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俗人回檔 作者:庚不讓 (已完成)

   
hotmancool 2014-6-16 08:35:1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18 3484742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4-18 14:00
第1038章 會是誰?

    「天河發生的事,許家有嫌疑,因為他們有動機!」

    念頭才在腦海中閃現,邊學道立刻推翻了這個猜測。

    首先,單嬈不會做這樣的事。

    對單嬈的為人,邊學道非常有信心。

    其次,就算是許家人瞞著單嬈行事,意圖「擠走」徐尚秀,也不可能慘烈到弄出人命的地步。

    無論許必成還是許青松,前途錦繡,必然愛惜羽毛,不會為這種事沾一手血,因為根本得不償失。

    所以,不可能是許家人做的。

    可不是許家的話,又會是誰?

    身邊有關係的女人,沈馥和董雪早都擺明車馬不會爭名分,而且兩人也使不出滅門這樣的江湖手段。

    不是單嬈,不是董雪,不是沈馥,那還會是誰?

    還有誰能在這種陰謀中獲利?

    樊青雨?

    不可能!

    樊青雨有沒有這個能力且不說,她心裡比誰都清楚自己的位置,就算扳倒徐尚秀,也輪不到她上位。

    而除了這四個女人,沒有女人稱得上跟邊學道「有關係」。

    幾年前跟女工程師燕琴和蜀都女白領那種一夜荒唐,不會再有,也稱不上有關係,因為她們不被邊學道承認,不受邊學道庇護,也不能從邊學道這裡得到好處,再見完全就是路人。

    除此之外……

    大概只剩一個孟婧姞勉強稱得上有動機。

    可孟婧姞是大家千金,擁有「世界遼闊後會有期」這般的胸襟,孟婧姞的性格也決定了她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不是這個……

    也不是那個……

    以邊學道周密心思一時也猜不出藏在幕後的黑手是誰。

    因為一般來說,要想揣測誰是陰謀背後的主使,只需要推導陰謀的得利者即可,這種辦法百試不爽。

    可是這一次,邊學道看不出誰是得利者。

    這就很詭異了,除非一開始他的思路就錯了,或者對方還楸更深層的目的。

    邊學道正想著,許青鬆開口說:「我有一個不情之請,想跟你商量一下。」

    見戲肉到了,邊學道正色說道:「請講。」

    許青松正色說:「為了實現北江省產業轉型升級,為了給省裡打造一個新的經濟發展發動機,省裡跟中央申請在松江建設一個以雲計算產業、物聯網產業、軟件與服務外包產業、新媒體和動漫影視製作產業等為主要展方向的『華夏雲谷』。」

    邊學道聽了,輕輕點頭,對這個「華夏雲谷計畫」,他有所耳聞。

    北江省計畫在松南新城建設一個集雲計算中心基地、應用創新研基地、企業孵化基地、產業發展基地於一體的高新區。

    這個高新區,邊學道一點不陌生。

    當審讀員時,他看過不少這個高新區的報導,不過前一次這個高新區不在松南新城,而是在松西開發區。

    從松西到松南,這其中的變化,主要因為邊學道不再是審讀員。在邊學道的幫助下,前任市-委-書-記盧廣效大刀闊斧打造松南新城,成績斐然,短短幾年,松南就成了比松西更適合成立高新區的新城。

    見邊學道點頭,許青松接著說:「智為微博和智為視頻已經搬到了燕京,省裡和市裡都很擔心智為科技會跟著搬出松江。如果智為科技這樣的龍頭企業真的搬走了,會對還未誕生的『華夏雲谷』產生沉重打擊……」

    聽到這裡,邊學道笑著搖頭:「言重了,智為不過是一個暫時看上去還算風光的IT企業。IT領域的競爭最是殘酷,用戶最是無情,今天你有好產品,裝機量會很高,一旦明天別人的產品比你的更好,用戶分分鐘離你而去,毫無品牌忠誠度可言。」

    許青松點點頭,又搖搖頭:「你說的沒錯,可是眼下絲毫看不到智為科技衰落的跡象,恰恰相反,現在的智為正處於高速上升期,可以說是蒸蒸日上。所以我說,如果這個時候智為科技搬?松江,會對松江上下的士氣產生沉重打擊。舉個不太恰當的例子,就像一個參加百米短跑的運動員,發令槍馬上就響了,他腳上跑鞋的鞋帶卻被人抽走了……你說這還怎麼跑?」

    見邊學道笑而不言,許青松繼續說:「還有,我知道有道集團最近幾年一直斥巨資在全國和世界各地建設IDC數據中心。從某個角度看,你的一些想法跟省裡領導的想法不謀而合,區別在於你是企業的絕對主宰者,只要選準了方向就可以邁步,所以走在了前頭。」

    邊學道還是笑,他總不能大言不慚地說「我和省裡領導英雄所見略同」。

    許青松又抽出一根菸,沒問邊學道要不要,自己點上,吸了兩口說:「我打聽了一下,你的骨幹IDC節點,不包括松江。現在省裡有這個『華夏雲谷計畫』,你完全可以在松江也建一個IDC數據中心。這樣一來,有智為科技這個龍頭企業入駐,『華夏雲谷』算有了定海神針,可以對其他企業形成帶動作用。另一方面,省裡和市裡也會在數據中心用地、電力供應、增值服務政策方面對智為科技給與政策扶持……形成雙贏。」

    邊學道明白了!

    許青松希望從邊學道這裡獲得的支持,無非是讓智為科技留在松江,然後再對省裡市裡的新政表現得配合一點。

    這個要求對邊學道來說難嗎?

    一點也不難!

    過分嗎?

    談不上過分!

    畢竟邊學道本來就在各地建設IDC數據中心,在松江再建一個骨幹節點,談不上重複,也談不上浪費,只能說性價比可能稍低一些。

    而且許青松還說了,會在數據中心用地、電力供應、增值服務政策方面對智為科技給與政策扶持。

    如此一來,即便多增加一個骨幹節點的資金投入,也絕對划算,因為松江這個IDC數據中心可以作為燕京數據中心的後備和補充,對北方形成全覆蓋。

    想至此,邊學道痛快地說:「沒有問題,回公司我就安排人在松南選址,建設有道松江IDC數據中心,至於智為科技……」

    邊學道笑著賣了許青松一個人情:「只要您在松江一天,智為就留在松江一天。」

    好吧!

    這個人情有兩成是看許青松和許必成的面子,其餘八成,全因單嬈。

    許青松聽了,拍著邊學道肩膀說:「你伯母還在燕京,等她到松江,你來家裡,嘗嘗你伯母的廚藝,很不錯的!」

    ……

    ……

    天河。

    李秀珍廚藝也很好,可是飯桌前的一家三口全都有點食不知味。

    徐尚秀從李碧婷家回來了。

    前幾天讓徐李兩家人忐忑不安的王家母子,再不會對徐尚秀造成威脅了,徐尚秀也就沒有繼續躲在李碧婷家的必要了。

    徐康遠少見地給自己倒了半杯白酒,默默獨酌,酒快喝到杯底的時候,他看著徐尚秀說:「秀啊,這小區最近不太平,你還是回你姑家住吧,過幾天開學直接走,需要什麼我給你送過去。」

    徐尚秀放下筷子說:「不,我想在家陪你和我媽。」

    李秀珍聽了,立刻搖頭說:「我倆不用陪,等你畢業了,有的是時間陪我倆,聽你爸的話,回你姑家住,在那兒你和婷婷還有伴。」

    聽媽媽也這麼說,徐尚秀沉默了半分多鐘,忽然開口說:「爸媽,要不咱們搬家吧。」

    徐康遠說:「房子都買了,當然要搬家。」

    徐尚秀輕輕搖頭說:「我說的不是陽光花園,我說的是搬出天河,去其他城市。」

    李秀珍看著徐尚秀,問道:「搬出天河?是邊學道跟你說的?」

    徐尚秀點頭。

    ……

    ……

    唐根水到天河了。

    跟唐根水一起到天河包括兩個副手和16個保鏢,上次在徐家小區裡露過面的蔣彪和保鏢則一個都沒來。

    酒店套房裡。

    整個天河安保小隊全部歸隊,逐個進房間接受安保部老總唐根水的問話。

    問什麼?

    問失蹤保鏢大嘴小段來天河後都接觸過什麼人,有什麼異常舉動。

    問了將近一個小時,毫無收穫,一直到叫老張的方臉男保鏢走進門,唐根水終於獲得了一條有用的信息——事發前兩天,小段送了10萬給老張。

    無論之前多麼懷疑小段被人收買了,可那畢竟只是懷疑,沒有證據的懷疑終究有其不確定性。

    現在有了這條信息,可以確認小段確實有問題,這對後續行動至關重要。
vsddt 發表於 2016-4-21 10:01
第1039章 如果有一天我不再優秀

8月17日上午,王志成的死訊傳回小區,讓一些人唏噓不已。

    在外人看來,王志成長相不錯,學歷不錯,工作也不錯,卻英年早歿,實在可惜。

    消息傳得飛快。

    很快,小區里健身器械區就聚集了一幫退了休的老頭老太太,一邊運動,一邊談論王家生的事。

    一堆人中,有兩個老太太臉色格外不好。

    站在旁邊稍稍听幾句,立刻知道這兩人為什麼臉色不好了——她倆一個住在王家對門,一個住在王家樓上。

    王志成死在了醫院,蔡芬卻死在了家里,盡管煤氣中毒沒見血,可也屬于死于非命,王家的房子妥妥成了人們口中的“凶宅”。

    王家成了“凶宅”,大幅貶值甚至根本賣不出去自不必說,就連王家對門的房子,也肯定跟著貶值,畢竟無論誰買房子听說對門死過人都會覺得不吉利。

    本來,這個小區位于天河市老城區繁華地段,房子是不愁賣的。早兩個月前,有人有意買王家對門這戶的房子,出了一個很讓人心動的價格。

    想著房價還會繼續上漲,對門這家人沒賣。

    現在王家一出事,這房子算是砸手里了。

    至于王家樓上那戶,受“凶宅”影響沒有王家對門那麼嚴重,可也肯定跟著小幅貶值。

    而更主要的是,樓上這戶比較迷信,昨天早上王家出事,昨天晚上單元樓道里的燈不知怎麼弄的壞了兩盞。

    結果,晚歸的樓上住戶半夜回家,摸黑上樓,到家時臉都嚇白了,甚至到今天上午,下樓經過王家房門的時候還是會心跳加。

    你說,這房子還怎麼住?

    小區健身器械區中央有兩個圓形水泥桌,是小區里老頭們下象棋打撲克的專用桌。

    水泥桌旁。

    小區老頭中棋力最高的退休教師老宋,平時除了象棋,還愛研究周易面相手相之類的東西,只見老宋氣定神閑地把“炮”往右一移,然後扭頭跟站在旁邊觀戰的老周說︰“老周,上次你說想把在高中當老師的佷女介紹給王志成,我讓你等等,怎麼樣?沒說錯吧!”

    戴著眼鏡一頭白的老周頻頻點頭︰“上次我就想問你讓我等什麼,難道你看出王志成會出事?”

    老宋一臉神秘地說︰“看出來了。”

    周圍人立刻來了興趣,齊聲問︰“看出了什麼?怎麼看出來的?”

    老宋停止下棋,坐直身體說︰“看出了王志成會有劫難,只是沒想到會早逝。”

    老周問︰“面相?”

    老宋點頭說︰“對。”

    “說說,都哪里表現出不好的信息了?”

    老宋摸著棋盤旁吃掉的棋子說︰“其一,小王人中短而且淺,乃是短命之相。其二,小王有點三白眼,這種眼相人大多刑克六親。其三,小王走路腳步很重,下腳很沉,這也是早死之相。”

    周圍人听了,這個說︰“老宋說的對,我也看出王志成的眼白多,不是吉相。”

    那個說︰“你這麼說我也想起來了,王志成的人中確實比別人短一些,我說老宋,面相之說有這麼準?”

    沒等老宋開口,旁邊一個一直沒說話老頭說︰“頭七還沒過,別這麼議論不在的人了,死者為大吧。”

    話音落下,周圍人沉默了一會兒,一個老太太開口問住在王家對門的老太太︰“老林,我看上午來了一輛警車,警察又找你們家了解情況了?”

    老林說︰“嗯,來問了幾個問題。”

    站在一旁的老周問︰“都問你什麼了?”

    老林說︰“這次跟上次不是同一撥警察,問的差不多都是問過的問題。他們問我有沒有注意蔡芬家之前是開窗睡覺還是關窗睡覺?這樣的問題我哪能回答上來?誰沒事觀察別人家窗戶是開是關?”

    手里拿著象棋剛要落子的老宋扭頭問︰“難道警方懷疑不是意外是謀殺?”

    ……

    ……

    不放過疑點是警察的職業本能,因為除了王家窗戶的疑惑,事前一晚小區里的幾個路燈也壞得蹊蹺。

    可是當王志成死亡後,最後一把解開疑團的鑰匙也消失了。

    當事人死亡,現場又被破壞,調查人員一點頭緒都沒有。

    有一位責任心很強的年輕警察特意去找了幾天前調解蔡芬母子與人糾紛的圓臉胖警察,胖警察給了他糾紛另一方的車牌號。

    看著紙上的車牌號,胖警察好意提醒年輕警察︰“我勸你不要打這幾個車牌的主意。”

    年輕警察聞弦知雅意,問道︰“茬子很硬?”

    胖警察擦了一把汗說︰“松江,有道集團的車。”

    年輕警察很有幾分傲骨,他說︰“有道集團的車?有道集團那麼大,難不成出來個人就能橫著走?”

    見年輕警察這麼一根筋,胖警察很擔心他把事情鬧大連累到自己,于是胖警察左右看了看,湊到年輕警察眼前,神秘兮兮地說︰“這話我只跟你說一次,信不信由你。”

    年輕警察擺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樣。

    胖警察小聲說︰“我跟入城收費站的人打听了,12號那天,有道集團老總邊學道的座駕騎士十五世也來天河了,奇怪的是那輛車沒開進市區。蔡芬偷拍的那幾輛車,正是跟騎士十五世一起過收費站的車。12號下午,那些車護送騎士十五世一起經過天河收費站回了松江。”

    一股腦說完,胖警察看著年輕警察說︰“要不是你幾次三番找我要那天的資料,怕被你連累,我不會跟你說這些。你最近看新聞沒有?有道集團剛捐了一架兩千多萬的直升飛機給松江公安局,省廳的領導都參加了捐贈儀式,這樣的人,沒憑沒據的,你惹他干嘛?”

    年輕警察蹙著眉頭,默然不語。

    胖警察嘆了口氣說︰“我像你這個歲數時,跟你一樣有理想,一心想伸張正義。可是你想過沒有,你的猜測經不起推敲。這事你笨想,大名鼎鼎的‘北江富’得弱智成什麼樣,才會剛公開生糾紛,隨後就派人去滅門。再說了,王家現場那個樣子,一點證據都沒留下,難道就因為有道集團的司機恰巧跟死者有過糾紛,就將億萬富豪列為嫌疑犯?小心引火燒身啊!”

    年輕警察反駁說︰“我沒想把邊學道列為嫌犯……”

    胖警察一臉郁悶地說︰“你怎麼還沒想明白?就算你不想牽扯邊學道,可是只要鬧大,你能控制得了輿論嗎?連我都能調查出12號那天騎士十五世來過天河,其他人又豈會不知道?只不過大家都在裝不知道。松江那些得罪邊學道的人的下場,你不會一點都沒听說過吧。說句最實在的,民不舉官不究,連苦主都沒有,你還調查個什麼勁兒?”

    兩分鐘後,年輕警察握著胖警察的手說︰“我欠哥哥一個人情,明天中午,天福樓,我做東,跟哥哥喝兩杯。”

    胖警察笑著說︰“換個時間,明天中午我還得看奧運直播呢,有劉翔啊!”

    ……

    ……

    2oo8年8月18日上午11點3o分,國家體育場鳥巢。

    看台上密密麻麻地坐了91ooo名觀眾,他們中有人幸運地訂到了本場比賽的門票,還有不少人是以高于票價2o倍的價格前來觀戰的。

    來現場觀戰的人的想法都差不多︰“為了劉祥,值了!”

    無數國人期待並且相信劉祥能在家門口續寫輝煌。

    11點5o分。

    當劉祥和第六組的參賽選手一起走進鳥巢時,體育場里響起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聲浪之大,如山呼海嘯一般。

    5分鐘後,比賽開始。

    “啪!”

    第一槍有人搶跑。

    電視畫面里,劉祥在第一個欄架前停了下來,然後撕下了他比賽服上的參賽號碼,用手揉成一團,慢慢走出場地,走進了休息通道。

    一片沉寂,坐了近1o萬人的鳥巢里鴉雀無聲。

    現場的觀眾目瞪口呆,電視機前的觀眾同樣瞠目結舌,人們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終于,現場播音員反應過來了,他用低沉的聲音說道︰“觀眾朋友們,第二跑道的中國選手劉祥,因傷不得不放棄比賽……”

    話音未落,全場91ooo名觀眾異口同聲地出了一聲︰“啊!!!”

    接下來的幾分鐘里,有人木然地站著,有人無聲抽泣。

    剩下六名運動員在11o米欄場地上跑完了比賽,沒人歡呼,沒人喝彩,甚至根本沒人注意到他們的存在。

    退賽生幾分鐘後,“劉祥退賽”四個字火成為智為微博第一熱詞。

    微博上,對劉祥退賽,有人嘲笑,有人支持,有人不滿,有人同情,種種猜測,種種議論,甚囂塵上,沸沸揚揚。

    有人說︰“劉祥是一個孬種。”

    有人說︰“劉祥就是走也得走到終點。”

    有人說︰“感覺自己受到了愚弄。”

    有人說︰“鳥巢的哭泣是心疼自己的孩子。”

    有人說︰“希望大家不要過分苛責劉祥,希望體育界能夠用更開放一點的心態來面對運動員的傷病。”

    有人質疑︰“國家田徑隊為什麼不早些透露劉祥被傷病困擾的消息?如果早點透露,既可以給劉祥減壓,也可以讓國人和觀眾心里早做準備。”

    還有人質疑︰“明知道跑不了,還一直瞞到比賽,撐著到賽場上走一圈,到底是為了觀眾,還是為了贊助商?”

    當天晚上。

    耐克在中央電視台奧運頻道的電視廣告中,一個盯著電視看籃球的小孩取代了劉祥的位置。

    坐在電視機前,邊學道滿腦子都只有一個念頭︰如果有一天我不再優秀,誰會理解我?
vsddt 發表於 2016-4-21 10:04
第1040章大企業病

8月23日,星期六,處暑。

    松江長平機場上空沒有一片雲彩,真正的晴空萬里。

    邊爸邊媽搭乘上午的飛機飛燕京,然後從燕京飛法國巴黎,去執行他們的“抱孫子計劃”。

    邊學道親自開車送兩人到長平機場,看著父母、夏夜和另外兩男一女三個保鏢走進登機口,才在李兵和穆龍的護衛下走出候機大廳,上車回市里。

    6個小時後。

    松江有道大廈15層董事長辦公室里,邊學道看著手里一份報告,越看表情越嚴肅。

    這份報告是傅采寧和李裕聯名送來的,報道不長,一共4頁紙。

    邊學道翻來覆去把這4頁紙看了三遍,他沒看到別的,只看到了四個字——大企業病!

    而導致有道集團大企業病提前爆發的原因,是成立了有道集團燕京分公司。

    燕京分公司旗下的智為微博、智為視頻和兩個游戲開發綜合組,全屬于“進攻型產品”,所以,在內部政策和預算支持上,優先級一直比較高。

    另一方面,因為項目不斷增加,最近一年燕京分公司持續招進新人,特別是智為微博,為了加強內容建設,保證上市前不出紕漏,從傳統媒體挖了一批人填充中層。

    結果,矛盾就出現了。

    互聯網資深員工覺得傳統媒體來的領導不懂產品,不懂運營,外行指揮內行。

    傳統媒體人鄙視IT民工基本功不扎實,沒有情懷,逼格太lw。

    人多了,團隊多了,小團體也多了,加上是分公司,總部遠在松江,便開始半公開地分門別派。

    一派一個山頭,一派一攤子事情,各忙各的,各管各的,“精誠合作”是坐在一起開會時的台面用詞,私下里,不互相拆台已經算是仁至義盡。

    漸漸的,一些人不好好做工作,而是唯利是圖地美化部門KPI,還有一些人處心積慮搞辦公室政治。

    在傅采寧和李裕的報告里,明晃晃出現了這樣的描述︰“最近半年,集團燕京分公司一定程度上存在部門臃腫,機構龐大,崗位不清,工作內容重復等問題。有些項目,從下到上一級忽悠一級,實際情況跟燕京分公司報到總部的報告有相當差距。”

    還有……

    “集團燕京分公司的一些中層管理人員,既不考慮項目的戰術性步驟優化,也不親自督查下派任務的執行情況,他們每天用大量時間揣摩上意、發微博表功、寫郵件跟領導匯報成績。有員工寫郵件發到監察部投訴郵箱,說在燕京分公司,想做好一件事,跨部門聯動異常困難,內耗相當嚴重。很多工作,普通員工甚至部門主管根本推不動,只能靠大領導發話,才能得到全力落實。”

    把報告放在辦公桌上,邊學道思考了一會兒,拿起電話,撥打內線︰“采寧,來我辦公室一下。”

    兩分鐘後,傅采寧敲門走了進來。

    初見傅采寧時她還是短發,現在,不知不覺已經長發披肩。

    等傅采寧坐下,邊學道開門見山地說︰“報告我看了,關于燕京分公司的問題,你有什麼好建議?”

    傅采寧搖頭說︰“我沒有好建議。”

    邊學道听樂了︰“壞建議也說來听听。”

    傅采寧一臉平靜地說︰“壞建議就是,簡單粗暴……誰造成內耗就開除誰,誰熱衷搞辦公室政治就開除誰,誰欺上瞞下就開出誰。”

    傅采寧說完,邊學道在桌面上彈動手指說︰“確實夠簡單粗暴!短時間內也許管用,能把不好的內部風氣壓下去,可是人力資源那邊,還有產品核心理念延續方面,一定會造成不小的壓力。”

    傅采寧面不改色,堅持說︰“我始終認為,一家企業,有四種人絕對不能用,一種是私心太重言而無信的人,絕對不能用。一種是目無紀律貪酒好色的人,絕對不能用。一種是故步自封沉默孤僻的人,絕對不能用。最後一種是愚蠢而又勤奮的人,絕對不能用。”

    邊學道听了,沉吟半晌,緩緩說道︰“智為微博上市在即,不宜大動干戈,這樣,我先讓監察部敲打一下,等明年春節後,再仔細梳理。”

    傅采寧輕輕點頭,表示認可。

    說完燕京分公司的事,兩人又聊了幾句戰略發展事業部的工作,傅采寧起身回辦公室,臨出門前,邊學道忽然說︰“長發很適合你。”

    傅采寧挑了一下眉毛說︰“工作時間拒絕談論這個話題。”

    ……

    ……

    有人從短發留成長發讓邊學道覺得很養眼,有人把長發剪成短發讓邊學道很驚艷。

    剪了短發的甦以回國了,她是跟于今一起從美國回來的。

    這次回松江,甦以是以TIn-entertinent(提莫拿娛樂)運營總監的身份回來跟邊學道這個投資人匯報提莫拿娛樂幾個游戲開發進度和收購情況的。

    讓甦以回來也是沒辦法的事。

    TIn-entertinent(提莫拿娛樂)有三個聯合創始人,溫從謙是總經理,于今是副總經理,單嬈是財務主管。

    這三個人,溫從謙太忙,根本走不開。

    松江是單嬈的傷心地,單嬈不肯回來。

    剩下一個于今,這家伙滿世界給邊學道干私活,雖然掛著副總經理的職務,不過是為了以後方便分紅,根本不管事。

    所以……

    三人之外,地位最高的甦以就回來了。

    董事長辦公室里,于今笑嘻嘻地跟邊學道說︰“邊老板,我在松江有地方住,甦以可還沒地方住呢,你看是你給安排一個地方,還是我家……”

    不等于今說完,邊學道笑著問甦以︰“你喜歡松江哪里的景?你說個地方,我給你安排住處。”

    甦以想了想說︰“條石大街吧,我想去江邊逛逛。”

    于今說︰“正好,老邊在條石大街有家賓館,怎麼住都不花錢,還能听陽台音樂秀。”

    邊學道當即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說︰“我這就讓秘書聯系賓館那邊。”

    邊學道說得自信滿滿,結果……

    5分鐘後,秘書敲門走進來,先掃了坐在沙發上的于今和甦以一眼,然後小聲跟邊學道說︰“邊總,賓館那邊說現在正是全年最旺的旅游月份,房間全住滿了,還都是長住,實在騰不出房間。整個賓館只有一個好房間還空著,就是徐小姐的那個專用房間,您看……”
vsddt 發表於 2016-4-21 10:09
第1041章夕陽染碧水

  從尚秀賓館往北,沿著條石大街走約100米,有一棟16層建築,名叫凱鵬天悅,是一家五星級酒店。

    甦以就住在了這里。

    在邊學道辦公室里,盡管秘書的聲音很小,甦以還是听見了“徐小姐”和“專用房間”幾個字。

    跟單嬈在美國相處這麼久,兩人早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所以,甦以知道秘書口中的“徐小姐”是誰。

    甦以是一個情商極高的女人,那個能讓單嬈都敗得狼狽不堪的女人的“專用房間”,她絕對不會住進去,因為那樣不僅會得罪“徐小姐”,單嬈若是知道了,心里也會不痛快。

    甦以不想讓單嬈不高興,因為她在乎跟單嬈的友情,還因為她不想失去現在的工作和事業。

    一直以雲淡風輕面目示人的甦以,骨子里理性、果斷而務實,不然她不會早早就規劃了留學路線,不然她也不會跟陳建說斷就斷。

    在美國這幾年,甦以見識了金錢的建設力,見識了金錢的破壞力,也見識了金錢的誘惑力,她想努力奮斗成為一個富有的人,那樣她就不用日復一日地面對富二代男留學生的金錢攻勢,不用苦苦抗拒。

    一個女人,說她不喜歡漂亮房子,說她不喜歡漂亮的跑車,說她不喜歡漂亮衣服和鑽石,那她一定是在說謊。

    甦以想在美國過優渥的生活,所以當邊學道和單嬈邀請她加入TIn-entertinent(提莫拿娛樂)時,她很痛快地答應了。

    甦以知道,這是她這輩子最好的一次機會。

    事實證明,甦以的判斷是對的。

    TIn-entertinent(提莫拿娛樂)才一成立,邊學道就開始張羅幾人拿綠卡入籍的事。

    至于薪酬和分紅,薪酬極讓人滿意就不說了,邊學道描述的分紅前景,是讓幾人都成為“千萬富翁”。

    注意!!

    “千萬”後面的單位us。

    對甦以這種沒什麼野心的女人來說,分紅那天,就是退休之日,然後她會找一個風景秀美的小城鎮,悠游閑適地度過余生。

    甦以心里十分清楚,是單嬈給她帶來了加入TIn的機會。

    如果單嬈沒來美國,或者單嬈不是跟她住在一起,邊學道不一定會想到邀請她加入新公司,所以,就算不怕得罪“徐小姐”,也要照顧單嬈的感受。

    ……

    ……

    甦以離開去酒店,于今留在了邊學道辦公室里。

    聞著杯里飄出來的茶香,邊學道問于今︰“美國的事搞定了?”

    于今知道邊學道問的是什麼,覺得嗓子干,他心急喝了一口茶,結果燙得他呲牙咧嘴,手忙腳亂地放下茶杯,快步走到飲水機前,用紙杯接了半杯水,一飲而盡,然後拿著紙杯說︰“基本搞定了。”

    “基本?”邊學道問︰“基本是什麼意思?”

    于今坐回沙發上說︰“之前看走眼了,這個女人挺不一般。”

    能被于今評價為“不一般”,邊學道也來了興趣,他問道︰“怎麼個不一般?不說是個流浪歌手嗎?”

    于今靠在沙發背上說︰“是大學肄業流浪歌手。”

    邊學道听了一愣,問道︰“有分別?”

    于今瞪著眼楮說︰“當然有分別,讀過書的女人心眼多……”

    邊學道打斷于今的話,說︰“你沒看過40多歲小學文化農民工把好幾個高知女白領騙財騙色重婚生子的新聞?”

    于今茫然地說︰“看過,怎麼了?”

    邊學道笑著說︰“學歷高低和智商高低,也就是你說的心眼多少,沒有必然聯系。”

    于今抗議說︰“我說邊哥,你能不能不鬧?你真當我不看新聞啊?人家那新聞說的是小學文化農民工偽裝成海歸富商,才讓那麼多高知女人上鉤被騙,這事兒說白了是盲目拜金。”

    邊學道說︰“農民工和海歸富商怎麼看都不該是一個氣質,談吐、閱歷、圈子和生活習慣全都大相徑庭,這都看不破,怎麼不是智力問題?”

    于今無語了好一會兒,抗議說︰“沒你這麼打岔的,剛才想說什麼來的,都讓你整忘了。”

    見于今吃癟,邊學道開心地說︰“說到讀過書的女人心眼多。”

    于今拍了一下沙發說︰“對,這個女人心眼不少,知道變著法地試探自己的處境和我的底線。”

    邊學道好奇地問︰“她什麼本錢都沒有,怎麼試探你的底線?”

    于今聞言,表情變得怪怪的,猶豫好幾秒,才說︰“她倒不是一點本錢都沒有……”

    邊學道︰“啊?”

    于今別別扭扭地說︰“她讓我睡她,然後她就听我的話,不然的話,她就死扛到底。”

    邊學道听了,一臉的哭笑不得,足足過了半分多鐘,他笑著問︰“然後呢?”

    于今說︰“我當然跟她曉之以理動之以……”

    八卦之火熊熊燃燒起來,邊學道催促說︰“別說廢話,說重點。”

    于今笑嘻嘻地問︰“想知道?”

    邊學道不說話。

    于今涎著臉說︰“你組織一個飯局,給我和甦以創造見面的機會,我就告訴你。”

    邊學道瞪著于今說︰“組織飯局?要不要順便喊上陳建?”

    ……

    ……

    邊爸邊媽去法國了,邊學道不想回江北別墅,就讓李兵把車開到了金河天邑。

    邊學道不在松江時,李裕安排人定期打掃房子,所以不用擔心灰塵問題。

    在邊學道心里,松江的幾套房子,他最喜歡金河天邑。

    為什麼喜歡?

    第一,金河天邑這三套房子一面臨江,一面臨街,景觀好,而且夠高,能滿足他登高遠眺的喜好。

    第二,這三套房子功能完備,少人知道,有暗門互通,夠私密,夠有安全感。

    在邊學道所有房子中,排第一當屬河東花園,排第二的是紅顏容酒莊,並列第三的就是金河天邑和舊金山漁人碼頭附近的那套頂層公寓。

    至于燕京萬城華府的別墅,在邊學道心里不過是個落腳過夜的地方,算不上是家。

    ……

    ……

    日子匆匆,8月24日,熱熱鬧鬧的燕京奧運會結束了。

    又過了幾天,瀏覽網站時,邊學道看到一則讓他眼皮一跳的新聞︰8月27日,貝拉克-侯賽因-奧巴瑪在民主黨全國代表大會上獲得總統候選人提名。

    看著屏幕里的照片,邊學道知道,不出意外的話,這個人會在兩個月後當選美國總統,並且會連干兩屆。

    想著想著,邊學道忽然笑了。

    意外?

    什麼樣的意外能改變一國總統的人選?

    無論祝海山,還是他邊學道,又或是隱藏在人海中的其他如他一樣的“異類”,他們能“輕易”獲得富貴,能讓一些東西“稍稍提前”一點出現,他們能用翅膀扇動出風暴,可是風暴再猛烈,也吹不動巍巍高山,這也正是邊學道沒能從周圍的環境提前察覺到祝海山存在的原因。

    無論祝海山多生猛,也不可能憑個人之力推動大時代跳躍式前進。

    即便是一代人杰,在億萬人組成的社會面前,同樣渺小無比,力不從心。

    邊學道也有點力不從心。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回到松江,他就特別疲乏,每天只是看看報告,簽簽名,懶得思考,沒有激情,仿佛進入了倦怠期。

    8月29號傍晚,紅霞滿天。

    吃過晚飯,邊學道走下樓,在松江邊的人行道上散步。

    江風習習,垂柳依依。

    夕陽染碧水,江面漾紅粼,觀之別有一番情趣。

    正走著,迎面遇見了同樣在江邊人行道上漫步的甦以。

    邊學道耳力好,听見甦以手包里的手機一直在響,可是她沒有接。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4-24 16:23
第1042章 刻舟求劍

    蘇以看見邊學道,比邊學道看見她更要吃驚,很顯然,她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邊學道。

    走到近前,蘇以手包裡的手機不響了。

    看著身穿白色襯衫黑色九分筒褲,簡簡單單就搭配出無敵女神范兒的蘇以,邊學道笑著說:「好巧!」

    蘇以莞爾一笑,也說:「是啊,好巧!」

    邊學道問:「吃完飯過來散步?」

    「嗯。」蘇以點頭,然後反問:「你呢?你怎麼會在這裡?」

    邊學道奇怪地說:「我不應該在這裡嗎?」

    蘇以說:「你不是應該在飯店裡跟人應酬嗎?」

    邊學道啞然笑道:「就算應酬,也不能天天應酬啊!而且我不喜歡抽菸喝酒,有我在,大家都不自在,所以別人都不怎麼喊我。」

    蘇以聽了,勾著嘴角說:「是請不動你吧?」

    邊學道剛要開口,蘇以手包裡的手機又響了。

    出於禮貌,邊學道把話嚥了回去,等蘇以接電話。可電話響了好幾聲,蘇以卻連手包都不拉開,有點尷尬地看著邊學道。

    打電話的人很堅持。

    第一遍無人接聽自動掛斷後,過了不到5秒鐘,蘇以的手機又響了。

    邊學道看了一眼蘇以的手包,問道:「知道是誰?不想接?」

    蘇以輕輕點頭,沉吟幾秒,說:「是於今。」

    「於今?」邊學道先是意外,隨後釋然,於今喜歡蘇以,在學校時就能看出端倪。

    事實上,邊學道覺得於今對蘇以應該是一見鍾情,只不過當時被人更帥氣、家境更好也更積極的陳建搶了先。至於後來於今和李裕「競爭」李薰,純粹是退而求其次,正因為他對李薰沒那麼深情,所以才在認識周玲後就放手了。

    而周玲,於今應該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娶她。

    放幾年前,心高氣傲的於今不敢跟蘇以表露心跡。

    可是現在,陳建已經跟部長女兒談婚論嫁了,於今沒有什麼心理負擔。再加上他在邊學道身邊如魚得水,事業一片向好,有了底氣,便向心中的女神發起進攻了。

    電話又自動掛斷了。

    過了不到10秒,鈴聲重新響起。

    蘇以終於拉開手包,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然後手指滑動……

    鈴聲戛然而止。

    掛斷了!

    邊學道看得一愣,他知道這下於今有得難受了,「不接」如同死緩,「拒接」等於斬立決,是有很大差別的。

    江邊起風了,風吹動柳枝,擺動的幅度越來越大。

    蘇以才要把手機收起來,沒想到,鈴聲又響了。

    邊學道心說:於今這小子還真夠執著,不過「女怕纏郎」話雖沒錯,可終歸也是因人而異的,「纏」蘇以,於今貌似用錯了對象。別的不說,蘇以如果怕「纏郎」,早不會單身到現在了。

    拿著手機,蘇以再次拒接,然後……關機。

    把手機放回手包裡,抬頭看見邊學道的表情,蘇以問道:「怎麼這麼看我?」

    邊學道說:「有點意外,想不到待人彬彬有禮的你也會這麼粗暴地拒絕。」

    蘇以扭頭看著松江說:「從很小的時候我媽媽就教育我,女孩子要學會拒絕,不然只會害了自己。」

    邊學道順嘴說:「伯母一定也是個大美人。」

    蘇以說:「不一定只有美女才會被人騙。」

    邊學道覺得應該幫於今一把,於是他說:「於今有些小缺點,但整體上人還是不錯的,有頭腦,有膽識,有能力……」

    蘇以走到護江大堤邊緣,看著江對岸島上的燈火說:「是於今讓你當說客的?」

    站在防洪大堤邊上,邊學道看著江面說:「不是於今拜託我說的,我只是覺得他應該是真心喜歡你。」

    蘇以聽了,悠悠地說:「很多時候,男人的愛慕很不可靠,因為他們口口聲聲說愛你,也許是慾望,也許是無聊,也許是好奇,也許是好勝。」

    為了於今,邊學道開始胡說八道:「於今從大一的時候就暗戀你,這事我知道。」

    蘇以扭頭看著邊學道問:「暗戀過也算資本嗎?」

    邊學道一下被問住了,如果暗戀算資本,那在蘇以面前堪稱「有資本」的人實在太多了。

    轉回頭看著江面,蘇以說:「我知道的周玲和李有成,還有我不知道的女人,於今對每個女生都不是愛,甚至連喜歡都算不上,他只是需要一個女人在身邊點綴。而且他有一個非常明顯的特點,就是每當他成長一點,就會換一個跟他實力更匹配的女人。」

    邊學道:「……」

    蘇以接著說:「現在他來追求我,無非是他覺得自己的實力足夠征服我了……我不答應他,我在他心裡永遠是那個可望不可即,讓他一輩子唸唸不忘的蘇以。我若答應他,最終不過成為跟他滾床單的女人之一,成為他面對大學同學校友時的談資,然後成為他追逐下一個女人的踏腳石。」

    沉默幾秒,邊學道說:「你這也把他想的太……」

    蘇以平靜地說:「我說的都是實情,只是你出於友情不願意承認。我心裡十分清楚,我跟於今,從性格到人生觀到世界觀全都不匹配,所以,他不是我的良人,我也不是他的終點。更何況,於今對我談不上愛,他追求我,是因為他一直懷念大家初見時的驚豔,是因為我激發了他的好勝心,他喜歡的是我的外表,他對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一無所知。而事實上,他不過是在刻舟求劍,因為我已經不是2001年時的那個蘇以,更不是他想像中的那個蘇以。」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蘇以一句「刻舟求劍」,邊學道莫名聯想到了徐尚秀。

    嚴格地說,於今對蘇以不算刻舟求劍,邊學道對徐尚秀才真是刻舟求劍。

    刻前世的舟,求今世的劍。

    現在,求到的這把劍,還是記憶中那把劍嗎?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4-24 16:23
第1043章 借你一把傘

    邊學道正胡思亂想著,蘇以微笑著說:「不說我了,說說你吧,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正在想事情的邊學道隨口說:「我就住在這裡。」

    蘇以左右看了看,問道:「你住在這裡?」

    已經說出口了,邊學道指著身後的金河天邑說:「就這個樓。」

    蘇以仰頭看,說:「好高啊!」

    邊學道說:「在松江算高樓,在美國應該算不上。」

    蘇以搖頭說:「舊金山在地震帶上,高樓就那麼一小堆兒,其他建築都不太高,高層建築比國內的大城市少很多。」

    正說著話,忽然有水滴落在臉上。

    緊接著,雨點落在江面上,形成一圈圈漣漪,漣漪四散開來,此起彼伏。

    蘇以伸出手,攤開手掌朝上接著雨滴說:「下雨了!」

    邊學道也感覺到了雨滴,他看著金河天邑說:「上去避避雨吧,一會兒我讓司機送你回酒店。」

    說話時,雨已經變得急了。

    蘇以回頭朝來時的方向看了一眼,估計原路走回去少說得30分鐘,便點頭說:「好吧。」

    電梯裡。

    見邊學道按下最上方的「48」鍵,蘇以問:「你住頂層?」

    邊學道點頭說道:「是。」

    蘇以問:「頂層都愛漏水,漏水怎麼辦?」

    邊學道被問得一愣,想了想說:「要是漏水,我就去找物業和開發商,讓他們給我修。」

    蘇以說:「以前我爺爺家房子漏水,找物業找了幾年也沒……」

    說到這兒,蘇以不說了,她忽然意識到,邊學道不能跟她爺爺相提並論。

    邊學道自信地說:「他們不敢不給我修。」

    電梯繼續上升。

    「叮!」

    48層到了。

    開門走進屋子,能看見客廳的落地窗上佈滿水痕。

    不過三五分鐘,外面已是風急雨驟。

    雨滴打在窗戶上的「噼裡啪啦」聲,高空風吹過樓體的「嗚嗚」聲,還有通風管道里氣流互沖的「咣咣」聲,讓空間顯得有點嘈雜。

    關上門,邊學道說:「隨便坐,冰箱裡有喝的,自己拿。」

    說完,他走進衛生間,用毛巾擦了把臉,然後拿出一條新毛巾,走回客廳,拋給蘇以說:「你也擦擦,這是新毛巾。」

    蘇以接住毛巾邊擦頭髮邊問:「你一個人住?」

    在操作區煮咖啡的邊學道說:「嗯,一個人住,我父母不在這兒住,嫌太高。」

    把毛巾疊好,放在茶几上,蘇以說:「看到這裡,算是知道為什麼你會買舊金山那套頂層公寓了。」

    邊學道說:「算是一個個人癖好。」

    蘇以說:「看過一本心理學的書,上面說喜歡住高層是權力慾望強烈的表現。」

    邊學道笑著說:「我只是喜歡風景盡收眼底的感覺。」

    蘇以看著博古架上的瓷器說:「所以你才會這麼成功,而像我這樣只喜歡小花園的女人,一輩子都不會有你千分之一的成就。」

    邊學道說:「人人都想往高爬,可其實高比低更可怕。」

    操作區飄出咖啡的香氣,一下讓人忽略了窗外的風雨聲。

    過了半分多鐘,邊學道端著兩杯咖啡走過來,遞給蘇以一杯說:「嘗嘗,手藝一般,別挑。」

    聞了一下咖啡,蘇以說:「男神親手煮的咖啡,我都想拍下來,發到網上。」

    邊學道說:「可別。」

    蘇以笑著問:「怎麼?怕你的女粉絲吃醋?」

    邊學道說:「我是怕你的男粉絲打我。」

    邊喝咖啡邊四下打量,書房牆上的一副對聯吸引住了蘇以——善為至寶一生用,心作良田百世耕。

    「誰寫的?」蘇以問。

    邊學道說:「我爸。」

    ?蘇以略顯疑惑地說:「這副對聯還有另外一個版本吧?」

    喝了一口咖啡,邊學道點頭道:「對,另一個版本多了幾個字,是……善為至寶,一生用之不盡;心作良田,百世耕之有餘。」

    聽完,蘇以說:「後面這個版本更有餘味。」

    邊學道勾著嘴角剛要說話,門鈴響了。

    可視門禁裡,李裕扶著已經醉得站都站不穩的於今說:「老邊,在家嗎?於今喝多了,非要來找你繼續喝,怎麼都拉不住,打了幾遍你電話都沒人接。」

    看見於今在樓下,邊學道立刻扭頭看向身後的蘇以:「於今在下面。」

    蘇以也看見了門禁顯示器裡醉醺醺的於今,她基本可以猜到於今為什麼會喝成這樣,放下咖啡杯,蘇以說:「讓他們上來吧,我走樓梯。」

    樓梯?

    邊學道苦笑著說:「這是48樓!」

    蘇以說:「我慢慢走。」

    顯示器裡,於今摟著李裕說:「問什麼問?李兵都說老邊在家,沒準睡著了,你不是知道密碼嗎,開門,咱們上去找他!」

    顯示器裡,李裕看著門禁說:「今天不能惹我身邊這個祖宗,我上去了。」

    邊學道見了,回身拉著蘇以說:「別走樓梯了,跟我來。」

    蘇以一臉茫然地跟著邊學道來到衣帽間,看著邊學道在牆上按了四下,然後神奇地露出一個密碼鎖。

    看見密碼鎖,蘇以很識趣地轉過身去,邊學道按了幾下,衣櫥緩緩移動,露出一個暗門。

    暗門上還有密碼鎖,邊學道又是一頓按,暗門裡傳出「咔噠!咔噠!」兩聲。

    伸手推開暗門,邊學道說:「你進去。」

    一臉驚奇的蘇以站著不動,問:「這門通向哪裡?」

    邊學道心說:這裡是48樓,還能通向哪裡?

    想歸想,話不能那麼說,他看著蘇以說:「通向隔壁。」

    ……

    ……

    於今不是真醉。

    他的身體有點不聽指揮,但意識非常清醒,他來找邊學道,就是想拉個人把自己灌醉。

    一進門李裕就聞到了咖啡味,他問邊學道:「有客人?」

    邊學道走過去一起扶著於今,說:「剛來個客人,已經走了。今天是什麼日子?他怎麼喝成這樣?」

    把於今扔在沙發上,李裕喘著口氣說:「挺大個人,還玩失戀呢!」

    邊學道看著於今,明知故問:「失戀?和誰?」

    於今睜開眼睛,忽然拍著沙發唱了起來:「樹上停著一隻一隻什麼鳥,呼呼呼讓我覺得心在跳,我看不見她但卻聽得到呼呼呼……」

    邊學道和李裕正大眼瞪小眼,就聽於今的調門突然拔高好幾度:「我愛的人已經飛走了,愛我的人她還沒有來到,這只愛情鳥已經飛走了,我的愛情鳥……」

    邊學道實在受不了於今五音不全的嚎叫了,他踢了於今小腿一腳:「哎哎哎,別嚎了,一會兒一樓鄰居都來找我了。」

    於今摸著小腿嘟囔說:「什麼破樓,隔音那麼差。」

    李裕自己倒了一杯咖啡,走過來跟邊學道說:「別理他,被蘇以拒絕了,越理他越來勁。」

    邊學道看著於今說:「這麼喜歡蘇以,早幹嘛去了?」

    於今說:「早不是有老陳擋在那兒嗎?」

    邊學道問於今:「你瞭解蘇以嗎?」

    於今遲疑地說:「還行。」

    李裕說:「我靠,還行?這算什麼回答?」

    於今抬著頭說:「大學四年礙於老陳的面子沒法接觸,畢業後人家就出國留學了,你們倒是告訴我,我該怎麼瞭解她?」

    李裕點頭說:「這倒也是。不過蘇以這樣的女人,一看就是不好搞定的,你就沒點心理準備?」

    於今垂頭喪氣地說:「我在美國買了房子,我現在也潔身自好了,還想我怎樣?她連一點機會都不給我。」

    李裕還要說話,邊學道拍了他肩膀一下,輕輕搖頭,然後問於今:「想喝什麼酒,我陪你喝。」

    邊學道在酒櫃裡拿酒的時候,手機進來一條短信。

    發信人:蘇以

    短信內容:拿了你一把傘,我回酒店了。

    邊學道看完,回覆:路上注意安全。

    回覆完,他把蘇以的短信刪除了,拿著酒走回客廳。

    邊學道不知道,蘇以拿走的,正是大雪中徐尚秀送他的那把傘。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4-24 16:23
第1044章 高處不勝寒

    蘇以坐電梯到一樓時,樓外的風雨小了一些。

    撐傘走出門據回頭往上望,已經沒法確認哪扇是邊學道家的窗戶。

    雨滴落在傘上,順著傘面淌下,形成水線。

    手裡這把傘是蘇以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邊學道的房子很大,可是卻只有這麼一把傘,本來蘇以覺得挺奇怪,不過想想也就想通了,邊學道這樣的人,出入有專車,有司機,有保鏢,哪裡還需要他自己準備傘?

    在門衛保安的注視下,蘇以執傘優雅地走出小區,沿著松江邊的人行甬道,朝著來時的方向走去。

    走著走著,蘇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邊學道這個傢伙,平時看不出什麼,原來骨子裡如此謹慎小心,難怪能成功。他心眼也真多,竟然在兩個房子中間開了一個暗門,穿過暗門,就能從這個單元跳到另一個單元,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就是不知道他弄這個暗門,是為了躲避仇家,還是為了金屋藏嬌,避免被老婆逮個正著。

    呃……他還沒結婚,哪裡來的老婆。

    話說回來,單嬈,再加上大明星沈馥,當邊學道的老婆,若沒幾分肚量,怕是也長久不了,畢竟這個男人實在是太有魅力了。

    在蘇以眼中,邊學道的魅力不在於他富有,而是在於他的一些想法和行事方式。

    剛才樓上的一杯咖啡,一句「喜歡風景盡收眼底的感覺」,一道暗門,莫名讓蘇以覺得邊學道很真實。

    蘇以印象裡一直有些模糊不清如在雲中的邊學道,一下立體起來,他有他的生活,他有他的情趣,他有他的狡黠,他有他的恐懼。

    之前一直覺得這個男人高高在上,可其實他跟很多人一樣,有優點,有缺點,有他的不完美之處。

    不完美才是真實的!

    就像蘇以,她是很多男人眼中優雅美麗的女神,可她自己知道自己有多少缺點,知道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期待成功,想過悠閒優渥的生活,渴望能有一個優秀的男人走進自己的生命。

    邊學道是一個優秀有內涵的男人,這一點,2001年兩個寢室聯誼,蘇以第一次看見邊學道時就知道。

    蘇以從沒跟人說過,那天看見邊學道,她的心跳變快了。

    正因為那一眼,她才配合邊學道說「我也不喝酒」,可惜的是,從小到大一直很受男生歡迎的蘇以沒從邊學道眼裡看到愛慕,有的,只是一絲一閃而過的欣賞。

    大學四年,陰差陽錯。

    畢業後,本來已經相忘於大洋彼岸,沒想到單嬈去了美國。

    往事不可追,撐傘走在雨中,蘇以腦海中浮現一個想法:這把傘不還了,留下來當一個紀念,除非邊學道找自己要。

    蘇以覺得自己鑽了一個空子,因為很顯然,邊學道這樣的大忙人,是不會記得這把傘的。

    邊學道確實把這把傘給忘了。

    在2007年之前,這把傘對邊學道來說有著很特別的意義,所以他珍而重之,從不使用,卻一直放在身邊。

    後來,徐尚秀又送了他一本《老人與海》,這把傘的地位就有所下降了,不過邊學道還是把它放在了住所隔壁,屬於比較寶貝的東西之一。

    再後來,邊學道實在是太忙了,忙到他已經忘了隔壁房子裡只有徐尚秀送的這麼一把傘。

    ……

    ……

    金河天邑48樓。

    連著猛灌三杯酒的於今如願以償地醉了。

    他搖搖晃晃地起身,倔強地不讓人扶,說是先去吐一吐,回來繼續喝,結果,幾分鐘後,李裕發現於今在衛生間裡抱著馬桶睡著了。

    李裕和邊學道一起把170多斤重的於今抬到客房床上,關上房門,兩人回到客廳,繼續喝酒。

    看著李裕,邊學道問:「怎麼了?有心事?」

    李裕搖頭說:「我只是沒想到於今會這麼喜歡蘇以。」

    邊學道晃著酒杯說:「我早就看出來了。」

    李裕扭頭問:「什麼時候看出來的?」

    邊學道說:「大四畢業前咱們兩個寢室喝散夥酒那次。」

    李裕回憶了一下,點頭說:「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哎,你是沒看到,來你家之前,我已經陪他在遇到酒吧喝了半個下午了,這次他好像是真傷了,完全不像他了。」

    將杯裡的紅酒一飲而盡,邊學道說:「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個死角,自己走不出來,別人也走不進去,只能慢慢分解,只能慢慢琢磨。」

    盯著邊學道看了幾秒,李裕忽然問:「你心裡那個死角是徐尚秀?」

    邊學道少見地坦誠說:「我想是吧。」

    ……

    ……

    天河市,徐家。

    馬上要開學了,這是徐尚秀在家的最後一晚。

    徐康遠在客廳裡看電視,李秀珍在徐尚秀的房間裡跟女兒說話。

    事情過去兩週,公安局終於對王家發生的事給出了定論——不是自殺,不是他殺,是煤氣中毒事故。

    警方結論一出,之前流傳的種種小道消息瞬間全都偃旗息鼓了。

    別人漸漸忘了王家的時候,李秀珍卻沒有忘,因為有些話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終於,女兒離家前一晚,李秀珍把在肚子裡揣了10多天的問題問了出來:「秀秀,你跟媽說實話,王家的事,你到底知不知情?」

    徐尚秀看著徐媽,問道:「知什麼情?」

    李秀珍看著女兒的眼睛說:「我總覺得王家的事是人禍。」

    徐尚秀聽了,挽著徐媽的胳膊說:「警察已經公佈調查結果了,王家親屬也認可,媽,你就別胡思亂想了。」

    「哎!」李秀珍重重嘆了一口氣說:「別的我可以不想,但你是我女兒,你的事我不能不想。」

    徐尚秀詫異地問:「我的事?」

    李秀珍看著書桌旁牆上徐尚秀高三時貼上去的「學海無涯」四個字,說:「老話說三歲看老,還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這次的事跟邊學道有關,這樣無法無天的一個人,難保以後他不會狠心對你。」

    感受到媽媽對自己的關心,徐尚秀把頭靠在李秀珍肩膀上,輕聲說:「媽,你應該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一句話。」

    李秀珍問:「哪句?」

    徐尚秀說:「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李秀珍說:「記得。」

    徐尚秀悠悠地說:「這八個字,適用於我,適用於你和我爸,也適用於邊學道。」

    李秀珍一時沒聽懂,問道:「什麼意思?」

    「高處不勝寒!」徐尚秀鄭重地說:「他比大多數人風光,同時也比大多數人辛苦,如果站到他的身旁,有些東西勢必要跟他一起分擔。」

    看著女兒,李秀珍眼中露出一絲明悟。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4-27 13:03
第1045章 彼岸

    雨後的夜空乾淨而深邃。

    農曆七月二十九,挨著晦日,天空中繁星點點,一彎窄月反而成了配角。

    李裕已經離開了,於今的呼嚕聲關著門坐在書房裡仍能聽見。

    將檯燈亮度調低,邊學道轉動椅子,面對著窗戶,靜靜凝望落地窗外安靜深沉的城市,從他的角度看,頭頂的星星似乎比腳下的路燈離他更近一些。

    這樣的環境,特別適合思考。

    明年,2009年,是非常重要的一年。

    因為好幾個綜藝娛樂節目要在明年「搶先」推出,除此之外,有道集團的移動互聯網「探路先鋒」Kki也將在明年問世。

    綜藝影視移動互聯,這兩樣是邊學道構想中「娛樂傳媒帝國」的兩大柱石。

    可以說,只要接下來這兩年圓滿執行既有規劃圖,邊學道的退休日子就能更加瀟灑一點。

    當然,即使邊學道現在就退休,他也會是這個世界上最瀟灑的一小撮男人之一。

    然而他不會輕易退休,因為他早已經不是那個小富即安的邊學道。

    改變,既因為內在認識的變化,還因為邊學道遇見了三個傳奇男人——祝海山、羅伯特-畢格羅、埃隆-馬斯克。

    祝海山……

    前半生蟄伏,後半生一飛衝天,翻江倒海,呼風喚雨,在近70歲高齡的時候,還花2000萬美元在俄羅斯聯盟號飛船上買了個座位,想當私人付費太空遊客世界第一人。

    後來,儘管輸給了時間和年紀,但祝海山的「敢想」極大觸動了一心相當寓公的邊學道。

    那一次,邊學道才真正意識到,同樣是「異類」,他和祝海山的差距已經不能用相形見絀來形容,而根本就是雲泥之別。

    祝海山是「雲」,他是「泥」。

    羅伯特-畢格羅……

    一個乍一看挺富有,但在真正富翁堆裡又「偏窮」的商人,硬生生將誕生了幾十年卻一直無人敢嘗試的「太空旅館」概念一步步變成現實。

    如果祝海山教給邊學道的是「敢想」,羅伯特-畢格羅身上傳遞出來的品質就是「敢為」。

    第三個人,埃隆-馬斯克……

    在邊學道眼裡,埃隆-馬斯克是真正的天才,是真正的夢想家,也是真正的狂人。

    埃隆-馬斯克給邊學道的世界觀帶來的衝擊,甚至大於祝海山跟羅伯特-畢格羅之和。

    衝擊大是因為,無論Microsoft、Apple還是Facebook,它們或者改變了時代,或者將技術昇華成了藝術,或者豐富了人們的生活,這些企業的偉大是毋庸置疑的,但有一點,它們無一例外都是「內向」型企業,它們的貢獻在人類社會內部,它們為人類提供的是「功能」和「有趣」。

    而埃隆-馬斯克從事的是「外向」型事業,他是在為人類拓展生存空間,是在探索未來,從目標的「高低級」上來說,埃隆-馬斯克更高一籌。

    邊學道堅定地認為,探索無盡宇宙的人比手拿洛陽鏟的人更有理想,仰望星空的人比只會蓋樓挖礦的人更有價值。

    除了做一個富有的人,邊學道還想成為一個有理想有價值的人。

    現在,邊學道的理想是儘可能多地賺錢,然後跟上太空狂人們的腳步,跟他們一起凝視廣袤宇宙,跟他們一起觸摸無垠星空,跟他們一起在這個一切都失去終極意義的世俗時代裡「開疆拓土」,跟他們一起抵達遠方星空的彼岸。

    彼岸……

    邊學道「邊」字拼音的另一個拼法就是「彼岸」,跨越時空維度來到此處的他總覺得,彼岸才是他真正的家園。

    ……

    ……

    開門的響動聲驚醒瞭望著星空出神的邊學道。

    聽腳步聲就知道,於今醒了。

    五分鐘後,客廳裡,邊學道給於今泡了一壺濃茶。

    兩眼通紅的於今坐在沙發上,直勾勾地看著茶壺,還處於意識恢復的階段。

    又過了幾分鐘,忍著燙強喝了一杯熱茶的於今眼睛靈活了,整個人狀態也好多了,他看著邊學道問:「幾點了?李裕呢?你怎麼還不睡?」

    邊學道說:「快夜裡1點了,李裕回家了。」

    於今說:「這小子就這麼把我扔這兒了……」

    邊學道笑著說:「他是已婚男人,跟你瘋不起。」

    於今聽了,不好意思地說:「讓你倆看笑話了,本想自己悄悄排解,沒控制住。」

    邊學道笑著說:「你這算啥?想當年我在學校10A寢室樓後門等人,那才叫拉風,人不輕狂枉少年嘛!」

    摸著茶杯,於今轉移話題說:「我看你是從書房走出來的,這麼晚還不睡忙什麼呢?」

    邊學道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茶,說:「公司裡的事。」

    於今先是點點頭,然後問道:「武思捷跟你匯報大江無人機的談判進展了嗎?」

    邊學道喝了一小口茶,說:「傳真發回來了,大江的人挺難纏,不過最終還是同意了咱們的投資方案,交出了大江在北美和歐洲的獨家代理權。」

    於今想了想問道:「你真這麼看好大江?」

    邊學道說:「我若說我是一時心血來潮,你信嗎?」

    於今乾脆地搖頭:「不信。」

    邊學道笑著說:「我看好大江,是因為不久前我剛好聽人說起過這個小公司很有潛力。」

    於今面露不解地說:「潛力?那麼小的公司誰會注意到他們?」

    邊學道搖頭說:「咱們注意不到,不代表別人也注意不到,一些投資公司的眼睛是很毒的。」

    於今聽了,說:「在香港時我親手操作了一下大江的無人機模型,感覺產品很不成熟。」

    邊學道一邊喝茶一邊說:「不要小看他們的技術實力。」

    於今反駁說:「技術並不等同於產品,有技術的人很多,但是能設計出好產品的人卻沒幾個。」

    邊學道不答,反問:「你玩過大富翁嗎?」

    於今點頭:「玩過啊,怎麼了?」

    邊學道說:「玩過大富翁的都知道,收購是致勝的根本之道。」

    於今愣愣地說:「還是不明白。」

    邊學道指著窗外說:「夜空中有千百個正在燃燒的太陽,茫茫宇宙中,幾乎每天都有恆星消亡,也有恆星誕生。換言之,任何產品都有生命週期,市場佔有率再高的產品也有它死亡的一天。所以,現在有道集團旗下的產品無論看上去多麼強勢,多麼不可戰勝,都不足以永遠依賴。通過收購,實現產品多樣化,盡力擴大企業版圖是唯一出路。」

    過了幾秒,於今嘆著氣說:「能把居安思危說得這麼拗口的,除了你也真是沒誰了。」

    邊學道和於今在客廳裡閒聊的時候,換了髮型戴著眼鏡的大嘴小段走進了聖彼得堡一家不大的旅館,踏上了他的彼岸。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4-27 13:04
第1046章 萬水千山百年一心

    聖彼得堡,位於俄羅斯西北部波羅的海芬蘭灣東端的涅瓦河三角洲,是俄羅斯第二大城市。

    雖然號稱第二大城市,人口也才不過500萬,所以無論早晚,除了個別商業集中的區域,整個城市都顯得十分空曠。

    莫斯科時間晚20點,黃色路燈下,一輛出租車在名為Friends-by-the-Hermitage(冬宮之友)的旅館門前停了下來。

    一身休閒打扮,戴著方框眼鏡的小段走下車,拎著一個小號旅行袋走進了Friends-by-the-Hermitage。

    從外面看,這家外牆刷著黃色塗料的旅館有點其貌不揚,不過因為地理位置優越,加上經濟實惠,一直是聖彼得堡最受歡迎的熱門旅館之一。

    這家旅館是祝家的產業,更準確地說,是祝天養的產業,只不過旅館從經理到普通員工全是俄羅斯人,所以很多人根本沒注意過旅館的資金背景。

    人來人往的旅館,有些時候是很好的掩護。

    走進一樓大堂,小段把旅行袋放在腳邊,將手搭在服務台上,露出左手食指上的一個白金指環,用英語說:「你好,我需要一間房,不用太大。」

    金發碧眼的女前台看似無意地掃了小段手上的指環一眼,同樣用英語流利地說:「好的,先生,希望我們的服務能讓您感到滿意。」

    幾分鐘後,小段坐電梯上到5樓,走到一個房門前,用房卡開門。

    站在門口往裡看了兩三秒,才開燈走進去。

    10分鐘後,簡單洗漱過的小段出門,走樓梯下到4樓,觀察了一會兒,穿過走廊,在401室房門上輕輕敲了三下。

    小段敲門的手還沒放下,門就開了,好像有人守在門口等著開門一樣。

    看見站在門裡給他開門的人,小段當場愣住了:怎麼會是他?

    門裡的男人個子不高,可能還不到1米7,不僅不高,人還很瘦,看上去40多歲的年紀,鷹鼻,塌腮,頭頂鋥亮,謝頂很厲害。

    然而奇怪的是,看見這個又瘦又小的男人後,小段常年扔飛刀練出來的沉穩雙手竟然微微顫抖起來。

    小段認識開門的男人,男人也認識他。

    關上門,男人用手勢示意小段站住,然後上上下下搜了小段全身。

    401室是套房,男人搜完身,轉身走到通向內間的門前,說:「老彭,安全。」

    聽見開門的男人喊「老彭」,小段眼皮又是一跳,他原以為今天在這裡等他的是隊長或者教官,現在看來,他想錯了。

    內間裡的老彭是個又高又壯的絡腮鬍,高顴骨,兩隻眼睛又細又長,看面相似乎有蒙古人的血統。

    看見小段,老彭親熱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上次見你還是不到20歲的小夥子,一轉眼好幾年了,怎麼樣?現在還玩飛刀嗎?」

    儘管被老彭的大巴掌拍得有點垮肩,小段還是禮貌地說:「偶爾練習,大多數時候沒有空間。」

    老彭說:「能理解,在外面做事,身不由己。」

    這時……

    從套房最裡間走出來一個十分英氣的短髮女人,女人看著小段說:「進來吧,大小姐要見你。」

    小段聽了腦子裡「嗡」的一下。

    「居然是大小姐要見我!」

    「大小姐為什麼要見我?」

    走進最裡間,小段一眼就看見了坐在沙發裡,正用白布擦AK-108突擊步槍的祝德貞。

    祝德貞身後,一個冷面女保鏢站在窗戶看不到的角落裡,像盯著獵物的豹子一樣盯著小段。

    走到桌子前,老彭說:「小姐,人來了。」

    祝德貞沒抬頭,一邊擦槍一邊說:「彭叔你們先出去一下,我有話問他。」

    老彭和兩個女保鏢聽了,一言不發走了出去。

    門關上後,祝德貞看了小段一眼,平淡地說:「坐吧。」

    小段依言坐下。

    接下來的10多分鐘,祝德貞一言不發,只是擦槍,擦完AK-108,接著擦斯太爾AUG突擊步槍。

    就在小段心裡的疑惑達到最頂點時,祝德貞忽然開口了:「你在有道集團待了多久?」

    小段乾脆地說:「三年零七個月。」

    祝德貞又問:「你近距離接觸過邊學道?」

    小段說:「是的。」

    祝德貞接著問:「你近距離接觸過徐尚秀?」

    小段說:「是的。」

    靜了幾秒,祝德貞說:「用一個詞概括你印象裡的邊學道。」

    小段詫異地問:「一個詞?」

    祝德貞點頭:「嗯,一個詞,兩個字的,或者成語,都可以。」

    祝德貞說完,小段陷入了思索。

    半晌,小段說:「我層次不夠,接觸的、看到的都很片面,實在不好總結。而如果用集團裡流傳的小道消息當判斷依據,結論又可能不太準確。」

    祝德貞端起槍,往門口的方向瞄了瞄,說:「沒關係,每個人都有很多面,你只要說出你看到的那一面就可以。」

    「我看到的那一面……」小段蹙眉想了一會兒說:「慷慨。」

    慷慨?!

    這下輪到祝德貞感到意外了。

    她看著小段問:「你對邊學道的印象是慷慨?」

    小段點頭。

    祝德貞放下手裡的槍問:「你確定?」

    小段鄭重地說:「這確實是我看到的一面,不只我,問有道安保部的人,我相信10個人裡有8個都會這麼說。」

    盯著小段看了幾秒,祝德貞移走視線,問道:「那徐尚秀呢?」

    這下不用祝德貞說小段也知道,概括徐尚秀也是一個詞。

    老實說小段接觸徐尚秀很有限,他真正開始為徐尚秀服務,是這次徐尚秀放暑假回天河,唐根水留人常駐天河。

    在小段眼中,徐尚秀最明顯的一個「特點」是晨跑,每天都跑,幾乎風雨無阻,所以,面對大小姐的提問,小段想了想說出一個詞——「堅持。」

    祝德貞:「……」

    這又是一個讓祝德貞意外的詞。

    沉吟幾秒,祝德貞淡淡地問小段:「你覺得他們會上當嗎?」

    上當?

    聽見這個詞,小段有點無語,不過他還是恭敬地說:「我覺得五五開。」

    「五五?」祝德貞問:「判斷依據是什麼?」

    小段想都不想地說:「邊學道太精明了,而且他對徐尚秀太好了。」

    祝德貞表情古怪地問:「有多好?」

    為了彌補前面兩個詞的平淡無奇,文化水平不高的小段絞盡腦汁,超水平地答了一句:「萬千寵愛在一身。」

    祝德貞嗤笑道:「萬千寵愛在一身?你在那邊這麼久,應該知道姓邊的身邊不止一個女人吧?」

    小段點頭說:「是不止一個,可是安保部的老人都知道,邊學道對徐尚秀最上心,只有徐尚秀是正宮的待遇。」

    「正宮?」祝德貞忽然笑了。

    ……

    ……

    8月30號上午,多雲有風。

    唐根水一路護送,把徐尚秀從天河送到金河天邑。

    知道徐尚秀要來,邊學道沒去接,而是在家裡繫著圍裙做了一桌子拿手菜。

    吃完飯,兩人並肩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實話實說,他倆看的片子不太應景,可是邊學道家裡只有一套《兄弟連》。

    邊學道看過《兄弟連》,徐尚秀卻是第一次看。

    一連看了兩集,換碟片時,徐尚秀問邊學道:「電視劇裡的人現實中都有原型嗎?」

    邊學道說:「差不多都有原型,主角迪克-溫特斯仍然健在。」

    「健在?」徐尚秀問:「這些劇中人後半生過得怎麼樣?」

    邊學道說:「戰爭過後,大多過著平凡人的生活,區別是有人幸福,有人不幸福。」

    徐尚秀問:「他們中誰過的最幸福呢?」

    邊學道笑著說:「這要看你對幸福的理解是什麼了。」

    徐尚秀說:「衣食無憂,遊戲人間。」

    邊學道聽了,想了想說:「你別說,還真有一位跟你說的差不多。路易斯-尼克松上尉,在整個大戰中一槍未放,戰後不是很得意,離了幾次婚,中年再娶,此後一帆風順,繼承父業過上了富有的生活,與愛妻周遊世界,歡度餘生。」

    徐尚秀問:「你喜歡那樣平凡的生活嗎?」

    邊學道反問:「想知道?」

    徐尚秀輕輕點頭。

    邊學道說:「你那20個字把我折磨夠嗆,我也要出道題考考你。」

    徐尚秀抿了一下嘴唇,說:「好吧。」

    邊學道擼起袖子說:「聽好了,我出上聯你對下聯。」

    徐尚秀:「……」

    邊學道一字一字地說:「一屋兩人三餐四季……下聯。」

    徐尚秀問:「有標準答案嗎?」

    邊學道搖頭:「我不知道。」

    徐尚秀又問:「有什麼要求嗎?」

    邊學道說:「很簡單,上聯是遞增,下聯是遞減,然後中心思想要對得上。」

    回答完,邊學道自信滿滿地說:「不著急,慢慢想,什麼時候想出來了,我……」

    他還沒說完,徐尚秀輕啟朱唇,從容地說:「萬水千山百年一心。」
ZAP 發表於 2016-4-30 13:05
第1047章 筆跡鑒定報告

“一屋兩人三餐四季”

“萬水千山百年一心!”

一分鐘都不到,徐尚秀就對出了下聯,邊學道臉上明晃晃地寫著“懵逼”兩字。

他在心里想:“難道尚秀之前看到過這個對聯?”

看見邊學道的樣子,徐尚秀好笑地問:“你怎麼這個表情?”

邊學道還在味徐尚秀的下聯,呆愣地了一聲:“啊?”

徐尚秀問:“你覺得這副對聯很難?”

邊學道瞪著眼睛問:“不難嗎?”

徐尚秀憋著笑反問:“難嗎?”

邊學道:“......”

徐尚秀說:“你應該抽時間讀讀了。”

看著徐尚秀嘴角勾起的弧度,邊學道心說:我這是被鄙視了?

拿起果盤里的蘋果,切一塊遞給邊學道,徐尚秀說:“其實我的下聯對的并不算工整,只有你這樣的門外漢才會吃驚成這樣。”

接過蘋果,想起徐尚秀研究生讀的是對外漢語專業,於是問道:“你學過對對聯?”

徐尚秀搖頭:“沒有。”

邊學道問:“那你怎麼對得這麼快?”

徐尚秀說:“我看過幾本關於對聯的,了解一些小技巧。”

邊學道說:“技巧是技巧,可是對這麼快也太嚇人了。”

徐尚秀臉上露出一絲小得意:“那就是本小姐有才情了。”

說話時,徐尚秀身上透出來一絲小傲嬌,其中還夾雜著一股淡淡的媚。

少見的媚態看得邊學道眼睛都直了,心臟“撲通撲通”跳得又快又沉。

邊學道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初哥。

豐胸細腰身材一級棒的董雪,氣質古典優雅如蘭的沈馥,笑眼笑面笑容迷人的單嬈,長腿柔若無骨的樊青雨,他身邊稱得上姹紫嫣紅。

除了關系密切的幾個女人,氣場強大的廖蓼,個性十足傅采寧,人面桃花的孟婧姞,冷艷性感的胡溪,聘婷裊娜的蘇以

世間女性的美,邊學道不能說領略了十分,五六分總是有的,可是把這麼多種美加一起,也不及徐尚秀一笑。

所謂一物降一物,莫過於此了。

看著邊學道的呆樣,徐尚秀說:“你是不是該答我問題了?”

“問題?什么問題?”邊學道拍了一下后腦勺說:“哦,對了,你問我喜不喜歡平凡的生活。”

徐尚秀看著邊學道,兩只眼睛亮晶晶的。

握著徐尚秀一只手,邊學道說:“我記得之前好像跟你說過一次,現在再說一次,我喜歡平凡的生活!給我幾年時間,我可以退隱幕后,跟你攜手游人間。”

反握著邊學道的手,徐尚秀問:“你還得去嗎?”

邊學道說:“我看過的一本上說,所有身份都是綁架,只有真我是自由之途。”

徐尚秀接著問:“你真放得下嗎?”

邊學道說:“為了你,我放得下。我們可以住在河東花園,每天養養花,曬曬太陽,看看海。我們還可以在美國買個莊園,或者在愛琴海買個旅館,咱倆住在最好的房間,悠閑度日。”

徐尚秀先是一臉憧憬,后又黯然說:“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你的合作伙伴,你的下屬,他們會答應嗎?”

邊學道斬釘截鐵地說:“我的事,我自己做主。”

主動靠在邊學道肩頭,徐尚秀說:“不管未來怎樣,有你這句話我就很滿足了。”

摟著徐尚秀的肩膀,邊學道笑著說:“不要不自信,更不要輕易滿足,告訴我你想要什么,讓我為之奮斗。”

過了好一會兒,徐尚秀輕聲說:“你需要一個更優秀的女人輔助你。”

“更優秀?”

徐尚秀說:“能讓你根基更穩固,給你帶來人脈、光環和頭銜的女人。”

“頭銜?”邊學道笑著問:“你是在說賽琳娜?”

徐尚秀說:“是個不錯的選擇。”

邊學道說:“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你別胡思亂想。”

“我不是胡思亂想。”徐尚秀悠悠地說:“已經有兩個人送命了,說到底,蔡芬和王志成因我而死,是我的罪業。我害怕牽扯更多人,我害怕終有一天我堅持不住。”

邊學道說:“你若這麼想,就遂了幕后黑手的愿。而且事情沒你想的那麼可怕,也沒你想的那么復雜,只要伯父伯母搬出天河,我保證不會再給對方機會。”

徐尚秀輕輕搖頭說:“兩條人命,還不可怕嗎?這次能收買這個人,下次就能收買那個人,防不勝防。”

邊學道低頭吻著徐尚秀的頭發說:“那就不防,咱倆現在就結婚,徹底斷了他們的念想。”

徐尚秀輕嘆一聲說:“哪有因為這個理由結婚的?”

感受到徐尚秀內心的不安,邊學道輕拍她的肩膀說:“給你看一樣東西,我已經想好了徹底解決的辦法。”

徐尚秀抬起頭:“辦法?”

邊學道起身走進房,不到兩分鐘,他手里拿著一個文件夾走了出來。

坐沙發上,把文件夾遞給徐尚秀,邊學道說:“你看看這個。”

一臉疑惑的徐尚秀接過文件夾,打開,然后愣住了。

入眼的是幾張照片,幾張裁剪過的報紙,和一份策劃,策劃的名字叫免費午餐公益策劃。

照片一共6張,拍的是裝著稀米粥的礦泉水瓶。

裁剪下來的報道,紙張顏色不一,應該是來自不同的報紙。簡單掃一眼,報道內容大同小異,說的全是一些貧困山區的孩子學校離家太遠,午休時間來不及回家,而學校又沒有食堂,孩子們的午餐質量很成問題。

看到這里,徐尚秀抬頭看向邊學道:“這都是你收集的?”

邊學道點頭:“是。”

想了幾秒,徐尚秀開始看免費午餐公益策劃,她看的很仔細,每頁紙都要看上兩三分鐘。

看完策劃,徐尚秀滿臉都是掩飾不住的驚訝。

她是學校支教志愿者,在蜀都周邊的鄉鎮小學支過教,對粥瓶并不陌生。

讓她驚訝的是,邊學道居然也知道粥瓶,注意到了粥瓶,并且還弄出了這么一個免費午餐公益策劃。

看過這個策劃,徐尚秀腦子里只有一個印象龐大!

龐大的構想,有序的步驟,堪稱偉大的目標。

策劃里居然說最后的目標是“讓民間公益和政府實現良性互動”和“推動國家普惠政策出臺”。

這也太敢想,太匪夷所思了!

看見徐尚秀的表情,邊學道笑著說:“想問什麼,問吧。”

摸著策劃的封面,徐尚秀問:“這個東西你準備多久了?”

邊學道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大概兩個月吧。”

徐尚秀問:“你是怎麼想到的?”

邊學道說:“在四山捐建教學樓時就聽說過,當時沒太在意。后來偶然看到報紙上的報道,加上這組照片,又想到你微博上發的募捐善款給孩子送去文具和球鞋的照片,就隱隱約約萌生了想法。”

徐尚秀:“......”

邊學道說:“我知道你心里在擔心什麼。你看,只要把這個公益項目做出來,你一定會名揚天下,到那時,你也是能帶給我光環的女人了,自然就徹底斷了那些人的念想。”

徐尚秀聽了,表情奇怪地說:“我怎麼感覺像是在沽名釣譽?”

邊學道拿起照片說:“孩子們沒有午餐吃,你給他們送去午餐,這是在做善事,名譽是衍生品。”

徐尚秀說:“你是為了這個衍生品,才寫的這個策劃吧。”

沉吟幾秒,邊學道點頭說:“這點我不否認。”

徐尚秀溫柔一笑說:“你別這麼嚴肅,我沒那麼迂腐。只要目的是善良的,過程又不傷天害理,我不會反對,至於收獲名譽,我樂見其成。”

邊學道直直看著徐尚秀:“你說的是真的?”

徐尚秀坦然說:“自然是真的。我每天都在想怎么讓自己更優秀一點,現在機會擺在眼前,并且還是好事一件,難道要假意扭捏矜持?”

邊學道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說:“你這樣我就放心了。”

“放心?”徐尚秀問。

“你愿意配合那就最好不過了。”邊學道笑著說:“這個點子之外,我還有一個點子。”

“還有?”徐尚秀眼里全是小星星。

邊學道指著免費午餐公益策劃說:“不急,咱倆先研究這個。”

四山大學研究生院9月4號開學。

9月2號中午,徐尚秀登上了松江飛蜀都的航班。

這次去蜀都,徐尚秀身邊的安保力量從三個女保鏢增加到四男三女七個保鏢。

其中兩男兩女四個保鏢跟徐尚秀一起上飛機,另外兩男一女三個保鏢隨后分頭去蜀都。

后去的三個保鏢隱藏在暗處,做“第二道保險閥”。

論日常安保力量,徐尚秀身邊的安保人數比邊學道有過之無不及。

在出了天河王家那一碼子事后,提升徐尚秀的安保等級勢在必行。盡管邊學道嘴里不說什么,但其實他對王家的事非常惱火,之所以壓而不發,是因為他分析不出背后的主謀是誰,而小段又失蹤了,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

說起來,這次的事唐根水有失職的地方,但也實在不能太苛責。

畢竟安保部那么多人,唐根水這個主管再精明強干,也不可能保證手下一個都不被人收買,就如徐尚秀所說,根本防不勝防。

至于調查小段行蹤,半個多月來唐根水動用了不少力量,可還是一無所獲。

9月2日下午。

坐在有道大廈15層董事長辦公室里,邊學道看著唐根水報上來的報告,表情越發嚴肅。

唐根水的報告里說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匯報調查小段行蹤的進展,其實總結下來就是一句話人間蒸發。

第二件事,引咎請辭。

請辭邊學道肯定是不會批的,唐根水這樣的左膀右臂,不可能因為一次失職就辭退。

至于調查

坐在辦公桌前,思來想去,邊學道只想到一個可疑對象祝天慶。

之所以懷疑是祝天慶,因為祝天慶有讓小段人間蒸發的能量。

而且這次天河的手法跟祝天慶送一個玉瓶兩顆子彈頭的手法很像,看上去是很克制,但其實很致命。

手指下意識地在辦公桌上彈動,邊學道繼續整理思緒:“如果這次的事是祝天慶做的,那之前自己就想岔了,整件事根本跟婚姻之事無關,純粹是一種比送子彈頭更具象的警告,祝天慶在傳遞這樣一個信息我兒子挨兩槍,就要兩條命為代價。”

似乎越想越對應得上。

同一時間

航州,西湖邊,養園。

掛斷祝德貞從聖彼得堡打來的電話,祝天養沉吟半晌,走到保險箱前,打開保險箱,從里面拿出一個黑皮日記本,翻到夾著簽的一頁,饒有興致地看了起來。

看了幾分鐘,祝天養找出紙和筆,用筆在紙上又寫又畫。

十幾分鐘后,門外傳來敲門聲。

放下日記本,祝天養說:“進!”

老管家推門走進來,把手里的檔案袋放在祝天養面前,說:“二爺,筆跡鑒定報告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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