葡萄可甜了。」

    呃……

    姐夫?!

    同樣一個稱謂,在不同場合叫出來完全是兩種感覺。

    今天邊學道第一次登門,主角還沒挑明來意,倒讓李碧婷一句「姐夫」先點了題,似乎有點主客顛倒。

    話說出口,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又說錯話了,李碧婷吐了一下舌頭,說了句「我去廚房幫忙」,就逃開了。

    兩分鐘後,李秀珍和徐婉端來第三盤水果,招呼大家嘗嘗。

    等李秀珍也坐下了,邊學道喝了口茶,放下茶杯,開門見山地說:「伯父伯母,我現在正式做一下自我介紹……我叫邊學道,跟尚秀同歲,北江省春山市人,我是家中獨子,父母健在。我和尚秀相識於2002年,我倆是大學校友。從2002年開始,我就一直追求尚秀,直到幾個月前,尚秀終於答應做我女朋友……」

    說到這裡,邊學道看向徐尚秀。

    客廳裡的徐爸徐媽、李正陽和徐婉也都看向徐尚秀。

    見大家看著自己,徐尚秀跟邊學道對視幾秒,緩緩點頭。

    徐康遠和李秀珍見了,心裡的大石頭同時落地了。

    邊學道這段話傳遞出了兩個意思:

    其一,是我主動追的你家女兒。

    其二,追她我追了6年才追到。

    不長一段開場白,給足了徐尚秀面子,也讓?爸徐媽多了很多自信。

    若不是真喜歡,如何能一追就追了6年?

    這樣喜歡著自己的女兒,怎麼可能對女兒不好?

    邊學道接著說:「今天我來,其實就是想見見伯父伯母,然後希望二位同意我和尚秀的情侶關係。我會在一個我和尚秀都覺得合適的時機,向外界公開我們的關係。請伯父伯母相信,我對尚秀的愛是發自真心的,我會盡我全力關心尚秀、保護尚秀、支持尚秀,讓她一生快樂幸福。」

    邊學道說完,李秀珍握著徐尚秀的手,久久無言。

    想了一會兒,徐康遠開口說:「你們年輕人的事,我們當父母的不會過多干涉。不過既然剛才你說了『愛』這個字,我和你伯母,只有一個要求……別讓愛最後變成傷害。」

    知道表態的關鍵時刻到了,邊學道鄭重地說:「請二位放心,我用了6年時間來追求尚秀,我會用我所有餘生呵護她,不讓她受一絲委屈。」

    聽邊學道說完,徐康遠放下茶杯說:「身為長輩,我託大說一句,我個人對小邊是很滿意的,我相信尚秀媽也是一樣的想法。我們支持你倆交往,希望你們能和睦相處,早日攜手走進婚姻殿堂,彼此多體諒,多遷就,多包容,互敬互愛,白頭偕老。」

    一錘定音!

    兩個男人,一個提要求,一個給承諾,幾句話,就把事情定下來了。

    到此,即便還沒正式提親,即便雙方家長還沒見面,但以邊學道的身份地位,他的態度才是最大的門檻。

    今天邊學道既然親自登門說這一番話,等於已經邁過了最難的一道門檻,後面都是水到渠成的事。

    換句話說,從今天起,徐尚秀可以大大方方地跟邊學道約會,不用跟家裡撒謊了。而邊學道呢,他可以名正言順地往徐家打電話,或者登徐家的門了。

    見正事開門見山地談完了,徐婉適時插話說:「好了,小邊第一次來家裡,都別這麼嚴肅了。小邊啊,我是秀秀的姑姑,收到秀秀從香港帶回來的禮物,還沒當面感謝你呢。」

    邊學道笑呵呵地說:「您是長輩,給您帶禮物是應該的。」

    李正陽看了一眼手錶說:「到午飯點了,出去吃還是在家吃?」

    問題一出,徐康遠和李秀珍看向徐尚秀,徐尚秀則看向邊學道,邊學道說:「在家吃點簡單的,我總在外面吃飯,這胃一沾飯店的油就不舒服。」

    徐婉和李秀珍聽了同時起身,徐婉問:「小邊喜歡吃什麼菜?有忌口嗎?」

    邊學道說:「我沒忌口,什麼都吃,隨意弄點就行。」

    女人全去廚房了。

    好在知道邊學道要來,徐家提前準備了各種蔬菜。

    準備蔬菜是兩手準備之一,主要是李正陽覺得第一次登門最好還是吃家宴,所以上午他開車出去買了很多菜回來,結果,真讓李正陽猜對了。

    李正陽雖然是個小城市的包工頭,但他思想相對開明,廣交朋友,喜歡旅遊,國內的名勝古蹟,東南亞、歐洲、北美諸國,他基本走了個遍,就眼界來說,跟一輩子沒出過北江省的徐康遠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走的地方多,看到的風俗人情多,人的思維方式自然會發生變化,所以,聊天時李正陽勉強能跟上邊學道的思維,徐康遠則只能陪笑。

    見未來的岳父插不上嘴,邊學道有意往徐康遠身上引導話題,可是沒辦法,兩人從生活環境到人生經歷都大相逕庭,一個話題聊超過三句,就會發現大家的思維不在一個頻道上。

    比如從徐尚秀開始聊,沒一會兒聊到了徐尚秀研究生讀的「對外漢語」專業,然後自然聊到畢業後的就業去向,接著聊到了在外國都是哪些人學漢語,再然後就聊到了李碧婷一直想留學的國家——美國。

    說到美國,李正陽感慨不少。

    他說?個朋友的哥哥變賣國內的家產,移民到了美國,結果發現前期考察還是太倉促,等人過去後發現,過日子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在國內時,下樓沒走幾步就是飯店和超市,吃什麼買什麼都方便,而到了美國,買了一棟single-family-house嗎,看著是很爽,可問題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吃個飯買管牙膏最少要開10分鐘的車。

    徐康遠沒去過美國,但在新聞裡聽的多,他說:「別讓碧婷去美國,看新聞裡說,美國不太平,今天龍捲風,明天大暴雪,動不動發生槍擊案……你說那裡人人都有槍,早上出門晚上都不一定有命回家,在家好好的,去遭那個罪幹啥?」

    跟邊學道對視一眼,李正陽沒正面反駁大舅哥,而是說:「老話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等秀秀畢業,你們一家三口出去走一圈,親眼看看世界,會有一些新想法也說不定。」

    徐康遠扭頭問邊學道:「你怎麼看?」

    邊學道給三人各倒了一杯茶,說:「古今中外從來沒有一個完美的社會,所以也就不存在十全十美的國家。所謂的好和不好,只不過是適合和不適合的代名詞。有人喜歡當螺絲釘,一輩子固定在一個地方也不覺得枯燥。有人則是蒲公英,隨風飄到哪裡就在哪裡落地生根。我去過幾次美國,每次待的時間都不長,就我走馬觀花的觀感來說,美國法律和規則相當完善,外國人剛到那裡,一不小心就可能犯法。而另一方面,這個國家在某些方面的尺度又比較寬鬆,多元文化的社會氛圍,每個人都可以根據自己的想法做更有彈性的調整,也就是說,可以做一些外人看上去不可思議的選擇和奇奇怪怪的事情,只要不違法,其本人覺得開心,就可以理直氣壯地說Don't-judge-me。

    聽到這裡,李正陽替徐康遠問了一句:「這句英語什麼意思?」

    邊學道笑著解釋說:「可以有多種解釋,直譯過來是『不要論斷我』;複雜一點翻譯過來是『不要用你的世界觀和人生觀來定義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爽快一點翻譯過來就是『關你鳥事?』」

    關你鳥事?

    一句不太文雅的粗話出口,徐康遠和李正陽同時一愣,隨後心情大好。

    兩人都活了半輩子,一個道理還是懂的:當一個「大人物」在你面前百無禁忌地說話,那隻說明一件事,他沒拿你當外人。

    閒聊的空當,邊學道給唐根水發了一條短信:你們去吃飯。

    看到短信後,唐根水和李兵、穆龍把所有人分成三組,各領一組,輪流警戒、吃飯、在車上休息。

    午飯氣氛很好,吃菜喝酒隨意,大半時間都讓李碧婷佔用說她學校裡發生的趣事了。

    吃完飯,休息了半小時,邊學道小聲問徐尚秀:「第一次來,帶我逛逛天河?」

    徐尚秀瞄了父母一眼,輕輕點頭。

    徵得徐尚秀同意,邊學道扭頭跟徐爸徐媽說:「伯父伯母,松江還有工作,我下午就得回返,第一次來天河,我想讓尚秀帶我轉轉,最多兩個小時,我就把人送回來。」

    差別一下就體現出來了。

    幾天前,蔡姐一廂情願地想讓她兒子王志成拉徐尚秀出門,徐家全體反對。

    今天邊學道提出想讓徐尚秀陪他出門逛逛,徐家全體贊成。

    當然,邊學道和王志成完全是兩碼事。

    邊學道和徐尚秀相識多年兩情相悅,徐尚秀對王志成則根本沒印象。

    另一方面,邊學道提出想法之前先徵求徐尚秀的意見,體現了對女方的尊重。蔡姐母子的做法則比較粗暴,幾乎是在「下命令」。

    站在門口,看著表姐和邊學道出門,李碧婷一萬個想跟著去,可是理智告訴她,這個時候絕對不能當電燈泡。

    凱雷德里,還是李兵開車,穆龍坐副駕駛。

    後排。

    邊學道握著徐尚秀一隻手說:「我是不是來?太突然了?」

    徐尚秀看著車窗外的街道說:「我爸說你連買衣服的時間都沒給他。」

    邊學道聽樂了:「今天就很帥了,他還想多帥?要是比我還帥,我可怎麼辦?」

    徐尚秀捏了邊學道手指一下:「貧嘴。」

    邊學道拉著徐尚秀的手,把徐尚秀往他身邊拉,直到兩人並肩,他說:「當我太太會很精彩,你要有心理準備。」

    看著邊學道的眼睛,徐尚秀問:「需要什麼心理準備?」

    邊學道說:「不受任何人任何事的影響,做自己。」

    徐尚秀問:「任何人?包括你嗎?」

    邊學道點頭說:「包括。」

    徐尚秀問:「為什麼?」

    邊學道說:「我不想未來某一天,我成為你的枷鎖。」

    徐尚秀勾著嘴角說:「你是萬千少女的夢中情人,怎麼會是枷鎖?」

    邊學道笑著說:「名利本身就是枷鎖。什麼夢中情人,我不過是個有錢人,若沒了這身家,還會有幾人拿我當夢中情人?只怕走到對面也是陌路。」

    徐尚秀正色問:「你真是這麼想的?」

    邊學道說:「錢的盡頭是一無所有,我也是最近才想通的。」

    沉默了一會兒,徐尚秀說:「我在網上看到過一句話……願你眼中總有光芒,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樣。」

    邊學道摟著徐尚秀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願我們眼中都有光芒,不只活成他人想要的模樣。」

    車裡氣氛好得不得了。

    邊學道甚至感覺似乎可以藉機親一下徐尚秀了。

    結果,正在他醞釀情緒時,徐尚秀忽然開口問:「你有6位的QQ號嗎?」

    邊學道想都沒想地說:「有。」

    徐尚秀問:「幾個?」

    邊學道說:「一個,你想要?」

    徐尚秀不答,接著問:「號碼是多少?」

    剛要說號碼,邊學道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我好像用那個6位的QQ號跟尚秀說過話,如果沒記錯,當時是大一,現在把號報出去,尚秀一核對,怎麼解釋那時自己就知道她名字的事?

    胡亂蒙一個6位號?

    說太久不用,自己記不清號碼了?

    怎麼辦?

    同一時間……

    當著幾個長輩的面,李碧婷用邊學道離開前告訴她的密碼打開了邊學道留在徐家的箱子。

    「咔噠!咔噠!咔噠!」

    一連響了三聲,箱子開了。

    然後,圍在茶几旁的幾人全驚呆了。

    金燦燦的金條!

    一箱子金燦燦的金條!

    任徐康遠和李秀珍想破頭,也想不到這個準女婿居然送了這麼俗氣的一份見面禮。

    送金條……

    簡直了!

    數了數金條根數,李正陽看著徐康遠說:「20根,一共10000克,20斤。剛才拎了一下,我就在想裡面是什麼東西這麼沉,真是想不到,他居然送金條,真是……俗得出人意料。」

    李碧婷長這麼大第一次看見這麼多實體黃金,她略帶懷疑地問:「這是給我姐的?」

    看著一箱子金條,徐婉嘆著氣說:「萬金求你徐家女,頂10個千金小姐,嫂子,說不羨慕你真是假話。」

    李正陽看著妻子打趣說:「有機會去香港,你看見用你侄女名字命名的『尚道園』再說這番話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27 16:29
第1021章 攪局

    蔡姐嗓門大,聲線直穿牆體,鑽進徐家眾人耳朵裡。

    聽見樓下有人指名道姓喊自己舅舅和舅媽的名字,李碧婷第一個反應過來,跑到陽台,打開窗戶向外看。

    然後,她就看見了一頭黃色頭髮的蔡姐一邊撕扯著一個高大壯漢的衣服,一邊聲嘶力竭地大聲喊:「打人啦!搶東西啦!徐家找來的人打人啦,大家快來看啊!!徐康遠……李秀珍……」

    窗戶一開,聲音再無阻隔,顯得蔡姐的聲音更大了,也更能確定在樓下吵鬧的就是蔡姐。

    聽見樓下蔡姐喊的話,一輩子老實本分、低調做人的徐康遠臉一下就白了。

    他是氣的!

    徐康遠在這個小區住了近10年,大半個小區的人都認識,今天蔡姐這麼一鬧,一傳十十傳百,讓他一家以後怎麼出門?

    還有更嚴重的。

    今天是女兒男朋友邊學道首次登門。

    人家第一次來,就遇見這麼個事,鄰里關係處這麼差,未來女婿會怎麼看他徐家?怎麼看秀秀?

    聽剛才蔡姐喊話裡的意思,好像是她跟邊學道帶來的人起了衝突,這樣一來,即便邊學道不在,事情也瞞不住,邊學道肯定會知道。

    知道了倒也沒什麼,怕的是聯想。

    邊學道本人,或者邊學道家裡長輩,若是有一個迷信點的,就會覺得第一次登門發生這樣的事很不吉利。

    婚姻是人生大事,邊學道這樣的富豪,婚姻更是大事中的大事。徐家跟邊家本來就門不當戶不對,全靠邊學道對女兒一往深情才走到今天這一步。

    現在被蔡姐這麼一攪,橫添變數。

    想想幾天前蔡姐離開前說的話,徐康遠再惇厚,也不得不往對方是故意的方向聯想。

    這是要臭徐家名聲,壞秀秀姻緣,其心可誅!!!

    幾個呼吸間想通前因後果,聽著樓下蔡姐鬼哭狼嚎的呼喊,徐康遠抬腿就要下樓。

    一隻腳已經邁出門口,生生被李正陽拉住了:「大哥?冷靜啊!」

    徐康遠瞪圓眼睛說:「再不去,姓蔡的把整個小區的人都喊來了。」

    李正陽雙手跟徐康遠較著力,嘴裡說:「就算把全天河的人都喊來,你現在也不能下去。」

    徐康遠喘著氣問:「為啥?」

    李正陽快速地說:「你不下去,她是胡攪蠻纏,你下去了,就坐實了。」

    徐康遠還要說話,身後的徐婉開口說:「正陽說的對,哥你不能下去,你一下去,就解釋不清了。」

    徐康遠看看樓梯,又看看靠在妹妹懷裡氣得發抖的李秀珍,重重「嘿」了一聲,走回屋子。

    恰在這時,樓下蔡姐的喊叫聲戛然而止。

    李正陽關上房門,把徐康遠推回客廳,然後壓著嗓子問正在陽台從窗戶往下看的女兒:「婷婷,樓下怎麼回事?」

    李碧婷又看了幾秒,關上窗戶,跑回客廳說:「上次來家裡吵架那個黃毛老太太,在樓上跟姐夫的手下起衝突了……」

    說著話,李碧婷右臂高舉,左臂前推,說:「樓下一個很高的男人右手舉著一個相機,左手把黃毛老太太擋在外面,老太太想要搶男人手裡的相機,但身高不夠,跳起來也夠不到,她就圍著男人又踢又抓又撕又喊,說男人搶了她的相機。」

    李秀珍聽得一頭霧水,緊張地問道:「婷婷你看清楚了嗎?樓下那男的真是邊學道的手下?無緣無故的,他們怎麼會搶蔡芬的相機?」

    一旁的李正陽卻猜到了幾分,他問李碧婷:「她怎麼又不喊了?搶回相機了?」

    李碧婷一臉激動地說:「沒搶回去,從車裡又下來兩個男的,把黃毛老太太制住了。」

    李秀珍聽了,就要起身:「不行,我得下去看看,別把事情鬧大。」

    李正陽蹙著眼眉說:「不行,你和我哥誰都不能下去。婷婷你和你媽看住你舅舅和舅媽,我下去問問情況。」

    惴惴不安地著李正陽穿鞋、開門、關門,李秀珍重重嘆了口氣說:「婷婷,給你姐打個電話,暫時別讓她回家。」

    李秀珍不知道的是,就在一分鐘前,邊學道已經接到了唐根水打去的電話,得知了樓下這一幕的前因後果。

    ……

    ……

    事情是這樣的。

    車隊一進小區,就被在陽台上晾衣服的蔡姐看到了。

    一直到戴著墨鏡的邊學道下車,被李碧婷喊了一聲「姐夫」,然後兩人上樓,蔡姐覺得自己心跳都快了。

    她彎著腿,貓著腰,像做賊一樣從自家陽台窗戶往徐家所在單元的方向看,可角度不夠,無論怎麼努力也看不到。

    話說回來,就算看到單元門又能怎麼樣?

    人家已經進單元了,這會兒肯定已經進徐家了。

    可是……

    明知道什麼都看不到,蔡姐偏偏就是想看。

    好奇心刺激得她心裡如同塞了25隻貓一樣百爪撓心。

    看不到主角,蔡姐開始在樓上觀察停在樓下的幾輛黑色轎車。可她一個家庭婦女,對車瞭解實在有限,左看右看也看不出門道。

    看車看不出門道,看人卻似乎看出了門道。

    戴墨鏡的年輕男人跟徐家那個沒教養的小丫頭片子上樓後,樓下這幫男人沒一會兒就全上車了。

    後來,從徐家單元的方向走出來三個男人,然後就開始有人離開,仔細觀察,這些人個個身上都帶著凶悍之氣。

    看著樓下這些人的舉動,蔡姐腦海裡莫名浮現一個念頭:樓下這幫人莫非是黑-社-會?徐家那個拿腔作勢的丫頭難不成找了個有黑-社-會背景的人當男朋友?這就對了,難怪看不上我們家志成,這是靠上撈錢更快的主兒了!徐家這次可算是把女兒賣了個好價錢啊!!

    蹲在陽台裡,蔡姐越想越覺得自己猜的靠譜。

    其中最讓她覺得自己猜測方向是正確的一點就是,她親眼看見只有一個小丫頭下樓迎接,徐家三口一個都沒下來。

    這麼大陣仗,卻只下來一個小丫頭。

    為什麼會這樣?

    肯定是來的這幫人身份有問題,徐家怕被別人看見!

    想到這裡,蔡姐臉色發紅,隱隱覺得自己好像捕捉到了能讓徐家灰頭土臉的重要信息。

    中間過了差不多兩個小時。

    已經把凳子搬到陽台的蔡姐看見徐尚秀和墨鏡男並肩出現在視野裡,立刻有人為兩人開車門。

    兩人上車後,開走三輛車,還剩下三輛車在小區裡。

    看到這一幕,蔡姐還未痊癒的傷口上如同被人撒了一把鹽。

    她永遠都忘不了上次在徐家,她讓兒子帶徐家姑娘出去逛逛,被徐家人聯手羞辱,母子一起顏面掃地「落荒而逃」。

    現在,那個一臉高貴不可侵犯之色的徐家丫頭,乖乖地跟一個來路可疑的男人上車離開,看樣子還是徐家同意的。

    好你個徐家,看不上我家志成,說到底就是嫌貧愛富唄!

    看樓下這幫人的做派,焉知那人買車的錢是不是正道來的?

    想到這裡,蔡姐忽然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

    她站起身往樓下看了幾眼,然後走進臥室,從抽屜裡找出去年旅遊時買的卡片機。

    開機,相機還有一半電量。

    拿著相機走回陽台,對著樓下拍了幾張,回看,發現因為角度問題拍不到車型和車牌,而且逆光很嚴重。

    看著相機裡的照片,蔡姐臉色忽而決然,忽而猶豫,看樣子很是舉棋不定。

    終於……

    蔡姐有了決斷。

    她翻箱倒櫃地找出一個老款布包,把包挎在肩上,站在穿衣鏡前反覆比量,調整角度。

    然後找到剪子,一狠心一咬牙,在布包側面剪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洞。

    接著,蔡姐手拿相機,伸進包裡,試圖用布包的洞隱蔽拍照。

    蔡姐也算有點小聰明。

    她看出樓下那幫人不太好惹,可是她又實在想拍樓下那些車作為徐家「嫌貧愛富」的證據,而且拍了照,等志成下班回來可以根據車牌等信息查到徐家到底攀附上了誰。

    所以,蔡姐用上了不知道是在新聞暗訪節目還是哪部電影裡看到的辦法——偷拍,或者說是隱蔽拍攝。

    在家裡對著穿衣鏡練了10多分鐘,蔡姐拎包下樓。

    蔡姐不知道,她在陽台的一舉一動,全落在了對面四樓一扇窗戶窗簾後面某人的眼睛裡。

    ……

    ……

    在家裡想的再多,練的再熟,一出單元門,蔡姐就有點後悔了。

    在樓上俯視還看不出什麼,等下樓平視一看,樓下這三輛黑色轎車一搭眼就能看出不是便宜貨。

    這是正常的。

    如果一輛售價200多萬的轎車和一輛售價10萬的轎車在外觀和氣質上看不出區別,不僅設計師要解僱,企業也活不長久。

    蔡姐想不拍了,直接轉身回家,又覺得那樣的話會讓人覺得反常,於是她順勢朝小區口走去。

    沒成想,走了一段路,蔡姐的勇氣又回來了。

    有什麼好怕的?

    拍幾張照片而已,就算被發現了又能怎麼樣?

    於是,5分鐘後,蔡姐轉回小區。

    走到停在小區裡的一輛奔馳S600和兩輛奧迪A8L旁時,她故意放慢腳步,在包裡一頓按快門。

    ……

    ……

    蔡姐自以為自己的拍照很隱蔽,可是在車裡保鏢的眼裡,她的手法很拙劣。

    事實上,在夏夜和穆龍幾波專業保鏢的指導熏陶下,有道集團的安保團隊越來越接近正規保鏢團隊的水平。

    加上邊學道從燕京回到松江,馬上調高了安保等級浀整個安保團隊的警戒神經全繃緊了,所以蔡姐剛一圍著車轉,就被保鏢識破了是在偷拍。

    既然是偷拍,必然是有目的的。

    可能是想炒作老闆的花邊新聞,也可能是在偵查老闆身邊的安保力量,無論哪種,都是不能允許的。

    唐根水讓一個保鏢下車,問蔡姐在幹什麼。

    蔡姐不答,轉身就想跑。

    保鏢追上蔡姐,從布包裡搜出相機,快速回看,發現了相機存儲的照片,確定蔡姐是在偷拍車輛信息。

    不只車輛信息,其中有兩張照片甚至將擋風玻璃和車裡保鏢的臉都拍了下來。

    見偷拍行為暴露,蔡姐瘋了一樣想搶回相機,可是對方太高,她怎麼也夠不到對方手裡的相機。

    在市井裡廝混了半輩子的蔡芬靈機一動,想到將徐家拖下水,把水攪渾,也許能過這一關。

    於是……

    就有了徐家人在屋子裡聽到的那些話。

    蔡姐的反應很快,很激烈,而且看上去也很有效,短短幾分鐘,半個小區的人都被驚動了。

    不得已,唐根水讓人控制住蔡芬,然後給邊學道打電話。

    不打不行!

    在老闆准岳父家小區發生這樣的事,唐根水再位高權重也兜不住。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小區裡有認識蔡芬和王志成的,也給王志成打了電話:「志成,你家出事了,趕快回家一趟。」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27 16:30
第1022章 交鋒

    蔡姐在徐家樓下這麼一鬧,幫了邊學道大忙。

    凱迪拉凱雷德里,正對徐尚秀6位QQ號問題不知怎麼回答時,邊學道接到了唐根水的電話,剛好幫他解了圍。

    為了轉移話題,儘管唐根水說的事在邊學道眼裡不值一提,他還是有意露出幾分凝重神色,說:「你酌情處理。」

    果然,徐尚秀放棄追問QQ號的事,轉而問:「怎麼了?」

    因為兩人靠的近,徐尚秀已經聽到了一些信息。

    邊學道知道想瞞她也瞞不住,只好照實說:「保安說有個黃頭髮的中年婦女鬼鬼祟祟地偷拍他們,被抓了個現行,人證物證俱在,在撒潑耍賴。」

    邊學道說完,徐尚秀的表情一下嚴肅起來,各種思緒紛湧而至:黃頭髮中年婦女?除了那個姓蔡的鄰居還能是誰?她居然偷拍,她想幹什麼?難道想發到網上去?不是沒有可能!不少人都以為把仇家的個人隱私信息公開出去是一種有力的報復手段。

    嗯……其實也算不上是隱私信息,畢竟車是停在公共場合。

    就算把拍到的照片真發到網上,最後的結果無非是變相公開邊學道和自己的關係。

    今天見了自己父母,老爸親口同意自己和邊學道交往,除了自己有一點想當「螢火蟲」的心結,其實倒也不怕就此公開和邊學道的關係。

    可問題是,學道第一次正式和家裡見面就出現這樣的曲折不是好兆頭。

    兆頭不好!

    蹦出這個念頭跟迷信無關,戀愛中的女人,哪個不是又敏感又愛胡思亂想。

    見徐尚秀表情嚴肅,邊學道正色問道:「怎麼了?你認識那個人?」

    邊學道會這麼問,因為唐根水在電話裡少說了一個信息。

    唐根水是個思維縝密的人。

    他料定徐尚秀肯定在邊學道身邊,極有可能聽到他在電話裡說了什麼,所以唐根水只說是個「黃頭髮的中年婦女」,沒明確說就是上次大鬧徐家想跟徐家結親的女鄰居蔡芬。

    蔡芬的事,唐根水跟邊學道匯報過,這個信息是唐根水從李碧婷那裡得知的。

    在唐根水看來,整件事說起來錯不在徐尚秀,可是涉及男女感情和婚嫁,對可能嫁入邊家的徐尚秀來說就算不上是好事,因為站在男人的角度想,大多數男人都希望自己妻子的感情史越簡單越好。

    所以,私下匯報沒問題,可如果聽進徐尚秀的耳朵,感覺肯定會很糟,特別是在邊學道剛見完她父母的情況下。

    今天眼看著老闆見了徐尚秀父母,徐尚秀離老闆娘位置幾乎只有半步之遙,打死唐根水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得罪准老闆娘,況且他心裡清楚,就算隱瞞了一句話,也不會對老闆造成什麼威脅,那句話說與不說,對事情結果沒有任何影響。

    凱雷德里。

    沒等徐尚秀回答邊學道的問題,她的手機響了。

    得徐婉面授機宜的李碧婷在電話裡沒說別的,只說舅媽讓她轉達,姐夫第一次來天河,多陪姐夫逛逛天河的景點,時間還早,別急著回家。

    秀外慧中的徐尚秀一聽就懂了。

    家裡也知道蔡姐在鬧事,這是防止她和邊學道回去正撞上。

    掛斷電話,猶豫了一下,徐尚秀側身,面對著邊學道,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家和王家的誤會跟邊學道和盤托出了。

    聽徐尚秀說完,邊學道笑著說:「一家有女百家求,多正常的事啊,你這麼嚴肅幹嗎?」

    徐尚秀說:「我沒想到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

    邊學道說:「今天這事怎麼了?頂多算一起小糾紛,全國哪天不發生個千八百起?」

    徐尚秀說:「今天你第一次來我家,就遇上這樣的事。」

    邊學道用手指在徐尚秀漂亮的鼻子上刮了一下,說:「有人說過,真正傷害你的不是事情本身,而是你對事情的看法。所以,別想那些兆頭不兆頭的,全都是子虛烏有。你只要堅信一件事就楸了,那就是咱倆是這個世界上最登對的一對兒,咱倆在一起,只有好事沒有壞事。」

    徐尚秀小聲說:「我怕你不高興。」

    邊學道笑著問:「我為什麼不高興?」

    徐尚秀垂眼不答。

    邊學道握著徐尚秀的手,堅定地說:「你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我心裡比誰都清楚,有些事,我對自己都沒信心,但對你絕對有信心。」

    ……

    ……

    邊學道有信心,接到電話火速趕回家的王志成的信心卻沒了。

    在自家陽台上給王志成打電話的鄰居沒看到樓下糾紛的原委,也沒看清樓下的車是什麼車,只跟王志成說他媽蔡芬在小區裡跟開車的人起了衝突。

    鄰居不傻。

    見蔡芬一個女人在幾個壯漢面前勢單力孤,給王志成打個電話就算夠意思了,然而蔡芬平日裡什麼做派,大家鄰居住著也都心裡有數,不能因為蔡芬嘴裡喊的,就真往徐家頭上扯。

    說起來,王家搬來時間不長,徐家卻是小區裡的老住戶。這麼多年來徐家三口人一直低調本分,從不和人紅臉起衝突。而且徐家什麼家境,大家差不多也都瞭解,就是一個普通的工薪人家,自己家沒車,有車的親戚也不多,更別說一來就來三輛了。

    所以,對蔡芬大聲喊徐康遠和李秀珍名字的舉動,大多數人都很不解。

    徐家小區。

    王志成不是自己回來的,還有他的一個男同事。

    這個男同事父親是天河本地的商人,家境富裕。這人在教育局的工作純粹為了有個地方待免得東遊西蕩,平時開著寶馬X3上班,因為跟王志成年紀相仿,在局裡兩人關係不錯。

    接到鄰居打來的電話後,王志成著急回家,而且聽說母親是跟開車的人起衝突,尋思著自己打車回去的話在氣勢上估計壓不住對方,便找上這個男同事,把家裡的事簡單說了。

    男同事在單位無聊得如坐針氈,加上這種幫人裝逼撐場子的事他最愛幹了,於是二話沒說,就陪王志成一起來了。

    寶馬X3開進小區後,王志成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小區水泥花壇邊上的蔡芬。

    看見老媽垂頭喪氣無助的樣兒,王志成氣血上湧,怒髮衝冠,指著花壇跟同事說:「那邊。」

    可等X3開近花壇,看清跟蔡芬起衝突一方開的車後,王志成和男同事的眼睛立刻就直了。

    一輛奔馳S600,兩輛奧迪A8L……

    男同事當時就在心裡喊了一句:我艹!這三輛車是一起的?王志成他媽這是惹上誰了?咦,北A的車牌,這是松江的車,怎麼開到天河來了?等下堅決不說話,不能瞎攙和。

    不只男同事這麼想,連坐在副駕駛位的王志成也慫了。

    本以為坐寶馬X3回來足夠震住對方了,現在這樣,還震個屁了。就算用屁股想,王志成也知道自己惹不起開這樣車的人,一輛都惹不起,別說三輛了。

    看見自己兒子到了,一直坐在小區水泥花壇邊上的蔡芬立刻大叫:「成兒,趕緊報警,徐家找來的這些人光天化日下搶我東西,咱家相機現在還在他們手裡,你快報警。」

    王志成聽了立刻就是一愣:徐家?哪個徐家?徐康遠家?怎麼又跟他家扯上關係了?

    好歹也算在機關裡混過幾年,必要的城府和定力王志成還是有的,他走到蔡芬跟前,先問道:「媽,你沒事吧?」

    蔡芬聽了,眼珠一轉,立刻一手捂心口一手按著腰哼唧:「哎呦,我胸口發憋,上不來氣兒,腰也疼……哎呦……都是剛才他們打的……」

    雖然面前是自己親媽,可看這情形王志成還是有點無語了。

    這演技也太拙劣了!

    他們打的?

    這些人要是真打你,你還能這麼活蹦亂跳的?早就有人幫著報警了。

    知道跟自己老媽掰扯不清,王志成轉而看向站在S600旁邊高顴骨濃眉毛一臉寒氣的中年男人,笑呵呵地說:「這位大哥,我姓王,她是我媽,就一個家庭婦女,請問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高顴濃眉的中年男人是唐根水的副手,叫蔣彪。

    這種場合,唐根水不會出面,他跟蔣彪囑咐了幾句,由蔣彪來應對。蔣彪在有道集團屬於中層,是唐根水手下四個副手之一,很得唐根水器重。

    王志成問完,蔣彪沉聲說:「誤會沒有,證據倒是有,令堂把相機塞在包裡偷偷摸摸拍我們的車和人,出於對自身安全的考慮,我們想知道她有什麼圖謀。」

    王志成一聽,依舊笑著問:「這個……怎麼能證明是偷拍?你們能不能把相機拿來給我看一眼。」

    蔣彪聽了,一揮手,立刻有保鏢下車,把蔡姐的布兜和相機交到蔣彪手裡。

    蔣彪先是跟王志成展示了一下布兜上的窟窿,然後開機,讓王志成看相機裡面的照片。

    前面的照片還都好說,王志成覺得自己可以找到說辭強行解釋。可是翻到後面,有幾張照片是蔡姐站在自家陽台上拍的,照片裡還是這三輛車,這就沒法解釋了,一看就是盯著三輛車在拍照。

    看完照片,王志成沉吟幾秒,搓著手說:「這位大哥,實不相瞞,我是個汽車發燒友,平時就喜歡收集各種車的照片和資料,您看您這都是天河少見的好車,所以……可能我媽見了就想拍下來給我……」

    把布兜交回到身後的保鏢手裡,蔣彪拿著相機,皮笑肉不笑地說:「事倒不是什麼大事,大家把話說開了,完全可以就此揭過,可是你剛才這番話,你覺得有意思嗎?」

    王志成:「……」

    蔣彪接著說:「我現在問令堂一個問題,如果她能答上來,這事就揭過。」

    王志成點頭:「你說。」

    蔣彪看著蔡芬,手指著奧迪A8L和寶馬X3,問:「這兩輛車哪個更貴?」

    蔡芬:「……」

    蔡芬能感覺到蔣彪指的黑色奧迪轎車不是便宜車,可是載兒子回來那個是寶馬,之前聽人說過一句,開奔馳寶馬的比開奧迪的有錢,而且眼前這輛寶馬又大又氣派……

    這正是蔣彪精明的地方,他不指奔馳S600,而是指奧迪A8L,迷惑的就是蔡芬這種一知半解的門外漢。

    蔡姐這麼一猶豫,附近的人就都明白了。

    連車都不認識,還說什麼「看見天河少見的好車就想拍下來」。

    意識到自己又讓兒子難堪了,蔡芬突然爆發:「不就拍了幾張照片嗎?我就拍了,犯法嗎?犯法嗎?哪條法律上規定停在小區裡的車不能拍照了?拍別人都沒事,你們怎麼就那麼特殊?你們有什麼見不得光、見不得人的?」

    蔡姐嗓門大,語氣沖,一堆問句說出來,氣勢十足。

    然而蔣彪絲毫不受影響,他依舊冷冷地說:「我們把車停在陽光底下,沒什麼見不得光的。你卻把相機塞在包裡隔著窟窿偷拍,你倒是說說你為什麼這樣做?若不是心裡有鬼,至於這樣偷偷摸摸遮遮掩掩?」

    蔡姐聞言,梗著脖子狡辯:「我的包有窟窿不行嗎?我就喜歡背有窟窿的包,你管得著?我相機放在自己包裡不行嗎?我的東西,我愛放哪放哪,你管得著?我伸手到包裡拿東西,不小心開機,不小心碰到快門,不行嗎?犯法嗎?」

    蔣彪怒極反笑,問道:「樓上照的那幾張怎麼解釋?」

    蔡姐說:「我照著玩,不行嗎?犯法……」

    蔡姐話沒說完,蔣彪忽然舉起手裡的相機,對著蔡姐母子按下了快門。

    「咔嚓!」

    王志成把蔡芬拉到自己身後,看著蔣彪問:「你在幹什麼?」

    蔣彪一邊回看照片一邊說:「我照著玩,不行嗎?犯法嗎?」

    王志成說:「這是我家的相機,我現在要求你把它還給我。」

    蔣彪反問:「怎麼證明相機是你的?」

    王志成說:「我有購機發票。」

    蔣彪攤開手說:「在哪呢?拿出來。」

    王志成:「……」

    他怎麼拿得出來?

    就算讓他回家找,也夠嗆能找得到,早不知道扔哪裡去了。

    蔡芬再次站到兒子身前:「別跟他們多說了,徐尚秀已經跟這些人的頭頭出去了,他們都是徐家找來的人,故意要難為咱們娘倆。你現在報警,說有人搶奪財物,我倒要看看,是拍照片犯法?還是搶別人東西犯法?」

    沒有人注意到,蔡芬說完這番話,小區入口附近一個戴著棒球帽、中等身材的男人悄然轉身,走出了小區。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27 16:31
第1023章 同登玉鵲山

    王志成報警了。
  
    王志成本科畢業,選修過法律,他知道未經對方同意拍照很理虧,然而這些照片沒有傳播,既沒有給被拍攝對象造成負面影響,也沒有體現出拍攝者的盈利性目的,嚴格地講,在法律上不構成侵權。

    奔馳S600里,唐根水再次打電話給邊學道。

    邊學道聽完,說:「不要把徐家牽扯進來,讓對方跟警察承認偷拍,認個錯就行。」

    放下電話,邊學道心裡忽然萌生一個念頭:機會來了!

    什麼機會?

    讓徐家搬出天河的機會。

    前世今生的徐尚秀都不喜歡別人用錢收買她的感情,更不喜歡別人用錢左右她的生活,說白了,徐尚秀是一個有自尊心有主見的女人。

    所以,即便送了一箱子金條當第一次登門的見面禮,邊學道還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讓徐家按照他的意願搬出天河。

    現在,從唐根水的電話裡,邊學道嗅到了機會。

    簡直是天賜良機!

    稍稍整理一下思路,邊學道說:「北方有北方的好,南方有南方的好;小城市有小城市的好,大城市有大城市的好,你回去勸勸伯父伯母,咱們搬家吧。」

    「搬家?」徐尚秀詫異地問。

    邊學道說:「是!你想想,王家母子這麼一鬧,以後肯定會有很多人關注你們家,伯父伯母再在小區裡住下去會很彆扭。再說你家本來也打算要換房子,要我說,直接搬出天河,在這裡住了幾十年,他倆估計也早住膩了。去一個新的城市,周圍都是陌生人,也就沒人關注你們家的變化。」

    徐家的變化……

    還能是什麼變化?

    當然是邊學道提供經濟支持產生的變化。

    「尚道園」的門牌已經擺出去了,父母也已經見了,所以對一些事,徐尚秀大方面對,不會像某些綠茶婊那樣,先一臉歲月靜好地扭捏矯情一下,再勉為其難地接受。

    聽邊學道說完,徐尚秀說:「我爸的工作倒是沒什麼,說不要也就不要了,可是親戚朋友都在這邊,離開天河,他倆會孤獨的。」

    邊學道摟著徐尚秀的肩膀說:「傻丫頭,哪裡交不到朋友?你剛說的,跟我爸我媽搬出春山前說的話一模一樣。事實上,自從他倆搬到松江,圈子大了,朋友多了,生活更充實了,人的精氣神也足了。再說了,除了你姑姑,你家在天河還有什麼親戚?」

    這話邊學道是明知故問。

    前世他跟徐尚秀做了四年多夫妻,知道徐李兩家人丁都不旺,在世的且聯繫緊密的近親只有一個姑姑,其他的要麼已經故去,要麼散落他鄉久無聯絡。

    前世,邊學道和徐婉李正陽一家接觸不多,僅有幾次在年節時聚在一起吃飯,他能感覺出家境富裕的徐婉姿態有點高,但平心而論,徐婉對徐康遠這個親哥哥還是很照顧的。徐尚秀和邊學道平時工作生活在松江,徐家在天河有什麼大事小情,全靠徐婉和李正陽在一旁幫襯,幫徐尚秀和邊學道分擔了不少壓力。所以,邊學道對李家三口一直挺有好感,這也是他買禮物讓徐尚秀帶回來的原因。

    邊學道不喜歡濫好人,他做人一向講究有來有回,恩仇兩清。

    徐家其他親戚求他幫忙,小忙可以,大忙難說,但提攜一下李正陽徐婉一家,還是可以的。

    果然……

    徐尚秀說:「遠親走動的少,近親身邊只有我姑姑了。」

    邊學道大氣地說:「那好辦,如果你父母同意,你姑姑一家也願意,那就跟你家一起搬,免得伯父伯母去了新城市,身邊沒有說話的人。他們只管變賣天河的資產就行,其他的我來安排,包你滿意。」

    徐尚秀睜大眼睛:「啊?」

    邊學道說:「這個人情你來送,就說是你爭取的,呃,不好,(是讓伯父伯母來送,日後他們在一起相處得更久。」

    徐尚秀:「……」

    看著徐尚秀既吃驚又高興的表情,邊學道滿足感爆棚。

    這些年殫精竭慮地賺錢賺錢賺錢,為的不就是讓徐尚秀開心高興嗎?

    為的不就是讓徐尚秀跟他一起享受提攜親族一起榮華富貴的成就感嗎?

    車繼續往前行,是天河市郊最高的山,名叫玉鵲山。

    玉鵲山海拔400多米,還沒開發,保留著天然原始的風貌,只有幾條市民每年踏青和上山採摘蘑菇松塔踩出來的山道。

    時值8月,山上草木蒼翠茂盛,鬱鬱青青。

    碧綠的山坡上,有那或紅或黃或紫色的小花點綴其中,為巍巍山色添了幾分嫵媚。

    三輛車開到山腳下,邊學道和徐尚秀下車,仰頭往山上望,不知名的鳥兒在樹林中呼應鳴叫,一派生機盎然。

    邊學道走到路邊一叢白花前,蹲下一聞,碰了一鼻子香氣。

    他趕緊起身招呼徐尚秀過來,徐尚秀走過來彎腰聞了一下,驚喜地說:「真的好香!這是什麼花?你認識嗎?」

    邊學道搖頭,伸手就要摘花。

    徐尚秀拉住他的胳膊:「你幹嗎?」

    邊學道說:「摘下來,戴你頭上。」

    徐尚秀搖頭說:「不要。」

    邊學道收回手:「好,聽你的。」

    然後他看著山路說:「陪我登山。」

    看了看表,徐尚秀問:「你不是還要返回松江嗎?」

    邊學道說:「來得及。」

    兩分鐘後,邊學道和徐尚秀牽著手走在山路上。

    穆龍和一個骨幹保鏢走在兩人前面幾米遠,李兵和兩個骨幹保鏢走在兩人身後幾米遠,其餘人留在山下車裡看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27 16:31
第1024章 驚豔只因見識少

    午後的太陽最毒,陽炙烤著大地,熱浪蒸騰,

    出門沒戴遮陽帽,邊學道把自己的襯衫脫下來,給徐尚秀撐在頭上遮擋陽光。

    半路上,他偷偷摘了兩朵粉色的花,別在了徐尚秀右耳旁的頭髮上。

    又走了一段,感覺徐尚秀有點累了,邊學道走到徐尚秀身前,蹲下彎腰,說:「上來,我背你。」

    徐尚秀看著邊學道的後背說:「不,我不累。」

    邊學道堅持說:「上來。」

    猶豫兩秒,徐尚秀伏在了邊學道的後背上。

    邊學道挽著徐尚秀的腿,直起身說:「你也太輕了,有100斤嗎?」

    徐尚秀將撐在頭頂的襯衫往前探了一點,把邊學道的臉和肩膀也遮擋住,不回答。

    渾身充滿力量的邊學道繼續說:「以你的身高,現在偏瘦,再胖一點正好……胖一點咱兒子的食堂也能跟著……哎、哎、哎……不說了……不說了……」

    徐尚秀收回手,微微抬起自己的上半身。

    邊學道嘆了口氣:「我這不是自作孽嘛!」

    徐尚秀不答。

    邊學道又說:「你上身別抬那麼高,我不好控制重心。」

    徐尚秀皺了一下漂亮的鼻子:「哼!」

    到山頂了。

    山頂的風光就是比山下好,這也是為什麼人們生來就本能地都往上爬的原因。

    山風吹過,徐尚秀按著頭髮說:「把襯衫穿上,別著涼。」

    邊學道穿上襯衫,看著漫山遍野的小花和遠處整齊的農田,由衷地說:「不用去天涯海角,其實家鄉就很美。」

    望著邊學道看的方向,徐尚秀說:「是很美。」

    邊學道說:「泰戈爾說過一句話,大意好像是人的慾望讓人生多彩,你讀到過嗎?」

    想了幾秒,徐尚秀一字一句地說:「我們的慾望把彩虹的顏色借給那只不過是雲霧的人生。」

    「對,就是這句。」站在山崖邊緣,看著腳下萬物,邊學道意氣風發地說:「真正的人生開始了,準備好享受多彩人生吧!」

    ……

    ……

    航州,西湖邊,養園。

    祝天養躺在園子裡葡萄架下的籐椅上閉目養神,籐椅旁邊的正方形紅木茶几上放在一把紫砂壺,一個黃玉茶盅,一把檀木摺扇,一本《資治通鑑》。

    老管家走路無聲,走到葡萄架近前,看了祝天養幾眼,感覺他似乎睡著了,轉身要走。

    老管家還沒邁出步子,祝天養閉著眼睛問:「怎麼了?有事?」

    老管家止住動作,轉回身說:「北江天河的人剛傳來一條消息。」

    祝天養:「說。」

    老管家說:「徐家同一小區有一戶姓王的人家對徐家女有意思,被徐家拒絕後,心有不滿。今天王家主婦看見邊學道的車隊後,偷拍了幾張照片,被保鏢發現當場捉住,鬧到報警。」

    老管家說完,祝天養睜開眼睛,靜思了一會兒,忽然問:「德貞回來了嗎?」

    老管家說:「大小姐半個小時前回來的。」

    祝天養問道:「如果我撮合德貞和邊學道,你覺得怎麼樣?」

    老管家聽了,躬身說:「這是二爺您的家事,學良不好妄言。」

    祝天養笑著說:「讓你說你就說,德貞是你從小看著長大的,你瞭解她的性格。」

    老管家見推不了,想了想說:「邊學道確實是個人傑。從他最近幾年的表現看,見識、能力和手段都是上上之才。最難得的是這人靈活不迂腐,多謀有決斷,再讓此人成長10年,必是一方豪強。」

    祝天養點點頭,沒說話。

    老管家接著說:「如果咱家跟邊學道聯姻,強強聯合,於咱兩家都大有益處,學良覺得,這甚至關係到祝氏能否更上層樓。」

    祝天養笑著說:「想不到你居然這麼推崇他。」

    老管家平靜地說:「我看過邊學到的履歷,我發現他做到的10件事中,有7件我做不到。」

    祝天養說:「這很正常!人無完人,每個人的天賦不同,而且人都有弱項和缺點,所以不可能在所有方面都強大。」

    老管家輕輕搖頭,沒再辯解,轉而說道:「想讓大小姐跟邊學道結婚,有三個難關要過。」

    「第一個難關,大小姐比邊學道大了好幾歲,輩分不對,而且大小姐的性格也……」

    祝天養饒有興趣地看著老管家,示意他繼續說。

    「第二個難關,邊學道之前拒絕了孟家二小姐,他不會不知道如果接受德貞,就意味著跟大爺一系的分裂。此人白手起家,已經度過了最需要聯姻獲得助力的階段,他現在唯一突出的弱點是背後沒有靠山,如果要用婚姻解決這個麻煩,他大可以娶那個擺明了對他很有意思的歐洲公主,不僅可以獲得豁免權,還可以為轉移財產鋪路。」

    祝天養輕輕點頭。

    老管家組織了一下語言,接著說道:「第三個難關,天河那個徐家女。邊學道對這個女人超乎尋常地迷戀,怎麼看都很奇怪。都說『驚豔只因見識少』,通常來說,學生時代一見鍾情的女人,會隨著男人年齡增長和社會地位的變化漸漸褪去吸引力。可從蒐集上來的情報看,這個徐尚秀對邊學道的吸引力絲毫沒有衰減反而在增強,因為她的存在,邊學道身邊的其他女人全成了偏房。我甚至有種感覺,孟家二小姐極有可能就是敗在了這個徐家女手裡,她沒能撼動徐家女在邊學道心裡的位置,又不可能給人當情人,所以邊學道對她敬而遠之。」

    停頓了一下,老管家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沉聲說:「這個女人不除,聯姻之事極有可能事倍功半,徒勞無益。」

    老管家說完,葡萄架下一片寂靜。

    祝天養眯著眼睛,手指在《資治通鑑》的封皮上有節奏地彈動,半晌,開口說:「此事不可強取,但可迂迴。」

    見祝天養這麼說,老管家默契地往前走了幾步。

    祝天養悠悠說道:「陽謀陰謀,謀的不過是大勢人心。大勢只可借,人心卻可算。」

    「你去通知大嘴猴,告訴他……」說到這裡,祝天養讓老管家走到椅子旁,接耳私語。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27 16:32
第1025章 溫柔鄉是英雄冢

    「養園」葡萄架下。

    祝天養說完,老管家緩緩直起身,一臉思忖之色。

    考慮了半分多鐘,老管家開口說:「這樣的話,大嘴猴就暴露了,會不會有點可惜?」

    祝天養拿起黃玉茶盅,不介意茶已經涼了,一口喝下。

    老管家接著說:「二鬼和三蛇都在天河,人手不夠還可以再調,大嘴猴這顆棋,這次用了,以後很難再埋進去。」

    放下茶盅,祝天養慢條斯理地說:「只要是棋子,必要時就可以棄掉。」

    扶著籐椅把手站起身,祝天養走到園子北角養錦鯉的水池前,抓起一把魚食,用手指捏著,一點點撒進去:「攻城為下,攻心為上。想要攻心,大嘴猴這顆棋就必須動用。只要這手棋下好了,吃掉對方那條大龍,這盤棋就活了。」

    猶豫半晌,老管家說:「即便咱們吃掉那條大龍,大小姐也未必能嫁進邊家。」

    反手將掌心裡剩下的魚食全撒進水池,祝天養笑著說:「學良啊,這就是你下棋總輸給我的原因。」

    老管家點頭說:「太瞻前顧後。」

    祝天養說:「遇見十成勝率好事,不是自娛自樂就是陷阱。世上的事,只要有七成把握,就可以出手了。而有些局,哪怕只有三成甚至一成贏面,該賭也要賭一把。」

    「剛才我說攻心,攻的不只一人的心。邊學道這個人很矛盾,明明是個胸無大志的人,卻一路勇猛精進,我不知道他的目標在哪裡,但我能感覺到一旦讓他無願不成,周身圓滿,就是他功成身退之時。到那時,即便老大一系仍是他盟友,祝家也借不上他多少力了,老爺子一番苦心亦隨之東流。要想讓他保持鬥志,就必須讓他有遺憾,所以,他越在乎這個姓徐的,就越要讓他得不到。」

    「溫柔鄉是英雄冢,我看過姓徐這個女人的資料,是最能消磨男人雄心壯志的那種性格。德貞能不能跟邊學道結婚無所謂,德貞不行,祝家我還有幾個妹妹,就算祝家女人全入不了他的眼,只要不是姓徐的,只要不是祝家對手家的女人,也就隨他去。」

    老管家聽了,嘆了口氣說:「就是大小姐……怕是不喜歡這種安排。」

    看著水池裡游動的錦鯉,祝天養說:「我從小就教育德貞,做人最關鍵的就是一定要知道什麼對自己是有用的。以邊學道的條件,從各方面看都是良配,這次她如果還因為當年的事跟我較勁,我會收回我對她的寵愛,從此就當沒有這個女兒。」

    聽祝天養這麼說,老管家小心地提議:「其實小小姐也……」

    祝天養擺手說:「幺女的性格不行,就算嫁進邊家,也出不了什麼力。」

    老管家微微點了一下頭,不再說話。

    抬頭看了看天色,祝天養說:「國貿三期那邊你負責聯繫,有回信立刻告訴我。」

    老管家說:「我知道了。」

    「對了。」坐回籐椅,祝天養拿起扇子:「告訴德貞,近期留在國內不要出去,咱們跟國貿那邊談妥後,由她去跟邊學道談。」

    老管家聽了,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心說:二爺對這個邊學道也是真上了心,折騰一圈,原來是為了給自己女兒創造跟邊學道見面的機會。

    想到這裡,老管家在心裡幽幽一嘆。

    祝德貞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感情深得跟親生女兒差不多。老管家極力勸阻祝天養,想讓祝天養打消撮合祝德貞和邊學道的念頭,不是他覺得邊學道配不上祝德貞,相反,他是不想驕傲的祝德貞在邊學道那裡吃癟,步孟家二小姐的後塵。

    想了幾秒,老管家輕聲問祝天養:「二爺,什麼時候回馬納羅拉?」

    看著牆外的遠天,祝天養說:「我打算跟邊學道見一面,見完再回去。」

    ……

    ……

    天河。

    邊學道和徐尚秀甜蜜同遊玉鵲山時,徐康遠和李秀珍在自家客廳裡如坐針氈。

    剛才李正陽下樓,走到單元門口,站在門裡,側耳聽了幾分鐘,直接折了回來。

    他已經聽明白了,這個時候根本不能露面。

    不露面,蔡芬說的那些話是胡言亂語。一旦露面,就徹底坐實了徐家和這些車的關係。

    現在外面這三輛車,從車牌上只能看出是松江的車,就算事後有人調查,也頂多調查出是有道集團的車,扯不到邊學道身上。

    而如果跟邊學道扯上關係,再被有心人添油加醋煽風點火一下,比如說什麼「北江首富」驕狂霸道,橫行鄉里,連座駕被拍一下都不依不饒,那就成了輿論事件。

    所以……

    萬幸邊學道和徐尚秀已經離開,萬幸邊學道沒把李碧婷口中那輛「拉風的裝甲車」開來,不然今天的熱鬧會更大。

    回到樓上,李正陽問李碧婷:「樓下有你認識的人嗎?」

    李碧婷走到陽台,站在窗戶後面看了幾眼,說:「唐大哥或許在下面車裡。」

    李正陽也走上陽台,問:「你有他電話號嗎?」

    李碧婷點頭:「有。」

    李正陽說:「你現在給他發短信,告訴他,千萬別說是來見徐家人,也別提邊學道。」

    李碧婷疑惑地看著李正陽,說:「爸,唐大哥在有道集團是一個大部門的老總,精明著呢,這種事哪用得著我提醒?」

    李正陽瞪著李碧婷說:「讓你發你就發,兩句話的事。寧可多此一舉,也不能出一點紕漏。」

    李碧婷張嘴還要反駁,李正陽忽然壓著聲音說:「你要是想你姐跟邊學道順利結婚,想以後跟在你姐身邊風光半生,就趕緊發。」

    盯著老爸看了兩秒,李碧婷掏出手機,按照李正陽剛說的意思,編了一條短信,發給了唐根水。

    兩分鐘後,唐根水回覆短信:「知道了,謝謝。」

    把手機遞到老爸面前,讓李正陽看清唐根水回覆短信的內容,李碧婷問:「爸,接下來怎麼辦?」

    往樓下看了一眼,李正陽輕鬆地說:「作壁上觀。」

    ……

    ……

    警察到了。

    一輛本市牌照寶馬X3,三輛松江牌照豪車,一看見現場的四輛車,接警趕來的三個男警察眼神同時有點發飄。

    等瞭解了糾紛的原委,看了相機裡的照片和布兜,問話警察的臉皮很明顯地抽抽了一下。

    偷拍豪車?

    把司機臉拍了進去?

    這叫什麼事兒!

    這事兒也值得報警?

    既然出警了,總得有個交代。

    本來,按照潛規則,肯定是傾向於照顧本地人,可是眼前這三輛掛松江牌照的車實在太嚇人了。

    三人中領頭的圓臉胖警察在心裡估算了一下,這兩輛奧迪一輛奔馳加一塊700多萬RMB,有這種財力的人,在哪都不會是泛泛之輩。而且看三輛車裡的人,個個一臉精悍之氣,這夥人怎麼看都不好惹。

    想到這兒,領頭警察一改平日出警時的做派,隨和地說:「兩邊各出一個能做決定的,過來跟我聊聊。」

    有道集團這邊,蔣彪走了過去。

    王家母子對視一眼,王志成走了過去。

    警車旁。

    圓臉胖警察看了看王志成,又看了看蔣彪,笑呵呵地說:「兩位一看就都是有成就的人,不值得為今天這種小事浪費精力,犯不上。」

    王志成聽了,不說話,扭頭看向蔣彪。

    見兩人都不說話,圓臉胖警察臉色一板:「說說吧,兩位都是什麼想法?」

    不等王志成開口,蔣彪搶先說:「我們的要求很簡單,對方必須承認偷拍,跟我們道歉。」

    聽蔣彪說完,圓臉胖警察鬆了一口氣。

    在他看來,只要松江來的這夥人不提什麼過分無理的要求,這個糾紛很好調解。

    圓臉胖警察看向王志成說:「你呢,什麼想法。」

    王志成冷著臉說:「把相機還給我,讓他們跟我母親道歉。」

    「呦呵……」圓臉胖警察聽完樂了,他搓著手說:「原來是意氣之爭啊!我說兩位,至於嗎?」

    蔣彪說:「剛才那個女人對我們的人又踢又打又罵,我們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讓她道個歉,過分嗎?」

    王志成立刻說:「你還好意思說?一幫大老爺們,圍著欺負一個老太太,搶她相機,你們也不臉紅?」

    蔣彪看向王志成:「你這麼說就沒意思了。她不偷拍我們,我們吃飽了撐的招惹她?」

    王志成針鋒相對地說:「中國沒有任何一條法律條款規定停在公共場合的車是不許拍照的。」

    蔣彪說:「她還拍了我們人的臉。」

    王志成問:「那又怎麼樣?」

    蔣彪反問:「你沒聽過肖像權?」

    王志成胸有成竹地說:「法律條文裡寫明了,不以盈利為目的的拍攝並不構成侵犯肖像權。」

    蔣彪瞥著王志成問:「如果沒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為什麼不大大方方地拍,而要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拍?」

    王志成不打算在這個話題上跟蔣彪糾纏,他乾脆地說:「我媽說了,那是相機放在包裡,她伸手拿東西,不小心碰到了快門。除非你拿出證據,否則不要張嘴閉嘴說什麼偷拍。按照正常人的思維,根本看不出偷拍你們的車有什麼意義和價值。」

    王志成說完,圓臉胖警察點點頭,表示深以為然。

    這三輛松江來的車固然是好車,可畢竟不是多特別稀有的車。加上現場一沒事故,二沒車震,以胖警察從警多年的經驗,看不出一個家庭婦女拍幾張照片能給這夥人帶來什麼負面影響和威脅。

    看著王志成,蔣彪問:「我如果拿出證據,你還會有別的話說嗎?」

    王志成說:「當著警察同志的面,我把話放這兒,只要你拿出確鑿證據,我和我媽一起給你們賠禮道歉。」

    王志成說完,蔣彪看向圓臉胖警察。

    胖警察說:「我可以作證。」

    「好!」蔣彪轉身,指著身後的奧迪A8L說:「我們的車裡都有行車記錄儀,三台記錄儀都是開著的。」

    王志成:「……」

    胖警察:「……」

    20分鐘後。

    當著警察和圍觀鄰居的面,王家母子給蔣彪和被蔡姐拳打腳踢的保鏢道了歉。

    然後王志成讓男同事回局裡幫他跟領導請假,他要留在家照顧老娘。

    男同事拍了拍王志成肩膀:「好好安慰安慰伯母,不是啥大事。」

    王家母子在眾人的注視下回家了。

    警車開走了。

    寶馬X3開走了。

    奧迪奔馳也開走了。

    圍觀的人群散了,周圍陽台上看熱鬧的鄰居也都回屋了。

    從始至終,蔡芬反覆呼喊名字的徐康遠和李秀珍都沒露面,徐家陽台上一直是一個不認識的小姑娘在關注著樓下的動靜。

    又過了20多分鐘,李正陽走出單元門,接著,徐康遠拎著一個箱子走了出來,兩人坐進Buick林蔭大道,啟動車子。

    隨後,徐婉母女挽著李秀珍走出單元門,三個女人都不胖,坐在後排剛剛好。

    林蔭大道駛過王家所在的單元,坐在副駕駛位的徐康遠抬頭朝王家陽台看了一眼,他看見了站在陽台上正冷冷看著他的王志成。

    感覺到王志成目光裡的寒意,徐康遠皺起了眉頭。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31 16:58
第1026章 心有不甘

    蔡芬是個很奇葩的女人,她ю氣暴躁,想法偏執,活了大半輩子,從來只挑事不壓事。

    一進家門,蔡芬就把布兜扔在地上,氣呼呼地坐在椅子上。

    關上房門,王志成走進廚房倒了杯水,端出來遞給蔡芬:「媽,別生氣了,事都過去了,喝點水。」

    蔡芬扭頭說:「不喝。」

    把水杯放在桌子上,王志成哄蔡芬:「晚上不做飯了,你休息一會兒,我帶你出去吃。」

    蔡芬硬邦邦地說:「不去。」

    王志成問:「為啥不去?」

    蔡芬說:「丟了這麼大人,沒臉出門見人。」

    王志成蹲下,笑嘻嘻地說:「道個歉而已,怎麼就丟人了?再說了,古人都說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就算是聖人賢人,能保證他們一輩子一點錯都不犯?」

    看著王志成,蔡芬說:「我拍照也是想幫你出口氣,沒想到徐家人這麼不是東西。」

    王志成直起身,說:「怎麼還提徐家?剛才那些人跟徐家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

    瞪了兒子一眼,蔡芬提高聲音:「你也以為我在撒謊?以為我故意想拉徐家下水?你沒看見上午那陣仗,來了六輛車,這是炫給誰看呢?上次徐家那個沒禮貌的小丫頭下樓,喊這夥人的頭頭『姐夫』,喊的那親熱勁兒,熟得不得了,怎麼看都不是第一次見面的樣子。徐家真是欺人太甚,自己家姑娘明明早就有男朋友了,還逗著咱家,擺明了想看咱娘倆笑話。」

    王志成一愣:「姐夫?」

    蔡芬指著自己眼睛說:「我親眼看見徐家姑娘跟男人上車走了,留下三輛車在這兒沒動。我拍車牌,是想等你回來查一查這夥人什麼來頭,幹什麼的。不然你以為我腦袋被驢踢了去拍他們的車?我為啥要偷偷摸摸的拍?那夥人一看就不是善類,我當然要小心點。」

    王志成有點無語,心說:你要是大大方方地拍,估計反而啥事都沒有,對方頂多提醒不要拍了,不會鬧到搶相機扣人。偏偏就是這麼鬼鬼祟祟地拍,讓對方覺得你別有居心,才一定要鬧到見警察,在警方那裡留案底,為以後出什麼事留線索。

    可是另一方面,老娘的另外幾句話讓王志成心裡很不舒服。

    剛才那三輛車竟然是徐尚秀男朋友的!

    那個看上去雲淡風輕、高不可攀的女人原來也是個拜金女人!

    老媽出這麼大的醜,說到底是因為上次在徐家受辱心有不甘,不甘心「被耍」。

    蔡芬畢竟50多歲的人了,剛才在樓下連吵帶鬧折騰一個多小時,回到家後乏得厲害,臉都沒洗,就進臥室睡覺去了。

    衛生間裡。

    王志成洗了把臉,沒用毛巾擦,他定定看著鏡子裡一臉水珠的自己,足足看了一分多鐘,然後小聲說:「就這麼算了?就這麼放過徐家?」

    站在陽台上,王志成靜靜望著那輛挺在小區南角的那輛Buick林蔭大道。

    剛才在樓下時王志成就注意到了這輛車,他知道這是徐家親戚的車。

    原本他還疑惑這輛車怎麼會在,現在明白了,徐家親戚是來見徐尚秀男朋友的。

    正在這時,徐家人出現了,一共5人,全上了Buick林蔭大道。

    果然,除了徐尚秀徐家人都在家,剛才一直在樓上看笑話。

    王志成咬著牙:好你個徐康遠!!

    ……

    ……

    小戶人家,最怕牽扯進矛盾糾紛,只求平平安安。

    可是蔡芬剛才在樓下這麼一鬧,儘管被李正陽和徐婉拉住了沒露面,徐康遠李秀珍夫婦心裡依然很不踏實。

    邊學道之前送了一堆貴重禮物,今天又送來一箱子金條,價值幾百萬的東西本來就壓得老兩口有點忐忑,被蔡芬這麼一喊,兩人徹底慌了。

    默默無聞時還好,沒人會注意到。經過今天這麼一檔子事,萬一真有人打徐家的主意,那損失可就大了,所以,徐康遠和李秀珍都覺得把黃金放在家裡太不安全。

    警察在樓下調解時,徐家十分安靜。

    徐康遠幾次想上陽台看看樓下的情況,都被李碧婷推了回來:「舅,說你怎麼就不聽呢?對面樓陽台上全是人,讓他們看見你在家不好。」

    徐婉見了,勸哥哥:「樓下那些人都是邊學道帶來的,能被他帶在身邊,肯定能應付這種場面,你不用太擔心。」

    徐康遠坐回沙發上,沉默了一會兒,問李正陽:「你上次說的陽光花園小區的房子還在嗎?」

    李正陽聽了,扭頭笑著說:「怎麼?想搬家了?」

    徐婉瞪著李正陽:「你還笑得出來?」

    李正陽詫異地問:「秀秀不聲不響地俘虜了一個超級富豪回來,為什麼不笑?你說樓下啊……樓下那還算個事兒?」

    一直沒說話的李秀珍開口說:「幾個月前就想換房子,今天發生這樣的事,這裡確實不能住了。不然那對母子天天在眼前晃,心裡彆扭,也不安全。」

    聽嫂子這麼說,李正陽說:「陽光花園那套房子應該還沒賣。那套房子是我一個朋友的,小區開發時他包了一項工程,開發商拿房子抵工錢。另外幾套都賣了,他留了一套樓層、朝向和格局最好的準備自己住,牆刷了,地板鋪了,廚衛全弄完了,卻突然要搬去松江。」

    徐康遠聽了,說:「正陽你現在就打電話,問問你那個朋友房子賣了沒。」

    李正陽笑呵呵地看著徐康遠:「如果是半個月前,這個電話我肯定打,但是現在,我覺得沒有必要。」

    李秀珍問:「為什麼?」

    李正陽說:「今天這事瞞不住你們的準女婿,直覺告訴我,他不會讓你們繼續留在天河了。」

    李秀珍:「……」

    …………

    …………

    Buick林蔭大道的目的地是李家。

    李正陽家所住的小區叫「御翠園」,是天河有數的高檔小區。

    進門喝了口水,徐康遠拉著李正陽說:「陪我出去一趟。」

    李正陽問:「去哪?」

    徐康遠說:「去銀行,把金條存了。」

    李正陽笑著問:「怎麼存?」

    徐康遠一愣,問:「跟存錢不一樣?」

    徐婉走出衛生間,一邊擦手一邊說:「不一樣的。去年我一個女同學也想把家裡的兩根金條存銀行,結果跑了好幾家都沒存成。」

    李秀珍走過來問:「為什麼?」

    徐婉說:「就是不給存。銀行說,只有在他們本銀行買的金條,他們才可以免費代保管。從外面拿去的金條,只能租銀行的保險箱,銀行要收取保管費。」

    徐康遠說:「收保管費也行,放銀行總比放在家裡安全。」

    徐婉苦笑著說:「銀行職員說,天河的幾家銀行都沒開通保險箱業務,想要存,得去松江的大銀行。」

    徐康遠:「……」

    李秀珍聽了,遲疑地說:「老徐,要不讓邊學道把金條帶回去吧。」

    徐康遠蹙著眼眉:「竟說胡話!這是邊學道第一次登門送的見面禮,上午收了,下午讓人家帶回去,你什麼意思?人家會怎麼想?」

    李秀珍被丈夫說得臉上微微一紅。

    徐婉拉著嫂子坐到沙發上,看著徐康遠說:「哥,好好說話,我嫂子也就是那麼一說。」

    徐康遠不答,扭頭問李正陽:「你家是不是有個保險箱?」

    李正陽點頭說:「有一個,我買回來裝合同文件的。」

    徐康遠眼睛一亮:「銀行存不了,先存你這兒吧。」

    「這……」李正陽有心拒絕,又怕大舅哥不高興,只好扭頭看向妻子。

    徐婉見了,婉轉地說:「正陽總不在家,婷婷一開學,家裡就我自己……你這一箱子值好幾百萬,責任太重大了。」

    徐康遠說:「你先幫我保管一陣子,等搬了家,我也買個保險箱。」

    見推不掉,徐婉跟丈夫對視一眼,說:「那好吧,明天讓正陽去找工人,在門口再安一道鐵門。」

    家裡一下多了幾百萬,李秀珍有了底氣,她看著李正陽說:「正陽,你跟你那個朋友聯繫一下,陽光花園那套房子如果還在,我和你哥去看一眼,只要沒大毛病,我們就要了。」

    回想王志成那冷冷的眼神,徐康遠堅決地說:「現在那個小區不能繼續住了。按正陽剛才說的,陽光花園那房子基本已經裝修得差不多了,添點家具就能入住,正適合我和你嫂子著急搬家的需求,至於說以後,就算離開天河,倒手再賣就是了。」

    李碧婷聽了,機靈地挽著徐康遠的胳膊說:「舅,要不讓我姐住我家吧,她來了,我也有個伴。」

    徐康遠想了想,點頭說:「行,今晚就讓秀秀住你家,明天我把她的東西送過來。」

    幾人正說著話,邊學道和徐尚秀回來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31 16:58
第1027章 暗流洶湧

    松江。

    江北墅區,邊家。

    邊學道把徐尚秀送到李正陽家時,邊爸邊媽正在家裡收拾東西,為一週之後的法國之行做準備。

    人和人相處講究投緣。

    當初第一次見到單嬈,邊媽對單嬈很滿意,但也只是滿意,純粹是對單嬈各方面條件打分後的一種認同,談不上投緣。

    可是邊媽第一次見到董雪就喜歡她。

    上次歐洲之行,董雪全程陪同,把邊家人照顧得無微不至,獲得眾口一詞的稱讚。

    邊媽看董雪的角度跟其他人不太一樣,別人看一時,邊媽看一世。

    從性格到樣貌,邊媽看董雪怎麼看怎麼喜歡,對董雪好得邊爸都有點吃醋,之所以會這樣,因為直覺告訴邊媽,同樣做兒媳婦,董雪比單嬈更好相處。

    說到底,單嬈的精明強勢給邊媽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壓力,沒有女人願意被另一個女人壓著。

    所以……

    在邊學道見天不著家,遲遲不結婚,孫兒孫女遙遙無望時,邊媽決定幫董雪一把。

    邊媽覺得,董雪就那麼在法國傻等,一點機會都沒有。

    而如果董雪成功懷孕,並且生出一個男孩,說不定還能成為邊家的正牌兒媳婦。

    對自己老婆的「小算盤」,邊爸心知肚明,在他看來,即便不跟大家族聯姻,兒子娶董雪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可是見老婆積極性很高,邊爸沒多說,十分配合,因為他很喜歡酒莊周圍的環境,這次陪著去,全當是度假旅遊。

    兩人正在臥室裡收拾著,保姆跑上樓敲門說:「先生夫人,剛接到電話,少爺的大娘在家裡突然暈倒了,正在送去醫院的路上。」

    ……

    ……

    天河,李家。

    都到門口了,邊學道進屋坐了一會兒,大家很有默契地誰都沒提蔡芬母子的事。

    電視開著,電影頻道在播一部美國動作電。

    為了尋找話題,李正陽問邊學道:「看網上報導,說你的公司投資了一部美國電影?」

    放下茶杯,邊學道說:「是的,片名叫《2012》,是一部災難片,關於世界末日的,現在正在美國拍攝,預計10月底殺青。」

    徐婉一邊削蘋果一邊問:「聽婷婷說這部電影你們公司投了不少錢,國內盜版這麼猖獗,能賺回來嗎?」

    邊學道笑著說:「只要電影好,肯定能賺錢。」

    李碧婷問:「怎麼才算好電影?」

    邊學道說:「故事好看,製作精良,加上好演員。」

    李碧婷接著問:「怎麼才算故事好看?」

    略一沉吟,邊學道說:「對這個問題,不同人會給出不同的答案。就我個人的理解,一部好電影,有三個要素……」

    他伸出三根手指說:「其一,要有思想。其二,要尊重觀眾的智商。其三,要跟觀眾的習慣思維鬥爭到底。」

    李碧婷不解地問:「為什麼要跟觀眾的習慣思維鬥爭?」

    邊學道說:「這個就像報紙一樣,報紙賣的是新聞,重點在一個『新』字,如果一份報紙每天登的都是舊聞,市民為什麼要買它呢?故事也一樣,如果觀眾看了開頭就知道結尾,中間種種曲折全猜得到,他為什麼要花錢看你的故事呢?所以,要想靠故事賺錢,就不能讓觀眾輕易猜到故事劇情的走向,爭取做到情理之中意料之外,才會有市場。」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李碧婷重複了一遍,說:「聽起來容易,做起來好像不太容易。」

    邊學道說:「正因為不太容易,所以才當得起一個『好』字。」

    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李碧婷說:「姐夫,要不今天別走了,你跟我姐一年也見不上幾面,好好聚聚。」

    看了徐尚秀一眼,邊學道笑著說:「我也想,非常想,可是松江還有工作,已經安排好了。ē

    李碧婷一臉的不信:「你是老總,什麼安排還不是你說了算?」

    徐婉聽了,伸手拍了李碧婷胳膊一下:「這孩子,怎麼說話呢?」

    邊學道解釋說:「公司內部的事我可以調整,外部的事就不好調整了。」

    「外部?」李碧婷問道。

    想著很快就會見報上新聞,邊學道坦然說:「我跟松江公安局的人約好了,明天有一個直升飛機捐贈儀式。」

    李碧婷一臉驚奇地問:「你要捐直升飛機?」

    邊學道點頭:「飛機已經交付給他們了,明天主要是一個對外的儀式,給媒體看的。」

    「哦,那真該回去……」

    李碧婷正說著,邊學道的手機響了。

    說了聲「不好意思」,邊學道拿著手機走到陽台上接通。

    「在家暈倒了?」

    客廳裡幾人聽見邊學道對著手機問出這一句,同時心頭一緊,心想:該不會是邊學道父母吧?如果真是,要不要去松江看望一下?

    一分多鐘後,邊學道走回客廳。

    他先看了徐尚秀一眼,然後沖徐康遠和李秀珍說:「伯父伯母,我一個長輩突然在家暈倒,我爸讓我回去。」

    徐康遠站起身說:「應該回去,路上別著急,告訴司機慢點開,安全第一。」

    徐尚秀走到邊學道身邊說:「走吧,別耽擱了,我送你下樓。」

    ……

    ……

    松天高速上。

    不再需要唐根水當嚮導,邊學道把唐根水叫到了騎士十五世裡。

    搓了幾下臉,邊學道說:「把我離開後徐家小區發生的事詳細跟我說一遍。」

    唐根水說:「當時是這樣……」

    邊學道聽完,沉默幾秒,開口說:「我已經安排了,徐家過陣子會搬出天河。你告訴留在天河的小隊,從今天開始,提高安保等級,對徐家三口實行盯人保護,給我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許出紕漏。」

    唐根水想了想,問道:「要不要盯著王家母子?」

    邊學道看著車外說:「這種事還要我來操心嗎?」

    ……

    ……

    松江。

    邊學道到醫院時大娘已經醒來了,邊學仁夫婦、邊學義夫婦都在,邊爸邊媽也在病房裡。

    問了幾句,原來是高血壓引起的暈厥,醫生說醒來就沒什麼大礙了,不過以後要按時吃藥,再犯病的話就會很麻煩。

    在醫院坐了十來分鐘,跟大娘說了幾句話,邊學道和父母一起回家。

    在家洗完澡,吃了點東西,邊學道開車,和穆龍一起來到尚動俱樂部。

    算起來,邊學道有大半年沒來過俱樂部了,這個他最初創業的地方,現在成了整個集團最邊緣的部門。

    可是說心裡話,邊學道對尚動俱樂部很有感情。

    不算my123網站,「尚動」是邊學道兩世為人的第一個創業項目,是他的起點。他為「尚動」傾注的心血,還有當年創業時的那份激情,已經在他的靈魂上留下了烙印,永遠不會褪色。

    有同樣情結的不只邊學道,有道集團的元老全部出於尚動俱樂部,這些人對「尚動」同樣有感情。

    也正因此,儘管邊緣化了,但「尚動」不會消亡,因為說白了,這裡等於是老闆的「龍興之地」。

    所以,最近兩年俱樂部管理人員跟集團總部申請設備升級改造全部獲批,俱樂部外牆上的名字,也換成了「有道尚動」。

    邊學道一進俱樂部大門,工作人員就熱情高漲地來迎接老闆。

    沒上樓,他和穆龍徑直走向射箭區,兩人老早就約好了,要較量一下箭術。

    俱樂部現在的經理聽說大老闆突然駕到,緊張得跟什麼似的,屁顛屁顛跑了過來。

    勉勵了下屬兩句,邊學道說:「你忙你的,我過來是想射會箭,別因為我干擾大家的工作。」

    相比邊學道上次到俱樂部射箭,射箭區又擴大了。

    「有道尚動」的射箭教練,在全松江市甚至全北江省都很出名。

    俱樂部原本的「射箭教頭」韓立川一路高昇,直接幹成了集團監察部的實權派,加上各種小道傳言說集團大BOSS喜歡玩射箭,所以俱樂部射箭教練的崗位變得十分搶手。

    現在的俱樂部管理層綜合考慮後,招了幾個女射箭教練。

    幾個女教練全是退役的國家一級運動員,省射箭隊出身,全都拿過省級射箭比賽冠軍和全國射箭精英挑戰賽優秀名次。幾人雖然稱不上大美女,但個個青春年少,身材巨好,射箭區的生意每天好得不要不要的。

    邊學道來到射箭區後,無論會員、學員還是教練,凡是認出他的人,眼睛全直了。幾個女教練這還是上崗後第一次見到大BOSS來俱樂部,而且看樣子是來射箭的,頓時感覺腦子裡「嗡」的一下。

    在「有道尚動」,有一把弓是邊學道專用的,平日只許做保養的工作人員碰,其餘人一律不准碰。

    拿到自己的專用弓,邊學道檢查調整了一下,然後一邊做肌肉拉伸舒展動作一邊看著穆龍說:「你去挑把弓,有陣子沒射了,我先找找手感。」

    10分鐘後,完成熱身準備工作,邊學道和穆龍站在兩個挨著的箭道前,同時射出第一箭。

    ……

    同一時間……

    航州,西湖旁。

    「養園」別墅地下二層射擊場裡,身穿夾克衫,梳著馬尾一臉寒霜的祝德貞戴著隔音耳罩,「砰!砰!砰!」地開著槍,槍槍中在10環附近。

    打完,重新裝子彈,繼續打。

    祝德貞身後,戴著隔音耳罩還是被震得耳朵「嗡嗡」直響的老管家一臉苦笑,卻沒有離開。

    ……

    北江,天河。

    唐根水留在天河的心腹之一,看外貌二十七八歲的大嘴男保鏢面無表情地走回自己房間,輕輕鎖上門。

    坐在椅子上,大嘴男保鏢從褲兜裡掏出手機,調出一條短信,足足看了五分鐘。

    他知道這條短信意味著什麼,他知道執行完這個命令就得馬上離開天河,離開北江,甚至離開中國,跟這幾年的生活徹底告別。

    終於,大嘴男保鏢動動手指,將短信刪除。

    默默坐了一會兒,不知道怎麼弄的,他手裡就多了一把小刀,緩緩摩挲幾下刀刃,手一揚,「咄」的一聲,小刀正中掛在門上的飛鏢盤靶心。

    同在天河。

    一棟普通老舊的居民樓裡,一個頭戴棒球帽、中等身材的男人拎著小號旅行袋,敲響了5樓一戶人家的房門。

    男人足足敲了四遍,房門才被人從裡面打開一條縫。

    門裡是一個臉色慘白的年輕男人,這人白眼仁多黑眼仁少,兩隻眼睛裡沒有一絲情緒和生氣,很是嚇人。

    看見門外的男人,門打開了,把人放進屋子,門重新關上。

    門裡。

    戴棒球帽的男人把幾個房間全看了一遍,確定沒有其他人,將旅行袋放在桌子上,啞著聲音說:「這裡是乙-醚和你要的工具,車我準備好了,鑰匙在兜裡。管家說了,務必做得乾淨利索,完事後你立刻離開天河。」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31 16:59
第1028章 誰說要動徐尚秀?

    8月12日晚,徐尚?住在了李碧婷家。

    徐尚秀是想跟父母一起回家的,可是兩家六口人,五口人反對。

    特別是李碧婷,舉出好幾例網上看到的男子求愛不成報復女方的新聞,又是潑硫酸,又是刀劃臉,又是當街割喉,又是綁架禁錮,徐尚秀沒怎麼樣,倒是把李秀珍嚇得夠嗆。

    李秀珍臉色蒼白地拉著徐尚秀說:「你給我老老實實住在這兒,明天一早我和你爸把你東西都送過來,再有不到半個月你就開學了,等你再放假,咱家不在那兒住了,到時你再回家。」

    徐尚秀:「……」

    姑姑徐婉也走過來說:「秀秀,聽你媽的話,住這兒吧,大家都是為你好。不是咱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是沒看見下午姓蔡的在小區裡鬧的那樣。車停在小區裡,明明可以大大方方地拍,姓蔡的不,她偏把兜子剪個窟窿,把相機藏在兜子裡偷偷摸摸地拍。」

    「這說明什麼?這說明王家那對母子心裡有鬼,這是處心積慮地想算計你們家。你也上過學,應該知道一句話,什麼千金……什麼落瓦的……」

    李碧婷在一旁補充:「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對!」徐婉接著說:「秀秀啊,你研究生馬上就要畢業了,還找到了一個這麼優秀的男朋友,大好人生即將開始,咱可不能陰溝裡翻船啊!是,王家母子倒不一定真像咱們想的那麼壞,那麼惡毒,可是萬一呢?人都有衝動的時候,人一沖動起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萬一這萬分之一的幾率就落到了咱們頭上,然後真的發生點什麼事,你說虧不虧啊?找誰哭去啊?」

    徐婉說得苦口婆心,徐康遠和李正陽在一旁聽得不住點頭。

    事情是明擺著的,只要徐尚秀順利嫁給邊學道,徐家必然鯉魚躍龍門,分分鐘就是一場大富貴。而到那一天,一直跟徐家走得很近的李家不說大富大貴,比現在更上層樓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這個時候,就算不為來日的富貴,只為徐尚秀的人身安全著想,做家長做長輩的也不能冒險。

    身為李家的一家之主,李正陽開口說:「就這麼定了,秀秀住我家,今晚我聯繫朋友,明天就來再安一道鐵門。秀秀你也別擔心,一會兒我送你爸媽回去,姓王的要是真不開眼,我豁出去花點錢,想辦法把他送進去關一段時間。」

    李正陽話音才落,李秀珍緊張地說:「正陽,不行啊!兩家誤會歸誤會,可別壞了人家孩子前途。住得彆扭,搬家就是了,反正我和你哥也早就想換房子了。蔡芬是張揚了點,但本性不壞,王志成那孩子也挺本分的,人家無非在氣頭上說了幾句惡言,沒把咱家怎麼樣,咱不能做缺德事。」

    李秀珍說完,徐婉解釋說:「嫂子你別著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正陽說的是最壞的打算。」

    見一屋子人說來說去擔心得不得了,徐尚秀特別想把邊學道在天河留了保鏢的事說出來。

    可是轉念一想,父母一輩子都是普通人,沒接觸過富豪層面的生活,真把保鏢的事告訴他們,他們不一定就會心安,反而可能會因為懷疑是不是還有更大的危機而緊張。

    另一方面,知道周圍有保鏢後,父母很可能覺得彆扭,或者下意識地反跟蹤,讓保鏢暴露,那樣的話,如果真有人想對父母不利,保鏢的作用會降低。

    所以,思來想去,徐尚秀忍住了沒說。

    ……

    ……

    徐尚秀忍得住,祝德貞卻忍不住了。

    打光三盒子彈,換了兩把槍,直到震得雙臂發麻,實在沒法瞄準,祝德貞關掉保險,放下槍,摘下隔音耳罩,一邊揉手腕,一邊看著老管家,她的眼睛裡一半是平靜一半是憤怒。

    老管家見了,摘下隔音耳罩,說:「發洩好了?」

    祝德貞乾脆地說:「沒有。」

    老管家溫和地笑了笑,說:「你應該理解你父親的苦心。」

    「苦心?」祝德貞挑著眼眉問道:「苦心就是祝家給邊學道送錢送酒莊還不夠,還要送女人?」

    老管家說:「不能這麼說。邊學道各方面條件還是不錯的,放眼全國,甚至放在全亞洲,他都是首屈一指的新一代商業天才,這樣一個人……」

    不等老管家說完,祝德貞打斷他說:「那又怎麼樣?天底下優秀的男人多了去了,祝家的女人能嫁得了幾個?還是說我爺爺一走,祝家就只能靠聯姻一途維持家族榮耀?」

    祝德貞說的很不客氣,老管家無奈地撇撇嘴,然後說:「你應該清楚,祝家能有今天,聯姻起了很大作用。」

    「此一時彼一時。」說到這兒,祝德貞忽然語氣一變,委屈地說:「爺爺在時答應過我,讓我自己選擇喜歡的人和想過的生活,他說祝家第三代應該有這個自由。」

    老管家說:「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抗拒,你父親的想法是能跟邊家聯姻最好,若不能,也就隨緣,他不過是給你創造個機會罷了。」

    「創造機會?」祝德貞問:「是你剛才說的國貿三期79、80層?」

    「不是。」沉默幾秒,老管家沉聲說:「為了你這個機會,可能會動手除去幾個人。」

    祝德貞:「……」

    老管家繼續說:「我告訴你這個,是想讓你明白你父親的決心。你可以失敗,但不能拒絕,大富之家,哪來的絕對自由?」

    祝德貞仿若未聞,問道:「除去幾個人?除去誰?徐尚秀?我爸瘋了?」

    老管家平靜地說:「只要你能嫁進邊家,促成兩家深度聯合,瘋一下又算得了什麼?」

    祝德貞像看著瘋子一樣看著老管家:「你們天天拿著邊學道的資料研究,難道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們若動了姓徐的,哪怕邊學道沒有實據只是懷疑,最後結果還不是適得其反?」

    老管家看著祝德貞,眯起眼睛反問:「誰說我們要動徐尚秀?」

    ……

    ……

    2008年8月13日,松江。

    上午10點15分,在松江市公安局門前的廣場上,舉辦了一場規模不大但很受矚目的「直升飛機捐贈儀式」。

    北江省公安廳的領導,松江市政府的領導,松江市公安局的領導和有道集團董事長邊學道為首的一眾高管出現在捐贈儀式上。

    松江市內的省市兩級媒體早早接到宣傳部通知,派骨幹記者到現場拍照採訪,要求務必將報導寫得漂亮,讓捐贈企業滿意。

    宣傳部之所以如此配合,實在是因為有道集團在北江省的地位太特殊了,必須得照顧有道的情緒。

    而且有道集團這樣量級的大企業對公共事業表現出捐贈熱情,能對本地其他企業產生極強的帶動作用,從而從側面證明本屆政府的善治之功。

    種種原因相結合,結果就是整場捐贈儀式規模不大陣容強大,氣氛超級融洽,到場各級領導都笑著跟邊學道這個名聲赫赫的本省「龍頭企業家」合影。

    捐贈儀式的壓軸環節是已經噴塗「松江警察」字樣的直升飛機在一眾嘉賓和媒體記者的注視下升空,盤旋飛行。

    飛機降落後,松江市公安局長和邊學道在飛機前笑著握手,攝影記者熟練地用鏡頭捕捉到這一幕,如無意外,這就是明天報紙的頭版照片了。

    ……

    ……

    8月13日這天,邊學道忙,徐家人也很忙。

    一大早,徐康遠和李秀珍把徐尚秀的東西用兩個旅行箱裝著送到了「御翠園」。

    在李家一起吃了早飯,徐婉和徐尚秀、李碧婷在家等著約好上午來量尺寸安鐵門的工人,李正陽則載著徐康遠和李秀珍去陽光花園小區看房子。

    冥冥中有些天意終是難改的,就像陽光花園小區這套房子。

    前世徐家買下了這裡,今世即便多了邊學道這個變數H徐家人還是來到了這裡。

    進門後,徐康遠和李秀珍一眼就相中了眼前的屋子。

    房子大概90多平米使用面積,南北通透,兩室帶一個大客廳。房子格局很好,空間分配合理,南北都有陽台,能晾衣服能儲菜,十分合李秀珍的心思。

    在房子裡看了10多分鐘,徐李二人當即拍板要這套房子。

    13號中午,徐康遠交了2萬塊錢定金給房主,兩家約定兩天後正式簽房屋買賣合同。

    下午,徐尚秀也被接到了陽光花園小區。

    進門後,徐尚秀整個人都呆住了。

    昨天下午邊學道跟她說搬出天河的事,這才24小時不到,父母居然把新房子的定金都交了,而她事前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看父母的樣子,就知道兩人對新房子很滿意,徐尚秀猶豫再三,把搬出天河的話嚥了回去。在她想來,搬出天河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可是父母住在現在的小區確實挺彆扭,先搬出來也好。

    於是,一家三口和李正陽開始在房子裡研究房間分配和怎麼擺設。

    徐康遠拿著米尺邊量邊記,有了長寬高數據,才好買新家具。

    徐家三口在樓上商量新家擺設的時候,大嘴男保鏢和一個平頭方臉男保鏢坐在一輛黑色別克君越裡,守在徐家新房所在單元樓下。

    兩人聽了一會兒廣播,大嘴男保鏢忽然問坐在副駕駛的方臉男保鏢:「老張,你姑娘的病怎麼樣了?」

    叫老張的方臉男保鏢深深嘆了口氣:「還那樣,醫生說現在只能保守治療。」

    大嘴男保鏢說:「你家裡有事,總這麼瞞著不好,讓上頭知道了,會覺得不近人情。而且你天天惦記孩子,別出什麼岔子。」

    方臉男保鏢說:「我也想回去陪孩子,可是現在看病簡直是燒錢,拿幾萬塊錢進醫院,才半個月就沒了,要不是我現在工資高,根本扛不住。這次來天河是我跟唐總爭取的,保?部老人都知道邊總大方,像這次這種『私活』,完事後肯定有額外獎金,我需要這筆錢。」

    大嘴男保鏢聽了,點點頭,沒再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大嘴男保鏢說:「我去銀行辦點事,很快就回來,你幫我盯著,有事給我電話。」

    方臉男保鏢說:「你去吧,這裡我盯著,下一班兄弟也快到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31 17:00
第1029章 攻心(上)

    20分鐘後。

    徐家幾人還在樓上沒下來,大嘴男保鏢拎著一個印有「建設銀行」字樣的紙袋走了回來。

    開門上車,大嘴男保鏢把紙袋遞給方臉男保鏢說:「你拿著,給孩子看病。」

    方臉男保鏢疑惑地接過紙袋,打開封口一看,立刻把紙袋遞迴給大嘴男保鏢:「不行,這太多了,我不能拿。」

    大嘴男保鏢笑著說:「給你就拿著,大家這麼多年兄弟,這點錢算什麼。」

    方臉男保鏢正是需要錢的時候,他捏著紙袋問:「你怎麼有這麼多錢?」

    大嘴男保鏢拿起煙盒,抽出一根菸,點著,放下半截車窗說:「我進集團比你早,當上保鏢也比你早半年,這幾年像這次這樣的『私活』我基本全參加了,攢了不少。而且我光棍一個,自己吃飽全家不餓,沒什麼花錢的地方。」

    「這……」方臉男保鏢摸著紙袋,猶豫幾秒,打開儲物箱找出紙筆,說:「我給你寫個欠條。」

    大嘴男保鏢笑著說:「你要是想寫就寫一張,我無所謂。」

    想了想,方臉男保鏢從紙袋裡拿出5疊錢,遞給大嘴男保鏢:「有5萬夠我用一陣子了,這5萬你留著,別手裡一點錢都沒有。」

    大嘴男保鏢接過錢,看了看,又塞回紙袋裡:「下一階段孩子得考慮換腎,你都拿著吧。大家都知道你難,兄弟就這麼大能力,也幫不了太多,別跟我客氣了。唐哥跟我透露了點風聲,說這次回去準備提拔我當小隊長,那樣的話每月工資還能漲一截,足夠我生活。」

    方臉男保鏢聽了,眼眶有點發紅,寫完欠條,遞給大嘴男保鏢說:「兄弟,謝謝了。」

    大嘴男保鏢接過欠條看了一眼,隨手塞進兜裡:「別說謝不謝的,誰都有難的時候,撐過這段就好了。」

    ……

    ……

    8月14日,北江省大部有雨。

    有道集團捐直升飛機的報導見報了,但卻被一場大雨澆熄了應有的熱度。

    沒辦法,雨太大,報攤都沒怎麼出,出了也沒幾個人買報紙。

    而事實上,對有多少人關注捐飛機邊學道一點都不在意,他已經出了太多風頭,不差這一點半點。

    之所以捐飛機,主要還是為了維護有道集團「大本營」所在地的政治環境,畢竟跟官方處好關係是一名合格企業家的必修課。

    邊學道原定是要去公司的,可是早上醒來看見窗外的大雨,他改主意了,決定給自己放一天假。

    邊爸邊媽上午冒雨去了一趟醫院,看望還在住院的邊學道大娘。兩人都沒喊邊學道,他們也知道,以兒子現在的身份,不可能總往醫院跑。

    邊學道一個回籠覺睡到接近中午,起床吃了東西,端著一杯果汁坐到書房電腦前,打開網頁,瀏覽集團下屬子公司的網站和軟件應用。

    很多事情,聽下屬匯報是沒有用的,必須得自己親眼看。

    在頁面上,深層次的東西也許看不到,但工作態度還是能看出七八分的。

    下午,雨小了一點。

    李兵開車,拉著邊學道和穆龍在松江市裡轉悠。

    幾人第一站是有道集團出錢捐建的公園、廣場和運動場。

    當初邊學道和市裡有協議,他負責出錢建設,市裡負責出錢維護,現在盧廣效走了,他要防止人去政息。

    政息不政息的邊學道管不著,可是這些公園、廣場和運動場都掛著「有道」的名字,市民不知道背後的具體協議,也不會管你是誰缺位,一旦維護不善,他們只會說有道集團管建不管修。所以邊學道決定抽空看看這些場所的維護情況,心裡有個數,跟這屆市委市政府班子打交道時也好有話說。

    結果,走了幾處發現,市政府相關部門的維護工作做的很不錯,遠超邊學道的預期。

    最讓邊學道意外的是,每個有道集團捐建的公園、廣場和運動場入口處,都豎著一個醒目的告示牌。

    告示牌正面寫著此處公園、廣場或運動場的維護管理單位名字和報修聯繫電話,聯繫電話下方,寫著「松江市政府,2008年8月1日」等字樣。

    再看告示牌背面,寫的居然是捐建企業有道集團的簡介。

    落款2008年8月1日,是最近新立在這裡的。

    這……

    坐在車裡,邊學道猛地想起,現在的松江市長應該是周航那個老師,周航這小子現在也應該就在松江。

    要不要聯繫一下周航呢?

    邊學道有點猶豫。

    周航如果是其他身份,誰主動聯繫誰都沒關係。可現在周航是松江市政府一號大秘,這弄不好就會給人「拜碼頭」的感覺。

    今天捐飛機的報導已經發出去了,周航消息再不靈通,看到報紙也應該知道邊學道回松江了,如果有意給他老師搭橋,自然會打電話。

    所以,還是再等等吧!

    第二站,是盧廣效在時主導的安居民心工程「松江苑」。

    車行到「松江苑」附近時,雨過天晴了。

    城市上空的烏雲散盡,已經移到西天的太陽散發出熱度,炙烤雨後的城市和萬物。

    接任盧廣效的新任市-委-書-記是之前的市長,「松江苑」工程他也是支持的,所以儘管盧廣效離開了,這項工程得到了一以貫之的政策支持。

    當然,之所以沒走樣,更主要的原因是因為「松江苑」工程的基礎打的好,而且宣傳到位,省裡、其他兄弟省份甚至中央都有人在關注「建新城、先安置、後拆遷」的「松江模式」是否能順利施行,給大家提供一個可參考的樣板。

    這個節骨眼,從市長升上來的新任市-委-書-記只有腦子進水了才會拆自己的台。

    來到「松江苑」,看到一片如雨後春筍般出現的高樓大廈,邊學道心裡一股強烈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眼前的「松江苑」發源於他的一個建議,而且他為這片新城實打實出了錢出了力。到這時,邊學道真切感覺到改變一城一地的面貌,改善一群人的命運,對一個男人來說是多麼大的肯定和褒獎。

    那種「掌控」的感覺,那種「予奪」的感覺,在古代應該只有帝王和頂級權臣才會享有。

    在「松江苑」裡流連了一會兒,邊學道和穆龍、李兵上車,駛向第三站——清福路老劇場附近的「小CBD」施工工地。

    這塊地緊鄰松江地鐵一號線,相距地鐵一號線樞紐中轉站僅300米,是一塊24K純「黃金地塊」。

    邊學道和「北江會」餘天正的女婿陸勉合作,一起開發這個地塊,準備將其建成一個以商務大廈為中心,商業、娛樂、金融服務業相融合的繁華街區。

    相比於有道集團旗下的其他子公司,「有道地產」這兩年停留在2006年的規模,沒有進行擴張。所以清福路「小CBD」工程一直是陸勉的公司在主導,「有道地產」為輔。

    這是邊學道有意為之。

    儘管非常賺錢,但地產是一個極度消耗精力和人脈資源的行業,邊學道手裡握有一堆「金點子」,他有資本取捨,他也必須有所取捨。

    邊學道一直很清楚,就算掌握「先知」,也不能把天底下的好事都佔了,不能把天底下的錢都賺了。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所有賺錢領域全插一腳是不現實的,找一兩個方向突破才是王道,剩下的,或者跟人合作,或者當投資人,讓別人幫自己賺錢才是聰明的選擇。

    而突破方向,邊學道早就選好了,是傅采寧提醒他的——健康和快樂。

    對人類而言,「健康和快樂」是兩個永恆的追求,除非世界末日、社會崩潰、秩序不存、生存堪憂,否則時代越發展,健康和快樂越值錢,旺盛的需求不會消亡,而這,是蓋房子賣房子比擬不了的,因為房子可能出現存量積壓,而健康和快樂不會。

    清福路到了。

    在餘天正和陸勉翁婿聯手之下,「小CBD」工程進度快得不可思議。

    翁婿倆早看明白了,邊學道已經跳出了他們這個層次,不會特別在乎松江這個項目,所以,指望邊學道投入精力進來不現實,還不如他們一把抓,到時分錢就是了。

    而讓翁婿倆幹勁十足的,是因為地理位置優越,這個「小CBD」項目還在建設中,就已經吸引了很多知名商家聯繫洽談入駐和承租。

    不僅寫字樓租金價格一路水漲船高,商品房價格也高出周圍一大截,被本地媒體稱之為「樓盤還在建設中就拉動周圍房價上漲一截的松江第一新商圈」。

    餘天正和陸勉都不是渾人,對眼前這個局面,兩人心如明鏡,完全是借了邊學道和有道集團的光。

    要問為啥?

    其一,幾乎全松江都知道這個項目有道集團參與開發。

    而有道集團是誰?

    是在四山建了三十二棟抗住了8.1級地震而不垮的教學樓的企業。

    現在有道集團在松江建了一個項目,就問一句:你對這個項目的質量放心不?

    必須放心!

    正因為信得過有道集團的信譽,所以大家認可花高價購買。

    其二,有道集團在抗震救災晚會上豪捐3億元人民幣,直播一出,全體松江人民都與有榮焉。

    因為有道是松江走出去的企業,一定程度上有道的豪捐代表了北江人性格里豪爽、仗義、有血性的一面,大家覺得有道集團給父老鄉親長了臉,這種好感需要渠道釋放。

    有道集團的實體產品不多,現在,這個「小CBD」項目成了市民矚目的新產品。

    而另一方面,餘天正和陸勉也很對得起這個項目。

    兩人找到一家英國設計公司負責整個「小CBD」項目的設計工作,從一開始就把噱頭做得很足。

    另外,在商圈佈局理念和商品房戶型上,也都很貼合時代潮流,受松江市民歡迎也算在情理之中。

    工地上。

    騎士十五世直接開進工地,然後在「有道地產」工作人員的帶領下,邊學道踩著雨後的泥路,把工地走了個遍。

    一行人坐貨梯上到已經建好的偏樓天台,看著樓下穿梭的工程車,邊學道跟「有道地產」的負責人說:「這個項目,賺錢是其次,今天我把首位任務告訴你——不許砸有道的招牌。你懂我的意思嗎?」

    40多歲的男負責人正了一下自己頭上的安全帽,嚴肅地說:「我懂,邊總您放心,這個工程若不合格,我提頭去見您。」

    男負責人說完,穆龍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邊學道笑著說:「把本職工作幹好,留著腦袋享受人生。不過要是真出了紕漏,到時也別怪我法辦你。」

    ……

    ……

    2008年8月15日,農曆七月十五,中元節。

    14號下了一天雨,到15號全省放晴。

    早上5點45分,徐尚秀穿著跑步服,跟早起的姑姑打了聲招呼,出門晨跑去了。

    徐婉有意不讓徐尚秀去,可是看徐尚秀的樣子明顯勸也勸不住,她走回臥室,將還在熟睡的李正陽推醒:「正陽,正陽,秀秀下樓跑步去了,你跟著去看看。」

    李正陽眯著眼睛看看表,強撐著起床,胡亂套上衣服,翻出總也沒穿的運動鞋,穿上,跟著出了門。

    過了大概10分鐘,李正陽垂頭喪氣地回來了。

    徐婉看著丈夫問:「秀秀呢?沒追上?」

    李正陽一邊脫鞋一邊說:「我下樓時她已經跑沒影了,挑了一個方向追了一段,沒看到人,估計是追錯方向了。」

    知道這事不怪丈夫,徐婉沒再多說。

    而且今天李正陽已經算好說話了,平日裡要是這麼早折騰他起床,早發脾氣了,今天這都是看在即將嫁入豪門的侄女的面子,才這麼痛快地去追。

    李正陽脫了衣服還要接著睡,徐婉終於沒忍住,念叨說:「老天保佑可別出什麼事啊!」

    李正陽躺在床上說:「別胡思亂想了,你沒看秀秀這孩子的面相,貴氣逼人,一搭眼就知道是個富貴人,哪能短命?」

    徐婉沒被說服,坐在床邊上說:「你越這麼說我越不放心。從古至今,都是享多大富貴就有多大磨難,唐僧取經若不是那麼費勁兒,怎麼能回去就修成了正果?你說我們老徐家祖上得積多大的德,才能讓秀秀嫁給邊學道這樣的人?」

    李正陽聽樂了,起身摟著老婆的肩膀說:「行了,你若不放心,大不了今晚我早點睡,明天豁出去這老胳膊老腿陪你侄女跑步去。我是男人,再不濟,也能威懾一下姓王的,這下行了吧?」

    徐婉聽了,看了一眼門口,然後快速在李正陽臉上親了一口:「謝謝你。」

    李正陽回親了徐婉一口,坦然說:「謝啥?還不都是為了咱們這個家?」

    徐婉柔柔笑了一下,然後小聲問李正陽:「大哥和嫂子到底把陽光花園小區那套房子買了,他倆這還怎麼搬出天河?」

    李正陽笑著問:「不對啊,你平時挺機靈的,怎麼這次總往岔道上想?」

    徐婉掐了李正陽一下:「我怎麼了?」

    李正陽說:「陽光花園那套房子才多少錢?我聽說邊學道在松江的座駕一輛車就值1000多萬,你哥買的那套房子都不夠人家一個車軲轆錢,真要搬走,邊學道會在乎那套房子?」

    徐婉說:「這個道理我當然懂,我指的是我哥和我嫂子的態度。」

    李正陽想了想說:「這倒是個問題。小門小戶的,能耐沒多少,原則倒是不少。我也感覺到了,你哥你嫂子是覺得已經收了太多禮,再收房子的話面子上有點過不去,怕人家說他倆勢利沒矜持,才這麼急著買房子,把搬出天河的事往後拖,或者想等到秀秀和邊學道訂婚或結婚再搬家。」

    徐婉點頭說:「差不多是這個理,說到底我哥我嫂子還是沒信心,怕搬過去了,最後秀秀和邊學道沒成,吃夾生飯。」

    李正陽和徐婉坐在床上聊徐尚秀和邊學道婚事時,徐尚秀正沿著市區主幹道勻速慢跑。

    她身後,一輛別克君越不急不緩地跟著。

    君越裡還是大嘴男保鏢和方臉男保鏢,可能是昨晚沒睡好,兩人臉色都有點憔悴。

    又跟了一段,大嘴男保鏢忽然說:「老張,你來開車,我下去跟著跑一會兒,在車裡憋得我上不來氣。」

    叫老張的方臉男保鏢沒多想,說:「你靠邊停車吧,我來開。」

    幾分鐘後,大嘴男保鏢在車前面跑,別克君越在後面跟著。

    跑著跑著,大嘴男保鏢越跑越快,漸漸從後面追上了前頭的徐尚秀。

    車裡的老張見了一愣。

    他們這批留在天河的人有個規矩,非重大情況,不得主動與徐家人接觸,不得暴露自己的身份。

    可是眼看著姓段的大嘴男保鏢追上了徐尚秀,不,並肩跑了,而且似乎兩人在說話,有交流。

    老張有點慌了。

    怎麼辦?

    裝作沒看到?

    開車追上去讓小段上車?

    還是現在打電話向隊長報告?

    最後一個選項第一時間被老張在心裡否決了。

    小段是集團老人,平時人不錯,而且剛借給他10萬塊錢給孩子看病,這個時候怎麼能因為這麼一點小事就打小報告?

    開車追上去?

    還是算了。

    老張忽然想起小段跟他說過,這次任務結束回松江唐總可能會提小段當小隊長。

    別小看安保部的小隊長,不同於其他部門,安保部近於軍事化管理,所以小隊長聽起來不起眼,其實很有實權。

    別的都不論,如果小段回去真當上小隊長,這個時候得罪他非常的不智。

    另一方面,老張似乎找到了小段這樣做的動機和目的——藉機和准老闆娘混個臉熟拉關係,為以後升職提拔到更高職位鋪路。

    想到這裡,老張甚至有點佩服小段把握機會的能力,他甚至在想,一會兒小段回來後,自己要不要也出去跟准老闆娘套套近乎?

    老張想的是一回事,大嘴小段跟徐尚秀說的卻是另一回事。

    小段是有道集團安保部骨幹老人,徐尚秀在松江時就見過他。而且小段是唐根水的心腹,這次徐尚秀回家,和唐根水一起護送的人裡也有小段,所以徐尚秀認識小段,甚至就連徐康遠都對這個大嘴小夥子有印象。

    所以……

    見小段從身後追上來,徐尚秀有點意外,但沒表現出抗拒,跑了一小段,她輕聲說:「辛苦你們了。」

    小段沉穩地說:「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徐尚秀說:「我每天跑步,害得你們也跟著起早,真有點過意不去。」

    小段小聲說:「跟著還是很有必要的,前些天我們消除了兩次威脅,等過了明天,威脅徹底排除就好了……」

    恰在這時,一輛車在路口連按了兩下喇叭。

    車開走後,徐尚秀扭頭問小段:「你剛才說什麼?」

    小段說:「時候不早了,車開始多了,我們送您回家吧。」

    徐尚秀看著小段,疑惑地問:「這句的前一句,你說什麼?」

    小段露出很陽光的笑容說:「我說我能為您服務,是我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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